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就在满大厅细微的交谈声中,一声开门声响起,一人背负双手就走了上来。
身后,跟着四个小厮摸样的人。
手中,都抱着一大大的木盒。
一见此人,轩辕澈,欧阳于飞,云召,齐齐一愣。
只见那人一头火红的头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后,一身绝对不是中原人也不是草原人的穿着。
衣襟比较短,上面雕刻着铁扣,很是贴身。
脚下着装的是一双长靴。
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爽利和彪悍,有一种利落的风情。
然而,穿着不是三人愣怔的原因。
而是,那人眼睛是浅蓝色的。
很浅,就好似那大海的蓝一般,妖艳的几乎夺了人的心去。
鼻子高挺,眉骨内凹。
那种刀削斧刻的五官轮廓,简直让人无法想象。
微微一怔后,轩辕澈,欧阳于飞,云召,对视一眼。
这是什么人?而一旁的琉月则比较平淡。
不就是个蓝眼睛,外国人见多了,这实在是不具备让她吃惊的可能。
漠河人。
而就在轩辕澈等人惊讶中,耶律洪却轻轻的吐出三个字。
漠河,翻过整个草原的那边就是漠河。
时常有人过来跟他们买卖,所以他认得。
不过从漠河跑到中原来,这岂止是万里之远,难怪轩辕澈等没见过这漠河人的惊讶了。
就在几人的惊讶中。
那漠河人利索的很,几步上前直接往那展示台上一坐。
目光扫过下方的众人,以一种极顺溜的中原话道:听说你们中原的国都就是这天辰。
希望这一次不要让我失望。
能够有人交换走我的宝贝。
口气很狂妄,但是却真的不是以一种嚣张的口吻说出来。
而是很期望,真的期望如此一般。
那目光中甚至露出一种渴望,渴望被打败的渴望。
但是,这样的眼神在轩辕澈等人眼中看来。
简直就是欠揍。
没有人应声,不知道是被他一路胜利过来。
早就免疫了,还是觉得没有回应他的勇气。
伸手拍了拍手,漠河人肆意的挥了挥他火红的头发,直接道:还是我的老规矩。
只要赢了我三次,我的宝贝就任由拿走。
不过,若是败下阵来,那么我的条件,就是你必须付出我认为满意的代价,才能离开。
当然,你也可以跟我叫板。
设置你认为可以难道我的关卡,让我来破。
如果我破不了,那么我的宝贝,也会送给你。
说到这,那漠河人高高的勾勒起一个笑容。
我知道你们中原讲究来而不往非礼也,所以,我给大家机会,请。
说罢,一挥手,那站得离他最近的一小厮,抱着木盒就走了过来。
把木盒往展示桌上一放,开始解锁。
展示台下,轩辕澈,欧阳于飞,云召,齐齐挑了下眼角。
好嚣张的话,好狂妄的语气。
真正是目空一切,藐视所有了。
三人,缓缓靠着椅背,不怒,反而笑了。
站在中原的地盘上,却如此嚣张。
那么,就让我们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资格如此的嚣张。
一旁的琉月也感兴趣的指尖轻轻点着椅子扶手。
真正的嚣张和狂妄。
不是说几句狠话,挑起什么事。
而是一种真正的发自内心的诚实。
他诚实的认为,没有人能够从他那里拿走他的东西。
他诚实的认为,这里没有人能够及的上他。
他就是这么认为的,他就是这样诚实着的。
所以,才是最绝对的嚣张,才是绝顶的狂傲。
建立在自己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的把握中的诚实。
那,才是嚣张和狂傲的巅峰。
因此,感觉到了这气息的轩辕澈,欧阳于飞和云召,沉稳了。
嘎嘣一声,小小的很简陋的铜锁跳开。
那一头黄色头发的小厮,长相却一样带着易于风情的小厮,缓慢的打开了木盒。
一股清香伴随着木盒的打开,扑鼻而来。
那是一种很淡,很淡,淡的几乎如那飘渺的风。
捕捉不到痕迹,追逐不了尾巴。
好似兰花,又似莲花。
但是就在这花香中,却好像又夹杂着龙涎香的味道。
那是一种神秘的香味。
萦萦绕绕飞出,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盘旋于整个大厅之中。
这是我家少爷酿造的一种酒,酒色很清,但是闻之欲醉,不能喝酒或者酒量不大的人,还是不要在闻的好。
那黄头发小厮看都没看下方的众人一眼,一边打开木盒,一边缓缓的道。
琉月听言,伸手捂住耶律洪的口鼻,嘴角却蕴藏起了一抹笑。
先做提点,果然没把所有人放在眼里。
木盒打开,一玛瑙瓶子盛放在木盒中,还没有开封。
还没开封居然就有如此味道,轩辕澈双眼微动。
砰。
轩辕澈双眼才微动,身后突然一声摔倒声响起。
琉月,轩辕澈,欧阳于飞,云召,不用回头,也知道,有人醉倒了。
就这么还没开封的酒香中,就有人醉倒了。
好厉害的酒。
砰……砰……下方,立刻响起一阵惊骇声,和着咕咚朝下倒的声音。
那上方双手抱胸坐在展示台上,悠闲自若的漠河人,见此耸了耸肩,好像对于这些人的倒下,意料之中的叹息。
我早告诫过你们。
黄头发小厮扫了下方众人一眼:抬回去,睡上十日,自己就醒。
只闻其味,就要十日方才能醒,若是喝上一杯……下方还保持着清醒的众人,震撼的瞪大了双眼。
就在众人的震撼中,黄头发小厮揭开玛瑙瓶子,为面前的三个琥珀杯倾倒满三杯。
然后停手,抬头看向众人。
三场交锋酒乃水也,请众位变酒为水,卸了这酒气,还水之真谛。
看着下方的众人,黄头发小厮淡淡的道下这一句,就后退一步,负双手与背后不在说话。
此音一落,下方还抵御着这烈酒浓香为数不多的人。
不由齐齐哗然。
变酒为水?怎么变?如何变?这不是刁难吗?一时间,叽叽喳喳声音四起。
而上方那漠河人和四个小厮,就好像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一般。
无视所有的议论和质疑。
只是那眼光中带着的不屑,开始浓烈而已。
坐在黄金大椅上,琉月抱着就算是被她捂住口鼻,也还是抵抗不住,醉倒与怀的耶律洪。
指尖在椅扶手上轻点,微微动了动眼。
变酒为水,卸了这酒气,还水之真谛。
若是她理解不错的话。
其意就是要他们把这三杯水酒中的水和酒分割开来。
任何物体都有一个临界点。
找到这个临界点,就可以一击击中。
就好似她可以只凭借一匕首,就碎掉磨盘那么大的石头是一样的道理。
酒和水,造就成酒水。
这本就是一身。
但是,它们又不是一身。
粥,水和米,缺少任何一样,都不称呼为粥。
但是,它们却实实在在是两样物体不是。
或者,换句通俗一点的解释来说。
就是用东西消融去这酒劲。
把这浓烈的酒,变成纯净的水。
说起来复杂,实则就是这么简单。
简单的没有人敢接,没有人能接,没有人会接。
微微侧头与身边的轩辕澈对视了一眼,琉月几不可见的摇摇头。
她能喝酒,千杯不醉,但是她分辨不出来酒的好坏。
更加分辨不出来这里有些什么酒,他们是用什么东西酿造出来的,年份是多久。
这些都是破坏酒力的关键。
但是,她不会,所以她爱莫能助。
轩辕澈收到琉月的示意,眉头微微的皱了皱。
他也喝酒,他可以辨认出好坏。
也能够大概辨认出成分和年代。
但是,他主攻的方向不是酒道,酒,在帝王学中算杂学。
他只懂皮毛,不知内中深浅。
冒然出手,恐怕……轩辕澈也有点迟疑的以眼角扫了皱眉的云召一眼。
回应他的则是云召眼角的微摇。
他曾经也是雪圣国的太子,学的也是帝王学。
那里会这什么酒道,能喝出好酒,品出味道,就已经不错了。
轩辕澈见此眉眼更是略皱。
然,就在琉月,轩辕澈,云召,一筹莫展的时候。
欧阳于飞突然晃悠着手中的折扇,慢条斯理的站起来,懒洋洋的笑道:稀奇,酿的如此好的酒。
居然不好好享受,要把它们还原成水。
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边说边缓步走上展示台,微俯下头深深的嗅了一口空气中的酒香。
那摸样,说有多陶醉,就有多陶醉。
身后的琉月,轩辕澈,云召,见此,齐齐沉淀下来。
欧阳于飞,他们怎么忘了这个一身杂学。
根本就已经看不出来,他到底最擅长的是什么东西的欧阳于飞了。
那漠河人见欧阳于飞的动作,眼中扬起一抹笑意.呵呵一笑道:既然你喜欢,赢了自然可以送你。
欧阳于飞握着折扇在手中转了一圈。
笑眯眯的道:这正是我想开口的。
说罢,自然之极的端起酒杯,就着唇口饮了一小口。
好像,他就是这酒水的主人一般,自若之极。
而那漠河人居然也不阻拦,反而笑着,眼中露出期待。
香,香而不腻,有果酒的味道。
放下第一杯,欧阳于飞赞了一声,紧接着端起第二杯。
烈而不辣,有陈年老窖的风味。
点了点头,欧阳于飞放下第二杯,直接端起第三杯。
下方的琉月听言,眨巴了一下眼睛。
明明从一个瓶子里倾倒出来的,居然能喝入两种翟然不同的味道。
这不是酒太古怪,就是瓶子有问题。
不过,以这漠河人的态度看来,琉月更加偏向于酒的口感太过丰厚。
眼,微微的动了动。
一种味道的酒,代表一种粮食或者其他东西的酿造。
两种味道,就只能说明里面的原料越发的复杂。
而要消融它们的酒力,势必更加的繁复。
难怪,一路从漠河进入中原这里,被五成商会看中这么久。
就是拿不下来,这第一关就已经难过之极。
酱香味道,缠绵醇厚,果然是好酒。
琉月这方念头在心中转动,那方欧阳于飞已经品了第三杯救。
一个瓶子,倾倒出来的三杯酒,三种不同的口味。
果然是极品。
欧阳于飞品酒的声音不大,但是就是这不大的声音,让本来叽叽喳喳的大厅瞬间鸦雀无声。
那些质疑的烦躁的众人,立刻把目光都集中在了欧阳于飞的身上。
一瓶酒,三种味道。
而那漠河人显然满脸笑意,这回答是正确的。
不由一个个握紧了拳头看着欧阳于飞。
品出来,不算本事,怎么解决了它们,才是本事。
手中折扇轻摇,欧阳于飞一头苦恼的一边摇扇,一边用手摸着头发道:这可难了。
哎呀呀,今天要把老面子给丢在这里了。
霉气,霉气,这要是传回去,我这脸往哪里搁啊。
不妥,不妥,让我好好想想。
嘴里乱七八糟的,眉头皱的死紧。
周围的众人看着欧阳于飞的神色,不由都垮下脸来。
看来这个人也不行呢。
而琉月,轩辕澈,云召,三人则对视一眼,好整以暇的坐好。
欧阳于飞这家伙,要是真没办法,那面色会比任何人都严肃和正色。
一点没办法的气息,都不会被对方察觉到而现在,如此做作。
只有一个解释,这东西难不到他。
果然,三人才好整以暇的坐好,靠上椅背。
欧阳于飞就叽里咕噜的站定在那三杯残酒面前。
以一种壮士断腕的姿态。
把那拨拉着头发的食指,突然往那三杯酒水中那么一搅。
然后,砰的一下挥舞起折扇,转身就往回走。
站定,落座,舞扇。
欧阳于飞动作麻利,周围的人还没回过神来,他就已经坐了下去。
笑眯眯的扇风,一边凉快去了。
虽然,这时节已经深秋,也不知道他那那么热。
这就完了?这是解了还是没解?这……这是什么意思……下方的众人片刻后才回转过来,不由四下里叽叽咕咕起来。
他们什么结果都没看出来。
啪啪啪。
就在这叽叽咕咕声中。
那从出来就一直坐在展示台上的漠河男子,缓缓的鼓起掌来。
好,果然不愧是中原国都,能人异士不少,让摩羯佩服。
带笑的钦佩话语说出,那名叫摩羯的漠河人,突然手腕一拂。
那一瓶摆放在木盒里的玛瑙酒瓶,突然一个翻身就朝欧阳于飞射来。
其势甚快,好似夹杂着雷霆之威。
欧阳于飞扫了一眼射来的玛瑙酒瓶,挥舞着折扇,不避不让,好似没看见有这么个大东西已一种利箭的速度和力量,朝他射来。
快避……敢动手……来……能进入五成商会的人也非等闲,一眼看见这厢这架势,立刻有人就高吼了起来。
然而,他们的喊声才冲出喉咙。
那朝着欧阳于飞射来的玛瑙酒瓶,在欧阳于飞面前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转,卸去那急冲而至的劲力。
轻飘飘的落在欧阳于飞身边的茶几上。
一丝碰撞的声音都没响起。
端的是举重若轻。
送你。
高坐于展示台上的摩羯看着欧阳于飞,满脸灿烂的笑容。
欧阳于飞一挥折扇,扬眉笑道:多谢。
酒贵知己,是它的荣幸。
摩羯笑的洒脱,一挥手,那黄头发小厮取过木盒,转身就下了展示台。
那三杯水酒则被五成,分了下来,给三个五成商会中德高望重的老者,评判。
一丝酒味都没有。
完完全全就是三杯水。
不知道欧阳于飞是怎么做到的。
简直太神奇了。
琉月抱着耶律洪,朝着一派风流的欧阳于飞笑。
她看的清楚,欧阳于飞那摸着头发的手指有问题,在不动声色间取了什么东西,沾染与上。
把酒变水,欧阳于飞居然还会这一招。
杂学果然丰富。
欧阳于飞见此也没心没肺的朝琉月笑,那摸样儿,鬼精呢。
就在琉月和欧阳于飞的眼波交流中,摩羯的第二个小厮,走了上来。
不发一言的打开那厚重的木盒。
取出的还是一小瓶酒。
不同于刚才第一瓶的清香淡雅。
这一次,是一种浓香,一种瞬间扑面而来的浓郁香味。
来的太快,嗅的太猛。
三杯,还是三杯,倾倒与展示台上。
第二个小厮,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并不开口宣布第二轮的规矩。
摩羯也肆意的坐在展示台上,轻笑不言。
下方众人见此,不由一个个都奇怪起来。
有的更甚直言要摩羯说规则。
在赢了第一局后,自然要趁胜追击才是。
不过摩羯和他的人硬是一句不说,就那么淡淡的坐着,站着。
琉月见此眉色微动。
摩羯的样子像是在等什么,他在等什么?心中电转,脑海中突然一跳,一股烦躁感从心底生出。
很快就以一种燎原的姿态而上。
琉月瞬间一凛,立刻屏住呼吸,强制压下心中飞腾而起的狂躁。
同一刻,轩辕澈眉眼一皱,一眼就朝琉月看来。
这酒香怪异。
琉月轻轻的点了点头,示意她已经发现了。
浓烈的酒香越来越浓,越来越浓。
就好似那开始盛开的花朵一般。
伴随着花朵的盛开,那香味成倍的增长。
浓郁的让人几乎感觉自己置身于万花从中。
迷的人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
坐在黄金大椅上的琉月等四个人对视了一眼,各自抱胸好整以暇的坐着。
这点小小的气息迷乱,还控制不住他们。
他们倒要瞧瞧,这第二关是什么规则。
吼……就在他们好整以暇坐着的瞬息间,身后的众人突然传出一声嘶吼。
含满了暴躁,充斥着狂烈。
嗷……啊……紧接着暴躁的喊声,一声接一声的剧烈来开。
殷红如血,刚刚还平平稳稳的大厅中的众人。
此时,整张脸红的好似滴的下血来。
几乎让人怀疑,下一刻他们承受不住血液的云集,会爆裂开来。
那平静的双眼,泛上狂躁的因子。
双手无法控制的开始撕扯身上的衣襟。
筋骨高高的冒起,血红的眼开始越发的翻滚。
狂躁,瞬间而起的狂躁。
听见身后的异响,琉月回头看了一眼,一双眼顿时就眯了起来。
好高端的手段,好厉害的酒香。
神经毒气,引用她最熟悉的词语和理解力。
这就是现代社会针对神经的毒气。
一旦吸入,就会直线控制神经,进而让人开始狂躁,开始发狂,以致最后什么都不知道的疯狂。
居然,居然这年头就有如此厉害的手段。
造就这样的已经超越水准的存在。
琉月第一次有点感叹,人的大脑果然不会局限于时代。
任何时代,都有走在尖端的天才。
这第二局,请你们毫发无损的让他们平静下来,恢复神智。
此时,等着大厅中的局面已成,那第二个小厮才看着琉月,欧阳于飞等人缓缓的开口。
没有解开第一局,其他的人已经没有资格参与第二局。
好厉害的毒,我察觉不到是什么毒素。
第二个小厮话音才落下,云召的传音入密就已经在几人耳边响起。
其中一种是迷魂草。
轩辕澈微微皱眉开了口。
要想破解,首先就要弄清楚毒素的原材料是什么。
而这明显不敢多闻的酒香,实在是为难人。
有迷魂草,有贝叶花。
欧阳于飞还是挥舞着折扇。
只是脸上已经没有戏谑,而是正色。
一种让别人看不出来他不知道的正色。
喔,有断肠草。
云召嗅了一口,琢磨了半响。
纤尘。
轩辕澈在接了一句。
好像还有……轩辕澈,欧阳于飞,云召,三人交谈的声音不断的在琉月的耳边响起。
琉月不会传音入密,也就只有这么听着。
而且,她对于这些什么迷魂草,纤尘的,完全搞不清楚是些什么东西。
或许,放在她面前,她能够辨认出来有什么用,是什么。
但是,凭借个名字,她无能为力。
因此,也不参与轩辕澈他们的讨论,只细细的听着。
一边侧头,看着身后因为香味的越来越浓郁。
而变的越来越狂躁的人。
请务必在一炷香时间得出结果,否则时间太久的话,他们就算醒来,神智方面也会有损。
摩羯笑看着轩辕澈等人。
目光很陈恳,笑的很和善,眼神很温柔。
不过那话,却该死的让轩辕澈等三人发狂。
嗷……啊……身后的众人越发的狂躁了。
衣襟衣襟全部被撕裂,露出被指甲挖红的肌肤。
有的控制力稍微弱点的,已经跳了起来,开始砸身下的凳子,椅子,茶碗。
有的甚至开始抓住对面的人,露出了拳头。
酒香越来越浓,身后的人越来越狂躁。
轩辕澈,欧阳于飞,云召,鼻尖也开始酝酿出一丝薄汗。
又要以内力抵御着毒气,又要猜测这毒气的原料用了什么,还要思考应对的解药。
三方施压,三人也觉得头顶冒火。
抱着耶律洪,琉月看着四周的情况,微微的皱了皱眉。
而就在这皱眉中,被她抱着的耶律洪,突然微微的动了一下。
一张小脸,开始泛上一点红晕。
糟糕,耶律洪虽然睡着,但是这香味却是无孔不入的。
琉月的脸一下就沉了。
别人她可以不管,耶律洪这么小,若是吸入这神经毒气多了。
以后,难免脑子方面可就……心中如此一转念,琉月突然朝着远处站在内殿门口的五成招了招手。
五成见此立刻快速走了过来。
附耳低声吩咐了几句。
五成在微微惊讶中,快速的退了下去。
月,你知道解药了?琉月的声音虽小,却也瞒不过轩辕澈,轩辕澈当即回头看着琉月。
琉月扫了一眼看着她的轩辕澈,云召,欧阳于飞。
对上那正对面,笑的从容的摩羯,缓缓的道:你们太舍本逐末了。
此话一出,轩辕澈,欧阳于飞,云召,齐齐一愣。
这意思是……而那摩羯则是双眼一亮,目光定定的锁定琉月。
就在琉月声音落下的当口,五成领着一群人快速的走了进来。
轩辕澈等人立刻扭头看去。
只见那一群人手中都端着木盆,里面盛满了清水。
三人顿时对视一眼,清水?不等轩辕澈等反应过来,那一群人快速走至大厅中已经开始要发狂的众人面前。
两个人一组,都是一身好武功。
快速止住发狂的人,头一扭,狠狠就塞入了那盛满清水的木盆中。
刹那之间,大厅中的嘶吼声,立刻转变成哗啦啦的水声。
抱着耶律洪,琉月靠在椅背上,看着摩羯缓缓的道:要一个人清醒,有太多的办法,并非只有解药一途。
以水封闭人的五感。
那种冰冷中的绝对世界和不能呼吸,不能说话,不能听,不能看,不能触摸。
这样的感觉,那怕就是现代的神经毒素也能撑过那么一时半刻。
还不说这粗糙的酒香。
舍本逐末,果然是舍本逐末啊。
摇头晃脑,欧阳于飞挥舞着折扇,一脸的哀怨。
抵抗毒烟侵入,品出其中原料,在加以解药破解。
一炷香的时间,就算是最浅显的解药,恐怕时间都仓促。
还不说这,到现在他们都还没弄清楚到底原料用了那些东西的顶级毒气。
放弃了最简便的方法。
而去求用最复杂的方法去解开。
这不是舍本逐末是什么。
他们的脑子居然也有如此不开化的一天。
云召摇着头,苦笑。
而轩辕澈则转头看着琉月,面上的神情也是无奈的笑。
他们走的中庸之道,那及琉月剑走偏锋。
回应他的则只是琉月的一扬眉。
水声哗啦,狂躁在冰凉中退去。
大厅中除了多出来无数的水渍外,还有一群头颅湿透,神情有点愣怔的一众商人。
好,好。
在一众滴答滴答的滴水声中。
高坐与展示台上的摩羯满脸的赞誉,看着琉月的眼神,几乎可以燃烧出火焰来。
不是爱慕,而是一种赞扬。
可惜,琉月不为所动。
她好不好,不需要他来评判。
见琉月无动于衷,摩羯眼中的欣赏越发浓烈。
一挥手,收拾好展示台上的第二局酒具。
他身边的第三个小厮,不等他发话,就自动自发的走了上来。
相对于第一个小厮和第二个小厮,怀抱的大木盒。
这第三个木盒很小,相对很小。
檀木为身,内中东西还没出来,那檀木的清香就已经散发了出来。
闻之很是舒服。
把刚才因为第二杯酒引起的燥热和狂躁,全部消弭了干净。
第三个小厮面无表情的打开那檀木盒。
还是一小瓶酒和一个玉杯。
看似这摩羯对酒这一道,实在是比较执着。
青碧甘泉注入玉杯,光滑耀眼,琥珀留香。
不似第一杯的清香醉人。
也不予第二局的狂烈浓郁。
这第三杯,不是很香,也不浓郁,是一种真正属于酒的味道。
如此朴实无华,反而比第一局和第二局的先声夺人,更加让人心生警惕。
轩辕澈,琉月,欧阳于飞,云召,都把注意力集中了过去。
展示台上,摩羯举起玉杯,在指尖把玩了一圈。
笑的很陈恳的看着下方琉月等四人道:这一杯酒,我用了五十四种毒药,五十四种灵药。
一共一百零八味药材。
毒,是最烈性的毒。
灵药,是世间最名贵的好药。
相生相克,喂以三年功夫方成。
欧阳于飞一听到这,顿时朝云召递了个眼色。
乖乖,一百零八种,还相生相克,这东西好,极品了。
云召则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
反观琉月和轩辕澈,则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淡淡的听着。
看着下方四人的无表情,摩羯眼中的诚恳越发的诚实了。
酒乃串肠毒药,我这一杯名副其实。
这最后一局,只要你们饮下而无事。
我的宝贝,双手奉上。
但是,丑话说在前面,这酒下还没活着而过的人,而且我没有解药。
你们谁来,结果如何,你们自己考虑和斟酌。
当然,不接这一局也没关系。
今日,你们能破我两局,你们这朋友我是交了。
很诚恳,很实在。
那语句中带着规劝的意思。
很是为琉月,轩辕澈,欧阳于飞和云召等人着想。
不过,听在几人的耳里,那全是另外一件事。
该死的简直欠扁到极点。
摩羯的话音落下,大厅中有一瞬间的寂静。
五十四种极烈的毒药和五十四种极品的灵药。
完全走了两个极端。
毒药配以灵药,若不是相辅相成升华其中一味,压倒另外一味。
就是相生相克到一点药性都没有。
而现在,听摩羯的话,这杯酒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毒药和灵药,被他调配成了一个平和点。
一种升华的毒药和灵药并存。
别说,纵然欧阳于飞是从冥岛那以毒为饭后甜点的地方出来的,也被眼前这摩羯大胆的想象和成功的毒酒,惊叹。
这药力,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绝对的杀招。
毒药中的顶级盛宴。
对视,欧阳于飞和云召齐齐看向轩辕澈和琉月。
那眼光中闪动的都是不可为。
琉月没有看欧阳于飞和云召,只是指尖轻点在椅子扶手上。
神色平静的看不出来任何的端倪。
而轩辕澈则是看了一眼展示台上的摩羯。
摩羯在笑着,笑的很灿烂,很温吞。
但是,看着他们的迟疑,那带笑的双目中酝起一丝失望,或者说是老老实实的轻蔑。
眼中暗红的光芒一闪,轩辕澈突然站了起来。
那我来试试。
淡淡的话语带着淡漠,更多的却是不屑一顾和彻底轻蔑。
欧阳于飞和云召见此,眉头几不可见的一皱。
这轩辕澈搞什么,这杯酒岂是能接的。
当下,立刻朝轩辕澈传音入密道:接不得,没有解药。
他没有解药,这样的毒,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他指望不上。
然而轩辕澈却并不理会,只是嘴角勾勒起一丝笑容,很冷酷的笑容。
欧阳于飞见此,转头,侧眼看了琉月一眼。
而琉月居然一丝动容都没有,比他们更加的平静。
欧阳于飞和云召见此对视一眼,那只有静观其变了。
一眼见轩辕澈站起,摩羯脸上笑容一盛。
手缓缓的伸出来,那玉杯中的薄酒,在一阵寒意中,冻结成了冰块。
摩羯举起酒杯朝轩辕澈笑道:请。
下方云召见此眉角一挑。
以极寒的内力炼水为冰,更增其中毒性,这摩羯……眼中闪过一丝冰冷,轩辕澈一伸手,直接接过了那被冰酒。
大厅中,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的目光,全集中在了轩辕澈的手上。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你已经说了,那么我们也不能失了礼,来人,取杯水酒来。
就在这静寂中,面色波澜不动的琉月突然淡淡的开口。
下方的五成立刻冲了出去。
大厅中的视线,立刻又凝集在了琉月的身上。
好啊。
摩羯笑的灿烂,仿佛相当的开心和自信。
酒水来得很快,一杯普通的酒。
取过酒杯,琉月指尖在酒杯上两弹,朝摩羯举起:一毒一药,足以。
淡淡的话,漠然的神情,却把那份嚣张和自信发挥到了极致。
让那摩羯的笑和诚恳的眼神,全变成了东施效颦的拙劣表演。
这,才是真正的藐视。
嘴角缓缓勾勒起妖娆的笑容。
轩辕澈握着那冰冷的酒杯,指尖轻轻的旋转一圈。
大厅中的众人,清楚的看见就在轩辕澈的指尖波动下。
那已经凝结成冰的酒水,瞬间融化,重新恢复成水状。
以至阳的功力,炼化至阴的内劲。
这是顶级内力的较量。
一指融化去坚冰,轩辕澈举起酒杯,朝着摩羯示了示意。
一抬手,酒入咽喉,顺流而下,不带一丝作弊。
一饮而尽,轩辕澈举杯朝下,眼角淡淡的扫着摩羯。
他应了他的第三局。
那么,现在,改他了。
瞬间,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举着琉月递出酒杯的摩羯身上。
镇魂神盅摩羯端着酒杯看着轩辕澈。
无色,无变,无异。
面色就如寻常人一般无二,一丝变化都没有。
没有中了剧毒后的脸色惨白。
更加没有饮用那些大补灵药过盛后的气血翻涌,血色上头。
平平静静,不见任何异样。
好像他喝的不过就是一杯普通的水酒而已。
那里是喝了他精心培植三年才出的一百零八道毒药之珍。
气定神闲,顾盼自若。
摩羯第一次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诧异。
居然没有中毒,也没有爆裂血管而亡。
看上去也没有运功加以逼毒。
他的这杯毒酒居然对他无效,天,这个人……这情况,别说摩羯诧异,就是欧阳于飞也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云召不太擅长毒,还不觉得怎么样。
他可是极擅长毒药制作的。
这轩辕澈居然……欧阳于飞瞪出的眼珠只有黑,几乎没有白了。
不过诧异归诧异,震惊归震惊,看见轩辕澈朝他示意后,摩羯也不小人,深深的看了一眼手中的酒水。
朝轩辕澈和琉月一举杯,仰头就饮了下去。
同时,手中结了个法诀,内劲布满了全身。
酒入喉头,摩羯脸色瞬间一变。
寂静无声的大厅中,所有人在灯火下都清楚的看见。
摩羯的脸顷刻间乌青一片。
那种乌青,完全比那秋日的碧草都还要绿的吓人。
是一种人类的脸从来达不到的色泽。
在璀璨的灯火下,那乌青色泽分外让人恐惧。
大厅中的众人惊骇声还没出来,那摩羯的脸色又是一变。
深紫,好似紫罗兰的深紫色。
从乌青转换到深紫色。
中间没有一点时间的过度,没有一丝一毫的色泽渗透。
就好似有两张脸在瞬间变换一样。
诡异之极。
下方的欧阳于飞见此,不由高高的挑起了眉头。
中毒人脸色雪白或者顷刻间血红,这一点不难让人做到。
但是,乌青,深紫,这样色泽的诡异变换。
就算是他都没有见过。
这是什么毒药?琉月这是用了什么?而一旁的云召则是瞪大了眼,看着摩羯的脸,几乎是目不转睛的惊骇了,这琉月用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乌青和深紫在摩羯脸上不停的变换。
那张带着诡异色泽的脸,在灯火辉煌中,就好像在上演变脸。
让大厅中的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而就在这所有的屏气凝神中。
只有琉月依旧雍容的靠坐在椅背上,手指拂过怀里睡着的耶律洪的头发,悠然自若的连眼角都没给摩羯一个。
脸上的色泽越来越深。
摩羯头顶开始冒白烟,闭着的双眼睫毛开始颤抖。
汗珠顺着额角一滴一滴的流淌下来,很快就湿透了整个身体。
轩辕澈站在他身边没有动,只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大厅中任何人都看的出来。
摩羯这是在运全力逼毒。
要是逼出,那这一场就是不分胜败。
寂静,除了摩羯身上的汗水滴落地面的声音,在无其他一丝声响发出。
汗水,越来越多。
脸上乌青和深紫双色,变换的越来越快。
下方的欧阳于飞见此,缓缓的摇了摇头。
摩羯,输了。
心中一言以下定论。
同一刻,那一直紧闭着眼的摩羯,突然睁开眼来,看着琉月。
嘴角扬起一抹笑容,缓缓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今日我摩羯终得偿所愿,心服口服。
沙哑的声音落下,还不待大厅中的众人有所反映。
摩羯身体一晃,一个跟头就栽了下去。
匍匐在地面,在也不动了。
他身后一直跟着他,就在摩羯抵御毒素时候都眉色不动一分的四个小厮。
此时见此齐齐一闪身,全部围在了摩羯的身边。
那一直没有出场,也没有说话的第四个小厮。
站在摩羯的身前,冷冷的看着琉月。
琉月依旧没有看人一眼,只仿佛漫不经心的道:死不了。
摩羯这人虽然那种老实的诚恳很让人讨厌。
不过,大家明刀明枪的来比试,危险都是交待在前面的。
这做法,光明磊落。
那么,她就留他一命。
那第四个小厮听言,居然就这么一点头,信了琉月的话。
转身就面对上轩辕澈。
你赢了。
冰冷的话从第四个小厮嘴里道出。
那小厮也直接,完全不以摩羯没醒,他无法做主这样的话来推脱。
抖手把身后背着的一木盒抓至身前,双手一拍盒盖。
木盒立刻开启,露出里面小小的几乎只有巴掌大的一个木盒。
少爷愿赌服输,这是我家少爷的珍藏。
冰冷的话音落下,第四个小厮直接把那小木盒抓出,朝轩辕澈手中一塞,然后转过身打了个响指。
那三个小厮已经把摩羯背了起来,转身就往大厅外走。
居然都是干脆利落之极的人。
轩辕澈见此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什么样的主人,就会有什么样的属下。
这摩羯嚣张的让人仇视,不过这输得起的性格,倒是不错。
伸手掂了掂手中那被直接塞过来的木盒,轩辕澈侧头朝琉月一笑。
而在这一笑中,那大厅中被摩羯的变脸惊的目瞪口呆的众人,此时才醒过神来。
顿时,齐齐瞪大了眼,把视线锁定在了轩辕澈的身上。
那目光中有贪婪,更多的却是一种兴奋和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
轩辕澈是什么样的人。
这样包藏着贪婪和说不出来感觉的眼神。
他见过的太多了。
当下,眉头微皱,把那木盒往怀里一塞,朝琉月就使了个眼色。
琉月,欧阳于飞,云召,这三个都不笨蛋。
见此,齐齐起身,转身就朝外走去。
面对不想计较的贪婪,那么就是走为上策。
那五成商会的老板五成,也精绝,立刻命人封锁了大厅的出口,制造一点点的混乱。
越是极品的好东西,越少人看见越好,越少人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越好。
那怕是在皇帝的手中。
能不让外界知道是什么,那是最好。
等大厅中的众人在这一阵小混乱中冲出大门。
轩辕澈等一行,早已经不见了人影。
月朗星稀,月以中空。
那喧闹的人群已经开始消散。
人声鼎沸的街道上,除了那满空的花灯,开始静寂下来。
一辆马车就在这喧闹过后的静寂中,驶过繁华的街道,朝天辰皇宫行去。
靠在马车壁上,欧阳于飞起劲的盯着轩辕澈。
那视线,炯炯有神,让人完全无法忽略。
我说,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吃过什么?指尖点在膝盖上,欧阳于飞老实不客气的开口。
那一百零八道毒药和灵药,他光凭鼻子就能闻出里面数十种的剧毒之物,都非凡品。
而这个轩辕澈居然连内力逼毒这样的事都没做。
好像他真就是只喝了一杯普通的酒水。
实在是太让他寻思不透了。
在大厅中他按捺着没有问,此时,实在是忍不住了。
如此有恃无恐,除非他轩辕澈早吃过什么灵药。
听欧阳于飞如此一问,轩辕澈侧头看着琉月,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深情,伸手扶住了琉月的腰。
而琉月见此仰头朝轩辕澈一笑。
其中感情不为外人叙也。
一旁的云召见此不由心中一动,脑海中瞬间清明。
吃过什么?对了,曾经琉月女扮男装为轩辕澈在后金赢过一回灵药。
而自己就在那时,认识的琉月,认识的那个天下第一。
云召不由一时间,心中百味杂陈。
看着轩辕澈居然不回答,而是朝琉月笑,欧阳于飞顿时不满。
然他的不满还没有发出来,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云召缓缓道:他吃过血蟾蜍。
血蟾蜍?欧阳于飞一愣。
血蟾蜍,百毒不侵,药中珍品,原来如此。
难怪这轩辕澈如此的自信在握,感情是吃过这东西。
这就对了,我就说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以折扇轻敲着手心,欧阳于飞点了点头道。
而轩辕澈听言则是越发的搂紧了琉月的腰。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转动着手中的折扇,欧阳于飞看了轩辕澈和琉月一眼,鄙视的瘪了瘪嘴。
本来想问琉月用了什么毒的。
现在,不问了。
反正,早就知道琉月是个使毒的大行家。
有的东西他都摸不透。
他有的是时间与她慢慢专研。
陛下,到底是什么好东西?值得五成亲自来找?轩辕澈正收到欧阳于飞鄙视的眼光,就听见一旁的秋痕开了口。
五成本把消息传递给了秋痕。
轩辕澈等一行出来,正好就碰上前来的秋痕了。
听秋痕如此一问,轩辕澈扬了扬眉,收回搂着琉月的手,就朝放在怀里的小木盒摸去。
一边的云召见此,双手抱胸。
瞥了瞥眼道: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也这么认为。
欧阳于飞跟着一挥折扇接了一句。
就看那小厮那么直接,那么轻松,那么一点不舍的神色都没有。
完全知会都不知会他们公子一声,就给了轩辕澈。
可想而知,这被五成商会跟了一路的宝贝。
可能,并不是什么极品货色。
或者,就是这摩羯招摇撞骗会对手的恶劣招数。
轩辕澈听言眉色转了转,径直把那木盒掏了出来,扔在几人中间的车内案几上。
无所谓,反正他也不指望是什么好东西。
在他眼里,天下还有什么东西算的上是极品的。
今日出手,全当灭灭那漠河人的嚣张和正好撞上。
到不图那什么宝物。
打开看看。
琉月见此,边说边伸手取过了木盒。
打开,借着车厢里的夜明珠光亮一看,琉月陡然一愣。
紧接着面色就古怪起来。
有点恼,有点怒,有点哭笑不得,有点……轩辕澈,欧阳于飞,云召,三人都对此宝贝,不报什么好心思。
见琉月如此摸样,不由齐齐摇头。
挥舞着折扇,欧阳于飞靠在车厢里,望着车顶,漫不经心的道:是什么破烂东西?琉月难得的瘪瘪嘴,无语的笑了一下。
伸出两根指头从木盒中夹出一东西道:还真是破烂货。
轩辕澈,云召,秋痕,听言都看了过去。
就算不是什么极好的东西,应该还不至于是什么破烂货吧,听这琉月说的,真是破烂?眼光扫过,看见琉月手中所谓极品宝贝的东西后。
轩辕澈黑了黑脸,伸手揉了揉眉心。
云召则直接朝天翻了一个白眼,无语。
秋痕只差一头撞上车厢。
而欧阳于飞听琉月说不是什么好货,干脆闭上眼休养去,看都懒的看一眼。
只见那车厢内夜明珠的光芒中。
琉月的两指间夹着一杖小小的铃铛。
质地好像是青铜,上面锈迹斑斑。
只比那女子手腕上或者脚腕上戴着的铃铛大上那么一号,比婴儿的拳头还小。
光这样也还算罢了,报不成是个古董。
可这锈迹斑斑的铃铛上,居然破了几个洞。
一眼可以从这边望穿对面。
破了个洞不说,那里面连个铃铛都没有。
这样的铃铛,说它个破烂货还真是实至名归。
摇了摇手中的破铃铛,一点声音都没有。
琉月似笑非笑的看着轩辕澈,缓缓的道:这就是你的五成商会魁首看中的宝物?还一路从别人进入中原就跟上了。
耗费了无数心思,也没能拿下来的极品宝贝?说到这,琉月越发的想笑了。
这天下还没人敢骗他们,他们也从来没上过这样的当。
今日,居然栽在这样一个外族人手中。
中原算得上顶尖的四大高手,联手破了对方的三局,最后抢过来的极品宝贝就是这东西。
说出去,这人都丢到喜马拉雅山去了。
而且,还怪不得别人。
别又没说是什么东西,是他们自己愿意换的,怪谁去。
看着琉月似笑非笑的眼,耳里听着琉月的戏谑。
轩辕澈避开琉月的视线,回头瞪一旁几欲吐血的秋痕。
那眼神,冰冷冰冷的,杀气啊。
秋痕打了个寒战,嘴角抽动,连声道:我下去一定在好好培训培训。
能把这东西认成极品宝物,恐怕不是好好培训就能够的。
琉月看了眼那破铃铛。
这已经不是眼光不好,而是基本常识都没有的顶级错误了。
是,是。
秋痕抹了一下额头的汗。
大秋天的居然热出汗来。
真是的,这五成商会的魁首五成,什么时候眼光退步到这个地步。
下来一定要好好教训。
见秋痕应了,琉月再度似笑非笑的望了一眼跟我无关,不是我出的错的轩辕澈。
和一旁憋着嘴笑的云召。
摇摇头,手一扬就把那破铃铛朝面前的案几上扔去。
叮铃。
铃铛虽破,扔在那玉石案几上,两物相撞,发出的碰撞声,却清脆动听之极。
几乎让人精神一振。
唰,本来闭着眼要去梦周公的欧阳于飞。
一听此脆响,突然唰的一下睁开了眼,面上闪过一丝惊讶,调头就朝那铃铛发声处看去。
一眼扫中那在被扔在案几上的破铃铛。
欧阳于飞几乎是完全失态的砰的一下跳了起来。
奈何车厢太小,一头撞上那车顶。
那红木车顶立刻被撞出一个大洞,又咚的一声落了下来。
这音色倒不错,恐怕……琉月取笑的话还才开口,就被欧阳于飞如此怪异的动作堵在了嘴里。
看着欧阳于飞以一种完全失色的傻乎乎的表情,定定的盯着案几上的破铃铛。
琉月,轩辕澈,云召,秋痕,对视一眼。
抬头看了一眼,被欧阳于飞一头撞碎的车顶。
所有的调笑和不屑都被收了回去。
四人齐齐把眼光锁定在了欧阳于飞的身上。
欧阳于飞不是一个会如此大失态的人。
而今天……难道……狠狠的,几乎是以一种无法置信的眼光狠狠的瞪着眼前的破铃铛。
欧阳于飞沉默了良久,才缓缓的伸出手来,拾起琉月扔了的破铃铛。
以一种绝对小心翼翼,珍重爱护的态度。
缓慢的,一点一点的查看眼前的破铃铛。
看着欧阳于飞如此慎重,琉月与轩辕澈对视了一眼。
这铃铛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他们看走眼了?轩辕澈回应着琉月的目光,微微摇了摇头。
琉月不认识东西,这一点他清楚。
但是,他并不是一个不认识好东西的人。
他也实在是看不出来这破铃铛到底有什么好。
皱了皱眉,轩辕澈扫了对面的云召一眼。
云召也皱着眉,看见轩辕澈的眼神询问,同样摇了摇头。
他也不认识这东西有什么好。
中原皇族都不认识,这破铃铛……静默,车厢中陷入一种完全的静默。
唉。
就在这静默中,沉默良久的欧阳于飞,突然摸着头顶深深的说不上是叹息的叹息了一声。
朝后一倒,靠在了身后的车厢上。
秋痕,去找那摩羯,不要放他们走了,带去皇宫吧。
揉着头顶,欧阳于飞闭了闭眼后,第一句就是对秋痕说的。
秋痕听言立刻朝轩辕澈看了一眼。
轩辕澈看了看欧阳于飞,朝秋痕点了点头。
秋痕立刻一个呼哨,车厢外的黑夜中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朝着远处飞速而去。
于飞,这什么东西?看着欧阳于飞已经完全恢复过来,琉月方指了指欧阳于飞赚在手中的破铃铛道。
欧阳于飞定定的看了琉月和轩辕澈一眼。
突然无奈又有点喜悦的笑了一下,摇摇头道:你们这一群不识货的家伙,若我不在,这么好的宝贝就失之交臂了。
所以,才问你。
琉月接的毫不迟疑。
一点也不以不识货而有丝毫的羞愧。
看着琉月,轩辕澈,云召,秋痕,把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欧阳于飞晃了晃手中的破铃铛。
以指尖不断的在那破铃铛上轻轻的,变换着指法速度和方向不停的敲打。
一种很清脆,很婉转的乐声轻轻的飘荡了出来。
是一种比琴声清脆,比古筝厚重。
比琵琶沉稳,比击筑高亢的音色。
很空灵,带着一种划破空间和世界一切的空灵。
琉月,轩辕澈,云召,秋痕,只觉得精神一振,一瞬间仿若置身神仙府邸,不是世间之人的感觉。
飘若九天之上,遨游瀚海虚空。
然而只是这么一瞬。
那铃铛声一顿,那美好的感觉就没了。
琉月等四人仿佛是从梦魂中醒来一般,齐齐不满的睁开了眼。
睁开眼?所有的不满在四人一下意识到这个动作的时候,齐齐僵直在了当场。
睁开眼?他们什么时候闭上眼的?这……这是怎么回事?四人的面色一瞬间都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居然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太危险了,太危险了。
若不是面前的人是欧阳于飞,若是任何一个他们的敌人。
他们就凭刚才那一下,现在就已经死了。
后背生寒,从来没有的后背生寒。
琉月只觉得背上冰寒刺骨,她从来没有这样的失误,而这样的失误,足以致命。
没有理会四人的脸色僵硬和紧绷。
欧阳于飞轻轻的抚摸着那破铃铛,摇摇头道:可惜,我会的也就这么一点,不能够发挥它的威力,否则……否则怎样?轩辕澈眉头深深的皱起,定定的看着欧阳于飞。
夺魂摄魄。
欧阳于飞轻轻的扔出这四个字。
镇魂神盅。
就在欧阳于飞这四个字出口的一瞬间,云召震撼的一下跳了起来。
一头撞上已经被欧阳于飞破坏了一半的车顶。
瞬间马车变成了无顶马车。
顾不上失态,云召又一下缩了回来,那面色是急剧的扭曲。
已经不知道是他是震惊,是惊喜,或者是兴奋了。
而一旁的轩辕澈听着欧阳于飞话音落下也是大惊。
五指一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的掐入掌心。
似乎只能凭借那点疼痛,才能提醒他这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
天啦,镇魂神盅,镇魂神盅,天,天……而一边的秋痕整个已经快痴呆了,只能不停的重复,重复。
看着眼前几个平日里泰山崩于眼前而面色不变的人,今日居然齐齐失态至此。
琉月不由微微诧异的扬起了眉。
有谁来告诉我,这镇魂神盅到底是什么东西。
双手拢在袖子里,琉月声音很稳也很冷。
冰冷的话有着无形的感染力和压迫力。
让这车厢里直线升温的高温,开始趋于平和。
轩辕澈等几人都是控制情绪的高手。
一瞬间的极致兴奋后,神色立刻就沉稳了下来。
月,你可能没听说过,镇魂神盅,三百年前武林第一神兵利器。
沉淀了一下心情,轩辕澈缓缓开口。
三百年前那时候的赵国和靖国一场大战,这武林第一神兵利器失踪,从此下落不明。
没想今日重现在这里。
轩辕澈说到这似乎还是不敢相信镇魂神盅重现。
镇魂神盅,顾名思义,夺魂摄魄。
以独特的音色,达到对万物的控制,进而统驭一切。
云召紧接着轩辕澈的话道了一句。
不过击打手法已经失传,冥岛也不过得了三篇,就我刚才所用的。
欧阳于飞叹息了一声。
琉月听三人说的不是很完全,不过她能够听懂的话归结出来。
夺魂摄魄,说的过了,但是迷惑人心绝对可以做到。
她刚才都失陷在音色中了。
这是一种以声音来对人产生幻觉的攻击。
相当于现在的催眠。
琉月算是明白了,难怪这东西这么厉害。
思索快速的翻转,琉月双手拢着看着兴奋的几人,缓缓道:既然失传,那也等于就是无用。
此话一落,轩辕澈和云召以致秋痕都是气息一窒。
无法操控,那这镇魂神盅说起来也就是一破铃铛了。
笨,那摩羯既然能这么轻易的就给你,就说明他一定懂其中三味,就算不全会,至少肯定会。
否则,他不会如此的有恃无恐。
欧阳于飞接着琉月的话,瞪了琉月一眼。
琉月听言不由微皱了皱眉,看着欧阳于飞。
我不太喜欢这个东西。
琉月定睛缓缓的道。
她不喜欢一切关于催眠的东西。
人就应该活的明明白白,而不是在别人的手里糊里糊涂,受别人控制,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欧阳于飞听琉月如此说,深深的看了琉月一眼。
镇魂神盅能夺,但最关键的是它能镇,能破,你好好学,终有你用的上的地方。
淡淡的扔下一句话。
欧阳于飞突然身形一闪,一个飞身从无顶的车顶射了出去。
琉月看了眼安安稳稳的放在案几上的镇魂神盅,皱眉。
欧阳于飞这意思……夜色婉约,欧阳于飞远远而去。
他曾担心过琉月的进攻冥岛。
虽然他们已经准备了那么多,但是他知道那些准备的胜率。
只是,能准备的也都准备了,在说也没有意思。
却没有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居然撞了这大运,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还是……夜色飞扬,深秋的天清冷的让人舒爽。
漠河摩羯,不知道真的是一个老实人。
还是装着老实的奸猾小人。
这一点,无从去考证和专研。
在被秋痕的人客客气气的请到天辰皇宫,琉月把他弄醒后。
摩羯就以一个胸无城府的老实人姿态,连轩辕澈逼问的手段都没有用。
直接言道,原来你们就是天辰的帝后啊,那我输的也不冤枉了。
打败我就是我的朋友,那镇魂神盅你们还不知道怎么用呢,我教你们。
老实的让琉月轩辕澈等人都愧疚。
怎么能把计策用在这样一个老实人的身上。
接下来的日子,摩羯自告奋勇的教导琉月等人。
有人教,自然没人说不学。
那日子如飞一般过去。
轩辕易和萧太后等忙着排兵布阵,轩辕澈,琉月等忙着闭关修炼。
双方都在朝着一个顶点走去。
大婚后第十日,离十五日之约定只有五天了。
这日上,秋风送爽,百花飘香。
天蓝的没有丝毫的云暮,百鸟在空中齐鸣。
天辰大殿文武百官齐聚。
轩辕澈一身黑金色龙袍高坐龙座之上,琉月一身凤袍同座一旁。
身下两方,天辰太上皇轩辕易和萧太后各座一边。
大殿气氛,从来没有的肃穆。
启禀陛下,兵马就绪,船只齐备,只等兵发冥岛。
慕容无敌一步上前,铿锵有力的声音掷地有声。
好。
轩辕澈眼角一扬,一音横漂九天之上。
兵发冥岛兵发冥岛,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备军,出征。
洪亮的厉喝直起而上苍穹,从天辰正殿蜿蜒而上。
距天下一统后不至一个月,天辰帝后再度出征。
目标,海外千年霸主,冥岛。
歃血出师,以我中原泱泱大国岂容海外蛮夷欺凌。
不报冥岛进攻我中原,害我万千生灵之仇。
决不罢休。
天下熙熙,同仇敌忾。
百姓有志一同,坚决拥护讨伐冥岛。
深秋,碧绿的树叶已经转至金黄。
远远望去,天地万物开始萦绕着一份萧索。
一份属于深秋的萧索。
天越发的高广,海鸥在蔚蓝的海面上飞翔而过。
白色飘舞,带起属于海洋的深秋气息。
秋风清冷,天辰海域上海风阵阵。
在这深秋时候,清冷的有点犀利,刮在人的脸上,冰凉冰凉的。
天辰,东海海域。
黑压压的船只几乎铺满了整个天辰东海海域。
一眼望去,几乎看不到边,成千上万艘的战船。
而在这些战船上,无数的士兵静悄悄的,屏气凝神的矗立着。
那一队队,一船船,放眼看去,就如那铁色的坚冰,矗立于天地之间,威震与九州之上。
三艘大型战船位列成千上万的战船最前方。
此时,云召和欧阳于飞已经高立与最左边的战船之上。
萧太后一身金黄盔甲,满面冰冷的矗立于最后方的战船之上。
而,三艘标志性的战船,最中间的一艘。
轩辕澈一身铁黑色盔甲,在秋风中泛起冰冷而威严的光芒,灼灼生辉,正站与正中。
在他的身边,琉月一袭红衣,海风吹拂起她的黑发。
冰冷而带着绝艳。
三王矗立,倾巢而出。
一身金黄色太上皇龙袍的轩辕易,此时站在海边。
身旁站着盛装而满面严肃的陈太后和北牧王耶律洪。
三人手中都高高举着玉杯。
此去,为我中原一血前耻,胆敢犯我中原万里江山,害我黎民与水火,是可忍,孰不可忍。
本皇在这里祝酒相送,祝我中原铁蹄早日踏破海寇冥岛。
我天辰皇帝,得胜而归。
高亢的声音响彻在天辰海域这一方天地上。
呼呼的海风吹拂过,把轩辕易的话音传递与天海之间。
一雪前耻……轰然的大吼声,伴随着轩辕易的话炸响而出。
海风飞卷,直上九空青云,震慑于整个天辰上空。
好。
战船上,轩辕澈一手高举手中玉杯,脸上是从来没有的正色。
同一刻,身边的琉月,另两首战船上的云召,欧阳于飞,萧太后,都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不灭冥岛,誓不罢休。
一口饮尽杯中酒,轩辕澈手一摔,玉杯狠狠的砸在了地面。
击了个粉碎。
不灭冥岛,誓不罢休。
声音激荡,带起无边的战意。
琉月,萧太后,云召,秋痕,彦虎,慕容无敌……齐齐一声大吼,一饮而尽,纷纷砸碎手中的玉杯。
海岸上,轩辕易,陈太后,耶律洪,高举手中祝酒玉杯,朝着轩辕澈等人一敬,仰脖饮下。
齐齐碎了玉杯。
天辰,冥岛。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皇帝陛下,今天辰万艘战船,五十万大军,全权交付于你,望陛下和皇后早日凯旋,不忘这中原大地,有我们在等你们回来。
碎了手中玉杯,陈太后踏前一步朝着战船之上的轩辕澈高声喊道。
我们等着陛下回来。
轩辕易,陈太后,耶律洪,身后的天辰北牧文臣和陆军将,尾随着陈太后的话,齐齐大吼出声。
声震九天,飘扬与无边海域之上。
伴随着高声的嘶喊。
海岸上,无数的朝臣和民众,齐齐躬身而下,匍匐于地面之上。
气势惊人,上下一心。
高立与战船之上,轩辕澈袖袍一扬,什么话也没有说。
只是大手一挥,万千承诺和决绝,全在这一挥之中。
开船。
伴随着轩辕澈的大手一挥,嘹亮的号角声破空而起,开船的命令声尘起飞扬而走。
开船……霎时,此起彼伏的拔营声接踵而起。
黑金色的天辰王旗,从战船上升起来。
在海风中猎猎飞舞,那上面的苍鹰几乎要破空而去。
张扬不可一世之极。
万千战船,万千旗帜。
那种肃杀和威严,举世不可一见。
扬帆起航,万千战船从海面上分出一条道来。
轩辕澈,琉月;云召,欧阳于飞;萧太后所乘坐的三艘大型战船。
在万千战船的分列一旁中,扬帆而去。
海天相接,君临天下。
出发,出发……一声接一声的命令声远远的传了出去。
身后的万艘战船上,刀斧手一刀砍断拉拽着战船的铁链。
瞬间万千船只迎风而走,朝着东海海域而去。
五十万大军,上万艘战船。
黑压压的一片,一眼望过去。
不见碧蓝海水,只见一片铁黑之色铺陈开来。
就好似一条黑龙昂首而走,朝着茫茫东海而去。
旌旗招展,声势惊人。
天地之间,碧海之上,只余战船飞扬。
站在战船上,琉月轻轻的嗅了一口海风。
带着点微腥,那是一种属于海洋的特色。
前方,水天相接,前途莫测。
冥岛……心中还未多想,身边轩辕澈的手突然握了过来,紧紧的握住琉月的手。
琉月感觉到从轩辕澈手心里传来的温度和执着以及自信。
嘴角缓缓的勾勒出一丝微笑。
怕什么?担心什么?就轩辕澈在她身边,她还有什么好怕的,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回首,灿烂的笑容在海风中,盛开。
就在这里分道而走。
就在琉月的笑容中。
与琉月并肩而行的萧太后的战船上,萧太后沉声高喊道。
轩辕澈和琉月回头,看了一眼海域,朝着萧太后一点头。
萧太后立刻手一挥,偏离大队伍的航线。
带领三分之一的战船,朝着另一条航线而去。
此次攻打冥岛,萧太后亲自请缨。
冥岛虽是她的故土,但是那杀夫之恨,刻骨铭心。
此次,她绝要亲征。
同时,由于她对冥岛知之甚深,对海路了解仅次于欧阳于飞。
琉月和轩辕澈,有她在,如虎添翼。
海风飞卷,萧太后快速的走上了另一条航线。
我们也该分道了。
就在萧太后分道不久后,欧阳于飞看了眼海面,淡淡的开口。
话音落下,云召一挥手。
舵手立刻转航,朝着另一条航线驶去。
三分之一的战船,立刻跟着欧阳于飞和云召航行。
轩辕澈见此,眉色一扬沉声喝道:加速。
是。
剩下的三分之一战船,尾随着轩辕澈和琉月,正面朝着冥岛的方向,飞驶而去。
碧海蓝天,来自最初的威胁,也是最大的威胁,同时也是最后的威胁。
开始在风云汇聚中,敲响了战争的号角。
最后的战役,开始拉开了。
海,蓝的如织,天,高的空旷。
东海海域深处,距离中原天辰大概上千海里的地方。
冥岛,盘踞在海域的中心,纵横于整个东海之上。
由于位置稍加偏南,冥岛此时百花盛开。
比之已经秋末严寒快要到来的天辰北方,冰冷的天气,委实算的上才开始初秋光景。
百花芬芳,香气四溢。
碧草幽蓝,神仙府邸。
冥岛,一共分四岛。
一大主岛,三大附岛。
三大附岛以品字形把主岛包围在其中。
端的上是占尽了地利,进可攻,退可守。
攻防一体,攻可三面同攻,退可三面同退。
简直就是一处妙的不能在妙的天然战略岛屿。
此时,冥岛三大附岛之一火焰岛。
依旧一身白衣的冥岛左护法,盘踞于火焰岛岛主之府邸。
今日就是十五之期。
指尖轻点在案几上,左护法脸色很是平常,仿佛在说一只小蚂蚁要来一般。
这个时候都没有消息传来,恐怕是空口白话,不敢来了。
火焰岛主恭敬的立在左护法的下首,闻言鄙视的轻笑着接了一句。
左护法一听,冷漠的双眼从火焰岛岛主的脸上一凛而过。
不带丝毫的恐吓。
但是却吓的那火焰岛岛主一个噗通,脚下一软,朝着左护法就跪了下来。
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
冥岛主岛和附岛之间,有天壤之别。
就算他已经坐到附岛之一的岛主,却连主岛都没有资格上过。
更不说主岛上位极人臣的左护法。
他岂敢得罪,岂敢让他动怒。
看着火焰岛岛主战战兢兢的跪下,左护法不在看向他。
只淡淡的道:不见其人,就先下判断,本座看你的岛主之位……左护法饶命,左护法饶命,下臣知错,下臣……报,西面海域出现莫名船只,其数不下千艘。
就在火焰岛主满身惶恐的当口,海域上最新的情况到了。
指尖在案几上轻轻的拂过,左护法冷冷的一笑。
很好,很守时。
来人,招三将来见本座。
是。
立刻,就有人接了左护法的命令而去。
岛主府邸内顿时一片沉静,火焰岛岛主一句话也不敢说。
低着头跪在左护法身边,左护法不出声,他还真不敢起来,哪怕马上就有外将前来。
不过前来的冥岛主岛三大海将。
位列都在他之上,他跪着也不埋没了他。
不消一刻,整齐的脚步声划一而来,打破府中的寂静。
三个孔武有力,身形相当彪悍,国字脸,长的一模一样的三个人走了进来,朝着左护法就跪拜而下。
末将参见左护法。
铿锵有力,是一种战士的简洁。
左护法点了点头,淡淡的扫了三人一眼。
给你们十天时间,若是拿不下,就不要在回来见我。
淡淡的话很平静,好像在谈天气。
但是那命令中的肃杀和生杀予夺的气息,却让人胆寒。
末将遵命。
三将一丝迟疑都没有,接过命令,直接转身就走,快速离开了岛主府邸。
那份平静,好像觉得十日内解决掉外敌来犯。
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看着三将快的退下,左护法一摔衣袖缓缓的站了起来。
左护法大人,右护法大人找你,说岛上的千金菊开了,欧阳世家邀请你赏花。
左护法才站起来,外间一传令兵就快速行了进来。
冥岛左护法听言,弹了弹衣襟:我估算也是这时间快开了。
说罢,理也不理一直跪着的火焰岛岛主,抬步就朝外走去。
瞬间就不见了人影。
火焰岛岛主见此,擦了擦额头的汗,缓缓的站了起来。
左护法没有在说他,那么他的官职和他的命算是保住了。
呼了一口气,火焰岛岛主转身就去了府邸里的花园。
听说主岛上的几大世家和皇族,都喜欢赏个花什么的。
他得去精心挑选几株花送上去,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回赏。
秋风送爽,金桂飘香。
冥岛主岛和三大附岛都没有把轩辕澈和琉月等的兵临城下当回事情。
不知道是太有恃无恐。
还是绝对的有恃无恐。
十五日之约。
满空碧海蓝天下。
轩辕澈,琉月,率领着几千艘战船横陈与整个冥岛正北面。
铁黑色的战船一字排开。
与那水天相接处连为一体。
浩浩汤汤,威风凛凛。
他们守时守诺,应约而来。
而就在他们的前方。
冥岛三大海将之一的云将,率领着冥岛黑色战船,在火焰岛前方罗列阵势,与轩辕澈,琉月,对持而立。
虽然战船不及天辰的多,但是那气势却一点不输。
反而有隐隐约约凌驾与上的气势。
那是,在海上千锤百炼的杀气,非陆地兵将可比。
海风飞扬,带起浓重的海水腥味。
海浪伴随着海风,一浪卷过一浪,带起汹涌的气势。
那扑面而来的海风,吹拂过两方的旗帜,杀气狰狞。
剑未出鞘,却以森严赫赫。
菱字型战船排列。
冥岛战船已这种形状排列着,可攻可守。
站在船头,冥岛三大海将之一,云将,冷眼看着前方的天辰战船排列方式,眼中划过一丝鄙视。
海战,不同于陆战。
那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战争方式。
不是你说能战就能战的。
那怕你是陆地上的王者,你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到了海上,你也就是一泥鳅。
天辰,在你的地盘上你做主,到了海上,恐怕这次就要你有去无回。
云将眯了眯眼。
天辰展开的一字型战船排列,完全的外行中的外行。
这等阵营只需要一冲,就首尾不能兼顾,战败不过时间而已。
枉费他还准备了几天,左护法还给了他们十天时间。
现在看来,一天就能解决掉。
两军对持,海风呼呼的刮着,阴森的气氛在上空飞舞。
站在船头,琉月冷冷的看着于她对持的冥岛战船。
可攻可守,可退可进,变化万千,陛下和皇后,小心。
天辰的海防大将菲利,看着冥岛的战船布置低声朝轩辕澈和琉月道。
中原大地,惯于陆战,海战还真的很少。
懂海战的大将更是少之又少,而这菲利则是里面的一个。
无妨。
轩辕澈看着前方的战船凛冽,淡淡的道。
菲利闻言点了点头,不在说话。
海风呼呼刮过,就在这森严的杀气中,冥岛的战船突然动了。
就如一只离鞘的剑,狂飞而来。
带着尖利的杀气和凌厉的速度。
呜呜……尖利的号角声划破空气,那是进攻的号角。
既然是个废柴阵势,那么就速战速决。
轩辕澈和琉月见此对视了一眼,嘴角都缓缓的勾勒了起来。
砰。
就在冥岛的战船进攻号角吹响的一刹那,远处的天边,突然绽放出一串烟火信号。
飞火流星,在天空久久不散。
云将见此眉眼微动,那是冥岛另一附岛水生岛的方向。
这是发现敌情。
冷眉快速的扫了一眼还是按兵不动的天辰战船,云将冷冷一哼。
原来这按兵不动,等的是这一招。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可惜,那水生岛自有冥岛三大海将之一的索将镇守。
想偷袭,没门。
然,就在云将心中如此一转眼之中。
那西南方向突然又是一串飞火流星炸响在天空。
那是冥岛第三大附岛,天雨岛的方向。
两颗飞火流星一发,两岛同时遭遇敌袭。
冷冷的站在战船前沿,云将眼中闪过一丝神光。
包围,这是把他们包围了。
天辰,幅员辽阔,人口众多。
他冥岛小小岛屿,不过弹丸之地。
被包围,简直易如反掌。
他们居然只察觉了这正面一路兵马,算是他们的失策。
看来这天辰的轩辕澈还想跟他们玩陆地上的合围游戏。
不过,这里是海上,不是陆地。
包围不是问题,就看你有没有那个能力一直包围。
一声冷哼,手中长剑纵挥,一剑就朝轩辕澈和琉月所在的方向点去。
冥岛战船飞击而出,朝着轩辕澈和琉月的战船就冲了过去。
势要一击就撕破天辰的包围。
让天辰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海战。
海风呼啸,带着狂劲的杀气飘扬。
他们到位了。
轩辕澈看着天空中炸响的火花,没有理会冥岛战船的急冲而来,转头朝琉月点了点头。
欧阳于飞,云召和萧太后的兵马们到位了。
三条航向向着冥岛三大附岛。
他不知道冥岛的结构,欧阳于飞和萧太后还能不知道。
看着眼前呼啸而来,犹如鲨鱼出击的冥岛战船。
琉月嘴角的笑缓缓的沉了下去,冰冷重新覆盖于其上。
冥岛,终于正面对上了。
准备。
冷酷的命令声响彻天辰战船上空。
王座战船前的杏黄旗帜朝下一挥。
身后两侧一字型排开的天辰战船,缓缓调转船身,以船腹对上急冲而来的冥岛战船。
上面的兵士训练有素的拉开甲板。
从船舱中推出一排排铁黑色的投石机。
银色的铁箱摆放于上,对准了前来进攻的冥岛战船。
同一刻,黑色的信号弹升空。
以轩辕澈和琉月的王船为中心,快速的朝着两边飞扬而去。
弥漫于整个这一方天空。
另一个方向。
欧阳于飞和云召的战船对上了水生岛的索将。
站在船头的欧阳于飞看着轩辕澈的方向传递升起的信号,指尖轻轻在手背上点了点。
他们准备进攻了。
云召听着欧阳于飞的话,看着眼前严阵以待,一丝慌乱也没有的冥岛战船,冷冷的一挥手。
身后几千战船立刻疾驰而上。
一架架的投石机,摆放在了战船宽大的甲板上。
银色的铁桶,在阳光中散发着冰冷的光芒。
那是琉月最犀利的武器。
欧阳于飞见此什么话也没说,只靠在船沿上淡淡的看着,扬了扬手。
信号升空,朝着萧太后所在的方向传递而去。
金黄甲胄,白纱蒙面。
萧太后矗立在战船顶端,注视着眼前出动的沉将。
沉将,冥岛三大海将之一。
以前,她还在冥岛主岛上见过。
他的厉害,她知道,但是今天,她要他知道她的厉害。
冰冷的眼中是绝对的杀气。
盈盈素手在那信号弹中狠狠的朝下一挥。
船沿启开,银色铁桶早以严阵以待。
三面合围,三方配合有序。
天上信号升空,以一个圆圈的形态,绽放在冥岛三大附岛周围。
看着天辰如此嚣张的以合围的姿态而来。
冥岛三大海将有志一同的坚决出击。
防守不能解决问题,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战船飞速而来,那冥岛战船上的投石机高高的吊了起来。
上面带着尖刺的铁球和磨盘大的石头,狰狞的展现着它们的面目。
熊熊燃烧的火球,蕴势待发。
只等天辰的战船进入他们的攻击范围内。
杀气在咆哮,海风在狰狞。
两军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那蕴势待发的武器几乎快要划破空气。
而那杀气狰狞的海面下,却平静的不能在平静,几乎波浪不起。
然而,就是这样的平静,却蕴藏着致命的危险。
在那海水中,无数的暗影从冥岛的方向朝着天辰战船的方向飞射而来。
犹如游鱼,快如利剑。
他们,在朝着天辰战船的船底行径着。
天空中,飞云伴随着海风飞快的变换着。
风卷云涌,一瞬千变。
那金色的阳光渲染着白云无相,带起点点橘红。
杀气,整个半边天都透出铮铮的杀气。
眼中冰冷闪烁,铁血无情。
轩辕澈看着越来越近的冥岛战船,嘴角冷冷扬起一丝冷笑。
手高高的举起,朝下就是狠狠一挥:进攻。
同一刻,高站与战船尖端,与水生岛索将对上的云召,也向下就是一挥手。
进攻。
进攻。
杏黄旗帜劈空而下,萧太后一身肃杀,冷血无情。
天边风起云涌,海面波浪翻滚。
进攻……号令齐发,响彻冥岛天空。
火烧东海同一刻,已经急冲而至,进入攻击距离的冥岛战船主船上,云将长剑劈空而下。
攻击……浩瀚长吼震碎天际,直冲云端。
早就准备妥当的冥岛战船,在云将一声令下。
船沿齐抽,铁球,火球,石头,纷纷露出端倪。
海面风起云涌,劲风呼呼的刮起来,渗人面颊。
两方的攻击状态,齐出。
看着冥岛武器齐出,高站与主战船上的轩辕澈和琉月,嘴角齐齐勾勒出一丝铁血的冷笑。
琉月的手冷冷一挥。
两人身后一字型排开的战船上。
高高的投石机,早已准备就绪的天辰士兵。
在琉月这手势一挥下,整齐而有序的狠狠一按那高扬的投石机。
立时,只见银色飞舞过天际,划破深蓝的海面。
在那豪壮的号角声中,以一种海面银鱼的矫健姿态。
朝着对面冲来的冥岛战船飞射而去。
一字形排开,这同时出手。
那万千银色铁桶,就好似一道银弧。
划过整个火焰岛外岛的这一片海空。
整齐而划一。
银色飞舞,朝着冥岛战船就来。
轩辕澈和琉月的进攻抢在了冥岛进攻的前一刻。
高高站立于冥岛主战船上的云将见此,眼中的轻蔑更甚。
银色铁桶,在中原陆地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这一点消息,他们冥岛早就已经收到了。
那是一种会爆炸,会燃烧,就好似烟花爆竹一般的东西。
但是,不要忘了,这里是海域,是水的世界,是他冥岛的世界。
而不是陆地的世界,不是你天辰的天下。
火焰,在水的世界里,从来都是手下败将。
冰冷的眼中闪过浓浓的嘲笑。
云将只冷冷的一哼。
一个手势飞速的朝着冥岛所有战船打出。
先发制人,想得到好。
今日,就叫你们看看什么叫做先发制人,后发制与人。
避开了冥岛战船的攻击,落在了冥岛战船周围的海面上或者船沿边。
却已经不具备任何的威力。
双手抱胸站在冥岛主战船上,云将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眼中的冰冷,毋庸置疑。
不堪一击,真正的不堪一击。
第一个回合就被如此的拿下,简直太高于他的期望。
陆地上的霸主就是陆地上的霸主。
只能在陆上称王称霸。
在海洋上,不过是个会爬行的老虎罢了。
什么动作都不出,恐怕都要淹死他。
云将眼中的冷冽和轻蔑,显而易见。
冰冷的手势微动,一连串的命令声飞速的传达了下去。
既然如此无用,那就一次把天辰的来犯,全部灭掉。
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跟着个浅显的海上小白,来耗费。
收到云将的命令。
冥岛战船的攻击速度和力量越发的快了。
那铁球和火球在天空中交替飞行,火红的光芒在金色的阳光下被掩盖了不少威力。
但是,那色泽和温度几乎让任何人都无法忽视。
破开了轩辕澈和琉月的第一轮进攻。
那么,下面就该他们的进攻了。
冥岛的战船越发的冲上。
快速的进入了那被黑色的原油污染了的这一方海面。
秋风凌厉,带着浓重的海洋气息。
双手负在背后,轩辕澈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什么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惶恐,更加不要说什么焦急。
看起来就好似成竹在胸一般。
双手撑在船沿上,琉月看着快速逼近的冥岛战船。
缓缓的点了点头,居然很客观的道:对于海战,我们的速度和力量,以及战略,都不是能够跟他们相比的。
一旁的轩辕澈闻言,也很直观的点了点头。
不是一个档次的。
轩辕澈也不蓄意夸大自己的力量,挺实事求是。
那看清楚点,看看他们是怎么战斗的。
琉月目不转睛的看着冥岛战船的攻击阵势和起伏折转。
轩辕澈点点头,表示自己一直在看。
一直站在轩辕澈和琉月边上的天辰海将菲利。
眼见己方的攻势,被冥岛几乎完全化解。
他们的武器一点威力和破坏力都没有起到。
完全与他想象的第一轮就把冥岛打趴下的景象,南辕北辙。
而且,现下冥岛的战船已经冲了上来。
距离他们的阵营距离越来越近。
只要冥岛的战船在往前驶入一点。
那么他们摆这个一字型阵线,立刻就会被那尖利的菱形战队,撕成碎片,首尾不能兼顾啊。
而他们的陛下和皇后,这个时候不但一点都不焦急。
居然还悠闲的讨论对方的攻击阵势不错。
他们需要怎样的学习。
这简直是无法想象。
陛下,皇后,我们……菲利急的脸都青了。
然一句话还没说完,旁边走上来的彦虎使劲的扯了一把他的肩膀,把他拉到了身后。
那犀利中带着绝对自信的目光扫过。
你可以在战斗前提出你的计划和你的看法,但是战争中,你只需要执行命令,而不是质疑陛下和皇后的任何决定。
冰冷而严肃的话,堵的菲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是负责海防的将领,从来没跟轩辕澈一起打过杖。
他对轩辕澈和琉月,这令行禁止和运筹帷幄之中的命令和谋略。
实在是只是耳闻,而不曾目睹。
此时听彦虎这么冰冷的言语和一身的冰冷杀气笼罩下。
菲利顿时下意识的身体一挺:是。
彦虎见此冷冷的点了点头,转头走至轩辕澈和琉月身边。
看了眼前方的战局,彦虎满脸严肃道:回禀陛下和皇后,各战船已经准备就绪。
耳里听着彦虎的报备,轩辕澈淡淡的点了点头。
那目光却紧紧的集中在冥岛火速冲来的战船海面上。
殷红的火球划过天际,带起丝丝火影倒射在海面上,华美异常。
而那黑色的铁球,则带着阴森的气息,呼啸而过,撕破空气。
海面一片波浪平静。
只有冥岛战船的飞速前冲中,有丝丝海浪破开。
空中银色的铁桶已经不是被冥岛的铁球和火球击落。
就是已经落入到了现在冥岛战船的船沿边。
冥岛战船前锋飞射而来,后面的中军,居然还有闲心去勾勒那漂浮在他们船边的银色铁桶。
琉月的眼角缓缓的渗透出一丝嗜血的笑意。
大量的银色铁桶破裂。
黑色的原油在深蓝的海面上,就好似为这深海添加了一条黑色的丝带一般.那么的妖艳,那么的阴森。
而此时,那看着他们后继无力的冥岛战船。
已经急冲而至,行至那黑色的缎带之上。
指尖轻轻的一碰,琉月打了一个响指。
身后,一直静待命令的彦虎,立刻手一挥,一火红色的旗帜唰的升空,飞扬与轩辕澈这艘主战船之上。
火红辉映着铁黑,那是一个种肃杀的气息。
就在这火红的旗帜飞舞而出的瞬间。
那一字排开的天辰战船上,银色的铁桶突然间被放下。
无数燃烧着的,巨大的火球。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的冒出,被天辰的士兵装载上了高高的投石机上。
火焰飞舞,那是一种焚烧一切的颜色。
射。
袖袍一挥,轩辕澈一声冷喝。
苍劲的号角压着轩辕澈的命令,瞬间传出。
飘与海域之上,传达与整个海域上空。
火球翻滚,气焰逼人。
一声令下,万火齐出。
比冥岛战船上的火球,不知道大了多少倍的火球,划破清冷的海风,朝着冥岛战船的方向就砸了过去。
妖异满天,火光映红下方大海。
站在冥岛主战船上的云将见此,双眼突然微微的一眯。
如此大的火球,太过于的大,看起来威慑力惊人。
但是,实际却是没什么危险。
那种速度和力量,依靠他们现在两军的距离。
根本就击不到他们的船上,而且退一步说,就算击落在他们的战船上,也损害不了什么。
这是一个明显的的错误。
在陆地上如此厉害,他们的九圣都灭在这个人的手里。
九圣虽然不惯于打海战。
但是,他们的手段,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断不是那么没用的人。
而现在居然泛这么浅显的不能在浅显的错误。
这是什么意思?真的是陆上一条龙,海上一条虫?还是,这是故意的?云将深深的皱了皱眉,取缔了心中最开始的轻蔑,开始仔细打量天辰的进攻路线和防守。
这一屏除了轻蔑的仔细打量。
仅仅一瞬间,云将脸色就是一变。
不好,退,以两翼形,快退。
猛烈的大吼声急冲而起。
震响九霄,疯传深海之上。
紧跟在云将身边的副将,闻言不管对错的立刻下达了命令的同时,也微微惊讶。
有什么情况,让他们的主将突然变色。
心中才一腹诽,海面上的情况陡然一变。
一面倒的攻击形势,瞬间变换。
只见那巨大的火球从天空中飞落。
不是朝着冥岛的菱形战队而来,不是朝着他们的战船攻击。
而是朝着他们前方海域,那一条黑色的丝带射去。
万千巨大的火球同时落下,砸中那一条因为风平浪静,凝聚在一起没有丝毫流散的黑色丝带上。
轰。
顷刻间,只听一声炸响,几乎轰响整个这一方海域。
那深蓝的海面,瞬间火龙狂飞而起。
就好似那藏捏在深海之下,蕴藏了无数的力量,等待了千年的时机,今日终于突然破海而出。
以一种磅礴的气势,以一种吞噬一切的姿态,直冲天际。
火焰燎原,腾空九天之上,狂乱海洋之中。
瞬间,就吞噬了已经进入黑色火龙势力下的冥岛前锋战船。
火焰凛乱,舞动虚空。
火和水,这是一个绝对的互相克制的克星。
从来没有在海洋上预见这么大的火的冥岛战船。
第一时间,看着就在眼前,就在身边,腾空而起的火焰。
几乎震惊的完全忘记了动弹。
怎么可能?这海水上怎么可能升起这样滔天的火焰?不可能,是他们的幻觉,一定是他们的幻觉。
然而,幻觉是那么的真实。
那炙热的气息,那疯狂的力量,张牙舞爪的朝着他们射来。
朝着他们包围而来。
震惊的不能言语的呆愣,也只是一瞬间。
与生俱来的逃命本能,让他们快速的恢复。
退,快退……起火了,天,大火……退,退……分两翼快退……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在火焰焚烧中,声接力尽。
呜呜的号角声破空而出,带着焦急的气息,带着惨烈的鸣奏。
菱形的攻击战队,此时那还顾的上什么队形。
朝后就退,慌不择路,落荒而逃。
生怕,落后一步,就被那诡异的火龙吞噬。
刹那间,乱撞的战队,立刻你撞上我,我撞上你。
谁都在退,谁都在跑,谁都不想让路。
一时间,只听装船声,落海声,惊呼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冥岛战船乱成一团。
而此时,那没有被冥岛铁球和火球击碎,还漂浮在海面上,已经混杂入冥岛战船内源的银色铁桶。
在如此炙热的火焰逼视下。
在如此高温的烘烤下。
和激烈的碰撞中。
砰砰砰……的开始炸响开来。
由于数量少,自然威力也不是很大。
但是,此时已经开始乱了的冥岛战船,被这爆炸声和火焰四溅,更添的骤乱起来。
那船碰船,人挤人的混乱,更加的乱了。
火焰腾飞,以一种张扬的姿态飞速而过。
天辰的兵马,本来就是排列的是一字形,整个包围着这一方海域在。
此时,这火球一下点燃那沉睡中的原油。
立刻,以一种拔地而起的姿态,垄断了整个这一方海域。
那深蓝色的海洋上。
黑色的丝带,此时幻化成一条巨大的火龙。
在海面张扬的狂吼。
在天空肆意的舒展身体。
完全把那冥岛的战船,全部包围在了里面。
火光闪耀,那妖娆的火焰,几乎有几个人高。
那熊熊燃烧的火墙,在海面上绽放着盛世的奇观。
炙热的气息,引导的那一方海域上空的空气都产生了扭曲。
热浪,恐怖的热浪。
把着深秋时节的海域,烘托成了炙热的夏季。
远远的屹立在海面火墙的这一边。
天辰的铁黑色战船,都被那火色渲染成了橘红之色。
在天底下闪闪发光。
战船上,所有的天辰兵士都呆愣着看着眼前的一切。
那抹火红,把他们的颜色都染成了红色。
轩辕澈和琉月依旧维持着他们原来的动作没有动。
只是那冰冷的双眼,此时已经被那火红的火焰,给渲染成了烈火之色,让那里面嗜血的气息更加的浓了。
天啦……两人身后早急的全身都在出汗的菲利,目定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海上的火焰腾飞。
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这简直让人穷极一切想法,也无法想象如此的情况。
风火燎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一点火星,可以烧毁几座大山。
但是,如此火焰在海面上腾飞,他觉得他是在做梦。
而一旁的彦虎算是久经阵势的。
早见过琉月的厉害之处,已经练就处变不惊的态度。
此时,陡然见到如此不可思议的攻势,一愣后立刻就恢复了过来。
直接伸手提过菲利,就快步下了轩辕澈和琉月的主战船,朝着其他战船走去。
开始吩咐下面的战略。
双手负在背后,轩辕澈盯了半响眼前滔天的火焰,转过头看着琉月,轻轻摇头道:我也没想到居然可以这样。
琉月给他解释过这原油是一种油。
油不溶于水,在水中还是可以燃烧,这一点他知道。
所以他赞同这个战略。
只是没有想到,居然威力这么大。
看着海面上腾飞而起的火龙,任凭是轩辕澈也不近砸了砸舌。
耳里听着轩辕澈的话,琉月缓缓的转过头来。
我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声音很淡,很缓,但是那种自信和沉稳,藐视一切。
是的,她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没知道会输的战争,那还有什么好打的。
她要打的就是一定会赢的。
回了轩辕澈一句后,琉月再度把眼锁定那燃烧的火龙。
透过那火焰,看着那一方冥岛的混乱和溃败。
是的,她从来没有打过海战。
但是,那又怎么样。
没有打过,不代表就不会打。
绝对的力量可以破除所有的技巧。
她,一直信奉的就是这个道理。
海面上火龙腾飞,肆意舒展着它的身姿。
在海上,炸弹的力量发挥不出来。
那么,她就烧。
炸不死你,老子烧光你。
看着琉月眼中的火红,轩辕澈嘴角缓缓的勾勒了起来。
这世间,对谁都可以轻蔑,但是绝对不能对琉月轻视。
否则,那轻视的后果会是很惨重的。
扭头看着那面前腾飞的火墙,秋风刮过,火势更猛了。
那火墙后,冥岛战船和兵马的惨呼声和撞船,惊叫声,越发暗淡密集了。
秋风,火焰,惊叫,碰撞。
在这一方海域此起彼伏。
火焰逼空而来,那冥岛的战船越发的混乱。
几乎是顾的了头,顾不了尾,纠集在一起,反而越来越逃脱不了,后退不了。
云将的命令一声接一声的传来。
但是,此时,在如此混乱的时候。
就算是对的命令,也无法恭敬的执行了。
然而,就在琉月和轩辕澈这一方海域火龙腾飞而出后的顷刻间。
东南方向,突然一阵逼人的火焰腾飞而去。
快速的与琉月和轩辕澈这一方的黑色丝带连接到了一起。
轰。
火焰妖娆,飞扬与东海上空。
那东南海域的天际,顷刻间被被渲染成一片火红。
流光溢彩,带着的是绝对的妖艳。
萧太后出手了。
轩辕澈指尖轻扣着船沿,淡淡的出声。
琉月闻言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就在琉月这微微的一笑中,水生岛的方向,突然火光冲天而起。
那犀利的光泽,映红了整个那一片天际。
就算隔的这么远,都能看见那抹橘红的天际色泽。
把这深蓝的海水,都映成了绯红。
那是欧阳于飞和云召的方向。
琉月和轩辕澈抬头朝那方看了一眼,回头对视。
两人的眉间都是轻轻的扬起。
黑色的丝带,全部转换成腾飞的火龙。
张牙舞爪,俯视世界一切。
傲视群雄,天地唯我独尊。
三方合围,火焰包围冥岛三岛。
此时,若从空中朝下看来。
那红色的火焰横陈在碧蓝的海面上,形成了一个圆圈,跳跃着,飞扬着,张狂着。
而在这个圆圈中,冥岛三大附岛被紧紧的包围其中。
而那冥岛主岛,更是被包围在内。
火焰腾飞,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过的情景。
天边,飞云流转。
夕阳挥洒在天地间。
那橘红的金丝色泽,映衬着下方火红的海龙飞舞。
那样的光影流动,夺尽了天地的呼吸。
以彼之道快撤,快撤……狂烈的怒吼在这火龙飞舞中狂飙而上。
伴随着那猎猎的火风,直冲云天。
高站与主船之上的冥岛三大海将之一,云将,眼中倒映着火红,那咆哮声,惊天动地。
撤退,快,分两翼撤退,不许慌,不许乱,违令者斩,听见没有,不许乱……被火光耀红了脸的云将,急的脖子都粗了。
朝着慌乱的后退的战船们,不停的咆哮。
那耳红脖子粗的摸样,看上去几乎要杀人。
混乱,冥岛战船后退的队伍很混乱。
特别是前锋方向,越是接近于那火焰腾飞的地方,越是混乱。
而他们的后方,整个菱形战队的后方,却还相对要好很多。
因此下,在云将的命令声中,飞速的朝着后海退去。
而紧跟着撤退的战队中部。
本来没有受到任何的战火冲击,一点伤害都没有的中军。
却在前锋慌不择路的后退中。
直接撞到在了一处。
纠缠着,肆扰着,奋力着,毁灭着。
没有受到敌人的迫害,却直接被自己的前锋军队撞了个人仰马翻。
看着这样情况的云将,几乎急的跳脚。
这是自毁阵脚,自毁阵脚。
火焰的威力是巨大的,但是也是有限的。
这里是海上,不是草地,不是深山。
只要一起火,那就是燎原之势,怎么跑也跑不掉。
这里是海洋,火势在猛,在海洋上也要受到局限,也要受到制约。
这么慌不择路的后退干什么。
这天辰兵马的火龙并没带来多少伤害。
这最大的伤害,反而成了自己给的。
云将一时间几乎要气的吐血。
不许乱,依次给本将退,不许乱……猛烈的咆哮命令声,在天际飞扬。
在那橘红的海面上,飞舞而出,穿透冥岛任何一只战船之上。
然而,在危及自身的时候。
逃命是人类的天性。
冥岛战船的后军天了,中军听了,但是靠火焰最近的前锋们那里听的到,那里听的进去。
还是不顾一切的朝后拼命的狂退。
因此下,在那橘红遍天的海面上。
只见那冥岛前锋的战船,一艘一艘的撞上规规矩矩后退的中军。
船毁人亡。
完全的自相残杀。
火焰腾飞,海龙出世。
这样异于任何人的想象的场面,震惊了始作俑者天辰的兵马。
好像同时也震惊了那来自水里的利剑。
那在冥岛战船进攻的时候。
从海下面朝着天辰主战船方向的水下汹涌的波浪。
好似也被这奇景给震骇住了。
居然,一时间一点动静也没有。
好像完全沉寂了下去一般。
平静,整个海面上下,此时都洋溢着一种平静。
一种慌乱中的绝对平静。
夕阳西下,橘红的世界流光飞舞,美的如梦如幻。
那璀璨的流云在天际飞舞。
那透过那火红的流云洒下来的暮光,映照着火红的海面。
这,是一种天地间的奇观。
站在船头,轩辕澈和琉月静静的矗立着。
海风吹拂起他们的黑发,衣襟,漠视一切,君临天下。
原油可以在海面上燃烧。
但是,它终有燃尽的时候。
在那黑色的原油在火红的火焰中快速的化作浓浓的烟雾,飞扬与九天之上时。
它本身就在快速的消失中。
火龙腾飞,四海具扬。
这样的奇观和威慑力,可有由人来做到。
但是,却始终不能逆天。
火光在海水的波涛起伏中,缓缓的暗淡了下去。
原油,燃烧殆尽。
那张牙舞爪的火龙,开始慢慢的偃旗息鼓。
看着火龙没有越来越旺盛,越来越有攻击力。
反而是慢慢的暗淡了,消失了。
慌乱的冥岛战船,见没有了后顾之忧。
这心才开始平静了下来,那混乱的场面才开始有了次序的后退。
在云将响彻云霄的咆哮声中,快速的后退。
火龙偃旗息鼓。
遮挡住视线的火墙缓缓降下,眼前冥岛战船的情况,方落入矗立不动的轩辕澈和琉月的眼里。
此时,海面上,杂七杂八的剩下了不少的冥岛战船。
破的破,毁的毁。
有的还在燃烧,有的已经沉下去半个船身。
零落的战船碎片漂流在海面上。
接近天辰战船这一个方向的海域上,几乎全是撞坏的战船和渐渐下沉的沉船。
几乎阻拦了天辰的前进之路,密密麻麻。
被火焰烧毁的没有几艘,到基本都是撞坏的。
而不远处,冥岛的中军和后军正在飞速的撤退。
沿途,不少落入海里,或者跳入海里的兵士。
爬在碎裂的木板上,挂在后退的战船船边上。
几乎可以说是狼狈到了极点。
落荒而逃。
真正的落荒而逃。
看着眼前的情景,轩辕澈没有打了大胜仗的感觉,淡淡的扬了扬眉道:还剩下不少。
琉月闻言点了点头。
冥岛前锋基本尽毁,但是中军还剩下一半,后军几乎是完好无缺。
不得不说冥岛退的很快。
云将的指挥也非常的到位。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要一举成擒,还是不可能的。
不过,他们也没有打算只一击就灭了冥岛这一方海军的。
那是与现实完全不符的幻想。
只会为自己招来灭顶之灾。
看着眼前冥岛的战船快速的退出了他们的视线。
轩辕澈和琉月也没有指挥趁胜追击。
那横在他们面前的冥岛破船烂木,横满了整个这一方海面。
完全不利于追击。
抬头望了眼虚空,夕阳西下,橘红漫天。
那妖艳的红光洒在海面上,火红的让人心动。
琉月眨了眨眼,缓缓低头看了眼海面。
波涛汹涌。
前一刻,停歇了的波涛,好像此时惊醒了一半,重新的汹涌了起来。
琉月见此嘴角一勾,缓缓的笑了起来。
双手抓住火红的外袍就是一撕,立刻露出了里面的衣服。
一身紧身的黑衣,曲线光滑,贴身而装。
把琉月的曲线好身材完全的勾勒了出来。
不过,此时轩辕澈没有那个调情的心态好好欣赏。
伸手接过琉月递过来的外袍,轩辕澈看着琉月满脸慎重的道:小心点。
回应轩辕澈的是琉月眼角一勾,一个媚眼飞出,满脸混不在意的笑道:我知道。
说罢,转身就朝着船舱走去。
轩辕澈见此也不在多话,拿着琉月的衣服站在船头。
视线从远处后退的冥岛战船上收回来,冷冷的看着近处的海面下。
波涛滚滚,一浪一浪飞扬。
就像有无数的触手在朝着他们靠近。
下的船舱,琉月看了一眼船舱中早就已经静候的菲利等人。
同样的一身黑色紧身衣服,连头脸都包裹了起来。
人数不多,只有区区十个。
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秋痕沉声朝着琉月禀报道。
琉月闻言点了点头,伸手把头发一把挽起在头顶,一偏头:走。
话音落下,琉月脚在后舱一滑,悄无声息就下了水。
一丝波澜都没有惊起。
身后,菲利等人立刻跟着就下了海。
同一刻,这一方其他的战船上,早就准备好的黑衣人,齐齐滑下了海去。
一个船十个人,这一个方向几百艘战船,可想而知。
海面,波浪微起,看似平静中夹着着汹涌。
轻滑入海,琉月一个反手就扣住了船底。
身形弓起,紧紧的贴在了船底之上。
与着她身后下水的菲利等人,也分散开来,身体紧紧的贴在了船底之上。
一动不动。
跟着琉月下来的兵士。
全部都是挑选出来的精于潜水的高手。
而轩辕澈,秋痕,彦虎,等人虽然可以屏住呼吸潜伏在水里。
本身的潜水和游泳却不是高手。
因此下,没一个敢跟琉月下来。
反而是精通水性的菲利跟了下来。
橘红的光芒从海面上穿透了下来,丝丝光影浮动。
有种光的折射在里面,从船底往上望去,水波荡漾,另一种奇特的水观。
屏息凝神,跟着琉月下来的高手一动不动的贴在船底。
期间,一个气泡都没有冒出来过。
就在琉月等人闭气凝神接近一分钟的时候。
海下面的动静开始来了。
琉月等藏身于船底,处于黑暗位置。
看其他地方分外清楚,其他地方看他们,则是漆黑一片。
水波荡漾,水流产生了波动。
丝丝水剑从前方飞射而来。
有什么东西破开了海水,在朝着他们的所在快速而来。
越来越快,水势的波动也越来越厉。
这是一种常人所不能感觉到的水势波动。
就在这水势波动中,海里不深不浅的位置,出现无数碧绿的身影。
通身碧绿,是一种跟着海水一般的颜色。
若不是特意注意,这就是一群游鱼。
这是一群穿着特意制作的碧绿色泽贴身衣物的人。
紧贴着船底的琉月见此,眼微微一眯,来了。
来人不多也不少。
看起来分工极度的清楚。
一接近天辰战船的区域,立刻分开,谁朝着什么地方,谁去那艘船,谁在外围观望,都是极有规划的。
人群散开,负责进攻的人,朝着天辰战船的船底就潜伏了过来。
那寒栗的武器在潜伏入船底的时候,露了出来。
人手一只凿船的铁器。
冥岛这是要凿穿他们的坐船。
天辰出海的兵士,虽然很多都用了惯水作战的兵士。
但是大多数还是陆战的兵士。
若是船被凿沉,这些人一个也别想从这里活着离开。
琉月隐藏在黑暗中的眼,冰冷起来。
一个俯身冲入轩辕澈的主战船船底,负责此次海底进攻的主力将士,眼中露出了一丝冷笑。
有利害武器又怎么样。
陆上的龙就是陆上的,到了海里怎么玩的转他们。
冷笑着,该人手一伸一把抓住船底。
另一只手,反手一铁器就朝轩辕澈的主战船船底凿去。
尖刺分水而出,直袭厚木船底。
一尖刺出手,还未刺入船底,眼前忽然光影一动。
一道助力突然困住了他的手,那朝着船底刺去的尖刺,堪堪停在了距离船底一寸之远的地方。
主力将士不由一愣,感觉眼前有异,不由唰的一抬头。
只见,就在他眼前五寸之地,一双眼睛正忽闪忽闪的看着他。
此时见到他抬头看来,居然还露出一丝笑意。
该人顿时一怔,这……然,还不容他反应过来。
他自己携带的利器,就已经横在了他自己的脖子之上。
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一丝波澜都没有起伏。
只有极细极细的一丝血丝,从海底蔓延了出来。
海水很腥,这么一丝半点的血丝。
就是连海水中长大的人都发现不了。
拖着死去的冥岛偷袭人员,琉月悄身回游去下舱底。
以指头轻弹船底。
立刻,那船底边缘就开了一条缝。
上面有人快速伸手把琉月手中的冥岛偷袭兵士接了下去。
琉月再度回身朝其他地方罗腾去。
琉月的速度不快。
但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身姿,就算是在海水中长大的冥岛人也发现不了。
那种仿佛跟水融合在了一起的身姿。
是一种致命的威胁。
丝丝的红色快速的在海水里酝酿开来。
很淡,很淡,在夕阳如火的橘红下,几乎一点都看不出来。
这是一场一面倒的歼灭战。
琉月的人好像是守株待兔的毒蝎。
在船底静静的等待着猎物的主动送上门来。
这,简直就是一场屠杀。
速度非常的快。
几乎是在冥岛偷袭的人员一接近天辰战船后。
就全部给琉月带领的人给送上了西天。
船底,立刻就清空了出来。
快的让那些在不远处观风的冥岛留守人员一丝察觉都没有。
还在紧张的看着周围的情况。
手底一松,最后一个冥岛偷袭人员被送进了船舱。
紧接着船舱上面,就开始朝下递被剥离下来的冥岛偷袭战队的衣服。
那种特制的碧绿色欲海洋一个颜色的衣服。
潜伏在水底的人,在头深入船舱的一瞬间换过一口气后。
接了衣服就快速的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动作快捷而整齐。
几乎是顷刻间的功夫,琉月带领的这一队天辰兵马,就变成了冥岛偷袭兵马。
一人一身碧绿的服饰,头脸都遮挡了起来。
衣服一经换好,琉月立刻在船底轻敲了几下,传递出消息。
上面的船舱直接关闭,然后丝丝的黑色开始从船底的各个方向,向着海水里渗透了起来。
那是一种浓重的黑,一种完全遮掩不住的黑。
黑水,快速的蔓延出来。
瞬间功夫,就整个笼罩了这一方海域里所有天辰的船只下方海域。
人的嗅觉很灵敏。
但是,在海洋里完全没有办法与鱼比。
丝丝清淡的血腥味,没有引起冥岛望风人员的注意。
却引起了鱼儿们的注意。
此时,在不经意间,不少的鱼类聚集了过来。
这样的波动立刻引起了冥岛望风人员的注意。
然而,这样的注意力一集中过来。
就看见大批大批的鱼,在那黑水中朝下就沉,快速的翻了白肚皮。
而且那身上好似开始了腐蚀。
有毒,这黑水有毒。
天辰发下了他们的偷袭。
望风者立刻发出了警告信号。
同一刻,以琉月为首的冥岛偷袭天辰的兵马,也从那黑色包围海域中冲了出来。
琉月一马当先,飞快以手势朝望风者交谈。
失败,偷袭失败,天辰发现了,他们放毒。
毒性剧烈,带有腐蚀性,他们没有能力靠近。
望风者也早看见那黑色的巨毒。
若是其他的毒,他们还可以坚持一下。
但是这样具有腐蚀的毒素,是最毒的,这如何坚持。
当下时愤愤的一挥拳,一挥手,列队,清理人数,回去再议。
等的就是这一句话。
琉月顿时就是一挥手,列队。
一个不多,一个不少,看来没有任何的损失。
望风者手势一挥,扭头就走。
琉月紧跟着在一挥手,脚儿踏水,跟着望风者就朝冥岛的方向正大光明的游了前去。
身后,跟着菲利等属下。
夕阳西下,橘红渐渐的没入地平线以下。
水面光影流动,就是有任何一点半点的姿势异常,或者动作异常,此时也已经看不出来了。
战船上,轩辕澈紧紧的盯着海面。
橘红已经消失,天色也暗淡了下来。
就算他目力在好,也看不出来海面下的情况。
陛下,皇后已经渗透进了敌方的队伍,去了冥岛。
从后舱的方向快速的走来,秋痕朝着轩辕澈禀报道,眼中光彩幽亮。
轩辕澈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出差错?没有,皇后办事,绝对放心。
秋痕那说的铿锵有力。
轩辕澈听言眼中也浮起一丝微笑,是啊,琉月这家伙就没她办不好的事情,做不道的事。
当下转过身不在看向大海,冷声道:进行下一波准备。
是。
秋痕一声应下,立时快速的就退了下去。
海水飞涌,丝丝流动。
朝冥岛回归的偷袭者,没有想到。
就在他们一个不少的回归后,他们的同伴才从个天辰的战船上,葬身在深海之中。
天色渐渐的暗淡了下来。
金乌落下,幽亮的月宫挂于天幕之上。
波光粼粼。
月色下的海洋黑的彻底。
那是一种比浓墨还要漆黑的黑。
在海里扑腾扑腾的朝着冥岛的方向游着。
琉月等人很沉默,好像在深深的歉疚着没有完成任务,愧对冥岛的栽培。
冥岛火焰岛近海。
由于火焰岛处于冥岛主岛的正面,海路相当的顺畅,并不具备什么漩涡和礁石一类的障碍。
因此,这是个缺点。
但是,就因为它是个软肋,所以,防守越发的严密。
沿途,整个这一方海域已经封锁。
无数的战船交叉巡逻,上至海面,下至海里,都没有放过。
几乎严密到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的程度。
琉月冷漠着眼看着。
就连他们也是一路打了无数的手势,依靠望风者的暗号,才能够回到冥岛的近海区域。
否则,恐怕变成飞鱼,都不能靠近冥岛这附岛的近海。
冥岛果然是冥岛。
在吃了那么大一个亏之后,居然一点慌张和混乱都没有。
防守做的如此之好。
看来,自己果然没有低估他们。
若此时轩辕澈和她率领着战船攻过来,恐怕先前的优势要一次耗尽。
游的几乎筋疲力尽,才搭乘到不是巡逻战船的普通战船。
琉月等浑身湿漉漉的坐在船尾。
没有人说话,都低着头,甚至连头套都没有去除。
看上去满身愧疚,满脸沮丧。
战船上的人见此劝了几句,就没有在理会他们。
毕竟,他们不属于一个战略中,是两个分部。
进入冥岛内海,看着远处的海岸线时候。
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那月宫在乌云中遮遮掩掩的,丝毫都不爽快。
而平日里璀璨的群星,此时也都隐藏了起来。
天地间,一片黑色深沉。
船入内港,停泊在海边。
琉月眼角扫见,海边已经停泊满了回返的冥岛战船。
黑压压的一片,好似串联的没有尽头,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这,就是今日撤退回航的冥岛战船。
眼微微的眯了眯,蒙在头套后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
冥岛战船的回返,此时早已经落定,都已经安排好了。
而琉月他们这一批,算是今天晚上最后回归的冥岛部队。
因此,这海港此时静悄悄的,只有琉月等的声音。
就送你们到这里,你们自己下去吧。
战船的负责人开了口。
他们不停靠这边,这里不是他们的地盘。
带领琉月这一队的头领点了点头,转过头看着琉月等道:自己游回去,在刑厅自己去领责罚。
说罢转头朝那战船负责人道:我跟你过去,我也要到那边向上位汇报。
那战船负责人见此点了点头,就开始掉转船头。
琉月等人在他们的头领目光的逼视下。
一个个非常愧疚的从战船上跳了下去。
然后,在一片漆黑的近海中,朝着不远处的冥岛游去。
载着偷袭部队头领的战船,在黑夜中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这一片静寂的天地中,只剩下扑腾扑腾的琉月等人。
漆黑一片,战船凌厉。
人影皆无,只余夜风呼呼而过。
琉月在海水中肆意的游着,看着战船远去,这一方只剩下他们。
琉月笑了。
还需要我再次吩咐吗?清冷的声音回响在夜色之中。
紧跟着琉月的菲利等人,眼中火花四溅,亮如金乌。
不需要。
当把一群小小的蛀虫,放入甜美的馅饼上的时候。
谁还需要提醒他们干什么。
他们只需要本能行事就可。
好,走。
一声轻喝,琉月当先而去,目标,冥岛无人的战船。
夜色弥漫,今夜风平浪静,真的是一个好天气。
还施彼身潜水入深巷,船底把身藏。
冥岛停靠在海岸线上的战船,自有人巡逻和留守。
只是可惜,防的是岸上和船上,却没有人防海里。
也许是太过自信。
也许是绝对的自信。
岸上,船上,不停的有人黑暗中行走着。
那铿锵的脚步声,在静夜中传来,清晰有力。
海风吹拂起丝丝浪花,那波涛汹涌着,掩盖去了所有的海底声音。
倾身而近。
琉月率领着几百个所谓的冥岛偷袭部队。
就在这份巡逻的静默中,潜入了冥岛战船的船下。
挨排停靠,一艘艘整齐而有序的停泊着。
这简直是一个适合动手的好得不得了的良机。
没有多余的吩咐,甚至没有一个手势。
跟着琉月的菲利等人,直接散开,悄无声息的潜伏入了冥岛的战船之下。
那用来对付天辰战船船底的武器,瞄准了冥岛的战船船底。
尖刺,寒利的尖刺破开坚固的船底。
深深的扎入了那松油船底。
洞口不大,破坏力也不强。
入手点更加是各种刁钻的角度和不吸引人的位置。
一尖刺刺入。
丝丝的湿润开始缓缓的从那破口处渗透而来。
绝不起眼,却犹如千里之堤崩与蚁穴,蚁穴,开始绽放。
夜,很黑,头顶的苍穹上群星回避,月亮隐身。
海风呼呼的刮过,带着秋的清冷和静寂。
远处,各层海域上的封锁线,不断的回航着。
那耀目的灯火,把这近海的地方,照耀的纤毫毕现。
没有任何船只,可以在这样的灯火中偷渡前来。
没有任何的人可以在这样的往返巡逻中,潜伏进来。
冥岛的战船上,不时的传来巡逻的脚步声。
交叉而过,不断循环。
没有一丝空间,没有留下一点可以侵入,但是不被察觉的机会。
这是一种久经训练的防守。
水泼不进,坚如铁桶。
只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所有人在船面上做足了防守的功夫,却忘记了水下。
海洋上,危机更多的来自于水下。
暗海浮腾,黑影晃动。
就好似那暗夜的幽灵。
在这一方身影摇晃,此起彼伏。
无数的小洞,在冥岛战船的身上被凿开。
有隐藏在船底的,有暴露在水面上贴近于水线的。
小巧的刺洞在黑夜中快速的绽放于冥岛的战船之上。
就好似那蛀虫,在没有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飞速的吞噬着那完美的战船,功效显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天色越来越黑,夜越来越深。
琉月等人在海面下不断的穿梭往来。
那冥岛制作专门用来凿船用的尖刺,简直好用的不得了。
果然不愧是冥岛制作。
隐隐藏藏的月色在海风吹拂中,开始西沉。
夜,已经进入深邃,开始快要进入黎明状态了。
冥岛的战船太多了。
想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全部毁灭,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琉月手一翻,再度在那身边的战船上凿出一个眼后,摔了摔麻木的手臂,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预定的时间,差不多到了。
咕咕,咕咕……好似海鸥的叫声中,琉月的人马快速停手,汇聚在了一起。
看着已经筋疲力尽却双目炯炯有神的众人,琉月打了几个手势。
当下,下手的众人齐齐反身,游出去一段路后。
又整个转身朝冥岛的方向游来。
沿途,不在是尽量一点声音也不发出。
而是尽量的发出哗哗的划水声音,弄出很大的动静。
什么人?远远的声响才一出,那战船上巡逻的士兵立刻发现了异样,几个靠近琉月这方的船头灯火,一下全部照射了过来。
把在海里的琉月等人的摸样,全部照耀了出来。
我们是暗队营,执行任务才回来。
琉月压低了声音,仿效着他们首领的手势,朝战船上的巡逻士兵比划。
手势正确,暗号正确。
放行。
战船上的巡逻士兵,见此立刻把灯火打了过去。
只留下一小蹙为琉月等人照明,其他防备起的兵士,再度掉头开始继续巡逻。
琉月见此,保持着速度,慢悠悠的游过去。
好像已经累的不成人形。
任务失败了是不是?又被罚自己游回来?为琉月照明的士兵低沉着声音朝琉月等道了一句。
琉月听言,看似越发消沉的点了点头,沮丧的话都说不出来。
那兵士见此,摇摇头道:也没有什……砰,砰,砰……一话才出口,远处的天空中突然炸响妖艳的火星。
冥岛的飞火流星信号升空。
那士兵一呆,紧接着满面严肃的一下跳了起来:敌袭,敌人偷袭,有敌人偷袭……飞火流星在漆黑的夜晚中清晰的绽放在夜空中。
一连串的升空,预示着事情的紧急。
呜呜……仓促的号角声惊天动地响起,响彻整个火焰岛沿海领域。
暗黑的夜里,灯火瞬间通明。
无数的灯火闪耀着,跳跃中,弥漫开来。
前锋营集合……中军集合……后备军集合……就在这骤起的灯火中,紧锣密鼓的命令声穿破黑夜,从火焰岛四面八方铺设开来。
静寂的火焰岛瞬间功夫,人声鼎沸。
匆忙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而至。
朝着冥岛战船的方向跑来。
黎明前的黑夜,黑的透彻,黑的如墨比这夜任何时候都还要黑。
这个时候乃是人最容易失去警惕,最放松的时候。
因为黎明马上就要到来。
戒备了一个晚上都风平浪静。
那么,此时一般是不会有进攻的。
所以,可以放下心去。
这是一个经过琉月雇佣兵生涯多次考证过后的时间。
在这个时间段里,是最容易取人性命的。
因此,就算是训练有素的冥岛海军。
在戒备了一个晚上,在等待了一个晚上,在筹划了一个晚上。
都没有出现任何的攻防,上面的攻击命令也没有下达。
正从焦虑中睡过去的这时。
忽然的敌袭,打破了他们的美梦,那种慌乱可想而知。
纷乱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奔来。
各司其职的各战船兵士,忙碌的冲上自己的战船。
旗帜飞舞,开船准备。
一切都很迅速,一切都很森严有序。
但是,那种慌乱从小处可见一斑。
没有人去查看战船有什么不妥。
没有人去进行任何的常规检查。
所有人都很忙,都很慌。
那天空中的飞火流星一颗接一颗的升空。
这代表敌袭来的太快,太猛。
需要第一时间备战,需要第一时间备战。
快,上来,别挡路。
那晃动着灯火与琉月照明的战船上,那兵士扯着嗓子朝着琉月等大叫。
战船马上就要开出去。
此时,还在这一方海水里,是会被战船出击撞死的。
琉月一听立刻二话不说,反身抓住船沿就朝船上翻了上去。
身后跟着的菲利等人,也连忙登了上去。
犀利的号角声和飞火流星信号,好像让他们两方都忘记了。
他们不是一个战队里的。
出战的战船上,绝对不能带任何不属于自己队伍的人。
这,是不是该归结于这个时辰的混乱。
还是敌军偷袭的太过刁钻。
整军,迎敌。
严肃的号角声中,冥岛战船顷刻间齐备,命令声透空而出,响彻四方。
扬帆起航,磨刀赫赫。
冥岛战船三分之二,朝着近海海域就驶了出去。
此时的夜,黑的浓重。
天上一颗星辰都没有,黎明前的夜色,是一种深沉。
而此时,白日里打了个大胜仗,却没有趁胜追击的天辰战船。
却在这个时候兵临城下,倾巢而出逼近火焰岛的内海。
旌旗招展,灯火通明。
来的嚣张,来的毫不遮掩,来的狂妄之极。
墨黑的海面上。
天辰的战船以方阵阵营在海面上驶来。
速度不快,看上去不太像是偷袭。
到有点像是光明正大的进攻。
只是这个时候,光明正大的进攻,简直是……久居海岛的冥岛就是冥岛。
备战速度,开船速度,完全是天辰无法比拟的。
一炷香时间不到,就已经完成整装,出发,迎战黎明前来袭的天辰战船。
海风呼呼,两军快速的接近中。
琉月一身此时怎么看怎么是黑色的水下服饰,抱胸站在冥岛战船的船尾,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战船。
三角型阵势排列,一种尖锐的攻击状态。
很强,几乎不用她看,她都知道这攻势要是出的来。
天辰,必吃大亏。
不过,这攻势出不出得来,这个问题……侧头,看了眼黑漆漆的海面上,对面隐隐约约前来,两军就快要发生碰撞的天辰战船。
琉月藏在头套后面的嘴角,微微的勾勒了起来,浮现一丝灿烂到妖异的笑。
咦,这地面怎么有水?就在琉月的无声微笑中,一道惊讶的声音突然响起。
咦,是啊,怎么有水?啊,我这里也有水……诶,我这里也有……就在那一道惊讶的叫声后,在面对天辰大举来犯的紧张中,战船上的人经此一提醒,不由齐齐一愣后下意识的一看。
顿时,此起彼伏的叫声立刻响了起来。
出了什么事?漏水,士官,船舱漏水……怎么搞的,明明白日才检查过,快,排除漏洞。
是。
忙而不乱,小小的漏水情况在以船为生的海将手上,并不是什么特大的灾难和问题。
那是一年总要出现几次的情况。
啊,不对,不对,船沿也开始漏水……报告士官,后舱也开始漏水……堵漏,船上士官的命令,还没有彻底的执行,找出船底的漏洞。
战船的四面八方都开始了漏水。
然而,这才只是开始。
琉月搭乘的这一艘船周围并行的冥岛战船上,突然也喧闹了起来。
怎么回事,船发生渗水迹象。
我这艘也开始渗水……我这艘也是……此起彼伏的禀报声在暗夜里惊起。
从初时的处变不惊,到最后的惊慌失措。
一切,不过顷刻之间也。
渗水,整个迎战天辰战船的冥岛前锋战船,全部出现了渗水的迹象。
开的越快,那渗水情况就越严重。
从初时的一两处,到后面的四面八方都是。
就好像他们处在那漏勺中一般摸样。
海水,快速的漫过冥岛战船上兵士的脚背。
然而蔓延至小腿,紧接着大腿,开始逐步朝腰部衍生。
那漆黑的星空下,冥岛战船以一种看的见的速度开始下沉。
不是一艘,是几艘,是几十艘,是几百艘……呼啸的海风刮过,精美而厉与海战的冥岛战船,在飞驶间快速的朝海面下沉没了下去。
不好,洞太多了,堵不住……没有办法,水太多了,勺不完,根本勺不完……调换船只,快,上其它的战船……快,快,快……慌了,所有负责这一次进攻和防御的冥岛前锋战船们完全的慌了。
船只不断的下沉。
后方的中军看见这样的情况,也慌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这简直……黎明前浓重的黑夜开始消散,天开始蓝了起来。
那是一种不同于任何时候的蓝,蓝的让人赏心悦目。
站在船头,轩辕澈借着那蔚蓝的天幕,看着前方慌成一团的冥岛战船,眼中的嗜血开始加深。
琉月,好样的。
开船,进攻。
冷酷的命令声响彻与蔚蓝天际。
一直慢悠悠光明正大的天辰战船,在冥岛前锋战船几乎进水,在海面上挣扎的时候,提速,冲了过去。
天辰进攻了,快上其它的船,快……快换船……快,快,快上其它的船,这船保不……就在这已经变的无用的前锋战船中,琉月搭乘的那一艘船上的士兵,一边跳船,一边朝琉月等人吼道。
站在船尾上,琉月肆意的舒展了一下四肢。
抖手,一把扯开头上的头套。
黑色的长发立刻飞扬了下来,在蔚蓝的天幕下,绝色倾城。
还留在这艘战船上的冥岛兵士,见此不由齐齐一愣。
他们的战船上,什么时候有女人了?一手扔开手中的头套,琉月回头朝着齐齐露出本来面目的菲利等人扬眉一笑:休息够了吗?够了。
菲利等几百人立刻一声高呼,精神气十足。
那么,我们回去。
轻笑着一扬手,琉月一个飞身投入海里,朝着天辰战船的方向再度游了过去。
身后,菲利等人齐齐跟上。
碧绿身姿,浮载浮沉与海水之上。
犹如海鱼,妖娆而傲慢。
呆愣,一瞬间的呆愣后,整个这一艘冥岛战船的兵士们立刻反应过来。
遭了,有奸细上了他们的船。
他们中计了,他们中计了。
然而,此时已经没有他们反省的余地。
天辰的千艘战船,磨刀赫赫,狂飙而来。
铁球,石头,火球飞舞,在着蔚蓝的黎明时刻,带着狰狞的杀气。
这,真是一个美妙的时候。
轩辕澈和琉月在这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另一方云召和欧阳于飞,却也没有闲着。
云召和欧阳于飞主攻水生岛。
水生岛不同于火焰岛。
火焰岛近海几乎没有什么暗流礁石,海线上相当的平稳,一直是作为主要进入地使用。
而水生岛外海还平稳,一进入附近海域。
那是暗流无数,暗礁此起彼伏。
船只稍有不甚,就是一去不回,撞个船毁人亡。
海面上熊熊燃烧的火焰早已经在夜色中消失殆尽。
水生岛索将眼见天辰来势汹汹,没有力敌,直接挥军退回水生岛近海。
水生岛近海,这就是一块天然屏障。
就算你天辰在厉害,到了这里也要盘着走。
夜色下,水生岛战船全部快速的退了回去。
等着那火红的海上火龙偃旗息鼓的时候,他们已经不见了人影。
没有冥岛本身熟悉这片海域的人带路。
天辰别说是千艘战船,就是来个十万艘,也要全部栽在这里。
夜色浓郁,那是一片墨色的黑。
整个水生岛战船全部盘踞在水生岛近海。
情况怎么样?坐在主战船里,索将冷冷的朝副将道。
没有异动,末将已经按照主帅的吩咐,封锁了所有能够过来的海路,就算他天辰能够运气好,从平缓的水路上撞过来。
也要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现下,他们还一丝消息都没有传过来。
看来,是他们根本找不到进入我水生岛近海的路。
那副将微微一笑,成竹在胸。
索将闻言点了点头,扫了眼船外的黑夜。
猛打猛冲,杀敌一千,自损八倍。
这是庸将才会做的事情。
他有天险可守,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那又何必劳师动众出手。
天辰,始终是陆上的。
若是找不到路进入他水生岛近海,在海域上看他们能够待得了多久。
陆上的兵士,永远不要跟他们海上的兵士比。
等那时,他在重拳出击,何必现在跟他们硬碰硬。
那副将看见索将点了点头,当下沉稳着神色道:主帅,我们需不需要援助云将那边?我看今日火焰岛的方向,飞火流星连起。
恐怕他们遇见的正主很硬。
我们这边对上的怎么说也是那轩辕澈的手下败将云召,没那边轩辕澈和琉月厉害。
你看,是不是分兵去增援一下?不用,这点强度就应付不了,那他最好现在就领死谢罪。
索将面无表情,听见此言直接一句话打过,冰冷之极。
那副将听言也没有在继续。
是啊,就这样就败了,那云将也没资格位列三大海将之一。
趁早死了的好。
展开手中的海图,索将没有在继续刚才的话题,指着海图道:这处的布置,你再去……开始与副将商议起作战方针来。
夜色很黑,海风呼呼刮过。
不同于火焰岛的中正沉厚。
那海风从暗礁明礁上刮过,从海底漩涡前凌过。
那尖利的风声,几乎犹如鬼哭。
给水生岛近海,渲染上一层阴森的气息。
没有动静,没有任何的动静。
以云召率领的天辰战船,停泊在水生岛远海,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
没有趁胜追击的进入近海,甚至动都没有动一下。
在黑夜中,就好像凝顿了似的。
负责守卫近海流畅海域的冥岛兵马,见此无不耻笑。
不攻进来,那么永远也不要想胜了他们。
时间飞速的过去。
黑夜在经历墨色的黑暗中,走到了极致。
那是属于黎明前的黑暗。
风声凛冽,呼呼刮过,乱了人的听觉,遮挡了人的视觉。
就在这样的平静中,漆黑的夜缓缓过去,深蓝的比海水还要浓重的天色,取代了漆黑的天幕,展现它独特的魅力。
天,快亮了。
水生岛近海一片波浪起伏,暗礁林立,危机四伏。
而在内海上,冥岛战船静静的停靠着,悠闲着。
蔚蓝的光泽从天空中洒下来,漆黑的船身酝酿起深蓝的色泽。
冥岛主战船里。
还没有动静?卷起手中的海图,索将一边站起朝船头走去,一边沉声问道。
没有,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没有追过来。
负责接收消息的另一副将,沉声回道。
没有追过来,那就让他们去等吧。
跟着索将的副将冷冷一笑。
天幕苍穹,深蓝快速的转换成浅蓝。
丝丝金光从水平线上跳跃而出,刹那金光万丈。
既然他们不敢追,那么全军……报,主帅,不好了,不好了……索将一句命令还没说完,一传令兵突然从远处急冲而来,脸上的神色是止不住的惊骇。
慌什么,出了什么事?索将立刻面色一沉,厉声喝道。
禀告主帅,天辰……天辰他们进入我们的近海,出现在了东南方的位置……什么……此传令兵的话还没说完,紧跟索将的两大副将,同时震惊出声。
怎么可能,明明没有收到天辰兵马的任何异动。
怎么突然间就进入了他们水生岛的内海,出现在了东南方的位置?东南方,那里没有海路可走啊。
驾船,备战。
不同于两大副将的震惊,索将一愣后面色陡然一沉,一步跳上主战船边上的快船。
一边发令,一边衣袖一挥,驾船就朝东南方向飞驶而去。
身后,悠闲的冥岛兵马立刻紧张了起来。
金色光芒从天际洒下,蔚蓝的海面一片波光粼粼。
那是一种浩瀚的美丽。
而此时,就在这蔚蓝当中,天辰战船从水生岛东南方向,徐徐驶入水生岛近海。
当头的天辰主战船上,一道人影顶风而立,一袭白衣,飘逸出尘。
欧阳于飞。
飞射而来,索将一船如飞,横插而上,堵上天辰主战船,看着那袭白衣,索将几乎是咬牙切齿。
师兄。
斜靠在天辰主战船上,欧阳于飞看着满面铁青的索将,目光中闪过一丝无奈和轻叹。
背叛之罪你还知道叫我师兄,你还知道叫我师兄。
目赤欲裂,索将面色铁青,看着前方的欧阳于飞,那话几乎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
那一袭身影横拦在千艘战船前。
颇有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也不知道是气过了头,不顾形势,还是怎么的。
欧阳于飞见此,轻挥了挥手,身后的战船停止了前进,停泊在当口,酝势待发。
站立在船头,欧阳于飞无奈的笑笑:你是我师兄,我怎么会不叫。
听着欧阳于飞略带点无奈的话音。
索将脸色血红,几乎暴跳如雷的大吼道:好,既然你还记得我是你师兄,那你还记不记得你师父是谁?说,你师父是谁?最后这一问,几乎如在半空打了个炸雷,隐隐回声。
欧阳于飞听索将如此喝问,面上闪过一丝复杂。
缓缓的闭了闭眼,那面上的神色是一闪而过的微酸。
半响,欧阳于飞缓缓睁开眼,声音极轻却极清楚的道:我怎么会忘记,我的师傅是……冥岛王尊……冥岛王尊,冥岛现任的王。
一听此话,一直立于欧阳于飞身后,并不干涉欧阳于飞的动作的云召,诧异的瞪大了眼。
知道欧阳于飞来自冥岛。
也知道欧阳于飞的来历并不平凡,是冥岛的大族,甚至是琉月母亲选中的未婚夫。
但是,绝对没有想到。
他的师傅,居然是冥岛的王尊,冥岛现任的王。
天,云召的眼深深的沉了下去。
那复杂的目光锁定迎风傲立的欧阳于飞。
这个人,到底背负了多深的代价?这样的情况下,居然领兵攻打冥岛,这……海风吹拂,本来并不是很冷的天,此时却有点寒彻刺骨了。
听着欧阳于飞清楚的回答,索将一下就笑了。
红着眼,愤恨之极的狂笑出声。
好,好,你还知道你的师傅是谁你还知道你的师傅就是我们的王尊,是我们冥岛的王。
那你还记不记得师傅是怎么待你的?啊,怎么待你的?咆哮的质问声响彻在天际,索将没有等欧阳于飞答话,直接接了下去朝欧阳于飞怒吼。
你三岁进入王宫,一直在王宫中住到十七岁。
十四年,你在师傅面前待了十四年。
师傅等于是把你当儿子养大的。
一点一滴都不借其他人的手,是他亲自把你抚养大的。
教你武功,教你谋略。
教你琴棋书画,教你机关布阵。
教导你所有你喜欢的杂学。
放纵你随心所欲,放纵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自己给我好好想想。
冥岛所有人都对你礼让三分,所有人都纵容着你。
从来没有人逼着你做什么事情。
从来你想到那里就到那里,想出岛就出岛,想上什么地方一待就是几个月,一两年,玩够了才回来。
所有好的东西,都是最先给你。
任由你挑选了喜欢的,才会发下来给其他人。
这些特权,是谁给你的,是谁?这些一点一滴的爱护,是谁给你的,是谁?欧阳于飞,你告诉我,是谁?厉声的大吼,在呼呼的寒风中,让人心尖几乎都开始颤动。
厉声的大吼在天空中飘荡,那丝丝的尾音,消弭与天空。
欧阳于飞站在船沿上,没有动。
海风吹拂起他的黑发,掠过他的面颊,如冰。
云召站在欧阳于飞的身后,听着这样的话,心中五味杂陈。
这冥岛王尊,分明就是把欧阳于飞当儿子在养,在爱护啊。
欧阳于飞有多出色,那冥岛王尊耗费的心血就有多深。
这是完全可以从欧阳于飞身上看出来的。
虽然,他们现在站立的角度不一样。
他和冥岛是仇敌。
但是,若换一个中立的眼光来看,欧阳于飞和冥岛王尊这两人之间……唉,实在是有点不好说了。
云召注视着欧阳于飞的背影,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淡淡的听着,他尊重欧阳于飞的选择。
是师傅。
轻柔的话从欧阳于飞的嘴里飘散出。
那刻尽风流的脸上,扬起的是苦笑,一种浓浓的说不出,道不明,不知道其中意义的苦笑。
冥岛王尊对他的好,他怎么不知道,他怎么不清楚。
只是……只是……好,算你良心没有被狗吃了,还知道是师傅。
索将一声冰冷透骨的冷哼,目光锁定欧阳于飞,牙齿咬的紧紧的,瞪着满脸苦笑的欧阳于飞。
没有在愤怒的狂啸,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字一个字,很沉,很缓。
但是那凝重却越发的尖锐。
你去中原找纳兰琉月,师傅知道,却没有阻拦你。
你帮着那个不知道本家是谁,不知道祖宗是谁的纳兰琉月,师傅知道,却还是没有阻拦你。
你没有公开反对冥岛,只做些小花样帮着敌人,不救自己的人。
师傅在众多的质疑声中和反馈声中,一声处决你的命令都没有发出。
欧阳于飞,别人不清楚,你应该很清楚。
要解决你,冥岛不是拿不出人,不是没有人奈何得了你。
但是,没有,一直没有。
冥岛三王,六尊,九圣,死完了都没有你的处决命令。
欧阳于飞,师傅如此的宠溺着你。
你却是这么报答的,你就是这么报答的。
声音很沉,那是一种比黑夜还沉的冷沉。
紧紧的锁住欧阳于飞的双眼,索将铁面冷酷若斯。
今次,那纳兰琉月领兵来犯,你没有出现在她的阵营里。
这一点,师傅和师兄都还觉得有一点欣慰。
你就算在迷那个女人,在明里暗里的帮着她,但是你还是没有忘本,没有忘记这里是你的家。
可惜,可惜,我们错了,我们错了。
一声咆哮,那我们错了四个字,几乎如那冬日的闷雷,炸的人心疼的不留一点余地。
双眼瞬间血红,索将怒视着欧阳于飞,一口铁牙几乎磨碎。
我们错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居然亲自领兵来攻打。
居然带敌人走我们自己族人都不知道的内航海线。
居然用师傅教导你的海战经验来打师傅的土地。
你领着敌人来打自己人。
来打你的兄弟,姐妹,父母,亲人,来打你的师傅。
欧阳于飞,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
声声嘶吼,包含了多少的恨,就包含了多少的心酸和失望。
言辞的激烈,伴随着心中的绞痛,飘扬在天际。
横陈在这一方海域之上。
身后,冥岛的战船快速的驾驶了过来。
那种熟悉的黑和熟悉的阵势,在这一刻是那么的刺眼。
那么的让人心醉神伤。
静静的驶来,没有激烈的号角声响起,没有狂烈的骤喊声惊动。
是一种静寂,一种死寂。
一种悲凉和失望,所有人对这个曾经冥岛的天之骄子的失望。
阳光从天际洒下,笼罩了欧阳于飞一身。
白衣耀金,翩若出尘。
云召从背后看着欧阳于飞。
那笔直的身影还是那么笔直的站立着。
只是,在他看的见的角度,清楚的看见欧阳于飞的五指狠狠的抓在船沿上,狠狠的抓着。
那铁木上几乎被他抓出几个大洞。
但是,欧阳于飞却毫无察觉。
无声的叹息了一声,欧阳于飞,他没有懂过,他也从来不知道这个人在想什么。
也许……也许……海风呼呼的刮过,那丝丝的冰冷渗透入骨髓,冷的如冰。
没有出声,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欧阳于飞就那么静静的矗立在战船船头,没有回话,没有反驳。
认了,他就这么认了。
没有任何辩护的话,没有任何的解释,就这么认了。
认了他的狼心狗肺,认了他的忘恩负义。
轻风飞起,丝带丝丝飞扬.欧阳于飞的脸在晨光中,风流依旧,只是那眼底深处的苦涩,没人看得见,也没人看得懂。
两军静静的对持。
那比兵临城下的对抗,还让人难过。
看着欧阳于飞就这么认了,就这么一句话也不反驳的认了。
索将几乎气的眼中的血都要喷了出来。
铁剑在空中狠狠的划过,索将咬牙切齿的瞪着欧阳于飞怒声道:你这个叛徒,你这个畜生。
你他妈的为了一个女人。
为了一个已经嫁给其他人的女人。
你对自己的家园挥军相向。
你到底是怎么的鬼迷心窍?你到底受了什么妖法迷惑?欧阳于飞,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你是什么样的人师兄清楚。
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是不是受人胁迫?是不是又什么把柄落在敌人的手上?你给我说啊,说啊。
又怒又伤的怒吼,在海域上空飞扬。
带起的是心疼和无比的心伤。
伴随着索将的问询,已经接近索将身后的冥岛战船上的重要将士,也都竖起了耳朵。
他们不相信他们几乎可以被当做王子殿下来敬重的欧阳于飞,会背叛他们,会领着敌人来攻打他们。
一定有隐情,一定有的。
波涛翻滚的声音在海面上飞舞,那是一种心酸的飘摇。
五指缓缓的从船沿上抬了起来,露出下面已经被强大的内力,按压成粉碎的船沿。
欧阳于飞看着满脸愤怒中却蕴藏着心疼的索将,仰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朝后挥了挥手。
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云召见此扬了扬眉,却没有阻止欧阳于飞的命令。
任由下属快速的尊令执行。
碧海蓝天中,滔滔海洋上,两军对垒间。
欧阳于飞所在的天辰主战船缓缓的降低船沿,伸出了甲板,横陈在碧海之上。
欧阳于飞转身,朝着那孤独的伸出去的甲板走了过去。
前方,索将看着欧阳于飞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期望。
也许,欧阳于飞真的有苦衷也说不一定。
金光耀眼,却没有丝毫的温度。
一袭白衣静立于伸出去的甲板之上。
欧阳于飞站在其上,目光扫过静候着他动作的冥岛战船,最后锁定索将,深深的看了一眼。
袖袍一挥,一手拉起下摆衣襟,咚的一声,欧阳于飞朝着冥岛的方向跪了下去。
在这万千双眼睛中间。
索将一见,心立刻咚的一跳,脸立刻就沉了。
昂首跪下,欧阳于飞朝着冥岛主岛的方向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不夹杂一丝异样情绪表露的清冷声音,划破此时的静寂。
我欧阳于飞反叛冥岛,无关任何人的事,是我欧阳于飞自己决定。
今,在此坦告天下人,我欧阳于飞忘恩负义,猪狗不如,背弃祖宗,背弃师尊,背弃一切,乃冥岛叛徒。
此一拜,前尘往事尽归终结。
此后,欧阳于飞与冥岛,是敌非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清冷的声音随着海风飞腾而上,响彻冥岛上空。
那份决绝,那份无悔。
让人心惊胆战,让人心疼神伤。
欧阳于飞一音落下,再度朝着冥岛主岛王宫的方向,恭恭敬敬叩下三个头后.唰的一起身,袖袍一挥再也看都不看索将等冥岛将士一眼。
那背影无比的孤高,无比的挺拔和坚韧,也无比的黯然神伤。
欧阳于飞……激愤的大吼破空而来,索将已经愤怒到了极致。
一步踏上天辰主战船,身后的冥岛兵士和天辰兵士在也看不见他的时候,欧阳于飞气息一松。
突然脚下一软,膝盖一颤就向旁倒去。
欧阳于飞一惊,还来不及撑起,一双手已经一把搀扶住了他。
欧阳于飞没有抬头,那是云召的手。
云召看着眼前的欧阳于飞,身形挺直,容颜依旧。
只是,这要多大的情绪波动,才会让泰山崩于眼前而面色不变的欧阳于飞连脚都迈不动,身形都会打颤。
这个人……这个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此如此决绝的话在这两军对垒中这么一说。
今后,那怕就是轩辕澈和琉月灭了冥岛,那欧阳于飞也是个叛徒。
一个永久的叛徒。
这样的罪名,穷极一生都不会洗掉。
那怕你以后功高绝顶,这也是致命之伤。
为什么?云召有一瞬间的恍惚。
欧阳于飞不会是为了琉月背叛冥岛。
那样朋友的交情,不足于背叛自己的一切。
袖手旁观和背叛是两种代价和两个概念。
这个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做到这一步?欧阳于飞依着云召的手站好身体,面上一瞬间闪过的痛入心扉和酸楚,已经一闪而过。
取而代之的则是如往日一般的满不在意。
听云召如此问,欧阳于飞淡淡一笑道:因为你们笨啊,没我,怎么攻的下冥岛。
说不,朝着云召挥了挥手道:进攻吧。
说罢,转过身,推开云召的手,朝着船舱走去。
那么的云淡风轻。
可是那脚步却那么的沉重,沉重的好似踏在刀尖上。
云召深深的看着欧阳于飞的背影,那上面挑了多少重量,承担了多少骂名,却为何……为何……无言轻叹,云召没有去追问。
该说的时候,该知道的时候,他自然会知道的。
满天寒风飞舞,明明带着的是那秋日的清凉。
但是,吹在人身,却那么寒彻入骨。
攻击……冷酷的命令声响彻在天际。
对持的天辰和冥岛双方,在这分寒栗中,剑拔弩张,对持而上。
天,还是那么的蓝。
海,还是那么的深。
只是,再也回不到从前。
风乍起,吹皱一池秋水。
欧阳于飞和冥岛决裂在前,另一方萧太后也对上了天雨岛沉将。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天雨岛,不同于火焰岛的平坦,也不同于水生岛的漩涡暗礁无数。
天雨岛,是一个迷岛。
常年海雾在岛屿前方的近海面笼罩。
那丝丝的白色蜿蜒在这一方天际,把整个天雨岛都笼罩在了里面,从远处望去,根本看不见这里存在这海岛。
雾气飞扬,丝丝白雾飘飞。
天雨岛在雾中隐隐约约的忽隐忽现。
那种光影的波动,远远看上去就好似这一座岛随时都在变幻位置和距离一般。
让人摸不透,也看不清。
但是,这样一个谜一样的岛屿。
对于外人来说是一个绝对的密地,等闲不敢侵犯。
但是对于萧太后来说,这不过是一个障眼法而已。
那薄薄的浓雾根本起不了任何的作用,阻挡不了她半分。
在那放火纵烧东海,把天雨岛的战船逼回天雨岛近海之后。
萧太后直接挥军,插入这雾色深处,直接追了进去。
披荆斩棘,所向无前。
等到天明时分,萧太后已经率领天辰战船,在天雨岛近海对上了冥岛三大海将之一,沉将。
丝丝薄雾在身后蔓延,整个这一方天地,只有对持的天辰兵马和冥岛兵马两方。
沉将一脸冰冷的看着高高屹立在天辰战船上的萧太后,冷冷的开口道:连轻。
萧太后目视着沉将,气势丝毫不弱的道:沉将。
海面上两大主将对持。
身后兵马集结,武器出鞘,只等一声令下,拔军而上。
视线冷冷的扫过萧太后,沉将口还未开,萧太后直接冷酷无比的开口道。
不要给本宫说什么背叛,叛徒一类的话,本宫不想听。
本宫今日乃北牧太后,与你冥岛无一丝一毫关系。
有的只有杀夫之恨,毁容之仇。
今日我北牧与你冥岛,势不两立。
满含愤怒和冰冷铁血的话,在晨光中飘出。
带着的是绝对的肃杀。
她虽然身为冥岛世家之一中人。
但是,绝对没有受到欧阳于飞那样的对待。
对于,此时与冥岛的对持,只有恨,没有愧,只有仇,没有爱。
沉将耳里听着萧太后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冷漠之极的缓缓一拍手,身后立刻推上来一个人。
文质彬彬,满身儒雅,看上去三十来岁年纪,气息温润,是一个相当温和的儒雅男子。
萧太后满面的悲愤,在一见被沉将推出来的这男子之后,不由微微的一愣.那仇怒的眼,有一丝的凝顿。
连轻。
那男子抬头缓缓对上萧太后的眼,那眼中立刻蕴上了一丝哀伤和希翼。
仿佛历经了千年,终于等到这一对视和相见。
那眼中浓浓情意,就算死死压抑,也汹涌澎湃不休。
轻轻的呼喊,夹杂着无法言喻的温柔。
在这凛冽的秋风中,泛起无法言喻的温情。
无尘。
萧太后轻轻的呢喃了一声,低的几乎让人听不见。
你过得还……对视着萧太后一瞬间温润下来的眼,这叫无尘的男子牵了牵唇间。
一话还没问完,却生生的吞了下去,面上扬起一抹苦笑。
若是好,连轻还会如此的恨冥岛?还会今日领兵攻来?这还需要问吗?低低的询问卡在了喉间,只剩下那蕴满了哀伤的眼,牢牢的锁定萧太后。
仿佛要把这么多年未见的音容笑貌,深深的刻在脑海里。
没有在开口,没有在述说。
只是凝望,凝望。
一种静寂的气氛立刻渲染开来,仿佛世界都在这一刻停息。
欧阳无尘一直未娶。
冰冷的话打破这片寂静,沉将看着微凝顿的萧太后沉声道。
萧太后一听此言,含满仇恨的眼闪过一丝愧疚。
欧阳无尘,她的未婚夫,她的青梅竹马。
当年,她出冥岛时候,曾言只要她玩够了回来,他们就成亲。
只是,没有想到,她这一出在回来,就是今日这样。
青梅竹马的感情,没有抵过一见钟情的深情,一生追随的爱恋。
是她,负了欧阳无尘。
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了,无尘还是未娶。
明明知道她已经嫁了北牧的王。
明明知道她已经和冥岛决裂,今生只是仇敌。
居然还……沉将淡淡的一句话,勾起的岂止是愧疚。
萧太后心中有愧,却更多的浮上一丝伤情。
她这一生无愧于冥岛,无愧于北牧,无愧于她的丈夫北牧王耶律洪生。
却愧对眼前的这个人,愧对欧阳无尘。
欧阳无尘对她的好,对她的宠,对她的纵容……今生,拿什么来还?没事,不用挂怀,只要你好……就好……看着萧太后的低头不语,欧阳无尘嘴角扯出一丝笑意,恰如以前的温柔。
只是,这样的温柔,此时却犹如利刀。
那眼中藏也藏不住的深情,让人心揪。
你放弃了他,现在却为了另一个男人,来攻打他的家园,连轻,好一个连轻。
沉将双手抱胸,冷冷的看着萧太后。
那平淡的话如刀,如剑,直刺心尖。
这比任何的攻击都还要尖锐。
这比摆出任何的阵势都还要收效显著。
萧太后浑身一颤,五指紧握成拳。
看着萧太后的轻颤,欧阳无尘轻轻的叹息了一口气。
他怎舍得自己爱过的女人,如此为难,他怎舍得……连轻,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不要理会……啊……无尘。
为了什么轻叹的声音才微微响起,那推欧阳无尘出来的兵士,手一紧,一勒欧阳无尘的肩头。
欧阳无尘不会武功,不由身体往前一倾,微微的惊了一下。
到嘴边的话,立刻没有接着说出来。
萧太后见此不由急喊出声。
一旁的沉将见此冷漠却比刚才还尖锐的道:怎么,现在还要他为你牺牲?为你容忍?就因为对你的爱,让他为你心疼?甘愿放弃他的一切?让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连轻,本将从来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冷漠到极点的话,如那千斤大锤敲打在心尖上。
疼的人几乎无法呼吸。
萧太后看着被制住的欧阳无尘,银牙几乎要咬碎。
欧阳无尘那未说完的话,她知道他接着要说的是什么,她知道他的意思。
从来都是这样,从来都是以她为先。
欧阳无尘从来不会把他自己放在第一位,从来都是把她放在最前面考虑。
一切都为照顾着她的情绪。
只要她想做,他就让着,就帮衬着,就纵容着。
萧太后几乎可以很清楚欧阳无尘接下来要说的是,不要理会他,只要她想攻打,那么她就攻打好了。
不要因为他在,就产生任何的困恼。
那怕,那是他的一切。
五指紧紧的握紧,指甲深深的刺入掌心。
若是眼前此时来的是任何别的人,那怕来的是她的父母。
她也绝对不会心软一下。
因为,当年,他们也参与了追杀她丈夫,毁灭她的行动。
所有的恩情,在耶律洪生死,她九死一生活过来的时候,她就一并还了他们。
所以,在见面,只会是敌人。
但是,来的却是他,是无尘。
萧太后很清楚的明白,欧阳无尘这么说,他就是这么想的。
他不是在敷衍她,他不是在故意为难她。
以便达到俘虏她,生擒她,破坏这次进攻的目的。
而就是实实在在,真真切切的只是他就是这么想的。
只是在为着她着想。
这个人,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变。
而她,何德何能,何德何能拥有这样的人的思念和深情啊。
萧太后,连轻,她很清楚她的爱恨已经全部都缠绕在了,她死去的丈夫耶律洪生的身上。
这一生,在不会有其他。
注定要辜负眼前的这个人。
但是,她不能不愧疚,不能不心软,不能不迟疑。
因为,她可以对天下任何人说,她无错,她对得起他们。
但是,她却对不起眼前的这个人。
五指紧扣的拳头中,丝丝红色的血丝蜿蜒而出,滴落下尘埃。
那是一种名为愧疚的色泽。
五指成拳,心伤惭愧。
萧太后紧紧的咬了下银牙,双眼有丝火红。
只是,已然辜负,还能怎样。
今生已然对不起,不是她现在流点泪,迟疑那么一下,就会对得起他。
伤了就是伤了,说再多的话,也已然于事无补。
那又何必装作如此摸样,何必犹豫不决。
前方的冥岛,她势必要去进攻。
不会因为前方有任何的拦阻,她就会放弃她的攻防。
今生有愧,但求来生在做偿还。
仰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萧太后缓缓低头平视着那温润的欧阳无尘,眼中的愧疚和感伤,已然被清明替代。
对不起。
高昂的头颅缓缓的低下,万千的言语汇聚到最后,只剩下一句对不起,只出口一句对不起。
所有的一切,归结到最后。
还是只剩下一句,对不起。
被挟持着的欧阳无尘,听见这三个字,眼微微的低垂。
那面上的酸楚,一闪而过,那么浓重,那么萧索。
秋风吹过,那是一种冷彻心扉的凉。
犀利的眼,不在看向那欧阳无尘,萧太后转头冷冷的对视着沉将。
一个字一个字很缓很缓,却掷地有声的道:我连轻,今生愧对欧阳无尘,这一点我不否认。
但是,负了也就负了。
我不是一个好人,我只求对得起自己,不求对得起所有的人。
你们所有人都可当我狼心狗肺,无心无情。
今生我欠欧阳无尘的,来生在还。
只今日,无论前面是什么,无论前方有任何阻碍。
都不能阻止我前进的脚步,我和冥岛势不两立。
我,不会为任何人停下我的脚步。
清冷的话响彻在天际,不冷,不淡,但是那里面的决绝,却让人心寒彻骨,心伤无数。
此话一落,整片海域寂静无声。
秋风呼呼的刮过,海浪汹涌澎湃。
那低垂着眼的欧阳无尘身形一颤,几乎站立不稳。
这样的话,太伤人,太伤人。
耳边听着萧太后的宣告,沉将面色一沉,手腕一翻,一把抽出腰间佩戴的长剑,一下横在了欧阳无尘的颈项上。
既然如此,那就以他的血,来祭旗,如此有眼无珠,活着也是白费。
冷酷的声音响彻在天雨岛近海上空。
那是一种彻底的冷心绝情。
萧太后闻言面色一沉,那蒙在面纱后的脸色一下就不好看了起来。
早已掐入掌心的指甲,越发深深的掐入那伤口之上。
她可辜负他,但是怎能……金色的阳光照耀在碧蓝之上。
那丝丝点点的光泽波动,很美丽,很好看。
但是,却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寂静,真正的死静。
就在沉将一话出口之后,不仅北牧的将士们沉默了。
就连他身后的冥岛兵士也齐齐沉默。
一种死静,深深的压抑在了天雨岛的上空。
沉将双目锁定萧太后,眼中的冰冷如那万年不化的冰雪,没有丝毫人情味,没有丝毫温度。
要战就放马过来。
冰冷的话锁定一动不动的萧太后的同时,沉将手一沉。
那手中的利剑,往欧阳无尘的脖子上在使劲一送。
一道血痕立刻就出现在了欧阳无尘白皙的脖子上。
那么的显眼,那么的鲜艳。
萧太后心里一紧,银牙几乎要咬碎。
投鼠忌器,投鼠忌器。
她可以辜负他,但是怎么可以杀了他……低垂的眉眼缓缓的抬起,那温润的双眸锁定明明就想立刻冲上来,战个天翻地覆。
却因为他,而迟迟不动受制于人的萧太后。
欧阳无尘眼底深处闪过一丝轻叹。
狼心狗肺,无心无情,怎么舍得这么说自己。
若是真是如此,又何必迟疑和举棋不定。
别人不明白,他还不明白相处了十几年的连轻。
她对他已经没有了爱情,但是还有其他的情意,她……不是一个太狠心和绝情的人。
如此般说,不过是想让自己死心。
还有,就是以一个侧面告诉沉将等人。
他,欧阳无尘已经没有用了,威胁不到她,她对自己早就没有情分了。
所以,也不用难为他了。
这点心眼,他听的明白,只是那决然的话还是如此的让自己心疼入肺,无法呼吸。
嘴角缓缓的扬起一抹苦笑。
很淡,很淡,但是却明亮的让人心惊。
萧太后看着欧阳无尘的笑容,心下一紧,这笑容……仰头对上萧太后的双眸,欧阳无尘突然笑笑后缓缓的道:你欠不欠我,要不要还,那是我们两个的事情。
我的爱情,绝对不是让其他人来挟持的倚仗。
一音落下,欧阳无尘头一偏,扬起脖子狠命就朝沉将横在他颈项上的利剑撞去。
他是欧阳世家的人。
他对连轻软弱和宠溺,那是他的事情。
他,绝对不受别人的威胁,绝对不做那傀儡。
一头撞去,势如决绝,不留一丝余地,不留一丝退路。
萧太后陡然瞪大了双眼,那疾呼之声急冲而上,几乎就要冲口而出。
然,就在这一瞬间。
沉将眼见欧阳无尘来势太快,显然决心已定。
不由双眸微沉,手一翻,手中利剑一下后撤开来。
然欧阳无尘冲劲太大,居然还是撞上了点剑尖,脖子上红红的。
没有在看萧太后,欧阳无尘站稳身形,斜眼看着一脸冰冷的沉将。
沉将面无表情的反手收剑与身:本将非那狼心狗肺的人,你是我冥岛之人,非大错,不能伤。
本将还不至于为了个叛徒,滥杀无辜。
一音落下,那身后刚才还挟持着欧阳无尘的小兵。
立刻微微一躬身,朝着欧阳无尘行了一礼,然后快速的退下。
试验,这不过是对萧太后的一场试验,一场考验或者是一场计谋。
只是利用他做了诱饵。
以他对萧太后的深情,成了对付萧太后的武器。
欧阳无尘立刻明白过来。
顿时脸色一沉,沉声道:沉将,这帐,我会好好跟你算。
说罢,转过头再度深深的看了萧太后一眼。
多少爱恨,多少情伤,都汇聚在了这一眼之中。
一眼望过,欧阳无尘没有在说任何话,转身快步就朝主战船下的快船跳了下去。
穿梭而走,朝着冥岛主岛的方向而去。
流光浮动,在那温润的身姿上隐隐波光。
有些人不是说不爱就能不爱,说放手就能放手。
不能不爱,不能放手。
那么,只能离开,只能袖手旁观。
他能为她死,却没那份心胸为她的男人来对着自己的家园短兵相接,他也更不愿做挟持她的利器。
所以,今生,但愿,再不相见。
我不为你之弱点,你不为我之心伤。
天幕金光从苍穹上点点洒下,笼罩在欧阳无尘的身上。
阡陌出尘,不似凡间人物。
萧太后看着欧阳无尘转身而去,那一个背影孤寂无双,眼,心不由深深的一疼。
欧阳世家,怎么尽出情痴。
沉将看着欧阳无尘离开,皱紧了眉头低语了一声,相当的不满。
紧接着就在他的不满声中,没有了掣肘的萧太后,长剑破空而出,号角声响彻苍穹。
进攻。
进攻……秋日金阳,碧海刀光剑影。
三方分攻,东海上空厮杀阵阵。
这是一个铁血的深秋。
轩辕澈,欧阳于飞,萧太后,三方消息互通有无,联手作战,节节进逼。
以轩辕澈琉月为首的天辰,高歌猛进,大杀四方。
什么,欧阳于飞真这么说?冰冷的海风中,火焰岛这方主战船上,琉月突然侧头看着传言的秋痕,眉头深深的皱起。
一旁正观战的轩辕澈,也皱了皱眉头,转过身来。
秋痕见两人都盯着他,不由点了点头。
是,全军所有人都看见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一听秋痕再度确认一般的复数一遍,琉月整个脸就有点青了。
公然反叛冥岛,一力肩挑所有罪责。
这个欧阳于飞在干什么?他知不知道他这样以后要付出的代价到底是多少?琉月银牙咬紧了。
此次出兵进攻冥岛,她没与欧阳于飞多说一个字,全部任由他自己处理。
想来就来,想不来,就在中原照看天辰。
她,不逼他。
因为她知道反叛的代价和伤痛。
她嘴里不说,心里明白。
对于叛徒,那是天底下所有人都鄙视的。
所以,她不强求欧阳于飞。
因此,水生岛的攻击主将是云召,不是欧阳于飞。
他想说点什么,想指点一下就指点一下,不想就看看风景,品品茶。
那一方的战事不要他插手。
但是现在,他不仅插手了,进而在两军阵前,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反叛了冥岛,成为了千古罪人。
这个欧阳于飞到底脑子那里不好使?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对?琉月瞬间气的脸色铁青。
或许,他有他的想法。
站在琉月身边,轩辕澈沉吟了一刻后接了一句,却不大肯定。
想法,在怎么有想法,也不是这样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把自己拿去当千古罪人。
欧阳于飞在懒散,在行为随心所欲,也不至于发疯到这个程度。
这简直就是不想活了。
银牙紧咬,脸色铁青,琉月瞪着秋痕怒声道:你去传令云召,把欧阳于飞给我调过来。
是。
好久没有承受琉月怒气的秋痕,见琉月发火,立刻应了一声,转身就快速的退了下去。
别太生气。
轩辕澈见此伸手拍了拍琉月的肩膀。
怎么可能不生气。
琉月铁青这一张脸,双目几乎要发火。
她为他着想,为他遮掩,不让他冲锋,不让他背那骂名。
这下好,他居然自己冲上去。
他妈的,这样的情况下,她能不生气?她没一把火烧了欧阳于飞,已经算克制的了。
轩辕澈见琉月发火,伸手揉了揉眉头后,也没有在劝阻。
他也很想知道,这欧阳于飞搞什么?秋风劲急,东海上杀气阵阵。
一连六道传信,欧阳于飞拒不前来,最后不得不秋痕和彦虎亲自前去,才把欧阳于飞给请了过来。
天黑如墨,星空璀璨。
整条银河横陈在天际,那银白的光芒从天空中洒下来。
在浮动的海面上,碧光粼粼。
火焰岛,天辰主战船上,此时气氛低迷,一股杀气整个的笼罩着主战船,以致,周边天辰战船具都不敢近前来。
船舱中,琉月一脸铁青,手中握着短剑,杀气犹如实质的笼罩着坐在她对面的欧阳于飞。
身边,轩辕澈紧紧的扣住琉月的手。
几乎不用怀疑,他要是不扣住她,琉月肯定第一时间就冲上去,把欧阳于飞给大卸八块了。
寂静的船舱中只有三个人。
,其他人一个都不敢进来,恐其殃及池鱼。
斜斜靠在椅子上,欧阳于飞坐在琉月的对面,一脸的无所畏惧。
甚至,还笑的很开心。
我说琉月啊,你知不知道战场上的规矩?如此激烈的战事中,居然调走主帅,你是不是不想赢了?慢条斯理的挥舞着手中的折扇,欧阳于飞看似没心没肺。
琉月一听这话,五指一把抓紧手中的匕首,咚的一下就要撑起身来。
旁边的轩辕澈见此连忙紧紧抓住琉月,硬生生的把琉月给扯回来,坐下。
有话好说。
轩辕澈一边劝着琉月,一边瞪了欧阳于飞一眼。
欧阳于飞则居然回以轩辕澈一笑,摇啊摇的挥舞着他手中的折扇,看上去那叫一个悠闲。
如此的摸样,别说琉月气,就算脾气现在稍微好一点的轩辕澈,也不由冒火。
我不想赢,他妈的,你到底发什么疯?被轩辕澈一把扯回来,琉月见欧阳于飞如此摸样,气的一掌狠狠拍在身前的案几上,口爆粗话。
涵养,涵养。
欧阳于飞一脸不赞同的看着琉月,摇摇头道:你现在是天辰的皇后,是国母,要母仪天下。
你要随时注意你的仪态问题。
说罢转头看着轩辕澈道:你怎么教的?怎么还说脏话……欧阳于飞一话还没说完,琉月在也忍不住,一个飞身跃起,一步冲到欧阳于飞身前。
手一伸,一把抓住欧阳于飞的领口,就把欧阳于飞给扯到她面前。
一边手中匕首一横,唰的抵上欧阳于飞的颈项,声音冷的如冰的怒声道:这样的仪态你满不满意?两人抵的极近,几乎额头挨着额头,鼻子砰着鼻尖。
那从琉月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
完全笼罩了近在咫尺的欧阳于飞。
欧阳于飞打了个寒战,他知道,琉月真生气了。
当下,高高举起双手告饶般的连声道:满意,满意。
杀手锏出她不是糊涂虫,这么明显的谎言,她还听不出来的话,就该去撞墙了,琉月看着欧阳于飞。
旁边的轩辕澈也双手抱胸,那眉色淡着。
那双目很明显的流露出。
他若信了这句话,那他就去撞豆腐。
三人的船舱,有一瞬间的寂静。
欧阳于飞摇着折扇,在琉月和轩辕澈明显不信的压迫中,依旧轻慢。
只是唇上的笑,越发的淡了点。
看吧,我说没有你们不信,我说实话吧,你们还是不信。
瞧瞧,那你们让我说什么?要不你给我个你能信的说法,我给你重复着说一次。
一音落下,欧阳于飞笑的很无奈和讨好的看着琉月。
那份轻挑和随意,散发的淋漓尽致。
而琉月的眉眼则已经黑的不能在黑。
你少给我插科打诨,欧阳于飞,别以为我不愿在这上面跟你多计较,你就给我顾左右而言他。
黑着眼,琉月的声音已经冷的不能在冷。
这个欧阳于飞,看准了她不太想跟他计较关于冥岛的事情。
就这么跟她捕风捉影,真当耍着她好玩是吧。
杀气,开始在琉月的身上汇聚。
而一旁的轩辕澈则微微皱了皱眉,深深的看了欧阳于飞一眼。
眼见琉月杀气飞扬,欧阳于飞连忙手中折扇一合,吊儿郎当的神色一收,快速的正色起来。
对着琉月打躬作揖的道:我的小祖宗,真的,就算我说想当冥岛的王是假的。
但是前面说的全是真的啊。
我是真的要兵权指挥啊。
你们这两个陆地上的祖宗,能打的不过就是这样程度的海战。
我不出手,等着冥岛反应过来,你们就等着全军覆没吧。
我这反正迟早是要对上的,早点断了彼此的关系和念头,不是更方便我接下来的行动嘛。
我的小祖宗,我这里正在心疼呢。
你非要揭我的伤疤。
把我血淋淋的内心暴露出来。
琉月啊,你怎么忍心这么伤我的心啊。
一连串的话快速的说了出来,欧阳于飞一副西施捧心的姿态。
伴随着话中的意思,面色和表情也越来越哀怨和凄苦。
那眸子中真正的哀伤和痛彻心扉。
让人几乎无法逼视。
那是一种进入骨髓的疼。
那是一种刻在灵魂上的伤。
从来没见过欧阳于飞露出这样的神态,琉月有一瞬间的呆滞。
对应着琉月的呆滞,欧阳于飞满身伤痛中,突然很小角度的朝琉月眨了眨眼。
那目光中的得意一闪而过。
那是一种迥异与刻骨悲伤的狡猾眼神。
靠,装出来的。
琉月瞬间柳眉一竖,那牙齿咬的咔嚓作响,几乎一拳头就要给欧阳于飞轰了过去。
边上看着的轩辕澈,则没有开口。
只是淡淡的,淡淡的看着唱做俱佳的欧阳于飞。
咬牙切齿的瞪着欧阳于飞,琉月深吸一口气,瞪着欧阳于飞道:就这原因是吧。
果然是真君子,宁可当面反叛对上,也不肯暗中跟我们商议。
好,好的很。
让我剥开你血淋淋的心,你伤心了是不是?你要以后的军权指挥是不是?好,给我拿去,要是输了一仗,你就给我小心你的皮。
冷森森的怒吼完毕,琉月转身从轩辕澈怀里一掏。
掏出兵符就朝欧阳于飞砸去。
欧阳于飞见此连忙手一挥,接过。
凑近附近的灯火,细致的看了两眼轻易到手的兵符。
看摸样是在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琉月见此,那脸几乎黑的可以媲美夜空。
要不是现在她忍耐性锻炼的好,肯定早就出拳轰响了讨打的欧阳于飞。
在灯火下细细的看过到手的兵符后。
欧阳于飞很满意的点点头,不是假的,是真的。
一边还状似抱怨的道:好过分,就知道欺负我,一场都不能输,这简直就是强人所……对面的琉月高高的挥舞出了拳头。
欧阳于飞见此连忙一个闪身就朝外走。
边挥手道:睡觉了,睡觉了,累了这么多天,半夜三更还跑来给你们问讯,真……一话还没说完,与轩辕澈擦身而过的手臂,突然被轩辕澈一把抓住。
欧阳于飞的身形不由立刻顿了下来。
转头,对上轩辕澈在灯火中黑中带红,仿佛能够看透一切的双眸.欧阳于飞微微皱眉,住了口。
看着欧阳于飞那黑眸深处的暗淡,轩辕澈凝望了欧阳于飞一瞬。
手中突然使劲,紧紧的握了一把欧阳于飞的手臂。
那样紧的力道,欧阳于飞不由微微皱起了眉。
不想说就不说。
你只需要记住,这里都不是外人,只要你想做,不管你是出于任何的考虑,我们都不会反对。
深深的看了欧阳于飞一眼,轩辕澈缓缓的放开了抓住欧阳于飞手臂的手。
一话激起千层浪。
虽然表面波澜不惊,但是其中的汹涌澎湃,有谁得知。
欧阳于飞眼光一闪,看了轩辕澈一眼。
有那么一瞬间的凝顿后,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笑着道:这才够兄弟。
说罢,打了个哈欠,转身就朝船舱外走去。
这一次,轩辕澈没有在拉他。
几步跨出轩辕澈的船舱,欧阳于飞身形微晃,轻轻的靠在了门板之上,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
那眸子中深深压抑的感情,缓缓的凝聚在眼底。
吊儿郎当的脸上,扬起一抹苦笑。
刚才的那一句话,差点把他击溃,让他不得不仓惶逃出。
轩辕澈是在以这种方式告诉他。
他们给与他无条件的信任。
他们会站在他身后,永远的支持他。
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是他们看穿了他,选择了他。
这种感觉,该死的让人不好受,该死的让人热血沸腾的同时想流泪。
轩辕澈,本不是一个煽情的人,今日却怎么说出这样几乎要融化了他的心的话。
仰头望着星空,那璀璨的光华洁净却清冷。
那是一种没有感情的冰冷。
欧阳于飞望着苍穹,漆黑的眼中若隐若现的浮上一层朦胧。
这是他的做法,这是他的决定。
所有的对错,所有的恩怨,他自己会背负。
不需要他人的了解和同情。
只求,无愧于心。
夜色朦胧,带起的除了秋的寒冷,还有冬的伤情。
船舱内,轩辕澈看着压抑了面上的愤怒,取而代之微皱着眉的琉月,沉声道:他不想说。
我知道。
扫了一眼船舱外,琉月径直接了过去。
微抬头,与轩辕澈对视了一眼,琉月走过去靠在轩辕澈的怀里。
那一眼,欧阳于飞那看似是装出来的哀伤的那一眼。
也许是假的,也许是装的。
也许,就连欧阳于飞自己本身,也以为不过是他装出来的。
但是,琉月认为那是真的。
那一刻欧阳于飞的情绪流露是真的。
若是没有真的那么哀伤,怎么可能有那么疼彻心扉的眼神。
欧阳于飞身上,有他背负着,有他需要去拼搏,有他需要那怕背上了千古的骂名。
也必须去面对,必须去战斗的东西。
欧阳于飞没有说,但是他们感觉的出来。
所以,她那么轻易的就把兵符给了他。
所以,轩辕澈没有选择任何的反对。
对视了一眼,轩辕澈搂着琉月缓缓的道:我们总是站在他这一面的。
琉月听言嘴角微微的勾勒起一丝微笑。
是的,他们是站在欧阳于飞这一方的。
那么,不管欧阳于飞出于任何的决定,出于任何的动机。
他们都将支持他。
都将无条件的,永远的支持他。
两手紧紧的挽在一起,轩辕澈和琉月簇拥着站在窗口。
银白的月光洒下来,如梦如幻。
秋波飞卷,海水迭起。
深秋的东海,那是一幅铁血画卷。
要了轩辕澈的兵符,欧阳于飞果然走马上任,直接取缔了轩辕澈的主帅,开始以主帅之姿,进攻冥岛。
这样的一取缔,在冥岛简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作为一个叛徒,成为攻打家园的一个副将。
若这还在冥岛的可以容忍的情况下。
那么,作为一个主帅,一个冥岛叛将的主帅。
这,简直让冥岛完全无法容忍。
因此下,战争越发的激烈。
冥岛三大海将,云将,索将,沉将。
那是连消带打,十八般武艺上阵,那是看家的本领都拿了出来,一点都不藏私。
若,此时此刻,面对愤怒的冥岛三将的是轩辕澈和琉月的话。
那么,这个进攻的节奏。
不是贬低他们,是真的可能跟随不上。
因为,他们其实真正都不太熟悉海战。
然而,此时的主帅是欧阳于飞。
那个,与冥岛三大海将同出一脉,都受教于冥岛王尊的人。
那一腹的文韬武略,那一脑的进退攻防。
不差冥岛三大海将丝毫,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样的针锋相对下。
兵士占优,战船占优,先机占优的天辰兵马。
几乎是一点一点的压制住只占了地利之优,却等于没什么优势的冥岛三岛兵马。
而冥岛兵马,节节败退。
消息在三岛间飞速的传递。
战事,在风云间变幻。
冥岛三岛风起云涌,厮杀一片。
而此时,冥岛主岛上却依旧欢歌笑语一片。
仿佛一点也没受到身外战争的骚扰。
金菊灿烂,三大极品,五种小极品,七种珍品。
此时,在温热的冥岛主岛,欧阳世家的地盘上,正盛开的灿烂。
各氏族往返留恋,各自赞不绝口。
这一届的赏菊会,又以欧阳世家的这几种极品金菊,给占了风骚去。
左护法府。
依旧一身白衣的左护法缓慢的喝了一口清茶,缓缓伸了个懒腰,才赏完花会,腰都累疼了。
周身骨头咔嚓咔嚓的响了一阵后。
左护法方停歇了下来,那犀利的眼角淡漠的扫向一旁端正站立的冥岛参将,冷冷的道:说罢,又打到那里了?那参将见左护法发了话,连忙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毕恭毕敬的快速开口。
回禀左护法,叛徒欧阳于飞已经拆散了三大附岛之间的联系。
此时三将已经处于各自为战的地步。
左护法听着此言,眉头都没有扬一下。
只指尖轻轻的敲打着手边的案几,眼中闪过一丝冷笑。
冥岛三大附岛,看似没有任何的联系,也不可能有任何的联系。
实则,三岛之间相辅相成。
攻可连在一起进攻。
退,可一起进退。
一岛失守,另两岛可立刻以秘密航线,加以救援。
说的简单点,就是三岛浑然一体。
单独攻击下任何一个岛屿,都只能招来反扑。
要想胜利,只能同时压制三岛。
这一点,外人绝对不知道,也做不到。
而现在,这欧阳于飞果然不愧是王尊亲自调教出来的。
直接卡了三岛之间的路线。
让三岛不得融合成为一体,必须各自为战。
这样的各自为战,可是把冥岛的杀招,完全抑制在了萌芽状态。
好你个欧阳于飞,还真是反叛的彻底。
如此不留余地的进攻。
左护法冷冷的一笑,淡漠的道:继续。
那参将立刻接着道:连轻在欧阳于飞的指挥下,已经攻入天雨岛北端,卡死了沉将的后退之路。
两方的战事进行的相当激烈。
现在正在争夺天雨岛中端的战线。
若是被连轻拿下天雨岛中端。
那么整个天雨岛就完全不可能在与水生岛和火焰岛形成连线。
势必会被连轻吞噬。
这是天雨岛的最新情况。
那参将说道这顿了一顿后,紧接着道:至于水生岛,此时情况也不乐观。
前日,这一方的天辰将领轩辕澈和云召,偷袭了水生岛南端。
索将出战,赢的很漂亮。
但是却中了欧阳于飞的调虎离山之计。
在索将全力对付轩辕澈和那云召的时候。
欧阳于飞以琉月为首,抄了索将的后路。
此刻,已经占据了水生岛南端,与火焰岛的天辰兵马形成了连线。
彻底卡死了水生岛和火焰岛的联系。
快速的禀报声说到这,那参将额头冒汗.看了眼不动声色的左护法,手有点颤抖,不敢在接着禀报。
大厅,顿时陷入一丝沉默。
嘴角冷冷的一勾,沉默中,左护法冷冷的一笑,缓缓的道:不愧是王尊看中的天才。
这冥岛这么多年间,就这欧阳于飞所学最广,最是聪明。
也最会用。
左护法一话音才落,一道冰冷的声音就接了过去。
只见大厅门前人影一闪,右护法一身冷酷的走了进来。
右护法。
那参将立刻恭敬的叫了一声。
而那右护法理也没理这参将,径直走过来,直接落座在左护法的身侧大椅上。
三岛之间的连线全卡了,三将打不起来联合,三岛必败无疑。
右护法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冷冷的看着左护法。
对上外人,三大附岛还可以拼一下。
还可以在周旋一阵。
但是对上知根知底,现在撕破了脸,亲自上阵的欧阳于飞。
这杖打到现在这个地步。
已经没有周旋的必要了。
输,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
左护法听右护法毫不留情的评判,淡漠的一笑,也靠在椅背上,点了点头道:是啊。
原本以为他就算迷恋那琉月,还分的清楚好歹,会作为一个旁观者。
没想到,他现下连在暗中出力都不肯。
直接亲自来,这到是我的计算失误。
左护法淡漠着缓缓的沉声道。
右护法闻言冷冷的一瞥左护法:王尊很冒火。
我清楚。
被自己最得意的弟子,被自己引以为儿子一般培养的人背叛。
那种心情,那种心伤和愤怒,他了解的很。
你才从王尊那里过来,王尊有没有什么吩咐?看了一眼右护法,左护法挑了眼角道。
没有。
右护法微微皱了皱眉。
他今日就是特意去王尊那里,看王尊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命令吩咐。
结果,从头至尾,听了外岛欧阳于飞的所作所为的王尊。
只是充满了愤怒和心伤。
却什么特殊的命令都没有颁布。
这意思,是因为太过愤怒,致使他不在管欧阳于飞,不在给他任何的机会,完全放弃了他。
让他们直接出手灭了他吗?这一点,他有点不太确定。
左护法听右护法这么一说,眉头也微微的皱了一下。
任由欧阳于飞主战到现在这个地步,他们没出手。
就是不明白王尊是什么意思。
是要留欧阳于飞一命,还是要彻底的灭掉?所以,才有今日三岛被完全的牵制,变成必输的结局。
而现在,王尊的意思……是太过失望,所以,把欧阳于飞交给他们处理了吗?左护法和右护法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点迟疑。
这个没有命令的命令,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来处理。
一眼对视后,右护法突然起身。
不管王尊是什么意思,对于欧阳于飞这样的叛徒,绝无纵容的道理。
不,还轮不到我们出手。
左护法摇摇手指,缓缓的道:我自会安排。
五字带着绝对的冰冷,响彻在左护法大厅。
透着一股冷酷的阴森。
窗外,秋风飞舞,带起金黄落叶翻飞。
天青如碧,海蓝如织。
秋日的金阳洒在海面上,那翻涌的浪花朵朵,带起粼粼波光。
那一种悠闲和静怡,这是大自然的魅力。
而此时,东海海面上火焰岛近海却杀气腾腾,没有一丝静怡之态。
旌旗招展,号角轰鸣。
整片海域,三方对持,杀气滔天。
只见那黑色的冥岛战船,横陈在火焰岛这一方。
刀剑出鞘,战船齐备,所有武器尽皆弓马上弦。
只等一声令下,就万千齐发。
而在他们的对面,铁黑色的天辰战船,整个的铺陈开来。
那种尖锐的三角型攻击队型,把那份志在必得的犀利和杀伐,越发烘托的淋漓尽致。
为首的主战船上,欧阳于飞一身淡蓝色,高高屹立于船头。
海风吹拂起他的黑发,长衫。
几乎水天相接为一处,人和海溶为一体。
他的身后,从水生岛回来的轩辕澈和琉月,好整以暇的立着。
一点也不介意做了欧阳于飞的陪衬。
而就在这对持的天辰兵马和火焰岛兵马的东南方向。
一队天辰战船磨刀赫赫,囤积在火焰岛兵马身侧。
为首的秋痕和彦虎,对着冥岛战船后军,虎视眈眈。
合围,两方合围。
碧海蓝天下,此方杀气滔天。
恐其一声令下,便是玉石俱焚。
旌旗飘扬,冥岛主战船上云将看着一身悠闲自若,风度翩翩的欧阳于飞。
脸色铁青,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
欧阳于飞,你这个叛徒,无耻的东西……狂烈的咒骂还没言尽,一派悠闲的欧阳于飞朝着云将,慢悠悠的一挥手中的折扇,打断云将的话。
都已经是敌人了,光骂有什么用,还是手底下见真章的好。
挥舞着手中的折扇,欧阳于飞雍容自若。
这话一出,那云将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
看上去,几乎随手都可能被那血气激的爆裂。
手底下见真章,你用的真章是谁教的?有本事你别用冥岛赋予你的一切,那才是有本事。
现在算什么,不要脸的叛徒,你用的全部是师尊教导的。
我当初怎么瞎了眼,认你做师弟。
师尊……要打就打,那来那么多废话,准备。
云将怒吼的话还没骂完,一直站在欧阳于飞身后的琉月,脸色一沉,朝着云将就是一口冷喝。
立刻,号角轰鸣,杀气萦绕。
她讨厌任何人咒骂欧阳于飞,特别是当着这么多人面前。
欧阳于飞看上去到并不在意。
挥舞着手中的折扇,回头看了眼满脸冷酷的琉月。
很好整以暇的道:进攻的命令,只能主帅发,你逾越了。
然后,不等琉月回应的转头看着云将,缓缓的,却极清晰的道:我若用的不是冥岛的东西,那又何来背叛之名。
既然我以是背叛,那我为何不用。
说罢,手一挥,身后兵马上弦,战船开始朝前推进。
那云将听着欧阳于飞这话,几乎气的吐血,当下也手中长剑一扬,朝着欧阳于飞的阵营方向,一剑击出。
号角声划破天空,坠落九霄大地。
双方战事一触即发。
然,就在此时,忽有大将赶制云将身侧,附耳一言。
紧接着冥岛整个防御阵型呼的从中间分出一条海路来。
一条小型战船缓缓的从这分开的海路中穿行而来。
这阵势?搞什么鬼?欧阳于飞见此眼角微挑,一边加快冲锋的速度,一边斜眼看去。
一眼望下,欧阳于飞那轻挑的神色陡然大变。
那船上的人,那被高高绑起,站满了整个船头的人……是他的……是他的……父母,兄弟,姐妹,所有的亲人……冥王至令蔚蓝的天空下碧波荡漾。
丝丝海水在秋风中起伏跌宕,带起阵阵的潮声。
海风轻轻的刮过。
对持的双方阵营旌旗在海风中猎猎飞舞。
一切的一切,是那么辉煌,却也那么的冰冷。
冷的彻骨,冷的心伤。
冥岛阵营快速的分开,那小型的战船在猎猎的秋风中,缓慢前来。
千军万马,为它而开,为它而让来的那么缓慢,却来的那么的森严。
船行速度。
看似那小型战船行走的很慢,实则相当的快。
不过顷刻间,已经从冥岛战船阵营中驶了过来,矗立在整个冥岛阵营的最前端。
那战船上的人影,一个个清晰的勾勒出来。
那么清楚明白的映入欧阳于飞的双眼。
欧阳于飞移动着眼睛,缓缓的,一个一个的看过去。
那船头最尖端的方向,捆绑着的是他的父亲。
欧阳世家现任当家人。
正当壮年的人,此时却好像老了十岁。
在那碧波荡漾间,几乎隐隐约约看见那鬓角的华发。
而他的身边,则是他的娘亲。
平日里,雍容华贵的脸,此时完全被苍白和悲伤所取代。
那是一种完全不能相信的苍白。
而在他父亲的另一边,则是他的哥哥,欧阳华。
平日里,最英明神武,也最是严肃的人。
此时,那双眼中的震惊和愤怒。
就算是隔了如此的浩瀚海域。
还是那么清晰的射了过来,清晰的笼罩全身。
而在欧阳华的身边,则是他的二哥,欧阳落。
那个算是最疼他,也与他性格最是相近。
小时候,没带着他少做坏事。
不过那时候他小,做了坏事,全部是他二哥承担,都不怪他。
少不得给他背了不少的黑锅。
年长后,也依旧最是合得来。
而此时,欧阳落的眼中全是伤痛。
全是不敢置信的伤痛。
那种彻底的失望,比任何目光都还打击人,都还击的人心中发疼。
欧阳于飞紧紧的握住手中的折扇。
双眼没有停歇的缓缓看过去。
他的姐姐,妹妹,他的叔伯堂兄堂弟。
他的姨娘,他的姑姑,他的舅舅……所有人都到齐了,所有人都被高高的捆绑在那小型战船的尖端。
除了他的堂兄欧阳无尘没在之外。
其他的所有人,都在这里。
三族,欧阳世家的三族。
很好,很好,欧阳氏族的三族近亲全部都捆绑在了这里。
居然并不是九族,是不是还算给了他面子。
海风吹拂起欧阳于飞的衣襟,缭乱飞舞。
人未动,身姿未变。
甚至那刚才陡然变换的脸色,也在一瞬间后恢复了过来。
继续蔓延着那悠然自若和轻挑。
只是,那握着折扇的手。
琉月站在欧阳于飞身后,几乎能够听见那折扇被力量挤压的咔嚓作响的声音。
琉月见此不由深深的一皱眉。
抬眼扫了一眼冥岛突然改变策略,不进攻,反而出来的这么一艘船。
那上面可以算做是人质的人,这个……琉月的眉眼深深的皱了起来。
若她猜测的不假的话,那些人应该是欧阳于飞的家人。
否则,这个时候用上这样的阵势,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心中一念落定,琉月微微侧头看了眼身边的轩辕澈。
轩辕澈面色不动,那眼底深处却也已经是冰冷一片。
两人对视一眼,无声的交流已然落在心中。
他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
欧阳于飞反叛,却只是翟然一身的反叛。
没有带走任何的家人,也没有给他们做任何的防护。
就这么突然的叛变。
那,他的家人受到什么样的伤害不用说,却绝对会成为他的掣肘的。
欧阳于飞不是无情的人。
现在,站在了这样的对立面……轩辕澈和琉月眉心都是紧皱,这样的场面是他们最不愿看见的。
但是,却最终还是来了。
轩辕澈眉头微皱,轻轻的抬起手挥了一下。
身后进攻的船队,立刻停了下来,停止了前进。
欧阳于飞感觉到身下船只的停顿,很缓很缓的转过头看了轩辕澈一眼.淡淡的道:你干预了我的命令。
声音很淡,没有一丝情绪的起伏。
但是,就是这样什么情绪都没有,却更让人心中寒栗。
以后不会。
轩辕澈深深的看了欧阳于飞一眼,沉声扔出了四个字。
欧阳于飞像是比较满意轩辕澈的回答,淡淡的转过了身去。
身后,轩辕澈和琉月再度对视了一眼。
欧阳于飞。
就在这一声交谈后,那对面的阵营上突然一声怒吼,穿破空气,狂飞而出,炸响在海域上空。
欧阳于飞回头,看着那怒吼之人。
一眼后,突然嘴角缓缓的扬起笑容,手中折扇轻挥,微微躬身状态很自若的道:父亲。
那份悠然,好像面前他的家人,他的家族,还是与以往一般无二,而并不是被捆绑在刑架上。
不要叫我,我欧阳家没有你这样的子孙,没有你这样的叛徒。
双目血红,欧阳于飞的父亲欧阳天,那彻骨的愤怒,几乎要烧干面前的东海。
欧阳于飞听言,耸了耸肩,居然微笑着道:好。
一个好字落下。
别说对面的云将眉头一皱。
就是琉月和轩辕澈,也都是眉头紧皱。
这个欧阳于飞,这话怎么可以这么回答?他不要他的家,他的亲人了……你……你……对面那欧阳天,听欧阳于飞居然这么回答,不由气的双颊血色上涌,话都说不出来。
飞儿,你怎么变成这样?你告诉娘亲,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飞儿,你是不是中了什么咒?着了什么魔?你回来,你回来,我们大家帮你解啊,你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被捆在欧阳天身旁的欧阳于飞的娘。
本来在看见欧阳于飞的时候,就一副要哭不哭的神情。
此时见欧阳于飞看见他们如此摸样,居然还一脸微笑,还一口就应承了他的父亲的决绝。
当下在也忍不住了,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朝着欧阳于飞叫道。
欧阳于飞移眼看向他的娘亲,手中折扇轻挥,笑了笑道:我没中什么妖法,也没中什么魔。
我正常的很。
声音温润而清晰,回答的很好,但是却没有喊他的娘。
这意思,这意思……飞儿,你为什么不喊我?飞儿,你……不是叫我不要喊吗,我尊重你们的决定啊。
欧阳于飞的娘的哭声还未落,欧阳于飞手中折扇一挥,含笑就把话接了过去。
你这个畜生,你居然六亲不认了。
欧阳于飞的大哥,见此本就严肃的脸,已经沉的如冰。
欧阳于飞听言转头看着他大哥,嘴角高高的一勾,缓缓的道:战场无父子,这是兵法说曰,前辈所传授。
话音落下,不等气的脸色血红的他的父亲大哥发话。
欧阳于飞紧接着道:不要在战场上拉关系。
你们知道我的,一旦决定就绝对不会回头。
我要攻打冥岛,就一定要攻下。
那怕,前方有太多的人跟我拉关系,那也没用。
缓缓,却清冷之极的那也没用四个字扔下,声虽温,其意却冷的如冰,尖利如铁。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欧阳于飞的二哥欧阳落,简直不相信他的耳朵。
飞儿,你到底出了什么事啊,飞儿,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嚎啕的大哭,让欧元于飞的娘,几乎肝肠寸断。
你这个畜生,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
我欧阳家怎么养了你这样一个禽兽,早知如此,你才出身我就该掐死你……相对于欧阳于飞的娘的痛哭和欧阳落等人的无法置信。
欧阳于飞于飞的爹,欧阳天,在缓过一口气之后,已经完全怒的无法抑制,那出口的狂骂,简直口不择言到极点。
欧阳天这一开口大骂。
他身后被捆绑着的欧阳氏族的人,一个个看见欧阳于飞如此的表现,再也忍不住了。
一个个紧跟着就怒骂出声。
畜生,早该掐死你……留你有什么用,只会反咬一口……王八蛋,当初怎么生了你这个……碧海蓝天下,在那波涛起伏的海浪中,各种言语无法形容,比那尖利的刀剑,还要锋利的语言。
朝着欧阳于飞铺天盖地的射来。
一袭衣襟飘飞,欧阳于飞立在船头,好似无动于衷。
站在欧阳于飞的身后,琉月双眼深深的沉了下去。
那眼中射出的冷光,几乎让人窒息。
看了一眼站在前方并不回嘴的欧阳于飞,琉月轻轻的扯了扯身边的轩辕澈。
轩辕澈什么也没有问,没有说。
只是稍稍的移动了一下,借着身形把旁边的琉月给挡住。
琉月就在轩辕澈上前一步的时候,朝后悄无声息的退去。
欧阳于飞不是无情的人,他不会不认他的亲人。
而此时如此冷面相向,六亲不认。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投鼠忌器。
既然如此,他欧阳于飞不敢动,不能动,她去。
她下水去翻了那船,去救他的亲人。
琉月快速的就朝船尾的方向闪去。
沿途,立刻有人上前代替她刚才的位置。
不能让对方看见。
给我站住。
就在琉月几步退下,就快要隐入船舱的时候,一直背对着琉月的欧阳于飞突然出声。
琉月顿时一顿,停下脚步,欧阳于飞……过来。
没有回头,欧阳于飞只背对着琉月,伸手朝着琉月所在的方向,缓缓的招了招手。
声音很轻,但是却不用质疑。
琉月深深的皱了皱眉,这欧阳于飞到底要干什么……没有听欧阳于飞的话,琉月站在那处没动。
过来,让我靠一下。
感觉到琉月没有动,在质疑和抗拒着他的话,欧阳于飞轻轻的几近无声的叹息了一声,缓缓的道。
声音很淡,却让人完全无法去忽视。
仿佛,那是从灵魂深处伸出的疲惫。
琉月咬了咬牙,缓缓走了过去,站在了欧阳于飞的身后。
她,无法在拒绝这样的欧阳于飞。
站定在欧阳于飞的身后,琉月用肩膀抵上了欧阳于飞的后背。
同一刻,轩辕澈也上前了一步,站在了欧阳于飞的身后。
然而,欧阳于飞只是轻碰了一下他们,就笔挺的站直了身体。
那样的居高自傲,那样的坚强不屈。
那样的,一身风流。
欧阳于飞,给你一柱香的时间考虑,要么,投降,任由冥岛审判;要么,因为你的背叛,诛灭三族。
冰冷的声音划破天际,飞扬与碧海之上。
云将看着在无数亲人的咒骂声中,依旧悠然自若,充耳不闻的欧阳于飞,冷酷极了的道。
冰冷的杀气,在天空中蔓延。
琉月双眼一眯,一摔袖袍就欲出声。
敢威胁欧阳于飞,灭他全族。
只要他冥岛敢,她就势要毁了整个冥岛。
然而,站在她之前的欧阳于飞却同一刻轻轻的向她一靠,示意她不要为她开口。
琉月顿时双眼一凛,狠狠的盯着欧阳于飞的后背。
这个欧阳于飞到底要干什么?他到底想要怎么样?心中的愤怒和担忧还没表达出来,身旁的轩辕澈轻轻的伸手,捏了捏她的手。
欧阳于飞既然在做,就让他去做吧。
欧阳于飞,从来就是一个又担当的人。
琉月感觉到轩辕澈的意思,那眉深深的皱着,却没有在出声。
站在天辰主战船上,欧阳于飞眉角微挑,似笑非笑的看着满脸冰冷的云将。
笑着道:云将,我一直以为你就算不聪明,也不笨,怎么今天却问这样的傻话出来。
我既然已经背叛了。
你认为我还会这个时候回头,任由冥岛审判吗?清幽的声音,带着点微微的笑意,听起来让人如沐春风。
只是,出于这样的时候,这样的对持下,这样的如沐春风,让人从心里发凉。
话音落下,欧阳于飞不等云将追问,慢条斯理的挥了挥手中的折扇.接着道:现在的情况你也看见了。
欧阳氏族我的三族内亲,没有一个支持我。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牺牲我自己,救助其他人。
你应该知道,我这个人从来都不是会牺牲自己相救别人的人。
我这个人啊,从来都是只顾自己的。
慢条斯理的话音落下,欧阳于飞好好整以暇的朝云将笑了笑。
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和眼中的讽刺,那么清晰的落入所有人的眼中。
没有看他的父母,没有看他的兄弟姐妹,没有看任何欧阳氏族的人,欧阳于飞的眼中,没有他们。
如此轻易的几句话,就把欧阳氏族,送入了地狱。
欧阳于飞……飞儿,你……你…………震惊和绝望,以及心灰意冷,所有的负面情绪在所有欧阳氏族的人的脸上纠结,闪现。
这席话比前一段时间的公然反叛还要严重和震动。
反戈自己的君王,是为不忠。
背弃自己的同僚,是为不义。
欺师灭祖,是为不孝。
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人,简直乃天下万恶之首。
海面一片沉寂,只有波涛汹涌的涛声依旧。
轻蔑和厌恶的眼神,从所有人的眼中射向了微笑屹立的欧阳于飞。
不光是冥岛的人,甚至还包括近前的天辰的兵士。
这样忘恩负义,欺师灭祖的人,简直可耻。
秋风飞扬,海面上所有人的脸色都冷,除了依旧笑的雍容的欧阳于飞。
于飞。
站在欧阳于飞身后,琉月紧紧的皱着眉头.伸出手,不顾欧阳于飞的反抗,紧紧的握住了欧阳于飞的手。
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到如此地步?为什么……摆脱不了琉月的紧握,欧阳于飞只好斜眼看了一眼轩辕澈。
示意,他去把她拉走。
然而,轩辕澈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嘴唇微动。
我从不知道,你也能为了自己在意的人,打落牙齿和血吞到这地步。
仿佛低叹的话在欧阳于飞的耳边响起。
那是轩辕澈的传音入密,只能他们两人听见的传音入密。
欧阳于飞闻言看了轩辕澈一眼。
这个人还是懂,懂他的为人,更懂他的策略。
回首与欧阳于飞对视了一眼,轩辕澈上前一步,与他并立。
肩并着肩,手挨着手。
以一种无声的形似,在朝着天辰所有的兵马宣告支持,绝对的支持和绝对不许任何人低看与他的威严。
天辰兵马一见自家的帝王如此无声的回护,立刻齐齐低头,不敢乱看。
欧阳于飞见甩脱不开琉月,当下也不再推开琉月。
那面上的笑容悠然,不等云将有任何的反应,手一挥,大喝道:进攻。
刹那,号角声起,震慑整片海域。
所有,刚才停下动作的天辰战船,在号角声中,开船。
天辰战船齐开。
没有顾及欧阳氏族的人,那欧阳于飞甚至凝望着他们轻笑。
那眼神不避不让,仿佛真的一点也不介意,那对面要灭亡的是他的父母,兄弟姐妹,亲人……所有的族人。
云将,那我们……杀……来传令的副将,一见此场面不由沉声道。
云将冷眼看着一点也不在意的欧阳于飞,眼中是从来没有的冰冷:变了,真正的变了。
旁边的副将不敢接话,这变了说的是谁,谁都明白。
轻轻的低语过后,云将眼神一沉,一声怒喝道:杀,杀什么杀,没看见那叛徒一点都不在意他们。
没有牵制的作用,杀什么。
何况,那是欧阳氏族,是你想杀就杀的。
一通怒吼,那建议杀了欧阳氏族的副将,把那建议灭族的副将,吼的头都不敢抬。
来啊,准备,进攻。
无法制约欧阳于飞,那么就只有硬碰硬了。
号角破空而出,那一小型战船立刻开始被撤退,冥岛战船迎了上去。
透过碧波,看着满载着欧阳于飞家人的战船,没有被覆灭,反而撤退回去,琉月一下醒悟了过来。
不由狠狠的捏了欧阳于飞的手一把。
这个家伙,苦肉计呢。
只是这以后,恐怕欧阳氏族在无人可宽慰他了。
欧阳于飞,自持,真正的成为了孤家寡人。
感觉到琉月的重握,欧阳于飞回头看了一眼瞪着他的琉月,当下轻笑起来道:是不是看我很顺眼,我不介意你踹了轩辕澈,跟我的。
琉月听言不由朝天翻了个白眼:你这个……好好,果然不出左护法所料,欧阳家族的人对欧阳于飞起不了牵制的作用。
琉月一话才出口,突然冥岛方向传来一声冰冷的称赞声。
在号角长鸣中,居然清晰的传了过来。
欧阳于飞,琉月,轩辕澈,闻声立刻看去。
只见一人犹如蜻蜓点水,踏着冥岛的战船如一只大鹏鸟,飞纵而来。
无相金刚。
欧阳于飞眉头一皱。
不等琉月等问询,那什么无相金刚,居然跨海而来,飞跃立定与就要冲在一起的两军阵营前的海面上。
欧阳氏族奈何不了欧阳于飞,不知道纳兰水,奈不奈何得了纳兰琉月。
海面波光粼粼,晃的几乎看不清楚该人的面容。
但是那冰冷声音中的内容,却震慑四方。
纳兰水,放纵其女肆意妄为在前,擅闯禁宫在后。
两罪并罚,囚禁于禁宫之刑崖。
不等琉月等开口,来人冷冷的扔下这一句。
话音一落,欧阳于飞身体一颤,双眸间闪过一丝愠怒和冰冷。
手一挥,前进的战船立刻停了下来。
怎么?那地方很厉害?琉月顿时抬头看向欧阳于飞。
禁宫刑崖,从来没有人活着从那里出来,那里的酷刑……欧阳于飞没有说完,但是其意也明。
琉月顿时缓缓的眯起了眼睛。
纳兰水,虽然不是她的亲娘。
但是是她这个身体的亲娘。
那种血浓于水的情意,很清楚的深刻在这个身体上。
让她忽视不了,更加规避不了。
现在只不过听见她被关闭进去那什么刑崖,受什么酷刑。
这心,就开始一抽一抽的疼。
冥岛用欧阳氏族奈何不了欧阳于飞,现在用纳兰水来牵制她了。
没有说话,但是一股犹如实质的杀气,开始在琉月的周身凝结。
周围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
仿佛感受到了琉月的尖锐杀气。
那不知道因为什么功力,或者是其他原因屹立在海面上的无相金刚,冷冷的扫了这方一眼。
冰冷的声音响彻天际。
纳兰琉月,欧阳于飞,连轻,你们三人听好了。
这一次,你们干的不错。
三大附岛奈何不了你们,在打下去,不过也是个输而已。
我冥岛不是赢的起,输不起的地方。
王尊有令,开启主岛,允许你们进入。
不过,只允许你们最多十人进入。
要不要来,敢不敢来,你们自己决定。
要再打,我们冥岛就算玉石俱焚也奉陪到底。
话音落下,该人手一扬,一金色的令牌高高悬于手心,冥王令。
狰狞冥岛冥王令出,金光耀眼。
得令。
矗立在这无相金刚身后最近的云将。
一见冥王令出,立刻战袍一拂,单膝朝下就跪了下来,低头沉声应道。
同一刻,他身后的副将,武将等人也紧跟着就跪了下来。
顷刻间,整个冥岛海域这一方面。
所有的兵士,犹如潮水一般的跪了下去。
通天的号角声立刻淹没,归于寂静。
这一方,瞬息之间,只剩下齐齐跪下的无数兵士。
和那海浪翻滚的声音。
余者,屏气凝神。
正对面,琉月扫了一眼如此的变化,微微扬了扬眉。
好个令行禁止。
不过是区区一块令牌,居然威慑性如此之大。
从另一个方面,可见冥岛兵马对冥岛王尊的绝对服从和敬仰。
这样的向心力,不好收拾。
心中这般的念头一闪而过,琉月侧眼看了一眼轩辕澈。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一合计。
他们兵发冥岛,最终的目的不过就是进入主岛,并战败他们,得到永远的自由。
此时,冥岛让了一步,开启主岛。
这是他们的目标。
不过,十个人进入,这个……就在琉月和轩辕澈合计的时候。
欧阳于飞挥舞着折扇,看着那面无表情的无相金刚,嘴角一勾,慢条斯理的开口道:只准?听上去好像很宽容和施舍我们。
不过好像你们忘了,接下来,赢的会是我们。
不是你们冥岛。
要玉石俱焚的交战,我们难道怕了?我们打的就是你个玉石俱焚。
瞧瞧,今天这一战,直接拿下火焰岛。
明日我们在汇合与水生岛和天雨岛两军,一起拿下两岛。
然后三边合围,进攻主岛……慢条斯理的话说到这里,欧阳于飞嘴角的笑容更甚,眼却很冷。
进入主岛,也不过时间问题——而已。
你们,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讲玉石俱焚。
话音落下,欧阳于飞的笑脸上只看见讽刺,浓浓的讽刺。
如此的口气,不能不说嚣张到了极致。
但是,这战事还真就是这样子。
虽然,其结果就是两方都死伤无数。
琉月和轩辕澈听着欧阳于飞如此说,当下没有说话,也没有答言.欧阳于飞如此开口,自然有他的计较。
相对与琉月和轩辕澈的沉稳。
冥岛云将脸色一横,一股我难道怕你的表情横陈在整个面上。
只是,看着前方的无相金刚,硬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冷冷的扫了欧阳于飞一眼,无相金刚缓慢而冰冷的道:欧阳于飞,你不要太狂。
狂,我有狂的本钱。
折扇一挥,欧阳于飞针尖对麦芒。
海面上一片冰冷起伏,那杀气汇合着阴风,阵阵袭来。
狂妄小儿,要你死,不过轻而易举。
无相金刚双眼一眯,强悍的势力破空而出,黑发在内力的激射下,狂飙而出。
那种功力,绝对在欧阳于飞之上。
折扇一合,欧阳于飞头一扬,冷冷一笑道:我要死,就要整个冥岛给我陪葬。
你冥岛王尊要想只统领旗下几大家族。
无视,所有附岛上的兵民。
我欧阳于飞,无所谓。
此话一落,对面那跪着的冥岛兵马,不由微微一震。
虽然还是保持着恭敬的跪立,却有点什么不一样的情绪,缓缓的开始发酵起来。
双眼一扬,琉月轻拍了拍手掌。
好个会谈判的欧阳于飞,说的霸道,直击目标的中心点。
冥岛若不让,以后肯定民心尽失。
要是让了,那天平的砝码,可就在自己这一边了。
相对于琉月的赞赏,那对面的无相金刚脸色铁青,果然也想到了这点。
只见其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冰冷无比的看着欧阳于飞。
从牙缝中挤出话道:那你想怎么样?欧阳于飞等的就是这句话,手中折扇唰的一下打开。
俊眉一扬,沉声道:我要冥岛王座。
短短六个字,就如一道炸雷,炸响在冥岛火焰岛上空。
震慑了所有冥岛人马。
不可能。
在冥岛所有人的震撼中,无相金刚一声冷喝。
你没有资格拒绝,要么你开启主岛让我上去,要么我打上去,你们自己选。
欧阳于飞站在船头,海风吹拂起他的衣襟,咄咄逼人。
小子,你别忘了纳兰水还在我们手上。
冥岛无相金刚,双眼精光暴涨。
生母不及养母大,只赋予生命,而不养育生命,这样的母亲,你认为能够束缚我们?不等琉月开口,欧阳于飞直接一句就给反问了过去。
冰冷无情之极。
同一刻,琉月却看见欧阳于飞另一只手,轻轻的朝她扬了扬。
因此下,琉月也不开口,就让欧阳于飞去面对。
对于自己关爱的人,越是表明自己在意,对方就越是危险。
越是表明自己的不在意,对方反而越安全。
这一点,她明白的很。
冷眉冷勺,丝毫不为所动。
那副冰冷的摸样,看似比欧阳于飞还要无情。
好,好……看着无情无义的欧阳于飞和琉月,无相金刚冷的如万年冰块。
答应还是不答应,一句话,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消磨。
就在无相金刚的好字落下后,欧阳于飞双眼一凛,直直的射向无相金刚的后方。
那口气,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
无相金刚听言双眉一横,还没等他发火,突然耳尖微动,轻轻的朝后侧过半个头去。
面上的暴露情绪,也瞬间就按捺了下来,好像有谁在跟他说话。
海风呼啸,听不见任何的嘈杂之声。
碧空金阳,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温度。
短暂的沉默后,那无相金刚一改刚才的暴露和执意不允。
双眉如电对上欧阳于飞的眼,一仰头道:好,王尊答应你的条件。
十日,若你们能进入碧晶宫。
那么,就给你推翻王尊的资格。
说罢,手中冥王令一扬,五指在上面狠狠的一捏。
立刻,那金令上面出现五个深深的指目印记。
手一扬,无相金刚朝着欧阳于飞就把手中的冥王令扔了过来。
以此为凭。
斩钉截铁的四个字落下,整个海域立时风起云涌,好似刮起了龙卷风。
从来没有人如此胆大妄为。
王尊也从来没有答允过。
而今日,而今日……手一伸,一把抓住无相金刚扔过来的冥王令,欧阳于飞看了一眼,缓缓的笑了。
好。
斩钉截铁,落地有声。
退兵,各司其职,此间事情不得再过问。
一听欧阳于飞应了,无相金刚一转身,朝着犹自跪立的云将,命令出声。
是。
云将不敢且慢,明明极不同意,却只得听命。
来啊,退兵十里外海域,若无冥岛战船进犯,不得主动出击。
看着无相金刚首先退兵,欧阳于飞淡淡的笑了笑,也一挥手,命令声瞬间飘扬而去。
两方战船,立刻开始朝着后方撤退。
那无相金刚见此,回身冷冷的扫了欧阳于飞和琉月一眼:有本事,我们碧晶宫见。
冰冷的声音洒下,但见其身影一闪。
快速踩着水面,如飞一般朝着冥岛的方向而去。
碧海蓝天,秋风阵阵。
轩辕澈站在船头,看着退后的兵马,眉色平稳。
很好,他们的私人恩怨,就让他们自己来解决。
不劳民伤财,不玉石俱焚。
把战略减小到最小,他们几个的话胜率比如此猛攻猛打,还要高。
这……就是他期待的。
时间从现在开始算?双手抱胸,琉月看着冥岛主岛的方向。
是,所以,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跟你们解释,和知会冥岛主岛的情况,上路了在说。
欧阳于飞一挥手,主战船立刻放下了一艘小船。
根本就不怀疑轩辕澈和琉月会有反对意见。
此间军权,全权交与秋痕和彦虎,寡人不在,你们随机处理。
看着听见如此情况,飞速操船前来的秋痕和彦虎,轩辕澈沉声命令道。
看来,就算欧阳于飞这个决定太仓促,轩辕澈果然不反对。
王上,我们跟你们……你们势力不够,只能拖后腿,宁缺毋滥。
不等轩辕澈反驳,欧阳于飞直接拒绝。
秋痕和彦虎顿时哑然,却无法反驳。
或许,他们在中原算的上是一流。
但是那冥岛出来的,随便一个,看上去都比他们厉害的多。
他们去,恐怕还真……你们通知连轻,不准她私自进入主岛,她的势力不够,就在这一方陪同你们镇守。
你们最好打起精神。
我们在主岛能不能走的长远,就在于你们在外围的威慑力够不够。
你们若是让主岛认为不够威胁。
我们在主岛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欧阳于飞一边下船,一边沉声朝秋痕和彦虎道。
秋痕和彦虎也是精明人,那里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
当下什么也没说,直接以项上人头保证。
知会云召,在东北角与我们汇合,快。
琉月撕开拉风的战袍,直接抓了一套贴身的潜水服,一边快声道,一边朝小船走去。
十个名额,他们只有四个。
但是,宁缺毋滥。
上了小船,轩辕澈,琉月,欧阳于飞,对视了一眼。
轩辕澈和欧阳于飞齐齐一挥手,那小船立刻如箭离弦,朝着火焰岛的身后就射了过去。
小船漂浮,如一叶轻舟,飞逝而去。
身后,秋痕和彦虎,整军停顿,开始驻守。
天间,耀目的金乌,散发出璀璨的色彩,开始朝着西方陨落。
火焰岛战船退让,归于火焰岛。
没有一个人阻拦轩辕澈等人的前去。
三人一舟,快速驶过火焰岛,朝着冥岛主岛而去。
波平浪静,微风轻拂。
四周除了潮水拍岸的轻响声外,只剩下一片静怡。
没有什么战船的罗列。
更加没有什么防护和戒备。
好似一座平常的岛屿一般,矗立在大海中央。
接了云召的轻舟上四人,在准备充分后。
欧阳于飞架着小舟,趁着夕阳欲退,海潮收退之际。
把船头对准笼罩在一片迷茫海雾中的冥岛主岛,缓缓驶去。
海雾弥漫,雾气沉沉。
一旦进入冥岛主岛的附近,一薄薄的浓雾就开始飘舞,笼罩在整个冥岛主岛上空。
船入近处,两丈以外便迷蒙一片,什么景物都看不清楚。
欧阳于飞驾着小船,徐徐穿行于沙滩,礁岩罗列的峡湾内。
四周一片寂静。
出了沙沙的海潮冲击声之外,就是船桨荡水声。
坐在小船上,琉月看了看周围的情况,转头看着欧阳于飞道:这地方平日就是这个鬼样子?欧阳于飞一边划船,一边摇头道:不是。
我以前都是走大道上来,那里不会有什么薄雾烟笼。
不过今日不行。
正道那边有四君把守,沿途还有无数的一流高手,或者现在会更多。
我们走那条路会很难,而且我们的时间不能浪费在他们的身上。
因此,只有走其他的地方上岸。
一话说到这,欧阳于飞看了一眼琉月,轩辕澈和云召,耸耸肩膀道:虽然我平日是住在主岛上的。
对周围的情况也熟悉。
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这样上主岛。
所以,位置和上岛的情况,可能会出现偏差。
意思就是你也不知道上去是那里?轩辕澈侧头看着欧阳于飞。
欧阳于飞摇摇头:大概知道,这是不那么精准。
这主岛上机关密布,偏差一点就会出现很大的偏差。
你的意思就是说,让我们可以开始戒备了。
琉月压着手骨,淡淡的接了一句。
回应她的是欧阳于飞一个赞她聪明的眼神。
而自从上船后,一直没开口的云召,此时方揉了揉眉心看着三人道:有谁能告诉我,这时候到底是种什么情况?他真的糊涂。
他在水生岛打的好好的,突然就传来停兵,并要他立刻过来。
然后进发冥岛主岛,这什么事啊。
主岛开放,我们上去观光,随便打打干扰我们观光的人。
并且立志于,最后能够坐到那个王座上,洗牌这里的一切。
就是我们的观光任务。
轩辕澈淡淡的开口,说的很是……云召听言,沉默了片刻后,看着轩辕澈道:我从来还不知道,你居然还有幽默的时候。
回应他的则是轩辕澈的一个冷眼。
注意,我要加速了。
云召的话音才落下,欧阳于飞略微严肃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小船的速度一下提升了起来。
只见一叶轻舟在海浪中起伏穿行,就想飞燕穿云一般。
浪花更是不时在船沿两边爆开,淋湿了船上四人一身。
庞大无比的黑影,在欧阳于飞的急驶中,渐渐的矗立在了眼前。
耳边也在冥岛主岛出现的同时,传来阵阵的犹如万马奔腾的海流搅拌漩涡碰撞声。
注意了,这里有海漩涡。
欧阳于飞驾驭着小船,沉声道。
轩辕澈和琉月,云召,齐齐举目四望,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见青黄两种不同颜色的海流在他们前面,海岛的两侧,各自急漩成两个漩涡。
漩涡中心的四周,海水不停的旋出转进。
上下翻腾着,飞速的旋转着,就好像那海水煮沸了一般。
那水流之间的碰撞声。
那激烈的旋转带起的空气被撕裂的声音。
惊天动地,震的人耳朵嗡嗡作响。
那被两大漩涡带起的海水,四溅而出,朝着四面八方溅落而来。
打在身上,几乎如拳头一般生硬和疼痛。
那力量,几乎可以碾碎一切。
轩辕澈,琉月,云召,都凝神,微微皱起了眉头。
眼前,海浪在掩饰峡湾中冲荡。
这般的反复碰撞和回流下,也激漩起无数的暗流漩涡。
放眼望去,但见黄,青,白,三色的波浪在海面翻滚。
整个天地都好似在动荡。
欧阳于飞驾驭的这一叶小船,此时此地,几乎如浮萍般无力。
摸了一把溅在脸上的海水,云召侧头看着一脸沉稳的欧阳于飞。
海下凶险,上岛就相对戒备不严,海里风平浪静,上岛就是刀光剑影,你选那一个。
欧阳于飞给云召扔了个斜眼。
云召立刻转头,不在看向欧阳于飞,算他白控诉。
船行越来越近,漩涡的威力就越来越大。
身边险滩暗礁,星罗密布,简直就是险之又险。
抬头,矗立在面前的冥岛主岛,已经展现在眼前。
不是清幽宜人,不是神仙府邸,而是峥嵘狞恶,气势慑人。
那烟雾缭绕的云雾漂浮在黑色的山峰间,高可万仞的黑山,俯视着世界的一切。
让人望而生寒。
而就在那黑山脚下,崖石上方。
两个全身漆黑的墨字横陈在血红的崖石上面。
冥岛。
张牙舞爪,犹如巨龙要破空而出,傲视世界一切,夺人呼吸。
从没想道冥岛光是气势,已经如此摄人。
琉月,轩辕澈,云召,对视了一眼,眼中光芒凛冽。
夕阳穿破薄雾,那橘红的光芒洒在海面上。
东西两海的分界面,就像一条长蛇般横陈在海面上,笔直一线。
把苍茫的大海一分为二。
而就在着一分为二的海面上,盘旋在轩辕澈等人眼前的两大漩涡,就在分界线的左右。
琉月眼尖,加之又熟悉水性。
借着橘红的光芒,一眼就看见了两大漩涡的中间那条分界线上。
激烈的水流被两边的漩涡带起来,似一道飞箭般朝着前方笔直射去,撞上崖边的岩石上,溅起丈高的浪花。
走这里。
琉月当即朝那一指。
对。
欧阳于飞打了个响指。
这是唯一可以上岛的活路。
注意了。
欧阳于飞打了个响指后,沉下声。
没有在过多的叮嘱,不过轩辕澈和云召琉月,也早就凝神准备了。
驾驭着船只,欧阳于飞小心翼翼的沿着那条分界线,接近那两处巨大的漩涡。
一入漩涡的势力范围。
那强制的牵扯力,瞬间让小船摆脱了欧阳于飞的操控,几乎撕裂一切。
就算坐在船只上,琉月也觉得肌肤一紧。
那凭空而起的撕扯力,把人朝着四面八方拉扯。
好像有人生生的要撕裂她。
不等琉月神色扭曲,那已经进入漩涡势力范围内的小船,突然间如箭离弦,朝着前方的崖壁就冲了过去。
他们进入了那条分界线。
从来没有的快,从来没有的速度,那几乎如飞。
刹那之间,小船已经顺着那笔直的分界线,冲到了两大漩涡的中间。
船快如电。
船上的四人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狂吹。
坐下小船与其说是在随波逐浪。
不如说是在一泻千里。
在这狂猛的自然界力量中,一头朝着那已经近在咫尺的崖石撞去。
风声劲急,奇快如电。
就在那小船要一头撞上那崖石的一刹那。
坐在船上,犹如磐石一般任凭两大漩涡的力量拉扯,也动也不动的云召和欧阳于飞,突然同时身形一闪,冲天而起。
朝着那崖石上冲去。
同一刻,轩辕澈反手一把,紧抓住琉月。
犹如大鹏飞射,后发先至,朝着崖石上就冲去。
四人脚尖刚刚落点,还不等在提起一口气。
身后砰的一声轻响,紧接着一道排山倒海的巨浪也跟着扑到。
那猛烈的攻击,直直袭上四人的背部。
任凭武功如此之强的四人,也一个屹立不住。
被巨浪打了几个跟头,朝着前面就撞去。
被撞出好几个跟头,四个人才停了下来,浑身上下却早已经湿透。
摸了一把脸上的水,云召嘴角抽动,一边回头看向身后,一边道:这力量简直太霸……一话还没说完,云召突然住了口,只那嘴角的抽动,越发的迅速。
琉月,轩辕澈见此,齐齐转头看去。
只见那小船已经无影无踪,海面上只剩下手指大小的粉末。
对,一块一块的粉末。
而这粉末在那排空的海浪中,被一个浪头卷下,立刻就消失的真正无影无踪。
连个渣滓都没有剩下。
见此,轩辕澈,云召,琉月,对视一眼。
若是他们慢的半分,此时,估计他们也会被那两大漩涡撕成粉末,片都不剩下一个。
走吧。
抖了抖湿透的衣服,欧阳于飞到是最镇定的人。
轩辕澈,琉月,云召,齐齐吁了一口气,转身。
面上已然恢复了平静和沉稳。
他们到也不至于如此就吓到。
转过身,崖石上的一切立刻就映入了几人的眼。
眼前,满眼黑影重重,森严罗列。
大大小小的石块毫无规律,杂乱无章的纵横在眼前。
漆黑的石林勾勒起无比阴森的气息,一种狰狞的气势使人不安。
而就在这石林的最前面,一黑如墨的千斤巨石森严矗立。
那石壁好像被人生生砍去一般,那光滑如水的石面上,一血红的大字张牙舞爪的深刻在上面,让人触目惊心。
杀。
天堂地狱一字横空,血腥味透骨而出。
轩辕澈看着此字不由微微的皱了皱眉,皱眉的同时眼中嘲讽之色一闪。
这点气势就想吓退他们?简直就是笑话。
当下,起步就跟着当前的欧阳于飞朝前走去。
然,一步才走过那血红的杀字,轩辕澈突然一顿,停下脚步。
回头,视线直直锁定在那崖石上面。
同时,紧跟其后的云召也脸色微变,伸出手朝那杀字临摹去,同时道:这字……伴随着云召的手指临摹,只见那字迹边痕圆滑细腻,气势栩栩如生。
不是雕刻而成。
这分明就是由指力生生在岩石上刻画而成。
居然深入岩石半指。
云召和轩辕澈无声的对视了一眼。
眼中都闪过绝对的震骇。
好强的指力,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真正的不可思议。
若不是亲见,两人绝难想象世间居然真有如此出神入化的武功,和这么深厚的内力。
走在轩辕澈身旁的琉月。
那本就是从地狱里锻炼出来的。
那里在乎这点阴森气势,那是完全当做无视。
此时,眼角见轩辕澈和云召脸色怪异,不由停步,压低了声音道:这字怎么了?轩辕澈和云召没有出声。
那当先而走的欧阳于飞,听言头也没回,淡淡的道:就是那无相金刚的徒弟,以指力刻画而成。
而金刚之位,岛上有二十四尊。
此话一落。
本就震骇的轩辕澈和云召,眉心紧皱,越发的说不出话来。
就那无相金刚的徒弟,都拥有如此强悍的内力。
还不谈师傅。
二十四尊?二十四个同那无相金刚一样实力的人?这冥岛,到底是怎么的卧虎藏龙?相对于轩辕澈和云召的震惊,琉月则挥了挥已经戴上天蚕丝手套的手,在那崖石上比了比。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
她可以一击在这巨石上挥出个大洞。
却无法做到任何以指力刻画字迹。
那怕,她戴着改良过的天蚕丝手套。
当下,轩辕澈,琉月,云召,三人对视了一眼。
没有任何语言的交流。
只是那全身的戒备都提了起来。
或许,他们对冥岛的强悍严重估计不足。
就在三人的这一对视中。
前方一直领头没有停步的欧阳于飞,突然停步,转过头来看着他们三个,缓缓的,却严肃之极的道。
二十四尊金刚使者上,还有比他们更强的存在。
你们,还可以选择离开还是继续。
要继续,就要有随时把命留在这里的觉悟。
欧阳于飞的声音很沉,从来没有的沉。
那眼中的严肃也是从来没有的严正,完全有别他一贯的风流潇洒,悠闲自若。
耳里听着欧阳于飞的话,轩辕澈转过头,冷冷的看了欧阳于飞一眼,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抬步就朝前走。
琉月则是白了欧阳于飞一眼,无视他,走过。
云召落在最后,与欧阳于飞擦肩而过的时候,慢条斯理的抛下一句:离开就能活了?欧阳于飞听着这句,就算面色是从来没有的严肃,也不禁笑了。
不能,既然不能活,那就拼了。
当下,轻笑着却仿佛轻松了很多的欧阳于飞,转身就与轩辕澈等三人,并肩进入那阴森的石林。
石林横布纵横,看起来毫无规律。
实则骤然一望,却疏密有致。
一入林中,乱石仿佛一下就活了,被赋予上了凶恶的生命。
石块形态狰狞作势,隐约中像是埋伏着千军万马。
杀气重重,危机无限。
仿佛步步隐危,处处藏险。
压人的气势咆哮而出,一淡淡的黑雾,快速从石林中升腾起来。
笼罩在四人的视线前方。
琉月见此不由微微一皱眉,回头一望。
不过咫尺之间,他们的后路就已经消失不见。
这是,进入了阵中?心中正转念,身旁轩辕澈的手已经伸过来静静的握住了她的手。
琉月也不推让,她不懂阵法,她身边的这几个可都是高手。
五行八卦阵?云召眺望了一眼。
五行正反八卦挪移阵。
轩辕澈改正了几个字。
云召听言扬扬眉,多余的话不说,直接跟着轩辕澈的脚步就朝石林深处走去。
一旁的欧阳于飞则笑了笑道:早就知你阵法不错,今日看来,果然有点门道。
正反挪移,可就不是普通的五行八卦阵了。
那威力,在加三倍。
什么时候比一场?好。
四人交谈着,在阵法中肆意穿梭而过。
把这冥岛的守护阵势,视若无物。
四人快速的穿过黝黑的石林,几个旋转,眼前豁然一亮,密布的石林敞开了来。
眼前的景象,就饶是轩辕澈,琉月,云召,欧阳于飞,四个人都是胆大包天的家伙。
不知道见过多少地狱画面。
看见眼前的场景,也触目惊心起来。
一个个呆愣当地。
只见,几人的眼前敞开的石林里。
一个巨大的深坑横陈在几人的眼前。
巨坑很大,几乎长宽都达十几丈,一眼几乎看不见边缘。
深黑色的土地,孕育着这样的深坑,只这样一个深坑,看上去就让人触目惊心。
而在这深坑里,只见断肢残臂遍地皆是,密密麻麻。
就像粪土一般任意的丢弃着。
好像是一场惨无人道的大屠杀后留下的遗迹。
而在这密密麻麻的断肢当中。
也有相对完整的躯体。
小手,小脚,小身体。
那……那是一个个婴孩大小左右的孩童尸体。
全部是这般大小的躯体。
横陈与坑底,铺满整个这不见边缘的深坑。
深秋时节的海风呼呼的飞过。
本来就带着点腥臭的味道,此时蕴藏着这样的气味扑鼻而来。
一瞬间,几乎让琉月等人眩晕。
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味道。
虽然,此时已经深秋,那味道早已经淡了下去,却也让人刻骨铭心。
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动,四个人就这么站立着,愣怔的望着。
这是一个埋葬婴孩的深坑。
这……这要多少婴孩,才能铸就出这么大的一个埋葬地。
天……这是为了什么,要埋葬掉这么多的婴孩?这是为了什么,要残杀这么多的婴孩?嘴角抽动,琉月算是见过战场厮杀,皑皑白骨成群的人了。
此时也不禁深深的皱眉。
这是怎么回事?云召眼中厉色闪动,问出的话语已经带上了戾气。
战场无父子,战场血腥。
这一点,他们是发动者,他们自己心里明白。
因此,他们自认绝对不是什么善良之人。
对于战场屠杀和白骨坑,都可做到面不改色。
但是,这是婴孩。
这里几乎全部是才出生的婴孩。
为什么要残杀他们?为什么要才赋予了他们生命,就残忍的丢弃?他们到底犯了什么罪?太过分了,简直太过分了。
这简直就是没有人性。
云召的拳头紧紧的握了起来。
海风吹拂,欧阳于飞的黑发在风中缭乱。
看着眼前的巨坑,欧阳于飞眼中闪过一丝愣怔,哀痛之后,只剩下深深的哀伤。
但是那哀伤,只在欧阳于飞眼中一闪而过,就被深深的掩埋了起来。
那风流的面容上,是平静,绝对的平静和冷静。
抬头望了眼夕阳笼罩下的天空。
欧阳于飞很轻很轻的道:我也是第一次到这里来,这个方向是岛上的禁地,任何人都不准入,包括曾经的我。
欧阳于飞的声音很淡,很轻,几乎如那空气。
他也是第一次。
那么这未完的下面的意思就是,他也不知道。
云召听言不由深深的皱了皱眉。
而琉月则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欧阳于飞。
他也是第一次来,欧阳于飞只说了他是第一来。
并没表示,他不知道这事情。
他用了一个含糊的论调。
琉月听出了欧阳于飞的含糊,但是没有追问。
欧阳于飞要说,他自然会说的。
走吧,这里最好不要久待。
没有追问欧阳于飞,琉月沉声开口道。
这么多的婴孩尸体,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
这会有尸毒产生。
对人体有相当大的伤害。
能不要沾染上,就最好不要沾染上。
听了琉月的话,欧阳于飞点了点头,伸手塞给三人一黑色药丸,示意服下后,抬眼辨别了一下方向和路道,绕着这个万人坑,朝前领路。
四个人默不作声的在万人坑周边走过。
越接近这万人坑,里面的情况看的越发的清楚。
那巨坑下面,最底层的周边有些地方,白骨穿过黑色的土壤,暴露出一丝半点。
显然,曾经他们也是被好好掩埋住的。
然而,在这最底层上,那皑皑白骨就凛乱起来。
上面乱七八糟的洒了些土壤。
看起来很匆忙和不细致。
而最上层,就已经什么都没有。
就那么直接扔在了上面。
就好像是在扔垃圾,扔了过后,就不在过问。
那怕是,掩埋。
琉月越往前走越是骇然。
这么多的婴孩尸骨,除去那些白骨,有很多还是近期的。
那几乎铺满了上面一层。
那石灰岩的粉末洒在上面,看上去越发的狰狞。
不过狰狞到是其次,而是数量。
太多了,这么多的婴孩。
这几乎是一个巨大的城镇,才能拥有的诞生的数量。
全部抹杀。
这样的量,几乎抹杀了整个新生代。
这是在做什么?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这等于是抹杀了未来,抹杀了希望啊。
头顶夕阳沉沦,那橘红的光泽斜斜的洒下。
巨坑周边巨大的黑色石林,在夕阳下被拉扯出巨大的黑色影子。
斜斜的投射在这巨坑当中。
那种阴暗而悲凉的气息,以及那种狰狞的气势。
阴测测的,越发让人不寒而栗。
好似行走在地狱的边缘。
欧阳于飞,轩辕澈,琉月,云召,四人默默的行走着,寂静无声,很压抑,很沉默。
为什么?就在这份压抑中。
自从看见这巨坑,就一直没有说话的轩辕澈突然开口。
声音很沉,沉的带着难以言喻的沙哑。
抬起头,轩辕澈深深的看着欧阳于飞,那眼中的神情太过复杂。
我来过冥岛,草长莺飞,蝶飞蜂绕,泉水清澈,盛世美景,那是一个神仙府邸。
是一个完全超越了中原,让人可以乐不思蜀的仙境。
不是这样。
不是这狰狞黑山,不是这婴孩枯骨,不是这穷山恶水,不是这阴森地狱。
欧阳于飞,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不是冥岛?看着欧阳于飞,轩辕澈声音很沉。
他来过的,他来过这里医治他的伤势。
那时候,他所见到的是怎样一片仙境。
岛上居民谦和有礼,亲爱有加。
把人性的友善发挥到了极致。
而那岛屿上的仙山神湖,葱翠碧蓝,上面盛开着无数的天材地宝。
一锄头挖下去,就可挖一百年人参的资源丰富。
那种蜂围蝶绕的美景,是其他地方根本就不具备的。
那简直就是海外仙山,神仙住所。
那里是今日这峥嵘海景。
狞恶山水,血腥气息。
这,不是那个他记忆中的冥岛,不是。
听着轩辕澈的问话,欧阳于飞背对着三人的嘴角勾勒起一丝苦笑,一丝莫可名状的苦笑。
那里面蕴藏的是一种悲哀。
没有回头,欧阳于飞再度抬头看了一眼这天地。
没错,这就是你来过的冥岛,这就是那神仙府邸。
你见过的景色没有变,没有被毁,只不过不在这里而已。
抬头深吸了一口气,欧阳于飞转头身看着轩辕澈,琉月,云召,沉声道:看见那高可万仞的冥山没有。
那就是冥岛上的分水岭。
那一方,是居住地。
而这一方,是禁地。
连冥岛王尊都没有权力踏入的禁地。
此话一落,满面肃容的轩辕澈琉月和云召等三人,齐齐盯着欧阳于飞,那为什么……禁地,虽然我没来过,但是并不表示我不知道方位。
这一方,看守实力强大,但是是从内到外的防守。
而不是其他地方,从外由内的防守。
对我们很有利。
所以,我选择了这个位置上岛。
别在问我为什么是这样的情况,我回答不出。
快速的扔下这些话,欧阳于飞突然提速,朝着前方就冲了过去。
那背影在苍茫的夕阳下。
笼罩着一股一闪而逝的浓浓的悲哀和愤怒。
当下,轩辕澈,琉月,云召,对视了一眼,在未说任何话,起步就朝欧阳于飞身后跟去。
不需要问,沿途,他们有眼睛会看。
他们迟早会知道。
四人身形如电,瞬息功夫就到了石林的出口。
眼看就要出得石林。
突然间一股强悍之极的力量,临空犹如闪电劈射而来。
前方当先奔行的欧阳于飞快若奔马的身体一顿,身在半空强行一瞬间,身体一扭,一个后空翻就朝后射来。
紧跟其后的轩辕澈变招也快。
手在腰间一抹,软剑横空出鞘,一剑就对了上去。
轰。
只听一声沉闷的碰撞声响过。
轩辕澈一个抗拒不住,连连后退几步。
然就在轩辕澈后退的一瞬间,琉月手中匕首一横。
那食指如切豆腐,直直插入了琉月身旁的石山,直没入指跟。
好犀利的指风和力量。
一个直冲与那热擦身而过,琉月冷眼一斜。
手指在已经射出去的天蚕丝上一点,那被那男人避开的天蚕丝,立刻一个饶头,直接横过了那男人的颈项。
琉月顿时反手一抓,一把抓住了天蚕丝的两头。
就如当日她用琴弦杀人一般。
天蚕丝快如闪电的一下横陈在了那人的颈项之上。
琉月狠命一收,就朝下勒。
该人眼中冰冷之色一闪,不顾颈项上的丝线,反手就朝身后的琉月脑门抓去,势要抓出几个窟窿。
两人距离本近,这一抓下眼看琉月就要难逃毒手。
那带剑狂砍而上的云召和斜身攻上的轩辕澈同时到了。
手中双剑合璧,气息惊人。
瞬间,只见血花一闪。
那人的胸腹同时开了两个大洞。
而反掌去抓琉月的手,被欧阳于飞一剑横拦了去。
血色迸裂,那处在四人围攻中的男人,喉头咕咕连声,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只是那恶毒的眼,满含怨怒的眼,深深的锁定欧阳于飞。
就算是气绝身亡,也没有转动过一秒。
靠。
收了手中的天蚕丝,琉月突然骂了一句脏话。
视线扫中了那对面的石块,上面一个深深的大洞。
要是刚才她慢了一点,那么此时早脑浆迸裂了。
这么个守大坑的人都是如此武功。
还要他们四个人出手,简直就是无语。
没事吧?轩辕澈走近琉月。
没事。
这就是那无相金刚的弟子。
琉月的话音才落下,欧阳于飞就冷冷的出口道。
点点头,云召没有答话。
就看这人临死也那么恶毒的看着欧阳于飞,就知道身份差不了多远。
欧阳于飞也不需要轩辕澈等回答。
直接一剑挑起这守卫这里的无相金刚的大弟子,朝着巨坑扔下去。
一边沉声道:走。
这是禁地,防守的人很少,这是一大优势。
不过,那防守的人都是高级别的。
碰上一个还好应付,要是被这打动声吸引来几个,那他们估计立刻就要玩完。
琉月等三人听言,立刻二话不说跟着欧阳于飞就没入了石林外。
天上的金乌缓缓的西沉。
那种日暮,把这黑山黑土映照的越发的阴森。
冥岛分三层防线,三层防线上有三道必过的关卡把守。
第一层防线,就是海岸和这外岛百里范围,是第一层,相对比较薄弱。
第二层,是紧接着这百里范围在往内推两百里,这四海第二层防线,那防守与第一层不可同日而语。
至于第三层,那就是王宫所在的冥岛中心。
那里的防御,等我们过了这两层在说。
金乌落下,月宫东升,朦朦胧胧的黑开始弥漫天地。
欧阳于飞领着轩辕澈,琉月,云召,一边朝冥岛王宫所在地飞奔,一边快速的介绍道。
琉月一听,这下好。
十日时间,也不说沿途受到的阻拦,光这道路就是三百多里。
还真是项艰巨的人物。
第一层防守,我们主要要注意……夜色中,欧阳于飞疾奔的身形突然停下,好似一道利剑戛然而止,那种感觉诡异之极。
然而,同一刻,飞奔的轩辕澈,琉月,云召,三人也同时停下。
四个人瞬息之间,就好似那石头,整个的僵硬了。
月光透过树梢从天空中洒下。
把四人前后左右的景色都照耀的纤毫毕现。
在这月色中,只见琉月等四人前方。
与那无相金刚弟子穿着同一款黑色长袍的人,正从林间缓缓的走出。
密密麻麻,一眼看上去,几乎有百来十个。
缓步而来,朝着他们,那黑色袍子在夜色下,升腾起无边的狰狞。
悄无声息就包围了他们。
一个无相金刚的弟子,就要他们四人联手绞杀。
此时,上百个此等功力的人,他们……月色皎洁,令人窒息的压抑在空中蔓延。
月怀孕了一种寒毛直竖的感觉从背脊升出。
轩辕澈,琉月,云召,第一时间摆出了最尖锐的攻防姿态。
避让不了,那就只有死拼。
不要碰他们,快,后退。
就在轩辕澈等三人摆出攻击姿态的一刹那,欧阳于飞突然出声,并且快速就朝后退。
不要碰他们?后退?琉月等三人不由一愣,这啥意思?然而不等他们揣摩过来,暗影中的百来人已经走了近来。
那眉目轮廓在月色的照耀下,纤毫毕现。
看清楚面前众人的容貌,轩辕澈,琉月,云召,齐齐震撼在当地,动都不知道动一下。
只见那洁白月色中,身穿黑袍的人看似缓慢,实则飞快的行了过来。
他们一个个步伐呆滞,关节僵硬。
离的近了,还隐隐约约能够听见咔嚓咔嚓的摩擦声。
月光照在他们的脸上。
天,那是什么脸。
方方正正的脑袋上,双眉浓黑而僵硬,双眼就如那死鱼,呆板的不是一点半点。
鼻子挺翘着,但是怎么看怎么是个摆设。
双唇红艳着,却是人体怎么也达不到的色泽。
这……这……这是一群木头人。
琉月嘴角急抽,不敢置信的眼光顺着那木头人的脑袋看下去。
木头的颈项,那低垂着握着长刀的手,是木头。
那笼罩在袍子下,看不见,但是凭借着如此僵硬的步伐。
也不难看出,也是木头。
这百来十个是木头人,真真切切的木头人。
难怪欧阳于飞喊不要碰他们,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居然敢出声。
这就是因为他们听不见,他们没有耳朵。
天啦,琉月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木头人。
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而在琉月震惊的同时,轩辕澈和云召更是呆愣的眼都不知道眨一下。
这到底是什么世界?轩辕澈懵懵懂懂的冒出一句话。
向来理智的他,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震撼了。
不知道,太……太……云召目不转睛的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木头人,回答不出。
这简直比看见一群被人控制了灵魂的僵尸,都还要震撼和可怕。
特别是他们越来越近。
他已经可以很清晰的看清楚。
他们各自间没有任何的牵扯东西,没有任何可以操控他们的东西。
他们之间都隔着一定的距离,队列保持的相当整齐。
没有绳索,没有丝线,只有空气。
他们,完全是自己在走。
云召悲愤了,那双脚钉在原地,几乎都不知道动。
往后退,不要拦他们的路。
欧阳于飞眼见如此,不由朝着拦路的云召,轩辕澈和琉月就大喊。
被欧阳于飞的话震了一下,琉月和轩辕澈下意识的往后退。
而云召连下意识都被震惊了,没动。
木牛流马?一步退后,琉月死盯着那木头人的双眼,突然侧眼看着欧阳于飞。
什么东西?欧阳于飞一愣,回看着琉月。
琉月听言嘴角抽了抽,是她错了,怎么朝欧阳于飞冒这样的话。
她记得她看过一本历史书。
中国古代三国两晋南北朝中的三国时候,一个著名的人物诸葛亮,能掐会算,懂天地变化,知人世玄机。
曾经就制作出过木牛流马这个东西。
木头制作的牛和马,自己会动,帮着诸葛亮运送物资,始称木牛流马。
对其他琉月记得不清楚,因为她实在没什么兴趣。
不过到是真的记得了这个木牛流马,原因就是太过稀奇。
而没想到今日居然见到这样同样原理的会动的木头人。
琉月觉得自己圆满了。
没懂琉月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从琉月的眼神中看出来琉月要表达的,天才。
欧阳于飞缓缓道:冥岛从来不缺天才。
耳里听着琉月和欧阳于飞的交谈。
轩辕澈侧了侧头看着琉月,以眼神询问,啥意思?然不等琉月解释,那按照这一定路线走过来的木头人,已经走到了云召的面前。
而显然云召还在愣怔中,让也不知道让的同时,居然伸出手去摸面前走进的木头人。
像是要辨认他们的真假。
你不要命了,快让开,快。
欧阳于飞斜眼看见,不由脸色大变。
陡然的大喝,让云召一惊。
然而,他的手也已经摸上了最近的那一个木头人。
咔嚓。
一声轻微的响动声起。
然而就在这一声轻响中,离的如此之近的轩辕澈和琉月,都没看清楚这些木头人是怎么动的。
那紧握在他们手中的长刀,就已经临空朝着云召的方向就砍去。
一百多把大刀,手起刀落。
云召到底也是云召。
一听欧阳于飞大喝,立刻感觉不妙,身形一扭,一个地堂滚贴着地面,就朝木头人的阵营外射去。
同一刻,欧阳于飞动作也快。
想也不想一把抓起脚边一磨盘大的石头,朝着木头人阵营中,云召的方向投掷而去。
砰。
静怡的夜中一声清脆之极的大响。
一百多个木头人同时出刀,同时收刀。
然后,开始沿着固定的方向,机械的朝前走去。
夜风清凉,呼呼吹过,让人背脊发寒。
没有人说话,轩辕澈和琉月死盯着云召刚才站立的地方。
石片,薄薄的,几乎只有手指头那么宽,手掌那么长。
相当的规律,一片大的也没有,一片小的也没有。
全部都是如此的大小,厚薄。
一共一百多片,洒落在地面上。
在月光下,散发着冰冷的洁白。
在另一边蹲在草地上的云召,嘴唇煞白,那瞪着这些石片的双眼,几乎要凸出来。
那一块磨盘大的石头,就这么一刀,被分割成了这么多大小均等的石片。
要一击击碎这样的大石,很容易,不具备惊讶的力量。
但是,要把易碎的石头,如此分割的平平整整,大小均一。
这个配合度,这个力量……云召的脸惨白着,刚才要不是欧阳于飞提醒的快。
现在恐怕这地面不是石片,而是他的肉片。
一片一片大小均一……一想道这里,云召的脸越发的白了。
这厢,轩辕澈和琉月瞪了半响后,同一刻转头,对视了一眼。
然而,齐齐的摇头。
要杀这木头人不难。
就算这木头人制作的在怎么精良,也不可能有人的智慧和应变能力,及高强霸道的武功。
但是,这样的配合,天衣无缝的配合。
他们就是来个十个同样的高手,也打不破。
毁十个,还有九十几个,毁二十个,还有八十多个……他们,那里来这么多分身。
看着轩辕澈,琉月,云召,脸上变色。
欧阳于飞轻笑了笑道:无妨,他们虽然厉害,不过你们不要去碰他们就好了。
这东西,毕竟是死物。
打不过,我还躲不过,木头人是厉害,不过终有限制。
夜风呼呼刮过,树梢沙沙出声,琉月,轩辕澈,云召,都不说话,跟着欧阳于飞就往前走。
这地方,简直就是诡异。
希望,驻守第一关的不是这些个木头人。
虽然心中震撼,不过四人的速度还是很快。
在石林,树林,草地中飞射而过,在月色下只见残影无数。
走这个方向果然有利有弊。
虽然遇上的都是极品,但是沿途确实没有什么人。
欧阳于飞等人奔走间,相当的快捷。
黑夜笼罩,琉月等没有停,十日时间不多,能利用起来就利用起来。
漆黑笼罩大地,银白月光皎洁。
把着山河笼罩的除了黑就是白和红。
红?这时候哪里来的红?欧阳于飞微微一冷。
四人抬头,看着前方的黑夜里,红光闪耀,虽然未有半边头都被映红,但是却也不容小视。
放火?他们知道我们走这边?轩辕澈压低了声音,有点惊讶。
这时候,不可能是放火烧麦秆吧。
难道是知道他们走这边,所以放火拦路?没有回答,谁也不知道,谁都没有通天的眼。
走,看看在说。
欧阳于飞同样压低了声音.话音落下,当即提速朝着前方火红光芒的方向射去。
轩辕澈提着琉月在后,与云召快速跟上。
琉月不会轻功,一路奔行,倒是最省力的一个。
四人速度奇快,在这风吹草地沙沙声中,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快速的靠近。
四人越是奔近,那火光就越是显露了出来。
伴随着风声,隐隐约约的惨叫也传了过来。
四人不由一愣,这什么意思、心中寻思,脚下速度到是不慢,翻过小山丘,前方的情况立刻暴露在四人的面前。
一个火红的火圈。
黑夜里,一个偌大的,几乎连绵几里的火焰,成圆形包围了前方那一块地界,正在熊熊燃烧着。
朝着火圈里面蔓延而去。
没有了山丘的阻挡,那惨叫声越发的清晰起来。
震耳欲聋,绝望极致。
就算是心性如琉月等如此坚稳的,也不由被这惨叫勾的心思起伏不定。
对视了一眼,轩辕澈眼中闪过浓浓的疑问。
这是什么意思?冥岛窝里反?还是有另外的人上了冥岛,正在找他们的霉气?无法回答,欧阳于飞也不知道。
只有再度往前移动,好仔细看个究竟。
火焰腾飞,不算太大,但是却绝对声势惊人。
借着火焰的光泽,琉月清楚的看见那被火圈包围的中心。
那是一个小村庄一般的摸样。
有房子,有田地,错落有致的排列着,在火焰的光芒下,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而这火焰就是以这整个村庄为目标,封锁了所有的后路。
这是在纵火焚烧这小小的村庄。
灭庄,这……这是要毁灭整个村庄。
琉月眉头微皱,这冥岛搞什么?眉头紧皱,目光却没有停下,琉月快速的扫过火焰周边的情况,就朝被包围在最内里的位置看去。
惨叫惊天,村庄中的人好像都聚集在了中央位置。
那悲愤的尖叫,让人胆寒。
借着火光,琉月清楚的看见那些被包裹在火圈中的人。
疯狂的试图冲出火圈,却无能为力。
只能疯狂的咒骂,只能绝望的哭泣,只能无泪的惨呼。
天,你们快看那些人,看他们身上。
就在这哭泣尖叫声中,身边的云召突然一声低低的惊呼,语气中说不出来的惶然和惊恐。
琉月听言不由眉头一皱。
这么惊恐的声音,云召不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人,为何会用这样的语气,他到底看到了什么?心中盘算,眼却快速的集中到了云召所说的火圈中的人身上。
一眼见下,琉月一瞬间几乎觉得呼吸都停止了。
只见那火光映衬中,那些惊恐尖叫的人,身上都生满了白斑。
密密麻麻,惨不忍睹。
隔的稍微近一点的,几乎可以清楚的看见他们的脸。
鼻子塌陷,脸上溃烂,寸许厚的嘴唇塌去了一半,眼眶深陷。
那黑黑白白的脸色,那露出来的手臂,大腿。
全部都是如此的情况,令人望而生畏。
而在这些奔跑疯狂的白斑人身后。
那村庄中央位置聚集的人,则让琉月腾的瞪大了双眼。
也许,那些已经算不上是人。
只见他们在村庄的中央位置蠕动着。
缺胳膊,断腿的,让他们没有办法跑,也跑不动,只能移动。
那脸,在火光下,已经无法看了。
然而这还不是最惊恐的。
在他们的身后,很多隐藏在阴影中的人,竟然都是断腿残肢的怪物。
甚至有的已经皮肉皆烂,四肢全断。
身躯只剩下一团。
却任像驱虫般蠕蠕而动。
琉月无意识的深吸了一口气。
明明处在火焰飞腾,炙热一片的地界上。
此刻,却一点也感觉不到这炙热的温度。
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背脊上直窜而上,整个后背的寒毛唰的立起。
就想置身于鬼魅的阴森世界一般。
而额头却渗出点点汗珠,惊骇莫名,毛骨悚然。
天啦。
在琉月看清楚被焚烧的村庄中住的是什么样的人的时候,一片的轩辕澈也看了个清清楚楚。
就算是沉稳冷静如他,也不由震惊的开口。
这简直无法想象,这样的画面,这样的情况,这样的焚烧,这样的赶尽杀绝……一切的一切都无法想象。
他从来没有想到会在冥岛上看到这样的情况。
这简直……这简直……轩辕澈已经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他此时的感觉。
这就是冥岛?你们这里就是……?云召整张脸都已经扭曲了起来,就算如此铁血的人也不敢在看这样的场面,转过头,面色惨白的看着欧阳于飞。
站在黑暗中,欧阳于飞脸上一闪而过惊讶后,面色就沉了下来,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焚烧。
那双盈满风流的双眼。
此时没有哀伤,没有悲痛,没有同情。
甚至一点波动都没有。
就好似在看一群蝼蚁,或者在看一群本就该死不过此时正在走向毁灭的东西。
那眼底深处甚至带着一点厌恶。
欧阳于飞,我等着你的解释。
轩辕澈没有回头,但那声音却在这炙热的空气中,冰冷如斯。
他可以不问欧阳于飞为什么要反叛冥岛,为什么要攻击冥岛。
但是,这样诡异的场面已经摆在了他的面前。
他至少要知道为什么?他至少要知道冥岛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他可以帮他,因为他们两的目的都是毁灭该毁灭的人。
但是,却不是这样,他讨厌一头雾水。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已经不想在去自己琢磨为了什么。
火焰在燃烧,惨叫在继续。
轩辕澈清楚的看见,那火焰包围圈中。
入夜时分,他们才遇见过的木头人,挥舞着大刀,在火圈中一刀一刀的挥下。
他们的身后,火焰在追着他们燃烧。
他们身上,甚至已经开始燃烧,却还是只知道朝前行走,机械的挥动大刀。
这是一种两败俱伤。
这是一种玉石俱焚。
这样大的代价,他需要知道他们面对的到底是什么。
火光映照在欧阳于飞的眼中,火红却冰冷。
转过头,欧阳于飞看了一眼轩辕澈,缓缓的一个字一个字的道:这个问题,我可……呕……就在欧阳于飞开口的一瞬间。
一直注视着场面中心的琉月,突然身体一躬,开始不断的干呕。
轩辕澈见此不由一愣,琉月那身杀伐铁血,就算是在惨烈的场面,她都没有动容过。
甚至可以说比他还硬。
今日,这是怎么了?心中惊讶,手却快速的一手搂住琉月的腰,一手轻拍着琉月的背道:怎么了?不舒服?琉月弯在轩辕澈手臂上,闻声摇了摇头,却止不住的干呕出声。
她并不惧怕这样的铁血场面。
但是,今日不知道怎么了,那火焰带起的焦味和眼前的场面。
让她胸口突然直冒酸水,控制都控制不住。
借着火光,看着琉月只一瞬间,就呕的脸颊苍白,轩辕澈有点急了。
琉月身体好的很,一贯病都没怎么害过。
今日,怎么一下就这么折腾。
当下,一抱抱起琉月靠在他胸口,一边快速抚摸着琉月的背。
一边快声道:那里不舒服?是不是这烟有毒?前一句对着琉月,后一句却是向着欧阳于飞了,是不是这火焰内藏他们都发现不了的毒素。
欧阳于飞也被这琉月陡然的动静给惊讶住了。
听轩辕澈如此问,不由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气后,皱眉摇头道:没有毒.在说一进这范围我就给你们吃了避毒药,不会……轻声,有人注意到我们这边了。
欧阳于飞话还没有说完,云召突然压低了声音沉声快速道。
闻言,欧阳于飞和轩辕澈同时抬头。
在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对面,有暗影在晃动。
借着火光,可以隐隐约约看见有人在朝他们的方向快速移动。
走。
欧阳于飞当即一挥手,转身就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同一刻,轩辕澈立刻把吐的昏天黑地的琉月懒腰抱起,身形一纵就跟了上去。
云召在后防护,四人快速的避了开去。
风过树梢,夜色浓郁。
一通疾奔,转眼就已经把那小村庄给扔在了远处。
那浓重的腥臭味道,消失在空中,只剩下清爽的碧草味道。
窝在轩辕澈怀中不断干呕的琉月,此时方好了许多起来,不在呕吐。
轩辕澈见此,找了一个隐蔽地方,放下琉月。
见琉月气色又好了起来。
真正是病的快,好的也快。
兄弟,你怎么搞的?我从来没见过你生病。
云召看着琉月,皱了皱眉头道。
平日不生病,突然生病,这可比平日里常常生病的人来的厉害。
因此,不光轩辕澈,就连云召和欧阳于飞都提了点心。
揉了揉眉心,琉月看了一眼面前的三人,状似宽慰三人的勾了勾嘴角道: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是心口刚才有点闷,腻味了而已。
不是什么大事,没事。
此话一出,轩辕澈和云召都是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她。
而欧阳于飞则更是直接伸出手,就扣在了她了脉门上。
琉月见此笑笑,她的身体她还不知道,能跑能跳,好得不得了,今天这是偶然,是偶然情况。
当下看着轩辕澈道:我真没事。
回应她的则是轩辕澈的脸一下就严肃了起来。
琉月见此一愣,顺着轩辕澈的眼神看去。
就见抓着她脉门的欧阳于飞,一脸的怪异.看上去像是在笑,又像是在恼,又好像很烦躁,更多的则是不敢置信。
这脸色,别说轩辕澈和云召紧张了,就她看着都紧张了。
但是,她真没觉得那里不对,这欧阳于飞多变的神色实在让她觉得莫名其妙。
于飞,你这是什么脸色?你真没觉得你那里不对?琉月和欧阳于飞同时出口。
琉月摇头,轩辕澈却惊了:出了什么大问题?欧阳于飞抬头,看着脸色凝重的轩辕澈,在扫一眼看似莫名其妙的琉月,嘴角抽了抽,扭曲了两下。
大问题到没有,小问题有一个。
顿了一顿,在三个人的目光熊熊中,欧阳于飞扬起了嘴角,缓缓的笑道:你怀孕了。
夜色,有一瞬间的凝顿。
怀孕了啊,那不是什么大问题……啊,怀孕了。
云召正松了一口气,挥挥手放下心来,下一刻突然一个愣怔就跳了起来,唰的紧紧盯着琉月。
我怀孕了?琉月愣怔,手掌下意识的抚摸着小腹。
她有孩子了?抱着琉月的轩辕澈则眨眨眼,面无表情,然后在眨眨眼。
嘴角缓缓的勾勒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机械的转头看着云召,在看过欧阳于飞,然后目光锁定在琉月身上。
傻笑着,就差没流口水的道:嘿嘿,我有儿子了,嘿嘿。
欧阳于飞见此,捂着脸转过头,至于嘛,有儿子喜傻了,丢人。
夜风吹拂而过,此时温暖无双。
第一关卡我当爹了,啊,我当爹了。
低低的轻呼声后,紧接着就是一声大叫。
只见那夜色朦胧中,轩辕澈突然一个骨碌跳起,抱住怀里的琉月,哈哈大笑就在原地转起圈来。
那摸样儿说有多兴奋,就有多兴奋。
哈哈,他要当爹了,要当爹了。
喂,喂,小声点,小声点,你不要命了。
欧阳于飞被轩辕澈这么一咋呼,也激的跳了起来,比手画脚的朝喜极忘形的轩辕澈低喝道。
一旁愣怔过来的云召,见此不由微微的勾勒起嘴角,笑了。
这辈子,还没见过冷酷沉稳的轩辕澈,傻到这程度。
被轩辕澈抱在怀里的琉月,被这么一闹腾,从微愣中醒悟过来。
不由嘴角高高的勾勒起。
一手抚摸着腹部,一手勾着轩辕澈的头颈,眉角眼梢都是笑意:我有孩子了,我要当娘了。
当娘了,要当娘了,她有她自己的孩子了。
这曾经是她想都没有想过的问题。
想都没想过能够得到的幸福。
此时,却都得到了,都得到了。
怎容她不喜欢,怎容她不兴奋。
轩辕澈抱着琉月,闻言使劲的点头笑道:我们有孩子了,我们有孩子了,我们有……说到这语声有点发颤,几乎说不出来。
喜的完全弯了眼睛的琉月,感觉到轩辕澈的情绪波动。
不由两手都伸出,紧紧的搂住轩辕澈的脖子,把脸埋在了他的肩头,紧紧的拥抱着。
他们太艰难了。
能够走到这一天,能够走到这一步。
经历了太多,太多。
他们的感情得来不易,他们的孩子更加得来不易。
夜晚的秋风轻轻的拂过大地,带来无限的温柔和清凉。
月色朦胧,笼罩在相拥的两人身上。
那是一种柔和的美。
站在一旁,云召看着紧紧抱在一起的琉月和轩辕澈。
眼中闪过一丝羡慕,嘴角的笑容却深了深。
祝福,此时,他已经没有了其他什么念头,剩下的只有祝福,对自己兄弟的祝福。
人生,能与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生育儿女。
那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另一边,欧阳于飞靠在山壁上,看着已经消声的轩辕澈和琉月。
双眼深深的看了琉月一眼。
眼光缓缓的移了开去。
面上依旧洋溢着鄙视和风流,但那眼却深不见底,看不清那深处到底是什么波动。
风过树梢,今夜是个好夜。
良久的相拥和沉默后,欧阳于飞伸了个懒腰,打破沉默。
脸上扬起那上似笑非笑的神情,鄙视的道:有完没完,要抱一辈子化石去啊?都三个多月了,居然都没发现,现在才来喜,真是。
拥抱在一起的琉月和轩辕澈,听言微微松了松。
轩辕澈手一伸,一把抱住琉月坐到他身上,一边伸手摸着琉月的小腹,张大了嘴道:都这么大了啊。
琉月从激动中缓过了劲来,闻言嘴角抽了抽。
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喃喃的道:我真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她会很多,但是从来没有人教过她孕育儿女是怎么样的,会出现什么反应。
加之,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
她那有空闲和心情去注意别的问题。
而且不知道是她身体好,还是这孩子特别旺母。
她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要不是今天那味道实在是刺激的她不轻,也不会出现任何的反应。
看着琉月的茫然和懊恼,一旁的云召摇摇头笑道: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的好。
孩子头三个月是最容易掉的。
谁想这琉月能跑能跳,还能骑马打仗,下海摸鱼。
这般的精力旺盛,这孩子还这么稳,是不是琉月是怪胎,这孩子还是怪胎啊?云召对此报以怀疑。
怀上了是好事,不过现在,我觉得未必是好事。
依旧双手抱胸的欧阳于飞,看着轩辕澈和琉月两眼后,突然压低了声音,沉声道。
此话一落,不仅是云召脸上微微变色。
就连沉静与极大喜悦中的轩辕澈和琉月,也微微的沉下了面来。
是啊,这本是个好消息,可落在这个危险的时候……没有船只,不能出岛。
前方危机重重,一旦深入……轩辕澈,欧阳于飞,云召的眉头都深深的皱了起来。
琉月看着皱眉的三人,抚摸了一下小腹,突然微微一笑道:不是好事也是好事。
孩子护我,此次我们一定会拿下冥岛。
说罢,琉月灿烂一笑,那笑容自信之极。
本来被这一日多的冥岛所见所闻,神经绷的有点紧,感觉有点忐忑的轩辕澈等人。
见琉月如此自信的一笑,不由齐齐一愣后。
那紧绷的心情,突然有点轻松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琉月自信笑容的感染。
抚摸着小腹,琉月朝着轩辕澈笑的灿烂,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不知道怎么的,她真是一点也不担心了。
好像突然吃了兴奋剂一般,精神亢奋,自信无敌。
感觉那腹中的生命,就似那定海神针,定了她的心。
看着神采奕奕,好像恨不得现在就冲上碧晶宫,灭了王尊,无比自信的琉月,欧阳于飞黑线。
听说过有的孩子怀上了会旺母。
但是,没见过那个孩子能这么旺的。
琉月本就一身杀气,怎么这一怀上,不但没有洗涤杀气,反而更旺盛了,真是的。
既然你认为没问题,那么我们需要继续前进了。
欧阳于飞站好身形,看着琉月。
琉月极亢奋的唰的站起,还不待她说好,抱着她的轩辕澈就是一声:你慢点,你慢点。
他没孩子怀,他亢奋不起来啊。
旁边的云召见轩辕澈小心翼翼的护着琉月。
感觉就像上一刻还是一只雄鹰,下一刻就变一老母鸡,这差别委实大了点,不由翻了一个白眼的同时,摇头轻笑。
我没事,走,灭了那老不死的去。
琉月见此不减豪爽的一拍轩辕澈的肩头,提起匕首就要走人。
那轩辕澈见此,连忙收一伸,一把把琉月抱起来:我抱你走。
不能回,只能前进。
既然无法选择,那么只有他好好来保护他的女人和儿子了。
琉月见轩辕澈一把把她抱起就朝前走,不由黑线。
这前方的路有百多里,就这么抱过去?她不过是怀孕,怀孕,不是丧失了一切行动能力。
顿时一把抓住轩辕澈,目光,瞪。
轩辕澈回瞪,坚决不放。
两人顿时拉开了对持战役。
站在旁边的欧阳于飞见此,朝天狠狠的翻了个白眼。
转身,一扯云召就朝一旁的树林走去。
我能自己走,澈,没什么大事的。
不行,你不能劳累。
澈,孩子没影响,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不行,我不放心。
澈…………争执在进行当中,没的结果。
上来,我上辈子肯定是欠了你们两个。
就在毫无意义的争执当中,欧阳于飞和云召走了过来,欧阳于飞黑了脸无奈的道。
听言,轩辕澈和琉月齐齐转头看去。
只见欧阳于飞和云召两人手中提着一个,类是现代用的竹椅。
两根木头,中间以一些坚韧的藤条编制出了一个简陋之极,看上去应该是椅子的东西。
刚好可以容许一个人坐。
见两人看过来,欧阳于飞直接一把抓子抓过轩辕澈,把简易竹椅一头塞给轩辕澈。
你的老婆你自己抬。
抓着另一边的云召听言,朝轩辕澈鼻孔朝天道:你欠我一次。
回应他的则是轩辕澈小心翼翼的扶着满脸无奈的琉月,坐上那简易竹椅,与云召抬起来,出发。
月色皎洁,银白月光洒下。
一向铁血的琉月也矫情了一把。
再度从那焚烧的小村庄经过。
前一刻还是火焰飞绕,惨绝人寰的惨景。
这才这么大会的功夫。
火焰已经熄灭,一丝火星都没有在闪烁。
土地也已经全部平整过。
上面原来的房屋,田园,全部被推为了平地。
无数的泥土铺陈在上面,很新,甚至还散发着青葱的碧草味道。
远远看上去,这就是一片草地,一片本来就如此的草地。
轩辕澈等四人行至这里的时候,愣怔了半响。
若不是今夜,他们亲眼看过,有谁会知道这里曾经是一个村庄。
好干净利落的手法。
好快的速度。
那些人是怎么回事?被琉月怀孕的巨大好消息给冲击的忘了问欧阳于飞的轩辕澈,见此情况立刻又想了起来。
我觉得应该是尸毒。
欧阳于飞还没回答,云召到开了口。
他对冥岛也怨,不过绝对没有欧阳于飞和轩辕澈,琉月的怨恨强。
因此,还能做到头脑冷静。
那样巨大的万人坑,没有好好的埋葬,是会有尸毒产生。
加之又有人看守。
我想应该那村庄的人都是看守那坑的人,或者是有着频繁的接触,以致感染上尸毒。
云召一边抬着琉月走,一边沉声道。
是尸毒。
琉月闻言也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怎么的,她觉得现在脑海的意识清晰的很,初时看不清楚的事情,现在一想就明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兴奋的过。
不过手段还真残忍,于飞,就没有药控制?我觉得冥岛不应该是没有灵药的啊。
琉月转头看着欧阳于飞。
冥岛,那可是圣地。
当年,轩辕澈那样重的病都医治的好。
这尸毒,怎么反而解决不了。
欧阳于飞听琉月问,缓缓摇了摇头道:这一点我不是太清楚。
不过既然是这样,那就是没有解药。
没有解药?不信。
才伤到欧阳于飞就给他们吃过一种东西。
不过,既然欧阳于飞都不过问,他们过问什么,冥岛又不是他们的家人。
一夜无话,奔驰而去。
跑路的轩辕澈,欧阳于飞,云召,那是当世三大高手。
这速度实在非等闲。
天色将明之时,居然已经抄近路到了第一关卡。
你就待在这里,要是让我发现你乱跑,看我怎么收拾你。
在一隐蔽地方,轩辕澈瞪着笑容满面的琉月,满脸严肃的叮嘱道。
破关,若是前些时候,那一定少不了琉月。
现在,弄死都不要她去。
好,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琉月笑的无奈,也笑的幸福。
见琉月答应的爽快,轩辕澈方满意的点了点头,在叮嘱了几遍后。
方与欧阳于飞和云召,朝那第一关卡而去。
虽然少了琉月是一个相当大的损失。
但是,这个时候欧阳于飞和云召,也没要求琉月去。
她去了,说不定他们反而碍手碍脚,处处要保护她了。
三人如飞一般消失在晨光当中。
琉月眯着眼看着三人走远,起身,掉头,飞速就朝来路而去。
要她乖乖在这里等,简直完全没那可能性。
她不是怀个孕就动也不敢动的人。
此时的她,精神振奋的可以上天捉龙。
晨光明媚,朝着第一关卡而去的轩辕澈等人,毫不知情琉月跑了。
第一关卡。
路上欧阳于飞已经细说。
就是由那木头人的制造者镇守。
黑色的大石切成高高的城墙,几乎无法攀登,蜿蜒而去,一眼望不到尽头。
就好似一条黑龙,分割了贫民和贵族的领地。
第一关卡,四个关口,四大金钟高悬于上。
却从来没有人走过这一方来破关。
站在高墙之下,欧阳于飞冷冷的扫了一眼关闭的城门。
手指一弹,一道劲风立刻撞上了那高悬的金钟。
砰。
清脆的金钟声响彻这一方天地。
那厚重的无缝城门,在这金钟声中缓缓的开启,露出里面黑黝黝的走廊。
轩辕澈,欧阳于飞,云召,看也不多看,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抬步就走了进去。
走廊蜿蜒,几个转口就是一道大厅横陈在面前。
黑压压的大厅上,一身黑袍的少年,高高的坐与其上,手中还拿着木器工具。
他的下手两方,则笔直的站立着上百的木头人。
看似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淡淡的扫了一眼下方的轩辕澈等三人。
目光落在欧阳于飞的身上。
欧阳哥哥,你居然走这个方向上来?难怪其他地方都没收到你的信息,你是认为我很好对付?所以,专门来找我。
说罢,状似疑惑的微微侧着头。
欧阳于飞见此苦笑一下,看着那少年道:我要知道你今天在这,我就不挑这个方向来了。
那少年闻言点点头,恍然道:我就说吗,我不差啊。
欧阳哥哥,那你运气不好。
我昨天才到这边的,过来制作一批新的木头人。
说罢,居然调皮的朝欧阳于飞吐了吐舌头。
看起来精灵调皮的紧。
让轩辕澈和云召耳目为之一亮的同时,心也随之一紧。
这就是制作木头人那大师,欧阳于飞说最不好对付,居然就是这小娃娃,真是……砰砰,挥了挥手中的木器工具.那少年朝欧阳于飞一笑后道:既然欧阳哥哥你选了我,那就开始吧。
我还有事情要做呢。
闯的过就活,闯不过就死。
欧阳哥哥要小心,我这批木头人,是我才制作出来的,很厉害的喔。
眉毛弯弯的一笑,那少年突然手一挥。
一把米粒大小的东西以满天花雨的手法击打了出来,沙沙落入那一动不动的木头人身上。
轰。
同一刻,大厅大门关闭。
木头人身形一动,挥舞着大刀,就朝大厅中的三人机械的行来。
轩辕澈,欧阳于飞,云召,立刻背靠背。
筑成为兼顾的黄金三角防御。
小心点。
利剑出鞘,杀气飞扬。
木头人天衣无缝的配合阵势开启,长刀高高举起。
这是一场以三对百甚至更多的战争。
而就在轩辕澈,云召,欧阳于飞进入第一关卡,开始破关的时候。
抄小道跑回去,又抄小道跑回来的琉月,抗着一木桶就呼哧,呼哧的出现在第一关卡的城墙前。
亏得欧阳于飞选择的好地方。
实在是没有几个人,沿途顺利的很。
砰的一声放下手中的木桶,琉月摔了摔手臂,看了眼眼前的无缝城墙。
她不懂机关,这大门的方向怎么找?四下看了一眼,琉月双眉一扬,嘴角勾勒起一丝冷笑。
侧头,拔开防水的衣服,从衣服内拽出一小包。
她上冥岛可不像欧阳于飞,轩辕澈,云召,那样就带一把剑,光明正大的很。
她就喜欢暗。
因此,准备的东西紧贴了一身,那是全副武装。
连轩辕澈都不知道。
从衣服里掏出一黑色婴孩手掌大小的黑色土炸弹,琉月啪的往无缝的城门上一贴。
然后抗着木桶后退几步。
手中天蚕丝一摔,带着点火焰点燃那黑色炸药。
砰。
只听一声炸响爆裂而出,震耳欲聋。
坐在城墙里间的少年,在这巨大的爆破声中,微微扬了扬眉。
在继续听听,又没有什么声音了。
然后,继续看着下方的激战。
估计是他听觉过敏,听错了。
而同一刻,下方正陷入激战中的轩辕澈,欧阳于飞,云召。
那一副心神都在面前配合的天衣无缝,一刀下来,可能就能要了他们命的木头人身上。
那里顾及得到其他,根本就一点外界的动静都没听见。
在那滚滚浓烟蜂拥而出中,被强大的爆破力炸开的石头也朝着四下激飞而出。
烟雾掠过,无缝的城墙上被开了一个仅容一个人通过的大洞。
拍了拍手,琉月一把抓起木桶,抗着就朝那大洞行去。
无缝,无缝怕什么。
老子,炸他个缝出来。
抗着木桶,琉月大摇大摆就进了那第一关卡。
一进关卡,里面不是什么另一天地,而是睡房。
显然,这城墙就是一座太大的房子,而琉月这一炸,炸进了驻守者的睡房。
而在这睡房内,边缘墙角也站了不少的木头人。
琉月见此反手拍开大木桶,小心翼翼绝不靠近木头人的开始倾倒木桶里面的褐色油水。
煤油,焚烧那村庄地方的剩余品。
那么大的火,能够一瞬间围困住整个村庄。
除了用这些煤油或者酒水一类的助燃东西,不可能有那么快。
果然,她料想的不错,还去捡剩了这么一桶煤油。
黑褐色的煤油轻轻的流淌过一动不动的木头人脚下,渗透进这一方。
琉月见此,扛着木箱,后退着开始朝外行径。
沿途,一个人也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关卡的人太自信这木头人的威力。
不过琉月认为是好事。
煤油从睡房延伸过后厅,装备室,走廊,左前厅……整个左边方向的所有地域,全被琉月浇上了煤油,侵染了不下几百具木头人。
手腕一抖,琉月拧起还剩下的半桶煤油。
手一挥,一点火星轻飘飘的落在煤油道路上。
立刻,一条火线直飞而出,朝着这第一关卡的整个左面区域,燃了过去。
轰。
丝丝火焰缭绕。
以一种相当优雅姿势,相当瑰丽的色泽,席卷而上。
瞬间,蔓延开去,吞噬整个这一方建筑。
那一动不动,威力无穷的木头人,被火焰整个围住。
他们,将会在火中永生。
琉月看也不看身后的火焰优雅,提着半桶煤油,慢条斯理的就朝第一关卡的右方区域走去。
木头人在厉害有什么用。
用火烧,还不信烧不毁他们。
这年头,就没听见木头不怕火的。
扛着木桶,琉月一身是劲。
冥岛厉害又怎么样,天才多了不起啊。
她琉月还没怕过,从今天起,来一个灭一个,来两个灭一双。
被冥岛压着打,这口气憋的太久了。
这一次,老子不怕你。
火焰飞舞中,轩辕澈,欧阳于飞,云召,在大厅吸引了守关人的注意力。
而琉月这家伙,就在后方抗着个煤油桶,放火烧光。
咦,怎么这么热?大厅中,那坐在高处的少年,挥动着手,这深秋了,不冷就不错了,今天怎么热的都快出汗了。
这时节不正,少年下了判断。
而大厅中背对背正在厮杀的轩辕澈等三人。
就算在全神贯注,也感觉到了温度的不正常。
不由一个换面交换了一个眼神,不对。
然,他们才心中如此动,那大厅外突然从窗口窜出一个火苗。
在这黑色中,分外显眼。
火,怎么会有火?那少年一眼见之,满脸的惊恐。
他这里从来没有火的,这火……有人放火,偷袭。
少年顿时一声惊叫,唰的一下跳起来,转身就朝大厅外跑去。
偷袭,放火,轩辕澈等三人心中立刻叫一声不好。
这时节,这地方,出了琉月还有谁。
快,破了这处。
轩辕澈一声大吼,手中的力量提升至十分。
同一刻,欧阳于飞和云召手中的速度也越发的快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已经把右方区域也浇了一半的琉月,正在一间储备室里,里面摆满了上千的木头人。
而琉月立在中间的圆桌上,手中抓着几张纸,双眼闪着邪恶的光芒,笑了。
属螃蟹的薄薄的几页纸上,勾勒着千奇百怪的线条。
而就是这样的线条,构成了一个个厉害无比的木头人。
这是制作木头人的原图。
琉月抓着手中的这几张纸,笑的兴奋。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眼神快速的在纸张上面溜了几圈。
这原理真正是看似复杂,却实际简单。
只是从来没有人想到着手点居然是这样,因此也没有人能够制造出来这样的木头人。
而看了这制作手札,才会恍然大悟,原来这样的简单啊。
这原理和制作手法简单到她一看就会。
放下手中只剩下一点煤油的木桶,琉月看了眼手中的纸张,在瞟一眼身边密密麻麻。
属于新制作出来,还没有开启方法的木头人。
琉月嘴角的邪笑大盛。
当即袖子一挽,抓起桌子上的木头工具,抓着纸张,嘿嘿冷笑着,就朝那些木头人走去。
而此时,另一边,那少年一冲出大厅。
就看见整个第一关卡左边区域,整个的燃烧了起来。
火焰不是很大,但是蔓延任何一处地方,那是什么地也没漏掉。
少年顿时脸色大变,一声疾呼,一头就冲了过去。
我的木头人,我的木头人……满脸焦急,少年在火焰中横冲直闯,几乎连那周边快要烧到他身上的火焰都完全没有注意。
犹如一头无头的苍蝇,在火焰中乱飞。
整整齐齐,或者还在沿着固定的路线走动的木头人。
此时,全部被包围在火焰当中。
木头,那还能防火。
此时,一个个燃的挺快的。
那些行走中的木头人,看上去就像是活动的火焰,委实古怪。
啊……啊……我的木头人……少年看着眼前的情况,不由急的咬牙切齿,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第一关卡,从来不准用火,那怕煤油灯都没有一个,全部用夜明珠照亮,这是从哪里来的火,那里来的……哇啊啊……疾步在火中冲进几处储备室,少年看着被烧的七零八落的木头人。
几乎是急的又叫又跳。
该死的王八蛋,该死的王八蛋,我定要拨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我的木头人,呜呜,我的木头人……少年一边大怒,一边和大怒神态诡异的哭泣出声。
在闯了几处储备室,看着前方的火焰已经不容许他在进入,里面的木头人显然不会在剩下。
少年狠狠一跺脚,转过身,面上凶恶,双眼带泪.张牙舞爪的就朝原路冲回:我要灭了你,我要灭了你……连叫带怒的吼声,听上去就好像十岁左右的孩子在发脾气。
少年横冲直撞的往回冲。
而大厅中轩辕澈,欧阳于飞和云召,却在众多的木头人联手中,硬是砍翻了一地。
现在开始在明晃晃的大刀下。
一边疯狂的砍杀,一边往大厅后方退去。
肯定是琉月在后面捣乱。
平日里,他们知道这样,肯定兴奋的不得了。
不过这个时候,担心啊,担心啊,这个家伙就是不让人省心。
因此也顾不得全灭这完全不知道进退,只知道大刀一挥的木头人,抽身就往后退。
我和云召挡着,你先脱身,去看……欧阳哥哥,你欺负人,你毁了我的木头人,你赔,你赔。
欧阳于飞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少年砰的一声又跑回来。
满脸鼻涕眼泪,却又怒火冲天的朝着欧阳于飞就是一声吼。
欧阳于飞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
那少年双手连挥,无数细小的颗粒顿时洒向包围着轩辕澈等三个人的木头人。
木头人立刻停止了攻击轩辕澈,欧阳于飞和云召的动作。
齐刷刷的转身,朝着少年走去。
我要杀了那坏蛋,杀了那坏蛋。
怒火冲天的少年,居然不管轩辕澈等三个闯关的,丢下他们。
带着他的木头人,朝着第一关右方区域就冲了过去。
看着瞬间如潮水一般一点留恋也没有就退下去的木头人。
轩辕澈,云召不由微微一顿,就这么就转换目标了?这……而欧阳于飞则是松了一口气后,又无奈的摸了摸眉心。
不过,松懈只是一瞬间。
三人立刻就跳了起来,朝着少年消失的方向冲去。
那家伙带木头人去找琉月了。
虽然这些木头人被他们解决了一些,不过还是有几十个。
要是遇上琉月一个,琉月怎么对付。
天,一反应过来,轩辕澈脸几乎都青白了。
顿时,第一关里,少年领着木头人朝着右方区域狂冲。
而他身后,轩辕澈,欧阳于飞,云召等三人紧追。
咔嚓咔嚓……拼凑起最后一个木头人,琉月缓缓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犀利的丹凤眼扫了一眼,她身边的上千尊木头人,眉眼弯弯的犹如月牙儿。
木头人,嘿嘿,那……砰。
琉月笑容满面的自言自语才开口,那微微关着的大门,突然被人一脚给踢了开来。
立刻,空阔的储备室门口,几十个木头人鱼贯而入。
而他们的身后,一个长的挺可爱。
但是此时已经气的快要发疯的少年,一脸铁怒的瞪着她。
王八蛋,你个王八蛋,你毁了我的木头人,你赔,你赔,你给我赔,你给我赔。
少年从木头人中横冲直闯的挤过来。
对着琉月双眼红的几乎要喷血。
看起来就好像是一只小动物,被毁坏了心爱的玩具。
露出咆哮的爪子,却实在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琉月见此不由眉尖一挑,这眼前叫的穷凶极恶的人,怎么给她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幼稚感觉啊。
没等琉月诧异过来。
那少年见毁坏他的木头人的罪魁祸首,居然站着不动。
不由气的整个脸都狰狞起来。
朝着琉月怒吼道:毁了我的木头人,我要杀了你。
同一刻,紧追而来的轩辕澈看着琉月就站在木头人群中。
顿时面色大急,朝着琉月急吼道:月,快避开,快。
一旁的欧阳于飞和云召见此,面色也是大变。
几乎把速度提升到了极致。
不,不,不要说他们来晚了,千万不要。
三人如箭一般冲来。
而那少年怒吼声下,手一挥,几把沙粒就朝矗立在琉月身边的上千尊木头人洒去。
不,不要……轩辕澈一见双眼陡然圆睁,狂吼出声。
身形几乎化作残影,朝着琉月站立的方向就冲了来。
身后的欧阳于飞和云召,眼中变色,身体几乎都开始发颤。
那千尊木头人的一刀挥下。
就是他们都无法抵挡,还不说只有一个人的琉月,这……这……沙。
就在轩辕澈三人几乎急疯的疯狂冲来中,那少年投掷出的沙粒,犹如一阵花雨打在了一动不动的木头人身上。
那轻微的沙沙响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
那么的清晰,那么的让人胆战心惊。
敢毁坏我的木头人,我就要你偿命,就要叫你……咦……咬着牙怒视着站在木头人中的琉月,少年正叫吼的声音突然一顿,冒出了一句奇怪的单音。
而此时已经快要冲进木头人群中的轩辕澈。
面色也是一变,脚下一顿,一步停在当口,诧异的望着琉月。
他身后的欧阳于飞和云召,见此情况也诧异的几乎收势不及,差点撞上轩辕澈。
储备室内一片寂静。
那几乎可以用点石成金这个词语形容的少年,落在木头人身上,就能开启他们进攻的沙粒。
犹如石沉大海,一点动静都没有引起。
那千尊木头人还是那么一动不动的立着。
琉月还是那么弯着眉眼站在木头人群中,甚至那嘴角的笑容,还要越发的灿烂了点。
这是怎么回事?轩辕澈,欧阳于飞,云召,对视了一眼,诧异。
制作这些木头人的创造者的启动方式,失效了?欧阳于飞,轩辕澈,云召,看看琉月,在看看少年,没有回过神。
嘴角缓缓的勾勒起一丝灿烂的笑容,琉月双手抱胸看着眼前呆愣的少年.慢条斯理的道:想让他们动,我来教你吧。
淡淡的话音落下,琉月很自若的随手一拍就站在她身边的两个木头人的脑袋。
那木头人顿时手中大刀一挥,砰的敲在了他们身边的木头人身上。
紧接着,一传十,十传百。
千尊一动不动的木头人,唰的一下站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手中大刀高高的举起。
就朝矗立在他们对面的少年机械的走去。
啊……云召不自禁的微微张了张嘴。
他没看花眼吧,这些木头人听琉月的了?同样的,站在他身边的轩辕澈伸手揉了揉眼睛,然后真正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欧阳于飞则诧异过后,伸手摸了摸头发,面上露出一丝笑意。
砰,砰,砰。
千刀斩下。
那少年带来的木头人,顿时被这千具新的木头人,给直线瓦解。
地上,瞬间出现一大堆厚薄一样的木片。
喂喂,快停下,别在过来了。
眼看着木头人无差别的攻击,朝着他们就过来,欧阳于飞连忙朝笑眯眯的琉月叫道。
琉月听言,手一挥,再度敲了一下她身边的那个木头人。
又是一个一传十,十传百。
瞬息之间,千具木头人齐齐停止动作,再度一动不动。
神了。
云召见此从牙缝了憋出两字。
而回过神来的轩辕澈,则直接伸手给琉月比了个大拇指。
琉月见此高高的勾勒起嘴角,朝轩辕澈抛了个媚眼。
万分得意。
有图纸在手,在改动不了,那她就不是慕容琉月。
她没少年那一把满天花雨洒金针,那么就撤销一块木头。
以中央,控制地方。
得意中,琉月斜眼扫过那看着这一幕,被直接惊呆在原地,动都不知道动一下的少年。
眼中射出一丝冰冷:想杀我,哼,你最好给我……哇……琉月不是威胁胜似威胁的一句话还没说完。
那被震惊在原地的少年,突然嘴巴一瘪,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一转头,直接冲到欧阳于飞怀里。
一手指着琉月,一手抓住欧阳于飞的衣服.放声大哭道:她抢我木头人,她抢我的木头人,呜呜……她是坏人,那是我的木头人,那是我的木头人。
欧阳哥哥,她欺负我,你打她,呜呜……震惊,无语的震惊。
储藏室中的琉月,轩辕澈,云召,算是见过千奇百怪的人了。
可也从来没见过这般前一刻还要杀对方。
后一刻就跳过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朝要杀的人哭诉,告状,要人帮忙。
这是小孩才会做的事情啊。
这木头人的主人,起码看起来十五岁了,当真把他们当猴子耍啊。
然而,并不如琉月等三人预料的那样,欧阳于飞会嗤之以鼻。
反见欧阳于飞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搂着那半大小子,柔声道:不哭,不哭,乖,男子汉了,不哭了。
她抢了我的木头人,木头人是我的,他们不听我的话了,她抢我的玩具,她是坏人……被欧阳于飞搂着,不但没停止,那少年反而哭的更厉害了。
看那摸样一点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琉月听着这诡异的对话,再度深深的看了被欧阳于飞搂着少年一眼。
那种幼稚的违和感,越发的清晰起来。
琉月转了转双眼,突然看着欧阳于飞,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欧阳于飞看了一眼琉月,似叹息,似无奈的缓缓点了点头。
琉月顿时一惊,这下是真的惊了。
这少年脑子有问题,弱智?天,弱智制作出来的这么震撼的木头人。
这简直对正常人是一种打击。
琉月盯着那哭泣的少年,朝天翻了个白眼。
是谁说的天才和白痴,只有一线之隔的,靠。
边上,轩辕澈和云召也看见了琉月和欧阳于飞的动作,不由对视了一眼,那眼中的震撼,无法言喻。
不哭,他们不听你话了,肯定是哪里错了,你检查检查就知道了。
搂着少年,欧阳于飞像个哄弟弟的大哥。
此话落下,欧阳于飞同时朝琉月使了个眼色。
琉月眉眼不由一动。
喔,对啊,我检查就知道。
那哭的伤伤心心的少年,听欧阳于飞的话一愣后,一下就跳了起来,来精神了。
琉月见此故意冷哼一声:就怕你接近不了。
说罢,装模作样的抬起了手,要拍那身边的木头人。
那少年听言鼻子一翘,一把拉着欧阳于飞的手臂。
扬着头朝琉月恶狠狠的道:我跟着我欧阳哥哥走,欧阳哥哥绝不会赶我走,总有机会可以检查,哼。
话音落下,欧阳于飞看了琉月,笑了。
嘴角无声的出声,以后在跟你说。
琉月见此淡淡一笑,没有出声追问,这个岛充满了秘密。
一旁的轩辕澈见欧阳于飞和琉月做戏,不由摇摇头。
不过,这么个强悍的家伙,若是能引到他们这方阵营。
那不是等于有了一个强悍的臂膀,那怕他是个弱智。
那么,做做戏也无妨。
秋色飞扬,第一关卡被琉月一把火给烧了个精光。
午时,秋日金阳笼罩大地,一片温润。
第一关后,一片石林前。
千尊木头人列成整齐的方阵,一动不动的矗立着。
在他们的中间,五张藤椅被高高的扛在中心的几个木头人肩上。
上面依次坐着,琉月,轩辕澈,云召,欧阳于飞,少年灵玉,就如一朵梅花。
此番穿过第一关,我们的行踪必定暴露。
既然已经暴露,与其等着他们来四处追杀我们,不如我们杀上门去。
被冥岛压着打的感觉,我厌恶透了。
坐在藤椅上,琉月把玩着手中匕首,看着几人。
少年灵玉别看是第一关的守关人,除了守关和木头人,脑子是不管事的。
此时心神全在身下不听他的木头人身上,其他的可以直接无视他。
轩辕澈和云召则不会反对她。
所以,只有欧阳于飞。
欧阳于飞见此,沉吟了一瞬间,点头。
避不了,那就直冲着上。
当下,只见那金光秋阳中。
千尊木头人,手握大刀,抬着琉月等五人,反戈相向,杀气腾腾的朝着第二关势力磨刀赫赫。
有个不知疲倦,日夜急行的木头人就是好。
第三日早上。
乘坐着千尊木头人的琉月等五人,就浩浩荡荡出现在了第二关内一守护势力大门前。
一派悠闲的欧阳于飞,看着大门前微微失色的守卫。
手一挥,一声轻笑:儿郎们……身边,琉月配合的极好,头一扬:上。
刹那,千尊木头人横刀当空,扛着琉月等五人,浩浩荡荡杀进去。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一刀挥下,纵你武功超凡入圣,也得给我趴下。
毁城灭寨,那不过是举手投足间。
秋风飞扬,秋日深深。
第四日,第二关内都护府前。
大刀挥下,剑破长空。
第五日,内府巡逻处。
儿郎们,上……门破,寨毁,鸡飞狗跳。
木头人的好处,在攻城拔寨中完全的显露了出来。
经久耐用,配合默契,攻防一体,无坚不摧。
就算你冥岛人武功高强,千刀之下,也要给你分尸。
你从上空来,欧阳于飞,轩辕澈,云召等着你。
你从正面,后面,左面,右面来,千刀等着你。
你从远处来,琉月的天蚕丝和毒药等着你。
霸道,什么叫霸道,这就叫霸道。
被砍了不知疼,被破了腹,砍了胸,照样杀你。
只有你死,没有我死。
这简直是一个完美的阵营。
特别是在看见被攻击的冥岛禁地守护者,一脸谴责的瞪着灵玉。
而灵玉一脸苦相,莫可奈何的告诉他们,我也没办,我的木头人不听我的了,我也正在想办法的时候。
琉月的愉快,简直是呼之欲出。
被冥岛欺负了这么久的恶气,终于出了一口。
有这木头人阵营,老子就是属螃蟹的。
横着走。
这个秋天,真是太美妙了。
琉月,轩辕澈等五人美妙着横行霸道中。
他们的消息也伴随着他们的横行霸道,快速的传递了开来。
所有守卫在冥岛其他方向的高手,立刻调转身子,就前赴后继的朝着冥岛的禁地方向跑来。
他们居然从禁地的方向攻上来。
难怪他们等了这么些日子都没等到人。
所有冥岛高手的,不是高手的,一般的人,都磨刀赫赫的开赴禁地而来。
因为,他们知道禁地里没有人。
岂能让他们就这么冲去了碧晶宫。
一时间,一直被禁止进入的冥岛禁地。
就在要杀欧阳于飞为后快的愤怒冥岛人中,开始热闹了。
无数的人涌向了禁地。
而此时的左护法府。
内廷都尉府,也被灭了?左护法微微皱了皱眉。
是,他们用灵玉的木头人为阵型,不好攻啊。
那下属面色都有点白。
岂止是不好攻,简直就是难攻。
他妈的,怎么就把他们的利器给落到欧阳于飞这些叛徒的手里。
让他们来面对他们引以为豪的木头人。
他们一时半会还真奈何不了。
他们就没想过有一天,木头人会掉转头来对付他们。
更何况,还有四个大活人在上面,那都是高手。
烧,不惜一切代价给我烧了他们。
左护法面沉如水,厉声道。
是。
火克木,只能烧,不惜一切代价的烧。
就在烧毁木头人的命令从左护法府里发出来的时候。
碧晶宫后的圣殿也有了轻微的动静。
漆黑的黑幕中,看不见人,只能听见冰冷的声音,在空旷的圣殿中回荡:很多人进入了禁地?是的,岛上传出了消息,叛徒欧阳于飞从禁地的方向在朝碧晶宫闯来,因此,很多人都自发奋勇的去拦截去了。
自发奋勇,谁要他们自发奋勇。
那冰冷的声音中陡然浮现了一丝怒气。
下方回禀的人半响不敢出声,又不敢不出声。
因为来的是欧阳于飞这个叛徒。
岛上的人以前有多爱戴他,现在就有多憎恨他。
所有人都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所以……王尊再干什么?为什么不阻止?直接打断那回禀声,那冰冷的声音冷冷的接着道。
那是一种质问的语气。
仿佛并不把冥岛王尊看在眼里。
王尊说禁地不归他管,他无权过问。
至于他的管辖范围,他以什么借口让各路人马不进入禁地来阻止叛徒的进攻?保护冥岛的主权和不被外敌的侵入,以致杀死罪恶的叛徒。
这是冥岛所有人都该富有的热忱。
哼。
回禀的声音才落下,那冰冷的一声冷哼就响彻整个黑漆漆的大殿,阴冷刺骨。
来人,发下话去,阻止任何冥岛的人进入禁地,不许任何人进入。
有敢不听命者,杀无赦。
是。
尔虞我诈秋色已深,就算是冥岛,也开始清凉了。
砰。
冥岛禁地第二区域内,那一片树林中砰的又是一声震响。
立于木头人阵营上的轩辕澈,临空接了一金刚为尊一掌,身形微微的晃了晃。
但那手中的长剑,却晕染上一抹薄红。
看着远远被轩辕澈逼开的金刚尊座,身上被轩辕澈开了一个窟窿。
此时,就在这一小片树林里。
琉月等的木头人阵型迈着矫捷的步伐,正在机械向前。
而在他们的身边,无数已经冲过来的看守禁地和特意派遣来的护卫,正在对琉月等人展开围剿。
木头人阵型是沉默的。
守卫禁地的护法们,也是沉默的。
这是一场无声的对抗。
坐在木头人中间负责指挥的琉月。
看着眼前这已经不知道是这几天遇见的第几波对手,眼角闪过一丝轻蔑,嘴角勾勒起一丝冷笑。
看这煤油加身的阵营。
看来今日是下了决心,想烧毁她的木头人阵营了。
不过,他们想的道木头人怕火,她想不到。
有轩辕澈,欧阳于飞,云召,护卫着,有木头人帮衬着。
这些人想近身都不容易,还别说上来浇油放火。
眼底升腾起一丝冷笑,琉月咔嚓一声咬了一口手中苹果。
那份悠闲清爽的摸样,简直是对守卫禁地的冥岛护卫,最严重的打击。
啊……琉月一口苹果咬下,突然身后传来一声闷哼。
欧阳于飞的声音,琉月顿时眉头一皱,唰的转身。
目光所及,欧阳于飞身形后飞,一口鲜血喷出,在空中划过一条漂亮的弧线。
身体,被他面前的两尊金刚,给击的朝后面的树林就砸了过去。
看上去,受伤颇重。
琉月一愣,怎么可能,有木头人的帮忙。
就算是以一敌二,也不可能受伤啊?心中惊讶,琉月手中到快。
一把扔下手中的苹果,手一挥,手中的天蚕丝朝着朝后倒飞而出的欧阳于飞就射去。
不能脱离木头人的阵营,否则就难以应付了。
天蚕丝闪电般的窜出。
银色飞空,瞬间就缠绕上了被击飞出去的欧阳于飞。
琉月见此手一挥,就欲把欧阳于飞扯回来。
然手腕才一扬,手腕上突然传来一股暗劲,轻轻带着她一扯。
那是……那是欧阳于飞在扯她?琉月不由微微一愣,唰的抬头看向欧阳于飞的面颊。
满面苍白,脸无血色。
看上去,已经受了莫大的重伤。
然而那眼,却在她看过去的一瞬间,朝着她轻轻的一眨。
欧阳于飞这是……琉月双眼一动,欧阳于飞难道是……这两日,也不知道怎么的,脑子特别的好使,什么事情简直就是一点就通,一想就有。
电光石火间,琉月突然就有点明白欧阳于飞的意思了。
当下身体一动,好似被不仅拉不住欧阳于飞。
反而被击飞欧阳于飞那股力量拉的身形不稳,朝着欧阳于飞就栽了过去。
一边一声惊骇之极的叫道:欧阳于飞,你怎么了?身形如电,瞬间欧阳于飞和琉月两人,就一前一后砸进了那树林中去,没了人影。
欧阳哥哥……见此异变,那一直坐在木头人身上,寻思着怎么检查,满脸不高兴的灵玉也吓了一条。
砰的一展身形就朝欧阳于飞落下去的放心扑去。
别看人弱智,可那轻功,绝对一等一的。
可能就轩辕澈,欧阳于飞等角色,都没他来的快。
变故突生,欧阳于飞被击飞重伤,琉月被直接带了过去。
那负责对付欧阳于飞的两尊金刚,立刻大喜,朝着树林里面就扑了过去。
而此时,正在木头人阵型前面和中间应敌的轩辕澈和云召,听见琉月的叫声,眼角扫见两人的变故。
不由大骇,不及敌对眼前的对手。
身形一展,两人一个疾飞,就朝重伤的欧阳于飞方向射去。
同一刻,眼见如此的对付轩辕澈和云召的两尊金刚。
也面色一喜,扑腾着就朝那树林中射去。
这一下,琉月方面五个人全部离开了木头人阵型。
木头人的远攻力量立刻就没有了。
身边,那早就准备着不惜一切代价焚烧木头人的禁地守卫。
此时轰的抢了上来。
快,快烧,快……浓重的煤油味道,从四面八方浇上木头人阵营。
火,立刻就烧了起来。
木头人这边快速的烧了起来,而被击飞的欧阳于飞和琉月已经落入了树林深处。
在空中飞落的瞬间,两人一个对视,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一落入地面,琉月身形一闪,就没入了树林。
而欧阳于飞捧着胸口,嘴角流血的笔直落于地上。
看摸样,重伤到几乎动都无法动弹。
那紧跟着冲上来的两尊金刚,见此,面色大喜,双手一扬,朝着欧阳于飞就侵了过来,喜的居然连琉月都没注意。
欧阳于飞,背叛冥岛,圣殿有令,处于死刑。
冰冷的声音在树林中炸响开来。
那两尊金刚,手掌一扬,齐齐就朝欧阳于飞头顶击落下来。
重伤垂危,眼看就要被击毙的欧阳于飞。
就在两尊金刚手掌快要接近他头顶的瞬间,眼底冷漠之色一闪,突然反掌一掌就迎了上去。
那刚猛的力量,那里是一个受了重伤的人的力量。
而在他们两的身后。
隐藏在树林中的琉月,突然犹如豹子,砰的扑出,手中匕首朝着两人,快速绝伦的刺下。
猎物变猎人,两尊金刚有一瞬间的愣怔。
然,高手过招,瞬间就能定输赢。
两尊金刚这一愣怔,那怕就是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也晚了。
掌力击实,匕首入身。
两尊金刚圆瞪着两眼,斜斜的朝地面上倒去。
欧阳哥哥……就在两尊金刚被击毙的瞬间,灵玉一个闪身就跑了过来,见此场面不由一愣。
眨巴着眼睛,仿佛没想明白怎么形势就变了呢。
欧阳于飞看着灵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朝着灵玉食指竖在嘴边,无声的道:我们玩捉迷藏。
说罢,与琉月飞速的对视一眼。
两人齐齐一笑,速度极快的砰的一下就倒了下去,装死。
那灵玉见了,反应过来,立刻眼睛发光。
玩游戏,他也要来。
当下,一个猛扑扑过来,砰的摔在欧阳于飞的身边,趴着,他也来装死。
就在灵玉刚装好的瞬间,轩辕澈和云召就已经冲了过来。
月儿……怎么可能?眼看着琉月无声无息的倒在地上,轩辕澈一颗心瞬间就要爆了。
骇极双眼的朝着琉月倒下的地方就扑了过去。
而紧跟其后的云召也是大惊。
怎么可能?琉月和欧阳于飞是什么武功。
就算不敌金刚尊座的势力,也不可能就这么瞬间功夫就被杀了。
这……心中惊诧,身形却也快速的扑了过去。
月儿,月儿……一个猛扑扑过去,轩辕澈一把抱起琉月,双眼瞬间就血红了。
然凄厉的大吼才爆出两声。
那一动不动的琉月,突然睁眼朝着轩辕澈一眨眼,然后快速闭上。
动作快的,要不是轩辕澈目光紧锁琉月,几乎就看不见。
轩辕澈见此不由一愣。
而身边慢了一步的云召,急冲而来:怎么样?怎么样,他们……哈哈,今日就要你们小命全部留在这里,敢挑衅我冥岛,定要把你们挫骨扬灰。
云召一句话还没问完,身后紧跟着冲来的两大金刚狂笑着就冲了过来。
看来那两个是跟他们两尊金刚,同归于尽了。
那么,只剩下这两个,就算有点本事也不足为惧。
嚣张的大笑,弥漫在树林中。
两尊金刚朝着轩辕澈和云召就扑了过来。
轩辕澈也是个人精,短暂的愣怔后,立刻明白过来。
当下就来一声惨呼:月儿,不要……不要死……那是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别说其他人,就是云召也被轩辕澈这一声骇的脸都变了,几乎忘了抵抗。
那身后两金刚听言越发狂笑出声,手中双掌直取轩辕澈和云召。
轻敌,那代价会是很惨重的。
因此,两尊金刚冲过来的瞬间。
装死的琉月和欧阳于飞砰的诈尸,四人围攻措手不及的两大金刚。
结果,不言而喻。
看着躺在草地上的四尊金刚尸体,欧阳于飞和琉月嘴角齐齐勾勒起一丝冷笑。
哈哈,好玩,好玩。
装死的灵玉见此嘻嘻哈哈的跳了起来,双手连拍,那小摸样儿说有多高兴就有多高兴,就当这是玩闹呢。
云召则摸了一把额头的汗,看着欧阳于飞和琉月道:你们啊,简直吓死我了。
琉月听言嘴角一勾,转过头看向欧阳于飞。
她有点明白欧阳于飞的意思。
不过,还是要他自己来说的好。
一旁的欧阳于飞在地灵玉露出个胜利的笑容后,此时正蹲地上,扒那死去的四金刚衣服。
见琉月和轩辕澈的眼光望了过来。
头也不抬的笑了笑道:这两日,禁地里来了很多人。
除了守卫这里的护卫,还有其他地方的高手。
看来我们的行踪被冥岛所有人的知道了,因此全部都扑了过来。
我们走这一条路。
本来为的就是人少,虽然敌人武功高,但是障碍少。
现在看来是不如意了。
那继续走这里就没有意思了,毕竟这条路很空旷,连个藏身的地方都不容易找到。
说到这里,欧阳于飞就停了下来。
你的意思,改路走。
云召接了一句。
欧阳于飞继续扒第三件衣服。
闻言点点头道:是,他们都认为我们在禁地,那我们就不走这里,通往碧晶宫的路可不止这一条。
说罢,站起身来,把手中四大金刚的衣服递给琉月和轩辕澈,云召。
一手接过欧阳于飞递来的衣服,轩辕澈看了欧阳于飞一眼:我看你是为了引诱他们过来。
欧阳于飞听言既没反驳,又没有肯定。
只是朝着轩辕澈笑了笑,不置可否。
啊,我的木头人,我的木头人,他们烧我的木头人……就在欧阳于飞笑笑的一瞬,那灵玉突然看见外面冲天的火光。
瞬间脸一下就变了,砰的跳了起来,怒火冲天的就要朝外面冲去。
他快,欧阳于飞反应也不慢,一反手一把拉住灵玉。
放手,他们烧我的木头人,我要打死他们,打死他们。
灵玉被欧阳于飞拉着,急的对着欧阳于飞又踢又咬。
就好像是一只小兽。
可惜,他轻功好,武功却是不会,对欧阳于飞实在是没伤害。
紧紧搂着发怒的灵玉,欧阳于飞快声安慰道:他们烧了你的木头人,你现在没木头人了,打不过他们的。
欧阳哥哥帮我打。
灵玉一愣后,立刻一把抓住欧阳于飞的手臂。
哭着脸,那说的是一个理直气壮。
欧阳于飞听言苦笑着道:他们那么多人,我打不过。
灵玉顿时皱起眉头,苦着一张脸:欧阳哥哥真没用。
听着这实实在在的老实话,轩辕澈,琉月,云召,都是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欧阳于飞。
这家伙,感觉就是一个拐卖小孩的人口贩子。
满嘴的甜言蜜语加胡说八道,被气死那是最好。
苦笑着接受了三个人白眼,欧阳于飞搂抱着灵玉道:欧阳哥哥没用,灵玉有用啊。
现在他们烧了你的木头人,他们是坏蛋。
灵玉跟着欧阳哥哥,到时候找到机会,灵玉在做很多的木头人,把他们打回来。
漆黑的眼睛转了转。
一副小孩心肠的灵玉,听言重重的一点头。
一挥秀气的拳头,对着树林外通红的火焰,咬牙切齿的道:哼,敢欺负灵玉,等我什么时候在做一大群木头人。
我打死你们,叫你们烧我的玩具,打死。
成了,轩辕澈,琉月,云召,三人对视一眼。
这下,欧阳于飞算不算是成功策反了一个冥岛重要人物,拐了一个绝对的助力了。
冥岛少了一个会制作木头人的灵玉。
他们多了一个会制作木头人的灵玉。
这中间的差别可不经是减一加一的结果。
顿时,三人心情大好的,居然齐齐朝着欧阳于飞扔去一个鄙视的眼神,欺骗小孩子是不道德的。
秋风微凉,风助火势,那木头人阵营只剩下一片火光。
可惜,欧阳于飞早打算改道走。
这木头人是绝对不能带上,否则这身份露的不能在露。
既然他们不能带走,那最好还是销毁的好。
可怜那不惜一切代价要烧毁木头人的冥岛护卫。
帮忙烧了欧阳于飞不要的木头人,还树了灵玉这么一个大敌。
那左护法要是知道,估计会呕的吐血的。
风动四方,好个秋天。
金阳笼大地,又是一个早晨。
让开,我们要进去,我们要杀了欧阳于飞那个叛徒。
就是,我们要杀了他,要杀了他……你们让开,他是我们冥岛所有人的敌人,不仅是你们的,我们一定要出一份力。
对,一定要……不行,圣殿有令,不许任何人进入禁地,违令者,杀。
灿烂的晨光中。
禁地边境围堵了两群人。
一群是从冥岛各个地方聚集过来的高手。
有武艺高强的自由高手,有王尊直系的武将,几大家族的高手……等等生活在冥岛世外桃源那一方的人马。
而另一群则是一身黑袍的圣殿护卫。
双方正在对持。
圣殿只是祭祀,凭什么命令我们不准进入禁地?就算这命令一直存在,但是那也要看时候。
现在欧阳于飞那个叛徒进入了禁地,他武功那么高,带来的人武功也那么高。
我们都听说已经破了第一关卡。
我们所在的第二关卡内,也被他们大肆破坏。
这个危机的时候,任何命令那都是可以通融的。
我们不是不听令,但是我们要保卫我们的家园,我们要杀了那个最无人性的叛徒。
对,我们要保卫我们的家园,我们要杀了那个叛徒。
一穿白衣的皇家武将,义正言辞的对着那禁地的护卫.话音落下,立刻引来身后人高声的赞同。
那禁地护卫见此皱了皱眉道:你们回去。
处决叛徒的事情,只有人去处理。
你们只需要干好你们自己的事情就好,别的事情不用管。
什么叫干好我们自己的事情?杀了那叛徒就是我们的事情。
你们处理,你们已经处理了那么久,怎么不但没有杀了叛徒,反而让他闯关成功。
我们不信任你们。
圣殿的护卫就该去准备祭祀的东西,铲除叛徒是我们所有人的事情,让开。
就是,让开。
那圣殿的护卫见面前的人群几乎要暴动,不由脸色一沉道:冥顽不灵,那就别怪我们秉公执法……砰。
就在这圣殿护卫话还没说完的当口,一道闷响声突然传来。
那当先的护卫身体一软,斜斜就倒了下去。
眼前突然的袭击让两方人马一愣。
紧接着兵器出鞘,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禁地的方向。
树影婆娑,五个一身黑袍的人沉沉的走了过来。
面容脏乱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身上的黑袍凛乱,显然是才经过战斗。
金刚尊者。
那高手一方人马见来人如此穿着,顿时齐齐朝着五人躬身高喊道。
黑袍金刚尊者服,那是身份的象征。
而那圣殿守卫一方却没有动弹,只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五人,好像是在看到底是谁。
一脸脏乱的欧阳于飞见此,知道他们是想确认他们的身份。
金刚尊者,分王尊管辖和圣殿管辖两种。
这岛上没多少人知道,他也是机缘巧合下才知道。
当下也不理会,只冷着气息满身阴森的走过来,怒视着圣殿守卫道:这是谁给你们的命令?非常时期非常对待,居然这个时候不但不准进去,反而还来拦截。
你们是不是想置冥岛和王尊的安危于不顾。
一话落下,欧阳于飞根本不给圣殿侍卫开口的机会,直接看着那些高手们沉声道:现在那个叛徒欧阳于飞已经受了重伤。
不过却又叫他给逃了,朝第二关卡去了。
说到这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那些高手们一听,立刻炸毛了:那叛徒又跑了,不行,我们一定要进去杀了他。
杀了他,不管付出任何代价,一定要杀了他。
对,如此没有人性的人绝对不允许他活在这个世界上,走,我们进去。
当下,欧阳于飞的话就如水入油锅,炸了。
所有人的眼中透露出的是对欧阳于飞刻骨的憎恨。
耳里听着众人的叫嚣怒骂和满身杀气,欧阳于飞神色一点没变,只重声道:那就进去,杀了他。
走,走,进去……杀了他……不许进去,否则……圣殿侍卫拦截的话还没说完,轩辕澈和云召同时一个手刀,那侍卫立刻反应都没反应就倒了下去。
面容平静的欧阳于飞同一刻沉声道:打晕他们,我们不伤害我们的自己人,但是我们要保卫家园和剿灭叛徒。
此话一落,那一直对持中的高手们。
轰的一下就爆发了出来,上百的高手出手。
那圣殿护卫就算在强,那也有谱。
插身而过,风声劲急。
上百高手一打晕圣殿侍卫,立刻对欧阳于飞等金刚尊座,拱了拱手。
就快速的冲进了禁地。
那对欧阳于飞这个叛徒咬牙切齿的憎恨,从眉间眼底完全的散发了出来。
不得不说,这引发冥岛高手暴动,不顾命令冲进禁地。
欧阳于飞这个叛徒,实在是起了莫大的作用。
站在欧阳于飞身边,看着高手们冲进禁地,听着欧阳于飞以一种憎恶的,铁血的,面无表情的语气和神情,来说他自己。
琉月的心,有点疼。
这需要多大的勇气,这需要内心背负多大的伤痕。
才能做到表面的云淡风轻。
琉月轻轻的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欧阳于飞的肩膀。
欧阳于飞回头,那眼底深处的伤,一闪而过,只对着琉月一笑,示意,他没事。
等着高手尽走,圣殿侍卫尽倒下。
灵玉方弯弯眉笑出两个小酒窝:真笨,这么都看不出来,笨蛋,笨蛋,呵呵。
欧阳于飞见此,微笑道:走吧,我们在去骗其他人。
好叻。
灵玉顿时大喜,上前抓住欧阳于飞的袖子,蹦蹦跳跳就往前走,这游戏,他喜欢。
身后,轩辕澈,云召,琉月对视一眼。
同时深深的看了一眼欧阳于飞的背影。
欧阳于飞是故意的,虽然他们还有点模糊欧阳于飞为什么要引这些从来没有进入禁地的人进入禁地。
但是,他们可以肯定,欧阳于飞是早就计划好的,是故意的。
以他自己为饵,来引这些人进入禁地。
三人对视一眼,不过他们依旧没有问,只是抬步跟上了欧阳于飞的步伐。
秋风飞扬,五人一个大变身,开始混入冥岛的主区域了。
毒尊篱落风起云涌,天边白云飞卷,碧海高空。
地面,仙气缭绕,神仙府邸。
不同于禁地的阴森和残酷。
冥岛的主区域那是一个美丽的如仙境的地方。
成群的仙鹤,梅花鹿在水边适宜的游玩。
湖里成群的鱼儿,在青碧的山水中自由自在的追逐着,嬉戏着。
城市瑰丽,农田阡陌。
若是运用一个比喻词来说的话。
禁地的冥岛是地狱,而开方的冥岛是天堂。
琉月,轩辕澈,欧阳于飞,云召,灵玉,一行五人在亚空城晃荡。
亚空城算是冥岛的一个大城镇,仅次于碧晶宫所在的都城。
人口密集,各种物资非常的丰富。
你就在这里坐着,我们就在前面看马,不许乱跑,听见没有。
有了上一次的前车之鉴,轩辕澈狠狠的叮嘱琉月道。
琉月见此乖乖的坐在一旁的石头上,笑了笑道:真像个老妈子。
我也那么觉得。
云召和欧阳于飞同时出声应和道。
三人话音落下,顿时相视一笑。
自从知道琉月有了身孕,轩辕澈简直从一地狱王变成了一个聒噪的老妈子.什么都要给琉月安排的妥妥帖帖的,简直无语。
反而琉月却精神抖擞,像吃了兴奋剂。
真正是宣明的对比。
狠狠的瞪了云召和欧阳于飞一眼,三人和着灵玉就朝那买马场走去。
这地界离第二关还有百多里,靠走要走到什么时候。
在禁地里有木头人代步,这里不能用木头人。
那就光明正大的用马去。
因此,略略装备的欧阳于飞等四人,光明正大买马去了。
而琉月则留在宽阔的买马场边上,坐着等他们。
秋风飞扬,这温度不冷不热,正好。
琉月坐在石头上,看着前面已经开始看马的四人,嘴角微微勾勒起一丝笑容。
很温暖,虽然轩辕澈挺聒噪。
她也完全不需要这般小心翼翼的对待。
但是,真被这么对待了,心里却觉得很舒服。
那是一种幸福的感觉。
伸手轻轻的摸了摸小腹,琉月的笑容越发的明亮。
打死他,打死他……就在琉月抚摸着小腹微笑的当口,马场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闹,隐隐约约夹杂着怒杀声。
琉月不由抬头看去。
目光所及,只见那方马场乱糟糟的,不少人在追一个小孩。
对,就是一个小孩。
全身笼罩在一件破烂的黑色衣服下,正飞速的朝前狂奔,看那身形顶多八九岁孩童左右。
而他身后几个大汉,挥舞着大棒,在后面又骂又吼的追赶。
琉月见此不由微微的皱了皱眉。
她一般不管闲事,因为这个世界阴谋太多,你救的人不一定就不是反咬你一口的人。
不过她却看不惯孩子被欺负。
当下,琉月唰的一下站起,一个闪身就走了过去。
八九岁左右的孩童跑的到很快,不过在快也快不过成年男子。
几个拐弯,就在马场一边被围堵了上。
打死你个小兔崽子……打死你个祸害……几个大汉围成一圈,抡起手中的大棒就朝那小孩打了过去。
居然全是全力出手,不留一点余地。
看样子真的要一棒打死那小孩。
而那被围困在中间的小孩,抱着头,正呜呜的哭着,坐在地上,一点护卫自己要害的意识都没有。
一棒挥下,直取那小孩头顶。
若是击实,必死无疑。
赶到近前的琉月一见,眉眼中怒气一闪。
飞起就是一脚,狠狠踢在那当头的大汉背上。
那大汉顿时被琉月一脚给踢飞了出去。
琉月下手本辣,此时见几个成年男子居然如此对待一小孩,那手中更是多了几分力气。
几脚一轮,那几个大汉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
就被琉月齐齐放倒在地,手臂,腿骨,不断就折。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管我们飞扬马场的事,来人啊……哎哟……那当先被琉月一脚踢飞出去的大汉,最先反应过来,一边抱着胳膊,一边朝着琉月大吼出声。
不想琉月岂是他能吼的主。
一话才出声,琉月一近前,一脚狠狠对着他的骨折处就是一脚。
立刻,那大汉只有哎哟连天的力量了。
冷冷的走进犹自哭泣的小孩,琉月伸手摸了一下那惨兮兮的小孩的头顶,满脸冷酷的看着地上哎哟连天的大汉。
他杀了你们一家?灭了你们祖宗?冰冷的话夹杂着绝对的杀气,让那叫嚣的几人立刻不敢出声。
琉月的杀气,可是等闲人能够接受的。
他……他……毒杀了我们的马……好半响,另一个被琉月踢断腿的大汉,才咕噜了一声出来。
琉月一听,缓缓伸手抚摸着那小孩的头顶,一边缓缓的道:毒死了就毒死了,那又怎么样?此话一落,立刻噎的那几个大汉不知道说什么。
而那小孩则停了哭声,扬起一张脸,愣愣的看着琉月。
而此边的动静本就吸引了马场中的人。
此时琉月这么一接手,更是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马场主一方,立刻气势汹汹的带着好多人就朝着这边过来。
外围看热闹的人也都聚集了过来。
不过就是几匹马,要一个孩子的命,就算是陈氏的马场,也不要太过嚣张了。
就这样吧,这几匹马就当我们买下了。
就在各方聚集过来的当口。
欧阳于飞从人群中走了过来,伸手就扔给地上那大汉,不知道从那里顺来的一锭金子,淡淡的出声。
琉月抬眼,见轩辕澈黑着脸站在欧阳于飞身边瞪着她。
不由耸耸肩,朝轩辕澈一笑。
那地上的大汉显然是个有管事的。
听欧阳于飞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他们的势力。
而且一身不以为然的态度。
加之身边的琉月那样的态度,立刻二话不说,应了。
走吧。
对着琉月似笑非笑的摇摇头,欧阳于飞转身走人。
这下子,马也买不成了。
琉月也不多话,挺无辜的抬腿就要走。
没想腿还没抬起,那惨兮兮的小子,双臂突然一伸,一把抱住了琉月的腿,睁大了黑漆漆的眼睛看着琉月。
那摸样,就好像是一条被遗弃的小狗,可怜极了。
琉月觉得自己肯定是怀孕了,所以对小孩特别有爱。
见此,手一伸拉着那小孩的手,温和的道:走吧。
如此动作看的旁边的欧阳于飞,云召,眼睛都要掉下来了。
不得不说,母性的光辉啊。
一行从来时的五人,变成六人,快速的出了马场。
行至一僻静处。
欧阳于飞停下,转头看着琉月,什么话也没说。
只是那意思琉月明白,他们这个时候是不适合带小孩的。
当下,蹲下身擦擦那小孩的脸,温和的道:我们不能带……你也不喜欢我吗?琉月的话还没说完,脏兮兮的小孩突然出声,定定的看着琉月的眼睛,眼眶红红的。
琉月长这么大还没哄小孩的经验,当下微愣后摇摇头道:不是。
那你就是喜欢我了。
一听琉月的回答,小孩立刻眼睛一亮。
琉月见此反驳的话说不出来,只微微的笑了笑。
脏兮兮的小孩见此立刻紧紧的拽住琉月的袖子,又欢喜又担忧的道:那喜欢我了,你会不会丢弃我?不要我?你有了小弟弟以后,会不会就不喜欢我了?边说边伸手点了点琉月的肚子。
这一点,边上的轩辕澈,云召,欧阳于飞一下就收起了懒洋洋的神态,正色了起来。
琉月现在是一身男装,那扮相连他们都看不出来丝毫的女气。
而这小孩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怎么可能?就在轩辕澈等惊讶的同时,一直把玩着手中的糖人儿的灵玉。
侧头上下打量了一眼脏小孩,鄙视的瘪了瘪嘴道:你长的本来就不好看,为什么要喜欢你?那小孩一听,砰的一下就跳了起来。
转头狠狠的盯着灵玉道:灵玉,你敢在说,我毒死你,毒死你。
哼,你敢毒死我,我就要木头人打死你。
灵玉回的针锋相对。
也没想过毒死了,他还怎么用木头人打死他。
而一旁的欧阳于飞听着灵玉和这脏小孩的对话。
脸上的惊讶之色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则是震撼和谨慎。
边上的轩辕澈和云召,见此也开始提高戒备来。
就在欧阳于飞等提高戒备的同时,那脏小孩听灵玉这么说,不由急的眼泪刷刷就流下来。
一边跳起来,就要冲灵玉去,那小摸样狰狞着。
琉月见此连忙一把抱住这小孩,揉揉他头道:别哭,别哭。
长得不好看,并不代表我不喜欢。
真的?你不因为我长的不好看,就不喜欢我?就要丢了我?看到我就要打死我?那脏小孩一听琉月这么说。
立刻不管灵玉了,转头紧紧的拉着琉月的衣服,满脸希翼的道。
跟我一样大,还哭鼻子,丢人。
灵玉见此,极鄙视的翘起下颚,伸手拉住身边欧阳于飞的手臂。
轩辕澈听着灵玉的鄙视话音,眉头当下就是一皱。
灵玉虽然弱智,但是身板还是十五岁左右的少年。
而这脏小孩怎么看怎么只有八九岁大,怎么会一样大,这……微侧眼看着身边明显脸色有点白的欧阳于飞。
轩辕澈心开始提了起来,这个脏小孩是什么人?相对轩辕澈等的戒备,琉月到不觉得眼前的孩子是个危险。
她从他身上没有感觉到杀气。
当下微微皱眉道:就因为你不好看,就有人要打死你?你给我说,等我回来我帮你收拾。
脏小孩一听,眼中光彩流离。
快速的用黑袍子把一张脏脸擦干净,小心翼翼的看着琉月道:这样,还喜欢吗?干净的脸一露出来,就算镇定如轩辕澈等人,也微微皱了皱眉。
没有疤痕,也没有什么恐怖的胎记。
但是,那一张明显应该是少年的脸,上面布满了微微的皱纹。
就好像是一个小老头儿。
这……未老先衰。
琉月吃了一惊。
这是先天性的疾病啊。
琉月摸着脏小孩的脸,心中第一次有点不是滋味。
她并非同情心过甚的人,不过这一次真的有点同情面前的小孩了。
看着那双小心翼翼看着自己的双眼。
那么清楚明白的透露出,他需要人来喜欢,他想要别人喜欢他,他想要人爱他。
不由,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后笑着道:喜欢。
一边说一边狠狠的揉了揉那皱巴巴的脸。
真的?真的?啊,有人喜欢我了,我也有人喜欢了……那种从来没有见过的兴奋,从那小孩的脸上绽放出来,简直比那晚间的烟花还灿烂。
看着脏小孩在面前兴奋的狂呼,琉月脸上升腾起一丝微笑。
那种感觉就好像看着自己的孩子高兴,她也高兴一般。
那是一种从来没有的高兴,从心底生出的高兴。
给,给你吃,好好养弟弟,等他出生,我好带他玩。
兴奋中,脏小孩突然从掏出一颗白色的药丸,就朝琉月的嘴里塞,一边满脸灿烂的道。
琉月闻了闻味道,笑着张开嘴。
别吃。
见琉月张口嘴要吃那东西,一直没动作的欧阳于飞突然出声,声音中透着绝对的紧张。
琉月听言不由转头朝欧阳于飞看去。
而那脏小孩顿时脸色一冷,唰的看向欧阳于飞.欧阳于飞,你敢反对我,信不信我毒死你。
此言一落,轩辕澈和云召对视一眼,脚步轻轻的朝琉月移了移,开始朝琉月使眼色。
而被那脏小孩盯着的欧阳于飞。
脸上升腾起苦笑,对着脏小孩打躬作揖的道:毒尊者,我哪有那个胆子敢反对你。
话音一落,轩辕澈和云召陡然气息一沉。
毒尊者,欧阳于飞如此小心翼翼应付的毒尊者,这毒……就在轩辕澈心中一沉的瞬间,欧阳于飞的传音入密也到了他的耳边。
毒尊者,极擅长毒药,岛上所有最厉害的毒药全部都是他配置的,包括当年那一滴十里寸草不生的药。
与木尊者灵玉是一个级别的人。
不过心智也不太健全,对要别人喜欢他这一念头很执着。
不要轻举妄动,惹恼了他后果不堪设想。
轩辕澈和云召听到这,不由深深的皱了皱眉,对视了一眼。
今日,怎么惹到这杀星。
这还差不多。
那被欧阳于飞称为毒尊者的脏小孩,听言方收了脸上的怒色,趾高气扬的点了点头。
但是,她是我的兄弟。
你也知道她现在怀着小孩子,若是有一点不妥,那后果……说到这,欧阳于飞嘴角强扯出一个笑容接着道:尊者也不想没有弟弟陪你玩不是。
欧阳于飞的话音才落。
那脏小孩手臂一伸,一把搂着琉月的颈项,狠狠的瞪了欧阳于飞一眼道:她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哼,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都怕我,就她喜欢我,就她不怕我。
你就是存心想挑拨离间我们。
欧阳于飞,你在说话,我就毒死你。
说罢,转过头把药丸塞到琉月的嘴边,定定的盯着琉月,还夹杂着点小心翼翼的道:你吃吗?琉月见此笑了,不顾身边轩辕澈等的暗示。
嘴一张就吞下了那小小的药丸。
月儿……凝香草,紫河车,这东西极养身呢。
舔了舔嘴角,琉月笑看着那八九岁的毒尊者,轻轻的捏了捏他的脸颊。
见琉月吃下他的药,毒尊者一下就笑了,高兴极了的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我的天宝丹,极养弟弟的。
我这里还有很多,慢慢给弟弟吃。
天宝丹。
一听小破孩报出丹药的名字,欧阳于飞瞬间瞪圆了眼,惊呼出声。
啊。
轩辕澈也是吃了一惊。
他记得,当年医治他的药丸中,最好的就是这一味药。
为了这一药丸,那药王还要他进入南宋国的深山,给他找药相还呢。
现下居然给琉月当糖豆吃。
欧阳于飞和轩辕澈,顿时脑海中同时闪过一个词语,暴殄天物。
有宝宝,你有宝宝了?一旁吃完了糖人儿的灵玉,腾出空闲来了,好奇的走过来,伸手轻轻的碰了碰琉月的小腹。
那你快点生,我也想跟弟弟玩。
你没给弟弟好处,他不跟你玩,只跟我玩。
毒尊者篱落趾高气昂的道。
灵玉一听哼了一声,想了想,朝着琉月的小腹道:那我给你做会走路的马儿,还有自己会跑的箭给你玩,你肯定会喜欢的。
说罢,自动自发的霸主琉月的另一手臂,不放了。
一旁站立的轩辕澈,云召,欧阳于飞见此,无语。
不过欧阳于飞就是欧阳于飞,对于拐带人口极为擅长。
见两个人都霸住琉月,欧阳于飞眉头两转,面上立刻扬起一抹痛苦神色,叹了一口气。
可惜,我们前面有很多的敌人。
也不知道我们闯不闯的过?要是闯不过,让他们伤害了你们的弟弟,那你们就没得玩了。
话音一落,轩辕澈立刻瞪了欧阳于飞一眼,敢拿他的孩子说事,找死。
不过,也反映极快的知道欧阳于飞的意思。
当下只是狠狠一瞪,这事情以后在找他算账。
不怕,不怕,谁敢来找你的麻烦,我毒死他。
拍着小胸脯,篱落那随意的摸样叫一个云淡风轻啊。
欧阳于飞听言立刻在身后握了握拳头。
有篱落出手,圣殿里的那位都毒的倒,别说其他的。
这下子,荆棘丛生的前方变成了春光大道。
有个和这弱智小朋友喜欢的宝宝,真是好。
秋风飞扬,前方形势一片大好。
夜色婉约,因为知道欧阳于飞出现在禁地,所以并不怎么高戒备和混乱的亚空城,依旧优雅着。
亚空城城主府。
今日的城主府分外的热闹。
因为今日城主正妻生了一个儿子。
生了一个儿子,这值得庆贺,不过并不值得大宴宾客。
而此时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的城主府,庆贺的是这个孩子一出生,就被圣殿认可天资聪颖,值得栽培。
这才一出生就带了走,连孩子的爹娘都没见到他们孩子长什么样。
但是,这实在是值得庆贺不是。
因此,这边孩子才出生带走,那边本来准备的是庆贺城主有了孩子的宴席,立刻改成庆贺孩子入了圣殿的欢宴。
听到消息的人,立刻往来不绝的道贺而来。
灯火闪耀,宾客满堂。
城主就是城主,这儿子才一出生就被定为圣殿的人,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
就是,这些年因为水的问题,现在孩子出生活的极少,城主的孩子却如此争气,好,好啊。
哈哈,过奖过奖了。
城主不要谦虚,这…………你来我往,酒香满点。
连城主一张国字脸笑的几乎犹如一朵花,在满大厅的宾客中,往来的穿梭着。
那道贺声此起彼伏,热闹之极。
这孩子长大一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圣殿选中……啊……就在这满大厅的恭贺声中。
厅外突然一声惊恐之极的尖叫响起,打破了一厅的欢庆。
厅内顿时有一瞬间的差异。
就在这诧异中,一名奴仆连滚带爬的冲进了大厅。
老吕,出了什么事?连城主脸色一沉,这是他们家的管家,平日相当沉稳,今日怎么……城主……城主……外面……那管家一手指着厅外,面色惨白,满脸惊恐的话都说不出来。
外面?来人,出去看看。
不用了,我们已经进来了。
就在那连城主命令声中,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两道人影出现在厅外,缓缓的走来。
面孔很生,满大厅的人交相看了一眼,不认识。
连城主见两陌生人进来,微微皱了皱眉后,沉声道:你们是……询问的话才出口,连城主的声音突然好似被人懒腰砍断一般,一下就哑了声去。
双眸陡然一紧,定定的注视着来人中一个人手中提的东西。
杀气,瞬间弥漫于整个大厅。
大厅中的来宾不由都是一惊,这是怎么了?当下齐齐顺着连城主的视线看去。
只见那进来的当头一个青年手中,提着一个婴孩的襁褓,上面染满了丝丝的血迹,很是凌乱。
里面却空空如也,没有婴孩。
这东西有什么稀奇?你们那里来的?人呢,里面的孩子呢?孩子呢?一瞬间的愣怔中,那连城主突然一步冲上去,一把抢过那襁褓,全身都在颤抖,声音几乎惊惧的无法成形。
改装过后的欧阳于飞,看着眼前的连城主。
缓缓道:我们是从禁地过来的,听城主喜事想来讨杯水酒。
不想还没行至,在城主府外就看见几个白袍人,提着一个婴孩襁褓如扔杂货一般重重的砸在城墙上。
然后我兄弟就在没听见婴孩哭声……什么……欧阳于飞的话还没说完,连城主以致大厅中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煽风点火白色衣袍,象征着神圣。
那是圣殿中人才能穿的圣袍。
而整个这亚空城才出现在这里的圣殿的人,为了什么来的,在座的诸位可是清楚的不能在清楚。
当下,所有人的脸色都白了。
一个个怔怔的盯着连城主抢在手里的,那沾满了血的婴孩襁褓。
那孩子……那孩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抓住他亲眼看见圣殿的人给他的儿子包裹住的襁褓,连城主一时间几乎完全无法接受的面色狰狞的吼道。
对,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是啊,连城主的孩子是被圣殿选中的,怎么可能被……对啊,那圣殿中的来人,我认识,不是冒充的,绝对不可能……不可能……沉静了一瞬间后。
大厅中的众人紧接着连城主的嘶吼,开始纷乱起来。
那看向欧阳于飞的目光,充满了不信任。
说,是不是你们动的手?啊,是不是你们动的手。
连城主在一厅的纷乱中,把目光锁定了欧阳于飞和他身边的云召。
面容已经完全的扭曲。
欧阳于飞站在大厅门口,淡淡的看着满大厅的人都看向他们,那目光好似要吃了他们一般的凶恶。
冷冷的扫了一圈众人,沉声道:我跟连城主近日无仇。
何况,就是有仇,我们也自会向连城主报.找婴儿下手算什么,我们还没卑鄙到那个程度。
话音落下,欧阳于飞双眼越发锐利的扫向众人。
我已经说了,今天我们刚从禁地出来,凑巧过来。
碰上了这一幕,又听到他们说是城主的孩子。
所以才起个好心,等他们走了,给连城主带过来。
没想到,反而还成了罪魁祸首。
连城主,你们认为就凭我们两兄弟,可以是那五个圣殿中的人的对手?冰冷的话带着愤怒。
而在这愤怒中的最后一句,实在是问道了点子上。
圣殿中出来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两个对五个,他们没有胜算。
这样浅显的道理。
不说出来,想不到.一说出来,就算是盲目的不想去相信圣殿动的手的人,也不得不相信,这一点说的不错,观其势力不是对手。
当下,纷乱的大厅,又一下就沉静了下来。
死静。
孩子,我的孩子……就在这诡异的沉默中,一道尖利的嘶吼声从大厅后厅传来。
紧接着,几个侍女奴仆搀扶着一个跌跌撞撞,弱不禁风的女人,快速的冲了过来。
那是,刚生下孩子的城主夫人。
秀丽的城主夫人,披头散发的从后厅冲过来。
一眼见到连城主手中的婴孩襁褓,一声尖叫,身体一软一下就倒了下去。
夫人……啊。
,城主夫人……大厅中瞬间又引起一阵混乱。
昏倒只是一瞬间就复苏醒了过来。
那城主夫人倒在地上,抓着跃至她面前的连城主手中的襁褓,双眼血泪狂飙而出。
满眼仇恨的厉声尖叫道:报仇,给我儿子报仇。
你一定要给我儿子报仇,我的儿子,儿子啊……凄厉的叫声,几乎震破苍穹。
那份凄然,让大厅中的众人全部动容。
好,报仇,这仇一定要报,年轻人,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圣殿会这样做?为什么?双目血红的连城主,到底是一城之主。
虽然如此悲痛,居然还能理出个头绪,并不莽撞。
欧阳于飞听言面色很沉,看着大厅中又把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的众人,缓缓的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这么做,所以我们才过来给城主提个醒。
城主,你不要急,听我说完。
他们为什么针对婴孩,我不清楚他们的动机。
但是……说到这但是两个字的时候,欧阳于飞的面色越发的凝重。
让大厅中的人都几乎憋着了一口气。
但是,此去禁地搜查那叛徒,我们兄弟没找到那叛徒欧阳于飞,反而发现了禁地中的一处绝大的秘密。
所以,我们两兄弟才顾不上在搜查那叛徒,冲出了禁地。
说到这欧阳于飞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在禁地的最外围东北角上,我们兄弟发现了一个万人坑。
里面……全部是婴孩的尸体……什么……欧阳于飞的话音还没落,大厅中的众人几乎齐齐震惊出声。
那种震惊,几乎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欧阳于飞满脸沉痛,看着震惊的几乎不知道怎么开口的众人.再度沉声道:那坑长宽都达到十几丈,里面的婴孩尸体,有的还很新……我们兄弟就是发现了这个。
今天又看着这情况,才冒着风险来找城主。
那么大的坑,那要多少婴孩……这……这……不对,那孩子们,孩子们……啊……这怎么可能……大厅中的众人,此时一个个寒毛直竖,纷纷的震惊和不安了。
那么多的孩子,这是从那里来的……就在这纷乱中,大厅外突然走进几个人,当先一个中年人,满脸铁怒沉声开口道。
欧阳于飞转头一看,连飞,连城主的父亲。
爹……不用说,我进来的时候听见了。
那急着赶过来见孙子的冥岛与欧阳世家并列的连家当家,连飞。
此时眉色冷沉如冰,满脸杀气,朝着连城主就是一挥手。
见连家族长前来,大厅中的纷乱都静了下去。
一切为此处身份最高贵的连飞马首是瞻。
连飞一稳定住场面,立刻转头死盯着欧阳于飞,沉声道:此话属实?若有半字虚言,天打雷劈。
欧阳于飞回的斩钉截铁。
连飞一听那满脸的杀气开始狂飙,再度看着欧阳于飞开口道。
可那么多孩子,那里来的?欧阳于飞闻言一耸肩,正想说他那知道。
旁边突然响起一温润的声音:连族长,这些年圣殿招收和确认死亡的孩子,可不少。
大厅中人听言,立刻朝发声处看去。
只见大厅的角落里,一人缓缓的站了起来,居然是欧阳出尘。
不过众人并不惊讶欧阳出尘在这里,连家,一直与他有莫大的牵扯。
连飞一听,眉头快速的皱了两皱,看着欧阳出尘道:你的意思?欧阳出尘缓缓走过来,一边皱眉沉声道:这小兄弟不提,还不觉得,他这么一说。
我到是想起一事,众位,这些年,有谁家有新生婴孩出生,圣殿的人没有到场?此话一出,大厅中的人在纷纷的摇头中。
脸色都越发的不好看了起来,背心一股寒气直冒。
所有人都感觉到,接下来的话会让他们毛骨悚然。
欧阳出尘见此点点头,脸色也很沉重道:没有,只要有小孩要出生,圣殿的人绝对在旁边。
那么,你们家的孩子,第一眼是圣殿的人见到,还是你们?此问一出,大厅中更加安静的听的见呼吸的声音。
是圣殿。
就在这寂静中,连飞身形也开始不稳起来。
欧阳出尘抬头看了连飞一眼,恩了一声接着道:是的,圣殿。
孩子出生,第一个接手的就是圣殿,而不是为人父母的。
圣殿的人决定他们是不是资质出众,能够进入圣殿。
还是资质平庸,只能进入普通学堂。
甚至是……死胎。
所谓无风不起浪。
本来湖水深,丝丝风浪掀不开它的底。
所以,所有人都认为它纯洁的不染尘埃。
但是,当一个石头砸下去,那翻涌的浪花,发现有一丝浑浊。
那么,起了疑心的人,立刻就会拨开它,立刻就会开始猜忌。
因此,听着欧阳出尘的话,大厅中的众人一瞬间面色精彩极了。
对啊,是他们决定了我们孩子的一切……好像真的是,我的孩子我都没见到,他们就抱走了……不说不觉得,一说,我的孩子当时我都听见他哭了,圣殿的人结果说是死胎,都在哭,怎么是死胎……我的也是这样……啊,这……不说还好,这越说大厅中的人越震惊和惶恐。
他们中间有很多的人的孩子也被圣殿带走了。
我一直觉得,我们吃的东西都无毒,为什么生下的孩子死胎如此之多?而能被圣殿看中带走的也不少。
却能留下来的普通孩子,极少。
欧阳出尘皱着眉。
他旁边站着的连飞,笼在袖子中的手不断的颤抖,咬着牙接过话去道:因为孩子活着的少。
所以圣殿开始挑选孩子,开始记录谁要生孩子。
开始为他们优先接生。
我们都认为这很正常。
然……然而……然而,我们的新生孩子却是入了那虎狼之口,进了万人深坑。
欧阳出尘一口接过连飞说不出来的话。
轰,此话一出口,整个大厅的人都暴了。
他们中并不是每一位都生育过孩子,但是亲戚有,朋友有,家族中有,他们都见过这样的事。
这在冥岛地盘上这就是规矩,毫不新鲜。
而他们也一直信奉着,好像这就是天道。
但是,现在有人告诉他们,他们错了。
他们信仰的人错了,他们那被以为天道的规矩背后,是赤裸裸的黑暗,是黑血的杀戮。
他们的新生代没有死。
他们可能是被圣殿的人杀死了。
被他们引以为神圣的圣殿杀死了。
他们被挑选中的孩子,不是殊荣的生活在圣殿。
而是,早就已经死了,被丢弃在深坑,连掩埋都没有。
这样的惊天消息,让所有人都狰狞了。
难怪,禁地以前并不禁止进入,而十几年前突然禁止任何人进入,原来……欧阳出尘摸着下颚,那轻飘飘的话,却如那惊雷,轰的一声炸响在所有人的心上。
拳头握的咔嚓作响,连飞脸色铁青,怒吼出声:这件事情我一定要追查个水落石出,否则,决不罢休。
必须追查,我们不能让我们的孩子死的不明不白。
对,我要进入禁地……进入禁地,必须查,必须查……我去找帮手,一起去……连飞的话音才落下,整个大厅都沸腾了。
所有人的脸上都狰狞的犹如恶鬼,那血红的眼中散发出的是鱼死网破的凶恶。
欧阳出尘听言伸手作势压了压声浪。
后沉声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连族长,我看你亲自带人前去禁地查看,到底此小兄弟说的话是否属实。
我和连城主则负责联系各方人士。
只要一经确凿,此事绝对不能这么算了。
圣殿在强,我们几大家族联手也不怕他。
对,就这么办。
立刻,大厅中的人就开始朝外面汹涌,焦急的要朝禁地冲了。
欧阳出尘见此,突然拔高了声音,大声道:众位,在听我一言。
我不是为我们欧阳家的叛徒欧阳于飞说情。
只是,我相信大家的判断。
欧阳于飞能乱一时,乱不了我冥岛一世。
但是,我们新生代若是没了,我们冥岛肯定就这么垮了。
孰轻孰重,大家心里有数,这事情的轻重缓急,各位,弄清楚了。
欧阳出尘话音落下,连飞沉声一吼道:世侄说的对,轻重缓急我们还分的清,欧阳于飞有王尊去应付,我们不参合。
目前,我们就解决这件事。
对,就这样办,事不宜迟,走,闯那禁地。
走,闯……这方案一决定下来,整个大厅里的人立刻就四散而动,迅速绝伦的冲了出去。
闯禁地的闯禁地,分发消息的分发消息。
安稳人心的安稳人心。
大厅须臾就空了,只剩下欧阳于飞和一直没说话的云召。
看了眼空荡荡的大厅,欧阳于飞微微勾了勾嘴角。
圣殿这个事情,有几大家族来揭开,这比任何人来的都会猛,都会好。
走吧。
微侧头朝云召道了一声,欧阳于飞转身就欲走。
欧阳于飞。
一步还没跨出,厅外突然传来一声淡淡的喊声.伴随着这声喊声,去而复返的欧阳出尘堵在了欧阳于飞的前方。
欧阳于飞见此看了眼欧阳出尘,没有答言也没有反驳。
欧阳出尘淡淡的看了一眼欧阳于飞:下次要装,把身形改了。
欧阳于飞一听知道在瞒不过他,当下笑了笑道:多谢堂兄帮忙。
今日,若无在各大世家或者说在整个冥岛名声极好,就算他反叛也没给他带累了极好名声的欧阳出尘出口帮忙。
恐怕,这事情也没这么容易就煽动。
欧阳出尘皱眉看了欧阳于飞一眼,沉声道:到底是真是假?真。
确定是圣殿做的?我以项上人头保证。
听欧阳于飞如此斩钉截铁,欧阳出尘沉吟了一瞬间。
突然抬头看着欧阳于飞:你早就发现了?所以才有今天的反叛?欧阳于飞闻言笑笑,却并不答话。
欧阳出尘见此也不追问,只淡淡的道:原来是因为这样,难怪我总觉得不对,你这小子并非忘恩负义之人。
欧阳于飞听言深深的看了欧阳出尘一眼。
那眼中只有淡然,并没有厌恶和假装,他们欧阳家族最聪慧的人,他从来没有看错。
当下嘴角高高的勾勒了起来,但其中的苦笑却不为人知。
欧阳出尘见此看了欧阳于飞一眼,出口道:孩子呢?一直看戏没有出声的云召,听欧阳出尘如此问,方露出了丝丝惊讶,好个细心的人。
跟我来。
反观欧阳于飞并不诧异欧阳出尘猜中,笑着当先就朝厅外走去。
云召和欧阳出尘立刻跟上。
且说欧阳于飞在这边煽动.琉月和轩辕澈以及灵玉和篱落,却在另一边正对付那圣殿中人。
黑压压的城门外山坡上,篱落踢了一脚毒倒的五个圣殿中人。
朝琉月道:解决了,他们不经毒的很。
那口气就好像在说,这大白菜不好吃的很,那叫一个举重若轻。
琉月抱着从五个圣殿中人手中抢过来的婴孩,听篱落如此说,不由笑着摇头。
她就够嚣张了,没想真正嚣张的家伙在这里。
一出手,五个圣殿中人连还手都没有,就直接倒下了,结果还被篱落批评不好。
小娃娃。
没有理会篱落,灵玉好奇极了的立在琉月身边,看着那皱巴巴的婴孩。
琉月顺手抱了抱婴孩,朝轩辕澈道:冥岛这些人到底想做什么?他们晚上行来,正好碰上那圣殿五人要掐死这婴孩,欧阳于飞见此就插了一脚。
把孩子抢过来后,襁褓染了点圣殿人的血就带走了。
他们则来收拾这五个人。
不过圣殿为什么要杀这些婴孩,她实在是有点搞不懂。
轩辕澈见琉月问,也摇摇头,他那里知道。
他有问题。
正在轩辕澈摇头时,一旁走过来的篱落突然出声道。
琉月一愣,看着哭泣的婴孩,没问题啊?篱落见此指了指婴孩的小腿,琉月和轩辕澈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
借着月光,琉月仔细看清楚那婴孩小腿,不由面色微变,这……半响,琉月抬头与轩辕澈交换了一个眼神,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可就算这样,也用不着杀啊。
乌云遮月,此时却隐隐约约的挥散了去。
露出乌云下那皎洁的明月。
轩辕澈和琉月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明月。
也许,他们有点窥察到了冥岛隐藏的秘密一角。
风动树梢,今夜断定无眠。
欧阳出尘抱走了连城主的婴孩。
琉月,欧阳于飞等一行六人继续朝第二关卡前去。
琉月没有问,欧阳于飞也没有说。
只是那淡淡的笑容,已经把那信任刻画的淋漓尽致。
秋日金阳,阳光闪烁。
欧阳于飞等一行,行动的非常快速,沿途没有收到一点干扰。
这不得不得益于那两则一对一错的消息。
无数的高手,进入了禁地,四处搜查叛徒欧阳于飞的踪迹。
另一批,以连家为首的四大家族和越来越多的普通人群,也硬闯禁地,寻找那婴孩坟地。
本来和谐的一致对外的冥岛。
开始在这一则婴孩坟地的消息中。
变的慌乱,变的愤怒,那一致对外的矛头,也开始分崩离析。
在这样的情绪和情况下,欧阳于飞,琉月等一行冲向第二关卡的速度,自然是相当的快了。
第七日上,第二关卡。
霜风满天,树木凋零。
怎么这么冷?纵马走在空旷的山地上,云召打了个寒战,皱眉道。
这时节,在中原已经算是初冬,应该有点冷。
但是,相对于冥岛的温度,顶多深秋而已,气温只是微凉。
而这地方前十里,气温还是比较清凉。
怎么这厢才走了十里不到,这感觉就好像已经到了寒冬,这风刮在脸上,犹如刀子一般。
这气温也委实太诡异了一点。
这气温确实有点古怪。
轩辕澈一边说,一边脱下身上的外衣,给坐在他身前的琉月披上。
琉月知道拒绝无效,也就任由轩辕澈把衣服披给她。
一边微凝眉道:应该是地势的问题,前方多半有奇异的环境。
嘻嘻,还是月月姐姐最聪明。
琉月话音落下,一旁的篱落一下就笑了起来。
同时鄙视的看了一眼云召和轩辕澈,那眼光露骨的说,笨蛋。
云召,轩辕澈,懒的跟半大小孩计较,无视。
一边的欧阳于飞则点了点头道。
确实是环境的过,你们马上就可以看见你们绝对想不到的什么情况的第二关,我们的目的地了。
一听此言,云召,轩辕澈也不多说,立刻催马而上。
纵马而去,区区一里左右,那气温便越发的冷的刺骨。
马匹几乎走都走不动。
无奈下,几人只好弃马,施展轻功奔驰。
月月姐姐给你吃,吃了就暖和了。
刺骨的寒风中,篱落的一粒药丸。
让琉月一个人暖和的犹如在过春天,与身边冻的唇青脸白的轩辕澈等人,相映成趣。
轩辕澈,云召,欧阳于飞,放不下那个脸要。
只得忍着冻顶着冷风前进,不过这等寒冷,到也难不倒他们。
一炷香功夫后,几人走至山林的尽头。
眼前,一道天堑横跨在几人的面前。
悬崖峭壁,犹如刀削,一眼望之,深不见底,轻功不度。
那白雪冰晶整个冻结天堑山壁,往下一望,一眼全是银白。
而那天堑上,搭建的桥梁和绳索已经分开,没有可借之力。
抬头,极远的天堑那一方,乌红的几个大字,第二关,横陈在上方,威风凛凛。
那第二关身后,那直冲天际的万仞高山,冥岛的主峰历历在目。
只要过了这第二关卡,第三关卡就很近了。
第二关卡,冰雪主峰。
区区天堑冰川,不知道埋葬多少绝世高手。
与第一关有着天差地远的差别。
忘川溺水天寒地冻,犹如身至北极冰川。
天堑横渡,犹如冰翼当空。
愣怔了一瞬间,云召眯了眯眼道:真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十几里外还是平淡色泽,深秋风凉。
十几里内就变成了茫茫冰山。
这样几乎两级的分化。
不得不说这造物主的神奇。
琉月听言点了点头:确实有点神奇。
纵观她见过那么广袤的天地,这地界也算的上神奇二字。
一旁的轩辕澈听着琉月的话,也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赞同。
欧阳于飞见此嘴角却露出一丝苦笑道:别光顾着赞了,想想怎么过这第二关吧。
听见欧阳于飞的苦笑,琉月望了一眼四周。
什么动静也没有。
便朝着脚下的天堑下看去,茫茫冰雪酝酿起寒雾缭绕,下方看不真切。
当下琉月朝崖底抬了抬下颚道:关卡就在这下面?欧阳于飞看了一眼,沉吟了一瞬间:可以算是。
有多少人?轩辕澈斜眼看着欧阳于飞。
没人。
欧阳于飞的回答让云召诧异了一瞬间,转过头来道:没人驻守,那么就是此地有古怪东西。
听着云召的话,欧阳于飞沉默了一刻。
好似在斟酌着这话该怎么说。
一刻后欧阳于飞缓缓道:冰川古怪也算古怪,不过对于我们……唉,还是先下去看了具体的情况在说吧。
听欧阳于飞如此说,琉月当先点了点头道:走,下去。
当下,轩辕澈,云召也不再多言。
各自提升警惕,开始朝那崖底的方向下下去。
相对于云召等的小心翼翼,灵玉和篱落则显得是相当的悠闲了。
灵玉咬着一糖葫芦,手中还抓了四只,吃的双眼笑眯眯的。
而篱落也一脸心满意足的啃着手里的糖人儿。
第一次有人给他买糖人儿吃呢,真高兴。
相观起来,就好像琉月等是来闯关的,而灵玉和篱落则是来散步的。
那姿态,悠闲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艺高人胆大。
冰雪满眼。
视线所及之处,全是茫茫白色,那种纯净的色彩,让人目眩神迷。
山崖被冰雪覆盖,下脚下手的地方相当的滑。
就算是轩辕澈等轻功,也不得不走的小心翼翼。
生恐一个不小心,就一个骨碌坠下崖底了。
天堑极高,斜斜的延伸下去,看不到尽头。
唰,唰,唰。
欧阳于飞,轩辕澈,云召,一身轻功都极高,在冰面上走过,只留下浅浅的脚印。
至于轻功最好的灵玉,更是脚印都没留下。
轻的好像是一片羽毛在冰面上飞动。
那种举重若轻,以一种完全不嚣张的嚣张姿态,向一脚踩下去,几乎齐膝盖都陷入雪里的琉月和篱落展示着。
笨喔,连轻功都不会。
灵玉舔着糖葫芦,眯着眼看着琉月笑的极诚恳的道:看来弟弟生下来不能让你教,否则一定也会变成笨蛋。
不如我来教他好了,嘻嘻,一定会比你聪明。
听着灵玉老实的诚恳话,被轩辕澈带着走的琉月眉头那个黑。
她不会轻功,这是整个天下都知道的事情,却从来没人敢取笑她。
因为,她可以让任何人闭嘴。
但是这个灵玉,真是……不许说月月姐姐笨,虽然她确实不怎么出色,不过就不能说。
至于弟弟啊,我教,我教,我教出来的一定比你好。
独尊篱落插话了。
灵玉一听:切,你自己都笨的不会轻功,还敢比我好,哼,笑话。
不是会轻功就聪明,我教他毒死你……听着灵玉和篱落打起了嘴仗,琉月彻底的无语了。
难道她在他们的眼睛里,就真的是无用的人?不等琉月郁闷,行在前方的欧阳于飞突然沉声道小心点了,进入它们的生存范围了。
此话才一落,琉月就见就在欧阳于飞的脚前。
一条雪白的东西,突然从冰雪下一跃而起,朝着欧阳于飞就冲了上去,口中喷出一透明的液体。
欧阳于飞早有准备,手中一剑划下的同时。
身形一闪,斜斜的闪了开去。
那对着欧阳于飞冲去的白色东西,瞬间被欧阳于飞一剑砍成了两截。
然而就在欧阳于飞刚才站立的地方。
那东西喷出的液体,没有喷到欧阳于飞的身上落在冰面上。
立刻听见吱的一声,那冰面立刻融化了一块坑出来。
丝丝的雾气飞扬。
腐蚀。
轩辕澈见此眉头一皱,好厉害的毒。
低头,看着被欧阳于飞一剑砍断的雪白东西。
看情况,那应该是一条蛇。
通身雪白,就连头都是白的,除了那两个黑黑的眼睛,其身上下看不到一丝的杂色。
这般的色泽埋伏在冰雪面上。
就算琉月等眼力极好的,也不容易发现它们。
此为雪蛇,极毒。
被他一口咬中,就算立刻吃下解药,也要废去半身武功。
欧阳于飞停下脚步沉声道:不过,这些东西还伤不到我们,只要速度够快,它们也就望尘莫及。
说到这,侧头看了轩辕澈一眼。
轩辕澈无声的眉动了一下,没有做声。
他本一身好轻功,只在此地轻功最好的灵玉之下。
然而,琉月不会,自然他带,那没什么说的。
不过那篱落用毒出神入化,可也是个不会轻功的主。
不会便不会吧,他却死拽着琉月不离开。
这下好,他一拖二,轻功在怎么好,也打了个大大的折扣。
这厢要靠速度过关,那他还真……不过,没关心。
他保护好琉月一个就好。
至于篱落,不是独尊嘛,被蛇咬了也死不了是吧。
那就不用太保护他不是,轩辕澈可从来都不是太好心的人。
孩子的心是最敏感的。
独尊虽然实际不小了,十五六岁,实则那心智完全没开。
此时,那敏感的心瞬间就领悟了轩辕澈的想法。
不由充满危险的瞪了轩辕澈一眼。
然后死拉着琉月的衣襟:月月姐姐,我不喜欢他,你跟我走,我保护你安全。
哼,不会轻功又怎么样,我就不信这破地方难的住我。
轩辕澈听言还不待琉月说话,双眼瞬间一凛,就要发话。
这主意好,就这么办。
未想他快,身旁的欧阳于飞更快,直接就抢了一句言道。
我也觉得不错,那就这么定了,兄弟你跟着篱落慢慢来,我们前面给你开道去。
云召一话说完,直接就抓住了轩辕澈的胳膊。
这可是此地最好的策略。
琉月跟着篱落,别说蛇就是蛇王来了都不怕。
而轩辕澈腾出手来,速度立刻就上来了。
琉月也是个分析情况的高手,一听欧阳于飞和云召的话,同时也接受到两人给她递的眼色。
当下就笑呵呵的抢在轩辕澈发话之前。
扬眉看着轩辕澈道:还需要我重复?月。
轩辕澈明了琉月的意思,当直接皱了皱眉。
前面开路,别浪费时间。
不等轩辕澈继续往下说,琉月直接推了推轩辕澈。
今天第七天了,他们没多少时间了。
那欧阳于飞和云召听琉月这么说。
顿时出手直接一边一个拽住轩辕澈,不容轩辕澈反抗的飞跃而过,就朝前方电闪一般的射去。
踏雪无痕。
笨喔,笨喔。
看着欧阳于飞等三人走远了,灵玉边吃糖葫芦边摇头看了眼琉月和篱落,然后飞纵而去了。
顿时,雪面上只剩下一脸黑色的琉月和篱落。
哼,敢说我笨,下次见到你,毒死你。
篱落咬牙,随手一挥,那地面上被斩杀的雪蛇,轰的一下就燃烧了起来,不知道篱落用了什么毒。
这东西取暖不错。
被灵玉诚恳的说了两回笨的琉月,一腔微火实在不好发,只好苦笑的随意说了一句。
篱落听言却当了真这雪蛇就是好烧,被柴还好用,我冬天就来这里抓它们烧了烤火,月月姐姐要啊,我给你弄。
说罢,也不等琉月发话。
弯腰抓起一团冰,就朝不远处砸了去。
冰块砰的一声砸下,那地界立刻窜出不少雪蛇。
篱落大摇大摆的走过去。
所过之处,雪蛇倒地,连挣扎都没有一个,就直接被毒死。
而,琉月几乎没有看见篱落怎么动的手。
这简直才是真正的横行霸道。
琉月摇摇头,转头看了眼四周,轩辕澈等已经去的看都看不见了,她的动作得快点。
心中才生此念头,琉月视线突然一顿。
前方不远处,一耐寒的小树,居然屹立在这冰天雪地中。
琉月眉眼微动,嘴角缓缓的浮现出一丝笑意。
篱落,想不想跟他们比一比速度?扬声朝着篱落就是一喊。
篱落正在毒蛇,听言转头毫不犹豫的点头:好啊,好啊,敢说我笨。
走,去把那边的蛇给我毒干净了。
听篱落赞同,琉月大笑一声,抬脚就朝那棵树走去。
篱落见此,反身就去开道。
篱落行过,万物俯首称臣。
那雪蛇不要说咬,就是碰都碰不到琉月半分。
砍树锯木,琉月速度极快。
篱落帮不上忙,就去一旁打包毒死的毒蛇。
两人,分工极是明确。
短暂功夫,木板削成,双杆在手。
毒蛇一大包,被篱落用树藤给捆了个结实。
见篱落当真以为她要烤火,给她捆了一大捆蛇,琉月笑笑也不说她不用,任由篱落拖上。
以树藤把木板和双脚绑好。
抱好了。
回头看了一眼与她一起同手同脚绑好的篱落,琉月高声叮嘱了一声。
好了。
篱落一手抱着琉月的腰,一手拖着雪蛇。
虽然觉得双脚绑在木板上,还不准他自己迈动,只能任由琉月带,有点别扭,不过答应的相当利落。
那就走了。
双杆在雪地里一撑,薄板在雪面上如飞一般窜出。
清脆的叫声扬在冷风里,琉月和篱落犹如闪电般窜出。
滑雪,想当年,她可是相当熟悉这项运动的。
山势斜斜向下,最有利于滑动。
几个飞腾间,琉月就如真的在雪面上飞起来了。
但见,雪白的冰雪面上,一身黑色的琉月和篱落,就如那雪上的精灵,横飞而下,带起残影无数。
哇,好棒,好棒。
更棒的在后面,走咯。
阳光闪耀,白雪世界美轮美奂。
不用担心琉月,有篱落在,这冰川里的东西伤不了她一根毫毛。
飞速而行,欧阳于飞一边走一边朝轩辕澈道。
他知道,他只是不满。
云召不等轩辕澈接话,直接接了过去,笑道。
我想也是。
欧阳于飞也笑了。
不知道笨笨月月和笨蛋篱落什么时候才跟得来,我们肯定要等他们很……嗷呜……狼叫?灵玉一句话还没说完,一身狼啸破空而来,轩辕澈一愣。
冰天雪地里有狼?面面相觑,欧阳于飞从来不知道这地方还有狼?搞没搞错?速度好快。
云召皱了皱眉。
狼嚎逼空,速度居然一瞬千里,这是什么狼?嗷呜……近在咫尺,瞬息逼近身后,四人立刻严阵以待转头看去。
砰。
满天雪花飞舞,一物从他们身后的雪岩上一飞而下,绽放出雪花无数。
哈哈,你们好慢,笨蛋灵玉,没用,没用。
就在这满天绽放的雪花当中,一道兴奋之极的狂笑声响起,居然是篱落。
轩辕澈等不由一愣,唰的齐齐掉头看去。
只见在他们前方,当头的琉月一个地面旋转,两个人在雪面上刷的转了个身,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我们崖底见。
手中梆杆朝着轩辕澈一挥,琉月一个掉头,朝着崖底就飞滑了下去。
哈哈,谁比谁没用,笨蛋灵玉,无能,走咯。
鼻子眼睛都笑没了的篱落,拖着一捆毒蛇,搂着琉月的腰,横空而去。
快意,快意。
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愣怔住的欧阳于飞,轩辕澈,云召,半响才对视了一眼。
琉月脚上是什么?云召惊讶。
欧阳于飞和轩辕澈齐齐摇头。
走,追上去看。
欧阳于飞一个响指,琉月制造的稀奇古怪的东西,他一向都极有兴趣。
居然比我快,不干,不干。
飞扬而下,四人朝着琉月就追了去。
当下,只见五道黑影犹如流星,在冰面上一划而过,奇快如电。
寒风凌烈,崖底冰川。
横刀立马崖底,看着身后落后与她的轩辕澈等人,琉月和篱落仰头大笑,一口恶气终于出了。
不会轻功又怎么样,照样比你们快。
又是什么稀奇玩意?瞬息之后,欧阳于飞等下到崖底,看了琉月第一句就是这句。
木片而已。
琉月举重若轻。
这么跳,身体可还好?轩辕澈则微微皱了皱眉。
看着琉月那么横空而跳,他没看见还罢,看见了头都大了。
没事,这孩子乖巧的很。
琉月抚摸着腹部,朝轩辕澈微笑。
她心里有权衡的,绝对不会因一时意气之争,伤害自己的孩子。
欧阳于飞,轩辕澈,琉月,在这边说。
那边灵玉和云召则早就扑到那从琉月脚下松出的木片上,正展开激烈的争论和得意中。
好了,先别管那个,我们先看这第二关。
拿得起,放得下,一见琉月无事,轩辕澈立马就把事情归纳到正事上来。
琉月,云召,顿时点了点头,朝崖底看去。
上面看不真切,这下到崖底才看清楚,这崖底不是什么冰川,而是一道河流。
说河流又不太贴切,水流并不流动。
静止的好似一面镜子。
若不是寒风吹过,水面起了丝丝皱褶,还以为是冰面。
如此寒冷的冰川内,居然有水并不结冰,这到稀奇。
第二关没有人把守,只要能够过去,就算闯过。
欧阳于飞沉稳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轩辕澈看了眼河面宽度,几十丈,一眼望不道对岸。
靠轻功是过不去,不过要过去应该不是件难事情吧。
这样的浅显关卡,被设置为第二关,是不是……这河里有东西?轩辕澈沉声道。
欧阳于飞点点头:有,不过这不是主要的。
琉月听言沉声道:难道有毒?一边蹲下身伸手就朝河水里探去。
你别摸。
手才动,欧阳于飞就是一声低喝。
真有毒?轩辕澈挑眉。
没有,只是你最好不要摸。
欧阳于飞摇摇头。
你有弟弟,不要受寒,这水冷。
欧阳于飞话音落下,一旁正在跟灵玉得意的篱落就插话进来。
只是水冷?站在琉月身边的云召,当下伸手碰了一下。
天,怎么这么冷?手指才碰着那河水,云召就是一个激灵。
寒冷刺骨,比之这冰天雪地还要冷上好几倍。
就算是凭借他如此的功力,也觉得不是很好抵抗。
没有桥梁,若是要靠浮水过去。
恐怕就算是他们,过去了也得冻僵。
云召看了轩辕澈和琉月一眼,眼神汇集着他探知的结果。
冻僵,无所谓,不过琉月……轩辕澈迟疑了。
冥岛高手如云,区区冻僵,岂能算做第二关卡,若是这样,说出去岂不是丢人。
就在轩辕澈的迟疑中,一旁的灵玉突然插了一句过来。
闻听此言,轩辕澈,云召,琉月都没有说话,只是把目光集中在了欧阳于飞身上。
欧阳于飞此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摘的一片树叶夹在了手指上。
为什么不安排人防守,就是因为冥岛自信,没有了桥梁,永远不可能有人过得了这第二关。
淡淡的,充满了不知道是自傲还是无奈的声音中。
欧阳于飞手指一松,那片树叶缓缓的飞落与水面之上。
看着欧阳于飞如此动作,琉月等眼光立刻锁定了那片树叶。
日头正午时,阳光笔直的射下来。
把那河面照耀的纤毫毕现。
就在这金光中,那片树叶缓缓的飘落于水面。
紧接着,好似完全不受力的,缓慢的就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最终,踪迹不见。
静寂无声,真正的静寂无声。
仿佛一瞬间寒风飞扬的声音都不存在了。
整个天地,只剩下这冰冷的河水。
眨了眨眼,在眨了眨眼,琉月的眼深深的沉了下去。
连一片树叶如此轻的重量都承载不了,这河水……此河,名为洛河,不乘万物,除去头发丝掉下不会沉没,余者皆不能浮起。
欧阳于飞看着眼前的洛河,声音低沉。
异志杂谈上我曾经看到过,地狱幽冥界,曾有忘川一河,万物不能乘浮与它上,那怕是灵魂。
这条河,也许跟它是兄弟河。
欧阳于飞说到这,想笑,却实在笑不出来。
这条河承载不了任何的力量,船,木片,石头……任何的一切都无法浮于它之面上。
无法借力。
一入水中,任凭你武功高过天去,也只能沉没。
就这一条洛河,河底下已经不知道吞噬了多少万物。
看似美轮美奂犹如银河缎带。
实则美丽的背后,却是无边的狰狞。
轩辕澈和云召对视了一眼,眼中的慎重已经无法掩饰。
没有可以过的地方?没有,整个河面全部这么宽,永远不结冰,永远不干枯。
那第二关没有别的选择?没有,洛河围绕一圈,把冥岛主峰围绕在其间,要想过去,必须跨过它的身上。
沉默了,依欧阳于飞这么说,那岂不是不能过了?最早的时候你们怎么过的?轩辕澈沉默了一瞬间,看着欧阳于飞道。
以人为桥,以血铺就通道。
欧阳于飞摇了摇头。
最早的时候,是无数的前辈自己跳进去,踩在对方的身上,用身体为后来的人开出了这一条路。
而现在,显然这一条行不通。
皱眉:那没有办法过了?云召道。
欧阳于飞没有说话,只是把目光锁定在琉月的身上:你的飞翔。
边说边做了一个滑翔的姿势。
琉月本皱着眉一直在想办法。
此时听欧阳于飞这么一提,直接摇了摇头:不行,过不去。
这一点,她早就想过了。
滑翔机,是从上到下的滑翔,这在崖底怎么个滑翔去。
若是上到崖顶,那滑下来没问题,但是天堑对面高于这一面,滑翔,滑翔,也不可能从低地势滑到高处去。
因此,否决。
那样也过不去?欧阳于飞有点惊了。
一直都没怎么变动过的脸色,开始难看了。
他一直把琉月的这一点,当王牌来着。
轩辕澈见此看了脸色难看的欧阳于飞一眼。
原来从哪个时候欧阳于飞就开始打这个主意了,难怪那时候对琉月的滑翔机表现的那么有兴趣。
这个欧阳于飞藏的好深。
你等我想想。
琉月挥了挥手。
这地界,游不过去,跃不过去,飞不过去……你们一口气能憋多长时间?琉月的话音才落下,云召突然开口问道。
云召此话一出,轩辕澈瞬间明了。
你的意思是从河底潜过去?云召点点头,沉下去,那就沉吧,沉到河底,我憋着气踩着河底过去,这总成。
虽然水冷了点,不过冻不死。
笨,欧阳于飞不是给你们说了,这河里有东西,要这么简单,那还能拦住人。
听到这,篱落插了一句嘴。
你们没看见这河里什么动静都没有,什么鱼类都不存在?灵玉此时也插言进来。
鄙视的瞪了云召一眼后,接着道:这落河里有一种比头发丝粗一点的银色东西,虫不像虫,蛇不像蛇,鱼不像鱼。
剧毒之物,成群结队生活,占据整个洛河。
想潜过去,休想。
伴随着灵玉的话音落下,篱落干脆利落的扔出一条他毒死的雪蛇进入洛河。
雪蛇快速沉下,只见河面微微波动,无数银光闪耀。
然后一股淡淡的鲜血在河面上一滚,就不见了雪蛇的踪迹。
吃了,云召寒栗了。
毒不死,无法杀。
欧阳于飞此时的声音已经沉到底了。
一片死寂,这河简直就是个无法翻越的终点。
轩辕澈,云召,沉默了。
难道,他们就这么被拦在了第二关,过不去了?一切就只终止在这里?满腔不甘,但是,怎么过?怎么过?一直蹲在地上的琉月,眉头此时也是禁皱。
这洛河,极品了。
她必须想个办法,她脑袋里有很多这个时代没有的知识。
她比轩辕澈他们的起点高,这里得依靠她。
皱着眉头,琉月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轩辕澈和欧阳于飞,云召:我说不要太沮丧,一定有……安慰的话还没说完,琉月突然扫到因为把衣服给她,只穿了贴身衣物的轩辕澈,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当即一跃而起,喜上眉梢的叫道:有了。
有奸情现冷风刺骨,丝丝萦绕。
然在这刺骨冷风中,琉月的这一句却让所有人抖擞了。
原本失望绝望的心,一下火热了。
你有办法?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们失望。
欧阳于飞瞬间喜笑颜开。
他就知道琉月会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定有能渡过这洛河的,在他第一次看见琉月那些完全超乎他想象的东西的时候。
他就确定了。
果然,琉月就不会让他失望,就不会。
怎么做?相对于欧阳于飞的惊喜和兴奋,轩辕澈相对比较沉稳,转头看向琉月,直接沉声道。
双手相交着一揉,琉月扫了把目光集中到她身上的云召等人一眼。
嘴角一勾道:给我把你们的衣服脱了。
边说边指了指只着贴身衣物的轩辕澈身上。
话音一落,欧阳于飞,云召,齐齐一愣,就是轩辕澈也扬了扬眉头,这是什么办法?不过,三人对琉月是相当信任的。
当下对视一眼,还真转身朝一旁走去,开始脱他们身上的衣服。
琉月要的是他们的贴身的那套衣服。
脱了至少还有外面他们抢的黑袍。
月月姐姐,我们要不要脱?看着欧阳于飞等都脱衣服去了,灵玉和篱落好奇的猛眨眼睛,跃跃欲试的看着琉月。
琉月听言回头看了两人一眼。
眯着眼睛一笑,近身与两人耳语了片刻。
灵玉和篱落立刻连连点头,转身快速的就跑了。
小摸样兴奋的很。
见人都跑了,琉月也转到一角落,脱下贴身穿着的。
他们为了上冥岛,特意制作的贴身衣服,拿现代话来说,应该是泳衣。
以整张牛皮制作成,完全防水和不漏风。
换衣,不过片刻。
四人重新走道一起。
澈,你来帮我,于飞和云召去帮篱落他们。
四份贴身的皮装落在琉月的手里。
琉月也没与欧阳于飞等多说什么,直接吩咐道。
听言,三人相当利落的各自开工,一点也不罗嗦。
把这几件衣服从切口处破开,摊平成一整张。
把手中的衣服扔给轩辕澈,琉月开始摆弄她手中的天蚕丝。
轩辕澈听言接过琉月随身的匕首,开始动手。
冷冽的寒风吹来,此地一片寂静。
几人都各司其职的忙着,无暇多话。
风吹河面层层微波荡漾,那是一种既静寂的美丽。
我们完工了。
不大一会,远处欧阳于飞和篱落等四人就冒了出来。
站在琉月身边看着琉月动手,现在已经没他事情的轩辕澈,抬头朝欧阳于飞等人的方向看去。
只见云召等四人的手里提着一个,应该是箩筐的东西。
很大,大概能够装下他们六个人。
这就是琉月吩咐他们准备的东西?一个用树藤编好的箩筐?轩辕澈微微的皱了皱眉。
我们也完工了。
一针落下,琉月舒了一口气,转头朝飞速前来的四人看去。
一边收起手中的针。
对,针,以那天蚕丝顶端的细钢针临时替代的针。
提着巨大箩筐立定在琉月和轩辕澈面前,云召看着两人面前的东西,极诧异的道:这是什么?他们只看见面前一张缝补的像口袋的东西。
他们几人的衣服,被破开缝成了口袋?这是什么意思?有用?云召,欧阳于飞以眼神询问轩辕澈。
回应他们的则是轩辕澈是一耸肩,他也不知道。
过来帮忙。
扯起那四件皮衣缝补出来的巨大口袋,琉月朝灵玉等就叫了一声。
看着眼前莫名其妙的东西的灵玉和篱落。
不想欧阳于飞等人深受打击,而是兴趣盎然,立刻就跑到琉月身边,开始帮忙。
然后,轩辕澈,欧阳于飞,云召,就看见琉月用树藤和她的天蚕丝。
整个的把那破口袋和他们的大箩筐绑在了一起。
须臾之后。
一个箩筐上绑着一个皮口袋的古里古怪的东西就展现在他们的面前。
虽然欧阳于飞和轩辕澈等从来不怀疑琉月的能力。
不过看着这个四不像,也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好的。
琉月,这东西有用?睁大眼睛,一旁看着。
琉月对她制作的东西,从来不解释。
不是藏私,而是认为不该这个时代知道。
篱落,烧。
在欧阳于飞,云召,轩辕澈,灵玉,分站四角,高高的扯起那布袋四角的时候。
把那口袋的出口临空对准地面。
琉月朝着站在箩筐外的篱落,指着那被系在箩筐和布袋,三分之二处的那一大团雪蛇,沉声道。
篱落满眼兴趣,手一挥。
就朝那一大团他本来毒死用来给琉月烤火取暖。
现在却被琉月用到这上面的雪蛇就烧去。
轰。
只见雪白的冰川世界中,一团火光跳跃而出。
妖娆的展现着它的风姿。
丝丝热气,伴随着熊熊的火焰立刻就升腾起来,朝着笼罩在它上方的皮口袋就升腾而去,开始万流归宗。
站在四角上牵着布袋的云召。
看着点了火就悠闲的站一旁,看着火势和口袋。
时不时添一根雪蛇,让火焰维持一定燃烧程度,就不管了其他的琉月。
诧异道:就这样?完了?琉月听言斜了云召一眼,居然笑道:是啊,我的事情做完了,你们还没有。
需要做什么?轩辕澈接口。
保持这姿势,一直到我认为可以的时候。
琉月是很冷酷的人。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了孩子,心情好,人变的也俏皮了点,还是怎么的。
欧阳于飞发誓,他刚才一定看见了琉月那绝色面容下面的隐藏的戏谑。
这个琉月,学坏了。
想归想,不过他也真不敢动。
谁知道琉月做了个什么东西出来,等吧。
火焰燃烧,跳跃在冰雪世界里,很美。
一柱香时间过去,两柱香时间过去。
在篱落在抗回来一大捆毒死的雪蛇的时候。
他们看见的还是欧阳于飞等人同样的动作,只是感觉脸有点抽筋。
怎么还没好啊,我不干了。
轩辕澈等能坚持,灵玉却兴趣过了,要不干了。
琉月扫了眼皮口袋,听言眼睛微亮,缓缓道:那你就放开吧。
琉月话音一落,灵玉立刻就扔开了手中的口袋.揉着手道:手都酸了,这什么破东西,一点用都……咦……抱怨的话还没说完,灵玉看着他眼前的皮口袋突然咦了一声。
在他面前,他刚刚丢弃的口袋。
并没有因为他丢开,而跌落下地。
反而还是如刚才一般,保持着在空中的形态,并不陨落。
边上的轩辕澈,欧阳于飞和云召,见此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隔着口袋对视了一眼,缓缓的也放开了手。
皮口袋在半空中停泊的好好的,就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托着它。
这……哇,它自己会飞啊?站在琉月面前的篱落惊奇了,双眼瞪的大大的。
就在他的眼前,灵玉等放手的皮口袋。
居然晃晃悠悠的就这么带着那大箩筐,离地缓缓的朝空中上升。
这实在是太惊奇了,这会飞?这怎么可能?揉了揉眼睛,灵玉觉得眼前这个比看见他的木头人会说话,都还要惊奇。
真让人惊讶。
云召看着冉冉升空的口袋和箩筐,眼中的惊叹,实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他听说过琉月的那什么会飞的东西,更加亲眼看过琉月的土炸弹和那什么黑色的原油炸药。
但是,亲眼参与制作。
然后看着这一破烂货,就这么从土鸡变为凤凰,出现奇迹了。
这简直让他无法不激动和惊叹。
太神奇了。
揉了揉鼻子,欧阳于飞笑看着琉月道:我从来不怀疑你会给我层出不穷的惊奇。
下一次,就算你把天捅了个窟窿。
我都相信。
回应他这句话的,则是琉月的一个白眼。
至于轩辕澈,那是什么话都没说。
直接走过来,抱着琉月就是一口。
有一个随时随地,都能创造惊奇的妻子,今生真是他的大幸。
啊啊,它要飞走了。
一吻还没落下,边上的灵玉就已经叽叽喳喳的跳了起来。
琉月听言立刻转头看着已经飞到他们头顶,马上就要飞出他们掌握的破口袋,快声道:一个一个进去,动作轻点。
她话音才一落,灵玉第一个嗖的就窜进了那大箩筐。
大箩筐微微的往下沉了沉,然后在开始往上升。
篱落见此,立刻一跳,抓着箩筐就翻了进去。
顷刻之间,轩辕澈,琉月等人一个一个都跃进了大箩筐。
密不透风的皮口袋,在雪蛇的充分燃烧下。
载着六个人,晃晃悠悠的在微风中,开始晃悠着朝洛河的对面飘荡而去。
哇哇,好神奇,好神奇。
我在飞呢,我在空中,哇……无法想象。
……在各种各样的兴奋惊奇声中,琉月的嘴角高高的弯了起来。
孔明灯或者热气球,这东西轩辕澈等很陌生。
但是,她绝对不陌生。
这样利用热气上升的原理,对她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
飘飘荡荡,伴随着寒风,简易热气球朝着洛河对面就飘扬了去。
看起来神奇,做起来简单。
与灵玉的木头人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回去也做一个,天天在天上飞。
灵玉眼睛放光,梦幻了。
我也要去做……嗖。
篱落梦幻的表态还没说完,只听一声尖锐的呼啸声,电闪而至,快如迅雷而来。
一柄长箭,正破空而朝皮口袋射来。
坐在热气球里的轩辕澈和欧阳于飞同一时间跳起。
双手一扬,两道暗器同时出手,朝着那长箭就对了上去。
砰。
只听清脆的一声碰撞声响起。
利箭在空中断成两截,擦着皮口袋的边,朝着洛河落了下去。
只一个滚,就被洛河吞噬了。
而热气球在这样突然而来的波动中,微微的晃了几晃,往下就是一沉。
好在晃动还不大。
顷刻就稳定了下来。
变故只在一瞬之间,琉月和云召的脸,沉了。
两人对视一眼,缓缓的站了起来。
热气球此时飘荡在洛河的三分之二处。
前方不远就是河对岸。
而此时,那河对岸十几个身穿白色长袍,几乎与这冰雪天地溶为一体的人,正手中挽着弓箭,冷冷的对着这方。
那尖利的箭头,在雪光中散发着阴冷之极的光。
直指皮口袋。
那是,圣殿的人。
该死。
欧阳于飞低骂一声,五指在身后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这里本来没有人守卫的,因为第二关就只是天堑。
却没想到,现在居然有人在这里拦截。
热气球中的气氛开始凝顿。
六个人的脸色,此时都难看了起来。
包括弱智的灵玉和篱落。
简易热气球的原理很简单,不过就是热气上升而已。
若是一旦那皮口袋被射破,热气没有凝聚的地方。
那这简易热气球肯定立刻就会坠落。
而此时,他们身在洛河的上空。
若是落了下去,那鸿毛都漂浮不起来的洛河,肯定立刻就吞噬了他们。
好狠,好辣。
没想到一向自喻高贵,不插手冥岛任何俗事的圣殿,今天居然也动手了,真出乎我的意料。
短暂的沉默后.欧阳于飞缓缓擦去脸上的易容,露出本来面目,看着不远处的圣殿人手出声道。
同一刻,眼角却扫了轩辕澈和云召一眼。
这个距离,能不能一气跃过去?轩辕澈和云召接受的欧阳于飞的暗示。
眼神齐齐的闪了一下。
不能,太远,何况还有不会轻功的琉月和篱落,过不去。
拖时间,尽量的多拖一点,等他们在靠近岸边一点。
三人之间的视线交流的很快。
意思也在飞速的汇合中。
铲除冥岛的叛徒,圣殿责无旁贷。
冰冷的声音与冰雪天地汇聚在一起,犹如一体。
为首的圣殿人话音落下,手中瞄准着热气球的弓箭,一下拉开。
十几只利箭,好似下一刻就要疾飞而来。
欧阳于飞身体一僵,若是射过来,他们此时不敢大动,那结果……当下连忙高声道:好,既然走到这一步,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输了就是输了。
我欧阳于飞认栽。
不过,我有一个疑问一直萦绕在心头,要一个答案。
若是得不到答案,就算我欧阳于飞现在死在这里。
我的几十万围困冥岛的大军,也照样能为我移平冥岛,不信你们就试试。
说罢,眉色一沉,做出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
实则只要圣殿的人一接他的话。
他立刻接下去,就能把时间拖下来。
欧阳于飞,你不用拖时间,圣祭师已经下令,所有圣殿人全部巡逻在这天堑此地。
你不可能的出升天,就葬在这洛河中还干净。
冰冷的语声射出,伴随着那十几个圣殿中人,弓弦一紧。
欧阳于飞一听此言,立刻知道完了,他拖不住时间。
完了,快准备。
飞速的一个手势打出,那前方的利箭已经破空而出。
朝着,热气球闪电般而来。
快,我们拦截,月你守护。
轩辕澈立刻一声大喊。
欧阳于飞,云召,立刻站与轩辕澈左右,运尽全力,三掌狂击而出,朝着那射来的利箭就击了去。
他们并不是喜欢用暗器的人。
此时身边已经没有可以击打出去的东西。
而琉月退后一步,手中天蚕丝飞射而出。
横拦与皮口袋这一方。
绝对不能让利箭射中皮口袋,否则……至于他们身后的灵玉和篱落,那就只能看着,两人都不会武功。
砰。
狂劲的掌力劈空而出,在半空中对上那疾飞的利箭,只听一声沉闷的碰撞声响起。
那当先射来的几只利箭缓缓坠空,而其后的十几只。
却只微微摇晃了两下,速度虽然慢了下来,却依旧很快的朝着简易热气球而去。
琉月一人对十几只利箭,立刻吃紧。
不好。
一掌漏过这么多利箭,轩辕澈,轩辕澈,云召,同时暗叫一声不好。
脸色瞬间铁青。
箭头破空,直逼琉月的天蚕丝。
灵玉,篱落不由互相的抓紧了手,脸都白了。
眼看琉月一人难敌十几只手。
皮口袋难敌破碎下场。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洛河对岸突然嗖嗖连声,十几只银箭,后发先至,一箭对上黑色的利箭。
须臾间,只听砰砰声大作。
黑色利箭和银色长箭,在半空中撞成一团,紧接着齐齐落下。
危机来的快,解除的更快。
脸色铁青的琉月等人,不由一愣,齐齐收了手,朝洛河对岸看去。
银色妖娆,就在那雪色天地中。
一身着银色长袍的女人缓步当先而来,一袭面纱包裹住了她的容颜,只见其身材万分妖娆。
而她的身后,则跟着二十几个同样身穿银色衣服的人。
不比圣殿的人冰冷,但是却身带肃杀。
欧阳于飞一眼看见那银衣女子,还没恢复过来的铁青脸色,不由微微一愣,下意识的摸了一下鼻尖。
魅夜,你竟敢妨碍圣殿处决叛徒。
那圣殿中当头的人,一见变故突生,不由脸色铁青。
唰的一下转头,对银衣女子厉声喝道。
名叫魅夜的银衣女子,冷眸横扫一眼当空飘来的欧阳于飞.肃杀之极的冷声道:欧阳于飞的命,只能我来取。
说罢,低眼冷冷的扫了那圣殿当头的人:余者,谁也不能。
口气之霸道,之冷酷,比冰雪还甚。
热气球上的琉月,轩辕澈,云召,听此言,不顾此间情况,齐齐转头,看着身边的欧阳于飞。
欧阳于飞则摸着鼻子,嘿嘿两笑。
面容上一闪而过一丝尴尬和莫可奈何。
琉月见此微微的一扬眉,有问题。
魅夜,你别仗着有银衣卫,就敢胡作非为,你就不怕圣祭师……那那么多话,啰嗦。
冰冷的声音直接打断那圣殿为首之人的训示。
魅夜冷眉一挑,也不见她作势,身后的银衣卫闪电般扑出,利剑横空,直指圣殿护卫。
你敢跟我们动手。
杀无赦。
冰冷划空,那是绝杀之语。
这是不是说我们有帮手了?站在热气球上,云召摸着下巴,看着下面一面倒的杀戮。
魅夜显然是有备而来。
帮手?可能是杀手。
云召话音才落下,灵玉就是一声嬉笑。
冥岛谁不知道,银家这女人追杀欧阳于飞接近十年,把欧阳于飞逼的不敢在岛上呆。
一年四季都在外面。
若不是魅夜不出岛,那有他这么悠闲的日子过。
篱落拽着琉月的衣角,笑眯眯的看着欧阳于飞。
琉月听言,双手抱胸,看着欧阳于飞,那目光……被琉月看的浑身不自在的欧阳于飞,摸摸鼻尖:别看,就是我小时候得罪过她。
那知道这女人这么记仇。
琉月听言,记了十年的仇,被追杀的不敢回岛,这得罪……热气球上欧阳于飞被抽老底抽的尴尬,洛河下面的战况进行的到快。
几个回合间,圣殿的人血染河边,被魅夜的人全部踢下了洛河,沉的影子都找不到。
站在热气球上,欧阳于飞见此朝魅夜拱了拱手道:多谢。
魅夜站在岸边冷冷的看了欧阳于飞一眼,袖袍一摔居然转身就走,招呼都不与欧阳于飞打一个。
那紧跟着她的银衣卫,立刻跟上。
瞬息之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有趣。
热气球飘飘荡荡开始靠岸,云召见此笑着冒了一句。
轩辕澈点头附和,琉月跟着点头。
灵玉篱落见此,不明所以也跟着点头。
看的欧阳于飞哭笑不得。
不过,此时没有人有心情去追究这魅夜怎么来的?为什么刚好就来到这个方向?为什么救他们?此时,离十天之约只有两天半了。
而那高可入云的冥岛主峰,就屹立在他们前面。
碧晶宫就在前面,不出二十里,这二十里就是最后的荆棘,走吧。
离开洛河,翻过冰山。
眼前百花盛开,犹如春夏盛景。
就在这满地百花盛开中,一条平整的路在百花围绕中,朝着前方伸展而去,蜿蜒而向碧晶宫。
轩辕澈,琉月,云召等听言,二话没说,对视了一眼。
握紧手中的武器,踏上那铺设在百花从中的道路,前进。
而这个时候,相对于欧阳于飞等开始闯最后一关的安静,冥岛的其他地方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一条条震骇人心的消息传出。
整个冥岛都震动了。
一时间,风云变色,整个冥岛的人都开始集中起来。
开始朝着一个方向汇集。
天上风云变幻,雪白的飞云在天空中飞速变化。
秋风呼呼吹过,带起肃杀的气息。
冥岛的天,开始变了。
各方出手风起云涌,秋风高爽。
什么,全部去了禁地?他们居然敢擅闯禁地?冥岛万仞主峰下,那外表圣洁辉煌,实则阴暗的圣殿中,一袭白袍隐与垂帘之后,怒声喝道。
空旷的大殿中,一白袍男子跪立在上。
听言快声道:是,不知道他们从那里得来的消息。
居然知道那些婴孩全部死在禁地中。
现在,以连家为首,无数的人已经闯进了禁地,正在朝深坑的地方寻找过去。
而且,现在还有更多的人听到这个消息。
在朝着禁地的方向赶来。
此话一落,空旷的大殿上顿时陷入一瞬间的死寂。
那令人窒息的杀气,从幕帘后投射过来,犹如实质。
他们怎么会知道的?冰冷的语气,那是不接近人的温度。
据悉是在亚空城,几个下属收取连飞的孙子时候。
好像太过急迫,出手的时候,刚好被人给撞见了。
没处理好,加上又是连家长房的长孙。
所以,这事情一下就闹腾开了。
没用的东西,你居然教出这样的人,你是怎么办事的?垂帘后的人一听,唰的站起来来,声音铁怒。
那犹如实质的杀气,整个的笼罩在了那跪立在大殿中的人。
那人瞬间额头出汗,啪的越发低下头,却快声道:不是,下属从来没有让他们马上就出手。
圣祭师你知道,下属一般都会等到了禁地才会出手。
下属想,这是有人栽赃嫁祸。
栽赃嫁祸?幕帘后的人微微一顿,大殿中从有陷入寂静。
谁会知道禁地的秘密?他是不会说的,说了他自己也撇不干净。
那除了他那还有谁会知……近乎喃喃自语的低喃声中。
那幕帘后的人突然脚步一停厉声道:欧阳于飞,是那个叛徒欧阳于飞。
从那个方向上岛,只有他知道。
好小子,好小子。
飘飞的怒火混合着阴冷的气息,好似冰火两重天。
圣祭师,那现在怎么办?冥岛所有的人都闯过去了,我们圣殿的人在多,也阻挡他们不了。
现在,他们几乎已经要到达那深坑的方位。
若是让他们知道,那后果……跪在大殿上的人听那幕帘后的圣祭师猜中是谁在栽赃嫁祸,那针对他的杀气消弭了几分时。
轻轻的摸了一把汗,快速道。
由于这次时机碰的太准,谁没有碰上,把岛上几大世家之一的连家给碰了上。
这连族长亲自出马。
那号召力绝非普通的人可以比拟。
岛上几大家族的连家,不惜撕破脸,硬闯冥岛禁地。
这样的消息传出去,就已经让岛上的其他居民相信了五分。
这样等于是拼着两败俱伤的硬闯,绝对不是心血来潮的造反,没有十足的证据,那等于是把九族给送了上去。
这样的决绝,让岛上收到消息,本不敢置信的民众。
齐齐惊讶了过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集中了过来。
加之,在连家一马当先的时候。
岛上最大的世家欧阳家族也掺和了进来。
与连家结成了一脉,共闯禁地。
虽然欧阳世家在欧阳于飞这个叛徒出现之后。
声誉是一落千丈。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的威望绝对还留存在冥岛人的心里。
此时一见不仅是连家拼上了,欧阳世家也豁出去了。
这两大世家都去了,这消息的正确度几乎可以确定达到百分之九十。
这样的确定中,那声势几乎无法可挡。
所有冥岛民众,在知道他们的孩子有可能并不是死胎,有可能出现这样那样问题的时候。
那种轩然大波的轰动和疯狂的聚集。
就算是圣殿象征着冥岛最神圣的权威。
乃是冥岛的精神领袖所在,是他们的信仰。
此时也墙倒众人推。
无数的人踏过圣殿护卫的尸体,朝着禁地里的万人坑冲去。
他们,已经阻挡不住了。
听到下属的回报,那幕帘后的人有一瞬间的肃杀。
毁了他们,给我烧。
冰冷的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响起。
那吐出的语言让那跪着的人身体微微一颤。
焚烧,这是对于死去的人最大的不尊重,他们相信如果被焚烧,那么就是灵魂都不得安生。
所以,才用深坑掩埋。
而现在,这命令……但是,他们无法承担被冥岛民众发现的后果。
那样,他们的大厦会完全倾倒。
那么,既然阻挡不了民众疯狂的闯过来。
就只有毁灭一切的证据。
没有了证据,就算再多的人疑惑,那也是无用的。
是。
声音虽然有点涩,但是跪立的男子沉吟了一瞬间,就涩声应了下来。
不要在给我出现任何的问题,否则,你就提头来见。
冰冷的声音中,那跪立在大殿中的男人,快速的退了下去。
那阴森的大殿,没了声息,越发的阴森起来。
欧阳于飞,你居然给我起的这个心思,我还真小看了你,好,好,哼,来人……冰冷的声音漂浮在圣殿中,几个黑影如鬼魅一般掠出。
秋风萧瑟,圣殿内外都是一片阴森。
海岸边浪花飞舞,撞击着海岸,发出砰砰的声音,激情四射。
一处清雅宫殿里。
后花园中,两个中年人正在花树下下棋,花雨飘飞,气氛该死的好。
岛上的人都燥乱了?身穿白兰色长袍的中年人,执起白棋,微微顿了顿,缓缓的道。
是的,就在那消息传开之后,几乎岛上所有的人都在朝着禁地的方向汇聚过去。
禁地,此时恐怕已经人满为患了。
另一穿银色服饰的中年人点点头,放下手中的黑子。
白兰色长袍的中年人,听言轻叹了一声。
这个欧阳于飞,来的太猛了,这样突如其来的消息,会把冥岛整个陷入疯狂的。
他……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啊?我想他相当清楚他自己在做什么。
银衣中年人没有抬头,目光注视在棋盘上。
吸了一口气后缓缓的道:我们无能为力的事情,就让他来吧。
我们能指望的也就是他了。
指望,唉……可这样一来……你要输了。
那白兰色长袍的中年男子一声叹息还没把话说完,银衣中年人突然抬头看着他,微微一笑。
那白兰色衣服的人不由一愣,紧接着无语的摇摇头。
棋盘输了,我们还可以重头在来。
若是有的事情输了,那就将在会是一辈子,或者又是一个几百年。
银衣中年人看着白兰色衣服的人,轻轻的放下手中的棋子。
上一次的迟疑,便是三十年的隐忍和痛苦。
这一次若是在迟疑,恐怕……银衣中年的人的话没有说完,但他相信他对面的白兰色衣服的中年人,却听的懂,明白他的话。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顿和严肃。
白兰色衣服的男人缓缓的靠在了身后的藤椅上。
抬头,天上的白云飘飞无相。
还是那么美,与三十年前一样。
只是,却已经不是原来那朵,这里也与原来不在一样。
银衣中年人看着身穿白兰色衣服的男子的迟疑和纠结,隐痛和悲哀,无数的情绪缠绕。
他不想开口催他。
因为,他知道若是这决定一下。
对于他来说,那等于就是颠覆了一切,颠覆了他的一切。
颠覆了……冥岛所有人的一切。
但是,他们没时间了。
圣殿的人已经出手了,他们在不出手的话。
那等待他们的可能将会是真正的毁灭。
你就忍心你疼了那么多年的人,就这么倒下?轻轻淡淡的一句,不尖锐,不犀利。
但是,却是那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身穿白兰色衣袍的中年人,听言,身体微微的一震。
半响长叹了一口气:去吧,去把那障碍扫平,该暴露出来的,就让他暴露出来吧。
是。
一听此言,那银袍男子唰的一声站了起来,朝着身穿白兰色衣袍的人微微的一躬身,转身就大步冲了出去。
天边云卷云舒,无形无相。
但是那秋风却越发的冷了。
左护法府。
什么意思?你说他们动了?左护法一把捏碎手中的茶杯,诧异极了的看着右护法。
右护法沉着一张脸,点了点头,眉间紧蹙,这是他刚才得到的消息。
为什么?难道那禁地中真的有问题?张开手,看着茶杯的碎片落入地上,左护法眉头也皱了起来。
如果没有问题,他们会动手?右护法压低了声音。
一音落下,两人对视了一眼,那眼中都闪过震惊和绝对的严肃。
这么看来,我们先前的判断是不是……沉默了片刻,左护法突然沉声开口。
若是有偏差,那么现下这个情况……话没说完,右护法突然双眼一沉。
两人再度对视了一眼,左护法突然唰的一下站起来:走,王尊的尊严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侵犯。
话音落下,两人身形一闪,出了左护法府。
秋叶无心,芳草无情。
风清凉,不刺骨,却锥心。
冥岛禁地上风起云涌,百年未曾聚集如此多人的地方,此时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人。
那黑漆漆的土地上,站立的是从冥岛各个方向冲来的民众。
森严壁垒,利剑当空。
那冷锐的冷光在秋风中闪烁着,勾勒出阴寒之极的冰冷和杀气。
禁地深坑前方。
所有的圣殿中人,持剑在手,白袍在风中摆动,一线排开。
那阴沉的肃杀,让人不寒而栗。
圣殿,所有的人马都出动了。
而在他们的前面,以连家连飞族长和欧阳世家欧阳出尘为首的冥岛世家,以致他们身后无数的冥岛民众。
仗剑对持与当地。
双方仅仅隔着一丈之地,剑拔弩张。
让开,否则就别怪我们不顾祖宗的规矩,不敬圣殿,要强闯了。
连飞一脸的冷怒和铁色。
手中的长剑直对对面的圣殿护卫。
你们还知道敬圣殿?擅闯禁地,无视圣殿命令,威胁圣殿护卫,凭借如此罪责,你们就是死一百次都不足以谢罪。
冰冷的声音响起,那站在连飞对面的,正是圣殿中跪立在那圣祭师前的男子。
圣殿,别拿圣殿来压人。
你们圣殿到底做了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今次,我们就是要揭穿你们的真面目。
你们这一群禽兽不如的东西。
连飞脸色相当难看。
若是其他普通人看不出来什么,他一进入禁地就能看见各处焚烧或者毁灭过后的痕迹。
这些痕迹,那都是……这绝对不是象征光明的圣殿应该做的事情。
因此,此时看着圣殿倾巢而出在深坑的方位前阻拦他们。
连飞还仅存的一线希望已经崩溃。
他们身后,虽然他还没看见那深坑,但是已经不言而喻了。
我们做的全部都是对冥岛所有民众有益的……冰冷的声音划破天际,说的是理直气壮。
紧跟在连飞身后的欧阳出尘,见此扫了一眼对方,突然深深的嗅了一口空气,面色瞬间一变。
不对,有煤油的味道从那方传来。
欧阳出尘脸色一厉,立刻悄声与连飞道。
连飞一听瞬间双眼圆瞪,那个方向是深坑的方向。
圣殿这是要毁尸灭迹。
你们居然想要毁尸灭迹,畜生,畜生……连飞悲愤了,那长啸声让紧跟在他身后的冥岛众人赫然失色。
拼了,跟他们拼了……闯过去,一定要看,一定要……冲过去……在连飞悲愤的声音中,冥岛的民众爆发了。
对面的圣殿护卫眼看不能在拖延时间,为首的男子大声冷喝道:不尊圣殿命令,强闯禁地,杀无赦。
圣殿所有护卫手中长剑一扬,那杀气轰的一下狰狞。
连飞这方人虽然多,但是高手都已经早就进入禁地其他地方,去寻找叛徒欧阳于飞去了。
来的都是一些平民或者一般高手。
这怎么可能是精英中的精英,圣殿护卫的对手。
心中念头闪过,连飞一咬牙,一声怒吼:拼了。
拼了,那怕死伤无数,也一定要亲眼看看那深坑,一定要亲眼确定它是否存在。
拼了……无数的人回应,长剑,大刀,双剑,有的平民甚至挥舞着菜刀,拿着锄头,蜂拥的就朝前冲了去。
就算身死,也要一窥究竟。
寒光利剑闪动,眼看混战一触即发。
在那圣殿护卫的身后,一簇火光突然冲天而起。
在清冷的秋风黑土中,绽放出妖娆的身姿。
不好,他们要毁尸灭迹……他们要烧了证据……快,快,他们动手了…………狂拼的姿态微微一凝顿,连飞一边的冥岛无数民众震惊了,疯狂了。
圣殿要烧了那些尸骨,要烧了……不能,绝对不能让他们毁灭,不能……快,冲啊……杀了他们……咦……疯狂的情绪才在无数的人胸中酝酿和翻滚,然还没等他们拼命冲过去,对上圣殿的护卫。
那突然而起的冲天火光,一瞬间就灭了下去。
只余留一丝丝的烟雾在天空中,伴随着秋风吹过,消失不见。
这火光来的凶猛,去的神秘。
所有的人当下不由就是一呆。
这是怎么回事?快,去看看。
圣殿为首的男子面色瞬间一沉。
然还不等圣殿的人转身前去,在那秋阳中,银色的光芒闪动着缓缓的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圣殿护卫的身后。
一袭银色长袍,一缕白纱蒙面。
姿态妖娆,却肃杀无边。
那是……冥岛几大家族之一,银家的标志,那是,魅夜。
连飞和欧阳出尘见此快速的对视了一眼,银家也来了,岛上三大家族,聚齐了。
而一直按兵不动的银家出手,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身后的……终于也动手了。
这里交给我们。
当先行来的魅夜朝着连飞和欧阳出尘一撇头,冷冷的对上了圣殿的所有护卫。
她的身后,银甲兵团赫赫威严,杀气腾腾。
走。
连飞见此一挥手,立刻大步就朝前冲去。
身后无数的冥岛民众,紧随。
圣殿的护卫们,此时在银甲兵团的锁定下,在无力阻拦从他们身边狂冲而过的冥岛民众。
手势微扬,魅夜的手冷冷的挥下。
杀。
身后银甲兵团出击,目标,圣殿所有护卫。
一场巅峰的嗜杀,展开。
秋日夕阳红如血,妖娆而让人胆颤。
万人婴孩深坑,暴露在冥岛无数的民众面前。
那一个角落上还有被烧焦的痕迹。
连飞等人一个个面对如此的情景,瞬间泪流满面,怒火中烧。
脚下无力的跪滚与深坑之旁。
秋风飞过,好似无数婴孩在啼哭。
这是他们冥岛的下一代,这是他们所有人的孩子。
这罪恶的圣殿,这罪恶的根源。
不……凄厉的嘶吼此起彼伏的惊响在天际,闻者落泪,听者惊心。
圣殿,我们于你势不两立……岛屿的另一端,唰的一转头,欧阳于飞一步停下,朝后看去。
怎么?琉月见此立刻也停下,看着欧阳于飞。
欧阳于飞侧了侧头后,扰了扰耳朵:没什么,耳朵鸣了一下。
他怎么刚才听见无数人悲伤愤怒的嘶吼。
看着琉月等的无异样,看来应该是他听错了而已。
前面大概在过两里,就是第三关了,大家小心。
凝顿了一下,欧阳于飞转身继续快速而行。
轩辕澈等点了点头,没有多说,直接跟上。
沿途,欧阳于飞和灵玉篱落已经把第三关的形势说了。
第三关不同于前面两关,是环绕整个冥岛设置的,好像两道圆圈。
这第三关只有一个点。
冥岛所有的路走到这里,只会汇聚成一个点。
这就是第三关,万宗归一。
只有过了他才会进入后面的碧晶宫。
这二十里地,欧阳于飞抄了小道。
这里,已经属于冥岛的正中心。
按照冥岛上的贵族和平民的划分。
这二十里地,乃是冥岛王族纳兰族,三大世家,欧阳世家,银家,连家,这四个顶级家族居住的地方。
到处充斥着贵气,反而不如第二关卡内的热闹。
繁花似锦,越是接近第三关,这路道旁的鲜花便越是花团锦簇。
各种极品都展现在这里。
随便掏出一朵,流入中原天辰,那都是可以买到天价的。
到了这里,却是以群来计算的了。
砰。
篱落一把黄沙洒下,那路道两边盛开的鲜花立刻枯萎,空中的香气立刻淡了下去。
在我面前摆花阵,切。
又是一把,鲜花们紧跟着枯萎,一路延伸至路道尽头。
拿魔鬼花在毒尊面前展现确实是不自量力,不过,你最好还是给我留几朵,我养的很辛苦。
就在篱落的轻蔑声中,一道平淡的声音响起,从前方的路之尽头传来。
声音很淡,不过却阻止了篱落的动作。
扫了一眼只剩下的几朵魔鬼花,就算那花香能损毁人的神经,毒死任何一个吸入花香一刻钟的人。
不过这几朵也构不成威胁。
当下篱落笑嘻嘻的道:好啊,给你留几朵。
一边加快脚步,就与灵玉走了过去。
身后的琉月,轩辕澈,云召,欧阳于飞见此,对视了一眼,缓步行了上去。
路之尽头,青翠山色间。
一形似宫殿的巍峨建筑矗立在几人的眼前。
不似普通宫殿的辉煌和大气,反而带着一点灵秀,带着一丝飘逸。
而就在那宫殿前高高的白玉台阶上。
静静的站立着一个身穿淡白金袍的人。
黑发风扬,看起来不似守第一关和第二关的灵玉篱落等样的人,是一个正常人。
眉目清秀,翩翩有出尘之高绝。
第三关镇守者,音尊。
该男子看着行来的欧阳于飞和琉月等人,缓缓的伸开手,朝着琉月等淡淡的道:欢迎你们前来。
淡淡的声音带着淡雅,听上去好像是足足门口静等朋友前来的亲和,而不似敌对不死不休的双方。
打扰。
欧阳于飞微微颔首。
音尊见此点点头,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夕阳如火快要隐没:明日在来,今日你们过不去。
淡淡的声音只是陈诉,而不是藐视和自大。
居然在战前给敌人规劝。
不用。
欧阳于飞看看天色,嘴角突然勾勒起一笑,直接拒绝。
你疯了,今天天色已晚,你们现在闯不是自找死路。
篱落皱眉。
那可不一定。
琉月笑了笑,对上那音尊,对付他,她可以是有秘密武器。
既然如此,那就来吧。
音尊见此,也不多话,依旧平淡。
轩辕澈,云召,欧阳于飞,见此各自丢了一个眼色,齐齐迈步就朝第三关势力范围内走去。
因尊魔笛花香飘飞,夕阳浮动。
一袭白金袍的音尊高高的站立在白玉台阶之上。
黑发黑眸,冷淡无情。
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当口,从他身后的宫殿中,按次序走出两排淡蓝衣装的人。
排列在了他前面的空地之上。
二十个人,非一色的面孔,却神情冰冷,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看上去就好像一派冰块矗立在那里一样。
眼神犀利而阴冷。
琉月,轩辕澈,欧阳于飞,云召,四个人成三角型排列,把琉月围绕在了中间,朝着空地上的对方对了上去。
开始了。
欧阳于飞背对着琉月打了一个手势。
琉月轻轻的嗯了一声,轻拍了拍同样背对着她,看不见欧阳于飞手势的轩辕澈和云召两人。
无声的把消息传递了过去。
你们两参不参加?高高站立在上的音尊,从袖子中缓缓取出一通体透明的玉笛,轻轻擦拭着,看了站在一旁的灵玉和篱落一眼。
他们不参与。
我们可不来。
欧阳于飞和灵玉篱落的声音同时响起。
说罢,灵玉和篱落直接在退后一步,看摸样是做起壁上观来。
他们两个都不会武功,参与进来也是帮倒忙。
还不如一旁看着,让人省心。
在说了,灵玉与音尊同是守关之人,音尊的手法,他可是知道的清楚。
小孩对于危险,那是有敏感的认知的。
远离危险,这是天性。
因此下,两方的决定是如出一辙的相合。
音尊听言微微垂了垂双眸,淡淡的点了点头。
那就开始吧,我们没那么多时间个你耗。
就在音尊缓缓的点头下,轩辕澈冷沉的声音划破长空,同一刻,紧跟在他身边,组成防卫阵型的欧阳于飞,云召,琉月同时动了。
四人利剑横空,直接飞扑而上。
制敌与先机。
刹那,只见那夕阳如血下,四道身影犹如闪电,电闪而至。
砰,砰,砰……顷刻间,只听见长剑的碰撞声此起彼伏。
那种速度,几乎犹如乐器在连番敲打,快的无与伦比。
制敌与先,四人合攻。
轩辕澈等上了冥岛这么久,早就知道这上面的人没事就练功。
这样千锤百炼,心无庞俨下来的武功,早就高过他们。
那么要想胜利,就必须一出手就是杀招,一来就拼命。
否则,他们一点胜算都没有。
因此下,早就组好了这最佳的配合。
一个人杀不死你,我两个人上,两个人杀不死你,我三个人上。
就不信,你铁打的,永远杀不死。
但见夕阳光影中,欧阳于飞,轩辕澈,云召,各自对上眼前迎上来的最后一关的蓝袍人。
手中的招数是又辣又狠,看上去犹如拼命。
如此的疯狂,自然引去了他们的对手的全部注意力。
把目光都锁定在他们身上。
然而,在他们拼命的招数下,琉月犹如一只幽灵,隐藏在他们身后。
那犀利的匕首,从刁钻之极的方位,来去无影的刺出。
轮武功,琉月别说没有这些比轩辕澈等人还高的蓝袍人高,就是连云召,她都不如。
但是论杀人,她琉月说第二,全世界没人敢说第一。
那一击就是必杀。
蓝袍人根本就还没有注意到。
那突然钻出来的匕首,就已经穿破眼前的重重剑网,犀利无比的,朝着他们的要害刺来。
无法退让,无法招架。
那是攻敌的必须自救。
当下,只见琉月一匕首刺出,轩辕澈,云召,欧阳于飞,面对的蓝袍人,立刻一乱。
须臾,不是被琉月一匕首刺中。
就是被躲开了琉月的匕首,却躲不开这三个人的砍伤。
而在三人遇上对方联手,出现危机的时候。
琉月的匕首又会犹如蛇信子,急吐而出,解围而来。
把三人维护在其中。
致使,轩辕澈,欧阳于飞,云召,在前面冲杀。
他们的漏洞和安全全部交给琉月搞定。
瞬息之间。
只见配合的天衣无缝的琉月,轩辕澈,欧阳于飞,云召,等四人。
就好似一台收割机,剑光闪动,横扫而过。
所过之处,鲜血四溅。
所有拦路的只是一个照面,不是倒下,就是受伤避开。
那犀利的锋芒,完全没有任何人能都抵抗。
光球,轩辕澈等外围的三人,把手中的长剑舞成了一个剑幕。
那等于是刺猬最锐利的外表。
而正中央的琉月,就好似那眼镜蛇。
等待着机会,瞬息扑出,一击就是致命伤。
这样的配合,简直就是无敌。
好厉害。
站在一旁的灵玉瞪大的圆滚滚的双眼,满脸的惊讶。
他以前没看见过他们这么厉害的。
那时候的他们,连他的木头人都对付不了,还被打的七零八落。
今天怎么这么厉害了。
被你教聪明了。
篱落在一旁双手抱胸,看着场中的琉月等人,也是双眼放光。
呀,真的?灵玉惊讶了,眨巴着眼睛看向篱落。
篱落见此扬了扬眉。
他虽然心智也不是很高,但是至少比灵玉高。
轩辕澈等的变化灵玉看不出来,他可还是看的出来。
灵玉的木头人强,但是若只是一个的话,强什么强,一剑下去就要报废。
但是一群配合起来。
就是圣殿那些眼比天高的人,见了也得绕道走。
这就是配合,配合的威力。
显然,轩辕澈等吸收了这配合的优点,现在加以融会贯通。
这各司其职,各有所长,放一个出去能够独当一面,但是终有尽头的四个高手。
这般的一联手,一融合。
这下子,就好似那四个仙人球汇集成了一个仙人球。
那威力,蹭蹭就上去了。
细细听篱落一说,灵玉得意了,那小下巴抬的比谁都高,看着场中的欧阳于飞等四人。
同时也兴奋的手舞足蹈。
冲,冲,冲过去,别给我丢脸,冲……那小摸样儿,好像是他教出来的琉月等人一样。
结果换来身旁篱落的一个白眼,灵玉却乐此不疲。
杀声阵阵,剑光飞舞。
轩辕澈等四人联手,顷刻间就一路绞杀而上,快速的破开蓝衣人的防御,朝着宫殿的方向疾步而冲。
旁边众多的蓝衣人见此,空有怒吼,却无能为力。
夕阳如火,此时看起来分外的妖娆。
站在白玉高台的音尊,看着下方的场面。
摸着手钟鼓的白玉尝笛,缓缓的道:还有那么一两分的能力,那么,现在就正式开始闯关吧。
说罢,手中玉笛一挥,凑到了嘴边。
呜呜……立刻,清雅的笛声随着他手指的挥动,缓缓的流淌了出来。
清新而空灵。
就好似那山中的泉水叮咚,海上的潮水升腾。
那种清爽感觉,立刻让人耳目一新,精神为之一震。
陷入人群中的琉月一听笛声起,立刻低声道:来了。
同一刻,轩辕澈,欧阳于飞,云召,手中的长剑握的更紧了。
而边上本来的蹦蹦跳跳的灵玉和篱落。
瞬间脸色一边,立刻撕下衣服一角,堵在了双耳中。
同时越发的朝后退了两步。
笛声飞扬,层层叠叠飘飞而出。
优美无论,清雅无比。
那种沁凉感,让琉月有一瞬间感觉好似他们身处在云端,在海中,在琼楼玉宇中飞扬。
而根本不是处在厮杀场中。
不是在进行着生死的搏杀,而是在肆意的享受生命和大自然的美好。
有那么一瞬间,几乎有停下手中攻击的念头。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
她的心智之坚,实非等闲,不会就这么被笛声所迷惑。
不过,就这么一瞬间,琉月脑后也冒出了一丝冷汗。
好个迷惑人心的笛声,居然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若不是欧阳于飞早就给她说过这第三关音尊的拿手好戏,没有准备的好,肯定会吃一个大苦头。
而就这么她还有准备,居然也能让她心智微微一迷惑。
强,实在是强。
琉月有一瞬间的迷惑,。
她身前的轩辕澈,云召,欧阳于飞,也有一瞬间。
那手中的攻击都慢了一拍。
但是,也只是慢了一拍,一拍过后,剑锋骤起,在没受笛声的任何影响。
那站在高处的音尊见此,眉色微动,微微的弯了两弯。
那嘴下的笛声,越发的清昂了。
不同于独孤夜当年的笛声迷惑,也不同于琉月与之抗衡的琴声杀气。
那是一种空灵,一种你没有办法抗拒的空灵。
仿佛,它就是与空气一同存在的。
没有办法剔除,没有办法分割,也没有办法,抵御。
只有紧守自身心智,以便对抗。
然而,就在轩辕澈等紧守自己心智,与音尊的笛声抗衡的时候。
他们面前的蓝衣人,目光开始慢慢的变了。
从愤怒,犀利和肃杀,缓缓的变的空洞,变的麻木。
变的没有一丝情绪。
须臾之间,就好似变成一尊尊的木头人。
能够机械的行走,却已经没了灵魂。
注意了。
背对着三人的欧阳于飞压低了声音。
音尊的威力已经开始展开了。
那飘渺之音,迷惑人心智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夺人的心魄,毁灭人的心神。
让他们变成木偶,不知道疼,不知道爱恨。
只能凭借着笛声行动的木偶。
这,才是音尊的杀手锏。
而,这些蓝衣人更是音尊挑选出来,经过栽培的。
他们的契合度,已经无与伦比。
对视着周围已经磨灭了神情,变的空洞,却挥舞着利剑,开始逼上的蓝衣人。
轩辕澈突然沉声道:试一下。
看看到底这音尊的飘渺之音,有多厉害。
没有人反对,纵然欧阳于飞想反对,却也没有开口。
敌人,必须要亲自对上过,才知道到底有多大的威力。
杀。
空洞的杀声突然破空而出,那刚才还混乱,此时却已经整理好,扬着手中长剑的蓝衣人,齐齐一声嘶吼。
手中的长剑朝着琉月等四人,就是猛的砍了过来。
当下的轩辕澈一见,眉眼微微一沉,看准一个破绽,一剑就朝朝他扑来的蓝衣人刺了过去。
利剑长空,一剑得手。
还没容许轩辕澈一愣,他居然这么就得手了。
就见那已经被他刺中的蓝衣人,居然不知道疼.不知道危险一般的,继续挥舞着长剑,临头就朝他砍下。
那是势如破竹,那是两败俱伤。
蓝衣人可以拼着命不要,轩辕澈却不会。
就这么一个迟疑,轩辕澈一剑撤回抵过了那当头的一剑。
同一刻,身边的欧阳于飞和云召,同样如此。
他们不要命了。
云召一声闷哼,脸色沉了下去。
不是不要命,而是他们不知道要命。
欧阳于飞接过了云召的话,声音无比的冷沉。
被夺了心智的人,只能听着笛声动作。
现在就是一个傀儡,只知道一个命令一个动作,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群武功高强的蓝衣人,已经成为活着的傀儡。
该死的。
琉月一匕首替欧阳于飞挡了一剑,咒骂了一句。
对面那蓝衣人,被琉月一匕首砍断一条胳膊,却流着血,好似那胳膊不是他的,继续狂冲而上。
不知疲倦,不知危险。
形势,就这么一个瞬间,斗转。
不知道命是何物的蓝衣人,在琉月等的击杀下,疯狂的冲了上来。
断了胳膊,无所谓。
胸口中剑,无所谓。
同归于尽,无所谓。
他们此时剩下的只有杀死对方,杀死对方的念头。
这般的疯狂下,并不想两败俱伤的琉月等人,立刻就束手束脚起来。
不想死的结果,就是形势瞬间一面倒。
这下完了。
一旁看着眼前形势斗转的篱落,托着下巴,皱着一张本来就皱的脸。
灵玉此时也嘟起嘴,面色也开始严肃了。
呜……就在这形势一个斗转的刹那,笛声在一个拔高。
就好像一张无形的网,整个的网住了这一方,笼罩了这整个天地。
琉月等瞬间只感觉心神猛的一震,几乎就要跳脱而出一般。
耳边那空灵的笛声越发的空灵。
就好像那潘多拉的魔盒,在吸引着他们坠落,在诱惑他们放弃。
哧。
就在这心神猛的一震中,云召一个不察,被蓝衣人一剑砍在手臂上,手臂下意识的一缩。
要不是旁边的轩辕澈见机的快,立刻一剑递了过去。
接过他面前的攻击,四人的配合,立刻就会被打乱。
琉月见此面色一沉,冰冷的眼不在注意周边的蓝衣人,猛的抬起,冷冷的与那高高在上的音尊对视。
音尊淡漠的眼对上琉月的冰冷双眸。
什么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只是五指再度飞动。
笛声在一个拔高,又加了一个级别。
那傀儡的蓝衣人们的攻击越发的凶猛,简直就是不顾一切。
欧阳于飞,轩辕澈,云召,顷刻间分身乏术,危险重重。
嘀铃铃……就在这骤然加剧,眼看四人配合就要被瓦解的瞬间,一道清脆的铃声突然响起。
在那空灵的境界中,就好似一个顽皮的孩子突然出现。
打破了那大自然的静寂和无形的魔力。
笛声瞬间一窒,一下停了下来。
伴随着笛声的停下,疯狂的蓝衣人攻击,立刻紧跟着停顿。
那种违和度就好像画面突然被砍断,万分的诡异。
那些蓝衣人甚至还保持着举剑朝着轩辕澈等当空砍下的摸样。
空气,有一瞬间的寂静。
镇魂神盅。
高高站立在白玉台阶上的音尊,满脸震惊的看着琉月手中的小破钟.那淡漠的脸上第一次出现震惊。
镇魂神盅,那是镇魂神盅?堵塞着双耳的灵玉,被这突然停下来的画面诧异着,不由顺着音尊的眼光看去,瞬间惊讶的跳了起来。
灵玉这一声叫的太大,篱落隔的他又近。
就算被堵住双耳,也听了个模模糊糊。
不由惊大了双眼,震撼道:镇魂神盅?那遗失了几百年,是音尊克星的镇魂神盅?他没见过什么镇魂神盅,但是听说过音尊的克星。
因为这家伙那么淡漠,他看不惯,可是任凭他毒在厉害,还是差了音尊那么一点。
因此,很打听了一些对付音尊的办法。
不过可惜,唯一的克星镇魂神盅早不知道遗落在什么地方去了。
他唯有空自叹息。
没想到,今日这遗落几百年的武器居然出现,哈哈,居然出现了……哈哈,音尊这下要完了,要完了……震惊过后的灵玉开怀大笑,高兴了。
两小,立刻在一旁笑的手舞足蹈。
而血色四溅的空地上,琉月高高举着手中的镇魂神盅,有一下没一下轻轻的摇晃着。
那无铃铛的钟儿,在琉月特殊的指法下。
轻轻的发出清脆的响声,充满了人间的活力气息。
音尊站在白玉高台上,五指紧紧的扣着他的玉笛,那手背上泛着青筋,看上去已经震惊之极。
淡漠的脸色,铁青。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没有破你的杀招,你以为我们就只会莽撞的来闯你的第三关。
琉月冷笑着,那声音听着刺耳。
音尊闻言握着玉笛的手越发的使劲了。
那力量,使人毫不怀疑,他手中的玉笛仿佛下一刻就会被他捏碎。
想一败涂地,还是明哲保身,你自己看着办。
冷冷的话音落下,琉月示意轩辕澈,欧阳于飞,云召开始朝前走。
周围的蓝衣人没有笛声的指挥,一个个呆滞着没有动。
任由琉月等四个人走了过去,朝高台接近。
琉月一路走,一路轻轻的摇晃着镇魂神盅。
对持着音尊的双眼不避不让,那种自信和胜券在握,让人牙痒。
镇魂神盅,当日偶然得之,欧阳于飞曾语有大用。
未想真的有大用。
这简直就是为了他们量身定做的。
高站在白玉台阶上的音尊缓缓的低垂了双眸。
那黑色睫毛遮挡了他眼中的一切,整个人显得更加的淡漠和摸不着了。
欧阳于飞见此与轩辕澈对视了一眼,立刻加快脚步就朝前走去。
音尊居然也没阻止,就那么任由他们走上高高的白玉台。
与他擦身而过。
风骤起,吹起白金长袍。
镇魂神盅,分三个阶段,蕴藏三十三种指法。
不经十年熏陶,无法勘破最高境界。
就在与音尊擦身而过,还没松下一口气的琉月等人耳边,身后一动不动,基本不说话的音尊,突然缓缓的开口。
欧阳于飞的身形瞬间一顿。
镇魂神盅,确实是我的魔笛克星。
不过,只怕你们没那个能力挥发它的力量来对付我。
淡漠的声音飞落而下,音尊的双眸陡然一扬。
手中的玉笛飞速的凑至嘴边,那空灵的音声再度席卷而出,犹如海中巨浪,朝着琉月蜂拥而来。
身后,那听着笛声的蓝衣人们,顿时一声怒吼,就欲狂冲而上。
琉月见此一步顿下,手指飞速的开始在镇魂神盅上敲打。
无形的音色飞扬而出。
与音尊的笛声在空中发出激烈的碰撞。
一则空灵中带着迷惑。
一则纯净中带着犀利。
两种翟然不同的音色在空中互相冲撞,激起空气漩涡无数。
这般两色的骤然不同的音色碰撞下,蓝衣人们轰的一声大叫,整个抱住脑袋,开始不停的呻吟嚎叫。
这样的破和立,两种力量在他们的脑海中碰撞,简直疼如骨髓。
而站在琉月身边的轩辕澈,欧阳于飞,云召,此时也被震的齐齐退后了一步。
脑海中瞬间有如万蚁在爬。
诱惑和反诱惑,在耳中不断的激荡。
就算是他们心智,也被震的脸色发白,各自运用全力压制心中的心浮气躁。
我的妈呀。
快跑。
一旁的灵玉和篱落,瞬间狂退,站的老远。
这样的碰撞他们可承受不起。
风起云涌,镇魂神盅和魔笛不断的碰撞。
音色形成的漩涡在空气中飞扬,激起尘埃无数。
怎么办,琉月还没学到第二层?就在这激荡中,欧阳于飞脸色发青的朝轩辕澈示意。
轩辕澈眉头紧皱没有答言。
当初的时间太短,区区几日能学成什么样,他们心里都有数。
本想着敲上震虎,没想到音尊非要鱼死网破,这……就在三人的担忧中,两道音色不断的拔高。
那激昂的较量,简直让轩辕澈等人都头疼欲裂。
怎么办,后来的她不会了。
琉月心中念头才一闪,对面的音尊脸色一正,玉笛下的高音又是一个破空而起。
几乎要破空苍穹,无数的音刃朝着她就射了过来。
琉月心中一惊,手一扬下意识的一把护着腹部,一个旋身避过朝她腹部射来的音刃。
却没想这一让,那音尊几道狂飙的音刃直直击中她的手腕。
那手中的镇魂神盅一个拿捏不稳,砰的飞了出去。
音尊见此,双眼一亮,一个飞身就朝击飞的镇魂神盅射去。
不好。
同一刻也看见不好的欧阳于飞和轩辕澈,云召,齐齐忍着头疼,也如飞一般射去。
镇魂神盅飞溅而出,四条身影紧追而上。
然,就在这四方围抢的瞬间,一条身影突然破空而来,一个飞身,一把抓住了镇魂神盅。
神秘来人电闪而至,狂飙而出。
眼看镇魂神盅在四人眼皮子底下被人抢走,音尊,轩辕澈,欧阳于飞,云召,四人不由齐齐一愣。
一步落下,同时转身朝来人看去。
入目,一头火红的头发在夕阳下分外耀眼。
火红?轩辕澈一眼扫之眉色一波动。
下方,站着没动的琉月却已经叫出声来:摩羯。
背影高大,火红耀眼。
突然而来的人,缓缓的转过身来,摇了摇手中的镇魂神盅,朝着琉月轩辕澈等一笑。
好久不见。
浅淡的蓝色眸子,刀削斧刻的五官。
那看上去相当老实诚恳的神态,不是那拥有镇魂神盅的主人。
漠河人,摩羯。
在这当口,听见摩羯的一句相逢好友的场面话。
琉月等人有点闷的同时,更多的是惊讶。
你怎么来了?云召揉了揉眉心,略微惊讶下扔出一句。
摩羯听言嘴角微微勾勒起来,笑道:就这么来了。
说罢,摇晃着手里的小钟,笑看着琉月道:我就知道你没学精,肯定会把我的盅儿丢了。
你看是不,要不是我来的快。
我的钟儿就被别人抢了。
琉月听着摩羯的话,第一次不知道说什么。
她是学的不精,只有那么几天,能学到她这种程度已经不错了。
同时一起学的欧阳于飞,轩辕澈和云召,还都远远不如她呢。
不过,显然,他们的临时抱佛脚。
在碰见点子极硬的音尊时候,奈何不了他。
因此,琉月也真反驳不了摩羯的这句话,只有受了。
你是谁?落下地站在一旁的音尊,冰冷着脸看着一脸灿烂笑容的摩羯。
那镇魂神盅眼看着就要落到他手里。
从此以后在没有任何武器,能够制约与他,能够压制与他。
却没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硬生生从他指尖上把镇魂神盅给抢去走了。
音尊任凭他生性冷淡。
此时心底怨恨的怒气却已经翻滚咆哮。
特别,面前的五个人,还好像朋友久别见面,开始了拉家常,完全把他给忽略到了一边。
这胸中的气,音尊已经要封喉了。
听着音尊冰冷的询问,摩羯转过头看着一脸淡漠的音尊。
相当实城的朝音尊点了点头道:我叫摩羯,漠河人。
音尊听言眉间几不可见的跳了一下,双眉一皱沉声道:我没有问你叫什么。
摩羯听言顿时皱眉道:那你问我我是谁?我还以为你就是问我叫什么呢?这中原的语言真是博大精深,我难道学的还不够好?此话一出,气的音尊脸上就要变色。
那抓着玉笛的手,五指清晰的看出指节都露了出来。
而一旁的欧阳于飞和云召对视了一眼,嘴角都微微的勾了起来。
摩羯,这个看起来老实的家伙,实际拥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钱,这一点在他们相处十多日的时间里。
已经相当清楚和了解。
不过,此时看见他气的是他们的敌人。
那心里一下就爽快了。
虽然,现在这场景怎么看,怎么还轮不到他们喜笑颜开,松懈下心来。
不过摩羯这家伙来了。
不知道怎么的,这心反而踏实了。
他的功力,可比琉月这个半调子好的太多。
天空夕阳西沉,红的似血。
照耀在脸都气白了的音尊身上,煞是有趣。
看着音尊气的不再开口,直接手中玉笛一横,就要凑至嘴边。
摩羯方扬眉一笑:喔,我明白了,你是问我是谁吧?这般的绕口令一样的东西一出。
不远处,看见突然来了人,打乱了这里的步骤,把塞在耳朵里的东西取下的灵玉和篱落。
同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这个什么漠河人好搞笑,他难道是专门来气音尊的?两小在这边笑容满面,那厢音尊脸已经铁青。
手臂微动,五指就要按上那玉笛。
他已经不想在跟他们废任何的唇舌,一下手底下见真章。
看着音尊已经冒火,摩羯眼中的笑意方到达眼底。
一挥手,朝琉月等人做了个退后的手势。
一边轻轻的摇晃了一下手中的镇魂神盅.朝音尊道:我是谁对你不重要,重要的只有,我才是这镇魂神盅的主人。
此话一落,音尊眉间一下就蹙紧了。
虽然我打赌把这小破东西输给了他们,有点不甘心。
不过,那四个也算我的徒弟呢。
徒弟被打,我这个做师傅的心情很不好。
摩羯说道这,手指突然在镇魂神盅上轻轻的敲打了几下。
一股无形的风刃骤然疾飞而出,朝着音尊急射而至。
来的势如闪电。
比之琉月的攻击,简直高了不是一个段数。
音尊见风动,立刻一个斜身就避让了开去。
瞬间只听砰砰的细微碰撞声响起。
一阵尘土飞扬,音尊刚才站立的白玉台阶,被生生的割出几道痕迹,深入石心。
音尊脸色瞬间一变。
收起了任何的淡漠愤怒之色,转换成完全的严肃。
而另一边,看着摩羯的手势开始往后退的琉月等人。
听见摩羯居然大言不惭的说是他们的师傅,不由齐齐的翻了个白眼。
不就是教了他们两天镇魂神盅的指法,而且还没教好,就敢妄想当他们的师傅,简直是岂有此理。
不过,在鄙视的同时。
看着摩羯只那么指尖几动,威力就已经不知道比他们大到什么程度。
欧阳于飞等聪明的没有给与任何的反驳。
退后,让他们的临时师傅摩羯去对付。
镇魂神盅的主人,好,那本尊就领教领教你到底比你徒弟高明得到什么地方?冰冷的声音响起。
音尊白金色的长袍无风自动,黑发飞扬而起。
整个人的气势已经变了。
若说对付琉月等的时候是用了百分之五十的力量。
那么现在。
就是百分之百的状态了。
摩羯见此,面上依旧是灿烂的笑容,眼中却也严肃了起来。
手指开始在镇魂神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
那清脆的铃声,划破寂静的空气,隐隐约约而来。
呜呜……玲玲……就在那隐约中,笛声和钟声同时呼啸而出,震破整个这一方虚空。
就在那笛声下,停顿的蓝衣人。
此时再度复苏,挥舞着长剑,朝着摩羯一步一步而来。
摩羯见此,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手指飞速的在镇魂神盅上敲打,那指法是琉月等人从来都没有看见过的。
他们还完全没有学到那里的高深指法。
刹那之间,钟声一出。
那朝着摩羯走来的蓝衣人,突然一停顿,然后缓缓的转头,挥舞着手中的利剑,居然要朝着音尊走去。
这是夺魂摄魄。
这样的比拼可是摄魂神盅的拿手好戏。
琉月和欧阳于飞的眼睛一亮,镇魂神盅的反制开始了。
同一刻,轩辕澈扫了一眼场面,朝云召等三人使了一个眼色。
时间不多了,摩羯看样子不会输。
那他们是不是衬次机会,先闯过去在说。
四人一个对手,齐齐点头。
当下,四个人转身就朝那矗立在他们身旁的白玉宫殿冲去。
然而,轩辕澈等人才迈出一两步。
那笛声和钟声,同一时间齐齐拔高。
那尖利的音刃就好似要扎破脑袋。
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朝着脑海里面钻去。
瞬息之间,轩辕澈等人就感觉好似脑海中犹如被万千的针扎。
疼的是入心入肺。
当下,急忙抱元归一,全副心神全部用来抵抗笛声和钟声的纠缠.在没有多余的力量,抬步朝宫殿外冲。
而看着有了帮手来的灵玉和篱落。
在摩羯第一声钟声敲响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厉害。
一溜烟的跑不见了,此时人影都不见一个。
笛声,钟声,层叠而起。
就好似那海中的巨浪,在不断的翻滚,不断的碰撞。
风浪越来越大,那激烈的碰撞也越来越强,那毁天灭地的能力,几乎要撕碎一切的东西。
被夹杂在那两股风浪中间的蓝衣人。
上一刻,被笛声指挥着,要挥舞着长剑砍向摩羯。
下一刻,又被钟声操纵着,要冲向音尊。
那种两种力量的夹击,几乎要让他们疯狂。
笛声,越来越高,几乎要冲破天空。
钟声越来越轻,摩羯碰撞在镇魂神盅的指法,几乎已经快的让人看不清。
周围,三里之内。
人烟绝迹,虫鸟远飞。
攻击和反攻击,操控与反操控,诱惑与反诱惑。
音乐同样也能够做到淋漓尽致。
在这庞大的精神能量与魔幻之音中。
音尊的额头上,汗水一滴一滴的滴落了下来,坠入地面,那张脸已经白的不能在白。
反观摩羯虽然面孔严肃,却还是好整以暇,游刃有余。
斜眼扫了一眼边上已经坐到在地的琉月等人。
四人眼中都已经云集起了风暴,双眼血红的瞪着他。
这样的音乐和攻击力,已经听的他们要爆炸了。
当下,摩羯朝着音尊缓缓的耸了耸肩膀:我的徒弟们已经受不了了。
若是在继续下去,恐怕要不是我废了他们,就是他们暴动废了我。
我估计我废他们的成功率不会很高。
而他们废我的成功率会很高。
所以,抱歉,只能牺牲你了。
彬彬有礼,仿佛带着无法言喻的诚恳和惋惜。
让听在耳里的音尊,一瞬间几乎气的吹错了音。
然不等音尊爆发,摩羯突然手腕一挥,双手结了一个花印,把镇魂神盅轻轻的抛起。
紧接着十指齐出,砰的一声齐齐弹奏在镇魂神盅上。
没有爆破音,也没有震耳欲聋的高音。
无声,那是一道无声的绝对攻击。
噼啪。
就在摩羯这一击出手,对面的音尊突然间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那被凑至他唇边的白玉玉笛,突然发出噼啪的声音。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脆裂开来。
变成一块一块的残片,跌落于地面。
笛声瞬间停歇,在无声响发出。
那被夹在在两音之间的蓝衣人,砰的一声倒了下去。
抱着头,在地上不停的呻吟,在没有任何的威胁力。
没有了进攻武器的音尊,那就等于是一只羊,在没丝毫的菱角。
笛声停息,钟声无声。
刚才还是风起云涌的你来我往。
瞬息之后变的鸦雀无声,整个场面都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风过轻声的响动。
头疼欲裂的轩辕澈等此时也方缓了过来,各自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如何?轩辕澈最担心琉月。
他们都抵抗的费力,此时的琉月……没事。
琉月转头朝轩辕澈一笑,那神情看起来比较神清气爽。
轩辕澈见此不由微微一扬眉。
他们都大汗满身,神情憔悴,怎么琉月反而感觉神采飞扬,精神奕奕的?怪。
琉月见轩辕澈扬眉,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先她听着是感觉很头疼。
不过后面听着听着,全身上下反而涌起一股跃跃欲试,精神越来越振奋的感觉。
不知道三个多月会不会胎动?但是她就是感觉到她腹中的孩子好像很喜欢,好像在跳舞?在这样的魔音当中跳舞,喜欢?琉月也有一点黑线,估计她是不是感觉错了。
夕阳最后的光芒笼罩在静立的音尊身上,那翟然一身的孤标,越发衬托的吸引无情。
缓缓的低头,看着脚下碎了一地的玉笛。
噗。
音尊突然一张口,一口鲜血急喷而出。
溅落在那白色的玉阶上,鲜明的让人感觉狰狞。
内功比拼无力,已然内伤。
摩羯见此笑笑,收起镇魂神盅朝着琉月等人走去。
赢了?哇,好厉害。
居然打败了这个冰块,好咧。
这当口,早跑没影的灵玉和篱落从远处跑了过来,见此不由兴奋地手舞足蹈。
这家伙可是一直压在他们头上的。
今天居然也被打败了,爽,爽啊。
走吧。
站起身,琉月朝几人示意了一下,过关最重要。
其他的先放一放,等一下在说。
轩辕澈,欧阳于飞,云召,知道琉月的意思。
当下与着摩羯和两小,或高兴,或嬉笑,或指手画脚喜笑颜开的朝白玉宫殿里而去。
身后,夕阳落下。
最后一缕金光缓缓的从屹立不动的音尊身上没过。
黑夜,笼罩了第三关。
夜色婉约,星空耀眼。
清凉的秋风在天边飞舞,带起丝丝婆娑之声。
在这里休息一下,时间还很充足。
过了第三关的白玉宫殿,进入第三关后殿外的小树林,欧阳于飞突然停步转身开口道。
轩辕澈听言点了点头。
摩羯破了第三关,他们根本庆祝都没有,喜悦也按捺了直接走人。
就是为了预防第三关那宫殿里,万一又出现什么阻挡,不要高兴的太早。
而现在,看来第三关是真正的过了。
在没有任何的阻拦,那么可以稍事休息。
头疼。
一屁股坐下,云召按着太阳穴,抱怨。
我也觉得有点晕,这镇魂神盅的威力实在有点超过我的预料了。
欧阳于飞揉着眉心,也附和道。
这也便是他要停下来的原因,镇魂神盅和魔笛的交锋后遗症,他们都还没有解除。
冒然去闯那碧晶宫,得不偿失。
按着脑袋,轩辕澈靠在身后的树干上,直接闭目调息。
一众人神色都有点不好,唯独琉月那个精神。
看看调息的轩辕澈等人,琉月不去打搅他们,转过头来看着摩羯。
双手抱胸,眼神犀利:说,你是怎么上来的?刚才没时间问他,现在她可有时间。
这个摩羯是怎么跑到这的?她记得他们走的时候,摩羯可是被留在了中原天辰本土。
而不是跟着他们来了这冥岛海域。
她还为防万一,轩辕易等制不住他,留下她的心腹杜一名为陪伴,实为看守着他。
而现下居然跟他们差不多前后脚跑到第三关……琉月皱眉。
摩羯见琉月问,笑了笑挥挥手,很诚实的看着琉月道:我知道你的指法不过关啊。
我不来,你肯定会败的。
要知道,平常武功动用不了镇魂神盅。
要是动用了,那肯定是对方拥有魔笛。
既然对方有魔笛,你那三脚猫的指法,绝对成不了事。
我担心你们啊,我的徒弟怎么能被别人欺负。
所以我就来了。
说罢,还相当优雅的朝琉月笑了笑。
示意着,看吧,我真是个好人,知道你们对付不了,所以我就来帮你们来了。
如此坦诚的老实眼神,看的琉月咬牙切齿。
你少给我装,说,到底为了什么?摩羯的老实,骗鬼去吧,琉月对着摩羯狠狠的握起了拳头。
目视着琉月的威胁,摩羯不由摸了火红的头发,无奈的笑了道:真是的,干什么那么精明。
天辰没你们就没意思了,我一向喜欢热闹。
琉月一听,知道这下是实话了。
不由暗自翻了个白眼,居然把他们辛辛苦苦在外打仗,当做是凑热闹,真让人想杀人。
深吸了一口气,琉月盯着摩羯道:怎么上来的?很简单,杜一送我上岸的。
他认为我在天辰是个危险,所以把这个危险送到你们身边比较好。
所以,我就上岛了。
摩羯说的很委屈,很无奈,他怎么会是个危险,他一直没有想通。
搞了半天是杜一送上来的,难怪……沿途……沿途很乱,这里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朝一个地方跑,一点没有杜一说的严重和森严,过来的很轻松啊。
摩羯直接打断琉月的话,摊了摊手。
这里,好像与他想象的热闹不一样。
也没什么高强的人物,险恶的关卡等着他去闯。
让他有点,不,是十分的失望。
琉月听摩羯说过的轻松,微微皱了皱眉。
却不知道,因为他们过了第一第二关,那洛河什么的,自然桥梁重新延伸了出去。
从桥上过来的,自然很是轻松了。
知道摩羯是怎么过来的,琉月也不再问了。
只要摩羯不是因为跟冥岛有交情,所以轻易上来找到他们的就好。
其他的,目前不重要。
多个摩羯,他们还动了一个助力。
可以走了吧?琉月问话刚完毕,轩辕澈就睁开了眼。
同一刻欧阳于飞和云召也睁开了眼,同时点了点头。
看样子,对镇魂神盅和魔笛的后遗症已经完全的消除。
冷风飞扬,树梢沙沙作响。
银月冷钩中,那前方万仞神山高可绝顶。
就在这月色下,冲破层层黑暗,矗立在几人的前方。
看上去,几乎是伸手就可触摸到。
几人对视了一眼,此时就连一向嬉闹无形的灵玉和篱落,也难得的严肃和拘谨了起来。
三关已过,前方就是最后的地方,也是冥岛权力颠覆的所在,碧晶宫。
冥岛王尊所在的地方。
走吧,早一刻到达,早一点准……领头一步踏前的欧阳于飞,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一步顿下,话音乍然而止。
什么味道?同一刻篱落鼻子一动。
有危险。
琉月的手也已经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沉喝出声。
虽然没有看见任何的东西,也没听见任何的响动。
但是她能够感觉得到,有致命的危险在靠近他们,来的很快。
轩辕澈等全都是死亡线上混过来的,同一时候全都感觉到了不对。
立刻,一个攻防一体的阵营一下就林立了起来。
夜色清冷,朦朦胧胧。
那冷月的光笼罩在大地之上。
此时让人感觉不到温软,只有杀气,阴森的杀气。
丝丝……就在琉月等全力戒备的当口,轻微的好似是风吹过的声音从四面八方飞速而至。
丝丝,丝丝,那是一种死亡的掠夺声音。
月光银白如雪,把大地照耀的纤毫毕现。
就在这月光中,琉月清楚的看见。
就在他们的前后左右,那葱翠的草地,繁茂的树林。
正以一种绝对枯萎的姿态凋零。
那地面上一层深红的东西正翻滚着前来。
吞噬一切,所过之处万物凋零,不复任何存在。
从四面八方而来,把他们包围在其中。
一见如此情况,轩辕澈等人齐齐变色,其中更是以欧阳于飞最甚。
无法置信的神色完全的暴露出来,那眼中的惊讶,那脸上的沉痛,那不敢相信的不断摇头。
几乎让站在他身边的琉月感觉到,下一刻欧阳于飞就会崩溃。
怎么回事?在自己的父母兄弟面前背叛,欧阳于飞没有崩溃。
在自己的家国百姓面前背叛,欧阳于飞甚至还在轻笑。
此时,如此深红出现,欧阳于飞居然濒临崩溃,这……琉月一下皱紧了眉,想也没想的伸手一把抓住了欧阳于飞的手。
完了。
就在琉月握住欧阳于飞手的瞬间,篱落紧皱着眉低语一声。
同时一步跨出,手一扬,一薄沙瞬间飞舞而出,在众人身前布下一个圆圈。
风声婆娑,一道脚步声伴随着篱落的动作,缓缓显现。
假冒偷袭月夜阴森,红光涌动。
把这银月弯钩,更加勾勒的冰寒入骨。
红色飞速的蔓延而来,被它覆盖过的一切生物,以看的见的速度枯萎,消融,最后化成红色的液体。
朝着前方蔓延。
以一种看似不快,实则逼人的速度,靠近。
杀气腾腾。
矗立在篱落的白色薄沙圆圈里的琉月,轩辕澈等人,一眼见此不由眼中厉色一闪。
他们见过这样的毒阵。
当年药王在天辰施展的就是这个。
而欧阳于飞最开始遇见琉月的时候,也显示过这东西的厉害。
不过那时候是黑色的,而现在是红色的。
但是,看其原理应该是一样的。
眼中厉光闪过,琉月紧接着冷声一哼。
快速的从怀里掏出她随身携带的药物,塞给轩辕澈,云召,发愣的欧阳于飞和两小。
想当年,她就解了这毒,现在还拿这东西来威胁她。
简直就是笑话。
没用,这个不是黑毒。
未想篱落闻了一下琉月的解药,沉声道。
轩辕澈等人闻言,不由眉头一皱。
而就在这一皱中,红色的蔓延飞速的包围了过来。
在琉月等人的眼皮子底下,几乎犹如实质的砰的一声与篱落的白沙撞在了一起。
瞬间,只见白烟飞扬而上,升腾起一丝烟雾。
而那蜂拥的红色却被白沙挡在了外围,进不了白圈。
夜风吹过,白雾消散。
银月冷光洒下,这一片天地万物凋零,只剩下一片狰狞的红色。
而在那红色最中间,琉月等人脚下的青草依旧。
一道白圈,铸就两个世界。
吸了一口气的云召等人放下心来。
有篱落这个毒尊在身边,还怕它任何毒素。
真厉害,那你解了吧,看着真恶心。
诚实的摩羯毫不犹豫的朝着篱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琉月等附议。
既然能挡了,解除又有什么问题。
未想篱落听言转头狠狠的瞪了众人一眼。
那是他自己研制出来的顶级毒素,恶心。
灵玉在一旁拽住欧阳于飞的衣袖,脸上扬起一抹笑。
搞了半天是篱落制作出来的,琉月听言立刻回瞪篱落。
那眼神很明白,快点,你自己制作的东西拦路了,你自己解决掉。
看明白琉月的眼神,篱落把那小脸皱成了肉包子.双手一摊道:目前为止我还没研制出解药,或者相克的毒药。
只有一点能够让这东西不粘身的东西。
看着琉月双眼一瞪,不等琉月伸手,篱落连忙快速道:但是我给王尊了,我没留。
轩辕澈听到这眼珠微动,插话道:给冥岛王尊?是啊。
篱落点点头:这红色毒素我给了王尊,自然这东西也要给他点,要不万一沾到他身上。
那不就完了吗。
你只给了冥岛王尊?云召突然插口。
嗯。
篱落点头:我就制作出那么一点,自然只有给王尊的。
篱落话音落下,琉月,轩辕澈,云召,有一瞬间的寂静。
半响后,缓缓的看向一直不曾开口的欧阳于飞。
难怪,这红色毒素一出,欧阳于飞的神态大变,几乎濒临崩溃。
原来不是怕这红色毒素有多可怕。
而是……那对面的人是冥岛王尊。
是养育他,教导他,关心他,疼爱他,把他当亲儿子对待的冥岛王尊。
那个在欧阳于飞心目中占了不菲之地的冥岛王尊。
欧阳于飞能够经的起冥岛所有百姓的怒骂怨恨,而无动于衷。
那是因为,他们是陌生人,不用理会。
欧阳于飞能够经的起欧阳家族甚至父母兄弟的绝望和愤怒,而一直微笑已对。
那是因为他知道他会对得起他们。
所以,他不曾把那骂声听进去,虽然愧疚但是对得起。
但是,冥岛王尊。
纵然琉月等人不太明白,欧阳于飞和冥岛王尊之间的感情纠结,到底是背叛还是怎么?可他们知道欧阳于飞并非无情的人。
那么,他对他的恩师或父亲,这内心……琉月,轩辕澈,云召,对视一眼。
各自在对方眼中看见了答案。
无法猜测欧阳于飞对冥岛王尊,或者冥岛王尊对欧阳于飞到底两人之间有那种默契和感情。
他们只知道,在看见这属于冥岛王尊独一份的武器出声。
欧阳于飞那一直泰山崩与面前,而面色不动的神情出现了裂口。
他……无法置信冥岛王尊,他是恩师会真的对他出手。
或者因为真的要面对冥岛王尊,成为仇敌的当口。
那内心的愧疚和波动,太过激烈……不管出于任何的设想,琉月只知道此时的欧阳于飞,心肯定苦的说不出来。
没有在多话,琉月什么也没有说。
只是手中使劲,拽住欧阳于飞扯到了她的身后。
她则上前一步,与轩辕澈,云召,摩羯并肩而站。
四人,把欧阳于飞护卫在了身后。
夜风呼呼的吹过,这方空气静寂的让人窒息。
就在这窒息的夜风下,远处的脚步声渐渐的近了。
那踩在草木凋零的土地上的声音,空旷的让人心寒。
月夜冰冷,一袭白兰色衣襟在月夜下显的那么的耀眼,那么的高贵,那么的冰冷。
王尊?被挡在云召身后的灵玉,突然诧异的叫了一声。
一直不怎么正色的小面孔,陡然的开始严肃起来。
而一直盯着地面的欧阳于飞,听着这一声,身体几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
月光幽然。
那白兰色衣袍的人在众人身前站定。
那朦朦胧胧的月光笼罩在他的身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隐隐约约,透着股不真切感。
半边脸颊遮挡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而在他的身后,身着银色袍子的人,仗剑以四个方位朝欧阳于飞等围困在中间的人,围了上去。
银家的人。
灵玉低言了一句。
银氏家族,虽然也是岛上三大家族之一。
但是他们隶属与冥岛王尊,相当于是王尊的近卫一族演化而来的。
因此,所有人都知道。
银家若出手,那就代表是冥岛王尊下的令。
而现在,冥岛王尊亲自来了,银家的人也来了。
观其阵势,怎么看怎么不像是给欧阳于飞接风洗尘的。
匕首,利剑,紧紧的握在手中,轩辕澈等人的身形绷紧了。
我没药了,只能守住这地方,踏出去你们就完了。
感觉到杀气的飞涌,篱落连忙快速道。
他的药几乎全给了王尊,他自己则没留多少。
因为怎么想怎么王尊也不可能用在他身上,况且,他那点够他自己脱身而出了。
只是没想到现在是怎么一副情况。
而现在看来,显然冥岛王尊把他手中的不粘身的药粉,给了身后带来的银家人,这下完了。
难得给人当回箭靶用,我喜欢。
篱落一话落下,摩羯高兴了。
他就喜欢挑战,爽。
而琉月,轩辕澈,云召,则手中剑光涌动,谁怕谁。
叛徒欧阳于飞犯上作乱,杀无赦。
冰冷的判决声在夜空下响起,银光停下,取而代之的则是火红在漆黑的夜空下狰狞上场。
冥岛王尊身后的银家人。
以圆圈形势,整个的把欧阳于飞等几人围困在了中间。
此时,也不上前迎战,而是拉弓备箭。
那尖利的箭头上升腾起丝丝的火光。
火箭。
箭头上有蝮蛇毒,擦破点皮肤就要命,虽然我有药,但是绝对不能当面粉用。
篱落相当正色。
他一眼一闻就能知道对方用了什么。
他有解药,但是数量绝对不大篱落的话音落下,不等琉月等人有什么反应,那犀利的火箭已经划破夜空,朝着琉月等人就射来。
一瞬间,箭头从四面八方而至,直扑白圈中的众人。
势要把琉月等人射成刺猬。
箭势劲急,速度惊人。
可轩辕澈,摩羯等人也不是废物。
顷刻间只见剑光涌动,在几人面前织就起一道银色光幕。
火箭破空而来,却纷纷落马与那银色光幕前。
一只不得寸进。
银衣甲卫见此,那火箭越发汹涌了。
顷刻间,只听见静寂的夜里,砰砰的清脆撞击声,犹如那泉水叮咚,不断的响起。
火箭被光幕撞落下,点燃轩辕澈等脚下的草地。
躲在几人身后的灵玉见此,呼的一声一个闪身一脚就踩了过去。
这次可是同舟共济,要灭了轩辕澈等人,他可也就没命了。
因此,分外的积极。
那里有火燃烧起,那里就出现灵玉的身影,那速度简直快的离谱。
眼见,火箭奈何不得摩羯等人,那上面附加的力量越来越犀利了。
轩辕澈,云召,摩羯应付的还不算太吃力。
但是,顶了欧阳于飞位置的琉月,就觉得有点用不上力的感觉了。
她不会内功,这般箭雨下。
要如轩辕澈等人以内功织就一片光幕出来,根本做不到。
只以刀削剑打,这样硬碰硬,却吃亏不少。
何况还要顾及点腹中的胎儿。
相形下,那四方的剑幕就琉月这方最弱。
银衣卫们见此,那更是瞄准了劲朝着琉月这个方向突破。
靠着琉月站的轩辕澈和摩羯见此,齐齐微微移动,帮琉月挡下一半来。
这一来,琉月是轻松了不少,但是轩辕澈和摩羯就吃力不少了。
琉月见此眉头不由一皱,这可不是长久之策。
你们别……一句话才开口,琉月突然觉得身后有力量一拉,身体就朝后移动。
同时耳边传来欧阳于飞的声音:我来。
琉月听言不喜反而心头一忧。
身体却被欧阳于飞直扯到他身后。
欧阳于飞这一加入,银色剑幕瞬间势力大增。
轩辕澈,欧阳于飞,云召,摩羯,四人联手,那威力比之刚才几乎要大上一倍。
那剑幕在没任何的缺口,几乎顽固的犹如铁桶。
被撤下的琉月见此,知道此时当心欧阳于飞也无多大用处,厉眼飞速的扫了一圈周围的情势。
双眼陡然一眯,收起手中的匕首,天蚕丝唰的朝着白圈外就射去。
砰。
半空一声轻响。
天蚕丝唰的裹住射过来的火箭,琉月手一摔,天蚕丝一个空中转身,被它裹住的火箭,砰的倒飞出去。
朝着银衣卫们就倒射了回去。
那银衣卫们眼见轩辕澈等只有防守的力量,未想这形势陡然一转,琉月居然从防守转为进攻。
其中一人一个不察,砰的被琉月摔出去的火箭,击了个正着。
只听一声惨叫,一银衣卫砰的一声就倒了下去。
在没起来。
好叻。
灵玉见此一声叫好,边扑灭火焰,边捡起跌落在轩辕澈等人脚下的火箭,就朝琉月递。
琉月来者不拒,手中天蚕丝好似一条蛟龙。
呼啸而出,在天空中肆意飞舞。
犀利的毒箭,朝着银衣卫们就反射而去。
被压制了这么久的怒火,全部划为攻击,琉月犹如猛虎下山一般,大发威风。
顷刻之间,阵势立刻逆转。
轩辕澈等四人负责防守,而琉月就负责进攻。
而灵玉负责运送物资,篱落则注意毒伤。
一行七人,配合的天衣无缝,无坚不摧。
反之,银衣卫们被琉月神出鬼没的毒箭,完全打乱了阵脚。
须臾之间,就被琉月射杀了好几个。
战况,立刻就呈现天平倾斜的状态。
今夜,冥岛王尊恐怕剿灭不了欧阳于飞等几人。
反而有可能被琉月等人反围剿。
月色朦胧,此地杀气越发的盛。
一剑横空,砍断一根火箭,欧阳于飞剑势还没在起。
那一直站在不远处,半隐藏在黑幕下的冥岛王尊突然冷冷的道:欧阳于飞,你真的要反抗本尊?冰冷的话划破夜空,直射入欧阳于飞的耳里。
欧阳于飞瞬间手中剑势一滞,身形微抖。
然就在他这一瞬间的停滞空间,对面的银衣卫,像是商量好的一般,同一刻,火箭齐齐划空,朝着欧阳于飞就射来。
那箭头几乎是对付轩辕澈等人两倍。
正转头这方的琉月见此,眉头一皱,手中天蚕丝疾飞而出,朝着那射来的利箭,就拦截而去。
同时,低喝一声:于飞。
好似被琉月这一喝,惊的回神。
欧阳于飞手中的长剑,在那犀利的火箭几乎已经射到他面前的时候,剑势一划,堪堪挡过几只已经射到他眉心的火箭。
差一点,琉月眉头紧紧的皱起:于飞……欧阳于飞,枉费本尊疼了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琉月叮咛的话才出口,那暗夜下的冥岛王尊,突然再度发话。
那冷漠的声音中,清晰的透出伤心和悲痛。
不是这样的……欧阳于飞一听冥岛王尊的话,面色瞬间一扭曲,双眼一下就红了,手中剑势一停。
唰的抬头看向冥岛王尊的方向,喃喃出声。
而就在欧阳于飞这剑势停歇,心情波动的瞬间。
一直站在冥岛王尊身后的两道黑影,突然出手。
只听瞬息之间,两道黑箭破空而来,那狂飙的力量撕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嘶鸣。
直射欧阳于飞。
琉月瞬间大惊,一天蚕丝就朝其中射过来的一箭拦截而去。
她明白了,今日晚上的拦截主要目的不是对付他们,或者拦截他们。
而是要杀欧阳于飞,对面的冥岛王尊要杀欧阳于飞。
欧阳于飞,你给我醒醒,他要杀你……尖锐的厉吼,震的欧阳于飞身体一震,一下扭头。
然,那疾飞而至的黑箭却已经近在咫尺,直射他的心脏,几乎不给他任何时间反应。
欧阳于飞双眸瞬间瞪大。
眼看利箭就要射中,旁边突然伸过一只手,砰的一把握住了射向欧阳于飞的黑箭。
生生的拽住了箭头。
你到底干什么?不要命了?旁边的轩辕澈一声怒吼,唰的摔下手中的黑箭,一手的鲜血,整个手顷刻间就开始发黑。
一直注意的篱落见此,立刻朝着轩辕澈就射出一粒药丸。
而同一刻,琉月裹住那黑箭也砰的把黑箭摔了出去。
不过也被那大力,撞的倒退一步。
他要杀你,你们已经是仇敌,你疯了。
一步站定,琉月朝着欧阳于飞就是一声大吼。
欧阳于飞咬牙,面上突然升腾起一丝苦笑:他若真要杀我,我便任由他杀了就……本尊要杀他,他还敢抵抗。
欧阳于飞苦笑的话还没说完,冥岛王尊再度冷冷的开口。
那份理所当然让人心底发冷。
然此话一落,欧阳于飞本悲苦的脸突然一变,唰的一下抬头看向冥岛王尊的方向。
那手中的利剑腾的握紧。
双眼瞬间冰冷,气息开始凛冽,怒气开始狂飙。
欧阳于飞握紧了手中的利剑.看着那隐藏在黑暗中的冥岛王尊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你不是我的师尊。
我的师尊,那怕就是我背叛了他,背叛了这冥岛。
他也绝对不会这么对我说。
你不是我师尊。
咬牙切齿附带着狰狞的杀气,欧阳于飞瞬间怒发冲冠了。
欧阳于飞身边的琉月,轩辕澈等人闻言,不由微微一愣。
灵玉和篱落更是彻底的一呆,面面相觑。
桀桀,好小子,居然让你看破。
欧阳于飞话音落下的瞬间,那一身白兰色长袍的人突然冷笑起来。
那刚性的声音,再也不是刚才的冰冷的威严,而是一种说不出的阴寒。
既然你发现了,那么今日就让你死个明白。
阴寒的声音横飞而出,那人陡然双手抓着那白兰色衣袍一扯,露出了里面漆黑的长袍。
三个人也一步跨出那黑暗的阴影,露出本来面目。
圣殿暗影卫。
一眼瞧见露出本来面目的三个人,篱落一声惊呼。
这三个人他见过,机缘巧合下在圣殿见过一面。
而篱落这声一出,欧阳于飞和灵玉齐齐一惊。
若说左右护法是王尊的最后王牌。
那么这圣殿的三大暗影卫,就是圣祭师身边最强大,也是最直系的人。
没想今日居然连他们都动用了。
原本以为第三关你们会不死也残,没想到运气倒好,哼,不过今日就是你们的忌日。
忌日,谁的忌日还说不清。
就在为首的圣殿暗影卫话音落下的瞬间。
夜色下突然两道身影疾飞而至,那充满愤怒的声音笼罩整个天空。
三大暗影卫,听声面色同时一紧。
话音落下,横空而来的两道身影齐齐落下。
居然是脚上踩着铁靴,看起来有备而来,不怕那红色毒药的冥岛左右护法。
轩辕澈,琉月,云召,立刻对视了一眼,这情况……左护法一眼扫过地上那被撕烂的冥岛王尊爱穿的衣袍,和那冒充的银家铁卫.双眼中的冰棱几乎冻结一切。
好大的胆子,竟敢冒充王尊,偷取王尊秘药,其罪当诛。
绝对肃杀的怒声下。
左右护法根本不容暗影卫辩解,一个飞身,双双临空就朝那圣殿暗影卫扑去,犀利的掌风撕破空气。
左右护法,乃冥岛上数一数二的高手。
冥岛王尊都还要稍逊三分,还不说区区暗影卫。
那三大暗影卫一见左右护法横空出现,那阴森和狂妄一下就收敛了起来.一个斜身,居然不跟左右护法对上,就朝暗夜里闪去。
左护法一看,一声冷哼,身形在空中一扭,猛的就追了上去。
而右护法则微微一停,背对着欧阳于飞沉声喝道:我王尊一诺千斤,只要你们能在规定的时间内人数不超过,闯入碧晶宫。
王尊势力绝对不会暗中下手,王尊也更不会亲自出马偷袭。
我冥岛,不怕输,也输得起。
冰冷的喝声落下,右护法一声冷哼,身形如飞,朝着冒充王尊的圣殿中人就追了去。
他们在收到银家出手,禁地有变的时候,就猜测到有人可能会暗中出手。
王尊有王尊的威严。
这份威严绝对不是偷袭和不择手段来诠释的。
果然,差点就让他们王尊背负不白之冤,真真胆子太大。
愤怒的欧阳于飞见此,脸色缓缓的缓和了下来。
我就知道师尊不会是这样的……低低的声音似释怀,更是认定。
夜风飞扬,左右护法来的快,去的更快,而他们的来去,引使对方的绝对高手也消失了去。
转眼之间,这方偷袭形势就是大变。
没有了暗影卫,区区假冒的银家那里是琉月等人对手,顷刻间就被杀了个落花流水,一个不剩。
这红毒没解药,不过要解也容易,等它们晾个半晚。
自己就干枯,没有效果了。
篱落见一停下就转头看着他的琉月,摊开双手,小脸挺无辜。
听言,轩辕澈,琉月等对视一眼:那就稍事休息。
有个人,也许现在要调整心情。
夜风轻轻吹拂,碧晶宫,就在眼前。
那里面,真正的冥岛王尊就在里面。
这今日仅仅一个假冒的,欧阳于飞情绪就波动得这么大,几乎没有抵抗,若是明日真正面对真人。
那欧阳于飞……冥岛王尊夜,很深。
一种莫名的情绪在众人间飘荡,深沉如水。
琉月这一方被人偷袭,现在正在休息。
而另一方,这个时候却是风起云涌,怒浪滔天。
以连飞为首的三大家族闯进禁地,看见那惨绝人寰的现场,悲愤崩溃过后,那怒火几乎烧翻了这天。
他们的孩子,他们冥岛的下一代,全部被杀死在这里。
他们以为还生活的好好的孩子,其实早就死了。
他们欢呼雀跃,喜不自胜的下一代出生。
却连他们都还没来得及多看一眼。
多爱护爱护他们,多抱一下他们。
就已经沉尸与此。
巨大的悲痛过后,换来的滔天愤怒。
几乎烧毁了所有冲进禁地里的人的神智。
要报仇,一定要替孩子们报仇。
圣殿,此事不说个因为所以,决不罢休,决不罢休。
就在这滔天的愤怒和肃杀中。
以欧阳世家,连家,银家,三大家族为首,无数的冥岛人为众。
横扫一切,朝着碧晶宫和圣殿的方向就冲了来。
磨刀赫赫,杀气腾腾。
沿途,无数才得到消息,还没来得及进入禁地一看的,从四面八方冲过来的冥岛人。
经过连飞等冲出禁地的人确认。
一个个飞速的加入连飞等人的队伍。
朝着他们一直以来当神一样崇敬和供奉的万仞神山下的圣殿冲去。
狂奔的脚步越来越快。
加入的人越来越多。
愤怒的队伍越来越大。
几乎所有冥岛主岛上的人,在接受到如此的消息后,夹杂着无与伦比的愤怒,从四面八方朝着圣殿冲了过去。
人民群众的力量是强大的。
当他们臣服的时候,当权者可以肆意妄为。
但是,当他们真正愤怒,被当权者触碰到了底线的时候。
那么,那种疯狂的反扑,是任何势力,任何能力都无法与之敌对的。
沿途,各城镇官府,听见暴民造乱的时候。
不要说派兵去镇压,甚至连抵抗都不敢抵抗一下。
就悄无声息的撤退了去。
也许,为官者也不想去镇压。
毕竟,王尊和圣殿,那是两个体系。
而他们是隶属王尊的人。
更甚者,这新一代的埋没,是全岛的事情。
该要个水落石出,该说个因为所以。
因为,隶属王尊的军队官府。
在这一件事情上充分的保持了沉默和礼让。
非常大度的让狂怒的暴民,没有丝毫阻拦的朝着圣殿的方向冲。
而王尊的势力在放手任由以三大家族为首的暴民们,冲向圣殿的时候。
那些设置在冥岛各处的圣殿管事处。
被以连飞为首的暴民,直接砸了个稀烂。
所过之处,一个不留,一个不放过。
只要是圣殿的人,那么就只有一个字,杀。
如此的蚁多咬死象。
圣殿各处管辖区死伤殆尽,没有任何一处遗落。
圣殿的势力,在以看的见的速度凋零。
冥岛上如此的暴乱。
致使很多本来关注着中原来犯,外岛还在重重包围下的战事,和欧阳于飞突然的背叛。
恨不得食其肉,啃其骨头的憎恨,全部消失殆尽。
早忘记了还有欧阳于飞这么一回事情。
此时的冥岛所有人,关心愤怒的只有一个目标,圣殿。
而先还被万人恨的牙痒痒的欧阳于飞,现在已经被所有人抛在了一边。
这,也许就是欧阳于飞的初衷。
夜,很深,很深。
深秋,很凉,很冷。
但是那滔天的怒火和绝对的悲愤。
却把这深秋烘托的几乎要燃烧起来。
这是一种彻骨的愤怒。
这是一种心碎神伤的悲绝。
风起云涌,冥岛的天已经开始翻天覆地。
夜,缓缓的过去,黎明的曙光开始代替黑夜,笼罩着大地。
那宝蓝色的天幕,蓝的让人陶醉,让人心旷神怡。
这是进入冥岛主岛后的第九个清晨。
第三关后的树林已经全部枯萎消融殆尽。
前一晚还是葱翠悠然。
现在,已经变成一片寸草不生的黑土。
那红色的毒液,在经过一个晚上的风吹之后,自然的消散和凝固,此时,在也没有任何的威胁。
走吧。
整了整衣服,欧阳于飞抬步就朝前走去。
天上的晨光透过苍穹的云暮,洒下。
一片流光飞舞,一片金色飞扬。
一行数人,没有人说话,默默的朝前走去。
行过数里,转过一个山脚。
前方,那巍峨矗立的万仞神山,终于在众人的眼前展开了它全部的风姿和凌厉。
黑色的神山笔直的矗立在琉月等人的面前。
琉月抬头,眼前的神山尖削如针,高耸而上,几乎要刺破苍穹。
那白色的云朵,在半山上漂浮。
丝丝烟雾笼罩于其上。
让那神山顶部若隐若现,更添神圣之气。
轩辕澈微抬头,那狰狞巍峨的万仞神山下部巨大的山壁上,四个字龙飞凤舞的篆刻与其上。
独霸天下。
黑色的字体与黑山几乎溶为一体。
但是那狂妄,那俯视世间一切的凌厉和自傲。
却从那字里行间显露出来。
那是一份傲视天下的猖狂。
轩辕澈微微挑了挑眉,未见其人,气势却已如此之甚。
而站在琉月和轩辕澈身旁的云召,没有抬头看那万仞神山,双眼平视眼前的巍峨。
只见从他们的脚下地方开始。
白玉大道铺陈开来,一直延续到那万仞神山脚下。
那高高的白玉阶梯,一阶一阶的朝上延伸。
在那耀眼的金光中,散发着神圣的,璀璨夺目的光彩。
玉阶高高向上,蜿蜒不知道几千阶。
而在那玉阶的尽头,一金色大殿高高矗立于其上。
巍峨大气已经不能形容其气势。
金碧辉煌,不足以说明他的尊贵。
那是一种简约的朴实。
但是就是这样的朴实下,却散发出唯我独尊的高高在上和隐没在骨子里的傲视苍生。
那不是一个王朝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就能堆积起来的气势。
那是一个经过了千年淬炼。
无数代帝王的熏陶。
才能铸就如此隐与骨髓的傲和浩然大气。
那是经过时间洗礼的,千年堆积而成的尊贵。
视线所及,扑面而来的就是一种绝对的压迫。
不是有人特意为之。
而是宫殿的本身,就已经具备了这样不怒而威的气势。
云召微微打了一个战栗,缓缓转头与也已经看见那巍峨的碧晶宫的轩辕澈,对视了一眼。
两人各自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了惊骇。
在这样千年势力的眼前,他们的成功,他们的帝王路。
就好像是一个传承千年的真正贵族和一个暴发户之间的对比。
不比不知道,当站在一起的时候。
那种显著的差别就已经不言而喻。
现下,云召有一点明白为什么冥岛不愿琉月与轩辕澈成亲了。
一个千年传承的贵族未来帝王,嫁与一个刚刚崛起的暴发户。
这在他们看来,绝对是一个耻辱。
一个让全冥岛都能感觉的耻辱。
所以,他们才千方百计的阻止。
以为,觉得不配,真正的不配。
嘴角微微动了动,云召缓缓眨了一下眼。
而轩辕澈则面无表情,除了那刚才一闪而过的惊骇后,现下什么想法也看不出来。
一片寂静无声。
几人各想着各的,空气中有一瞬间的沉默。
真漂亮。
就在这沉默中,摩羯突然出声,充满赞叹的冒了一句出来,打破了这寂静。
站在摩羯身旁的灵玉和篱落一听,不由齐齐白眼。
就算他们脑子不怎么好使见到这碧晶宫的时候,也不敢嬉闹笑语,心中只有崇敬和无比的自豪。
而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听见有人看见碧晶宫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赞扬它的漂亮,而没感觉到它的威严。
真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神经太粗了。
居然只感觉到碧晶宫的漂亮。
而摩羯这三个字一落,就好像打破了一个禁咒一般。
琉月,欧阳于飞,轩辕澈,云召,四人齐齐吸了一口气。
异口同声的道:走吧。
话音落下,四人对视一眼,那眼中的复杂尽皆消除,昂首阔步的朝那高高在上的碧晶宫走去。
这一路,已经走道了这里。
在没有什么让他们惧怕,后退和迟疑了。
阳光闪烁,金丝飞扬。
神圣的碧晶宫就在眼前,那千年的传承就矗立在当下。
白玉台阶,一共一千九百九十九阶。
这是世间帝王路,从来没有的高度。
迈步而上,沉稳而从容。
琉月等一行七人,一步一步横跨而上。
一步登得台阶顶。
几人只觉眼前一亮,空高的金色大柱巍峨矗立,金色的宫殿大门在阳光中,几乎耀眼的让人眼前发晕。
而在那高高的宫殿顶端,以碧色琉璃铸就的三个大字,在金光下散发着耀眼夺目的光芒。
碧晶宫。
天下第一宫。
淡淡的扫过这全天下最尊贵的宫殿,琉月回头与轩辕澈对视一笑。
两人手握着手,就朝紧闭的宫门大步而上。
身后,欧阳于飞神色复杂的缓步跟上。
而云召则是沉稳,摩羯兴高采烈,灵玉和篱落则保持着敬意,抬步。
宫门巍峨,朴华而森严。
琉月一手伸出,还没碰至那金色的宫殿门。
厚重的大门突然缓缓的朝后,开启。
嘎吱。
沉稳的开启声伴随着轻风拂过,碧晶宫殿,缓缓的露在了众人的眼前。
白玉打底,黑玉铸就。
没有俗气的金丝琼花,更没什么满大殿的金砖,翡翠,玛瑙,琉璃……等等物品。
只有那朴实无华的玉石,那最圣洁的水晶。
却让人无法忽视。
第九天,很不错。
宫门的开启声伴随着左护法冰冷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更添无限的冰冷和威慑。
只见众人的前方,殿内最上方。
那高一级的台阶上,两把水晶飞鹰椅上,左护法和右护法正高坐其上。
此时,左护法双目冷冷的扫过几人,最后目光锁定在欧阳于飞的身上,冷冷的道。
昨日夜间胆敢冒充王尊的人已经就地正法。
对于出现这样的情况,王尊认为是我们疏于职守,所以,王尊向你表示歉意。
冷冷的话音落下,欧阳于飞面色瞬间一变,一下低下了头。
殿内的所有人都看不见他的表情。
只能看见那隐藏在袖袍下的手,轻轻的战栗着。
不用致歉,不用。
低低的声音响起,欧阳于飞仿佛极大的欢喜,那声音都是发颤的。
话已经带到,现在,废话少说,上吧。
淡漠的扫了欧阳于飞一眼,左护法冷冷的站起身,目光锁定站在大殿中央的轩辕澈和琉月沉声喝道。
同一刻一言不发的右护法也唰的站了起来。
一扬手中的利剑,沉声喝道:想推翻王尊,可以,王尊就在身后的碧晶宫主殿等你们。
只要你们过了我们这一关。
这里任由你们畅通无阻。
说罢,两声轻啸响起,却是左护法和右护法同时出剑击空。
左右护法,乃是冥岛王尊最贴身的护卫。
也是王尊最后的关卡。
欧阳于飞知道,琉月等人也知道。
所以一路争分夺秒的过来,就是因为前面的三关不算什么。
最困难的就在这最接近于王尊的地方。
那尖锐的撕裂空气的声音,让轩辕澈,云召,琉月,摩羯,瞬间绷紧了身体。
高手出招,一招就知道深浅。
左护法和右护法只挥剑劈空,那强大的杀气和力量。
就已经狂飙而出,几乎犹如实质的朝他们射来。
五指,紧紧的扣住了手中的匕首。
当日在天辰大婚时,他们就见过左护法和右护法出手。
那可是汇集了轩辕澈,她,欧阳于飞,云召,四个人的力量才接的住他们两个人。
还只是他们未出全力,未动用武器的时候。
今日,这冥岛上最强的两个人要联手出招,恐怕就只有死拼到底了。
四人快速的对视了一眼。
轩辕澈,摩羯,抢前一步,站在琉月身前。
而云召则退后一步的同时,一把拽住看着地面的欧阳于飞,站在了琉月的身后。
两前一中两后。
五个人立刻组成了方阵。
至于灵玉和篱落,则相当爽快的一溜烟,跑边上站住,袖手旁观中。
他们两可不敢惹这冥岛上最厉害的顶头上司。
这下好玩了,终于不枉费我来了一次。
拳头在手掌中摩擦,摩羯嘿嘿的笑了。
那眼中是遇见对手的兴奋和对仗的狂喜。
自然,除了摩羯没见识过左右护法的厉害外。
其他的五人,没有谁兴奋的起来,只有无比的严肃。
弓弦绷紧,刀剑出鞘。
五人阵势杀气凝聚,对上冥岛最厉害的两大巨头。
多说无益。
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领头的轩辕澈手中长剑一挥,一剑劈空,骤然应下。
空气碰撞,两股杀气在空气中凝结成实质。
大战,一触即发。
让他们过来吧。
就在这两方冲撞而上的一瞬间。
左右护法身后重重的幕帘下的主殿,突然传来一夹杂着无限威严却又相当温淡的声音。
在这温声下,大殿中快要迸发的空气,陡然一窒。
欧阳于飞唰的一下抬头,目光中盛满了不敢置信。
而那左护法却脸色一沉,一下扭回头:王尊,怎么可以?不用在阻拦,让他们过来吧。
温淡的声音再度响起,很平和,很宽厚。
王尊?右护法一下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面色上的恼怒和不甘,浓浓的升腾了起来,身后却在没声音传来。
见此,琉月,轩辕澈,也感觉很是诧异,不由回头对视了一眼。
左右护法的强,他们都知道。
这一关谁赢谁输,谁都不知道,极有可能是两败俱伤。
而今,这冥岛王尊却自动放弃了这最后的关卡。
他这是……砰。
一声沉闷的大响。
一剑虚劈,坚固的玉石地面,被左护法含怒的一剑,生生砍出一道手臂宽的裂缝。
矗立在琉月等人的身前,左右护法的脸上此时都难看之极。
却硬是不敢违抗冥岛王尊的命令。
狠狠的瞪了欧阳于飞等一眼,唰的转过身,朝着高台后的幕帘就走去。
下方,欧阳于飞见此,第一时间收起长剑,就跟了上去。
轩辕澈,琉月,云召见之,相互使了个眼色,也朝前跟了上去。
而摩羯则满脸的不满。
看着可以与高手过招一次,居然就这么被人一句话就打断了,实在是窝火的很。
不过,没有人理会他的窝火,摩羯只好摸摸鼻子,走上。
两小,紧跟着跟上。
碧晶宫前殿,本以为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激战。
在冥岛王尊的一句话中,被消弭与无形。
厚重的幕帘拉开。
那幕帘后碧晶宫主殿完全展现在了众人的眼里。
若说前殿是严肃而大气的。
那么主殿就是无法动摇的。
不知道为什么是这个词语来形容,但是这就是琉月等人第一眼看见时候涌起的感觉。
无法动摇,无坚不摧。
没有过多的去观看碧晶宫的神圣和美丽。
进入主殿。
琉月等人的目光齐齐的被那矗立在大殿王座之前,双手负于身后,背对着他们,一身白兰色长袍的人吸引。
那就是冥岛王尊。
气息威严,博雅天成。
这与那树林中的冒牌王尊,简直有天差地远的差别。
不用观看正面,只一个背影就可观其一斑。
背对着他们的冥岛王尊身旁,立着一个身穿银色衣服的中年人,面容与连轻有十分之一二相似。
而大殿的左右长长的位列上,一个人也没有。
冥岛的所有文臣武将都没有在这里。
不知道是冥岛王尊不许,还是因为圣殿婴孩的事情,都没有赶过来。
王尊,他们带过来了。
左右护法上前一步,语声不甘的朝冥岛王尊的背影行了一礼。
然后,一左一右的走至王椅的左右,分列。
听着左护法的这一声回禀,那负手背对着琉月等的冥岛王尊,缓缓的转过身来。
清瘦脸颊,温润容颜。
不是那种浓墨重彩的霸气天成,更不是横眉竖目的容颜狰狞。
清贵异常,就好似那神仙中人。
一身的优雅,一身的淡薄,一身的隐与骨髓的威严。
大殿中有一瞬间的静寂。
琉月从来没想过把她逼到这个地步,几番差点死掉的冥岛王尊,居然如此的飘逸出尘。
这相貌,与她想的实在大相径庭。
而旁边,轩辕澈,云召等人显然也有一丝的诧异。
温润却不失威严的双眸掠过几人,首先落在了琉月的身上。
琉月?深深的看了琉月一眼,冥岛王座点点头:与纳兰水很像,不过气势怎么差了这么多?却更像一个王者不是。
那站在冥岛王尊身后的银家族长朝冥岛王尊微微躬身,接了一句。
听言,冥岛王尊却摇摇头:杀气太甚,失了中庸,不过倒也比软弱可欺的好。
说罢,看着满身冷酷,从骨子里散发出杀气的琉月缓缓的道:为何不回来?为何要回来?琉月不答反问。
不得放肆。
琉月话音还没落,左护法就是一声冷喝。
琉月横了左护法一眼,理也不理。
这是冥岛的规矩。
冥岛王尊朝左护法挥了下手,目光依旧锁定琉月。
规矩可以废。
针锋相对。
听着琉月想也不想的回答.冥岛王尊微微的凝顿了一瞬间,视线扫过琉月,落在了她身边的轩辕澈身上。
就是因为这个人?不错,规矩可以废,但是人何以废?琉月,你忘了。
你的母亲,你的叔伯兄弟,爷爷,祖宗,全部都在这里,规矩可以不要,这些人你是不是也不要?琉月一听眉头微微的一皱:我跟你们没有感情。
冥岛王尊一听脸色陡然一沉。
声音不怒而威的道:好,既然如此,来人,杀了吊在刑崖为女受过的纳兰水。
是。
幕帘后立刻有人应声。
你敢。
琉月一下就怒了。
对于纳兰家族的其他人,她真没什么感情,见都没有见过,从什么地方谈感情。
对于冥岛则更是恨多。
但是纳兰水不同,那是她娘,这个身体的娘,也就是她的娘。
她能对任何说绝情,但是绝对不包括纳兰水。
兵器出手,琉月就要翻脸。
身旁的欧阳于飞见此连忙出手,一把按住了琉月的手,朝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冥岛王尊见此,那骤然而出的怒气却微微的有点平息了下来。
看着琉月缓缓的道:既然放不下,为何不回来?这里不是你的敌人,而是你的家国。
声音有点沉,特别是最后的家国二字。
回来?不是敌人?我以为我们从来就只是敌人。
琉月嘴角勾勒起一丝嘲讽之极的冷笑。
笑话,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赶尽杀绝,还不是敌人。
两两对持从来都只是敌人。
嘲讽之极的话音落下,大殿中有一瞬间的静寂。
冥岛王尊的眼中闪过一丝轻叹,在静寂中缓缓的开口:一切,不过是为了冥岛。
声音很轻,若是不注意去听,几乎枉若风过。
其中几多苦涩,几多无奈,赋予谁述。
王尊。
冥岛王尊的声音虽轻,可大殿中全是耳聪目明的家伙。
当下冥岛左右护法和那银家族长,齐齐朝着冥岛王尊低喊了一声。
那声音中同样饱含沧桑和担忧。
立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轩辕澈听到此处,冷眉微皱,沉声道:为了你们,就该破坏其他的一切。
我想现在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声音很冷,几乎如冰。
冥岛对他的围追堵截,对他的赶尽杀绝。
他想忘,可永远都不可能忘得了。
如此自私自大的地方,若这冥岛王尊狰狞狂妄,他还认了。
此时却这么说的冠冕堂皇,仿佛蕴含无数深意,反而让他看轻了这个地方。
千年传承又怎么样。
不一样是口是心非的孬种。
轩辕澈冰冷的话,犹如一柄利刀插入这温淡之中。
让这大殿中的气息陡然一变。
琉月见此什么多余的也没说,只是踏前一步,跟轩辕澈紧紧的并肩站立。
无声的应和。
轩辕澈说的就是她要说的,她说的也就是轩辕澈说的。
冥岛王尊听言眼中骤然涌起一股怒气,但是却在下一刻又缓缓的消弭了去,似乎换来无声一叹。
没有去接轩辕澈那一句刚硬之极的话。
冥岛王尊依旧只是看着一脸冰冷的琉月:你在好好考虑考虑。
冥岛王尊的位置是你的。
只要你回来,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随你左右。
不要轻言冥岛不堪一击。
你们虽然一路走过来,但是有多少是跟了欧阳于飞钻了空子有多少人是被他调走了眼光。
以其他事情吸引走了。
若论真正动手,你们这般身手的,就凭借这主岛上,就绝对不下千个。
你们第一关都过不了。
沉淡的声音不似夸张,只是陈述。
没什么好考虑的,冥岛再强那又怎么样,我今天站在这里,就不怕你强。
琉月一声冷哼。
冥岛强,毋庸置疑。
冥岛王尊说的他们这般身手的有千八百个,她信。
有最好的秘籍,又没有什么争斗。
每天又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要做。
就是练功,练功。
这样的情况下还练不好,那才是笑话。
但是功夫强,那又怎么样?她若要怕,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早就回来当个现成女王了。
要她放弃轩辕澈,绝不可能。
混账。
琉月一言落下,左护法气的脸已铁青。
要不是纳兰王族到你这一代,只出了你这么一个,你想当女王都没那个命。
从不多言的右护法,此时也被气的脸色难看之极。
我不稀罕。
琉月下颚一扬,声冷如冰。
鬼影重重,变态厮杀,臣民暴乱,如此乌烟瘴气的地方,只有你们才当做宝。
轩辕澈手握利剑冷冷出声。
此话一落,大殿中的冥岛王尊,银家族长,左右护法,脸色齐齐一变。
一瞬间居然被轩辕澈这话堵的说不出话来。
不要这么说,你们不明白就不要开口。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旁自从进了大殿就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的欧阳于飞,突然皱眉沉声道。
琉月听言想说话,但最后还是按捺了没开口。
冥岛王尊虽然跟她不熟,但是对于飞很好。
虽然他们现在是对立面。
但是当着于飞的面嘲讽挖苦他最敬爱的人,这对于飞是一个绝对的难堪。
所以,琉月,轩辕澈,没有在紧接着往下说。
虽然两人没在开口,但是大殿中的气氛依旧沉重的犹如溺水。
让人无法呼吸。
沉默半响,冥岛王尊的脸上一闪而过苦涩。
缓缓点了点头,居然直接承认道:是,我冥岛确实出了很大的问题。
这个问题目前是很困难。
但是,本尊相信终有解决的一天。
我冥岛终有重现昔日繁华的一天。
所以,你可以与本尊对敌,但是我冥岛永远没有你们践踏的资格。
低沉的声音很淡。
从一开始的无奈到最后一句的铿锵。
冥岛王尊的气息陡然变化。
若说前一刻还是爬着的纸老虎,那么当这最后一句话音落下,就已经转变成一头充满霸气,跃然而起的猛虎。
你可以说他处理的不好,你可以说他这个王尊当的不称职。
但是,他绝对不能让任何人诋毁冥岛。
那怕,现在的冥岛已经腐烂到了骨髓里。
猛虎下山,气息陡变。
琉月和轩辕澈双目同时一凛,两手的利器一下紧握。
却针锋相对,迎着冥岛王尊的目光,不退不让。
既然你不愿意在回来,我冥岛也决不在强求。
冥岛少了你,也不会就此覆灭。
至此,你与冥岛的关系一刀两断,在不是我冥岛的继承人。
以后,我冥岛所有弟子,见面在可不必留手,杀无赦。
白兰色衣袍无风自动,缓缓的飘动。
那下面强悍的内力,蜂拥而出,犀利无比。
遵旨。
冥岛王尊此话一出,银家族长和左右护法齐齐躬身高声应下。
琉月听言则一声冷哼道:早该知道。
闻言,左护法手指一弹,一指风就朝大殿边上一悬挂的金钟击去。
指风凛冽,去势如电。
砰。
没听见清澈的钟声,反而只听一声沉闷的碰撞声响起。
左护法的一指指风被人半途拦截了下来。
大殿中高高在上的四人,顿时齐齐朝一旁出手的欧阳于飞看去。
冥岛王尊眼色微凛,沉声道:欧阳于飞……师尊。
听着冥岛王尊从他进入大殿,此时才满含微怒的喝声.欧阳于飞身体一颤,上前两步,咚的一声就朝冥岛王尊跪了下来。
见此,本已经杀气遍布,立时就要对上的轩辕澈琉月,和左护法等人,杀气不由一滞。
欧阳于飞跪在地上,抬头看着微怒的冥岛王尊急声道:师尊,不能这样,琉月也算你的孙女辈分的。
你不要下这样的令,不要对她赶尽杀绝。
欧阳于飞,你这话什么意思?欧阳于飞焦急的话还没说完,那站在冥岛王尊身后的银家族长就是一声怒吼。
欧阳于飞闻声立刻反手对着自己就是一耳光。
清脆的巴掌声,在欧阳于飞的脸上,清楚的留下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琉月一见顿时一怒,低下身就欲去拉欧阳于飞。
她不需要欧阳于飞在这个人面前为她求情。
她不愿意欧阳于飞为了她,在他已经背叛了的师尊面前低头。
起来,我不……一话还没说完,身边的轩辕澈突然出手,轻轻的拉了她一把。
琉月回头,见轩辕澈轻轻的对她摇了摇头。
那眼中不是要欧阳于飞为他们求情,而是仿佛看见了欧阳于飞心中深藏的东西。
而这深藏的东西,他们无法插手去解决。
琉月看着轩辕澈的示意,缓缓的站好了身。
没有在去拉欧阳于飞。
欧阳于飞和冥岛王尊之间,终会有碰撞。
而那种碰撞和纠结,他们插不了手。
狠狠的扇了自己一耳光后。
欧阳于飞看着冥岛王尊,面色微急的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师尊仁慈,不是会对人赶尽杀绝的人。
只是一时心太急了,话就那么冲出了口。
师尊,请你原谅。
说罢,朝着冥岛王尊就磕下头去。
冥岛王尊高高的站立在白玉龙椅前,看着欧阳于飞磕下头去,袖袍一拂,侧过身,冰冷之极的道:谁是你师尊,本尊承受不起。
冰冷而冷淡的话,在其他人耳中听着无伤大雅。
但是听在欧阳于飞的耳里,却好像是一柄利剑,深深的刺入了心脏。
疼的他一瞬间,几乎无法呼吸。
头磕在地面没有动。
欧阳于飞就那么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师尊,你不要怪徒弟。
请你收回刚才的成命吧。
师尊知道,冥岛有百万民众。
若是这命令传出,那琉月他们就成众矢之的。
百万人的追杀,这后果……她始终是纳兰水的女儿,是你侄女的女儿,是纳兰王族最后的血统。
你就看在徒儿的面上,不要下这样的命令。
师尊。
低沉的声音响起,不似哽塞,但是却让人感觉声声啼血,句句隐忍。
琉月一下握紧了拳头,牙龈紧咬。
这个欧阳于飞,这个欧阳于飞……怎么到这个时候,他还是……他还是这般的为她着想,这叫她如何以报,如何以报?欧阳于飞的话音落下,大殿上一片寂静。
左右护法面上都出现些微的迟疑。
不为琉月这个人,只为她是纳兰家族最后的血统。
若是杀了,那么纳兰一脉就永远断绝了。
气息冰冷,萦绕而让人压抑。
冥岛王尊冷冷的看着下方朝他跪着的欧阳于飞。
这是他资质最好的徒弟。
是他几乎是当儿子养大的徒弟。
什么好的,什么适合他的,他都给了他。
也算是最知心的徒弟。
此时此地却如此相见,如此面对。
真正让人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笼在袖袍里的五指缓缓的握成了拳头,冥岛王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打破大殿上的死寂。
你为了她求本尊?你不是背叛了本尊背叛了冥岛,永远是敌人了,今天却来求本尊?你为了这个女人背叛本尊,欺师灭祖。
把我冥岛害成这个样子。
使我岛上人心惶惶,崩溃在既,你今日居然还敢相求。
还敢让本尊看在你的面子上,放人。
欧阳于飞你好,你好的很。
冰冷的话说到最后,隐然已经不是薄怒,而是愠怒之极了。
这么多年从没见过王尊如此森严厉色过。
左右护法和银家族长,三人对视一眼,齐齐无声。
想来,这欧阳于飞实在是把王尊气的太伤心,太伤心了。
欧阳于飞听着冥岛王尊发怒,顿时砰的一声再度重重的磕下头去。
师尊,你知道的,我为的并不完全是她。
我为的并不完全是她。
九个字,九个并无锋芒,按理说一丝波澜都不会起的九个字。
却让冥岛王尊陡然朝后退了一步,撞上了那高高在上的龙椅。
低垂下眼,对上欧阳于飞抬起的头。
额头上深深的红了一块。
而那红块下的双眼却含满了坚决,含满了悲壮,含满了无奈,含满了愧疚,但是最终却是决绝。
彻骨的决绝。
师尊,你无法动的手,徒儿来动。
你无法下的命令,徒儿来。
你无法看见这千年传承就这么毁灭,徒儿来毁。
铿锵有力的三个徒儿。
就好似三大千斤重锤,重重的击打在冥岛王尊的心上。
冥岛王尊身形微微一晃,跌坐于那传承千年的龙椅之上。
面上的神情一瞬间,几乎复杂到了极致。
而他身边的左右护法却眉头齐齐一皱。
左护法一步跨出,朝着欧阳于飞沉声喝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欧阳于飞这话一出,他感觉很不好。
说不清楚,但是那种无尽揪心和哀伤中的悲壮之感。
却那么清晰的传达了出来。
如此……难道是他们错了?他们误会欧阳于飞什么了?左护法的询问声才一出,那银家族长突然上前两步。
轻敲了左护法的手一下,无声的示意他不要插嘴,静静的看。
左右护法见此,对视一眼。
眼中闪过浓浓的不解和惊骇。
而琉月和轩辕澈等人也对视一眼,没有插言。
欧阳于飞反叛冥岛的关键,可能就要出了。
坐在龙椅上,冥岛王尊看着抬起头满眼愧疚和决绝的欧阳于飞,那眼中的光芒不断的变化。
两人无声的对视。
那是师徒间的一场心灵的述说。
是外人看不清楚,也理解不了的对话。
你把冥岛害成了这个样子,你让冥岛马上就要分崩离析,你让这千年传承立刻就要毁于一旦。
这不是我要求你的。
这不是我要的。
看着欧阳于飞,冥岛王尊在静寂中缓缓的开口。
那声音几乎一瞬间老了十岁。
不破不立,我们面对的也许是崩塌,是这冥岛就这么毁了。
但是,也有可能重生。
站在满地废墟上重生。
欧阳于飞看着冥岛王尊,满眼希翼。
旧的制度已经残破不堪,无法在支撑这框架的发展。
那么就让我们不是毁灭,就是重生。
掷地有声的话在空荡的大殿中徘徊,那么铿锵有力。
琉月听到这,屏除欧阳于飞眼中的沉痛,有点明白欧阳于飞是为了什么了,当下很是诧异的扬起了眉。
这般的颠覆和新观念。
简直就是二十一世纪才有的制度观念,新的发展观念。
这个欧阳于飞居然能够想到,居然能够如此大胆,如此有魄力。
这个人,简直已经让人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了。
寂静,浓浓的寂静。
年轻人的想法,太过大胆和犀利,太过不顾一切。
但是,就是这样的冲劲,却是我们永远也不可能在有的。
就在这寂静中,那一直没说话的银家族长,轻叹了一声,朝着冥岛王尊微微的躬下了身。
这时代是年轻人的,这以后的天下也是年轻人的。
这,不也是我们所期望的。
声音不大,话也有头无尾。
但是这意思,大殿中的人几乎都有点隐隐约约的明白了。
而其中,最是旁观者清的云召和摩羯。
更是几乎猜透了个八九不离十。
当下,两人对视了一眼,眼中齐齐闪过一丝震撼。
如此的大手笔,他们真敢做,真敢想啊。
砰,砰……就在银家族长的话音落下的当口.突然沉闷的钟声从碧晶宫外蜿蜒而出,朝着四面八方笼罩而去。
左右护法闻声一愣,齐齐抬头一看。
碧晶宫本就是一层高于一层,前殿此时的幕帘已经拉开。
那么站在这个位置,目光已经可以透过前殿,看向那碧晶宫外。
蓝天如织,白玉台阶铺成而向远方。
而此时,在这白玉台阶上。
黑压压的文臣武将,具各是甲胄在身,端端正正的矗立在碧晶宫前。
钟声飞扬,飘过千里暮云。
这是冥岛百官齐集的钟声。
这是天底下藏龙卧虎最多,千年传承下最大势力的汇聚。
百官齐至,权力巅峰。
大殿上,一眼看得此景的左右护法和银家族长,齐齐眉头微皱。
是谁召集的百官齐集上殿?还是说百官察觉闯关之人已经到达碧晶宫王尊座前。
所以,齐集。
这……王尊。
低沉的高呼窜扬过蓝天,萦绕于碧晶宫上。
冥岛所有城主以上官员齐集与前,叩拜与碧晶宫王尊。
冥岛王尊抬眼淡淡的扫了一眼远处集结的百官。
指尖一弹,殿内黄铜大钟轰的一响,钟声瞬间弥漫了开去,算是应和百官高呼。
殿外群臣倾听钟声响起,立时齐齐躬身。
不在高呼,静立与碧晶宫前。
令行禁止,一音响彻,已然命令如织。
令文武百官在殿外静候,冥岛王尊方移目再度看向,面对着他跪在大殿中的欧阳于飞。
脸上那刚才的无奈,愤怒,压抑的沉痛。
此时都缓缓的收敛于其下。
再不复任何情绪的渲染,只有那高高在上的威严和淡漠。
既然你们决意如此,好,那么本尊也没什么好说的。
从这一刻开始,你们是要推翻本尊的敌人。
而本尊则是这冥岛的王尊,冥岛之主,你我之间是敌非友。
前程旧事,一笔勾销。
今日,你若能从这碧晶宫走出,这冥岛随你颠覆。
若是走之不出,那么这地界还是本尊说了算。
一话说道这,冥岛王尊一挥袖袍唰的站起。
淡漠的双眼冷冷的扫过大殿下站着的轩辕澈,琉月,云召,摩羯和欧阳于飞。
一个闪身就已经逼近欧阳于飞和琉月轩辕澈之前。
袖袍一拂,一水袖就朝琉月攻了过去。
从静到动,不过瞬息之间。
速度之快,无与伦比。
冥岛王尊这话乃以内力说出,听其不显,实则就连殿外的文武百官都听的清清楚楚。
当下百官齐齐凝望而来。
这已是最后的决裂。
冥岛王尊不可能降,那么想要推翻,就只有击倒,只有击倒。
冥岛王尊一袖袍击出,琉月早就准备好在.见此身形一晃,一个斜身避开,手中匕首朝着冥岛王尊要害就狠狠刺了过去。
T同一刻,轩辕澈,云召,摩羯,全部动了。
然他们快,跪着的欧阳于飞更快。
只见他人影一闪,已经卡至琉月和冥岛王尊之间。
挡住了两个人的进攻。
琉月一个不察,差点一匕首刺入欧阳于飞背心,连忙一个翻身退开。
他是你的叔父,你不能朝长辈动手。
背对着琉月的欧阳于飞声音很沉,很沉。
琉月,轩辕澈等四人听言齐齐一顿,这……这里没有长辈,只有敌人,没本事推翻本尊,就死在这里。
面对着欧阳于飞,冥岛王尊脸色冷酷。
话音落下,手一翻一掌就朝欧阳于飞胸口应来。
欧阳于飞见此,居然动也不动,丝毫也不抵抗,任由冥岛王尊一掌应了过来。
砰。
一声沉闷的大响。
噗。
欧阳于飞一口鲜血喷出,直直溅在那白玉地面上。
身形直直朝后退了几步,一头撞到身后的琉月怀里。
白色辉映着鲜红,妖艳的惊人。
于飞……不准动手。
欧阳于飞头也没回的朝琉月吼道。
冥岛王尊见此眉色一深,冷冷的看着不回手的欧阳于飞道:你想死,好,那本尊就成全你。
说罢,手一扬,再度朝着欧阳于飞就击了过去。
欧阳于飞依旧避也不避,只紧咬着牙关。
砰。
结结实实的一掌,击打在欧阳于飞的肩头。
欧阳于飞的身体被直直的击飞出去,撞上那白玉的大柱。
琉月几乎可以听见那骨头断折的声音。
于飞……不许你们两个对长辈动手。
叔爷可以教训小辈,小辈绝对不许对长辈动手,不许不孝。
轩辕澈和琉月一听,齐齐眼色一深。
这个欧阳于飞,他这是……抹去嘴边的血迹,欧阳于飞撑着身体颤颤悠悠的站了起来。
转头对上冥岛王尊幽深的眼:反了师尊的冥岛,怎能在对师尊动手。
说罢,竟然缓缓的支持着朝冥岛王尊再度走进。
大殿中人顿时齐齐惊讶,他这是不准备还手了。
冥岛王尊的武功本就比他高,他这般会被生生打死的。
一心求死空旷的大殿内,寂静萦绕。
殿外的微风吹过,那属于深秋的寒冷,已经彻底的显现。
白云在天空中飞荡,天蓝的如海。
那金色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大地上。
明明耀眼而热辣,却温度远远到达不了这森严的大殿。
殿内,伴随着那冰冷的秋风,更加的冷了。
秋风飘扬起冥岛王尊的白兰色王袍,如水,如冰。
就在大殿中所有人的注视下。
欧阳于飞支撑着身体缓缓的再度走道冥岛王尊的面前,咚的一声,端端正正的跪在了冥岛王尊的面前。
没有任何的话语,但是这一跪,已经用行动说明一切。
他不会反抗,他任他打。
殿内,瞬间极静。
冥岛王尊看着跪在面前的欧阳于飞。
眼底深处波光一动,脸上却面无表情的道:既然反了本尊,现在做这副样子给谁看。
说罢,反手一掌扇了过去,狠狠的打在欧阳于飞的脸上。
欧阳于飞被这一掌打的身体一侧。
淡淡的血丝从破裂的嘴角边流了下来。
没有任何的反抗,欧阳于飞伸手擦去嘴角的鲜血,摆正身体,依旧对着冥岛王尊好好的跪着。
看着如此动作的冥岛王尊。
那脸色几乎难看到扭曲。
咬牙切齿道:不还手是吧,好,好,看本尊今天是不是舍不得杀你。
看着欧阳于飞不还手,反而愤怒到极致的冥岛王尊。
一音落下,抬起一脚,狠狠就朝面前的欧阳于飞踢去。
冥岛王尊那是什么人。
欧阳于飞一身武功杂学全是他传授的,那功夫只在欧阳于飞之上。
这雷霆般的一脚踢出。
只听一声清脆的骨头断折的声音,在死寂的大殿中响起。
欧阳于飞像皮球一般,被狠狠的踢至半空,摔在那白玉大柱上。
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于飞。
被欧阳于飞吼着,没有第一时间动手的琉月此时那还忍的住,一个飞身扑过去,伸手就朝跌落下来的欧阳于飞接去。
同样,她身边的轩辕澈也脸色一沉。
一个飞身划出,一把接住了摔下来的欧阳于飞。
欧阳于飞不准他们动手的意思,他们懂。
不是拘泥于那形式。
而是,不能不孝。
不能太过无情。
千古中人,成大事者凡多,可残暴,可狡诈,可无情。
可是不孝之人有多少?没有几个。
即便不孝之人得升高位,流传下来的也是骂名居多。
这对于一个王者来说是个致命伤。
冥岛王尊算起来是琉月的直系长辈。
今日琉月和他与冥岛王尊动起手来,或者杀了冥岛王尊。
以后琉月怎么在纳兰家族里处?即便琉月不在意,无所谓。
但是这天下的人太多,嚼舌根的永远不少。
这世界上也没有永远不透风的墙。
天辰皇后亲自动手杀死或者杀伤她的直系长辈,这样的恶名,背负起来太沉重。
欧阳于飞不想他们接受这样的恶名。
所以,不准他们动手。
这些,他们两都懂。
不是不想动手,但是他们要承欧阳于飞这个情。
这个顾全他们的情分。
可是,轩辕澈和琉月看了一眼眼前狂喷鲜血,面色惨白的欧阳于飞,那心整个不好受到了无法忍受。
这个欧阳于飞自己背负了一身的骂名。
虽然他有自己要面对的理由,但是也为他们两遮了一半。
这个人,怎么能够为他们设想到这个地步。
轩辕澈和琉月快速的对视了一眼。
不孝就不孝,对长辈动手就对长辈动手。
那怕就算是背负了骂名,流传了青史,那又怎么样。
他们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欧阳于飞,就这么被冥岛王尊生生的打死在他们面前,他们无法。
轩辕澈接住摔落下来的欧阳于飞,放在地面。
与琉月同时唰的转身,手中兵器出鞘,就对上了冥岛王尊。
不准你们……出手……,是不是……咳咳……是不是,不认我……这个兄……弟……两人转身才对上。
身后被轩辕澈放置在地上,靠着白玉大柱的欧阳于飞,突然断断续续,几乎上气不接下气的开口。
不认他这个兄弟,这话说的可重了。
于飞。
琉月听言狠狠的一皱眉头,怒吼出声。
他居然这么说,他居然这么说。
靠在白玉大柱上的欧阳于飞压了压心头翻涌的血气。
看着背对着他,显然因为他这一句话已经有点生气的琉月和轩辕澈,深吸一口气,缓缓的道:过去,你们不要插手。
这事情我会解决,要不然真别怪我永不认你们。
强提着一口真气说完,欧阳于飞紧接着就是几声咳嗽。
那鲜红的血丝溅落在白玉地面上,红的让人无法逼视。
此话一落,本来就死寂的大殿,几乎更加的死寂。
进入大殿就没有说话的云召和摩羯,看到此处无声的对视一眼。
无不轻轻的摇头。
而小的进入大殿,几乎就让人忽略了他们两个存在的灵玉和篱落。
看见此种说不上是僵持,却让人永生难忘的场面。
两小不由都红了眼,紧紧的咬着牙齿。
而反观高台上,那银家族长和左右护法,都是深深的皱着眉。
特别是左右护法,那看向欧阳于飞的眼光,几乎要把欧阳于飞看穿。
想看出这欧阳于飞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欧阳于飞已经把话说的如此之重。
琉月一瞬间几乎咬破红唇。
欧阳于飞,你个……愤怒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云召突然走上,拽住了琉月的手,轻声道:让他解决吧。
他对这里的感情和纠结,绝对不会比你们少。
说罢,死拽着琉月拖向了一边。
另一边,轩辕澈转头深深的看了欧阳于飞一眼。
欧阳于飞抬头与轩辕澈对视了一眼轩辕澈见此沉吟了一瞬间,缓缓的退开。
只是这么淡淡的一眼,没有太多的悲喜。
但是,他好像看清楚了欧阳于飞眼底隐藏的惭愧,和有些他必须去背负的东西。
欧阳于飞背负了很久了。
而这一刻,他正在面对。
是的,他在面对,他在让他们不要打搅他,不要让他功亏一篑。
看清楚了欧阳于飞眼中流露的情感。
轩辕澈退下了,他虽然恨冥岛王尊。
但是,他不想打断欧阳于飞,若是一命换一命,欧阳于飞比冥岛王尊,贵。
看着眼前遮挡着他的轩辕澈和琉月让开。
欧阳于飞抬眼对上矗立在大殿中央,容颜冰冷,但是那漆黑的双眼,却已经蕴上风暴的冥岛王尊。
竭尽全力的爬起来。
颤颤巍巍的朝冥岛王尊走去。
他的肩骨已经有一点碎裂,手现在都有点抬不起来。
不过无所谓,他从不打算对他的恩师出手。
看着支开了琉月等人,已经伤成这样的欧阳于飞,还在朝他走来。
冥岛王尊那胸中的气,已经勃发的无处可发。
不等欧阳于飞走近,眉眼一竖,身形一闪,瞬间逼近欧阳于飞。
还不待大殿中的众人看清。
冥岛王尊闪电般的一出手,一把抓住欧阳于飞衣领,狠狠一拳就揍上了欧阳于飞的小腹。
欧阳于飞身体一弯。
一口鲜血冲到喉咙口,欧阳于飞却生生的咬紧牙关,吞了下去。
其他人没有看见。
离欧阳于飞近在咫尺的冥岛王尊岂会没有看见。
顿时抓着欧阳于飞的手越发的用劲,一声怒吼道:还手。
说罢,手中劲道一提,一把把欧阳于飞扔了起来,一肘拐就朝欧阳于飞的胸口撞去。
同一刻左腿一抬,狠狠的击中了欧阳于飞的双腿。
砰……清脆的骨折声在死寂的大殿中响起。
伴随着那清寒的秋风,更加让人冷的彻骨。
砰。
从空中狠狠的落在地上。
欧阳于飞的身体曲卷成一团,无法控制的不停颤动,身上已经到处都是血迹。
看在眼里,几乎犹如一个血人。
琉月看到此处,双眼已经血红,狂怒的就要冲出去。
她冷情。
她这个人没多少情感给不想管的人,见死不救,根本不算什么。
但是,只要她放在心上的人,那绝对是掏出心来给他们。
欧阳于飞是她的兄弟,是她的朋友,是她的知己。
是她认可的人。
她无法看见他就在她的面前,被人如此的殴打。
她做不到,她做不到。
而她身后的云召和摩羯两人联手,一个捂着她的唇,一个拽着她的人,死死的压抑着,不要让她冲出去。
三个人几乎纠结成了一团。
还手,起来还手,听见没有,你给我起来。
看着地上缩成一团的欧阳于飞,冥岛王尊的脸此时也已经红白交加的几乎发狂。
那近似咆哮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声声震耳。
噗。
再也忍不下口中的鲜血,欧阳于飞一口鲜红的血狂喷出来。
却避过近在咫尺的冥岛王尊的白兰色衣襟,喷在了地上。
看着如此动作的冥岛王尊,那铁牙几乎要咬碎。
咳咳……徒儿……怎么可以……跟师尊……动手……断断续续的话从欧阳于飞的口中道出。
听不出任何的敷衍,听不出任何的不甘。
那是完全的心甘情愿,那是那怕是死,也不会反抗的执意。
听这此话,那愤怒的冥岛王尊,再也忍不住。
手一挥,一掌狠狠的击上了欧阳于飞身后的白玉大柱。
砰。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那几乎要一个成年人双手合抱的白玉大柱被冥岛王尊一掌从中直接震断,碎成无数残片。
轰然的巨响从大殿中传出,远远的铺陈开来。
那站在殿外等候的冥岛文武大臣,齐齐抬头凝望着发出巨响的碧晶宫,脸上闪过忐忑和焦急。
秋风萧瑟,带着无边的清冷。
一掌毁了一根白玉大柱,冥岛王尊面色铁青,唰的蹲下身来。
一伸手,抓住欧阳于飞的衣襟一把把欧阳于飞给提了起来。
与他面对面,怒声道:好个乖徒儿,宁愿自己死也不跟师尊动手.好的很,我还从来没有想道,我居然教了这么好一个徒儿出来。
对视着冥岛王尊流于外的愤怒和那眼底深处的黝黑。
欧阳于飞闻言支撑着缓缓的摇了摇头。
看着冥岛王尊道:是徒儿……不好,让师尊伤痛了这么多年……打死,也不冤。
断断续续的话一出,冥岛王尊手一抖。
一下松开了抓住欧阳于飞衣襟的手。
欧阳于飞砰的一声再度摔回地上。
你……冥岛王尊咬牙。
打死,你别倚仗你得王尊宠爱,就肆意卖乖。
你自己心里清楚,王尊对你还没出重手,若是王尊真下手。
别说一个你欧阳于飞,就是十个,现在也已经早死了。
此时,站在高台上的左护法,突然插话进来,双眉紧紧的皱着,深深的看着欧阳于飞和冥岛王尊。
冥岛王尊没有下杀手。
虽然看起来把欧阳于飞打的遍体鳞伤。
看上去下一刻就要死掉。
但是,真正有威力的,会伤了欧阳于飞要害的。
他们的王尊根本没有下手。
左护法皱了皱眉,他们的王尊不是在他们眼前演戏。
不是想这么揍欧阳于飞一顿就算完了。
这一点,他还看的出来。
他是想……是想逼欧阳于飞出手,或者逼其他人出手。
而因为欧阳于飞自己不动手同时也阻止了其他人动手。
所以,他们的王尊才有点恼怒,才会如此的步步紧逼。
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左护法有点想不出来了。
既然他想不出来,那么他就把这一层点出来。
到底这冥岛出了什么事情?到底他们的王尊瞒了他们什么,欧阳于飞又瞒了他们什么。
今日,定要个水落石出。
爬在地面上,欧阳于飞听着左护法的话,嘴角勉强勾起一丝笑容:我……知道……那掌力是打在他身上的,他怎么会不知道。
他师尊真要杀他,一掌就够了,那还用的着这般的拳脚相加。
他的师傅有多厉害,从来不需要人去形容。
他师尊对他的爱护,也从来不会对外人道也。
他不能还手,他绝不会还手。
殿内,再度陷入一片寂静。
唉,欧阳于飞你就不能领悟你师尊的一片苦心吗?就在这一片寂静中,银家族长缓缓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银御。
银家族长话音才一落,那蹲在欧阳于飞面前的冥岛王尊,扭头朝着银家族长就是一声冷喝。
那名叫银御的银家族长,与冥岛王尊对视一眼。
撇开了头,看向被打到在地,不断吐血的欧阳于飞。
咬了咬牙,没有理会冥岛王尊的威慑,道:这孩子太倔,王尊不说出因为所以。
怕他是真的宁愿被你打死,也不会动手。
就算被打死,我也绝对不会动手。
银家族长话音才落,深吸一口气的欧阳于飞直接接了下去。
冥岛王尊听言不由低头看着脚边的欧阳于飞。
欧阳于飞,你不理解……不,就是因为知道,因为理解……银家族长叹息的话音还没说完,欧阳于飞就再度接了过去,同时抬眼看着低头看着他的冥岛王尊。
半响苦笑着摇摇头道:所以,更不能动手。
话音落下,冥岛王尊脸上神色几变。
情绪一瞬间波动之大,几乎大殿中的每一个人都能够感觉到。
就好似被找准了他的弱点,击溃。
最终那愤怒的面具砰然崩塌,只剩下那清瘦却微红的双眼。
唉。
一声轻叹,冥岛王尊缓缓的抬头,双眼缓缓的越来越红。
站在高台上,被欧阳于飞这一言惊的半响回不过神来的银家族长。
在沉默了一瞬间后。
面上浮现一丝欣慰,一丝无奈,一丝伤怀,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的负责表情。
后缓缓看向那望着宫殿顶端的冥岛王尊。
我们都忘记了,这孩子有多聪明。
他能够察觉有异,能够如此大动干戈,又岂会猜测不到王尊的想法。
这世界上最了解王尊的,还是这孩子啊。
夹杂着太多复杂情绪的话语落下,银家族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而死寂的大殿,因为这一听上去诡异,实则充满了感情的话,变的气氛开始波动起来。
血红了眼的琉月停下了挣扎。
轩辕澈,云召,摩羯,都齐齐看了过去。
甚至连两小篱落和灵玉都静静的眨巴着眼看了过来。
而那高高在上的左右护法,对视一眼,眼中更是闪过绝对的震撼和惊讶。
这是什么意思?最了解王尊的,那这欧阳于飞做的一切,这……他们有点糊涂,又有点明白了。
缓缓的摇了摇头,冥岛王尊低下头来。
看着勉强撑起笑容,静静看着他的欧阳于飞。
那眼中的惭愧,那眼中的坚持,那眼中的敬仰……冥岛王尊再度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缓缓伸出手,轻轻的抚摸上欧阳于飞的头。
你啊,为何就不能笨一点?轻轻的低叹,夹杂着的已经不是刚才的冷酷和愤怒。
而是深深的温和和宠爱。
那是一种真情流露。
那是面对自己的孩子似的宠爱和无奈,以及欣喜。
一直站在高台上的银家族长。
此时也缓步走下了高台,蹲在欧阳于飞的身边。
伸手几指轻点,点了欧阳于飞的筋脉穴位,制止住那混乱而走的真气。
同时扶起欧阳于飞,让他靠在冥岛王尊的手臂上。
十指在欧阳于飞的骨折断裂处,使劲的一合。
顿时,只听咔嚓之声响起,欧阳于飞不能动弹的关节,立刻合拢了起来。
冥岛王尊下手的时候就有分寸。
看似伤筋动骨,实则不过是脱臼而已,远没有骨裂的严重。
欧阳于飞靠在冥岛王尊的手臂上,感受到冥岛王尊的内力游走入他全身,身上疼入骨髓的地方,立刻好了很多起来。
不由仰头对上冥岛王尊那苦涩的脸,伸手抓住冥岛王尊的手,摇头道:不能不聪明。
否则,就会看到我的尊师死在我的面前。
欧阳于飞一音落下,那左右护法再也沉稳不住。
右护法闻言立时一声低喝道:什么意思?王尊,你……下面的话没有出口,但是那意思所有人已经能够听的明明白白。
冥岛王尊闻言没有回答右护法的震惊。
只是深深的看了欧阳于飞一眼。
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一丝喜悦。
但是更多的则是已经负担太久的悲痛和惭愧。
告诉我,欧阳于飞,为什么?这是为了什么?你为什么会这么说?你告诉我。
见王尊不置可否,左护法一个飞跃跳下。
一步蹲在了欧阳于飞的身边,沉声大喝道。
对视着冥岛王尊眼中的沉痛,欧阳于飞没有回头看左护法,沉痛而悲伤的道:你们跟了师尊这么多年。
还不明白吗?千年的传承,一袭血脉的延续,冥岛的未来,这么多人的生死,圣殿的为祸……一切的一切都太沉重,压的人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