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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九章 朝堂遇爹

2025-03-26 03:09:44

还有差不多半日的时程就会抵达南刹国的都城子邺。

在高头大马颠簸了将近七日的溶月,全身的骨头几乎都散了架,疲软酸痛的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有气无力的趴在那个害她如斯的罪魁祸首的后背上,溶月哀嚎出声:求你了,让我回马车吧……嘴际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坏笑,拓拔宸扬手将马鞭用力一甩,随着驾!的一声大喝,马儿立即抖擞了精神,撒了丫子朝着前方猛奔!妈呀!猝不及防的溶月身子急剧后仰,惊呼一声,她手忙脚乱的去抓扯着身前的拓拔宸,以求稳住晃动的身子。

估摸着溶月已将身子给平衡住了,他夹紧马腹,策马扬鞭,将马儿的速度又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听着耳边呼呼而过的风声,看着两边飞快倒退的景物,溶月有些眩晕,两只胳膊紧紧缠住他的腰,整个人如八爪鱼似的黏在他的后背上,不敢随意乱动。

溶月的反应令他满意的弯了弯唇角。

气聚丹田,喝马一声,迎着飞絮,踏着繁华,扬鞭东指,春风得意马蹄疾!春日的暖风迎面扑来,犹如孩童的恶作剧般撩起了他的乌黑的鬓发,发丝飞舞,乌丝轻扬,扬在宛如冠玉的无暇俊彦上,轻轻的,痒痒的。

仰起脸,感受着和煦的春风,拓拔宸情不自禁的发出渺渺的喟叹:春日迟迟,卉木萋萋。

仓庚喈喈,采蘩祁祁。

真乃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啊!听着拓拔宸逸兴遄飞的咏词声,溶月恨恨地,整个人贼郁闷!这个鸟人,害的她有车不能上,有‘妻’不能聚!死拉着她上马,硬生生的让她在颠簸的马背上受了一周的鸟罪!而他呢?却倒是良心无愧,惬意悠闲的很!越想越冤屈,越看他心里越愤恨,手随心动,心随念动,柔荑缓缓移向他的腰部,化愤恨为力气,集中全身的力量于拇指与食指,毫不怜惜的冲着指腹下富有弹性的腰部肌肉掐去……痛苦的闷哼一声。

抽着冷气,拓拔宸转过头,一张俊脸痛的皱成了一团:小三啊,你这是发的哪门子疯啊!可疼死本殿下了--从琼鼻里冷哼一声,溶月别过脸,长长吐了口怨气。

见溶月对他爱理不理的,他也不自讨没趣,悻悻的转回头,继续策马扬鞭……哎哟!小三啊,你干嘛又掐我啊--龇牙咧嘴的,拓拔宸抽出一手按着溶月作恶的小手,委委屈屈的瞅着溶月:小三啊,本殿下的身子可是人肉堆成的,而不是铁打的啊!眼角斜斜的挑着做一副受人虐地模样的拓拔宸:谁叫你不让我上马车的!在马背上,我不爽!既然我不爽,我也不会让别人爽了!小三啊,正所谓,男子汉大丈夫!咱男子汉就应该有大丈夫的气概!放眼观去,这个世上哪个国家不是马上打天下?马上方显英雄本色嘛!是爷们就应该骑马,而马车可是为她们妇道人家准备的!你说咱一个大老爷们跟个妇道人家挤在一块,那像话么?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啊?他身子微微后仰,凑近溶月的耳旁循循善诱着。

温热的气息徐徐喷洒在溶月的耳蜗里,温温痒痒的,让她一阵窘迫。

将脸撇开,逃离他的气息范围,溶月的脸再次虎了下来:我就是喜欢跟娘们挤在一块,怎么着!小三啊……跟娘们窝在一起,窝囊是窝囊,可最起码能说明在下是个正常的男人!可跟个大男人窝在同一匹马上,在别人的眼里,还指不定会有什么关于在下的腹诽谣言呢!眸子闪了闪。

嬉笑着,拓拔宸将身躯又往后仰了仰,直至和溶月的身子靠的亲密无间:什么腹诽谣言啊?看着紧凑过来的拓拔宸,溶月一个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滚回去!捂着被拍疼的脑袋,拓拔宸咬牙:你就不怕惹恼了本殿下?轻嗤:嫌我惹你恼,那你就别用我当你的贴身侍从啊!拓拔宸语塞。

半晌,他才吭出了一声顶了回去:本殿下愿意!再说了,本殿下的事情岂容你置喙!喏喏喏,看看,这可明明是你自己找气受,你说这能怪得了谁!哼!切!……几个时辰后,马蹄踏进了南刹国的皇朝--子邺。

此次二皇子是微服出外游玩,轻车简从,并没有多少人知晓,所以回城的时候没有制造什么声势。

勒了勒缰绳,拓拔宸将马速放慢,回头冲溶月昂头笑笑:没来过皇城吧?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感谢本殿下将你带来,开了眼界,长了见识?飞檐起脊的高大木制阁楼一座接着一座,富丽堂皇的茶楼酒肆一家挨着一家。

修葺的宽敞大路上,车如流水马如龙,往来人群川流不息,摩肩接踵,发言盈庭。

街头巷尾的杂货铺鳞次栉比,走街串巷的小贩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子邺无疑是繁华的,富庶的。

由一个国家的经济状况可探知它的政治情况一二,由此而知,南刹国的国主想必是个不错的明君……怎的,看傻了?呵呵,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这只是子邺的最普通一隅而已,就让你稀奇到这模样!这若是让你见到了子邺最奢华的地方,那你岂不是要将眼珠子给凸出来?最奢华的地方?他是指皇宫吧!呵,要让他知道她是从皇宫里大难不死逃出来的,那恐怕凸眼珠子的人是他吧!南刹国的皇子在成年后就可以在宫外自行建造府邸。

穿过永明街,向北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座落于皇城中最繁华的地段的二皇子府邸就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门口持剑跨刀的高大侍卫见到主子回来,赶忙侧身跪下行礼。

待礼毕起身,其中一个侍卫大跨几步上前叩响狮头首辅,高呼--二皇子殿下回来了!朱色大门吱吱轧轧的从中间向两边挪开,随着门扉的开启,一座座金碧辉煌的楼宇夺住了人们的眼球。

待进了府邸,拓拔宸勒紧缰绳,停了马,而后动作潇洒的翻身而下。

站稳后,他伸出修剪得当的大手,动作自然的将溶月从马上抱下。

相公?语嫣从马车上探出头来,螓首转动,急急的寻找着溶月的身影。

应声寻去,溶月看见神色慌乱不安的语嫣,一个用力挣开了拓拔宸的扶着的双手,三步并成两步的跑到马车前:语嫣,我在这呢!来,把手给我,我扶你下来!见到溶月,语嫣悬着的心这才安定了下来。

微笑着将手递给溶月,在溶月的托扶下,她举止优雅的从马车上飘然而下。

扶着语嫣,溶月她们二人举步走向那沉着脸不知作何想法的拓拔宸。

二皇子殿下,这一路风尘仆仆,马不停蹄的,我们夫妻二人也疲惫不堪。

不如今儿个就让小的歇息一日,明日再开工伺候二皇子殿下,怎样?待会得找个客栈好好歇息歇息,美美的睡上个一觉。

一连七日都没怎么阖眼,真是困死人了!只不过……也不知这的客栈贵不贵,这兜里的银子好像所剩无几了……望着溶月略显苍白的倦容,拓拔宸的内心划过几许自责。

颔首应准,他刚欲叫人带着他们去偏房休息,可未等他出口,溶月就拱拱手,谢了恩转身带着语嫣拔腿就往府邸外走去。

望着溶月那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的身影,拓拔宸的脸上闪过愠怒:本殿下说过让你们离开了吗?一声怒喝止住了溶月前进的脚步。

扭过头,溶月无辜的耸了耸肩:刚刚二皇子殿下明明是点头应允的,怎么这会倒是想反悔了还是咋的?眉峰一横:本殿下是准许你们休息,但可没准许你们离开!休息不等于离开?那他的言外之意是……煞夜,带他们去合璧居的西厢卧房。

嗻。

两位,这边请。

煞夜宽大的手掌向左侧微微一伸,给溶月他们指了个大体方向后,抬步率先朝着远处的一座楼宇处跨去。

果然……不过这般也不错,最起码可以省下一笔可观的住宿费了。

冲语嫣笑笑示意没事,溶月揽着她跟上煞夜……皇子住的地方就是高人一等,就是个下人住的偏房也竟比豪华的客栈住起来舒服多了。

睡了整整一个圈半,溶月总算是缓了过来。

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还略有些惺忪的眸子,含笑瞅了眼睡得正香甜的语嫣,掀起被子,溶月抓起衣服轻手轻脚的下了地。

穿戴完毕,溶月轻轻推开紧闭着的两扇木门。

柔和的晨曦之光扑面而来,细碎而温柔的亲吻着她的面颊,她的鬓发。

而夹杂着花草芬芳的泥土气息不住的窜入她的鼻中,惹得她忍不住深深的一嗅。

展开双臂,迎着晨光,溶月眼眸半睨,微微一吁,喟然道:一日之计在于晨!这古人的话还是有道理的!一阵低低的轻笑声惊醒了还沉醉在晨曦里的溶月。

放下双臂,溶月循声望去,头束金冠,身着淡黄色朝服的拓拔宸,正双手环胸的依靠在门侧的墙壁处,眉眼含笑,好整似暇的瞅着错愕中的溶月。

敛敛心神,溶月疑惑道:你怎么在这?我怎么在这?拓拔宸扬扬眉戏谑道:这就要问你了!你说这外头日头也都蹦了老高了,而你作为本殿下的贴身侍从,却令本殿下左等不来,右等不到。

不得已,本殿下只好亲自出马来‘请’了不是?小三,你还真是好大的面子啊!莫要打趣我!溶月撇撇嘴,反驳着:要不是你生拉硬拽的拖我上马,硬是让我在马上受了数日的罪,我会累到如斯地步吗?再说了,我起的哪里晚了,你瞧瞧,这太阳也是刚刚升起来不久嘛!呵,那你可知府里的下人都什么时候起身?我怎么知道!我只是刚来而已。

掰出两个手指头,拓拔宸将修长的食中指在溶月面前晃了晃:在雄鸡打第二遍晨鸣的时候,府里的下人就要起身开始打理一天的活计……开玩笑吧?溶月不可思议的瞠大了双目。

打第二遍晨鸣?那大概是凌晨三点来钟!在睡意正浓的时候起身去伺候人,这不是变相虐待吗!简直是不把人当人看啊!本殿下可没什么雅兴开玩笑。

不过呢,看在你曾经救过本殿下的份上,本殿下就格外开恩,准许你起床的时间稍稍往后拖些。

嗯……不如就在卯时前吧!反正卯时一过,本殿下一定得见着你的人影。

卯时?二皇子,那么早,你能起得来吗?皇子公主们不都是养尊处优的吗?那么早起身,可能吗?瞥见溶月怀疑的目光,拓拔宸好笑的上前弹了弹她的脸颊:小三,你以为皇子都是那么好当的?随心所欲,想睡到什么时辰就睡到什么时辰?除了休朝日外,每日辰时一过,我们皇子就得上朝听政!若是去的晚了,呵呵,那就等着挨训,罚食禄,外加检讨自过吧!啊?原来皇子都是这般的可怜啊!怪不得他要微服出外游玩呢,铁定是受不了这种高压政策,潜逃出城减压去了!递给他一个谅解的眼神,溶月心里暗自侥幸--幸亏她穿的时候不是穿在了一个皇子身上。

起早倒是无所谓了,可若是一大早起来的就去听些唧唧歪歪、枯燥无味的朝政啊,国事啊,那她真是不死也疯了!被溶月的眼神瞟的莫名其妙的,摇摇头笑着,拓拔宸拖着她的胳膊就往外拉:行了,也别再耽搁了。

再这般磨叽下去,那本殿下真的要被罚食禄了!若是被罚了食禄,那这个月的工钱就甭想要了!提到工钱两字,溶月脑门一光,顿时想起了她似乎还没跟他讲好工钱呢!我一个月能拿多少工钱啊?呵,那你想拿多少呢?她想拿多少?她想拿的多着呢!讨好的笑笑:你是皇子嘛!在皇子殿下的府里,工钱自是不比他处,铁定是比别处多得多……所以呢?多少?咬着下唇想了想,半会,她抬起头,向他伸出了两指。

二十两?呵,倒是不贪心,我还以为你会伸出五指呢!拓拔宸赞赏的颔颔首,笑道。

溶月的脸瞬间拉了下来:堂堂皇子府,二十两也能拿得出手?听溶月的语气不对,拓拔宸不解的低下头询问道:可刚刚不是你自己提出来要二十两的吗?冷眼一扫,溶月撇脸不语。

生气了?拓拔宸对阴着脸的溶月感到万分不可理解:唉,我说,我可没看错啊,你刚刚明明是伸出了两根手指哦!你说这明明是你自己提出的要求,怎么到头来生气不满的人也是……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他声调翻高,惊诧道:该不会是二百两吧!?白了他一眼,她勾了勾额边的发丝,不答话,算是默认了。

就是二百两,怎么着!瞧瞧他府邸的这么多的楼宇,随便拎出个不得花上个十来万甚至几十来万的!她一个月只要他区区二百两,这过分吗?看他那惊的瞠目结舌的模样,好像她提的是天文数字似的!娘的,越是富有的人越是小气!这话还真是不一般的对!啧啧,佩服,佩服!这样的价位小三你也能提得出来,不得不说,小三,你的确是够胆!本殿下今儿个是彻底服了!拓拔宸冲溶月抱抱拳,一脸自叹弗如的模样。

不给拉倒,她还稀罕他那几个臭钱不成!沉着脸,溶月对身旁装模作样的拓拔宸不理不睬,加紧了步子大步流星的朝前迈去……哎,小三!错啦,这边,这边!……从来不知道还有允许皇子带着侍从上早朝的国家。

紫宸殿上,溶月貌似恭谨的垂立在二皇子拓拔宸的座椅旁,目不斜视,身不歪斜,眼眸直直的盯着自己的脚尖。

殿下,那光若耀火般的目光烧的她的后背直冒冷汗,胸膛里敲打着雷天大鼓,溶月在心里不断地划着十字,一个劲的祈祷着这场早朝赶快过去……柳爱卿向来知多识广,对事物敷陈析理。

此次科场舞弊案,依柳爱卿所见,应当如何处置?御座上,年已古稀的老皇帝捋着花白的胡须,目光敏锐的注视着在左侧文官列队正中央那持芴而立的文官。

半晌,未见被点名的这位文官出列答话,老皇帝沟壑纵横的老脸开始转阴。

朝堂一片死寂,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柳大人,皇上叫你呢!快出列啊……身后的暗暗扯了扯那个文官的官服,焦急的小声提醒着。

这个文官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了神魂。

暗道一声不妙,右腿向外赶忙一跨,来到殿堂中央,下跪请罪:臣失仪无状,当死!朝堂之上,讨论的是民之大事,国之根本,岂容你三心二意,心不在焉!柳之懿,你可知罪!臣知罪。

正如这个老皇帝刚刚所道出的名字,这个文官正是当年逃往南刹国的柳之懿,也是如今南刹国的朝廷重臣,给事中。

看着殿下那俯首认罪的柳之懿,老皇帝歇了口气,脸上的沟壑往外微微舒展了些:算啦,念你为南刹国立下了不少功劳,且为初犯,朕就不计较你刚才的过失。

但是,仅此一次,若是有下次,朕定不轻饶!臣多谢皇上不降罪之恩……行啦,起身吧!谢吾皇开恩--从地上爬起来,柳之懿令仪令色,小心翼翼的拱手而立。

柳爱卿,你来讲讲,这岭南一带的科场舞弊案,究竟该如何处置为好?臣以为…………下了朝,溶月亦步亦趋的跟在拓拔宸的屁股后,只恨不得能插上翅膀即刻飞离这里!什么叫无巧不成书?什么叫怕什么来什么?这两句简直是为她量身打造!真是狗屎运啊!唉,其实也怨她自个,当初怎么就没打听清楚她爹逃的具体方位呢?真是糊涂!看来这子邺甚至这南刹国是万万呆不下去了,三十六计,走为上啊!回头顾了眼只顾着闷头走路的溶月,拓拔宸坏心眼的霍然刹住了脚步,溶月一个不防,一张小脸直直的贴上了他那虽不是硬邦邦的但也结实的够硬的后背!捂着差点被撞歪的鼻子,溶月闷闷的低吼:有毛病啊你!大掌惩罚性的捏上了溶月的两颊:竟敢对本殿下出言不逊,嗯?你……二皇子殿下。

一道淡漠而苍老的声音正在此时幽幽的传了过来。

拓拔宸不豫之色一闪即过。

松开掐着溶月脸颊的双手,他若无其事的转过身,挂着浅笑,负手而立,优雅而高贵的皇子姿态毕现无疑:给事中大人有事?精明的老眼不着痕迹的瞥了眼拓拔宸身后的溶月,柳之懿拱拱手:下个月的初八就是下官的六十大寿。

下官对二皇子殿下一向仰慕的很,到时候,不知二皇子殿下能否赏脸,给下官一个薄面,莅临下官的府邸?听罢,拓拔宸为难的蹙起了眉:刚不巧,本殿下这几日实在是忙得很,抽不出空。

你看这……自然是皇子的事情要紧。

柳之懿赶忙再次拱拱手:是下官唐突了,还望二皇子见谅。

拓拔宸歉意的轻叹一声:不能去给给事中祝寿,还望给事中莫怪才是!不过,给事中放心,本殿下的寿礼到时候会准时送到的。

那下官就在这先行谢过二殿下的恩典了!感激涕零的对拓拔宸拜了拜后,柳之懿站直了身子,目光四处移了移,故作惊讶的问道:欸?二皇子殿下,怎么今儿个没见到煞夜啊?将溶月从身后拉了出来:从今儿个起,他就是本殿下的贴身侍从了。

做讶然状将溶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柳之懿颔首赞叹道:好一个俊俏的小子哇!俊俏?真是睁着眼说瞎话!抬起眸,溶月冲他白了白眼。

在他和溶月对眼的那一刻,他的老眼迸射出芒光闪闪。

溶月懂他眸光里的暗示,无非是让她找个时间与他碰碰头,联络联络,顺便讨论讨论复国大计。

装作茫然不懂的模样,溶月装傻充愣,眼睛迅速别过,看着远方的风景,对柳之懿威胁的目光恍若未察。

柳之懿的老脸僵了又僵。

收回视线,柳之懿压着心底的火气,堆着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之色:不知这位小兄弟的名讳?展开大大的笑脸:给事中大人好!我叫简小三。

看着故作无知的溶月,柳之懿不敢保证,如果再呆下去,他还能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暴走。

将视线转回,柳之懿冲着拓拔宸又拜了拜:若是没事,那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点点头:那给事中大人一路走好。

谢了恩,柳之懿转身举步离开。

临走前,他装作不在意的再次瞟了眼两眼朝天的溶月……待柳之懿走后,拓拔宸饶有兴味的瞅着溶月:你不喜欢他?溶月挑眉:何以见得?呵,眼神。

你看的眼神里有抗拒,有冷漠,有厌烦,更有一丝……呵,总觉得你们好像认识一般……溶月心头猛地一凛。

这个拓拔宸看似玩世不恭,其实骨子里精明的很,眼更毒的很!原来,她刚刚的每一个神态每一丁点的动作,甚至连柳之懿微笑的举动,都极有可能被他悉数瞧在心里,看在心上……虽然她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不过,听他的口气,似乎已经开始怀疑。

这种大人物岂是我这种小人物所能结识的?二皇子还真能开玩笑!玩笑?细细的咀嚼这两字,拓拔宸不置可否的轻笑着。

怎么?不相信我?冷哼一声,溶月甩袖大步朝着宫门走去:不信拉倒!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是不信我,你大可将我辞退好了!几步追上溶月,他伸手轻扯着溶月染上愠色的脸颊,叹气道: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说你这是发的哪门子的火气?真是人小火气倒是不小!你说话就说话,别总是捏我的脸行不?拍掉他欺上脸颊的手,溶月忿忿道。

这个男人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怪癖!放下手,定定的瞅着一脸不耐的溶月,好半会,拓拔宸凑近她压低声音道:有时候本殿下真怀疑究竟你是主子,还是本殿下是主子?说真格的,你难道就一点也不畏惧本殿下的身份?难道你想让我怕你?拓拔宸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不想!这不就得了!那你还发的什么牢骚!发了怔,他突地笑了:呵,说的也是。

明明是自己自作自受嘛!拍拍溶月的肩膀:小三,你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人!能够结识你,这次阳城之行真是令我受益颇多啊!唉,你是受益了,可她却受害了!她那无良的爹啊,千万不要来找她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