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夫君个个硬上弓 > 第七十三章 拓殇

第七十三章 拓殇

2025-03-26 03:06:36

袁天逸阅女无数,还没有女人敢对他的命根子下手,因此,焱儿的这一脚,踢得他毫无防备。

啊!嘶……袁天逸的惨叫声让刚刚来到门口的袁老夫人一皱眉头,手指哆嗦地指着房门。

伤风败俗啊!还不给我敲门!袁老夫人对身后的人喊着,面色发白。

她本来是看看儿子究竟是真的成亲了,还是仅仅为了蒙混过关,找了一个女人糊弄她的,现在看,竟是找了一匹母狼来家。

哼!她眼里可揉不得沙子,更是容不得在床上作风如此凶悍的女子,这让守了二十年寡的她,情何以堪!袁天逸自是听到了门外母亲的声音,他捂着小腹艰难的做起来,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焱儿。

你满意了你!我娘现在对你的第一印象可不是一般的好!袁天逸说的咬牙切齿,尽管高贵的气质仍在,可神情多少有些扭曲了。

灭绝师太在外面?焱儿捂着嘴巴低呼,瞬间清醒了。

灭绝师太?袁天逸瞪大眼睛,神情不悦。

焱儿撇撇嘴,装作没听到,这个称呼是她昨天晚上刚刚想到的。

谁让你突然闯进来的?我踢你一脚还算轻的!焱儿急忙转移了话题吧,毕竟他现在还占着理呢。

你以为我愿意进来?我娘提前来了,我总不能让她看到我跟你分房睡吧!那样的话,你的日子还有过吗?袁天逸恨恨的看着焱儿,起身整理者自己的衣服。

焱儿顿时明了他的心思,也是啊,他光一个沉醉阁就有三千美女,他什么时候缺过女人啊,想到这里,焱儿怪不好意思的。

那个……下面怎么办?穿上衣服开门去!袁天逸恢复了平静,只希望焱儿下面不要再出乱子,母亲这里,他还是能抵挡一阵的。

焱儿听了立刻穿着衣服,头发就简单地绾了个发髻,以那些老年人的眼光,定是不喜欢花枝招展的类型。

焱儿这一步算是走对了,当袁老夫人看到开门的是一个穿着简朴、低眉顺目的小媳妇时,心中的怒火也消了一半。

你是焱儿?袁老夫人略带威严的声音传来。

是的,婆婆。

焱儿乖乖地应着,慢慢地抬起头来飞快的扫了老太婆一眼。

只一眼,焱儿便觉得,自己的银子真的要少了。

这个老太婆绝对非常的不容易对付。

雍容华贵的打扮,大气的穿着配饰,一双眸,不怒而威,薄唇红润,一看就是修养的当,只是这年纪嘛,确实有点大,按理说,袁天逸不过二十五岁左右,这袁老夫人顶多四十来岁,可她虽保养细致,但细看那种脸上还是透出了岁月的痕迹。

焱儿觉得她最少有六十多岁了。

其实,焱儿猜得没错,袁天逸是老夫人四十岁的时候怀上的孩子,自然,老夫人对袁天逸的培养和关系要比其他孩子多了很多。

在袁天逸上面,还有七个姐姐,一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

此时,他那七个姐姐都在门外候着呢,无不用好奇的眼神朝屋里面看着,想要知道让她们的弟弟浪子回头的女人是何来历长相。

一看到焱儿他那张清纯淡雅的脸,她们顿时失望了,本以为能镇住花名远播的弟弟的女人,一定是个悍妇,谁知道,竟是这样投弱的小丫头。

此时,老妇人坐了下来,眸光冰冷犀利,焱儿觉得她的眼神已经是化作两把利剑,将她身上划了无数道口子,口子化得差不多了,她就开始动手剔骨了。

哎,这个老太婆好吓人啊!焱儿很想捂着胸口感叹一下,可是……不敢。

因为老太婆发话了……跪下!!一声威吓,森严高贵。

焱儿终于明白袁天逸身上的贵气从何而来了,完全是出自他母亲的遗传,明明是侮辱人的话语,却说得这么高贵凌厉,不得不让人舒服。

虽然老太婆没指名道姓,但焱儿清楚,这是跟她说的。

跪就跪吧,毕竟古代不同于二十一世纪,儿子天天给爹娘下跪请安的,一点也不稀奇。

焱儿跪下之后,刷拉一声,一杯热茶从头浇下。

焱儿不知道,那杯茶是何时出现在老太婆手中的,她抬头看着老太婆,见她左手侧的一个丫鬟手中拿着茶壶,正一脸得意的看着她。

狗仗人势!!焱儿心中骂着,满脸的怒火转嫁到了袁天逸身上。

母亲,别生气,慢慢教才是。

袁天逸柔声开口,却不为焱儿说一句话,他飞快的瞥了焱儿一眼,眸中是不屑和警告。

那意思分明是,别忘了你拿了银子的!!焱儿撇嘴,我拿了你的银子怎么了?难道就可以被你母亲这么侮辱吗?焱儿想着就要起身。

大胆!我还没让你起来呢!真是欠缺管教!老太婆发现她的动机,威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她看向一旁的儿子,神情愈发的冰冷。

天逸,你去教训一下她。

老太婆指着焱儿,眼中除了作为一家之主的威严,还有一丝挑衅。

他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了,你虽然嫁给了我的儿子,但我是他的娘,我让他揍你,他绝对不敢不听!哼!谁教训谁还不一定呢!焱儿狠狠地瞪了老太婆一眼,想也没想的站了起来。

碰的一声,她刚刚站起的身子被人从后重重的摔倒地上,她还没看清楚背后是谁使坏时,老太婆的巴掌就甩了上来。

啪的声音清脆响亮,连带她的一截假指甲都断裂飞了出去。

焱儿顿觉脸上火辣辣的疼着,用手一抹,面颊侧面被划出了一道血杠子,而老太婆此刻已经恢复常态,悠然的喝了一口茶。

这就是不懂规矩的下场!老太婆身边端茶壶的丫鬟说话了。

梦珠,这里何时轮到你多嘴了!一直默不作声的袁天逸突然开口,一向温润的脸上挂了一抹淡淡的寒霜,让整个容颜凭空多了一分厉色。

梦珠不敢,梦珠只是实话实说。

梦珠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仗着老夫人在场不甘示弱的回了一句。

说完,她抬头深深地看了袁天逸一眼,眼神复杂且哀怨。

她跟了老夫人二十五年了,从三岁那年被卖进袁家开始,她尽心尽力的服侍了他们家大大小小整整二十五年,她看着袁天逸长大的,如今,他娶了别人,竟连一个名分都不给她!要知道,她为了能留在他的身边,都快三十岁了还没出嫁呢,她看到年轻貌美的焱儿在此岂会甘心?就算老夫人不动手,她稍后寻个机会也要动手的!这就是所谓的大夫人身边的丫鬟大过妾的道理。

梦珠,你的实话还是留着在母亲面前说吧,我这里容不得你的话。

袁天逸将焱儿扶了起来,目光森寒的瞥了一眼母亲带来的侍卫罗站,也就是刚才对焱儿动手的人。

罗站目不斜视,丝毫不为袁天逸威胁的眼神所惧怕。

梦珠眼见袁天逸对焱儿如此照顾,心下顿时火冒三丈起来,她强忍着不发怒,手指将手中的帕子绞成了麻花。

老夫人掀了掀眼皮,将一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对于梦珠的心思,她怎么不会,身边留着这样一个对你忠心耿耿,对你的儿子有仰慕的女人,并不是一件坏事儿,毕竟现在得心的人太难找了。

只是,老夫人唯独看不懂焱儿脸上的神情。

她的神情此刻很平静,却又深深地隐藏了一抹耐人寻味的凌厉,清雅的五官蓦然多了一份精明。

老夫人放下手中的杯子,示意梦珠说话。

梦珠点点头,转而傲慢的看着焱儿。

少夫人,老夫人听闻你并非什么大家闺秀,想要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好的胎记,以免带来不祥的征兆,若是有的话,必须强行出去!我们袁家一向对女子身上的东西在意的很。

梦珠带着一丝得意的开口,说完,身子逼近焱儿。

他对身后的两个侍女使了个眼色,不等焱儿开口,便要强行撕扯开她的衣服。

房门敞开,屋外此刻也是站满了丫鬟下人,老夫人此举无疑是要将焱儿的自尊彻底的踩在脚下。

焱儿眸光飞快的划过袁天逸,见他想要出手阻拦,颜色一沉,丢给他一个少管闲事的眼神,继而冷笑一声,单手握住了梦珠伸过来的手腕。

啊!梦珠惨叫一声,身子被焱儿扔出了房间。

砰!她的身子重重的跌在了袁天逸那七个姐姐脚下,她们俱是瞪大了眼睛,眸中分明写满了赞赏和激动。

啊!!!!!终于有人替她们出了一口恶气了!最好是把这个梦珠跌残残废了,以后她们夜里幽会情郎的话就不怕被人发现告黑状了。

其实,并不是袁天逸的七个姐姐喜欢红杏出墙,皆是她们那个对弟弟宠爱有加的母亲有令,在弟弟成亲之前,袁家不会办任何喜事,一切以袁天义为先。

所有喜事都要等袁天逸成亲以后才行!可怜袁天逸的大姐啊,四十好几了,还待字闺中,天天绣鸳鸯枕巾的,就是想着有一天嫁出去的时候当嫁妆,天天绣,天天哭,眼睛都要哭瞎了,可是她弟弟这边就是没动静。

这次听说弟弟先斩后奏了,她们七个姐妹立时跑到月老庙去还愿了,那天夜里,她们七姐妹抱头痛哭直到深夜。

梦珠此刻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嘴角和鼻子里面都往外流血。

站在焱儿身后的罗站想要动手,却被袁天逸先一步点了穴道,不过,袁天逸点穴的动作极其巧妙,除了罗站之外,其他人因为都在看地上的梦珠,并未发现。

反了反了!!竟然敢打我的人?!老夫人气急败坏的站起来,失了高贵的脸如同一只皱巴着的橘子,沟沟壑壑都因为气愤扭曲而暴露了出来。

你知不知道大狗还要看主人呢!竟如此不把我放在眼里?老夫人指甲几乎戳到焱儿脸上,她已经失去了再次给她一巴掌的兴趣,她只想给她个痛快。

老夫人,我自是明白打狗还要看主人的道理,只是,若这只是疯狗的话,还是及早打上一顿的好,省的传染了主人,人家还以为主人也是个疯子呢!焱儿说完,拍拍手,衣服我在为你着想的样子。

你、你强词夺理!!老夫人指着焱儿,扭头气愤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你听到她说什么了没有?他说你娘我是个疯子!!疯子啊!!老夫人失态的喊着,身为二十年前大梁首富张女的她,从小到大娇生惯养,何时被人骂过是疯子!如今,还是她的媳妇这么骂她,传出去的话,她如何见人?!今天,她无论如何也要扳回这个面子。

言焱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出口侮辱未来的婆婆!你跟我来!!袁天逸怒吼一声,拉起焱儿的手,微眯着的瞳仁对她使了眼色,焱儿心下明了,登时乖乖的跟着他往外走。

母亲,我现在带她去武场好好地处罚一下,定不会让母亲失望的!袁天逸说话的功夫已经走到了门口。

他的七个姐姐赶紧给他们让开了一条道,生怕走得晚了母亲反应过来。

她们现在已经开始喜欢这个未来弟妹了,太狂了,有个性。

哪像她们,在母亲的淫威下生活了至少三十年了,如今看到一个人敢跟母亲对着干,她们心中说不出的向往羡慕。

天逸啊,别打她,吓唬吓唬就行了。

天逸经过大姐身边的时候,她小心的对他说。

是啊,你们小两口别打架啊,犯不着啊。

二姐也跟着附和。

要打架也是妖精打架,嘿嘿……前几天才初尝云雨的三姐脸一红,娇羞的开口。

其他几个姐妹也是跟着红了脸,把头别在一边。

老太婆那里只看到几个人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扭头看到一边站在那里比石头还要僵硬的罗站顿时火冒三丈。

罗站!你傻了吗?杵在这里做什么?老太婆一生气,大力推了罗站。

可怜罗站被点了穴道,身子就这么硬邦邦的跌在地上,登时,摔断了三根肋骨,左臂骨折,脊椎挫伤,他还喊不出疼来,只能生生的扛着。

走到门口的袁天逸听到响声,嘴角弯起一道诡异的弧线,继而猛的将焱儿扛在了身上。

喂!你放我下来!焱儿伸手掐着袁天逸的胳膊和脖子。

怨天登时憋红了脸。

咳咳!别动!你先放我下来!我可不会乖乖任由你摆布!我是在帮你……逼不得已,袁天逸说出了实话,趁着焱儿愣神的功夫,他施展轻功,脚尖儿一点,飞进了练武场。

砰的一声关上房门,然后,等着大家都冲过去趴在门口偷听的时候,里面已经传来了焱儿的惨叫声。

啊!呜呜……我不敢了……相公……不要啊!啊!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错了……伴随着焱儿撕心裂肺的求饶声,里面的鞭子啪啪抽在肉上的声音不绝于耳。

你现在知道什么叫做夫为妻纲了吗?竟然敢顶撞我的母亲!找死!!袁天逸的声音阴沉可怕,听的外面的袁老夫人都揪起了心。

自己的儿子听话是没错,可这么个打法,实在是……啊!相公!不要打我了!屋内,焱儿喊声依旧,只不过,她此刻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子上,一手拿着苹果啃着,另一只手源源不断的接着袁天逸的手下送上来的银票。

刚才进屋的时候,袁天逸说了,她惨叫声音越大,加一万两银子,焱儿见钱眼开,极力模仿电视剧女主角遭遇家庭暴力时所表现出来的恐惧和无助。

而袁天逸看着那一张张白花花的银票入了焱儿的口袋,说不心疼是假的。

他的手下正在他的对面,拿着鞭子一下下卖力的抽打着裹了牛皮的木人桩。

天逸,差不多就行了,娘是怕你累着。

袁老夫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袁天逸挑眉,示意手下停手。

紧接着他快步走到焱儿跟前,刺啦一次撕破了她的衣服。

喂!你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不是?焱儿见他动手,指着他的小腹,提醒他。

我不撕破你的衣服怎么像是被我打的!袁天逸白了焱儿一眼,继续撕扯,只是,他一时没掌握好力道,刺啦一声,撕的有点大了。

袁天逸这一下撕了两层衣服,连里面的亵衣也撕碎了,焱儿身上的衣服现在变成了两片,前面一片,后面一片,就像是开叉过高的旗袍。

你!焱儿指着他,袁天逸脸色微变,旋即冷漠的从怀中掏出数张银票。

补偿!购买几百件这样的衣服了!他面无表情的开口,神情有些怪异。

焱儿接过银票,还是有些不忿,抬脚再次赏了袁天逸一脚才甘心。

袁天逸吃了哑巴亏,不好发作。

紧跟着,练武场的门被打开了,众人看向一身破衣烂衫低着头走在袁天逸身后的焱儿。

母亲,让她先回房,儿子有话对母亲说。

袁天逸手指一指,焱儿乖乖的一个人往回走,她手心里紧紧拽着刚才得到的银票,垂下的眼眸,闪过丝丝精光。

哼,今天暂且放她一马。

袁老夫人对着焱儿的背影不满的嘟囔着。

袁天逸那七个看热闹的姐姐,不觉感叹。

大姐抛给老二一个眼神,意思分明是,他们绝对在里面同房了!老二暧昧的眼神回过去,是啊,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做,太刺激了。

老三渴望的瞅着他们,没想到弟弟这么狂野…………袁天逸在众姐姐飘忽不定的眼神之中,带着母亲去了书房。

书房的门关上,只有母子二人。

天逸,你成亲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老夫人品了一口香茗,语气不悦。

母亲,儿子能够娶妻生子,不是您一直盼望的吗?袁天逸在母亲对面坐下,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老夫人微微蹙眉,抬眼打量着儿子。

你看那么优秀的女子你不要,为何偏偏看中了她呢?我可是听说,她不过是一个孤女,一穷二白的。

母亲,她不是孤女,是大梁的十三公主。

袁天逸对上母亲的视线母子二人眼神交汇,一切心机尽在无言之中。

她不是嫁给耶律拓了吗?后来被休就失踪了啊!你是如何找到她的?老夫人脸上的神情愈发的凝重严肃。

大梁的十三公主成为她的儿媳,自是方便了她和儿子完成大业,只是这个十三公主如进入不了皇宫,她能起多大的作用?母亲,十三公主这边你不用操心了,儿子自有办法,儿子现在把兵器库的账目给您看看,您看还需要添置什么兵器吗?袁天逸将账本放在母亲眼前,老夫人立刻细细的查看起来,暂时忘记了先前的疑惑。

袁天逸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不得不说,母亲真的是老了,这么多年来,他为这个家操劳,不知道煞费了多少苦心。

眼看现在新皇帝登基,朝中有乱作一团,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只是,郑德的势力还是太大了。

且不说别的,光是他手中那三十万大军,就是他不敢想象的,他手下探子杀手虽多,可也不过一万人而已,对付那三十万大军,确实玄乎。

要不然,不用他动手,言裴轩早就跟郑德决一死战了,他不能孤注一掷,他要的是万无一失。

他有母亲,有姐姐,为了他们,他都不能失败,不能再次目睹家破人亡。

……入夜,因老夫人的到来,袁天逸在前厅举行家宴,焱儿虽不受老妇人的待见,作为媳妇,却是必须出席的。

焱儿做在袁天逸左边,而他的右边竟然坐着梦珠。

者不得不让焱儿诧异,一个老丫鬟而已,至于如此了。

梦珠身上的伤还没好,不过都是些皮外伤,五官大碍,焱儿见她一直瞪着自己看,心底坏坏一笑,执起酒杯,不断地跟袁天逸碰杯、夹菜。

梦珠的脸色更加难看。

天逸,你准备什么时候让娘抱上孙子啊。

坐在中间的老夫人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犀利的眼神射向焱儿这边。

焱儿低头,装作没看见,该吃吃该喝喝。

母亲,儿子才成亲不过几天,哪有那么快。

袁天逸浅浅应着,眸光飞扫了焱儿一眼,见她无事人一般,不觉心底不平衡起来。

成亲不几天怎么了?你成亲这么大的事情都没告诉为娘,难保孩子都有了,也不准备告诉我!老夫人这话说的,分明是冲着焱儿而来,夹枪带棒的讽刺她不守妇道。

少爷,老妇人说的是啊,您虽然才成亲没几天,但是少夫人说不定早就住在这里了,现在啊,就是有些无依无靠的女孩子,最喜欢傍上有钱人家的少爷,死赖在人家家里不走啊!梦珠紧接着老夫人的话说道,眼神刻薄恶毒的看向焱儿。

焱儿品了口香茗,唇角溢出一抹冷笑。

你是什么东西?赶来评判我?焱儿说着起身,同时给自己又倒上一杯茶。

啪,那杯茶全都泼在了梦珠脸上,一些茶渍还溅到了袁天逸的脸上,他的脸色平静如昔,早就知道她不是盏省油的灯,只有她才能镇得住母亲。

可是她们之间斗个你死我活的也就罢了,怎么还殃及池鱼了?袁天逸抹了一把脸上的茶渍,神情有些郁闷。

啊!是热茶!你!梦珠此刻指着焱儿的脸,杀猪般的叫了起来。

废话!不是热茶我还不泼你了!焱儿将手中的杯子放下,眼眸噙着一抹松散的笑意。

你这个泼妇!反了天了!看来天逸今天早晨打你打的还不够!!老夫人站起来,横眉冷对焱儿。

哎呀,婆婆,您说我是泼妇吗?焱儿故作吃惊的看着她。

除了你,还有谁?我不就是泼了她一脸的水吗?难道这就是泼妇所为?这不是泼妇所为是什么?!老妇人冷冷开口,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入了焱儿的陷阱。

既然泼别人脸上一杯茶就算是泼妇所为,那么婆婆早晨泼我脸上的也是茶水,难道,婆婆……天呢!婆婆您这么雍容华贵,怎么也会有泼妇作风呢?焱儿声音忽高忽低的说着,浅浅福身,脸上挂着无辜的表情。

你!老夫人怒了,站起来走到焱儿面前。

袁天逸见情况不妙,急忙站出来拦在母亲身前。

娘,让我教训她。

袁天逸扭头对焱儿使了个眼色。

焱儿挑眉,手指互相搓了搓,比划了个给钱的手势,袁天逸脸色一沉,无声的点点头。

相公啊,那娘子我就去练武场内恭候相公打我咯,相公记得带上鞭子还有那个啊……焱儿怯怯的开口,唇角的笑意却愈发明显。

她说的那个是指银子,不过袁天逸那七个姐姐却理解成了十全大补汤,在大梁,男人都挺流行喝这个的,她们也都是煲这个的好手。

老夫人此刻拨开身前的袁天逸,一把扯过焱儿衣襟,将她提到了身前。

混账!谁让你走的!焱儿理了理额前的留海,并不害怕,她浅浅一笑,道:哎呀,婆婆,你别生气啊!您看您这么大把年纪了,您一生气,那眼角的皱纹就好像雨后春笋一般,一节一节的冒出来了呢。

焱儿惊讶地指着老妇人的眼角,脸上的笑愈发的肆意轻狂。

言焱儿!袁天逸低喝一声,可声音却听不出责备,反而有种很期待焱儿继续的感觉。

简直是一派胡言!!老夫人虽这么说着,却是立刻松了手,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败在一个黄毛丫头手里。

梦珠!去拿家法来!我要亲眼看着天逸执行!!老夫人敛了怒气,回身坐回去,压抑着怒火的神色有一丝得意。

梦珠抹干净脸上的茶渍,急忙应着,临走,愤愤然的瞪了焱儿一眼,一张脸因为茶水太烫的缘故,泛着红色。

焱儿见了不觉可笑,扭头去看袁天逸,他却是神情如旧,平静安然。

见他如此模样,焱儿对那什么家法也就没什么害怕的了,反正有袁天逸盯着呢。

而且看他那个样子,想必那个家法也不过是糊弄小孩子的玩意,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待梦珠和一众下人将假发带上来以后,焱儿脸色微微一变。

这种东西她盗墓的时候见过,叫做匝床,第一眼看上去,不过是一张普通的铁床,可是床的四周却缠满了铁链,而且床的中间还可以拉伸,链子的下面还缀着大小不等的铁钩,有勾住锁骨的,有勾住大腿的。

总而言子,匝床是一种酷刑工具。

真没想到这个老太婆狠毒到了一定程度了,家法竟然用酷刑代替。

焱儿眼神飘向袁天逸,见他沉稳依旧,不觉诧异。

天逸,用刑!老夫人一扬手,周遭的下人就要上来抓焱儿。

娘,这匝床还是废了吧。

袁天逸盯着母亲看了一会,声音有些疲惫。

这种东西害人太深,如果娘一定要处罚焱儿的话,那么我认为梦珠也应该一并惩罚。

毕竟,是她不分尊卑在先。

袁天逸说完自然地牵起焱儿的手。

少爷!梦珠惊呼一声,脸上写满了哀怨,少爷对她,真的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她的第一次可是给了少爷的。

那一年,少爷十四岁,她十九,虽说是她主动的,但过后少爷也找过她几次的,每次都是一番酣畅淋漓的云雨,直到少爷离家成立了邪庄,这期间,她也断断续续来看过少爷几次,虽没有再跟少爷发生关系,但是过往一切,少爷怎能说忘就忘呢?好了好了,都闭嘴吧。

老夫人不耐的挥挥手,继而扶着额头。

天逸,带她下去吧,娘累了。

是,母亲。

袁天逸深深地看了母亲一眼,牵起焱儿的手往外走。

……路上,袁天逸一言不发,沉静的面容若有所思。

一个月,很快就会过去的。

袁天逸这话,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焱儿。

我知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啊!焱儿不以为意的开口道。

袁天逸扭头看她,眼神中忽然闪烁出一样的神采。

其实,我找你做的契约原配,还有一个原因。

沉默半响,他有些迟疑的开口。

呵呵,早就想到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你的沉醉阁那么多美女,想必一定能找出一个让老夫人满意,同时又能伸能屈的,你找我,并非你说的因为我能够镇住老夫人!焱儿说完指指一边的亭子,袁天逸点点头,二人自然的走了进去坐下。

你究竟有什么难言之隐,说来听听!焱儿双手托腮,好奇的看着他。

你是十三公主,你的身份可以帮我很多,虽然你现在不能进宫,但是以你的身份,可以号令至少三万军队!袁天逸沉声说出一个秘密。

三万军队?焱儿诧异的不是军队的数量,而是……她的身份,根本就是假的,袁天逸打算如意算盘了。

郑德是我的仇人,他手中有三十万大军,但那军队是先皇临终前为各位王子和公主培养的,先皇曾经说过,那三十万大军分给十位公主王子,其中就有你,十三公主!袁天逸说完,眸色一暗。

你说的这件事情民间都没有谣传,你如何知道?再说了,口说无凭,连个手谕都没有,现在军队在郑德手中,他岂能撒手!焱儿觉得袁天逸的话有点天方夜谭。

我父亲二十年前跟郑德同朝为官,官拜一品大学士,当时深受先皇信任,后来父亲政见上与郑德产生分歧,那个奸险小人便伺机陷害父亲,我父亲死了,满门抄斩,我娘那时候是大梁最有名的锦绣绸缎庄的少奶奶……他跟我父亲青梅竹马,最终没能在一起,可是父亲临死前,有一次喝醉了,然后……有了我。

所以,我跟我那七个姐姐是同母异父,这个秘密,除了我跟母亲,无人知道。

袁天逸平淡的预期之中,是说不出的哀痛。

我父亲说过,先皇交给郑德军队的时候,写过手谕,那手谕还藏在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先皇突然驾崩,恐怕郑德也不知道手谕在哪里。

焱儿沉默以对,对袁天逸的心思早就有了怀疑,却不料其中竟有如此多的隐情,对于他的坦白,焱儿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想不到他竟然是一个野种?!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即使我成为你的妻子,以我十三公主的身份可以让你接近郑德,但是没有手谕的话,我们什么也没有。

焱儿说出了事实,不过她并非真的十三公主这事还不想太早告诉袁天逸。

他们二人之间的接触有限,虽然袁天逸是冷唯的朋友,但她还是不想牵扯进他跟郑德之间的恩怨,因为那势必会再见到言裴墨盒言裴轩。

我这里有一封书信,是言裴轩送来的,他邀请了很多武林人士共聚首,想必,是他也迫不及待想要铲除郑德了吧。

袁天逸说着将书信递到燕儿面前。

你想我跟你一起回去?难道你真的以为言裴轩不知道你在这里吗?他手下探子甚多,恐怕早就知道你被冷唯送到我这里,他不动手,也是顾忌我这里的守卫,再者,他现在求着我,不想跟我为敌。

袁天逸说着起身,淡淡的看了焱儿一眼,再给你一百万,陪我去见他。

不去!多少钱也不去。

焱儿回的斩钉截铁,那两个人,她一辈子也不想再见到。

怎么?嫌银子少了?袁天逸挑眉,眼神复杂。

本姑娘没那个兴趣,说不去就不去。

如果我告诉你,耶律拓也会去呢?焱儿微怔,正准备离去的身子将在那里,眸光闪烁着未明的情愫。

相见不如怀念。

更何况,过去这么些天了,我也忘得差不多了……焱儿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在她身后,袁天逸唇角弯起,露出一抹趣味的笑容。

出来吧,她走了。

他回头,对假山后面低声说道。

一抹玄色身影闪身出来,耶律拓的面容隐在月色下,丝丝哀痛和自嘲爬上了容颜。

她说的,相见不如怀念,她亲口说的。

你都听到了?袁天逸依靠着栏杆,非要在别人伤口上撇下一把盐。

好好照顾她。

耶律拓丢下一句话,转身欲走。

她又不是我的女人,如果……没有如果!耶律拓身子猛的顿住,别打她的主意,她,你不能碰!!说完,耶律拓闪身离去,那背影说不出的寂寞萧冷。

袁天逸敛了良心,视线落到假山上,那里有耶律拓刚刚留下的东西,郑德跟他互通的信件。

袁天逸打开信件,不禁感叹,如今,不管是大漠,还是大梁,情势都是愈发的迷乱了。

冷唯去了大漠,是要跟须眉一起赶耶律洛天下台,原因很简单,耶律洛天受了重伤,耶律洛天失去了麒麟臂,整个身影部落乱作一团,若要下手,显然比大梁容易的多。

耶律拓在这种危机时刻都还想着来看她一眼,可想而知,言焱儿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而大梁这里,郑德经过前几次的试探,已经过了蠢蠢欲动的时候,他是准备疯狂的反扑言裴轩了,言裴轩和言裴墨虽然摒弃前嫌一起合作,但他们手中的五万禁军显然不是郑德的对手。

郑德唯一顾忌的就是大漠这边的消息是否对他有耶律洛天,若是冷唯胜了,那么郑德想动的话就要深思熟虑一番了,毕竟冷唯与他,摆明了是敌人,而耶律拓能挺过去的话,那郑德势必立刻攻打皇宫,取言裴轩而代之。

袁天逸知道,自己在这两方中,扮演的是一个中间者的角色,他的目的是郑德,他不想借别人的手来杀了郑德,他一定要亲手一刀一刀的割下他的肉来祭拜慕容冤死的亡魂。

……耶律拓此刻站在邪庄门外久久没有离去,他已经没有时间了,他冒险从大漠赶过来,只为看她一眼,接下来,他将与她喜欢的男人决一死战,他知道,他不会站在自己这边的,他也不奢求了……耶律拓最后看了一眼邪庄,转身欲走之时……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对黑衣人,他们一身黑衣,气场萧杀。

耶律拓一顿,不觉震惊。

他此次回来及其小心翼翼,任何人都没有通知,究竟是谁走漏了消息?袁天逸吗?耶律拓分神之时,那群黑衣人一拥而上,手中的长剑划出凌厉的寒芒,直冲他而来。

刹那而至的冷兵器狠决犀利,耶律拓小心放着,寻找机会逃脱。

突然,他似乎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从院子旁边走出来,一把钢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耶律拓心一慌,胸口被利剑刺穿。

…………怎么回事?……耶律拓低头看着……血,弥散开来,他的神志越来越模糊……是她吗?怎么不是?竟是有人假扮她?该死的,他中计了…………小火儿,你在哪儿?我不行了……他颤抖的伸出手,朝着邪庄的方向,火儿……火儿……我们仅仅是一墙之隔,若你听到我的心声……出来见见我,我受伤了,很严重……我从大漠赶过来,只为看你一眼,却不知,竟真的成了最后一眼。

火儿……我还不知道相见不如怀念的意思是什么?你告诉我一声好吗?是说你心中有我,只是因你曾经伤害我,所以不能跟我在一起吗?还是,你的怀念仅仅是因为你曾经取下了我的麒麟臂……火儿,你快出来见见我,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火儿,我看不清了……眼前好模糊……身边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那声音越来越远,黑衣人离去,偌大的空间只剩下玄衣染血,气息微弱的耶律拓了……他撑着身子,慢慢往前爬。

只想,再见她一眼。

一眼,而已。

小火儿啊,我是耶律拓!是那个天底下最傻的男人。

我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其实,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在心中一直喊你的名字,你听到了吗?如果这样的我去求你,你会不会跟我重新开始……告诉我,现在的我,是该安静的走开,还是向前去,继续等待你……不对,我已经没有时间等你了,是吧………………火儿,我真的不行了……我眼前,突然全黑了………………焱儿仰望星空,一颗流星划过,她的心猛的抖了一下,有种说不出的紧张感觉。

身后,袁天逸无声无息地站在那里。

焱儿觉察到身后有人,回头去看,却见他神情有些迟疑。

怎么了?她开口问着,不会又是那个老太婆要找麻烦吧。

刚才,邪庄门口发现一具尸体,是……耶律拓!手腕一抖,焱儿直觉的心脏被什么贯穿了一下,失了血液,凝固在此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