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以为是一场噩梦,结果什么都没改变,再残酷它也是现实。
雨晴依旧在那间小屋子里,不同的是这次醒来她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有霖霖不离不弃地陪伴着她。
霖霖,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你了。
她本应无世无争地做她的小宫女却因为她而得罪皇帝,还差点被杀死。
难道我真是灾星,什么人跟我在一起都会受到伤害?那个男人真是皇上吗?你不是说他很丑很老的吗?为什么我见到的跟你形容的不太一样?简直是天差地别的好不好?说他是美男子一点都不过份,他是她见过最帅的一个人了。
长得帅可以当饭吗?我想通了,找老公千万不要找帅的,宁找丑老公不找花心老公。
老公长得帅就会有很多人抢,很多人抢呢就会被陷害,然后就是她几天躺在这里不能动弹的下场。
老公?是什么?这几天雨晴不能动弹,霖霖便天天来陪她。
那个嬷嬷也不知怎么得罪上头的人,被废了双手,逐出皇宫去了。
其实她这也是活该,平常就喜欢欺负小宫女,据说她还曾逼死过宫女,简直是翻版的容嬷嬷。
也亏得她被逐,否则她们俩的生活哪里会这么好过?雨晴也不能安然躺在这里养病。
就是丈夫啊。
霖霖,以后你想嫁个什么样的人?什么人都可以嫁就是千万不要嫁给侯门子弟。
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一入侯门深似海啊!可有人却偏偏喜欢跳海。
霖霖脸红地低下头:我?我只想找个对我好的男人,会疼我爱我就好了。
要找个这样的人谈何容易?欧阳正轩先前不也对她言听计从,百般呵护吗?如今呢?说翻脸就翻脸。
晴姐姐,为什么皇上好像很恨你?晴姐姐以前到底是什么身份?难道真是传说中的萧妃娘娘吗?曾经她也是她的梦,她常想做女人做到萧妃这份上是最幸福的,都说本朝最优秀的两个男子为她痴狂,没想到才过多少就这么惨。
他恨我……是啊,他是恨我,我也好恨好恨他。
却也好想好想他!都说了要对他死心,要忘记他,可为什么心就是不听使呢?而他对我可曾有过一丝不忍?门突然被打开,获得强烈光线的雨晴不自觉得用手挡了一下。
蓝儿冲进来,哭着拉住雨晴:小姐,蓝儿好想你,小姐你怎么样了?蓝儿,真是蓝儿,蓝儿……雨晴也紧紧抱着她,才几天不见却觉得是过了很久很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物非人也非了。
小姐,你过得怎么样?两人稍稍平静了些。
我还能怎么样,你也看到了。
你呢,背上的伤好了吗?你调去哪里了,在那里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雨晴一连串的关心令蓝儿再次掉下眼泪,小姐,你不要这么关心蓝儿。
蓝儿……是蓝儿对不起你,没能好好保护,害你变成这样。
蓝儿,这不关你的事,你不要自责。
错的人是欧阳正轩,如果他信任我,无论是谁,使什么样计谋都害不到我。
就算没有这件事,只要他对我不信任,这种事早晚会发生。
不同的是谁是导火线。
不,是蓝儿的错。
是我……蓝儿,你还没说你被调到哪里了,那里的人对你好不好?不知怎么,雨晴就是不想听她说完她未说的话。
呜呜……蓝儿很好,我被调去……梦妃娘娘那里。
梦妃?是她向皇上要你去的吗?她待你好吗?怎么会这么巧是梦妃?好,她待我很好。
蓝儿轻轻擦拭眼泪,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
那就好。
在这一刻雨晴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她并不想点破。
蓝儿,你是怎么进来的?这里并不允许一般人靠近。
是我求逸王带我来的。
逸王?这个风流鬼终于逍遥够,舍得回宫了。
不就是我吗?皇嫂。
逸轩笑容可掬走进来,看到雨晴的模样吓了一点跳:皇嫂,才几天不见,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要是被二哥看见了他会心疼死的。
二哥也真狠得下心,既然两人都这么痛苦,何不每人各让一步呢?有什么事情明说出来不就好了吗?他巴不得我死吧?怎么会心疼?雨晴不屑地冷哼。
怎么不会?要是他不心疼,他就不会天天拉着我买醉,口里还总念着你的名字。
可是不管我怎么劝他,他又不听。
真是拿你们没办法!他们这一对误会真是太深了,凭他逸王阅女人无数,他一眼就看出皇嫂绝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他真的为我伤心吗?他何苦折磨我,也折磨自己呢?我从来就没见过皇兄这个样子。
咦,这个小可爱是谁?自命风流的逸王真是什么都不放过,很不幸让他看到了在一旁的霖霖。
对啊,小姐,她是谁?蓝儿也很好奇。
她啊,她叫霖霖,是我在这里的好朋友。
霖霖,这位蓝儿!她们两个性格有些想像,都是那么单纯,应该是好朋友才对。
霖霖十分乖巧道:蓝儿姐姐好。
皇嫂,你怎么光向小可爱介绍蓝儿,把本王忽略了。
逸轩这可不满了,见惯了风情万种的成熟女,偶尔来点调味剂也不错。
你?我可不想祖国美好地花朵被你荼毒。
逸轩打什么鬼主意她会不知道。
欧阳家世代情痴,怎么就出了欧阳逸轩这个风流鬼?他不会是拾来的吧?哈哈哈……你幽默不减当年啊。
经过这么多事,以为她会心灰意冷,生无可恋,没想到还能开玩笑。
皇嫂抵抗力还真不是一般地强,换成别的女人恐怕会终日以泪洗面,甚至上吊自杀。
他现在开始理解二哥、三哥为什么会爱她这么深,一旦陷进去了就会很痛苦。
他才不要跟他们一样,还是做他的风流王爷她,流连于花丛,却从不为谁停留。
冷宫不知怎么的,雨晴就走到这边来了。
话说她曾住一回,不过当时的心境却与现在迥然不同。
当初她被误会害了皇子打入冷宫,皇上还派人来为她修茅屋子,如今住在连冷宫都不如的小屋子。
当时她可以率性地一气之下离宫,为什么又要回来?她倒宁愿她不曾回来过,她一直都是快乐的小鸟,为了正轩,她不惜折断了自己羽翼,留在了这高墙之内。
断了翼的她还能再次飞翔吗?刚踏进门就看到魏皇后忙碌的身影,她安然地照顾着她的花花草草,很是怡然自得。
看见雨晴,她先是一愣,然后露出了和善淡然的笑容。
你在种花?我有打扰吗?褪却了皇后的伪装,她似乎更容易相处,更加亲切。
魏盈環轻笑着摇摇头,邀请雨晴进屋去坐。
雨晴看了下屋里的环境,没有华丽的装饰,没有宫娥成群,除了干净还是干净,点了好闻的檀香,还可以闻见外面花的香味。
让人觉得安心舒适。
萧妃,没什么好招待,请喝点茶。
皇后,不在叫我萧妃了。
我已经不是什么萧妃!我的处境甚至比你还惨。
当看帝的妃子果然没一个好下场,我也不例外。
魏盈環看了一下萧雨晴的模样,心里明白了几分。
也不打算追问下去,宫里的事就是这样,自己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你也不要再叫我皇后了,往事已矣,早已随风而逝,无谓留恋。
那好吧,我就叫你盈環。
你似乎看得很开?什么时候我也可以有这种境界?住了这里过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什么权,什么势,不过是一场空。
你追逐得再累、再苦,也终究是镜花水月。
其实,生活和心情一样都是一种极其简单的感觉,只是有时候人们喜欢把它复杂化,就像天上的云,其实它的变化是很简单的,有时候我们赋于了它更多的意义,无非是心之所至。
同一件东西,在两个人看来也许会大为不同。
我们或许应学着简单地生活,简单地看待事物。
那么爱情呢?是否也能看成一场空?可它实实在在地存在,曾经让她那么快乐,让他放弃自己向往的自由,现在却那样地让她痛彻心扉。
这种感觉那么深刻,她忘不了,没办法把它当成只是一场梦。
梦醒了,就一切都没有了。
心是属于自己的。
只有自己的才能解救自己,过去不管经历过什么,或者现在在经历什么,快乐也好,痛苦也罢,要懂得痛苦是因为快乐所至,过去都已经过去了,就以淡淡的心境面对现在,面对自己吧。
面对现在,面对自己?雨晴似乎有点感悟了。
她很羡慕现在的魏盈環,心静如水,没有一丝涟漪。
你终日在这里,不会觉得很无聊吗?有花儿草儿怎么会无聊呢?只要用心去聆听,世间万物都可为伴。
你父亲因为我才会被捉,你会恨我吗?就算她恨我也应该的,是我毁了她一切,害了她爹,夺了她皇后之位,让她长住冷宫。
为什么要恨你?我父亲他多行不义,就算不是你,他也会造反。
这样也许是最好的结局,我应该谢你才是。
为什么要谢我?或许以前我真的不了解魏盈環。
若不是你,魏家不会有这么好的收场,不是你,我现在也许还在混浊的后宫泥足深陷。
你说,我不该谢你吗?凡事放开点,以不同的角度去看待事情,你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雨晴似懂非懂地点了一下头。
听了皇后的一番话,她的心宁静了不少,就算现在遇到竽帝说不定她也能坦然对之。
真是白天不要说人,晚上不要说鬼。
萧雨晴刚一转一个拐角,迎面撞在一个胸膛,慢慢抬起头,深邃的眼眸,熟悉的鼻子、嘴巴。
这不是她心心念念的欧阳正轩是谁?刚平静下来的心又不安起来。
说在放下,谈何容易,或许皇后这种境界她永远做不到。
两人面对着面,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们现在最熟悉的陌生人!萧雨晴想看到他,却又怕看到他,每次看到他都会被他的无情刺伤,她不能担保再来几次她是否承受得住。
正准备绕过他身边时,皇帝神情木然,直视前前,手却不由自主地捉住她的臂膀。
你要怕朕?正轩挑眉,口气冷漠得可以冰死人。
没有。
说实话,她现在真的有些怕他了,怕她的无情话语,怕他的狠心决绝。
但她仍死撑着,她说过,现在的她除了尊严什么都没有了。
那你为何逃?废话,就是不想看到你啊!你想知道,那好,我告诉你,因为我不想看到你行了吧?欧阳正轩你最好立刻消失在我面前。
你不想见,朕偏要你见。
正轩粗鲁地拉着她走。
喂,你要拉我去哪里?喂……你神经病啊……死欧阳正轩,你放手啊……他是哪根筋接错啦?正轩才不管她的吼叫,握着她的手,失落已久的幸福感觉袭上心头。
曾经他想握着这双手过一辈子!不自觉地正轩偷偷扬起嘴角。
原以为只要不去想,就可以忘记,他试着借其他嫔妃去忘记雨晴,却发现原来自己根本忘不了。
他常把其他妃子看成是雨晴,跟她们在一起,他一点快乐的感觉都没有,甚至觉得厌烦。
跟雨晴在一起则不同,即使现在只能牵着她的手,他也莫名地感到开心,一切烦恼都忘了。
雨晴再一次确定,正轩的神经真的接错了。
他竟然把她拉到他的寝宫,一句话都不说便把她推在床上,然后开始褪去她的衣服。
雨晴被他吓坏了,当然是极力反抗。
结果当正轩拿出膏药时,雨晴顿时傻了眼!原来这家伙这么大费周章就是为了帮她治疗,心里那么一点点感动。
不,不能感动,这都是他害的!那个……嬷嬷是不是被你逐出宫去的?雨晴趴在床上,玩着枕头。
心想:他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还亲自为我上药,不是进一步折磨我吧?嗯皇帝淡淡地应道,手的动作十分轻柔,生怕弄疼了她。
看着她身上的一条一条伤痕,正轩的眉越发皱得紧。
为什么?是为我吗?雨晴不敢问出来,她怕有是自己自作多情。
脑袋里却又想去逸轩的话:皇兄天天拉着我买醉,嘴里总念着你的名字。
逸轩的话是真的吗?正轩又在想我吗,雨晴不禁看向正轩,他的确是憔悴了许多。
但是这是他自找的,不是吗?为什么不试着去了解真相?她该死。
正轩狠狠地说道,眯起眼睛,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早知道雨晴伤得这么重,他就不会轻易放过那个毒妇,只是废了她的双手太便宜她了。
他的晴儿只能受他的欺负、折磨、虐待,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打她。
咝……药擦在身上,雨晴感到刺骨的痛。
或许真正让她疼的是正轩的昙花一现的柔情。
正如刺猬一般,刺猬它身上长满了刺,若是受伤了,它会找一个黑暗的角落躲起来独自舔着自己的伤口,一旦有人对她嘘寒问暖了,它就会受不了。
很痛吗?正轩的眉都快挤在一起。
看见雨晴痛苦,他什么都忘记。
信誓旦旦的仇恨全都抛诸脑后了。
当然,不然你试试看。
正轩再现的柔情让她开心,也让她担心。
这样的柔情能持续多久,他们之间确确实实存在着一些事,不可能当作不存在。
正轩随时会再想起他一位不堪的事,会对她更加残忍。
那么她情愿他不要对她好,让她可以恨他恨得彻底。
欧阳正轩就是要这样,让她既不爱,也无法恨他。
你不会还手吗?她不是很喜欢反抗吗?面对他的时候,可以无所畏惧,令他对她都没办法,怎么会被打得这么惨?还了,可是她们那么多人。
重要的是雨晴当时心灰意冷,又没有饭吃全身无力的,怎么打的过?正轩对她无可奈何,只因为心中还有爱,还有不忍。
有上过药吗?没有。
笨蛋欧阳正轩问这么蠢的问题,我现在是什么状况?谁会帮我上药,不怕得罪你皇帝陛下吗?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落到现在人见人怕,人见人踩的地步!笨蛋。
正轩先声夺人,手的力道不小心加大了。
痛啊,你想杀人?雨晴转过脸,怒瞪着他。
一切又似乎回到原来的起点,只是他们俩心里都明白,他们回不到过去了。
别动啊。
正轩强把她按回去。
雨晴嘟着嘴埋在枕头下,她真是太累太累了,一会儿就陷入甜美的梦乡中……她看到了爸妈、君、小柔还有古代的爹、雪、谨轩、无夜、蓝儿……所有她亲近的人都围绕着她,陪她一起玩闹、嬉笑。
连向来不喜欢笑的君和谨轩都笑得很开心,其实他们俩的性格还真有点像。
费好大功夫,正轩终于把药涂好。
本来这是极其烦闷的,而他却乐在其中,甚至希望时间可以停留在这一刻。
但他知道,时间会过去,当他和雨晴踏出这个门口时,他们还是在原来的位置。
他放弃不下他的帝王尊严,雨晴同样也不会放下她的傲气,向她认错。
喂……正轩试着叫她,发现她已沉沉睡去。
不禁失声哑笑,她果真是个睡美人,走到哪里都能睡。
上次在家宴中她说睡就睡,宫里人私底下管她叫睡美人来着。
轻轻地为她盖上衣服。
刚走几步又折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怎么看也不够。
出了这个门,他也许就再也没机会这样看了。
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又怕吵醒。
要是雨晴在这时候醒来,两个人就尴尬了!前脚刚踏出门口,陈翰就迎了上来:皇上,南宫君在大牢说相见皇上一面。
正轩的俊脸开始扭曲,方才的柔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暴戾,脸上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