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耶律洛天身边的一品暗卫死士。
一品暗卫死士轻易不会出现,只有当耶律洛天遇到生死攸关的危险才会现身,见到他们出现在自己面前,耶律拓顿觉后背一股凉气升腾上来。
暗卫下马,踉跄的冲到耶律拓身边。
王子,族长被困冢魂墓里,危在旦夕。
冢魂墓?耶律拓大惊,神情凝重。
族长何时去的冢魂墓?回王子,三个时辰前,族长带领五百暗卫进入冢魂墓,守卫在外面的侍卫等了很久都没有看到族长出来,特此前来禀报王子,请王子定夺。
暗卫话音刚落,众人脸色大变,冢魂墓三个字在大漠是与死神挂钩的,那里是耶律家的祖坟,虽说一直传说里面有神秘天书,但是历代君主都没有敢进去挖掘的,众人都不明白族长是被什么迷了心窍,一定要去冢魂墓。
而焱儿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顿觉眼前一亮,她在现代盗墓众多,唯独没有盗过冢魂墓。
这冢魂墓也就是俗称的幽灵墓,因墓穴在建造过程中工艺过于精良苛刻,汇聚了天下能工巧匠的毕生心血,随着年代久远,也就有了灵性,也可以说是有了灵魂,即使墓穴被人为损坏了,他的灵魂依旧存在,传说中的幽灵塔,幽灵车即是如此。
只不过,热血沸腾的只是焱儿一人,耶律拓他们都已是变了脸色,跨上各自的马儿就要启程。
来人!送王妃回宫!耶律拓自然不会忘了焱儿,他孤身一人闯入孤城,不就是为了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吗?我不回去!焱儿此时已是跃跃欲试,她体内那属于盗墓高手的细胞开始疯狂滋生,很多盗墓前辈一辈子都不可能碰上冢魂墓的,她才二十岁就遇上了,岂有错过的道理。
我也想去冢魂墓看看,你带着我吧!耶律拓听了焱儿的话,身子一震,不觉诧异,瞳仁对上焱儿的眼神,顿觉那里面闪耀出璀璨期待的光芒,耶律拓不觉心生疑惑。
你知道冢魂墓为何物吗?你敢去吗?耶律拓想到生死不明的父亲,不免有些急躁。
我自然知道,你们要去的这个冢魂墓,其实存在一实一虚两个情境,你父亲之所以陷入危险之中,定是走入了幻境之中,如果我们能打开实境的缺口,那么幻境便会自动消失,你的父亲也会得救。
焱儿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耶律拓勒住缰绳,不可思议的看着焱儿。
王子,您不能听信这个妖女信口胡说,她懂个什么?她定是要去捣乱的!纳罕见耶律拓神情有些迟疑,急忙站出来阻拦。
耶律拓,多一个帮忙总比没有强吧,到底要不要带着我,你自己定夺,不要受别人影响。
焱儿不屑的瞥了纳罕一眼,装作无所谓的看向一边,其实,心里还是很紧张的,冢魂墓对于盗墓的人来说可遇不可求,她真的不想错过这个天赐良机。
火儿姑娘,厄,不,王妃,您还是不要去了,那个地方很危险的,有我们保护王子就够了。
大师兄芍药站出来劝解焱儿,他只当焱儿使担忧耶律拓才执意要去的。
焱儿听了芍药的话,眨眨眼睛,心底鬼点子一闪,巧笑嫣然的来到芍药身边,扯着他的衣袖撒娇的开口道:芍药师兄,你替我给耶律拓说说情吧,带上我去吧。
我真的很想去。
焱儿知道芍药师兄最体贴人了,最懂女人心了……耶律拓:哼!芍药:……让我死了算了。
芍药师兄,好不好啊?你忍心我一个人孤单单的回皇宫吗?焱儿攥住芍药的小手指来回甩着,火上浇油了一把。
厄,你……王妃……别,别这样。
那个……王子啊。
芍药的脸刷的就红了,无措的站在那里,可怜兮兮的看着焱儿,这个焱儿,不是害他吗?耶律拓的目光如焱儿所愿,灼灼的射过来,吓得芍药急忙向其他师兄弟使眼色。
奈何,众人都是等着看戏的,视而不见不说,还学着耶律拓一样,用那种看奸夫淫妇的眼神看他。
芍药挤挤眼睛,很想挤出几滴泪来,以此证明自己比窦娥还冤。
师兄,既然王妃想要跟着,不如就带上她吧。
南乔不怀好意的开口打破了僵局,凤眸之中噙了一抹阴狠。
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既然想去送死,她为何不推波助澜一把?焱儿听了南乔的话,冷笑不语,她怎会看不透南乔的心思,她不过仗着自己会点功夫,想要趁此机会让自己在冢魂墓里丧生。
思及此,焱儿嫣然一笑,身子更近一分的靠近芍药。
大师兄,你怎么了?为何流这么多的汗?难道焱儿的要求真的这么难答应吗?焱儿抬手,手腕一抖,捏住芍药从未被女人触摸的面颊。
芍药石化原地,本想闪开的,可脚步却仿似被定住一般,愣是挪不动一分。
够了!!焱儿终是等到了耶律拓忍无可忍。
倏地,一抹紫色身影挟裹着冷风呼啸而过,马背上的挺拔身躯一弓,抄起了地上的娇小身影,一抹窃笑在焱儿唇边飞快绽放,继而又隐去。
地上了芍药舒口气,脸颊的绯红却愈发的明显。
焱儿身子稳稳地落在马背上,身后是耶律拓挺拔的身躯。
谢王子成全!焱儿目视前方,神情藏不住的欣喜。
哼。
耶律拓冷哼一声,策马扬鞭。
你要去送死,我没道理不同意!伴随着没有温度的声音,耶律拓的马儿率先冲了出去,修长的双腿夹紧了马肚,手臂将焱儿圈固身前,恬淡的女儿香萦绕身体,耶律拓的心,莫名慌了一下。
答应我不准再穿这个颜色的衣服。
否则我立刻把你扔下马去。
他霸道的宣称,马儿在大漠平川上疾驰着,四蹄霍霍,扬起阵阵黄土。
为什么?焱儿迎着风沙不解的开口。
没有原因!他怎会告诉她,曾经,她一袭鹅黄色的轻纱罗裙出现在他的面前,瞬间点亮了他的眸子,不施粉黛的她如朝霞映雪,说不出的灵动清雅,搭配上柔柔的黄色,清丽出尘中携带了入骨的诱惑,这般诱人的她,他绝对不允许被别的男人看到。
她的美,从今往后,必须被他亲手埋藏。
******马儿奔驰了一刻钟的时间,在一座沙丘面前停了下来。
这里刚刚像是发生了传说中的沙尘暴,将耶律家的祖坟掩埋了个彻彻底底。
一马平川之下,只有一个沙丘,空荡荡的什么也看不见。
耶律拓率先下马,狠狠地一拍马背,马儿扬起前蹄将毫无准备的焱儿掀下了马背。
碰!焱儿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耶律拓!算你狠!焱儿心中咒骂着,谁说男人不记仇,那是因为没爱过!起来,别装死!耶律拓居高临下的喊着,神情冷漠。
哼。
我要是在这里死了,你们谁也进不去那个冢魂墓。
焱儿嘀咕着,慢慢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却见十五只和南乔都已经赶来了。
十五只见了焱儿具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生怕下场跟刚才的芍药一样,毕竟,王子不是每次都保持沉默的。
耶律拓听到了焱儿的话,眉毛拧成了川字,焱儿奇怪的话语和举动让他更加的疑惑。
如果她真的是大梁的公主,怎会知道冢魂墓的事情?他之前可是调查清楚了,大梁的十三公主自小没有离开过边陲半步,一直是生活在言裴墨的关照之下,怎会是眼前这个样子?而焱儿并没有理会耶律拓的沉默和探寻,自顾自的四处看着。
这个墓穴的入口是个切洞,角度倾斜向下,只要我们直线往下,就可以穿过表面的溶洞,进入地宫。
焱儿简单的看了一下四周环境,语出惊人。
耶律拓看着焱儿,更加迷惑。
哼,你这个妖女会懂这些?恐怕是胡说八道吧!南乔隐下眼里的震惊,嘲讽的开口。
师兄,不要相信她的话。
谁知道她是不是又骗人呢?现在你们的族长生死未卜,你倒有时间在这里争风吃醋,你拿出自己背后使坏的功夫救你们族长是绰绰有余了!焱儿回了她几句,神情却很平静。
你、南乔指着焱儿,一时竟没了话说。
我什么我?明知道别人心里没有你,还是不要主动投怀送抱的好,姐姐我送你一句话,越主动的越不值钱,在男人眼里,即使失宠的,也比主动献身的有吸引力,不过你要是真的喜欢我的男人,我倒不在意你犯贱一次,毕竟,大家相逢一场,我不能做的太绝了,不是吗?焱儿说完打了个哈欠,神情娇媚慵懒。
耶律拓眼角抽着筋,心里五味杂陈,那感觉不知道是甜酸苦辣哪一种。
天不早了,早些时候盗完这个墓,早些回去休息吧。
盗墓?耶律拓听了焱儿的话,语气很是震惊。
这是神鹰部落老祖宗安息的地方,这个言焱儿竟然要盗了它?这几天的她,太让他不可思议了。
既然人都已经安息了,我们还私自闯入不是强盗是什么?我真的不懂你那个精明的父亲是怎么了?为何偏要来这里,根本就是自寻死路!闭嘴!!言焱儿,你别太放肆!!耶律拓握住了焱儿手腕,蓦然想起她手上的伤口,手腕一松,低头看去,却发现那伤口都愈合了。
别看了,老娘我吉人自有天相,绝对不是一些艰险小人折磨一下就会死的!!焱儿说着眸光飘向南乔那边,疏忽而至的冰冷狠决让南乔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焱儿冷笑,一会进了冢魂墓,一切,可都是要听她的了。
耶律拓觉察到南乔有些逃避的神情,似是明白了什么。
来人!!耶律拓收了神,对身后的侍卫吩咐道。
你们几个先下去探路。
是。
四个先锋侍卫齐声应着。
你是想让他们下去送死吗?!焱儿冷不丁的开口,视线转向十五只,十五只一愣,赶紧避开焱儿的视线,生怕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王子看中的女人,谁敢跟她视线交流?我又不是要勾引你们,那么害怕做什么?焱儿嗤笑着,顿觉十五只愈加可爱。
那……那你看我们是什么事情?桃花大着胆子开口,说完话,他的勇气得到了其他十四只的鼓励,可也收获了耶律拓的妒火。
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哪来的那么多问题!!耶律拓先前的怒火正愁没地方发泄,凭空一吼,全都泄到桃花身上了。
桃花委屈的瘪瘪嘴,一副小受模样的看看耶律拓又看看焱儿,眼眶顿时红了。
哟,你那么凶干嘛?看把这孩子吓的。
见桃花如此模样,焱儿登时母性勃发,心疼的摸摸他的脑袋。
桃花没料到焱儿有此举动,立时,眼泪都下来了,自然,他不是感动的,而是吓的。
王子现在的眼神好吓人啊。
言焱儿!我没时间跟你在这里胡搅蛮缠!耶律拓眼神一冷,咬牙切齿的说道,他的父亲还在里面生死未卜呢,他真的后悔带了这个大麻烦来。
那你应该有时间听我说句话。
焱儿拦在耶律拓面前,认真的看着他。
她也不想继续再这里纠缠下去。
这个墓穴很可能穿过溶洞群,溶洞里面四通八达,还有很多地下水,如此进去,自然是没有问题,只是万一里面是个实洞,那么这么多人进去了,空气很快就会被呼吸殆尽,里面的机关和毒气也定是聚集了不少,若是贸然进去,必死无疑!焱儿说完眼神迷离的看了一眼墓穴的入口。
王子,这里不是溶洞群。
纳罕犹豫了一下,小声说着。
焱儿挑眉,这么说就是个实洞了,不愧是难得一见的冢魂墓,挑战真大。
桂花,你的看法呢?耶律拓视线转向十五只的桂花。
王子,王妃所言句句属实。
桂花是十五只中的盗墓高手,但功力跟焱儿比起来还是差一大截,刚才,听了焱儿的话,他甚是震惊,他对着冢魂墓也有些了解的,却不及焱儿透彻明晰。
耶律拓沉默半晌,快速走到了洞口。
王子不要!众人立即开口阻拦,如今族长生死未卜,如果王子也有个闪失,那么先前那些被神鹰部落压制的小部落势必造反,届时,大梁就会从中渔翁得利。
耶律拓,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保你不死!焱儿走到耶律拓身后,扯住了他的衣袖,脸上的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沉稳严肃。
耶律拓不语,回身,猛然抱住了她。
你也不能死。
他的声音极轻极低,如春风般吹入她的耳中。
你不是恨我入骨吗?焱儿愣愣的开口,眼神闪烁。
……是啊,只可惜,爱比恨多了一点。
我还没有恨够你,你自然不能死。
……周遭的人见此情此景具是别过脸去,王子对王妃,真的是好的不像话了。
南乔看着眼前的一幕,握紧了拳头,身子止不住的抖着。
师兄竟然骗她?难道男人酒后的话都不可信吗?不是说以后都不要见这个女人了吗?不是说不爱她了吗?为何现在……南乔的眼神迸射出丝丝杀气,她已经等不及要在进入墓穴之后动手了。
焱儿从耶律拓怀中挣脱出来,眼神一滞,心突然很乱,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一会……一会下去的人最多是二十个,前面要牵两匹马引路,若是看到马儿蔫了,就说明里面的毒气很厉害,进去的人都要蒙着面巾,具体下面是怎样的情况,还要下去才能知道。
你们跟我下去,其他人留守这里。
耶律拓指了指十五只和南乔。
王子,这不妥。
纳罕第一个站出来阻止。
闭嘴!你在上面等候接应!耶律拓冷喝一声,神情肃杀。
纳罕急忙跪在地上,不敢再说其他。
一切准备妥当,焱儿和耶律拓走在前面,十五只和南乔紧跟其后。
进了墓穴不久,那两匹马就蔫了,步伐也跟着踉跄起来,耶律拓眉头一皱,不觉看了焱儿一眼。
不用崇拜姐,姐不过是千年后的一个传说。
焱儿说了一句他听不懂的话,话音刚落,却见他们手中的蜡烛突然熄灭了。
小心一点,前面会有机关。
焱儿将熄灭的蜡烛收起来,洞内瞬间阴暗无比,一直走在最后的南乔开始往前凑着,藉着黑暗一步步凑到焱儿身侧。
越往前走,越发的阴暗压抑,地下水银映出诡异渗人的光泽,众人依靠这微弱的光芒小心的往前走着。
下来之前,善于制毒的荷花给每个人服了一颗解药,一般的毒气都能应归。
你们祖先到底是什么意思?跟你们子子孙孙有仇吗?死了都不安生,连墓穴都幻化成幽灵找你们的麻烦。
焱儿随意的问了耶律拓一句。
耶律拓一凛,身子有些僵直,虽是看不到他的表情,焱儿也能猜到他此刻脸色定是很难看。
难道她说中了什么?焱儿没有继续追问,突觉腰身上似是多了一双手,那双手冰凉透骨,颤抖着掐上了她的身子。
干什么?!焱儿大喝一声,回身,一个过肩摔将罪魁祸首摔在了地上。
啊!!是我是我!!栀子?耶律拓本来已经拔出了长剑,听到地上人的惨叫又收回了 兵器。
而刚刚正准备出手发射暗器的南乔猛地一惊,瞬间收手,旁若无事的看着四周,阴暗的光线下,众人只顾看地上的栀子,没人注意到她的走位已经明显靠前。
你干嘛在我身后装神弄鬼的!焱儿摸索着将地上的人揪了起来。
呜呜,我……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墓穴。
栀子花是十五只中年龄最小的,他害怕墓穴倒不是因为年龄小,而是他五岁那年曾经被狠心的远房亲戚遗弃,丢在了一个荒山野岭,那里是个坟场,栀子自此受了惊吓,最害怕墓地了。
好了,别哭了,想点事情给自己壮壮胆不就行了。
焱儿白了他一眼,黑暗之中,那白眼分外明显,分外吓人。
栀子见了腿一抖,险些跪倒。
怎么……怎么壮胆?栀子浑身筛糠一样抖着。
唱歌。
焱儿的这个办法是自己最常用的,刚开始盗墓的时候,她也是吓得屁滚尿流的,后来老爸教了她这个法子,还真管用。
唱……唱什么?栀子哆嗦着,依旧不成句子。
你叫什么?栀子啊。
那就唱栀子花开呀开,栀子花开呀开,或者唱看见蟑螂我不怕不怕啦,不怕不怕不怕啦。
够了!别胡闹了,前进!一头黑线的耶律拓是在忍不住了,将焱儿提到自己身侧,黑着脸继续往前走,黑暗之中,他面部由抽筋转入面瘫。
栀子石化原地片刻,继而小声哼哼着。
栀子花开呀开,我不怕不怕啦!闭嘴!其他十四只忍无可忍,一起唾弃他。
等一下。
正走着的焱儿突然喊了一声,低头摸了摸手中的蜡烛。
她记得蜡烛在入洞不久就灭了,那应该还剩下三分之二长,可是现在手中的蜡烛竟然只剩下一小截了。
不对劲!有古怪。
马上从旁边的小洞爬过去。
焱儿立刻喊了起来,只是话音刚落,就听到轰然一声,那小洞的洞口竟然被一堵石门封死了。
众人心一惊,齐齐看向焱儿。
现在开始,各自握着身边人的手,六个人一组,公分三组,走十步就要报一下人数。
焱儿静下心来不慌不忙的说着,自然的握住了耶律拓的手。
南乔急忙凑过来,握住了耶律拓的另一只手,此种情况下,耶律拓自然不会拒绝。
槐花因为懂得盗墓技巧也保护在耶律拓身边,桃花和芍药也加入进来,六个人率先走在前面。
再往前走,出现三个盗洞,看来,有心进入这里面的人,并非耶律洛天一家,这三个盗洞代表三伙人,时间不一,手法也有精良和粗糙。
最左边的盗洞平滑工整,一看就是高手所为。
右边和中间的却是极为凌乱混沌,可以看出当时挖洞的人很匆忙,至少不是大张旗鼓进来挖掘的。
你父亲要来这里的事情你知道吗?焱儿突然问耶律拓。
知道。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过要进入墓穴。
这个,他提过,但我没当真。
耶律拓回想了一下,轻声说。
你怎么会没有当真?是他说的不清楚,还是你根本就没有料到他会盗墓?焱儿的声音有些疑惑,心中也愈发诧异。
这个墓穴诡异是一方面,耶律父子的态度也有些奇怪,老祖先的坟里有什么东西他们会不知道?竟然跑来挖掘?这不是掘了自家祖坟吗?之前那个暗卫说是为了天书,那么天书为何要随葬在墓穴里呢?你问那么多干嘛,我们从左边进去。
耶律拓面色一沉,拉起焱儿的时候选择从左边进入。
焱儿挑眉,没有反对,这跟她心中的想法不谋而合。
看来耶律拓也发现左边的盗洞是具备一定规模的队伍挖掘的。
你倒是观察入微。
……耶律拓轻扬唇角,脸色依旧很臭。
南乔见此,蓦然握紧了另一只手里的暗器,眼神阴冷。
******十八个人依次进入那盗洞,只是,才刚刚进去,便看到尸横遍野的惨况。
父亲!耶律拓喊了一声,登时被焱儿呵斥止住。
别喊!惊动了幽灵你更加见不到你的父亲。
我父亲在哪里?这些人都是他的部下,那么他呢?耶律拓着急的开口。
我说过,冢魂墓分实境和虚境,我们现在在实境里面,你父亲在虚境里,他现在可以在大漠的任何一个地方,他被困在里面,而我们只有破了实境的缺口才能让他得救。
焱儿耐心的跟他解释。
耶律拓不再说话,可脸上的表情却愈发凝重。
跟我来。
焱儿指挥众人跟上,突觉握着她的手有些微的发抖,耶律拓在担忧他的父亲。
别怕,不会有事的。
焱儿反握住他的手,给他鼓励,她虽然恨死了耶律洛天,但是眼下是为了盗墓,她只是想身临其境的感受一下冢魂墓的威力,至于耶律洛天那个老混蛋,救不救他,只在她一念之间。
耶律拓感觉到焱儿手心传递出来的温热,紧张的情绪顿时缓解了不少,他的眸光落在她执着坚定的脸上,忽然很希望,这一刻能永远停住。
她竟然给他鼓励,这种感觉,说不出是辛酸还是什么。
沿着盗洞往前走,流沙、漩涡、木桩等一些机关已经被地上的尸体检验过了,省了焱儿他们不少的功夫,只是越往前走,道路便愈发的狭窄,两旁都是地下水,中间是青石铺路,十分湿滑。
焱儿一边走着一边数着数,九十七、九十八,当双脚踏上第九十九块青石板的时候,焱儿猛地停住了脚步,慢慢蹲下身子,在地上摸索着。
一个月牙形状的图案被她的手指勾勒出来。
缺口就在这附近。
焱儿低声喊着,登时,众人具是神情紧张四下看着。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耶律拓也蹲了下来。
前面的机关都已经解除,往里走便是冥殿,最尽头的石阶会有代表继续前进的符号,也就是我们找的缺口。
这么说,找到了缺口就能见到我的父亲?这个不一样,你父亲被冢魂墓的灵魂不知道带到了哪里去,也许是在这里面,也可能在别的地方。
他总不能是遁地或者穿墙吧?耶律拓对焱儿的分析有些怀疑。
这不是不可能的,既然墓穴都有灵魂,你父亲被带到了某个未知的地方也不是不可能的。
焱儿神情坚定,这灵魂之事向来没有定论,她还不是推错了石门就来到了这里吗?缺口究竟在哪里?耶律拓不在纠缠焱儿的问题,转而四下看着。
焱儿站起身子,继续往前走了一步,眼前突然有道诡异的寒光闪过,下意识的摸了摸手中那块诡异消失了一小截的蜡烛,焱儿微眯着美瞳,似是想通了什么。
你父亲身上是否有夜明珠之类的物品?有,父亲的腰带上有七颗夜明珠。
耶律拓快步走了过去,握住了焱儿手腕。
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看到我父亲了吗?谁让你过来的!!焱儿猛地甩开耶律拓的手,她脚下的石板根本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一旦触动第一百块石板承重的力量便会触动冥殿的机关。
快闪开!!奈何焱儿终究是喊的慢了,随着脚下青石板的陷落,焱儿和耶律拓紧紧抱在一起双双坠下,在他们身后,南乔不管不顾的也跟着跳了下去,其他十五只准备拉他们上来的时候,四周的墙壁瞬间开始移动,凹陷数十个大小均等的菱形方块。
有暗器,闪开!槐花觉察出不对劲,高喊一声,众人身子立时匍匐在地,只觉得头顶冷箭嗖嗖的掠过,擦着头皮而过,等着一轮剑雨的袭击过去,众人方才发现,耶律拓、焱儿还有南乔全都不知去向,而那块塌陷的青石板也完好无损的紧贴地面。
十五只大惊,在槐花的安排下,开始四处寻找打开石板的开关。
如此一个时辰过去了,却没有丝毫的收获。
******地下一层,焱儿和耶律拓的手从坠下来之后就没有分开过,南乔看着十指紧扣的二人,心底的恨再次爆发。
你这个贱人!根本就是故意引我们掉进这里想要害死我们!!南乔恶人先告状,想尽快解决焱儿。
南乔,闭嘴!是我自己踏上那块石板的,与她无关。
耶律拓冷喝一声,不动声色间已经站在了焱儿身前。
焱儿看着耶律拓伟岸的身形,眸光之中蒙了一层薄雾,视线有些模糊。
师兄,你、南乔不忿,想要发作,却见耶律拓如此态度,心顿时凉了半截,说话也没有底气了。
我们往那里走。
焱儿指指右侧,顺便斜睨南乔一眼,心想我们俩的帐一会就算。
等等。
耶律拓猛地拉住了焱儿。
你刚才看到什么了吗?为何会问我父亲带了什么?我……没有看到,只是随便问问,看看有什么线索。
焱儿平静的开口,眸底却划过一抹精光。
耶律拓听了焱儿的话,不再追究,顺着焱儿手指的方向走过去。
如果焱儿没有猜错,那里就是缺口的中心,只是那个洞口极其狭窄,长宽都是半米左右,也就是说,他们三个若要通过,必须一个一个的爬过去。
我先。
你跟着我,南乔断后。
耶律拓说完没有耽误时间,率先爬了进去。
南乔眼中闪过一抹恶毒的寒光,继而装作无事一般点点头。
你要小心,前面会有机关,可能有暗器射出。
密道内,焱儿叮嘱耶律拓。
耶律拓不语,只是闷头往前爬着,毕竟,他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父亲平时虽然待他严厉无情,却始终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他不能让父亲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焱儿身后,南乔不怀好意的视线一直落在焱儿脚上,看到焱儿和耶律拓都在奋力的往前爬的时候,南乔突然大喊一声:有暗器啊!紧跟着,就听到焱儿一声惨叫,扑通趴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耶律拓急忙回头,却见焱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身子却抖的厉害。
我的脚……焱儿咬牙开口,额头冷汗直冒。
师兄,我的脚也受伤了。
南乔也跟着喊了起来。
哪里有暗器?为什么我没有看到?耶律拓在黑暗之中摸索着,当摸到焱儿脚腕时,顿觉手心热涌阵阵。
你的脚怎么了?耶律拓紧张的看着焱儿,黑暗之中,他看不清她的面色,只能模糊地感觉到她流了很过汗,那双明亮的眸子写满蚀骨的痛意。
我没事,别……管我,继续……继续往前爬。
焱儿拨开耶律拓的手,黑瞳溢出嗜杀的流光。
告诉我到底怎么了?!耶律拓觉察出不对劲来,大吼了一声。
你不想救你的父亲了吗?还敢吼我?焱儿朝他喊着,反手推了一下他的身子,不想给你爹收尸的话就赶紧爬。
贱人!你真是不知好歹,我师兄好心关心你,你还吼他?南乔尖细着嗓子开口,借着黑暗隐藏自己的得逞。
刚刚她故意喊了那么一嗓子,目的就是要转移师兄的注意力,然后在焱儿脚腕飞快的砍了一刀,这一刀,正中她的脚筋,然后她有象征性的在脚腕上划了不深不浅的一道,比起割断脚筋的痛苦来说,她的实在不算什么。
她倒要看看,变成残废的言焱儿,凭什么继续嚣张下去。
焱儿回头,在黑暗看向南乔,嘴角,泛起一抹阴寒的笑意。
抬手撕下自己衣襟的一角,包扎好伤口,她的气息在凌乱过后渐渐平复下来,可瞳仁之中的寒气却久久不散。
南乔周身一颤,明明看不到焱儿此时的神情,却能感觉到她身体散发的寒意。
莫非,她觉察出什么不对劲了吗?可是,只要师兄不怀疑就行了。
耶律拓,继续往前走,再有一刻钟就能出去了。
焱儿敛了眸中的寒光,沉声道。
你确定你没事?他还是不放心,总觉得她的气息有些异样。
不用你关心。
哼!你的师妹对我做了什么,难道你真的感觉不到吗?我只是怕你拖了我们的后腿。
我明白。
焱儿冷笑,果真你们才是一家人。
焱儿拖着受伤的右腿艰难的往前爬着,每走一步都是锥心刺骨的痛,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她不断地前进,只知道,到了最后,她的半边身子已经麻了,失去了知觉,完全是靠意志在那里支撑着往前爬。
她爬过的地方,落下点点猩红。
额头汗如雨下,她竟没有力气去擦,只能靠着残存的意识前进。
一丝曙光影影绰绰照了进来,耶律拓率先爬出了洞口,继而是焱儿,他站在那里,并没有伸手去扶焱儿,任由焱儿独自爬了出去。
光影之下,焱儿的一条腿已经染成了红色,鹅黄色的轻纱罗衣被鲜血浸湿,惨不忍睹。
你的脚究竟怎么了?耶律拓心一慌,俯身查看焱儿的伤势。
南乔这时爬了出来,抬眼,正对上焱儿冰封蚀骨的眼神。
耶律拓,你师妹的脚也受伤了,你不先去看看她吗?焱儿推开耶律拓,靠在身后的石壁上,眼角扫过南乔,蓦然生了一抹杀气。
师兄,南乔身子向来粗糙,怎比得过王妃精贵。
南乔虽然如此说着,却不忘掀开自己的裤管露出受伤的脚踝。
一道伤口透出了里面的红肉,虽然血淋淋的,却明显是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
焱儿冷睨着南乔的脚,心里感叹她还真是做足了全戏,什么暗器,什么机关?她皇焱儿都没察觉到有暗器出现,她竟然能知道?狗屁!既然她来一个借刀杀人,那么她也无需跟她客气了,本来,那日被她欺负的仇,她不过是想简单的教训一下她,如今,是她自找的。
如此想着,焱儿黑瞳落在前方的一条暗道上。
暗道内有水流声音传来,焱儿撑起身子,走到耶律拓身边。
那条暗道里面可能有我们要找的缺口,但那是极阴之地,你不能去,我受伤太重了也不能去。
焱儿说完看向南乔。
她行吗?耶律拓微怔,指指南乔,总觉得焱儿此时的状态有些奇怪。
她刚才不是说自己粗糙吗?她不去谁去?师兄,我去。
南乔立刻站了出来,走路还夸张的一瘸一拐,焱儿心中冷笑,更是不准备放她一条生路了。
你走过去,淌水而过,看看尽头那里有没有一个月牙形的缺口。
焱儿毫不犹豫的吩咐南乔。
南乔脸上闪过一丝狐疑的神色,继而看下耶律拓的神情,乖乖的走了过去。
淌水的南乔走到一半的时候,身子猛地僵直在那里。
南乔,怎么了?耶律拓紧张的喊着。
焱儿理了理额前的乱发,一抹冷笑渐渐升腾。
须臾时光,南乔的惨叫声贯穿墓穴。
啊!!!啊!!师兄救我!!救我啊!!言焱儿,你这个妖女!!竟然陷害我!!啊!!南乔的声音很恐怖,尖锐刺耳,颤抖的女高音让焱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随着她背影剧烈的痉挛抖动之后,一切,归于诡异的平静。
言焱儿!你对她做了什么?耶律拓抓着焱儿的手臂,诧异的看着她。
我什么都没做。
焱儿甩开耶律拓的手,往前走了一步,想要看清楚南乔的惨状,只是,右脚突然传来蚀骨的痛意,身子一晃,险些跌倒。
师兄……师兄……救我啊,救我啊……南乔的声音再次传来,却是透着空洞阴测测的,好像午夜的幽灵索魂时一般。
南乔,你怎么了?耶律拓刚要走近,却见南乔慢慢回过头来。
耶律拓看着眼前的南乔,震惊当场。
南乔的脸上和身上爬满了黑色的尸虫,这些虫子比焱儿当日中毒的那些还要厉害数倍,冷唯的墓穴当日并没有毒气,这里毒气很盛,尸虫自然也厉害很多。
无数的虫子爬满了南乔的胳膊大腿还有脸颊,以及脖子。
南乔完全笼罩在一片黑茫茫之中。
耶律拓愤怒的转身,一把将焱儿提到了跟前。
你故意的?耶律拓声音发冷。
你说呢?焱儿不否认也不承认,平静的看着耶律拓。
她不会让南乔死的,那样的话多没意思,她有胆量砍伤她的脚,就要陪她继续玩下去,她皇焱儿才是这场较量的主导者。
救她!耶律拓压抑着怒火,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伤害焱儿,毕竟,他现在是完全信赖她在盗墓这方面的才能,若是伤了她,他可能一辈子都出不去了,更谈不上去救父亲了。
焱儿闲适的靠在石壁上,双手抱胸,啧啧嘴巴,摇摇头。
她不会死的,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吃了解药,这里的毒气都很普通,不会致命,只不过……只不过什么?不等耶律拓开口,南乔已经迫不及待的说话了。
她甩掉脸上身上的尸虫,狼狈的爬上来,如今,她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知觉,全身都麻了,身上还有很多恶心的虫子在蜿蜒爬行着,耶律拓建立,立刻给她拍打着。
焱儿看着二人,嘴角绽放一抹慵懒的笑意,浅浅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毁容而已,对于她来说,毁容前后没什么两样。
你、啊!我不要毁容!我不要毁容!师兄你帮我,帮我啊!南乔激动的扯着耶律拓的衣袖,却从耶律拓脸上看到了震惊和不忍。
南乔,别这样。
耶律拓别过脸去,不忍再看。
南乔的脸确实毁了。
虫子虽然都掉下来了,但是脸上却布满了细细密密的黑色伤口,里面淌出浓稠的黑色液体来,散发着一股恶臭,甚是恶心。
南乔心惊胆寒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待看到那些黑乎乎的臭水后,登时暴跳了起来:啊!你这个妖女!我杀了你!!耶律拓,我死了,你可就永远都出不去了。
焱儿不慌不忙的躲在耶律拓身后,神情冷酷之中透着一丝狡黠。
南乔,住手!耶律拓拦在焱儿身前,表情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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