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龙玉玺在手,就是冥岛王尊。
这么说……这么说……王……王尊……惊骇的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的众臣.全部把视线集中在了脸色灰白,好像下一刻就要死掉的冥岛王尊身上。
虽然眼前的情况已经说明了一切。
但是他们还是想亲口听他们的王尊说那是假的,那……本尊……无能,愧对冥岛所有……看着下方眼神各异的众臣,冥岛王尊略微苦涩的开口。
此话,在欧阳于飞等人耳里听来是因为另一件事情。
而在众臣听来,却是坐实了叛徒欧阳于飞终得王权。
从此冥岛,改天换日。
静寂,无法形容的静寂。
百多人的碧晶宫外,只剩清风吹过的声音。
无尽的悲痛和愤怒,尽皆显现在冥岛文武百官的脸上。
但是却生生压抑。
这就是结果,这就是他们冥岛最后的归属……还不快去颁布,想抗命不成?一手托着冥岛传承千年的玉玺,欧阳于飞双眼一凛,其势不怒自威。
冰冷的呵斥声下,礼部官员深深的咬了咬牙,缓缓的站了起来。
这是王尊答应了的应战。
既然输了,那么他们只有接受,只有……轰。
就在礼部几位官员站起身,欲颁布下结果之时,一道响亮的钟声突然从他们的前方轰鸣而出。
传遍九州四海,狂飘天地之上。
欧阳于飞一听这钟声,顿时暗叫一声不好。
而轩辕澈,琉月,等人则回头看去。
钟声在碧晶宫后响起,这又是那一出……就在这钟声中,一道清冷而充满了神圣的声音响起。
冥岛王尊纵容弟子,虚假以败,送冥岛千年传承与叛徒手里,其罪,当诛九族。
充满神圣的声音伴随着那钟声。
覆盖过整个这一方天地。
刹那,碧晶宫外的冥岛文武百官,顿时惊疑不定起来。
一个个看看脸色灰白,一脸死气的冥岛王尊,和要死不活的左右护法极银家族长。
在听听空中盘旋不断的神圣声音,这……事实俱在,圣祭祀想凭三言两句就摧毁一切,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圣祭师。
一见众人怀疑,欧阳于飞当机立断就是一声冷喝。
紧接着那冰冷的目光,扫过下方的群臣,冷笑一声。
你们冥岛禁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现在不用我来说吧。
象征神圣而光明的圣殿。
充当冥岛一切信仰而服侍天地的圣殿。
其暗中的作为,足以显露一切丑陋的嘴脸。
你们要继续相信他,正好,我正觉得冥岛人多了点,在被他杀一些,我更满意。
此话落下,下方惊疑的众臣,顿时安定了下来。
禁地的事情现在已经是传遍整个岛。
圣殿到底是个什么角色,众人的观念早已经改变。
若是以往,圣祭师说一就不可能是二。
而今天,本身就已经沦为冥岛最忌恨的圣祭祀,说出来的话,还要信,那不如自己去跳海。
看着欧阳于飞三言两语就制住了动摇,琉月与轩辕澈对视了一眼。
圣殿,碧晶宫身后矗立的原来是圣殿。
这个老不死的东西。
圣殿和碧晶宫还是隔的有点距离。
圣祭师的话从上风口传下很容易,欧阳于飞的话要想传上去,却难。
不过那圣祭师好像早就估算这欧阳于飞要说什么。
那神圣的声音再度在天空中飘扬而起:反叛冥岛,诛杀九族,今日灭其纳兰氏九族,已惩大诫。
此话一出,冥岛王尊和欧阳于飞脸色大变。
纳兰氏族,冥岛王族。
在此三大家族都已经出手的时候,却一个人都没有出来,这……师尊,纳兰九族?欧阳于飞的传音入密。
在垭口,我不想他们介入。
冥岛王尊同样传音入密道。
纳兰一族那是王族,势力远超三大家族,族中高手更是层出不穷。
若是他们出手为难琉月和欧阳于飞。
或者出手阻拦他要做的事情和决定。
今日这结果可能就要改写。
因此冥岛王尊把纳兰王族的人全部用计困在垭口,不让他们出来插手。
欧阳于飞一听不由眉色骤冷,看来,这反而给那圣祭祀做了好事。
当下,两人对视一眼,欧阳于飞看似一把提起冥岛王尊,一声冷喝道: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灭。
一边飞纵而出,穿过碧晶宫,就朝碧晶宫后的圣殿冲去。
经过琉月身边的时候,琉月什么没听见,就听见一句。
你娘被囚在刑崖,就在圣殿势力范围。
短短的一句话,让琉月二话没说,朝轩辕澈打了个手势就跟着欧阳于飞狂冲而上。
纳兰族她可以不管,但是她娘她绝对不能不管。
余下的轩辕澈,云召,摩羯三人,在左右护法和银家族长三人的传音入密下。
扛着明面上不能动的三人跟着就冲了去。
落后的篱落见此,扫了愣怔的文武百官们一眼。
冷冷的道:你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圣祭师害了王尊九族人?就这么冰冷的一句后,扯着轻功极高的灵玉,也跟着就冲了去。
篱落这一话落下,愣怔中的冥岛文武百官。
立时一个激灵醒悟了过来。
顿时齐齐摩拳擦掌就跟了上去。
就算王尊败了,纳兰王族也不能因为这样就灭绝了,而且还是死在那个冥岛公敌的圣殿手上。
秋风飞扬,阳光闪烁。
此间,杀气腾腾。
圣殿,穿过碧晶宫行不多久就是圣殿。
通体洁白无一杂色,白玉宫殿在阳光下充满了神圣的气息。
对于琉月等上了冥岛正面暗面对上,甚至主导了冥岛一切秘密和黑暗的最大幕后黑手,就要真正的对上了。
风云际会风清天高,白玉圣殿巍峨矗立。
前方一道弓起的白玉桥梁,连通碧晶宫方向和圣殿。
而那白玉桥梁下,正是冥岛的最重刑法之处,刑崖。
桥梁横陈在回字形的山崖间。
只见那充满了神圣气息的天地间。
那黑色的刑崖却黑气萦绕。
无数的荆棘利刺从那黑色的山崖中伸长出来。
就好像一只巨大的刺猬。
在天地间舒展着它的躯体。
充满了阴森和恐怖。
刑崖不高,站在桥梁上,可以清晰的看清楚崖下地面。
而那崖下地面,纵然此间经过的众人都知道,也常见。
但是每次经过之时,还是看的战战兢兢。
就在那崖底,无数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尖刺,穿过地面,把那尖利的刺尖朝着天空绽放着。
婴孩手臂粗细。
打磨的相当光滑和犀利。
在阳光下,可以清楚的看见,那反衬着阳光的阴寒光芒。
那是人工布置满的倒刺。
而这倒刺上隐隐约约残留着黑红色的血迹。
而那倒刺边上,哀哀白骨零星的散落在崖底。
天上的飞鸟在丝丝的盘旋。
如此神圣的地方,却展露出如此阴森的一幕。
却更添寒冷肃杀的气息。
站定在这方的白玉桥梁边,冥岛王尊,欧阳于飞等人,见此那脸上的神色都不好看起来。
而此时,那本空空如也的刑崖上。
临空吊着几百个纳兰王族的人。
就那么吊在山壁的尖刺上,看上去神色相当委顿。
但却充满了愤怒。
那此起彼伏的怒骂声,从山崖上传来。
随着那山风飞过,飘扬与九霄。
冥岛王尊见此脚下一扭,几乎站不住脚。
提着他的欧阳于飞好在反应快,连忙一把紧紧的抓住冥岛王尊。
低声道:没事,不会出事的。
冥岛王尊听着欧阳于飞的安慰没有说话。
那刑崖上面吊着的是他纳兰王族一脉所有的人,所有的人啊。
除了他和琉月,一个不少。
那里面有他们的妻子儿子,兄弟姐妹,父母亲戚……所有的所有,全部都捆绑在这里,全部都吊在这刑崖之上。
只要圣祭师一动手,等待他们的就是地狱。
任凭冥岛王尊见识过无数的大场面。
早已经练就泰山崩与面前,而神色不动的境地。
此时也几乎无法自持起来。
要不是因为他用计困住了他们,用药暂时麻痹了他们。
圣祭师怎么可能得手?怎么可能?他害了冥岛如此多的后辈还不行。
今日还要把自己的族人,所有纳兰族的族人,全部害死,才……看着那刑崖上飘荡。
明明身处险地,却怒骂声不绝于耳,死也不低了自己的头的纳兰王族九族之人。
冥岛王尊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那全身都已经颤抖了起来。
而跟在他们身后冲上来的冥岛文武百官,也把这一幕收在眼里。
不由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冥岛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在刑崖上处决过九族众人。
而今日,一开头居然就是王族,这……冥岛的王背弃了冥岛,真是可耻。
就在这震惊当中,一道听上去万分神圣,几乎让人可以闻声而膜拜的声音冷冷的响起。
众人抬头。
只见那金色的光影下。
白玉桥梁的另一端。
神圣的圣殿白玉台阶上,一道身穿白色长袍,几乎纤尘不染的人,迎着秋风站立在其上。
一道白玉冠束在黑发之上。
容颜非俊美,看上去四五十岁年纪。
却通身的出尘气息。
仿佛俗世所有尘埃都不沾染一般。
除了神圣二字能形容其一二外,实在没有其他的语言可以形容。
如此仿佛从天外走出来的人,却做着如此残忍而冷酷的事。
此项对比下,简直让人感觉颠覆了一切。
秋风扬起,白袍飘飞。
圣祭祀满身冰冷的看着桥梁这方的冥岛王尊。
那份冰冷中居然还夹杂着神圣,简直让人不可思议。
冰冷的话音落下,天地间没有一丝声音。
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冥岛王尊的身上。
到底是谁背叛了谁?就凭一个肆意屠杀我冥岛新一代的人,这岛上任何的指责都轮不到你开口。
被扛过来的左护法,看似缓过来一口气一般。
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似颤悠悠,言辞却相当犀利的冷声喝道。
一旁的右护法也颤抖着擦去嘴角的血迹。
一边看似艰难的站起,一边双目冰冷之极的看着那神圣的圣祭师,声音冷如万年寒冰。
别说我王尊没有背叛冥岛,从来都是为了冥岛所有百姓着想,守护着冥岛的一切。
就是王尊背叛了冥岛。
这岛上任何人都有资格指责,都有资格敌视和处置。
但是,就你不行,就你没这个资格。
冰冷的声音落下,一旁的银家族长也被灵玉扶了起来。
转过身看着身后的冥岛文武百官,沉声道:王尊是如何对待大家的,是怎样的人。
本座相信大家心里都有数。
不需要本座在这里为王尊开脱和发怒。
而圣祭师现在是什么样的人,本座相信也不需要我在多说。
大家长的有眼睛可以自己看。
此话一出,刚才还静寂的众文武百官,不由一个个交头接耳的开始嘀咕起来。
虽然没有发出大的响应。
但是看那神色都能够清楚,那是站在冥岛王尊这一边的。
银家族长见此满脸沉痛的再度开口道:我冥岛千年传承,有一条规则延续千年。
那就是愿赌服输,做人要诚信。
今日赢就是赢,输就是输。
不要以为杖着人多,就可以肆意妄为。
大家也别忘记了,冥岛外围三大附岛前的几十万天辰雄兵依旧虎视眈眈的等在那里。
今日我们能杀了欧阳于飞这个叛徒。
但是等待我们的将会是整个冥岛的覆灭。
还是你们都认为,现在乱成一团糟的冥岛,能够抵御那几十万雄兵的围剿?话说的很严肃。
几句话就把冥岛王尊和欧阳于飞的输赢,引申到外围的战船,放大的局势面前。
此话一落,那些心中还有不满。
或者认为此时杀了欧阳于飞等人,本是一件小事。
他们的王尊根本不用把玉玺和王位让出来的一些大臣,顿时惊了。
然后,紧接着迟疑了。
王尊一切都是为了冥岛,为了大家不受战火波及。
一家人能够得享太平和安乐。
所以做出了最不利他的决定。
但是,却没想到被有些人暗中中伤,致使九族被人用尽手段刑困与此。
本座觉得很难受。
一话说道这,银家族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而他对面的文武大臣一个个面上都露出愧色来。
而远处听见的圣祭祀听到这却一声冷哼,眉眼中闪过一丝冰冷。
耳尖的听到圣祭师的一声冷哼,银家族长瞬间加快速度,抢在圣祭师开口前。
飞速的再度道:本座相信王尊不会怪大家。
也相信事实胜于雄辩。
此时大家信不信无所谓,帮不帮忙也无所谓。
只是,最好不要插手。
否则后悔的时候,别怪本座曾经没有提醒你们。
话音落下,银家族长看也没在看众臣一眼,转过头去,面对着白玉桥梁那边的圣祭师。
身边欧阳于飞见此,悄悄的朝银家族长竖了个大拇指。
这个时候,人心很是关键。
不管那些大臣相不相信王尊落败。
但是只要他们迟疑,只有他们现在两不相帮就好。
银家族长短短一席话,退去身后暗潮汹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扑出的危机,厉害。
果然,就在欧阳于飞竖起大拇指后。
那些个大臣立刻齐齐的退后。
有志一同的做出不插手的姿势。
那一派仙风道骨的圣祭师见此,一声冷笑:好个口齿伶俐的银家族长。
不过你说的对,事实胜与雄辩。
我们就来看看到底是谁背叛了谁。
说罢,脚尖在他前方的白玉地面上一踩。
那刑崖上靠着冥岛王尊等人右方的纳兰族人。
突然一声尖叫,那固定住他们身形的尖刺,突然松动。
他们的身形直接朝着崖底的倒刺就落了下去。
不。
自从站在这里就一句口也没开的冥岛王尊,见此脸色大变,一声厉喊破空而出。
身形一闪就要冲上去。
早就料到的欧阳于飞连忙一把丝丝的抓住冥岛王尊。
紧紧的控制住。
而那刑崖上掉落下来的纳兰族人,被药物控制了身体。
完全无法挣扎和发力。
只能无力的看着崖底的倒刺朝着自己等越来越近。
一时间,惊叫的,狂怒的,惨呼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混淆着那秋风,刷出阴寒之极的冷冽和残酷。
身形急坠而下。
眼看就要撞上那崖底的倒刺。
突然,山崖上的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
崖底,几条黑影伴随着黑鞭飞射而出。
在空中一个舞动,紧紧缠绕住临空落下来的十几个纳兰族人。
紧接着一个飞身旋转,黑鞭一放既收。
拽着那落下的十几个人,就被临空快速的扯了过去。
落在了一旁狭小的没有倒刺的草地边缘。
一切行动不过顷刻之间。
等到山崖上的众人看清楚。
那刚才朝着崖底倒刺掉下去的十几个纳兰族人,就已经安安稳稳的站在了无刺的草地上。
而在他们的身边,轩辕澈和云召,正抖动着手中的长鞭。
山崖上的文武百官不由一愣。
这不是刚才跟着欧阳于飞这个叛徒的人,现在怎么……而冥岛王尊则是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冷静下来。
他刚才一心关注着纳兰九族的生死,倒是没注意轩辕澈等人是什么时候不见了的。
欧阳于飞见此朝冥岛王尊眨了眨眼睛。
他这身份目前不好在这场面中插话,但是并不表示,他就什么都不能做。
琉月的亲人,轩辕澈怎么都会去救的。
况且还落下个大人情,何乐而不为。
一脸冰冷的圣祭祀没有想到崖下这么快就埋伏的有人。
缓缓的扫了一眼后,抬头看了眼欧阳于飞身边,冷笑一声:本祭祀还不知道。
我们冥岛王尊什么时候跟天辰皇帝交情这么好了。
居然要他出手来救纳兰王族的人。
而沉静下来的冥岛王尊没有理会圣祭祀的挑拨离间。
只双目暗沉的深深看着那一脸神圣的圣祭祀,缓缓的道:天作孽,由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圣祭祀,你该收手了。
我们都是满身罪恶的人,不要在继续罪恶下去。
冥岛王尊的话音一落,圣祭祀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讽刺。
冷笑道:本祭祀没有罪恶,我做的全部都是为了这和平盛世。
一音落下,圣祭祀朝着冥岛王尊和欧阳于飞冷笑一声:别以为有这么几个人帮忙就能改变什么。
本祭祀本想一批一批的把你们纳兰九族的人都扔下去。
看你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才承认你的错和本祭祀的对。
不过,现在看来,我没算准意外的因素。
不过没关系,留下这十几个人也无所谓。
王尊,这,可是你逼我的。
说罢,圣祭祀居然朝着冥岛王尊一笑,充满了嘲弄和讽刺。
紧接着一脚狠狠的一踩脚下的白玉地面。
黑色的山崖立刻发出一身闷响。
紧接着那凸出来的尖刺,一个接一个的就朝山壁中缩了回去。
那被吊在尖刺上的纳兰王族中人。
顿时失了倚仗,朝着下方就掉了下去。
刹那,只见四方形的山谷,被吊在三面之上的纳兰族人。
以一种山崖上众人,清清楚楚看得见的剥夺,一个接一个的朝着山崖下的倒刺掉落而去。
顷刻之间,就好像下饺子一般,落下。
那是一种几乎让人心凌迟的掉落。
一个接着一个。
看着自己的族人,看着自己的兄弟姐妹,父母亲人。
就在眼前一个一个的朝着死亡奔去。
那种残忍,几乎让人窒息。
凄厉的尖叫在山崖中此起彼伏的响起。
爹,,救我……娘……大哥救我,救我……哥哥……秋风本已无情,可这凄厉绝伦的惨叫,映衬着冰冷的秋风,更加的无情,无义。
冥岛王尊站在山崖上,双目锁定对面的微笑着圣祭祀。
眼角都没波动一点。
但是那手心已经全部是汗。
轩辕澈等能救一个两个,能救十几二十个。
但是如此多的,从各个角度下来。
从几个方位掉下的纳兰族人,他们如何去救?如何能救得这么多人的性命。
冥岛王尊的五指深深的扣入掌心,只祈求轩辕澈等能多救两个,多救两个……惨叫声在山崖下冲天而起。
山崖上的文武百官几乎不敢观看,齐齐扭过头去。
他们错了,他们错了。
就算王尊背弃了他们,但是纳兰一族人没有,他们中间有人没有。
他们却选择了袖手旁观……惨呼响在耳中,让人血溅当场,泪如泉涌。
然而,就在山崖上众臣后悔莫及的时候。
那下方黑漆漆的山崖底端,突然银光闪动。
无数的银色身影飞纵而出,银光犹如蛟龙盘空,缠绕上接踵而至落下的纳兰族人。
紧紧的缠绕上他们,从那尖利的倒刺上,扯过来。
从阎罗王手中,把他们抢过来。
那是……那是……以摩羯为首的银家铁卫。
好啊……双眼血红若不是被欧阳于飞按捺着,早就想冲出去的左护法,一见此情况,不由喜极大吼。
倒刺尖利,对付不能动弹的人有用。
对付久经训练的银家铁卫,有何用。
看着纳兰王族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被临空扯过来。
就算是不插手的文武百官们,也纷纷叫好大喜起来。
银家族长站在冥岛王尊身边。
见此狠狠的挥舞了一下拳头,终于赶到了,终于赶来了。
他就知道圣祭祀的伎俩。
因此一出碧晶宫,就立刻让篱落传了命令出去。
当下对上那脸色开始不好看的圣祭祀,冷声道:对付已经没有圣殿卫士的你……话没说完,不过其中含着什么意思。
已经不言而喻。
冷眸扫过眼前发生的一切。
圣祭祀神圣的气息下,黝黑的双眼划过一丝阴森。
冷笑一声视线再度划过欧阳于飞等人所在的人群,缓缓的道:还缺少一个,不知道纳兰族下任的王,在那里……说罢,视线缓缓的移动,看向那孤零零的一面山壁。
唯一的一面上面没有倒刺,光滑的好似镜面的山壁。
那里,从始至终吊着一个人。
全身血肉模糊,已经看不出来是活着的,还是已经死去。
山崖上的人顺着圣祭祀的视线看过去。
无不哑然。
那是纳兰水,那是他们冥岛认定的下任冥岛王尊的娘亲。
刑崖受罚。
不是吊在这里等着摔死,饿死。
而是有人照顾三餐,但是却没日没夜的吊在上面。
任凭蚊虫叮咬,任凭飞鸟啄食,任凭毒虫侵犯。
只有你忏悔了,真心懊悔,知道自己犯了错,并得到了深刻的认识之后,圣殿的人就会解下来。
而据他们所知,纳兰水吊在上面已经十多日了。
居然还没有解下,还吊在上面。
那么就是说她并不承认自己犯了错,她坚持她的一切。
眉心紧皱,所有人鸦雀无声。
刚才纳兰族的九族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圣祭师。
而现在,犹豫纳兰族的人过早的被摔下,被下面冲来的人接住。
这早就吊在上面的纳兰水,一下就显露了出来。
而此时,在她的不远处,一道身影在那光滑如镜面的山壁上,正废力的接近当中。
那是,琉月。
爬在光滑的一手摸上去,立刻就往下滑的山壁上。
琉月只有凭借着天蚕丝借位,才能上得去。
此时,听着那冰冷的声音传来,琉月心中一凛。
知道没时间了,她被发现了。
果然,就听见那圣祭祀冷冷一笑:神不会宽恕犯了错而不知悔改的人,纳兰琉月,既知今日,何必当初。
那冰冷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好似在山崖间打了一个炸雷。
震的余音寥寥。
那垂着头不知死活的纳兰水,好似被这一声炸雷所惊醒。
居然在众目睽睽下,缓缓的睁开眼来。
那垂下的视线,正好把爬在她斜下方的琉月收进眼里。
纳兰水不由一愣,紧接着铺满血迹的脸,开始抖动起来,整个人好似被注入了活力一般。
月儿……月儿……低喃的近乎无声,却被琉月清楚的听在耳里,心里。
别动,我来救你。
琉月一声冷喝,加快了攀爬的速度。
而远处圣祭祀见此,嘴角勾勒起一丝浅笑,脚在地面上轻点。
立刻,就见纳兰水那方没有什么倒刺的山壁下,地面缓缓的裂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大洞。
铺成整个山脚一面。
让人在没有任何落脚的地方。
在没有山壁其他面可以从山脚进入,有迹可循之处。
大洞黝黑,看不出里面隐藏了什么。
只是那充斥刺鼻味道的气息,快速的弥漫了出来。
黑药,千万别掉下去,会被吞噬的……就在那味道一出的瞬间,本就在山脚一面的篱落面色顿时一变,朝着琉月就大吼道。
那就是药王曾经在天辰展现出的毒素。
一滴就能毁灭十里,寸草不生。
而现在却是犹如河流的一深潭,天……篱落的话音落下,所有群臣大惊,就连欧阳于飞面色也变了。
而另一个山面的轩辕澈则飞身而起,朝着琉月的方向就冲来。
我说过神不会宽恕不知悔改的人,你要救她,那就去地狱救吧。
冰冷的声音响起。
那吊着纳兰水的尖刺一缩,纳兰水顿时失去屏障,飞落而下。
琉月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脚下一荡,就朝纳兰水落下的身形挡去。
竭力的伸长了手。
然天蚕丝终有长度的终端。
琉月一身荡过去,指尖堪堪够住落下的纳兰水的衣角,身形已经再也上前不了。
已经到了天蚕丝的终端。
眼睁睁看着只差几厘米,纳兰水就要与她擦身而过,掉落下去。
琉月瞬间血红了眼,铁牙咬的直响。
而纳兰水却吃力的扬起脸,眼眸中充满了微笑和爱意的道:好好……活下去……我的女……儿……话音落下,人已经擦身而过,朝着那黑洞落了下去。
娘……凌厉的山风间,琉月再也忍受不住,一丝嘶吼。
手中天蚕丝一收,反身就要朝落下的纳兰水身形追过去。
山头上一见如此的欧阳于飞和狂奔过来的轩辕澈,瞬间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这追下去……然,就在琉月反身准备追上去的瞬间。
山顶一道身影突然疾飞而来,势如闪电,与琉月插身而过,一把抓住落下的纳兰水。
手掌在山崖上一击,借力飞旋而上。
那白金色的长袍在阳光下,耀花了所有人的眼。
那身影,是那么的熟悉。
四海齐聚秋风犀利,黑和白的映衬,明显之极。
反身就要朝纳兰水追去的琉月,双眸瞬间一凛。
那身影,那从自己身边擦身而过的身影,那么熟悉。
就算只是擦身而过,就算只是一眼之间。
她也还是能认的出来。
是他……居然是他……琉月有一瞬的愣怔。
不过马上反应过来,手中天蚕丝飞速的拔出朝上钉去,身形犹如猿猴飞速的就朝山顶上爬了上去。
白色划空,致众人齐齐一愣。
众人已然接受纳兰水无力回天的当口。
居然一陌生人横插一脚,瞬间形势大变,这……欧阳于飞和狂冲而来的轩辕澈见此同时双眼一眯。
轩辕澈一步停了下来,看着那山顶上一划而过的白金色长袍,眉间微挑。
同时紧跟着他冲上的云召,诧异的低呼了一句:是他。
风轻爽利,现场有一瞬间的寂静。
登临而上,琉月飞快的爬过黑色的绝壁,登上山顶。
山顶清雅,山风吹过,带着远处的花香。
就在这花香中,琉月对上眼前矗立的那身穿白金色长袍的男子。
黑发随风飞舞,黝黑中带着点海洋的深蓝双眸,清冷依旧,荣华无伤,那一身欺霜赛雪的气质更胜以往。
独孤夜,除了那万年寒冰中练就的独孤夜。
还有谁能把这清冷挥发的如此淋漓尽致。
琉月没想过独孤夜会出现在这里。
但是,眼前的人却丝毫不假。
就算心底已经认定了是真人,琉月第一时间还是有点愣怔的没有开口。
独孤夜看着琉月,也同样的没有说话。
只是默默的看着。
月儿……就在这沉静中,被独孤夜从死亡边缘拉起的纳兰水,强撑着朝琉月露出了灿烂之极的笑容,轻轻的呼喊道。
琉月听声收回看向独孤夜的目光。
快步走上前,伸手从独孤夜手中搀扶过纳兰水。
任由纳兰水一点力气也没有的靠着她:娘,没事了。
一边轻轻的为满脸血污的纳兰水,擦拭去那脸上的血迹。
动作是她从来没有的温柔。
月儿。
纳兰水感受到琉月的温柔。
那刚才面临如此绝境,却朝着琉月笑的灿烂的双眼.此时却瞬间薄雾层层而起,划为晶莹的泪珠流淌而下。
娘没用,娘帮不了月儿,差点,差点就连累……月儿了……刚才那一瞬间,琉月朝着她几乎就要扑下的动作。
她看到清清楚楚。
那种根本没有考虑。
那声凄厉的喊声。
几乎响彻在她的心底,震撼住她的灵魂。
她的女儿,她的女儿如此的爱着她,如此的护着她。
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消失,距离的远近而生疏她,而离别她。
这样的感情,让她如何不老泪盈框。
如何不揪心以憾。
靠在琉月怀里,纳兰水几乎全身都在颤抖。
琉月听言紧了紧搀扶着纳兰水的手臂,轻声道:一切都过去了,以后在也没有人会害你,再也没有人能够害你。
你也不用在为我去担当任何的责罚。
一切,都过去了。
琉月除了面对轩辕澈会出现剧烈的情绪波动。
其他时候都比较沉稳。
但是那低沉的声音中隐藏的情绪,却不比任何时候浅薄,甚至还要浓厚。
听着自己女儿沉稳的声音,纳兰水从来没有的开心和高兴过。
终于能跟琉月生活在一起,好好的照顾她了。
这一开心下,这么多日绷紧现下陡然松开的神经再也支持不住,人缓缓的昏了过去。
琉月搀扶着没说两句话就昏过去的纳兰水。
知道没有大问题,也就不着急。
只是移动眼神,看向了身边站立的独孤夜。
好久不见。
没有说谢谢,因为对于独孤夜来说,谢是多余。
而对她来说,大恩不言谢,谢字太浅薄。
独孤夜听言深深的看了琉月一眼,半响方缓缓的点了点头,淡淡的回道:好久不见。
纵平日里有千言万语。
真相见时候,万千言语最后不过也化作一句好久不见。
不是不想说什么。
只是真正见时,已经不知道说什么。
也许有太多的自尊作祟。
也许有太多的深情已经深深的埋在了心底。
也许,是那一句,错过,终究已经错过……琉月见此嗯了一声,一边搀扶住纳兰水,一边道:怎么跑这来了?热闹。
独孤夜沉吟片刻淡淡的回了一句。
琉月听言微勾了勾嘴角,确实,这天下,此刻,恐怕就这里最热闹,都跑来这地方也没什么大不了。
不过独孤夜是不是为了热闹而来。
这一点她心里清楚,独孤夜就是一个不爱热闹的人。
他恐怕担心的还是她吧,唉。
不过,既然他这么说,她就这么听吧。
有些人,注定无法给与同等的感情对待。
那么就一直残忍到底好了。
独孤夜话音落下后,琉月微侧头看向独孤夜身后。
只见一道淡黄的身影快步行来,居然是萧太后,连轻。
一见连轻跟在独孤夜身后。
琉月就知道了。
摩羯是杜一带上来了,而这独孤夜恐怕是跟连轻一起来的。
当下不在跟独孤夜寒暄,这个时候不是可以寒暄的时候,而独孤夜也不需要她客气。
转眼看着萧太后微微一挑眉,杜一是外联人物,无关紧要。
而连轻却是驻守在冥岛外海的人。
这个时候跑这里来,千万不要告诉她外海出了问题。
快步行来的连轻,看着琉月看过来的眼神。
蒙着白纱的脸看不出来表情。
只听道:外海我们没问题,他们有问题。
说罢快快步走上来,边低声朝琉月道三大海将镇守的附岛,前些日子就开始起了混乱。
虽然三大海将把消息和动荡隐蔽的很好。
不过也被我们看了出来。
负责镇守三岛的冥岛主岛海兵,在脱离战线朝主岛蜂拥而来。
听着连轻说到这,琉月点了点头。
这应该是三岛也收到了主岛暴乱,禁地绝密的消息。
在这样震撼一切的消息中,身为主岛上的兵马,肯定会迫不及待的跑回来,这说得过去。
连轻见琉月点头,眼中光芒一闪接着道:我们不清楚主岛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让他们宁愿放弃虎视眈眈的我们。
开始往主岛上撤退。
但是秋痕,彦虎和我都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
既然他们退了,乱了,慌了。
那么,我们……连轻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笑意,举手朝下一挥,做了个杀的手势。
现在,三大附岛全部在我们手上。
我们的兵马已经围了冥岛主岛。
可笑的是,这上面的人居然还都不知道。
连轻笑了,很嗜血的笑了。
胜利已经百分之九十的握在了他们的手上。
因此,她才干脆踏上了主岛之上。
这里也是迫害了她一身的地方,要想手刃仇人,要想报仇雪恨,借别人的手,终究没有直接亲自动手来的快意。
琉月听连轻如此样说,放下心来。
秋痕和彦虎等战将是轩辕澈教导出来的。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有机会就动手,拿下才是真正的王道。
现在不管冥岛投不投降,都已经无力回天。
当下扶着纳兰水转过身,站在高高的崖顶上,冷冷的对上圣祭师。
三人当绝顶而立,气势不弱半分。
秋风飞扬。
站在白玉桥梁这边的冥岛文武百官等人。
在见到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后,脸色突然齐齐一变,把视线集中在了随后出现的连轻身上。
白纱蒙面是连轻的标志。
这已经早就从连轻攻打冥岛的时候,传入了主岛当权人的耳里。
而他们的背叛者连轻,北牧的萧太后。
被留下驻扎在外海,这也是个众人皆知的消息。
而现在,连轻居然出现在这个地方,那这意思,那这意思……戴着面纱,连轻冰冷的双眼,扫视过对面所有冥岛官员,以致冥岛王尊和圣祭师。
比那北极寒冰还要冷的声音,充满了嘲讽的铺陈在这方天地间。
真是热闹,大名鼎鼎的冥岛不是一致对外?不是铁血冷酷,级别森严,规矩众多。
谁敢不遵规矩和尊卑,就要人鸡犬不留,死无全尸的彪悍?今日,本宫怎么看着这一幕如此的讽刺。
清脆而带着仇恨的声音,在阴冷的秋风中,更填无上的冰寒。
三大世家带头暴乱,圣殿藏污纳垢,冥岛王尊不顾规矩对上神的使者圣祭祀。
满朝文武百官袖手旁观。
呵呵,原来这就是神圣的天下无敌的冥岛。
这就是级别森严,规矩罗列,那怕嫁了别人抛去一身尊严告罪,只求允许两厢厮守。
却还是被重规矩的冥岛杀其夫,毁其容。
只为她坏了冥岛的规矩的冥岛。
哈,那么现在你们有谁能告诉本宫。
若按冥岛的规矩,这里的人还有谁能够活?还有谁不诛他三族,以惩不尊冥岛之罪?告诉本宫。
最后四字的一声挑高的厉喝,几乎犹如一道响雷,惊破此地的苍穹。
冥岛文武百官听言面面相觑,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是连轻当年受到的惩罚。
他们从来没有人觉得错了,那就是该这样。
D但是现在,没有人开得了口去反驳。
冥岛从上至下都错了,他们信奉的一切都在崩溃之中。
他们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
听着连轻如此的厉喝,冥岛王尊眼中光芒闪动想说什么。
可到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只徒增一句无声的叹息而已。
站在崖顶的连轻冰冷的目光从冥岛重臣等人的脸上扫过,看着那五彩斑斓的神色。
冷冷笑道:这个世界没有公平。
我当年是活该,而现在你们则是一副受害者的姿态。
真正让人觉得可笑。
不过,这没关系。
我当年死不死,不由我说了算。
现在,你们死不死,不由你们说了算。
忘了告诉大家,本宫和天辰的兵马,已经攻破三大附岛。
而现在,正屯兵于这主岛之外。
这人心惶惶,暴乱的冥岛,已经不堪一击。
你们的生死,终要轮到本宫说了算。
冰冷之极的狂言惊的冥岛文武百官脸色瞬间惨白。
他们这几日被欧阳于飞反叛闯关,禁地秘密现身,臣民暴乱,吸引了全部的关注力。
而忽略了外围虎视眈眈的几十万天辰兵马。
没想到,现在……现在……什么叫做内忧外患。
这个时候,冥岛所有的文武百官算做都知道了。
一个个顿时焦躁的犹如油锅里的蚂蚁,开始稳不住了。
站在山崖底的轩辕澈和云召听言,对视一眼,开始慢条斯理的往山崖上走,这连轻秋痕等人做的还真漂亮。
而站在连轻身边的琉月也没有阻止连轻的意思。
她对冥岛的恨,总要发泄。
秋风起,越来越阴寒刺骨。
眉头微皱,冥岛王尊抬头对上冷怒的连轻,沉声喝道:连轻,你有什么怨恨,冲着本尊来。
当年是本尊下的令,与冥岛万千无辜百姓无关。
连轻听言一声冷笑就破空而出,笑的万分妖娆。
听上去却冷血之极。
一狂笑消弭,连轻抬眼对上冥岛王尊,眼中是无尽的讽刺和怨恨。
无关,怎么回无关。
本宫一直信奉的可是王尊以血教导的本宫,斩草除根。
你……此话一落别说冥岛王尊脸色大变,就是冥岛文武百官,那惨白的脸色也越发的苍白。
连轻这意思,是要灭了冥岛?杀了冥岛上所有的人?这么狠……这……看着冥岛王尊气的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一旁的欧阳于飞连忙压低了声音道:不会的。
杀光所有冥岛的人,这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
冤有头,债有主,这个萧太后虽然对冥岛恨之入骨。
但是还没到要一个不留的境界。
听着欧阳于飞的话,冥岛王尊的心还没放下。
就听连轻突然又是一声轻笑,缓缓的拍了一下手。
以为我做不到是吧?那在告诉大家一件事情。
本宫在前来的途中,看见冥岛十室九空。
无数的人正朝着这个方向冲来。
扬言要圣殿和王尊给他们一个说法,否则……呵呵,看来你们也不需要本宫动手。
冥岛自己人杀自己人,这冥岛就要毁于一旦。
没什么有这样的结果,会让本宫更加的满意。
说罢,连轻笑着朝冥岛众高官挥了挥手,反手指着碧晶宫的方向轻笑道:看,已经来了。
此话一落,不仅文武百官脸色在变。
就是自从连轻出现,就一直作壁上观看热闹的圣祭祀,脸上也开始不好看了起来。
怎么这么快?按速度急速,今日他们不可能冲到这里来的,该死的。
当下,所有人都顺着连轻的手指,看了过去。
密密麻麻,重重叠叠。
那一方天地好像被无数的蚂蚁所占据。
一眼望过去,看不见头,摸不到边。
只能看见那些蚂蚁在飞速的朝着这方冲过来。
个头越来越大,速度越来越快,人越来越多。
那嘈杂的各种声音混合在一起。
就如那海上暴风巨浪来袭的时候一样。
轰鸣到了极致,让人反而什么都听不清楚。
只是声浪已经到达了惊人的尽头。
铺天盖地,无穷尽也。
一眼望见这样的阵势。
此一方的所有人全部变色。
这样宛若长龙的队伍,这样犹如水银泄地呼啸而来。
怕是所有冥岛的民众都来了。
那通天的愤怒,那炙热的怒火。
就算隔的这么远,也让人感受的清清楚楚。
本来冰冷的秋风,此时也被烘托成了犹如夏季的炙热。
同时,或许也变成了东风的严寒。
站在山崖底的轩辕澈和云召,看不见人,只听见嗡嗡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惊天动地。
不由对视一眼后,齐齐迈步就朝琉月的方向而去。
他们原谅了冥岛王尊。
但是并不表示,他们就要与冥岛王尊一起共患难。
这样的声势下,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人流来的很快。
走过那高高的碧晶宫台阶。
穿过平日里根本就不允许民众踏步的碧晶宫。
疯狂的冥岛民众们,咆哮着朝着圣殿的方向冲了过来。
圣殿后就是万仞神山,没有退路。
所有,前一刻还在这里为纳兰王族,为灭族,为仇恨,对持在一起的所有王权阶级的人。
此时,就这么被愤怒的冥岛民众所包围。
包围在了这绝路之上。
要说法,圣殿给我们说法……万恶的圣殿,我们奉你为神明,你们居然杀了我们的孩子……杀了他们,他们毁了我们的下一代……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无数愤怒的,焦急的,悲伤的怒吼响彻在天空。
无数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举着长剑的,握着斧头的,拿着菜刀的,提着锄头的……蜂拥着冲上来。
那种悲愤,那种震惊。
让他们可以豁出命去,只为自己的孩子们讨一个公道,讨一个公道。
声响震天。
那已经赶过来的银家护卫,铸成的护卫队伍。
拦截在白玉桥梁的前端,把身后的冥岛王尊等人护卫起来。
竭尽全力抵挡着蜂拥冲来的冥岛民众。
但是,在那铺天盖地的强大势力下。
没有人能够制止的住,只能不断的后退,后退。
冥岛王尊站在白玉桥梁的最前端。
见此眉色紧皱,看了眼引着暴民冲上前来的连家,欧阳世家,银家,三大家族的人。
大吼道:安静下来,都给我安静下来,本尊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那洪亮的大吼声,破空而出,就如夏季的惊雷,震响四方。
生生压过了冲在最前面的暴民们的狂躁声。
而此时,那些文武百官没有发现已经受伤的冥岛王尊,为什么还如此中气十足。
只一个个围绕在冥岛王尊的面前,不敢言语一声。
暴民为首的连家族长连飞,欧阳世家的族长,欧阳于飞的父亲。
听言对视了一眼,齐齐举起了手。
立刻,跟在他们身后的两族人都开始齐声镇压起来。
暴乱,会让他们得不到结果。
一拥而上,不是解决事情的手段。
他们需要知道为什么,为什么。
就在两族族长开始示意身后的民众不要开口的时候,碧晶宫的钟声也敲了起来。
银家的魅夜敲响了王钟。
那清亮的钟声传达了出去。
那是示意愤怒的民众,停下脚步,止住声息,王尊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意思。
富有含义的钟声和欧元世家,连家的安抚声也一个接一个的传达了下来。
狂怒的民众,开始停下脚步,开始静下声来。
簇拥在冥岛王权的最高集中地,虎视眈眈的等着交代。
现场开始安静了下来。
冥岛文武百官不由暗自摸了一把额头的汗。
与银家护卫对峙着,连家族长和欧阳世家的族长,满目愤怒的跃过冥岛王尊等人。
把目光集中到了他们身后的圣殿处的圣祭祀身上。
王尊请让开,我们有事要跟圣祭祀询问。
脸色铁青的连飞,话虽然说的客气,可那语气几乎如刀。
冥岛王尊听言,看了眼连飞和欧阳于飞的父亲,微微摇摇头叹息一声道:连飞,先把人疏散到碧晶宫外去。
你放心,今日本尊肯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欧阳于飞的父亲听言,面色一沉道:王尊,这件事情跟你无关。
王尊的势力有没有动手,我们清楚的很。
这么多年全是圣殿出的手。
王尊,你这个时候不用在给圣祭祀说好话。
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今日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对,碎尸万段……猪狗不如…………欧阳族长一话落下,他身后近处的民众,立刻就是一阵应和。
那愤怒的眼光如果能杀人,那一身神圣的圣祭祀,估计已经百孔千疮。
冥岛王尊听言还没说话,那银家族长突然接过话道:连飞,欧阳,先退去这么多人。
你们可以选出代表来质问。
这样的场面和情况,很容易失控的,你们应该清楚。
王尊既然说了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自然就会给,你们还不信任王尊?此话一落,连飞冷着脸摇头道:不,这件事冥岛所有人都有资格听,若是得不到我们要的答案,我们绝不走。
王尊,我们不能容忍你包庇圣祭师。
此话一落,紧跟在他身后的群人没有出声应和。
但是那眼神清清楚楚的说明了,绝不离开。
冥岛王尊见此无奈的叹息一声:连飞,你们……哈哈,包庇本祭祀,笑话,王尊不想让所有人听,恐怕想的不是包庇本祭祀。
冥岛王尊一话才出口,那圣祭祀突然狂笑出声,整个人的神态都有点疯狂起来。
狂笑着道:你们想知道为什么,好,他不给你们说,本祭祀告诉你们,让你们心死个明白。
事实真相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射向圣祭师。
包括已经站在一起的琉月和轩辕澈,独孤夜等人。
秋风猎猎的飞舞,场面瞬息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在圣祭师这一句话下,屏气凝神,满脸愤怒却又分外急迫的等着圣祭师接下来的话。
而就在这个时候。
圣羽,闭嘴。
一听圣祭祀突然插话进来,冥岛王尊脸色一变,陡然转头朝着笑的猖狂的圣祭师就是一声大喝。
一身白袍的圣祭祀见此。
眉梢眼角都开始涌出疯狂的冷笑。
那是一种绝对的疯狂。
那是一种形如看蝼蚁似的鄙夷。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开始散发出来的冷血。
屏除了那神圣的外表,展露出黑血的本色。
疯狂冷笑的圣祭师,在冥岛王尊的冷喝后,完全扯去了那高洁的伪装,展开了他身后无形的黑色羽翼。
那是坠落的魔鬼,而不是神圣的天使。
看着圣祭师气息的绝对转变。
就算早就知道圣祭师不是好人的冥岛所有人。
此时也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没有人能够在如圣祭祀一般,贴切的诠释恶魔的含义。
哈哈……充满嘲讽得意混杂在一起的狂笑响彻在这一方天地。
圣祭师看着满脸压抑的怒火和焦急,甚至那焦急下还隐藏着丝丝恳求的冥岛王尊。
抬步缓缓的从圣殿台阶上走下来。
朝着众人逼近。
那邪恶的脸孔下嘿嘿冷笑道:呵呵,本祭祀不怕你们,做了就做了,不过看来王尊怕本祭祀说呢。
王尊。
圣祭师此话一落。
连飞和欧阳族长,同时转眼看着背对着他们,看着圣祭师的王尊,沉声喊道。
冥岛王尊听言深深的皱了皱眉。
那直面圣祭祀的脸孔上一闪而过苦涩和深深的痛苦。
以及愤怒,绝对的愤怒。
就这一闪而过的苦涩和痛苦,让圣祭祀收在眼里。
越发笑的畅快和嘲讽起来。
没有理会圣祭师的冷笑,冥岛王尊快速转过身来。
一脸沉重和无奈的看着以连飞和欧阳族长为首的冥岛众人。
有点沉痛的再度道:不要去相信圣祭师的话。
本尊说过,这件事情本尊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先退下去,退下去。
哈哈……听着冥岛王尊的话,圣祭祀的大笑声层飘而起,比那秋风还要冰寒和尖锐。
不,今日我们一定要听他亲口说。
连飞一摇头,死死的瞪着充满了黑暗气息的圣祭祀。
他从没违背过冥岛王尊。
但是这一次,他一定要知道答案,一定要。
王尊,抱歉。
而欧阳族长同样以干净利落的话,拒绝了冥岛王尊。
哈哈,王尊,看来你养的狗也不听你的了。
既然他们自己要死个明白,本祭祀又何必在怜惜。
圣祭师一步站定在白玉桥梁的另一头,看着冥岛众人的眼中,充满了冷酷和疯狂。
你给我闭嘴。
冥岛王尊一声怒喝,声如惊雷的打断圣祭祀要继续的话。
同时转身朝着连飞等人道:回去,都回去,算本尊求你们,先回去,先回去。
此话一落,所有愤怒和焦急的冥岛众人齐齐愣了。
冥岛王尊,他们的王,他们至高无上的王。
曾几何时如此放低身段。
曾几何时如此求过他人。
而现在,他求他们回去,他求他们先离开这里。
这里面……以连飞为首的冥岛众人,看着冥岛王尊那满脸的苦涩和焦急,沉痛。
第一时间有点发愣。
而此时,站在另一边山崖上的琉月等人。
却齐齐挑了挑眉,对视了一眼。
冥岛王尊此时此地如此维护圣祭师。
看来这其中的猫腻,恐怕非等闲。
他们知道冥岛王尊并不干净。
不过先前的想法,顶多认为圣殿是主,而冥岛王尊只是没有阻拦而已。
不过,现在如此情况看来。
也许,他们的猜测还是有着偏差。
琉月,轩辕澈,云召,摩羯,没有开口。
最后才来的独孤夜和连轻也没言语。
几个人站在山崖上静静的看着。
秋风飞过,明明金阳耀眼,却冰寒而无一丝温度。
冥岛众人震惊过后,那本来看向冥岛王尊依旧尊敬的目光,此时开始缓缓的变质。
冥岛王尊如此维护圣祭祀。
看来,这婴孩陨落之事,王尊可能也脱不了身。
冥岛众人的心开始沉了。
他们敬仰的圣祭祀是个魔鬼。
而现在他们崇拜的王尊,也许……那充满了猜疑,愤怒,失望,悲痛,重重情绪闪现在冥岛众人的脸上,直直射向冥岛王尊。
冥岛王尊见此,苦在心里,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为首的连飞和欧阳族长对视了一眼。
各自在对方的眼中看见了质疑和心惊,以及破釜沉舟。
缓缓转过头,连飞看着冥岛王尊,极缓慢的道:不,我们不会回去,今日定要个水落石出。
不管前面阻拦的是任何人。
声音很缓,但是却刚劲的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摆明了,今日决不罢休。
若是冥岛王尊在阻拦他们,那么也就别怪他们不忠。
听着连飞此话,不等冥岛王尊做出反应。
白玉桥梁另一边的圣祭祀已经狂笑出声。
王尊,他们不领你的情,你想做个好人,只可惜到头什么都不是。
好,那么想知道,本祭祀就……圣羽,你想害我冥岛永无翻身之日?你就这么想毁了这里的一切?尖利的大吼声,破坏了圣祭祀到口的原因。
冥岛王尊此时的眼已经血红。
欧阳,连飞,不要在追问,不要在追问了,那结果。
不是你们,或者不是我们整个冥岛所有人。
能够承受的。
冥岛王尊的厉喝声方才落下。
那一直站在冥岛王尊身边,却保持沉默的银家族长,看着欧阳族长和连飞突然开了口。
那声音,充斥和无边的痛和伤。
刚要反驳的连飞,听言不由眉头紧紧的皱起。
太过哀伤,太过沉痛。
银家族长知道内情,肯定知道。
但是,到底是什么样的内情,居然让本也跟着逼宫的银家族长,在这最后的关头,软了口?到底,冥岛出了什么事。
让他们的表情,沉痛如斯?连飞握着利剑的手,开始有点打颤。
站在冥岛王尊另一边,在这样的场合下,根本没有立场开口的欧阳于飞。
此时也深深的叹息一声。
转头对上他父亲的双眼。
缓缓摇头道:父亲,不要在问了,以后我会跟你说这原由。
但是,现在,不要在逼问了。
那结果,真的会毁了整个冥岛,毁了整个这几世人。
说罢,欧阳于飞再度摇了摇头。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这是他最初的想法,初生牛犊不怕虎,很冲动,也很敢做。
但是,他从来也没有想过要摧毁所有的人。
他只想让他们明白,想改善这里,想重塑一个冥岛。
想给已经腐朽到骨头里的冥岛,换来新生。
而不是毁灭,不是这最严重的毁灭。
这般的所有人都在这节骨眼上聚集在一起。
打乱了他的计划。
若是真被知道这事实后的真相。
他们会崩溃,会疯了的。
欧阳族长看着深深长叹的欧阳于飞。
那双眼中有着明了一切。
有着因为明了这一切,所以才会颠覆这一切的隐忍和不惜背叛的决绝。
欧阳族长缓缓的五指握成了拳头。
他明白了,明白了。
欧阳于飞早就知道内情。
所以,他选择了背叛,他选择了来推翻冥岛。
连飞沉吟了一瞬间后,咳嗽一声后看着冥岛王尊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退到碧晶宫下……不,不退,绝对不退。
不退,死也不退。
然而就在连飞话才言半句,还没说完的当口,他身后静立等待的冥岛众人立刻就叫了起来。
个个激愤难挡。
不退,今日就在这里把话说个清楚,为什么,我们要知道为什么?对,说什么先退,我们退下了你们就可以肆意商量对我们的应付,我们不要应付,我们要真相。
是,要真相。
真相,蒙蔽了我们这么久,我们的孩子,我们的下一代全部死在你们的手上。
我们不需要在篡改的谎言。
我们要绝对的真相。
要珍惜,不退,不退…………轰然大波,此起彼伏的响起,愈演愈烈。
连飞,欧阳族长有理智,还知道一点厉害。
但是普通的冥岛民众如何知道厉害,如何分析出形势。
他们只知道他们要真相,今日他们已经冲到了这里。
那么不给他们一个罪魁祸首,不给他们一个交代,就绝对不走,就要毁了这里的一切。
没人去计较冥岛的未来。
他们有的不过是自己的悲喜和伤痛而已。
群龙的头,一旦压不住群龙,那后果是相当严重的。
民众们开始暴乱,开始朝着冥岛王尊等人毕竟。
开始愤怒的朝着王尊等人叫吼。
声势惊天。
护卫着冥岛王尊的银家铁卫,几乎已经退到了白玉桥梁的头上。
冥岛王尊甚至已经被逼到白玉桥梁之上。
此时,退,已经不可能,已经不可能。
连飞和欧阳再也压不下暴露的人群,气氛开始疯狂,局面开始混乱。
这下,不仅连飞和欧阳面色开始难看。
冥岛王尊,左右护法,银家族长,百官,等等人,脸色都已经开始灰白,铁青了。
哈哈,想知道,好,本祭祀就让你们得偿所愿,好好给本祭祀竖起你们的耳朵听清楚。
就在这没有办法抵御的暴乱开始中。
站在另一头桥梁上的圣祭师,突然狂笑出声。
黑发随着那秋风在山涧凌厉的飞舞,整个人给人一种血腥的疯狂,那种死也要拖着所有人下地狱的疯狂。
开始暴乱的民众,听到这响彻天地的狂笑声,立刻平静下来,赤红着眼看着狂笑的圣祭祀。
圣羽……冥岛王尊全身都在颤抖,那叫声几乎频临崩溃。
凄厉之极。
同一刻,银家族长和欧阳于飞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事情,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金阳当空,却冷的刺骨。
而这一次,圣祭师根本没有理会冥岛王尊的历吼。
冰冷而泛着血腥的双眼,扫过面前夹杂着各种愤怒神色的冥岛众人。
圣祭师的嘴角高高的勾勒起。
那满含幸灾乐祸神色的表情下,圣祭师冷笑着开口:想知道为什么?想知道为什么本祭祀要处死你们的孩子?想知道本祭祀为什么会如此不留情。
那是因为,你们犯了罪。
你们得罪了天神。
天神降下了惩罚,在报应你们,报应你们。
冰冷入骨的声音,引起一阵骚乱,冥岛民众们握紧了拳头,摆明了不相信圣祭师的话。
圣祭师见此也不恼,只冷笑着接着道:本祭祀为什么要杀了那些婴孩。
那就是因为天神降下惩罚,让他们都是残缺的。
都是坏掉的,都是扭曲的。
此话一出,顿时掀起轰然大波。
你胡说,根本不是那样……胡说,胡说……定是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是你的错,不是孩子们,不是…………耳里听着民众愤怒的不相信声,圣祭师冰冷之极的一笑,扬起手,啪啪的拍了几声。
就见那掌声下,圣殿的大门打开。
几个剩下的圣殿护卫,推着一辆蒙着黑布的囚车一般的东西走了出来。
视线被这囚车吸引过去冥岛众人。
停止了叫喊,定定的盯着那囚车。
没有转头,圣祭师手一挥,那囚车上的黑布唰的一声被扯了下来,露出下面的情景。
一眼扫到那囚车中的情况。
所有靠前的冥岛民众顿时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有的甚至惊恐的朝后退了两步。
只见那黑布下的囚车中。
几个蠕动的,看上去像是孩子的东西在爬动着。
但是,他们却没有一个是健全的。
缺胳膊,断腿,已经是好的。
其他的,有的四肢皆无在囚车中蠕动着。
有的脸完全是扭曲的,鼻子没有,只剩下一个大洞,嘴巴完全的塌了。
有的大大的脑袋犹如簸箕,但是那身体却只有婴孩般大小。
看上去有些年龄了,却口水,鼻涕,沾满了一身。
痴痴呆呆的傻笑着。
那桀桀的声音,任凭此时这么多人站在这高处,也不由让人感道背脊生寒,毛骨悚然。
人,怎么可能长成这样?圣祭祀看着呆滞的众人,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手一挥,那推着囚车出来的第一个护卫,翻开一本厚厚的计册。
冰冷的声音响彻在这一方天地间。
何家长孙,与丙辰年冬收入圣殿抚养……边读,身边的护卫边从囚车中提出来一个全身长满白斑,四肢皆无的人。
不,不可能。
此孩子一提出来,那冲在最前面之一的一个老年人陡然一声惊呼,脸孔上扬满了愤怒。
这孩子绝对不是我的长孙,我的孩子圣殿说了,资质好,被圣殿收纳成护卫培育。
绝对不可能是他。
你们不要想弄这么一个孩子出来糊弄我。
圣祭师听着此言,眼中闪过绝对的冷笑双手抱胸,好似高傲的不屑接他的话。
而那翻阅着本子的护卫。
则一把抓住那孩子的脖子,把他的脸对向众人。
眉心有朱砂印记,确认。
冷冷的声音伴随着那脸颊的扬起。
认识何家人的几人,立时脸色大变。
这孩子虽然四肢皆无,但是那脸孔却还干净,这活脱脱就跟何家那媳妇,一模一样,一个磨子印出来的。
没有什么比这更具有说服力。
那何家老年人,面孔抽筋,脸上的神色几乎已经无法用笔墨来形容。
而他身后的儿子和媳妇,则同时一声惊叫,齐齐接受不了的昏了过去。
周围的冥岛众人立刻死寂了下来。
那样的四肢皆无的情况。
不是以毒药养成这副德行。
也不是什么压迫手法能够把孩子折磨成这样。
那是先天,是先天的因素。
这一点,所有人还看的出来。
李伟家的女儿,甲午年收于圣殿。
一个眼斜口歪,明明甲午年离今年已经十年,却任然只能在地上爬动。
笑起来口水鼻涕一起流。
典型是脑子有问题的孩子。
风城家的儿子,未几年收于圣殿……三余家的儿子,丙辰年收于圣殿……何风家的女儿……冰冷而没有一丝感情波动的声音,在天地间响起。
伴随着一个一个被推出来的奇形怪状的孩子。
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死寂。
一种浓重的几乎让人窒息的情绪,围绕在冥岛众人的身上。
冥岛这一方,为首的连飞和欧阳族长。
眼中的惊骇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他们身后昏倒了好些人。
那些都是在冥岛上有头有脸的家族,都是这几个孩子的父母亲人。
这……这怎么可能?本来以为那么优秀的孩子,是值得家族骄傲的孩子。
现在却是这个样子,这真相……而冥岛王尊和欧阳于飞,银家族长,此时却已经不再沉痛和哀伤。
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深深的叹息和认命。
连飞和欧阳族长见此,全身都开始颤抖。
这真像的盒子也许他们不该去揭开,那里面的魔鬼会吞了他们,会吞了冥岛所有的人。
看着面如死灰的众人,圣祭祀脸上笑分外的畅快。
缓缓冷笑着道:这不过是几个有代表性的,本祭祀养在殿里,就是防着你们这一天。
本祭祀就让你们看看,你们的孩子到底是什么样。
他们不是聪明乖巧,不是健美活泼。
他们就是这个样子,就是这样的猥亵。
他们是白痴,他们是弱智,他们长的比猪狗都不如。
尖利之极的冷笑声,让这话好似来自地狱,让人承受不住,承受不住。
不,不是的,不会……不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站立不稳,直面这样的冲击的首当其冲的冥岛众人,开始不断的摇头,不断的退后。
这跟他们想的不一样,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而站在欧阳于飞身边的灵玉和篱落,则感受到了圣祭祀的尖锐和那囚车里的惊恐,紧紧的抓着欧阳于飞的袍子。
看着面色灰白却还固执的不想相信的冥岛众人。
圣祭师手一指,直指立在欧阳于飞身边的灵玉和篱落,桀桀笑道:看着没有。
十几年前的弱智,虽然心智有问题,还能长的好。
但是,那脸那身已经有痕迹,那已经磨灭不了。
而十几年后的今天,他们已经长不大,只能长成猪狗都不如。
哈哈,你们不是想知道为什么。
这就是为什么,我冥岛不要一群猪狗不如的东西。
这样的废物,要来有什么用?你们说啊,要来有什么用?一话说到这圣祭祀狂笑出声:为了你们好,所以瞒着你们,既然你们不领情,那好啊。
这就是结果,这就是你们要的结果,哈哈。
开始崩溃秋风叠起,树梢沙沙作响。
却阴寒的让人透心凉。
金光传动,阳光笼罩万千。
却冰寒的让人仿佛置身万年寒冰之地。
伴随着圣祭师的狂笑声落下,整个躁动的逼近白玉桥梁的民众,完全的静寂了。
那是一种死寂,那是一种灰白的色泽。
那是一种被巨大的真相击打的心力交碎的无力。
所有人一瞬间都茫然了,只剩下呆滞,呆滞,还是呆滞。
天涯静寂,万人之崖顶一时间,只剩圣祭师狂笑的声音,随风飘扬。
让人,毛骨悚然。
站在山崖的另一边。
一直幸灾乐祸的看着这一幕的连轻,此时也收起了那嘲讽和仇恨的眼神,诧异的睁大了眼。
怎么可能?喃喃自语着,连轻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她对冥岛当权者有仇有恨。
但是并不表示她对冥岛的普通百姓有不死不休的仇恨。
这般惊天的谜底泄露出来。
这已经不是对当权者的一种祸害。
而是对冥岛所有人的一种从根本上的否决。
这……这简直太让人难以置信。
连轻下意识的摇着头,面容也轻松不起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小孩都长成这个样子?连轻的喃喃自语声落下,一旁惊讶的云召也诧异的开了口。
轩辕澈也皱着眉,摇摇头道:不知道,是不是跟环境有关?水里面有害?空气里面有毒?从一开始那深坑中看见那么多的婴孩时候。
他就知道这不是一个两个家庭的下一代。
这样的规模的坑杀,面对的大众只可能是整个冥岛。
每一门,每一户,才可能有那么多的孩子。
先前以为是圣殿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才杀了这些孩子。
而这个时候,这样听来。
这应该是冥岛所有人都出现了问题。
这么大规模的问题覆盖。
只有可能是居住地的吃水,空气,食物什么的出现了恶化。
才有可能导致岛上所有人都出现问题。
轩辕澈肯定了这问题的范围和轻重后,只能给出上面的疑似答案。
除了这样的答案,他想不到会是其他任何方面,能够让这一代一代越来越严重。
听着轩辕澈的回答,云召点了点头,却仍旧皱着眉头。
水?空气?这是不是太飘渺了点。
不过,从连轻身上看,轩辕澈这一点说的极有可能。
同一刻,连轻也转过头来,沉声道:我觉得也极有可能。
我看到不太像。
连轻话音还没落,摸着下颚,站在一旁的摩羯眉眼中闪动着疑惑,把话接了过去道。
怎说?独孤夜当下扭头看向摩羯。
他不过是为了担心冥岛太强大,琉月会吃亏,所以才上来。
却没想到居然见到这样的一幕。
任凭他清冷薄情,却也不微惊了一下,这实在是……水和土壤食物我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没有毒,他们这样的情况……摩羯迟疑了一下,像是在考虑措词,半响方接着道:我觉得极有可能是他们本身……出了问题。
此话一落,云召,独孤夜,甚至轩辕澈都转过头去看着摩羯。
为什么这么说?连轻惊讶的插了一句。
没有问题啊,我的孩子都好好的,而我还没有何家他们长媳大,怎么可能是人出了问题?连轻相当的惊讶。
她的耶律洪活泼又可爱,机灵聪明。
那一点都跟这些残缺的孩子不像,怎么会是他们本身出了问题。
这个猜测太不靠谱。
这只能说是冥岛本身出了问题。
摩羯听连轻这么说,转头上上下下看了眼连轻。
也觉得连轻的话没有错,不由沉默了。
轩辕澈,摩羯等人在一旁纠结冥岛到底出了什么事。
站在山崖上的琉月却一直没有开口,只是皱眉看着。
她到是觉得有另一种可能。
我觉得……不,不可能,是你骗我们,是你骗我们……琉月话才出口,下方突然从巨大的震惊中清醒过来的冥岛民众,开始抵制相信圣祭祀的话。
纷纷摇头,不相信,他们不相信。
对,是你在骗我们。
这几个孩子有问题,并不代表我们的孩子有问题……一定是你,是你们害了我们的孩子,一定是……对,是你害的,不是……寒栗的秋风吹拂起圣祭师的白袍,冰冷入骨。
圣祭师听着越来越多人盲目的不敢相信事实真相。
反而污蔑是他的错,那脸上的嘲讽和冷笑越发的浓烈了。
我害的?本祭祀没有吃孩子的爱好,更加对这些残缺的东西没有兴趣,谁知道他们身上有没有天生带毒。
圣祭祀冷笑着,冰冷的目光扫过不敢相信事实的众人,不相信本祭祀的话,那你们在问问你们的王尊。
本祭祀是恶人,你们王尊是好人。
哈哈,那就看看你们的王尊会给你们一个怎样的答案。
冷笑声在天空中飞扬,圣祭师把火点燃到了冥岛王尊的身上。
此话一落,那些彷徨的已经好似没有主心骨的冥岛众人,立刻把目光集中到了冥岛王尊身上。
此时他们虽然面上拒绝相信。
但是内心已经完全的惶恐。
他们需要一个他们平日里相信的人来给他们以确定。
他们想听到这些不是他们自己出了问题,不是他们生下来那孩子就是这样的。
是圣祭祀害的,是那个坏人害的。
他们迫切的需要这样一个答案,一个能偶安抚所有人的答案。
站在白玉桥梁上,听着圣祭师把话引到他身上,冥岛王尊缓缓扭过头,看着身后的众人。
那殷切的眼神。
那充满了希望的痛苦眼神。
让他心酸,让他心碎。
你们……你们……没有问……问……看着那一双双殷切的双眼,那对他充满信任和希望的双眼。
冥岛王尊到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不想把他们已经站在悬崖边上的臣民,亲自推下万劫不复的境地,不想,不想。
但是,这样的事实……王尊,你不是一直都对当年的事情后悔吗?怎么,现在还要继续你的谎言?看着迟疑的冥岛王尊,在听着那断断续续想给与所有冥岛人希望的话,圣祭师那嗤笑声层飘而起。
充满了讽刺,充满了嘲笑。
但是,就是这嘲笑声,就好似给迟疑的冥岛王尊,当头一棒。
敲醒了他,震住了他。
绝望的苦笑在冥岛王尊的嘴角边缓缓的绽放。
看上去,那么的痛,那么的伤,那么的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师尊,不想说就……站在冥岛王尊一旁的欧阳于飞见此,咬着牙伸手扶住冥岛王尊。
王尊……银家族长也在一旁开了口。
只是他的意思,几乎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了。
一时间,天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冥岛王尊的身上。
复杂的目光缓缓的扫过面前的所有人。
冥岛王尊慢慢的推开欧阳于飞的手,缓缓的走了过来。
那脚步很缓慢,但是却一步一步的踏在所有人的心上。
屏气凝神,冥岛王尊身后的文武百官纠紧了心。
冥岛王尊前面的冥岛众人绷紧了情。
与冥岛王尊站的最近的对持人连飞和欧阳族长,紧握的拳头中,指甲已经深深的掐入了掌心。
那血丝顺着拳头流了出来。
一滴一滴的渐露如尘埃。
他们知道,冥岛王尊此时开口将要说的话。
将会让所有冥岛众人不是上天堂,就是下地狱。
而正是他们,把这场面逼到了这种境地。
是他们把所有人放在了油锅之上,只等待最后的审判。
风轻轻的刮过,却依旧让人窒息的无法呼吸。
目光锁定他的臣民,冥岛王尊的脸上沉痛依旧,并多了一丝豁出去的决然,声音很沉:这里有很多年过六十的老人吧,有没有谁知道五十年前的碧影一事?低沉的声音一开口,却并不是直接的承认或者否认。
此话一落,半天欧阳家族的一个老人才反应过来。
记得,碧影,那是冥岛第一个……残破的婴儿。
老人回忆着道,当年那事情闹的很大,一个后背紧紧相连的两个婴孩。
这样的孩子一出身,就如一道龙卷风,震惊了冥岛所有的人。
所有人都把他们当做妖怪。
惶惶不可终日。
最后在那一任王尊手里,被处死,才得以解决这件事情。
不知道王尊为什么突然提这事,老人却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寒战。
周围上了年纪的人,也同时严肃了面容。
这事情,终其他们一生都不会忘记。
而本来不知道冥岛王尊这一句是什么意思的其他人,一听这残破的婴儿,立刻就再度捏紧了心。
冥岛王尊点点头,语声中带着一丝苍老:碧影并不是冥岛第一个残破的婴儿。
只是他们出生的过于特殊,所以让你们记得。
说到这,冥岛王尊凝顿了一下,继续道:上一届王尊处决了这碧影后,本以为这事情已经过去。
没有想到却接二连三的在那几年中,再度出现了十例这样的事情。
此话一落,冥岛的年轻人们还不觉得有什么。
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却轰然脸上变色,一个个睁大了眼。
冥岛王尊见此苦涩的笑了一下:你们不知道。
因为害怕再度引起混乱,所以这些消息没有发出来。
他们被王尊秘密的处决了。
说到这,冥岛王尊没有在停顿,好似一停顿他就不敢在说了一般的,快速接下去道。
但是,就从这以后,新出生的孩子就开始出现了问题。
从最初的脑子不太好使。
到最后的身体出现残缺。
缺胳膊,断腿的,比比皆是。
明明是完好的父母,明明两人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是生出来的孩子,却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
这简直,这简直……说到这,冥岛王尊脸上浮现一丝红色,这是情绪波动出现的血色,那是一种不知道根源的愤怒。
耳里听着冥岛王尊开始愤怒的话。
队伍中有些中年人,却开始颤抖,开始面色扭曲。
按冥岛王尊这时间的推算,他们就正好是那个时间段的人。
而他们中间,有的人天生就带着残疾。
有的人脑子笨笨的,相比下来非常的不灵活。
本来他们以为这不算什么,但是此时听来,这……秋风萧瑟,冰冷的惊人。
岛上这样的情况出现的越来越多,生下这样孩子的父母,承受不住,疯了的比比皆是。
冥岛王尊的脸上闪现过一丝痛苦。
因此,为了不影响岛上的安宁,为了所有年轻的父母一辈,不在承担这样的巨大打击。
在三十年前,我同意了圣祭师的提议。
铲除一切……残缺的孩子。
最后的这一句落下,冥岛王尊身体两晃。
整个人的脸色都惨白无一血色。
旁边的欧阳于飞连忙抢上去扶上,无声的红了眼睛。
原来是这样。
山崖另一边,琉月,轩辕澈,等人对视了一眼。
难怪冥岛王尊一副对不起冥岛众人的摸样。
原来是因为,当初这事情也有他参与。
此话一出,那本来已经开始感觉不好的冥岛众人,那殷切的希望轰的开始垮塌。
圣祭祀的话他们可以不听。
他陈列出来的证据,他们可以不相信。
但是冥岛王尊他说的,他是从他们的过去,从他们的根源上开始说起。
那都是岛上的人经历过的。
那都是事实俱在,存在每一个人心里的。
无法抵赖,无法不相信。
有很多人开始慢慢的饮泣。
有很多人开始愣怔。
那呆滞和绝望的表情,让人不忍目睹,触目惊心。
那……那这样说来……是我们……是我们……自己出了问题……连飞整个人此时都在颤抖,无法控制的颤抖。
勉强从牙齿缝里吐出来的话语,几乎语不成句。
而勉强支持着还没有垮掉的一些人,听言机械的把目光牢牢的盯在冥岛王尊的脸上。
冥岛王尊感觉到他所面对是人的精神开始垮塌。
不由红了双眼。
但是他不能停下。
今日已经把事情说到这个地步。
冥岛已经没有了退路。
三十年前的错,他不想在犯,他不想在日日的悔恨中度过。
也许,欧阳于飞说的对,没有毁灭就没有重生。
此时的冥岛已经烂到了骨髓里,必须需要变迁。
必须让所有人知道他们出了问题,然后想办法去解决。
他隐瞒了他们三十年。
其结果不是医治好了所有人。
而是害的冥岛越来越枯萎,他也日日寝食难安,曾经儒雅温厚的圣祭师,成为今日这样残忍而变态的性子。
这都是源于这个秘密。
背负了太多,以至于最后心神完全崩溃。
不是你们,是我们所有人,所有人都出了问题。
三十年,整整三十年的变迁和屠杀。
残缺的孩子们没有了。
只剩下出生的时候看不出来有什么缺点,如灵玉他们一般的孩子。
或者如欧阳于飞这么完好的孩子。
但是,这毕竟是少数。
我们每个家族都在开始枯萎。
到现在,我纳兰王族,传承千年的纳兰王族一个后代都已经没有,只剩下诞生在外面的一个琉月。
这是我纳兰族的罪。
这是我下了这样命令后的报应。
我没有医治好大家,却反而把大家带入了更深的深渊。
是我的错,是我们的错。
不似声嘶力竭,却更似伤到极处,悔到极处的疯狂呐喊。
冥岛王尊此话一出,再也控制不住,老泪纵横而下。
双膝一屈,面对着冥岛众人重重的跪了下去。
是他错了,是他们错了。
若是他们从一开始就告诉大家,那么也许今天就不是今天。
而现在,他却选择了这样一个时刻,把压抑了几十年的秘密说了出来。
这样擎天的霹雳,会炸伤毁掉多少人。
他已经不敢想了。
王尊,别这样。
站在冥岛王尊身边的银家族长,连忙蹲了下去,欲搀扶起冥岛王尊来。
却到最后,不但没有搀扶起冥岛王尊,反而也深深的跪了下去。
若说冥岛王尊和圣祭师是主谋。
他就是帮凶,他维护着这个秘密这么多年。
也早已经对不起所有的人了。
欧阳于飞看着这一幕,仰头无声的闭上了眼睛。
那秋风吹拂过他黑色的衣襟。
在那无人看见的地方,两道清泪缓缓流下,滴落尘埃。
风乍起,却已经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温度。
膝盖一软,连飞一下跪坐在了地上。
一拳头狠狠的砸在地面,面容已经悲痛之极:不……不……怎么会是这个样子?怎么会……原来是这样,哈哈,原来是这样……呆滞过后的欧阳族长,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原来是这样。
黑发在狂劲的风中凌乱的散开,欧阳族长一下仰头狂笑出声:哈哈,为什么?为什么……笑声中,那浑浊的老泪狂飙而下。
这是谁的错?这是老天的错?还是他们的错?他们什么都没有做,他们在岛上安居乐业了千年,没有伤天害理。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惩罚他们?为什么啊……老天,你没有长眼。
一声伤至极处的悲嚎穿破苍云,左护法砰的一声摔下长剑,犹如一个孩子一般痛哭出声。
而在他的身旁,右护法那么铁硬的人,也泪流满面。
没有原因的残破,没有原因的灭绝子嗣。
有什么大祸能够与这相比?有什么样的结局,能够比他们悲哀。
不知情还可以活在欢乐之中。
揭开这层层幕帘后,那幕帘深处的真相,却可以摧毁一切。
摧毁他们的自尊,摧毁他们的骄傲,摧毁他们一切引以为傲的东西。
他们是被上天丢弃的族类。
冰冷的寒风四起,那惊天秘密的真相一人传一人的传了下去。
本来还激怒难忍,势要讨还个公道的冥岛人。
在这真相中沉默,在这真相中崩溃。
在这真相中化为山石。
那密密麻麻,铺成与整个这碧晶宫方向的冥岛民众。
完全的寂静了下来。
那是一种剥夺了一切的静寂,那是一种比死寂还要让人窒息的气息。
他们在强有什么用?他们拥有全天下最好的宝物,最高强的武功,最绝顶的灵药……这一切有什么用?他们连延续自己的子嗣都做不到。
他们连他们的孩子都不能拥有。
他们被剥夺了作为一个人,一个男人和女人,一对夫妇最基本的权力都没有。
没有什么比儿孙满堂快乐。
没有什么比与自己爱恋的人结合,生下两人相爱结晶的幸福。
而他们被剥夺了这项权利,没有,他们无法拥有,无法……看着陷入崩溃的冥岛众人,就算易地而处的轩辕澈等人也不免难过了起来,纷纷沉痛的摇头。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连轻则整个的惊呆了。
遗传的问题,这是近亲成婚的下场。
而在连轻的声音落下后,琉月突然出声,轻叹。
近亲结婚,这是现代最普通的知识,却没想到在这里造成了如此的人间惨剧。
而听琉月此言一出,轩辕澈,独孤夜等人齐齐把目光集中到了琉月的身上。
不……哈哈,我的孩子好好的……我的宝儿乖,母亲带你回去吃饭了……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然还不等琉月解释,短暂的死寂之后,那庞大的民众队伍,开始崩溃。
有些人开始嬉笑,开始抱着手臂朝手中的空气说话。
有的人开始愤怒,开始竭斯底里……有的人开始痛哭,开始疯狂……乱了,乱了,整个聚集起来的民众都开始乱了。
这样的打击太大,太大,他们接受不了。
高高屹立的圣祭师看着开始崩溃的群众,狂笑出声:这就是你们要知道真相的代价。
哈哈,感觉怎么样?很好是不是?冥岛早就该灭了,他就不该生存在这世界上。
他害了我这么多年,早就该灭了,早就该。
我告诉你们,三十年,不过才是个开始,目前还有完好健康的孩子出生。
下一个三十年,喔,不,十年,五年……你们生出来的会比这些还要丑陋,还要恶心。
你们将再也生不下来,你们将永远活在噩梦当中,哈哈……不,不……疯狂的大笑声,在天空中飞荡,传入已经开始崩溃的冥岛民众耳里。
这无疑雪上加霜,本来还坚持的住的人也开始崩溃。
圣羽。
血红双眼的冥岛王尊听着圣祭祀在本来已经伤痕累累,无法在承受打击的民众面前,居然还如此,不由狂汗一声,唰的站了起来。
而同一刻,看着眼前如此混乱情况的欧阳族长。
仰天一声悲笑,手中长剑一扬就朝脖子间抹去。
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大家。
若不是他们一开始的坚持,这局面绝对不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王尊一定会在解决了疯狂的圣祭师后。
找一个妥帖的理由开始向大家告诉真相。
而不是这么的直接,这么的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是他错了,是他害了冥岛所有的人。
冥岛覆灭利剑当空,奇快如电。
欧阳族长一心求死,出手在无丝毫保留。
那站立在他对面的欧阳于飞见此,不由大骇。
连忙一个飞身冲过去,死死扣住欧阳族长的手腕。
爹,不要。
欧阳族长被欧阳于飞紧紧拽住,动也动不了。
见此泪流满面的摇头道:是我的错,若不是我们太坚持,太激进,现在不会是这个样子。
我们……我们……男子汉大丈夫,自杀是孬种的行为。
现在不是自杀的时候,安抚,安抚他们才是目前最紧要的事情。
欧阳于飞红着眼朝着他爹怒吼道。
这里的民众已经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开始崩溃。
若是任由这样发展下去,那后果不堪设想。
这么多人疯了或者发狂,简直……那跪坐在地上狂砸地的连飞听到欧阳于飞此言。
毕竟是一族之族长,心中在愤怒,伤心,绝望,还是勉强能够分得清一点轻重缓急。
当下颤巍巍的站起来,伸手死抓着欧阳族长的手。
血红了眼道:要死,也等把这里的事情摆平了在死,到时候我陪你,现在我们要尽我们的力量。
欧阳族长看着面前坚韧的欧阳于飞,在看看旁边的连飞。
狠狠的一咬牙,什么话都没说。
只是一把推开欧阳于飞。
,转头就朝已经开始崩溃的冥岛民众们行去。
安抚,必须安抚。
否则疯狂和崩溃导致的后果,将会是毁灭性的。
风轻云淡,天下大乱。
而站在不远处的山崖上,看着这一幕的琉月等人,无不唏嘘和面色严肃了起来。
这样的崩溃,会有多大的伤害力,已经无法估计。
双膝微微一软,连轻跪到在了地上。
那望着她的父母,望着连飞族长,望着所有开始崩溃的冥岛民众的双眼,开始薄雾朦胧。
晶莹的泪珠犹如断线的珠子,快速的流下。
她明白了,她突然之间明白了。
为什么,她的父母,他们连族的族长连飞,以致冥岛王尊都要下令,必须要她回来成亲。
那怕是那样的不择手段。
因为冥岛的后代已经越来越稀少,健康的孩子越来越少。
家族的希望,只能延续在他们这些健康的人身上。
他们负担的已经不是自己的爱恨喜怒。
而是一个家族,一个岛屿的延续。
所以,那么的狠,那么的不近人情。
才回对她的不回归,而产生那么大的怒气。
连轻缓缓的用手捂住了脸。
所有对冥岛的恨,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那刻骨的爱恨,此时不知道为何再也恨不起来。
只剩唏嘘,只剩唏嘘。
遗传问题是什么问题?徒儿,你说清楚。
相对于连轻的情绪波动,摩羯到是比较关心琉月刚才的话。
遗传,那是个什么东西?琉月看着混乱垮塌的冥岛众人,轻轻的摇摇头。
不能近亲成婚,有血缘关系的人结合在一起,生下的孩子就会出问题。
向来冷情的琉月,此时也无法不被眼前这一幕所哀痛,因此也顾不上摩羯的那一声徒儿。
冥岛追求血统的纯正和级别的不能森严。
但是,就是这样的纯正会带来问题。
为了血统纯正,那么就必须是族人与族人之间成婚。
级别的森严,那么也注定所谓的什么三大家族,只会选择门当户对的人,来进行婚配。
千年以来基本如此的繁衍下来。
最开始还可能选择的族群比较大,成婚后还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但是越到后来,这主岛上基本上全部都是近亲,选择谁,都可能是自己的三族近亲之内。
如此血缘的叠加反复。
终至今天无法收拾的局面,唉。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琉月到最后也只落下一声深深的叹息。
这,算不算是冥岛自己毁灭了自己。
你的意思是说不能跟有血缘的人成婚?云召抓住了最关键的一点,转头看着琉月。
琉月点点头,知道关于遗传性这个问题,对于目前的这个时代,还不是个可以好解释的东西。
只很简单的比喻了一下:举个例子,你是我的表哥,我是你的表妹,我们成婚。
只会出现三种情况。
一;我们不会有孩子,无法生育。
二;生出来的孩子就会是他们那样。
三;看上去很正常,但是总有问题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
琉月声音很淡,说话的时候那双眼就没有离开过混乱崩溃的场面。
却轻易的让轩辕澈等人懂了那意思。
琉月话音落下后,独孤夜眉间微微一皱,看向崩溃的民众,清冷之极的缓缓:可想而知。
是的,可想而知。
千年如此延续的冥岛,那血缘的关系混乱的恐怕已经不是一点半点,这孩子……回天辰,我一定要下令,三代近亲之间绝不准成婚。
轩辕澈脸色黑沉黑沉的,冥岛的教训已经在前,他绝对不会要他的天辰出现这样的问题。
琉月,独孤夜,云召等没有在说话,这教训实在是太大了。
而就在欧阳族长和连飞调整心情,开始快速的应变时候。
那狂笑中的圣祭师,眼神狠毒的扫过面前开始如波浪一般,朝着远处开始崩溃的人群。
声音无比之冷的道:你们都该死。
都该死的人,还活在世界上做什么,全部下地狱去吧。
一音落下,圣祭师突然转身就走,朝着圣殿的方向快速行去。
他的声音不大.在此刻已经犹如巨浪腾空,崩溃而出的各色情绪和声音中,简直让人根本不曾察觉。
但是,这不包括刚才站起来,狠命盯着他的冥岛王尊。
冥岛王尊一听圣祭祀这话,不由面色瞬间大变瞬间身形闪动,朝着圣祭祀的方向就冲了过去。
圣羽,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害了我这么多年,我就要他们全部下地狱去给我陪葬,全部。
圣祭祀飞速的跃入圣殿,那速度比冥岛王尊丝毫不慢。
铁血的话语随着冰冷的秋风,飞过,让人不寒而栗。
正安抚下他爹的欧阳于飞.听声面色不由大变,圣殿后殿可是有能够置冥岛浮沉毁灭的绝对机关的。
当下不由快速转头,就见他的师尊追着圣祭师,快速的没入了那圣殿,立刻紧随其上,就冲了过去。
而就在欧阳于飞一步冲过去之后。
那崩溃发狂的冥岛民众们,就再也控制不住的大型暴乱起来。
所有人都想把那悲愤发泄出来。
这成千上万甚是几十万的人一发泄出来,这情况……其他地方左右护法等已经顾不上了。
他们面前那已经发疯的民众们,朝着他们的所在就冲了过来。
发泄,只是想毫无意义的发泄,或者干脆一心求死的猛冲。
却整个的包围住他们,在让他们腾不出手来追想冥岛王尊和欧阳于飞,只能被动的抵御已经失常的众人。
远处,看着如此一幕的轩辕澈,见此一拉琉月道:走,跟上去。
说罢,带着琉月就朝圣祭师的圣殿方向飞纵了过去。
其他人见此对视一眼,二话没说,跟上。
金光耀眼,洁白的圣殿在眼光下,越发的显得神圣。
而这神圣和疯狂辉映,真正是无尽的讽刺。
快速穿过圣殿,琉月等一行凭借着前方传来的兵器交加声,从迷宫一般的圣殿中飞速的穿过,进入后殿殿外。
山风飞扬,世外桃源。
圣殿后殿外,一幽静的小小湖泊正在秋风中,微微的荡漾。
那碧绿的色泽,在洁白天际的辉映下,比那最上等的翡翠,都还要绿的让人动容。
而湖波外,满山姹紫嫣红的花色,缤纷夺目,蝶飞蜂绕,气象万千。
把这湖光山色四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而就在这样的美景中.那湖波的中心凹凸出来的一小块白玉平台上,圣祭师和冥岛王尊正在激烈的交手中。
那激烈的缠斗,把这世外桃源的仙气,破坏的淋漓尽致。
而就在湖泊旁,欧阳于飞焦急的站在那里,视线锁定交手的两人,动也不动。
琉月等见此缓慢的走至欧阳于飞的身边。
欧阳于飞听声回头看了一眼前来的琉月等人。
见不是外人,当下没有说话,只继续转头朝湖泊中的圣祭师和冥岛王尊看去。
轩辕澈,独孤夜等见欧阳于飞并不上去帮忙,也没动手,只站定在欧阳于飞身边,看过去。
这一看过去,几人瞬间就被那激烈纠缠住了眼神。
轩辕澈和琉月闯冥岛,说起来一路并没有遇见多厉害的角色。
因此,也让他们估量冥岛不外乎就是外强中干而已。
此时,这么一看,那份轻视的心却再也不敢起。
只是那湖泊中只能容下两个人的白玉平台上。
圣祭师和冥岛王尊的身形,几乎看都看不清楚。
只能看见两道人影在不停的晃动,空气发出刺耳的撕裂声。
轩辕澈,独孤夜,云召,摩羯,任凭其中一个,也绝对算是高手中的高手,可此时连他们都几乎看不清楚那交战中的两人。
当下,几人不由齐齐震骇。
只唯独琉月不会这古武,因此只觉得厉害,却也没到轩辕澈等人的震骇地步。
但见,剑气过处,湖水飞溅而出。
掌力破空,空气为之颤抖。
那四溅的湖水,在那强悍的功力激斗下。
竟然隔着起码五丈的距离,直直溅落在站在湖边的琉月等人身上,打的人生疼。
琉月挑挑眉,不关心圣祭师和冥岛王尊谁的武功最高只顺着欧阳于飞时不时关注另一个方向的视线看过去。
只见那两团人影速度是很快,几乎看不清楚谁是谁。
不过他们的目标却全都是那小小的白玉台阶边角上,一凹凸起来的狮子一般的白玉雕饰上。
看上去,白衣的圣祭师应该是想毁了它。
而冥岛王尊在竭力的阻拦。
琉月见此压低了声音道:那是什么东西?欧阳于飞正握紧了双手满身心关切战局,陡然听琉月这么一问,不由微怔,转头看了琉月一眼。
然后随着琉月的眼神,看向那白玉狮子。
欧阳于飞见此不由眉头微扬,居然一眼就让琉月看出最关键的地方。
当下也不隐瞒,一边关心着战局,一边低声焦急的道:那狮子是岛上的自毁装置,从冥岛很多代人建造出来的。
只要被摧毁,整个岛就会被封死,谁也活不了。
封死?什么意思?琉月微微皱眉,岛还能封?那还不过去帮忙。
微皱眉的琉月还没开口,那站在他身边的独孤夜,突然插话进来。
两人虽然声音小.但是他们站的这么近,虽然关心圣祭师和冥岛王尊的战局,不过谁也没有听漏。
同一刻,独孤夜,云召和摩羯,连轻都转头看了过来。
欧阳于飞听言苦笑一声:你们以为我不想,那是洛水,你们谁去?忘川洛水,鸿毛不浮与上。
那洛水上的小小白玉平台,只能容纳两个人与其上,甚至都还有点嫌拥挤,在无第三人可立足之地。
这……琉月等人瞬间沉默,这那里还有可以容纳他们的地方,他们可不会飞。
难怪欧阳于飞只有站在这里干着急。
纳兰重,你是不是要阻拦本祭祀。
就在无法相帮只能站着看的当口,白玉平台上交战的一方圣祭师突然开口,声音冰冷之极。
一阵剧烈的兵器碰撞声响过。
冥岛王尊沉喝道:本尊绝不会让你毁了冥岛。
桀桀,不让本祭祀毁,笑话,你难道以为凭借现在这情况,那些人还活的下去?这冥岛还不算毁了?圣祭祀狂冷的笑声响起。
回应他的则是冥岛王尊陡然一停下的身形,猛的一掌朝圣祭师打去。
圣祭祀身形在空中一窒,反手也跟着就是一掌过去。
轰。
只听一声闷响,水花四溅而起。
圣祭师和冥岛王尊双掌相交,紧紧的贴合在一起。
从闪电般的攻击,瞬间转变成了比拼内力。
看着圣祭师和冥岛王尊的脸缓缓的红了起来,头顶上开始出现丝丝的烟气,身形却如铁打的一般不动。
欧阳于飞心整个一紧。
内力相拼,一个差错就是性命攸关。
不由那本已握成拳头的手,更加握的青筋迸裂了。
怎……就在这当口冲出人群,快速过来的左右护法和紧跟其后的几名冥岛武将也到了。
看着眼前的情况,左护法一句话只出了一个音,就压了下去。
看着眼前已经开始内力相拼的场面.左右护法等人脸色开始难看起来,一个个快速站至欧阳于飞身边,也只有静静的看着。
湖边,微风飞扬,静寂异常。
湖内,内劲狂飙,杀气凛冽。
血红着眼,圣祭师看着眼前的冥岛王尊,桀桀笑着,无声的朝冥岛王尊口型道:你不如我。
我今天一定要这冥岛给我陪葬。
冥岛王尊对视着圣祭师的眼,脸色血红,同样无声的道:你休想,我就是拼上这条命,也绝不容你达成。
圣祭师见此,万分铁血的笑了起来。
怎么办,师尊打不过他。
一直注意着场中情况的欧阳于飞,自然没有漏看两人的唇语,立刻压低了声音焦急的道。
以前的冥岛王尊和圣祭师,乃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师兄弟。
武功相仿,旗鼓相当。
而现在,师尊被这孩子事情弄的有心无力。
而圣祭祀选择了坠落的无情。
这武功就开始一边倒了。
会武功,有眼光的左右护法和轩辕澈等人,此时不用欧阳于飞说,也看出了高低。
冥岛王尊的脸越来越红,身形都开始抖起来。
而圣祭师看上去还相对正常一点。
这般下去冥岛王尊输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不由一时间,各自都沉眉了起来。
唯独琉月冷冷的看着那圣祭师,突然开口道:圣祭师,你认为你毁了那机关是要这里所有的人下地狱?还是,你想放他们一马,让他们得道升天?冰冷的话突然打破湖边的静寂,听起来让人万分诡异。
这话一出,不仅圣祭祀脸色一变.就是轩辕澈等也诧异的转头看向满身冰冷,没什么情绪波动的琉月。
琉月双手抱胸,目光不转,看着圣祭师嗤笑道:报复,什么才叫做报复?就是要他们生不如死。
活着比死了还痛苦,一辈子不得解脱,这才是我理解的报复。
我觉得冥岛现在所有人的情况就是这个情况,生不如死。
不过现在你想毁了冥岛,想杀了所有生不如死的人。
圣祭师,我觉得你真是个好人,让他们不再痛苦,让他们不再疯狂,给他们一个痛快。
好,我没想到圣祭祀居然是如此好心肠,实在是值得我佩服。
说罢,居然抬起手,不轻不重的鼓起掌来。
此话一落,那先一刻还嚣张阴桀的圣祭师,人整个的一愣。
这话说的,他怎么觉得没对。
然高手过招岂容丝毫神思恍惚。
圣祭师这一迟疑,对面的冥岛王尊立刻感觉到圣祭师的内力一窒,当下瞬息趁虚而入。
掌力一盛,全身内力犹如猛兽出笼,倾尽全力而出。
砰。
一声沉闷的内力碰撞。
刹那,只见圣祭师身形一晃,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人一个踉跄退后一步,几乎一脚踩进那洛水之中。
好。
欧阳于飞见此双眼陡然一亮,一声赞誉低吼而出。
然他这一声赞誉才出。
那面色血红,被冥岛王尊震开的圣祭师,突然一抬头,什么招式都没有,突然发狂冲上。
一掌,快速绝伦的就印在了冥岛王尊的胸口。
师尊……欧阳于飞一见,面色瞬间大变。
边上的左右护法等人脸色也瞬间铁青。
白玉台上,圣祭师动作快,冥岛王尊的动作也不慢。
立时,一脚劈空踢出,狠狠的踢中圣祭师的小腹。
刹那,只听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同时伴随着一道桀桀的狂笑声,圣祭师身形划空,朝着洛水摔了下去。
死也要你给我垫背……阴桀的狂笑声飘扬在天地,圣祭师重重的砸落进洛水,再也没有出来。
一见战局瞬间之间逆转,尘埃落定。
左护法连忙一个飞身,跃过湖面跳上湖水中的白玉台,搀扶着冥岛王尊横飞而出。
师尊,师尊。
左护法身形一落,欧阳于飞立刻冲了上去,双眼瞬间血红。
冥岛王尊此时脸色雪白,已经没有人色,胸骨尽裂气息微弱。
王尊……见此,右护法和武将们齐齐迎了上去,都红了眼。
软倒在左护法的身上,冥岛王尊看着欧阳于飞血红的双眼,竭尽全力抬起手握住欧阳于飞的手。
脸上浮现一丝笑意,不是强撑的笑容,而是真正开怀的笑容。
师尊很高兴,这么多年终于可以解脱了,我可以下去跟我的臣民们赔罪去了,咳咳……师尊……欧阳于飞握紧了冥岛王尊的手,欲出口安慰的话被冥岛王尊制止:听我说。
冥岛王尊知道自己的伤势,一阻止欧阳于飞后,紧接着就看向一旁的琉月。
你无心冥岛,那么请你……帮助于飞重建冥岛。
这里毕竟是……他的家。
话音落下,冥岛王尊紧紧的盯着琉月。
没有用这里是她的家来作为倚仗,而是以得这里是欧阳于飞的家来述说。
琉月听言深深的看了冥岛王尊一眼,伸手握住了站在她身边的轩辕澈的手,缓缓点头道:好。
琉月知道她这一句好字落下,到手的冥岛等于就送给了欧阳于飞。
不过,她不觉得是被威胁。
只是对轩辕澈有点歉意,不过她知道轩辕澈也会送的。
冥岛王尊见琉月答应了,当下收回视线看向眼眶通红的欧阳于飞,笑着拍拍欧阳于飞的手,轻叹道:只是留给你的是这样……一个烂摊子。
冥岛以后,就交给你了,师尊相信……你。
左右护法,咳咳,你们一定要协同于飞,一定要……帮助他……话还没说完,冥岛王尊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是。
师尊……王尊……凄厉的大吼层飘而起,飘扬过冥岛大地。
秋风犀利,盛世双雄一一落幕,冥岛最高权利者,圣祭祀和冥岛王尊双双湮灭。
也许,这是他们对冥岛的最后的交代。
更多的,也许,这也是一种解脱。
而在这秋风犀利中,秋痕和彦虎率领的几十万天辰大军,包围住冥岛主岛,开始登岸围剿而来。
一团散沙,分崩离析的冥岛,再也不是那藐视天下的至尊所在。
沿途,无一人能挡,无一人可挡,无一人愿挡。
秋痕和彦虎如秋风扫落叶,横扫一切。
冥岛,传承千年的圣地。
在这秋风扫落叶中,走向灭亡。
天边云卷云舒,写意悠闲,天空蓝的好似绸缎,那么美,那么云淡风轻。
天光依旧,可已人事全非。
天下一统建立起一千年的势力不容易。
但是毁灭,却只要一瞬之间。
也许,这算是一场彻底的毁灭,或许也是重生的一个机会。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因果缘法,总有定时。
秋深了,就算冥岛位置偏南时节暖和,也在这破灭中,已经迎来了冬日的脚步。
白雪轻飘飘的落下,零星的洒在地面上,树梢上。
妆点不起什么银装素裹,却更添萧索。
让这破灭后的冥岛,更显孤寂。
冥岛双雄圣祭师和冥岛王尊双双落幕。
冥岛的权力中心已经崩塌。
虽然冥岛临死前把这权利交接给了欧阳于飞,却无力回天。
震惊过头的冥岛民众们,不是疯疯癫癫的疯狂了,就是心如死灰的寂灭了,想要回天,谈何容易。
因此下,这本围剿而来的秋痕和彦虎。
反而帮欧阳于飞做了一件好事,以铁血的手腕压制了所有民众的疯狂,帮欧阳于飞制止住冥岛彻底的崩溃。
这,是秋痕和彦虎一开始并没有想到的。
不过在与轩辕澈汇合后,明了其中缘由,也到开始心甘情愿的帮欧阳于飞镇压了。
东风凌厉,那份冷,虽然比寒冬腊月还差上许多。
不过,此时此地,却已经冰寒的冻结了所有人的心。
镇压和混乱总是让时间过的很快。
转眼,距离冥岛王尊寂灭已经半月时间。
这日上,夜色幽明,银色的弯月犹如冰冷的银刀清冷无比的挂在天幕之上。
群星,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一颗也不愿出来露脸。
丝丝淡淡的雪花从空中飘落。
晃晃悠悠的溅落在地面上。
然后快速的融化为水,湿润与地面,化为无形。
夜,黑的深沉,黑的清冷。
就在这黑夜里,圣殿后那最纯净的圣湖边,一座墓碑前,一道雪白的身影静静的屹立在那里。
发梢已经被那白雪润湿。
肩头也渗湿了起来。
然而那人却好似无所觉一般,静静的矗立着,一动不动。
从后背看起来,那么的萧索,那么的孤寂。
琉月一步踏出圣殿后殿,就看见这样背对她而立,矗立在冥岛王尊墓碑前的欧阳于飞。
无声的摇了摇头,琉月缓缓朝欧阳于飞走去。
逝者已逝,来者可追。
缓步站定在欧阳于飞的身边,琉月缓缓的开口。
声音有点沉,带着一丝淡淡的安慰。
屹立在夜色中的欧阳于飞,好似被琉月这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维,清醒般的身体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然后,继续面对那黑夜下的墓碑,没有出声,也没有转头看琉月。
琉月见此也没看欧阳于飞,双眼扫了一眼那冥岛王尊的墓碑,双手抱胸像是自言自语的道。
若我是他,这般只会对着他伤悲的徒弟,不如不要。
此话一落,欧阳于飞顿时眉头一竖,转过头看着琉月怒道:你知道什么,我和师尊的感情不是你能体会的。
他和他的师尊,名为师徒,实如父子。
两人之间,比他跟他爹都还要亲。
这样的感情,不伤悲,简直……琉月没有理会欧阳于飞的怒气,继续淡淡的道:我体会不到无所谓,我只知道若是今天换我娘死在这里。
我绝对不会这样的伤悲。
我只会拼尽全力完成她要我完成的一切,完成她最后的心愿。
冷淡的没有多少情绪起伏的话在这清冷的夜幕下倾泻出来,让欧阳于飞陡然一愣。
然后,缓缓的扭过头去,看着那冥岛王尊的墓碑。
双眼微微的闭起,狠狠的咬紧了牙。
琉月感觉到欧阳于飞情绪的转变,方缓缓的转过头来看着闭上双眼,紧咬牙关的欧阳于飞。
轻轻摇摇头,却沉声道:欧阳于飞,我相信你不需要我在来提点你,在来安慰你。
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该把伤心放在骨头里,还是堆砌在面上,徒做悲伤。
你应该很清楚。
若是你不清楚,那么很好,我不介意我的势力范围内在多一个冥岛,我想轩辕澈也绝对无所谓。
冰冷的话音落下,琉月的眼中缓缓的升腾起了一丝怒气。
而欧阳于飞听琉月如此说,当下唰的睁开眼,转头狠狠的就瞪着琉月。
而琉月与欧阳于飞对视着,却继续往下道:我不会顾念这是纳兰氏族的地盘。
我只知道一个团结了千年的势力。
就算今天崩溃了,我也绝对容不得他们在一个地方生活。
这个冥岛,我必拆分它,让它……够了。
琉月冰冷的陈述语还没有说完,欧阳于飞就是一声怒吼,那双眼狠狠的盯着琉月。
琉月见此没有在继续,只对上欧阳于飞愤怒的双眼,寸步不让。
四目相对,火花四溅。
那犀利的对撞气息,让那夜色中缓缓飞落的雪花。
也无声无息的让开,落入静寂的大地。
如此不退不让的对持半响。
欧阳于飞眼中的暴怒缓缓的平息了下来,面上绽放出苦笑。
谢谢。
苦笑的声音在夜色中弥漫,欧阳于飞突然伸出手一把紧紧的把琉月搂在了怀里。
紧紧的,紧紧的抱住。
他知道,琉月不是想要冥岛。
但是,若是他在这么消沉下去。
那么琉月也真会入她所说的,不介意多一个冥岛,也定然会拆分开他们。
琉月,这是在以另一种方式安慰他。
任由欧阳于飞突然的拥抱,琉月没有避让,只缓缓的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欧阳于飞的后背。
现在的欧阳于飞需要支持。
不要对不起他的期盼。
清冷的声音响彻在静夜里,汇合着那雪花。
却让人感觉不到冰冷,而只有暖意,深深的暖意。
琉月没有说那个他是谁,不过欧阳于飞懂。
把头埋在琉月的肩膀上,欧阳于飞声音有点涩:不会,我绝对不会辜负我的师尊。
只是,只是……只是你没有想到冥岛最后会落到这个样子,你目前找不到解决的方法,所以才这么要死不活。
欧阳于飞的话没有说完,琉月就直接接了下去。
欧阳于飞听言沉默了良久,埋在琉月肩膀上的脑袋,方点了点头。
手臂越发紧了一点的抱住琉月。
声音极轻极轻的缓缓道:我没有想到会这样。
什么都破坏了,这事实摧毁的不是看得见的东西。
而是摧毁了所有人的内心,从根本上毁灭了他们。
这样的冥岛如何才能够重新屹立,如何才能把他们从自我放逐中拯救出来?我想不到,我真的想不到。
听着欧阳于飞在耳边轻轻的却艰涩无比的话语.琉月再度微微的摇了摇头,同时却狠狠的拍了欧阳于飞的后背一下。
那你为什么不来问我?声音很冷,甚至有点怒。
但是却让处在黑夜里,已经完全找不到方向的欧阳于飞,好似看见了暗夜中亮起一颗星辰。
耀眼的点燃了整个黑夜。
欧阳于飞身体一僵,顿时唰的抬头,目光惊异不定的死死盯着琉月。
你有办法?他怎么忘了琉月。
欧阳于飞问的又急又快。
琉月见此看了欧阳于飞一眼,淡淡道:我没办法,我找你干什么。
说罢,不等欧阳于飞追问,缓缓道:这并不是什么解决不了的大事。
只不过你们太追求血统的纯正。
所以致使血统千年累积后奏的太近,基本都是近亲成婚。
这样诞下来的孩子不会是健康的。
要想解决这样的情况,很简单,开放冥岛,让他们与外人通婚就可以彻底的解决。
琉月说的很轻松。
但是却让欧阳于飞听的瞪大了双眼,面容上闪过复杂到琉月基本都看不懂的神色。
不相信?琉月瞪着欧阳于飞。
欧阳于飞听言摇摇头,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不是。
他相信琉月的,在琉月弄出那么的古怪到他根本无法想象的东西后,他早就认为琉月无所不能。
原来真的是这样。
不是后欧阳于飞突然又冒出这样一句,让琉月听的双眉一挑。
面上第一次流露出丝毫震惊的神色,快速追问道:难道有人跟你这么说过?这个世界上,难道还有穿越过来的人?琉月相当的震惊。
不行欧阳于飞听到琉月如此问后,微微的摇了摇头,缓缓的道:这么多年,主岛上出现这样的情况很多。
但是三大附岛却相对比较少。
因为他们是平民,所以一般不太禁止他们往外通婚。
我当年想了很多原因,也曾想过是不是血统上出了问题,只是不敢肯定,没有想到是真的?欧阳于飞说罢,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血统纯正代表着高贵,可是谁曾想过纯正的背后,却隐藏着如此的大祸。
这实在是太大的讽刺。
而琉月听欧阳于飞这么一说,目光中一闪而过深深的诧异。
欧阳于飞,这个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很多观念和推断居然能够跟现代社会,经历千万次试验后的来的结果相符合。
这个欧阳于飞,真正是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了。
这世界,怎么能生下这样完美的人。
琉月偏着头看着欧阳于飞,眼中闪过一丝赞誉。
而欧阳于飞感叹过后,看着他任然抱着的琉月眼中的赞誉。
眼中突然涌起一股无法言尽的情意。
欧阳于飞再度抱了抱琉月,嘴角缓缓勾勒起一丝笑容:真的很高兴,这辈子能够遇见你。
我也很高兴。
琉月拍拍欧阳于飞的肩,很直接。
欧阳于飞听言轻笑出声,却没有在说什么。
只是在一次抱紧琉月,把头埋在了琉月的肩膀上,深深的,深深的吸入那属于琉月的味道。
琉月见此微笑着拍着欧阳于飞的后背。
夜色幽静,那冰冷的月光洒下。
只见那丝丝雪花飘舞中,欧阳于飞和琉月拥抱在一起,很美,很美。
你不介意?远处摩羯双手抱胸,靠在圣殿后殿的大门上,压低了声音朝着面无表情的轩辕澈笑道。
轩辕澈听言冷冷的摇摇头,面上几乎连一丝异样神色都没有。
琉月和欧阳于飞的感情,介于兄弟和知己之间。
或许还要超越一点。
但是,永远不会升腾到他的高度。
而他,并不介意琉月有自己的朋友和知己。
夜色朦胧,一旁矗立在阴影下的独孤夜静静的看了一眼,缓缓的转身,离去。
我去做事了。
紧紧的一个拥抱后,欧阳于飞放开了琉月,笑着朝琉月点了点头。
那神色那气息已经恢复到原来的风流洒脱,无所不能的欧阳于飞,在不是那个沉沦不堪的人。
琉月听言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直接朝欧阳于飞一挥手,干脆之极。
欧阳于飞见此,若有若无的扫了一眼站在圣殿门边的轩辕澈等人,然后转头深深的看了琉月一眼。
轻笑着,迎着那雪花快步而去。
雪花落下,却温暖知心。
他没有告诉她,当初就是因为他担心这个血统的原因。
所以,不敢太过追求,不敢太过表露。
所有的一切,只能深深的压抑在心里。
琉月,他的表妹,他三族血亲里的表妹。
也许,今日这样的结果最好。
爱一个人,不是要她与自己承担未知的,提心吊胆或者恐惧的未来。
而是让她一辈子开开心心,幸福就好。
幸福就好。
夜风飞扬,雪花飘飞而落。
银月冷光下,琉月朝着轩辕澈走去,微笑而幸福。
恢复了活力和自信的欧阳于飞,动作起来很快。
翌日,一则震撼人心的消息就在已经崩溃的冥岛上快速的颁布了下去。
不是神剥夺了他们的后代。
不是神降下的惩罚。
而是,只需要走出冥岛,只需要与外界通婚。
那么困扰他们的一切,他们所崩溃的一切根源,将在不复存在。
消息传出,众人信不信无所谓,欧阳于飞总会让他们相信。
对于一个以后冥岛的王,该是他展现魄力和能力的时候了。
东风飞旋,寒冷的冬天脚步在跳跃中前进。
琉月,轩辕澈,没有插手帮欧阳于飞任何一事。
只是借给了他彦虎和秋痕,及其兵力。
欧阳于飞在这冬日中,快速的铲除敌对的势力,祸病的根源。
开始重新建筑起一个新的权力中心。
一个以他为中心的权力中心。
有冥岛王尊的遗嘱在前,有琉月和轩辕澈的大军帮助在后。
欧阳于飞说东,这岛上的人岂敢有人在说西。
破灭了的冥岛千年传承,已经成为过去。
而现在,破而后立的新的制度在飞速的崛起。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是两个月。
由于冬日降临,冥岛主岛和三大附岛之间的海域,会出现冬日特殊的浓雾和寒冰。
这让天辰这些属于大陆的兵马,完全没有那个能力回归。
因此下,所有的人和船都停滞在冥岛四个岛屿周围。
一边帮着欧阳于飞压制冥岛众民。
一边等待着开春后的回归。
冥岛附属岛屿火焰岛上,琉月捧着已经五个月的身孕,开始显怀的肚子,与轩辕澈等人在岛主府里烤火熏肉吃酒。
享受难得的清闲时候。
因为坐船走不了,独孤夜自然也走不了。
因此下,这一圈席位上,倒是齐整了,谁都没少一个。
来,尝尝这块。
烤好一块鹿肉,琉月几刀划过,分给轩辕澈,她的娘亲,独孤夜,云召,摩羯,连轻,等几人。
云召和轩辕澈对视一眼,不言。
开玩笑,记得琉月那顿虫宴,那可让他们记忆犹新,发了誓以后再不敢吃琉月做的东西了。
而轩辕澈曾经私下问过琉月。
那一顿是为了整他们,还是只会做虫宴。
然后得到的答复是只会做这个。
那现在烤好的这一块鹿肉,看起来油光可鉴,不错,但是他们充分的怀疑这东西会不会毒死人。
摩羯,连轻都是精明人,见此,呵呵笑的热闹,也不敢动。
连轻甚至还把纳兰水拉着,不让纳兰水动手。
这纳兰水爱女心切,别说是块肉,琉月就是给她瓶毒药,估计她都会面不改色的喝下去。
这可不能让纳兰水遭琉月的毒手,被拿来当烤肉的牺牲品。
纳兰水见此不由笑着摇摇头。
坐在一旁,一直都没说话的独孤夜见此,扫了一眼众人,缓缓的伸刀切了过去。
琉月扫了一眼不敢动的轩辕澈,云召瞪人一眼,鄙视。
然后转头很自然的朝吃下去的独孤夜问道:如何?不错。
独孤夜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而云召等看见独孤夜面无表情的脸,很自然的认为这是敷衍之词。
琉月见此眉心起火,手臂一伸干脆从轩辕澈等人盘子里,把那烤肉收回,全部堆到独孤夜的盘子中。
独孤夜见此扬眉,这么多,他怎么吃得完。
不过,面对对面虎视眈眈黑了脸的轩辕澈,独孤夜觉得这东西越发的美味了。
轩辕澈则哑然了。
怀孕五个月的琉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孩子脾气有点变化,变的有点孩子气。
恩,就是孩子气。
这么做,不是孩子气是什么。
轩辕澈无语摇头。
云召见此则哈哈大笑,伸手从独孤夜盘子中挑了一块咬了一口,欲直接吞下去。
不料居然味道不错。
云召当下二话没说,直接就朝独孤夜的盘子开工。
一旁的连轻,摩羯见此,诧异的伸出手,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琉月见此朝着轩辕澈就是一扬下巴。
想当年,她在亚马逊的时候,没吃的,全部就是靠厮杀烤食动物过来的,那手艺不可能不好。
轩辕澈顿时失笑,伸手搂过琉月,笑着整了整琉月的皮裘。
这样的琉月少了点冰冷,却更让他喜欢了。
我说兄弟,你确定你上次不是故意的?云召挑着烤鹿肉边吃边斜眼看着琉月。
回应他的则是琉月的双眼一眯,那眯起的眼中光影流动,明明看起来是微笑。
却让云召感觉到背脊生寒。
当下,唰的转头,在不敢问。
摩羯和连轻见此哈哈大笑,就连独孤夜也微微的摇了摇头,连轻更是笑眯了眼。
冥岛开春开的早,我看这时间也大概差……连轻一边喝着烧酒,一边开口道。
陛下。
连轻一句话还没说完,门外突然传来快捷的脚步声和秋痕的叫声。
秋痕和彦虎,拨过去给欧阳于飞暂时使用。
这几个月都没在,今日怎么跑过来了。
当下,众人齐齐的抬头看去。
推门而入,秋痕一脸的兴奋,紧跟其后的彦虎也笑的灿烂。
欧阳于飞无事了?轩辕澈见此开口道。
是,这里基本各地的暴乱已经压制,目前欧阳于飞的军队和势力已经构建起来。
虽然要重新发展和恢复还需要很久。
不过雏形已好,我们可以放手了。
秋痕快速的回道。
琉月听言点点头:那就好。
恢复元气这事情急不得,欧阳于飞慢慢来就好了。
只要他稳定了岛上的暴乱,那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有这个本事。
陛下,这是太上皇和太后的信。
就在琉月声音落下之后,彦虎快速的踏前一步,奉送上轩辕易的飞鸽传书。
轩辕澈接过展开一看,笑着朝琉月道:父王和母后听说你有孩子了,很高兴,迫切希望我们快点回去。
说罢,脸上的笑容也灿烂起来。
琉月听言笑着道:可惜冰还没化,走不了。
不,走得了,我们刚收到消息,冰已经化了,我们可以启程回国了。
未想琉月的话音还没落,彦虎和秋痕就同时出声,满脸压抑不住的兴奋。
冰化了?轩辕澈,云召,琉月,顿时双眼一亮。
是,欧阳于飞说了,最慢我们七天后就可以出发。
阔别天辰这么几个月,彦虎和秋痕已经恨不得马上就飞回天辰去。
收拾,备军,准备回归。
一听彦虎和秋痕的话,轩辕澈眼睛已经亮到极致,袖袍一挥大喝出声。
遵命。
彦虎和秋痕齐齐高声应下,飞速的退出开始准备去了。
回归,终于解决了一切可以回去了。
琉月转过头看着轩辕澈,两手相握,以后等待他们的就只有幸福。
风轻云淡,冥岛的春天来的很早。
七日后,万艘战船,几十万天辰士兵,横陈与冥岛之前海域上,那天辰旗帜在春风中猎猎飞舞。
回归,回归。
我们在天辰等你。
一举手中酒杯,轩辕澈,琉月,云召,独孤夜,连轻,纳兰水,齐齐朝送行的欧阳于飞道。
欧阳于飞举起手中的酒杯,笑道:好,安顿好这里的一切后,我就来看小宝贝。
等你。
琉月扬眉轻笑。
轩辕澈一点头,一口饮尽杯中酒,朝欧阳于飞一示意,转身大手一挥:起航,回归。
回航,回航。
回家,回家了……震耳欲聋的呼声中,万艘战船驶离冥岛海岸,朝着天辰的方向回返而去。
大结局又是一年春夏时。
天轻云淡,白云无相。
碧蓝如幕,盛世好景。
粉碧色的莲花妖娆的绽放着身姿,淡淡的清香飘扬而走,撒满这盛世春夏,蝶飞蜂绕,清贵优美。
百花盛开,竞相以妖娆的身姿妆点这盛世华章。
夏,这是一个如火的时节,这也是一个张扬而狂放的时节,所有的快乐都在这夏中竞相绽放。
这一年夏天,是天辰一统天下后的第一个夏天。
也是中原,关外北牧,海外冥岛,第一个大一统的夏天。
而在这一统天下后的第一个节日,在这炎热的夏季里,更是掀起如火的激情。
天辰皇帝轩辕澈,生辰。
天辰皇宫,此时的天辰皇宫热闹之极。
奴仆,太监竞相奔走,几乎忙的脚不沾地。
文武百官在宫门外排成了长队,一个接一个的进宫贺寿,那非多却精的礼物和着他们的车轿。
几乎让皇宫外一条街都水泄不通。
而且这阵势还有越来越烈的样式。
因为是天辰皇帝轩辕澈第一个统一后的寿辰,那些投降的或者被灭国的贵族,以致残留下来的皇室。
这个时候也从各地昼夜兼程的到了。
这个时候不拍轩辕澈的马屁,还什么时候拍。
就算不是拍,那么前来贺寿也是份所应当。
因此下,这近处的远处的什么亲王啊,皇子啊,投降的贵族,封王的异性王啊……都是快马加鞭的带着厚礼来了。
这近处的人还没有进宫,远处的就已经到了。
这下子别说是一条街水泄不通,就是皇宫外几条街都被这大小的官员堵的是无法行走了。
而在他们的身边,载歌载舞,自动自发走上街道的天辰民众们。
一个个满身盛装,好像比过年还热闹还浓重的穿戴着,在街上拥挤着,欢呼着,庆祝着。
那摸样,简直比他们过寿辰还要高兴。
话说这宫门外是水泄不通。
这宫内也是热闹的让人无法忽视。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慢点,你慢点。
天辰帝后寝宫内,一身火红华服的琉月一个没看见脚下,直直踩了一脚衣摆,身形微晃。
边上已经神经绷紧了的云召,连忙唰的伸手扶住琉月,脸都狰狞了。
琉月见此拍了拍云召的手道:没事,那么紧张干什么。
说罢正要抬步在往前走.就看见挡在她面前的一脸扭曲的轩辕澈和她身边早就黑了脸的她娘,太后,摩羯,等等等等人。
不由微微的挑了挑眉。
我能不紧张吗?云召看见轩辕澈来了,方咬牙切齿的朝琉月扔下一句,然后放开手,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这都怀孕九个多月马上就到日子的身子,怎么经的起她这么折腾。
不,这琉月不是折腾她自己,她是在折腾他们。
这块临盆的肚子,比其他孕妇几乎要大上一圈,琉月就那么站着,低头完全看不见自己的脚。
就好似一个圆球。
太医说了,琉月怀的是双胞胎。
天,两个孩子,这可不好生,不好生。
不知道为什么不好生,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真的不好生,稍微不注意就能一尸三命。
这已经把自从听着琉月怀的是两个孩子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紧张的众人,现在更是已经紧张到了极限。
偏生琉月还是个无动于衷的。
根本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每日里走来走去不说,几乎还想蹦蹦跳跳,简直吓的人心脏都要停跳。
而今天,轩辕澈的寿辰。
琉月一身喜服,就要与轩辕澈一起上殿去接受朝拜,为轩辕澈庆贺。
这摆平日,绝对没有问题。
就算她不去,轩辕澈也非拉着她一起去。
可是马上就要生了,太医说就这几天,走路连脚都看不见,特制的喜服一脚就能踩着,谁敢让她在这么闹腾啊。
要是一个不注意摔了。
毁了全世界,也找不到另一个琉月和孩子。
无视旁边黑着脸,摸着汗的众人。
琉月伸手为轩辕澈整了整衣领,扬起一抹笑道:好了,走吧。
轩辕澈闻言真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怒了,摇摇头尽量沉着脸道:不行,你不许去。
琉月闻言什么话没说,只是挑起眼看着轩辕澈。
轩辕澈见此伸手搂着琉月已经看不出来的腰,无奈的道:听我一次话,你这样子让我担心。
这寿辰什么时候都可以过,以后我们在一起还可以过几十个。
但是今年就算了吧。
琉月听着轩辕澈的话,半响淡淡的道:今年是第一个。
轩辕澈听之再也压制不住脸上的沉色,伸手紧紧的抱了琉月一下。
他知道,他们两在一起不容易。
这天下大统后,他们真正没有任何阻力的在一起的第一个寿辰。
绝对是具有纪念价值,是以后任何一年的寿辰都比不上的。
因此,并不太注重这些的琉月,才坚持要一起。
他都明白,但是琉月这身子……轩辕澈那个矛盾啊。
澈儿别心软。
就在轩辕澈开始犹豫的当口,陈太后突然插话进来。
太医说了就这几天,说不定今天就有可能。
而今日这寿宴又分外隆重,要先去祖庙祭祀祖宗,然后登台拜会四方天地,最后才接受百官礼贺。
这么累的全程,月儿怎么能够坚持的下去。
是啊,而且现在天气又这么热,对月儿的身体是相当影响的。
陈太后的话音落下,纳兰水也跟着皱眉看着琉月轻柔的规劝道:月儿,听话,你这身子不比往常,别任性。
此话一出,边上的云召,摩羯,连轻等人齐齐点头附和。
琉月见此侧头看了满脸关切的陈太后和她娘一眼,转头,仍旧死死的盯着轩辕澈。
我没有问题,我的身体我知道。
轩辕澈见此几乎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怀了孩子后的琉月并不是个太坚持的人,她知道大家是为她好,所以并不拒绝。
而今天这坚持。
他明面上不悦,但是内心还是高兴的,毕竟意义不同。
只是担心琉月的身子。
月儿,你不要……既然如此,那就让她去好了。
轩辕澈反驳的话还没说完,殿外突然一道声音响起,风流而带着浓浓的潇洒。
殿内人一听,顿时齐齐转过头去,包括琉月和轩辕澈。
只见那殿门缓缓的打开,一身淡粉的欧阳于飞,一脸邪笑的走了进来,满脸笑容:这么热闹怎么能少得了我。
于飞。
话音一落,琉月就是一声轻叫,脸上扬起笑容。
阔别五个月,今日在见,风流不改,气息依旧。
只是越发多了沉稳和儒雅。
你还知道来。
而轩辕澈则是横了欧阳于飞一眼。
欧阳于飞笑着走上前来:你的寿辰,我这穷人怎么也要来叨扰几顿才是。
话音一落,云召,摩羯齐齐大笑。
欧阳于飞都穷了,那这里就没有富人了。
这家伙居然跑来吃白食。
砰,砰,砰……就在这大笑声中,主殿黄铜大钟敲响,清明的钟声飞扬起九州大地,弥漫于整个天辰皇宫。
百官齐聚,该祭祖上殿了。
走吧,今日也没有帝后分开的道理,我想我们的身份陪她上去,也没什么不妥。
欧阳于飞笑笑,伸手打了一个响指。
殿外立刻飞进来两人,却是那灵玉和篱落。
只见灵玉和篱落笑嘻嘻的,手中抓着一个藤椅担架,正是那琉月在冥岛坐过,欧阳于飞和云召用树藤编织的椅子。
哇,弟弟这么大了。
一进门,篱落就是一个猛扑扑向琉月,满脸喜悦的围着琉月转圈圈。
小娃娃,嘿嘿,我喜欢,我喜欢。
灵玉也蹲在琉月的脚边,满脸笑容的伸手指轻轻的点琉月的肚子。
两个半大小子,一点嫌疑也不避。
不过没人介意,跟小孩子计较什么。
走了。
欧阳于飞伸手接过藤椅一角,看向云召和摩羯。
云召见此笑笑,无奈的走上前,接过一角。
而摩羯眨巴着眼道:为什么要我去?很简单,对于漠河的王子,你有这个资格抬我们皇后的椅子。
欧阳于飞笑的相当优雅。
边上的人则齐齐一惊,漠河的王子,这摩羯……摩羯眼中光芒一闪,摸摸鼻子笑了笑,居然什么反驳都没有,伸手握住了另一个角。
三方有人,这最后一方。
我来吧。
一旁的连轻笑着摇摇头走上来:这个倔强的月儿。
这里,云召是前雪圣国太子,欧阳于飞是现在冥岛的王,摩羯是漠河的王子。
而能配的上这般阵营的,除了她这个北牧的太后,不做其他人选。
四方齐聚,轩辕澈此下也不在拒绝,拦腰轻轻的把琉月抱起,放在那特意制作好的藤椅上。
转身,一行六人朝着殿外而去。
余下的陈太后等人见此对视一眼,齐齐摇头苦笑着跟过去。
这份抬轿人的高级别,恐怕放眼过去展望未来,都不大可能有人能够超越,这,整个天下都在她的身下。
恐轩辕澈都没那机会坐得上。
晨钟鸣响,礼炮层叠而起。
文武百官三呼万岁,直破苍云。
旌旗开道,龙辕凤銮。
二十四骑当前,一百零八骑随后,一千一百零八骑尾随。
前锋过后,黑金色的龙辕缓缓驶来。
金色的巨龙盘旋于其上,火红的凤凰涅槃与其中。
一身黑金色龙袍的轩辕澈扶着琉月的腰,高高的站立在那龙辕之上,接受沿途百姓的朝拜。
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陛下千岁千岁千千岁……震耳欲聋的朝呼层叠而起,那簇拥在街道两旁的百姓,犹如那潮水一般的起伏跌宕。
所有人眼中都是无法掩饰的兴奋。
都是欢快到极致的高兴。
站在龙辕上,琉月和轩辕澈轻轻的抬手挥动。
立时,震撼而起的兴奋尖叫,几乎冲破那头顶的苍穹,震慑宇内。
祭拜祖庙。
焚香祖宗。
登临天阶高台,拜谢四方天地。
一百零八阶白玉台阶,四王抬着琉月与轩辕澈一起走上了那自古君王从来都没有到过的高度。
踏上顶层,四王退后一步,立于最高台阶之下。
那一百零八层上的天地制高点,只留下了轩辕澈和琉月两人。
轩辕澈挽着琉月的手,高高屹立于上。
夏日炙热的风吹动两人的华服,无限威严和华贵。
祭天地。
祭祀声出,钟鸣九天,响彻四方。
轩辕澈挽着琉月的手,搀扶着琉月缓缓的跪下,拜谢四方天地。
高台下,四方群臣,无数百姓无不仰望着那高台顶端两个一直挽在一起的身影。
没有人质疑琉月为什么会上去。
没有人有丝毫的不满。
仿佛那天底下最尊贵的高度,本就应该拥有她的一席之位。
那就该是两个人站立的顶端。
四方拜会,无数的人看着他们的皇帝搀扶着怀孕艰难的琉月,缓缓的四方跪拜。
一片静寂,所有人都闭气凝神的等着。
西方跪拜完毕。
轰……四方天地拜谢祈福才完毕,寂静的天空突然爆发出那炙热的能量。
万岁,陛下万岁……瞬间四方兴奋狂吼声蜂拥而上,赫赫远声,连绵万里虚空。
在轩辕澈的搀扶下站起来,琉月紧紧的握着轩辕澈的手。
炙热的风吹起他的衣襟,飞扬起他们的长发,在空中纠结在一起,缠绵不休。
温淡的眼缓缓扫过下方无数将士百姓。
琉月的嘴角缓缓的勾勒起一丝笑容,很淡,却很美。
俯视苍穹,风临天下。
握着琉月的手,轩辕澈在琉月的笑容中高高的抬起手来。
下方疯狂的狂呼声立刻以波浪的样式静寂了下来。
轩辕澈俯视下方一切,那高高抬起的手,缓缓的紧握成拳。
从此,天下在没战争,寡人必为天下苍生造就一个永无杀戮的盛世。
浩然大喝,狂飙而上天际,震撼天地八方。
万岁……短暂的寂静下,所有的民众完全的疯狂了。
他们热泪盈眶,他们欢欣鼓舞,他们兴奋狂吼。
战争,多少家园,多少生命毁于一旦,多少伤痛留下。
他们已经在这战乱中生活了几百年。
而今天,他们的陛下给他们保证了,永无杀戮,永无战争。
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好,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实在。
天下纷争何其多,至今日完结。
从此永享太平盛世。
在这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琉月转头看着轩辕澈。
一脸的意气风发,一脸的钢骨柔情,一身的霸王帝业。
这样的男子,就是她爱着,拥有着,并且将永远拥有着的人。
琉月的嘴角笑容越发的胜了。
感觉到琉月的注视,轩辕澈回过头来,那蕴藏着火焰的黑眸,在金阳下那么的豪情壮志,那么的情深似水。
荣华富贵,她不稀罕。
顶尖权力,她不在意。
她只愿今生有他相伴,携手长生,不离不弃,足以。
感受到琉月的情意,轩辕澈紧紧的握着琉月的手,眼中的光芒已经无法堪比金阳。
十指相握,没有过多的语言,甚至没有开口。
他们之间,已经不用言喻来述说。
那是刻进骨髓的情。
风动发梢,两手相握。
今生今世,不离不弃。
帝王寿辰,天下同庆。
夜空下礼花在天空中炸响,千奇百怪的形状在夜色下肆意的伸展,明亮了那虚空,璀璨了那夜色。
合家欢乐,大宴群臣。
天辰皇宫主殿前,三品以上官员,几乎坐满了整个大殿前的空地,一片喧闹。
美酒佳肴流水一般的上。
歌舞杂耍,叫好声不断。
今夜,是一个可以肆意欢闹的日子。
琉月没有在倔强要跟着轩辕澈坐那百官宴前,而是与云召,陈太后,连轻,欧阳于飞,等等相熟的人坐在另一角上。
于飞输了,喝。
看着欧阳于飞猜拳输给了云召,琉月一声叫好,直直把酒递到欧阳于飞的面前。
欧阳于飞一口饮尽,一把把袖子免了起来,拽住云召道:我就不相信了,来,在来。
云召见此笑容满面,也不推,就跟着欧阳于飞来。
这欧阳于飞什么都好,什么都精,居然就是不精这猜拳。
一连十把,输了个一塌糊涂。
好,好,在来,倒酒,倒酒。
边上的摩羯和耶律洪拍着手起劲儿的起哄。
一旁的陈太后和纳兰水,见此齐齐笑着摇头,却也不阻拦,任由他们去闹,只两人边饮酒,边说些女人间的话儿。
而那跟在欧阳于飞身边的灵玉和篱落。
则像两只偷腥的猫儿一般,抱着酒瓶子一口接一口的偷着酒儿喝。
要知道冥岛虽然也酿酒,但是喝了十几年没变味的东西,跟天辰的珍藏,还是差了很远的。
不大功夫,两小就顶着红彤彤的脸,傻笑嘻嘻的。
又输了,你个笨。
看着欧阳于飞又连着输了七把,琉月也忍不住边大笑,边猛灌欧阳于飞,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此时人都齐了,只是少了独孤夜。
不过独孤夜不似云召,他不愿意留在这里,她也无法阻拦。
那便任由他去吧,这世界这么大,她总会找到属于他自己的幸福和世界的,她相信。
摇了摇脑袋,把些微的感伤扔出去。
琉月就见欧阳于飞又输了一把,那脸几乎狰狞的要吃人了。
琉月就是没好气,还没见过猜拳这么糟糕的人。
让开,让开,我来教你。
轻轻一推欧阳于飞,琉月转身对上云召,握紧了拳头。
欧阳于飞挺不甘心的,不过这当下他得让着。
什么事,这么高兴?正对上云召,琉月还没开始。
身后一手臂就伸了过来,搂住了她的腰,笑着在她身后道。
琉月听言也没回头,朝边上的座椅拍了拍,示意轩辕澈坐下,一边道:于飞没用,连输了云召二十多把,我来教他。
说罢,下颚一扬,示意云召开始。
轩辕澈见此不由失笑,不过今日挺高兴的,也就任由琉月去。
怎么过来了?一旁的陈太后笑看着坐下的轩辕澈。
父皇在那里陪着,我生辰自然是跟我的家人过。
轩辕澈一点也不在意,他扔了那么多文武大臣在一旁。
陈太后见此无奈的轻笑,不过也不劝。
哈哈,云召输了,喝。
看着连赢了欧阳于飞二十多把,接过一把都没在琉月手中走过,摩羯就是狂笑出声。
欧阳于飞更是端起杯子就朝云召堵塞过去。
琉月挥挥手,想当年她做雇佣兵的时候,无事跟她手下一起猜拳,那可是强手中的强手。
云召,小意思。
来,来,我们两来。
转头,琉月对上轩辕澈扬起了手。
哈哈,好,对上。
欧阳于飞,云召,摩羯,耶律洪眼睛都大了,立刻起哄道。
来就来。
轩辕澈也不拒绝,当下笑看着极高兴的琉月,伸出拳头。
五魁……一手势还没打出去,琉月突然眉头一皱,拳头停在了半空。
怎么了?轩辕澈立刻抬起了眉。
不会是怕输吧?秋痕和彦虎此时也从一旁走了过来,喜笑颜开的插口道。
皱着眉的琉月没有说话,只瞬间功夫额头上就布满了汗珠。
那握紧的拳头也松开一下抚住了肚子。
我肚子疼。
琉月从牙缝中崩出几个字。
此话一落,热闹的好似家宴的宴席,陡然寂静无声。
紧接着下一秒钟,所有人都轰的跳了起来。
快,快宣太医……回琉璃殿,快……太医,太医,皇后要生了……快把准备好的东西拿过来,快啊……瞬息之间,轩辕澈,云召,欧阳于飞,陈太后,纳兰水等齐齐狂吼出声,跳起身就朝四面八方开始一连串的下令。
瞬息之间,皇后要生了的消息,立刻传遍整个贺寿的天辰文武群臣。
立时,所有贺寿的大臣。
立刻也紧张了起来,不管那寿宴,朝着琉璃殿的方向就簇拥了过去。
这可是他们天辰的太子要出生了。
他们皇室的第一个血脉。
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兴奋和高兴的。
夜色飞扬,整个天辰皇宫灯火通明。
所有大臣簇拥在琉璃殿外,静候他们的太子殿下或者是公主殿下,出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殿内,轩辕澈已经急的在殿内团团转,那还有什么冷静冷酷沉稳等丝毫稳重情绪。
你别转了,我头都昏了。
陈太后抚额。
不过在看见没有理会他的轩辕澈,和旁边几个也焦急的手都不知道放什么地方的欧阳于飞等人。
陈太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内殿,丝丝压抑的痛呼声传出,若有若无。
琉月那么坚强的人,居然也被呼痛,可想而知。
轩辕澈几乎觉得心都纠紧了。
怎么还没出来?琉月不会有事?要出事我杀了……哇……轩辕澈盲目的担忧还没说完,内殿一声婴儿啼哭突然穿破重重殿宇绽放开来。
外殿等候的轩辕澈等人,第一时间一个愣怔后。
顿时齐齐就狂喊出声,轩辕澈甚至直扑而去。
生了,生了……终于生了……太子还是公主…………夜色飞扬,明亮的星空灿烂夺目。
幸福生活,从这里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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