江南扬州莽莽大山,几条野径隐在葱绿的密林中,黑暗的夜色中,冷冷的山风吹送着野兽的嚎叫,偶尔插上几声呱呱的鸟叫。
肃穆,冷清,渗着死亡的气息。
这是江南扬州北面的伏龙山,地势倒说不上险峻,只是深山密林,如同迷雾一般,若不是常居山中之人,便是进山容易出山难。
况且,深山之内危机重重,因为这里是江湖上第一邪魔大教地宫的所在地,机关暗道自不必说,因此,莫说是一般人,就算是江湖高手也不轻易前来。
黑沉的夜幕中,一道急速飞跃的身影闪进了伏龙山。
苏翘翘只感到风不断吹在面上,眯着眼,只能依稀看见山外依旧是山。
自离了洛阳,他就带着她一路飞奔,可能考虑到各自身份的特殊,总是昼伏夜出。
常人需要车马劳顿大半个月,而他用轻功,不过几日。
在山口处,狱冥将苏翘翘放下。
眼前是几道岔口,狱冥带她自左边第二条路走进去,不多时就又见另一个分岔,这次依旧照左走。
路旁怪异花草很多,只扫了一眼苏翘翘就忍不住惊讶,都是难得的制毒原料。
又往里走了不过半个时辰,一座山挡在眼前。
狱冥上前启动机关,石门轰然而开,现出一条密道。
自密道向内走,半刻之后眼前豁然开朗,完全是另一番天地。
刚通过石门,苏翘翘瞪着眼前的景象,呆了!尽管是在夜里,可凭着那股独特的香气,熟悉的感觉,她知道,自己身边全是盛开的妖艳浴血的地狱狂花。
心止不住的急速跳动,不知不觉就已经靠近那片火海,蹲下手,犹如从前一般爱怜的抚摸那片片花衣。
你很喜欢?狱冥走至她的身旁,瞬间觉得,她宛如与它们融为一体。
喜欢,很喜欢!苏翘翘转而盯上他的眼,朦胧的月光冲破厚重的云层照下几丝光亮,她的眼瞳里全是血色花的身影,它们就是我生命中的血液!俯视着她,眼中的倔强不屈,流转的妖气,隐隐的傲然……她真是十二岁?甚至有那么一个可笑的念头,她或许真是妖。
浮上一抹自嘲,他略弯了身,本王虽不是善人,不过,作为你加入地宫的礼物,将它送给你。
如何?将这片山送我吗?苏翘翘多日以来,第一笑的发自内心。
看着她那甜美的笑容,狱冥突然有丝烦躁,他讨厌纯洁美好的事物。
猛然蹲身,大手钳上她的下颌,邪戾的说道,本王向来不做赔本的生意,若是你不能达到我的期望,那么……手指划过那细致的小脸,声音轻柔却异常阴森,本王处理人的手段向来不仁慈,你可要好好努力!哼!用力转头甩开他的钳制,苏翘翘折了朵地狱花在手,搁于鼻间轻嗅,一转眼,盈盈波光流溢,你放心!我苏翘翘做事向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既然与你有交易,定不会令你失望!我就是欣赏你这样的妖性!狱冥似故意,强制的将她的小脑袋再次板过来,记住,你已经不是苏翘翘,而是狱妖!而且,是专属于本王的妖!猛的皱上眉,为何胸前的印记又灼烫起来?依旧是转瞬即逝。
我在地宫做什么?狱妖也好,之前的苏翘翘该沉睡,直至报仇的那一刻才将苏醒。
狱冥松了手,方才那一刹那的变化他看的清楚,却并不追问,地宫下属三司,十二堂,依你的情况并不能容列其中,倒是有一职,你定能胜任,切发挥你的所长。
难道,你要为我创立一司?虽是猜测,可她却对此极有把握。
她是怪人不假,他亦非正常思维,从救她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
聪明!狱冥半敛着眼,手指在她的眉眼间流动,药司!药司?闻言她不禁笑出声,以后,绝对是你地宫三司……不!是四司十二堂内,最出彩的一支!大言说尽,可不要让本王失望!其实,他的心里倒真是有那么一丝期待,久违的陌生情绪,引的他心情大好。
失望?苏翘翘冷了眼,转尔望向花海,半晌冷然说道,我不会令你失望,因为我不允许自己失败!这一刻,那神秘黑衣人的眼神浮现在眼前,阴狠,毒辣,浓烈的仇恨……他,究竟是谁?竟要将苏府上下斩尽杀绝。
查那人,要多久?扯下一片花瓣,淡淡的开口问道。
不知道!不知道?讶然挑眉,这话居然是从他的口中说出。
本王只是实话实说,何需惊讶!狱冥笑的悠闲,眼中滑过一丝幽蓝,那夜只见他出了一招,却可看出不是常在江湖行走之人,用毒不低于第一药王……呵,这人是谁,估计苏连城知道!我爹?回想那惨痛的一晚,爹中毒时口不能言,但那眼里的焦灼与担忧很是强烈。
难道说,爹认识黑衣人?是从前的仇家?收回心思,看向面前的人,问道,帮我查!我相信依照地宫的势力人脉,一定能查到。
这事本王可不敢给你打保票。
邪魅的眨眨眼,狱冥捏着下巴看似沉思,或许要一两个月,或许一两年,再或许……十年二十的也不一定!十年二十年?苏翘翘听的不免火大,地宫的人都是吃白饭吗?你这个冥王当的也太窝囊了吧!话刚说完,一双大手猛然掐住她的脖子。
小妖,不要随便挑战本王的威信。
噙着冷笑,看着她因缺乏呼吸而略微迷离的眼眸,该死的!他竟会觉得有丝不忍。
气恼的松了手,背过她静默站立,太多的意外,太多的陌生,皆是由她而起。
不自觉的一抹嘲讽扬起,狱妖,为什么会给她这个名字?他亦迷茫,或许,她本就是妖!突然剑眉一挑,余光扫向不远处的假山,愠恼之色盈上眼眸,看来,挑衅他威信的不止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