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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五十四章 解药

2025-03-26 03:09:45

崇德殿里,对金色古龙纹四足炉置在香案上,两旁黄漆梅花香几边置了一对梨花石双耳三足炉,紫檀木雕百花屏风后放着铜兽紫堇炉,里面散发出幽幽的香气。

拓跋桀斜倚在宽大的龙椅上,放松身心深深嗅着清幽的香气,舒坦的眯起了眸子。

宫主。

门外,恭恭敬敬的一声低唤让拓跋桀眯起的眸子刹那睁开,可转瞬又懒懒的再次眯起。

进来。

推门而入,曾经的楼兰国相叶凡,亦也是如今的左使路飞然,看着通道延伸处那张已经易了主的漆金龙椅,一股莫名的惆怅于心间翻滚。

两手覆额,躬身成标准弧度,恭敬的行了礼。

不知宫主找属下来有何要事?左使这次不负本宫主的期望,辅助本宫主夺了楼兰,立了头等大功,不知希望要什么赏赐?属下惶恐,辅助宫主完成大业是属下分内之事,能完成宫主交代的任务是属下托了宫主的洪福,实在不敢邀功……左使不必过谦,如此恭谦,如此恭谦倒是显得本宫主不厚道了。

放心,本宫主一向赏罚分明,既然立了大功,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语毕,击掌三下,三个侍从托着金银珠宝、古玩玉器从东阁绕过前殿,在路飞然的身侧站定,恭敬的将盘中物呈现在路飞然的面前。

身后,两个打扮妖娆的美人紧随而至,半露娇羞关含期待的瞅着高大英挺的路飞然,粉面含春,美波含情,融融春情熏人醉。

宫主,您这是……金银珠宝俗是俗了些,可人活于世,尤其是咱们男人,自然是对这些俗物缺少不得。

而这两个美人呢,则是本宫主特意从楼兰皇宫的宫女中挑选的最上等的美人,虽美色离本宫主后院的那些美人还稍微是逊色了几分,但毕竟还未开苞,干净的很,尝起来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左使,对本宫主的这番赏赐可曾满意?宫主厚爱,属下感激不尽。

只是,她们……说着,路飞然为难的看着身侧的两美,其中的推拒之意不言而喻。

莫非是左使嫌弃本宫主的眼光?属下不敢?不敢那就最好。

指尖不经意章触到了袖口异物,心念一动,拓跋桀的眼中闪过莫名的细涛:左使,本宫主交代给你一个任务,竭尽所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也好,胁迫威逼,诱惑也罢,总之,用尽一切能用的法子,务必将那个女人说动,辅助本宫主,一统江山!路飞然的脸色有几丝的僵硬,又有几许的苦涩:属下,领命。

寝安殿里,溶月倚靠在红木圆柱上,两眼失神的盯着明黄色纱缦上垂落的紫色流苏,无边无际的惆怅铺天盖地而来。

真的没法子吗?看着躺在床上面如薄冰般透明的东方遥,楚旭尧和拓跋宸的神色沉重而复杂,似乎都不忍看溶月失魂落魄的神色,齐齐将脸给转向了一旁。

头无力的向后仰在圆柱上,溶月不住的喃喃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毒虽然已经被逼出了大半,但余毒存留在他体内,四散蔓延,侵入五脏,若是再没解药的话……楚旭尧说到这,稍稍顿了顿:恐怕是熬不过这个晚上了……浑身打了个激灵。

熬不过这个晚上……目光不由自主的转向那张安静的,祥和的,纯净的,安危的俊逸容颜,从饱满的额头,再到紧闭的双瞳,英挺的鼻,苍白的唇,干净的下巴,留恋的反复巡视,仿佛要将这张面庞永久的镌刻在脑海深处……或许,过了今夜,这张容颜将彻底的从她的视线中消失,生命中消失……明明说过两断的,可为何在知道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之时,心里的悲苦却是无以复加……原来,爱情不是呼叫转移,付出的感情并不是一句一刀两断就可断的一干二净的……闭着眼睛,连续数个深喘,溶月将身子朝着一侧微挪了些,扶住身后的柱子,两手用力扒着圆柱,挣扎着站起了身。

见溶月摇晃着身子就要朝着书案走去,拓跋宸和楚旭尧忙跨了几步,一左一右的将溶月扶住。

月。

小三。

两个男人敌意深深的互瞪一眼,看着对方碰角溶月瞳眸里无不迸射出冉冉怒火,若不是见溶月此时情绪低落,两人势必会毫无顾忌的大打出手。

待被他们扶到书案前,溶月铺开纸张,警惕的看了眼殿门外,而后迅速持起银毫,刷刷数笑,不过片刻,楼兰皇宫的框架便被溶月给当场勾勒了出来。

约莫到了子夜时分,依你的功力,这软筋散的药效也就差不多该退了。

楚旭尧,你务必记好这张皇宫地形图,尤其是我所标记的暗道处,务必牢记,关键时候可助你一臂之力!午夜后,你就开始行动,逃出皇宫。

楚旭尧神色微动:这就是你先前不让我动手的原因?不错,你确实武功高强,功力盖世,但是双拳毕竟难敌四手,能直捣金銮殿这就说明他们已经占领了内三门,能占领内三门就说明他们的人不下数千。

当然,这还不算外三门。

数千人对付你一人,你逃出的把握能有多大?可若有了这地形图就大大不同了,皇宫什么地方隐蔽,什么地方与外界接轨更近,我都是一清二楚,再加上夜色的掩护,我相信,你逃出皇宫,逃出楼兰应该不成问题……可我为什么要逃?错愕的看向一脸阴郁的楚旭尧:你为何不逃?难不成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两国残杀,拓桀阴谋得逞?楚旭尧突然一把将溶月揽在怀里,霸道的宣誓:休想将我撇开!你是我的女人,所以即使要逃,我也必会带着你一块逃!放开小三!楚旭尧,你放开我……楚旭尧突地冷面一凛:有人来了。

闻言,溶月和拓跋宸面色一正。

从楚旭尧怀里挣开,迅速将纸张收拾好,溶月扶着椅子坐下,闭上眼睛,一副虚弱的模样。

拓跋宸和楚旭尧则一边一个斜靠在书案上,亦将眼睛闭起,貌似闭目养神。

厚实的木门吱吱呀呀的开启,三人几乎是同时睁开双瞳,齐齐的将目光投向光线射来的源处。

叶凡,你还有脸来!拓跋宸双目充血,看着面无表情的路飞然踏步走来,一副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的模样。

溶月面沉似水,静静盯着一步一步向她走来的路飞然,神情始终没有丝毫的变动。

在离溶月几步之遥处站定,路飞然抬头迎上溶月的目光,语气冷硬没有丝毫的温度:我不叫叶凡,我是血莲宫左使,路飞然。

话虽听似对拓跋宸所讲,但溶月明白,他不仅是说与拓跋宸听,更是讲也她听。

清冷的一笑,凉薄的笑意如雪花初绽飘进了路飞然的眼瞳中。

是,路左使。

那么敢问路左使,你此次前来所为何事?此次本左使前来是劝说你莫再执迷不悟,顺从宫主,帮衬宫主完成一统大业……话未讲完,路飞然的脸上就重重挨了拓跋宸一击。

路飞然,你枉为人!倒退了几步,路飞然擦拭了嘴角的血迹,心里闪过苦涩,可面上仍旧没有丝毫的表情。

没有理会盛怒中的拓跋宸,他看着溶月,语气的冷硬不减分毫:即使你不为自己想,难道你就忍心,的看着他人为你受罪?说着,他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眼床上气息微弱的男人。

听出他话里有话,又见他有意无意的瞟向东方遥,溶月的眸色动了动。

沉着脸,溶月声音转高,怒道:你们这群卑鄙小人,除了拿我身边的人来威胁外,还有什么本事!无耻,龌龊!要杀就杀,我宁死也不愿听从你们的摆布!对溶月突然激动的情绪万分不解。

拓跋宸和楚旭尧相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困惑。

你若是死了,他们会生不如死。

我们教主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百般种酷刑,随便拿出一样,便可让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痛不欲生。

你们真是牲畜不如!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这是生存之道。

好,好一个生存之道!为了生存之道而背信弃义,陷主君于不忠,陷朋友于不义,叶凡,恕我还是这是这般称呼你,你不忠不义,存活着又有何意义?你,真是辜负了我的信任……我有我要效忠的主子,所谓各为其主,怨不得人。

说的也是,怨不得别人,要怨也只能是怨自己眼瞎。

我时间有限,不想与你多说废话。

还是那句话,顺从我教主,帮助我主一统天下!怒气冲冲的从椅子上站起,溶月走近路飞然,指尖直指他的鼻子:回去告诉你们那个教主,就凭他,也想着要一统天下?哈,也不撒泼尿照照!下一刻,溶月的手被人握住,一股压力袭来,等候人就被甩到了地上。

小三!月!冷冷的看着地上的溶月,路飞然道了句‘好自为之’就甩袖离开。

拓跋宸和楚旭尧怒火冲天,几乎同步起身欲追向前去,可下一肯就惊诧于来源于身后的扯力。

拽着两人的衣袍,溶月缓缓的站起身,望着远处路飞然消失于殿门口处的身影,以下百般滋味在心头。

摩挲着手里的白色乳瓷瓶,溶月轻喃:总算,你还有些良心……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五十五章 惊险一夜每隔一刻钟,溶月应付伸手探探东方遥的鼻息,感觉到他的呼吸由虚弱变的强而稳,心里悬起的石块才重重的落地。

溶月不经意间对东方遥所流露出的紧张和担忧,无疑是刺痛了拓跋宸的眼睛。

原来自欺欺人的不只是他一个人,她又何尝不是在自我麻痹,也自我逃避?她对他,至始至终都没有放下,那份情只是被她强行压在了心里的最底层,最深处,因为,她的骄傲,她的自尊,不允许她将它从心底挖掘,更不允许它重见天日。

或许,只有等到夜阑人静的时候,她都会偷偷的将埋葬它的尘土掀开一点缝隙,一个人,暗自咀嚼其中的百般滋味……虽然心里有怨,亦有怒,但他并不会怪她,因为他明白,感情这事,实在不是人为能控制的,不是一句往下,就能将心里的那片悸动彻彻底底的从身体里除掉。

即使是强行扯下,那也是连皮带肉的一块撕下,然后在撕下的那块,留下一块清晰的疤痕,伴随一生。

其实,想想他亦是该知足的,毕竟,她没有一股脑的将他拒之心门之外,而是不停的尝试去接纳他,承认他,即使是现在她的心里还没有对他敞开心扉,但他们毕竟也迈出了很大一步,未来也依稀可以看的到光明不是?想到这,拓跋宸心里舒畅不少,舒缓了脸色朝着溶月走去。

小三,虽然你的心里至今还有那个‘他’,但我有信心,彻底取代他在你心里的位置,成为你心里唯一的男人。

忙碌了这么久,想必你也累了。

去休息一会吧,等他醒了,我叫你。

听拓跋宸这么一说,溶月这才惊觉,从给东方遥喂了药至今,她竟然守在了床边整整两个时辰!身为他的女人,如今却如此关注别的男人,想来,拓跋宸的心里应该不好受吧!心里的歉意使得她逼迫自己不再将注意力放在东方遥的身上。

转过身,溶月将两臂环上了拓跋宸精健的腰:确实累了,累的我懒的走。

宸,你抱我到榻上去。

溶月的示好令拓跋宸欣喜不已。

小三,你终于开始重视了我的感受了,这是不是说明我在你的心里也占有不小的一席之地?臂膀用力将溶月托起,拓跋宸深深凝视着溶月,眸光里的暖暖柔情,简直就要让人沉醉于他那溺死人的温柔之中。

溶月也静静的看着拓跋宸,望进他那黝黑莲的瞳子,深不见底,仿佛是极具诱惑的漩涡,将人毫无防备的给吸了进去。

两人深情对视的一幕刺激了不远处的楚旭尧,一阵冷风扫过,拓跋宸的怀里空空如也,而溶月已由温暖的怀抱跃进了刚硬的躯膛。

脸冷了下来,溶月不悦的瞪着楚旭尧:你快放我下来!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扫向溶月:柳溶月,我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今夜,我无论如何也要将你带走,省的有人再不安分,打你的主意!冷风疾扫,说话间,楚旭尧抱着溶月如闪电般朝着殿门口飞去。

溶月大骇:楚旭尧你疯了!带着我你逃不出去的!会死的!要死,我们两个也要死在一块!身后的拓跋宸大惊,点足欲追上前去,可仍旧停在原地的身子让他霍然醒悟到,那软筋散的药效还未消退,他的内力还使不上半分。

可恶!低咒一声,拓跋宸望着已经触到殿门的两人,心急如焚。

咻咻——在殿门打开的刹那,数不清的冷箭如狂风骤雨般朝着两人飞速疾驰!楚旭尧一惊,忙抱着溶月左躲右闪,纵跳挪腾,好几次,冷箭都贴着鬓角呼啸而过,险象丛生。

溶月被突如其来的箭矢惊得不敢动弹,紧紧扒着楚旭尧的臂膀,任他带着她来回闪避。

莫非拓跋桀知道他们今夜想逃?若是这般,那么他们的处境险矣!楚旭尧得出空闲抽出腰间的雪柳剑,有剑在手,自是轻松了不少,行云流水般的挥舞着软剑挡去一波又一波不曾间断的冷箭,他不曾退却,硬是迎着如暴雨般不断砸向他的箭矢,迈开步子一步一步的走出殿门。

只要走的出去,他们就极有希望能逃出这所皇宫!楚旭尧不曾停下的脚步令溶月胆战心惊!看来楚旭尧是铁了心的要带她走了,可这天罗地网的,即使真能逃的出去,也怕是九死一生吧!更何况,她还不想逃,因为若是她真的跟着他逃了,剩下的那两个男人,绝对会没有生路!想要挣开他,却又不敢动,因为此时来势汹汹的冷箭实在是也无法轻举妄动。

风声鹤唳,人影斑驳,杀进庭院里的楚旭尧冲进放冷箭的人群里,左劈右砍,招式狠辣凛厉,一收一缩中尽是散发着嗜血的光芒。

可血莲宫的死士们不为所惧,一批倒下,又有另一批即刻补上前来,团团围住楚旭尧,齐齐向他发起进攻。

尽管楚旭尧武功高级,以一敌百,但诚如溶月所讲,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怀里还抱着溶月!几百招下来,楚旭尧渐渐的感到力不从心,暗暗瞅准四周的地势,掌中聚起内力吃喝着朝着四周猛扫,趁紧挨着那群人倒下的空档,提气带着溶月飞快的驰向不远处高耸的屋脊。

正在此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大网的四个角被四个红衣人牢牢扯住,准确无误的冲着楚旭尧他们二人铺天盖来!左手揽着溶月,右手持着雪柳剑对着大网狠狠的一划——大网竟然完好无损!楚旭尧万分骇然,加大力度划数下,这张大网依旧毫发未损,仍旧以不减分毫的速度压着他们头顶极速盖了过来!鹰瞳里流露出懊恼的神色,右臂朝左一伸,将溶月紧紧箍在了怀里,保护的姿态毕现。

四个角的红衣人各扯着一角,围着他们二人以顺时针的方向飞快的转动,不过多时,就用大网将二人牢牢的缚住,动弹不得。

四周火把阵阵,耀眼的火光将整个庭院照的犹如白昼。

周围的死士们将弓拉满,严阵以待,冒着寒光的箭头阴冷森森,让人毫不怀疑,只要他们稍有异动,下一刻,无情的箭头就会朝着他们体内疯狂射来,至死罢休!危险的气息离他们越来越近,楚旭尧浑身肌肉紧绷,相应的两臂收缩将怀里的溶月搂得更紧。

而溶月嗅着危险的气味,眸光淡扫,毫不意外的看到了正朝着他们逐步逼近的那抹血红色的身影。

想逃?阴冷的声音犹如从地狱而来的勾魂使者,即使是暖春时分,亦是让人感到冷意逼人。

估计是她上辈子得罪了楚旭尧,所以这辈子他专门来寻她晦气来着!每每遇到他,她哪次好过了?这次更甚,往老虎嘴边上闯,估摸着她这条命今夜差不多就要搭上了!雪柳剑?低头瞟了眼楚旭尧手握的软剑,拓跋桀的眼里有过诧色:虽然知道你身手不赖,身份定不简单,却未想到你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麒麟山庄庄主,楚旭尧!哈,真是没想到,你也会落到我的手里!楚旭尧,本宫主不得不感慨这命运的造化啊!要杀就杀,哪来那么多的废话!冷着脸喝斥一声,楚旭尧看着拓跋桀,满目的鄙夷,似乎是瞧不起他的卑鄙伎俩。

要杀就杀?嗬,还真是视死如归,大义凛然啊!他要死没人拦,可作甚要拉她做个垫背的?真是宿怨!从楚旭尧的怀里抬起头,溶月浅声曼曼:拓跋桀,不想让我写诏书了吗?听到溶月说话,拓跋桀浑身泛起的杀气淡去了不少,环胸瞅着露出一个头的溶月,眼角上勾:诏书?我现在倒是对它没有兴趣了!即使没有它,凭着我拓跋桀的本事,我不信我就成不了大事!有了诏书不是更保险一点不是?哦?这么说来,你倒是愿意写下诏书了?先前找百般理由推三阻四的,磨磨唧唧的不肯写,如今却要主动提起,莫不是你想从中搞点什么,给我来阴的?瞧你这话讲的,什么阴的阳的,这话严重了不少?如今你是刀俎,我为鱼肉,我的生命都要仰仗你的鼻息,唯恐一个不察惹怒了宫主,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所以讨好都来不及,何来阴的一说?溶月的放低姿态,令楚旭尧莫名的不舒服。

将溶月的头重新按到了他的躯膛上,楚旭尧强势的命令:你给我老老实实呆着!讨好巴结那种人,还不如去哄一只狗!几步之遥处传来砭皮的凛寒杀气让溶月暗叹:和这自大的猪果然没有共同语言。

奋力的抬起头,溶月看着拓跋桀说道:拓跋桀,你听我说,那诏书……用力将溶月的头按下:柳溶月,你就这般怕死吗?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楚旭尧,你想死就死,不要拖上我!该死的,若不是要将你救出去,我会落得个受制于人的下场吗!你这个女人,不知感恩倒也罢了,竟然说出这般绝情的话,你还有没有良心啊你!嚯,这年头,流行贼喊捉贼了!算了,我不跟你说了,你爱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只求你别挡着我求生的路,行不?求生?柳溶月,我怎么看不出来你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想当年,你跳崖跳的多么干脆,怎么,几年过去了,你倒是愈来愈怕死了?楚旭尧你……你们两个有完没完!他们两个的斗嘴在拓跋桀看来无异于打情骂俏,忽略他的存在在他眼中无异于是对他的蔑视。

看着楚旭尧,拓跋桀眼里的冷意更甚。

拓跋桀,我没有想过要逃,是楚旭尧一意孤行,强行将我掳走,使得我不得不为之。

所以,要逃的是他,要杀的也应该是他,与我无关!楚旭尧一贯的冷面上出现了严重的裂痕,五官扭曲着,怒目切齿,从齿缝里恨恨的吐出:有胆子你就再给我说一遍!对楚旭尧的恐吓恍若未闻,看着拓跋桀,溶月面上波澜不兴:拓跋桀,杀了我对你百害而无一利,你千万要考虑清楚,切莫做些损人不利己之事!溶月针对楚旭尧的那番无情的请令拓跋桀没由得感到畅快。

冷魅的眸光在楚旭尧和溶月两人之间扫了又扫,半晌,深刻的五官突然极速的闪过诡谲的芒光,唇角一带,却是笑里藏刀。

慵懒的从血袍里将手伸出,眸光一个暗示,旁人会意,忙将弓箭恭恭敬敬的递到了他的手上。

眯起血瞳,迅速搭箭,拉弓,将两手极速上抬,与两眸平齐。

两点一线,十成内力,箭头准确无误的对上了溶月的脑袋。

嗖——笔直的箭带着一小股疾风,如蛇般朝着溶月贪婪的钻去!箭来时溶月已经察觉,奈何箭势快而凛厉,可正在此时,她的头猛地感到一阵压力,原来楚旭尧按在她的后脑勺的大手突地一用力,逼得她动弹不得,使得她没法子闪避。

脑海中第一闪过的念头就是楚旭尧为她刚刚的那番话而恼了,要她死!脚尖迅速踢向了他的膝盖骨,楚旭尧腿一弯,相应的带动着溶月的整个身子向下垂了半寸,虽是半寸,却成功的救了溶月的命,那箭头就擦着溶月的头皮而过,被擦过的灼痛感诉说着她刚刚的死里逃生。

抵在头顶的那细却坚硬的质感告诉她刚刚那一瞬发生了什么,放在后脑勺的手猛地收缩又再一次的告诉了她,头顶那受伤的目光意味着什么。

神情不为所动,溶月就这般静静的靠在他的躯膛上,任由那只大手紧紧的按着,也任由头顶上方流泻下来的血液顺着她的脸颊而落,打染了她雪白的衣衫。

楚旭尧,莫怪我,是你自己不放手的。

我也只是为了活命!月,你可知道,千金钧一发的时候,我按住你,只想将你的身子转过,因为哪怕是伤了自身也莫要作你……虽然结果大同小异,可你这般,未免太让人寒心……循声而来的拓跋宸刚刚见了这令他胆寒心惊的一幕,狂跳的心脏差点从胸腔里蹦跳出来!好在,一场虚惊,小三最后没事,谢天谢地……揩了揩额上的冷汗,拓跋宸转而将阴狠的目光转向笑的一脸诡异的拓跋桀,几步过去,握紧了拳头就朝着他的脸打去。

不自量力!拓跋桀的手臂一挥,内力尚未恢复的拓跋宸就被重重的抛了出去,嘭的一声落到了地上。

咳咳——喉咙火烧火燎,如被人用红铁烙过,灼痛而难受。

几技法殷红顺着唇角滑落,拓跋宸强自咽下口中的腥红,两手撑地,挣扎的起身,看着朝着自己愈越愈近的拓跋桀,几欲再次冲上前去与他死拼,怎奈力不从心,刚撑起的身子一个晃悠,再次无力的跌倒在地。

拓跋桀,你个妖魔,作恶太多,总有一天老天爷会收拾你的!妖魔二字刺激了拓跋桀的神经,激起了他不为人知的过往。

在拓跋宸的面前站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拓跋桀的血瞳里有着拓跋宸看不懂的恨意。

那个女人的儿子。

阴惨惨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拓跋宸听的满头雾水,两道剑眉不由得蹙了起来。

母债应该由子来偿!拓跋宸,为你罪孽滔天的母亲,赎罪的时候到了!目光冷峻而危险,拓跋桀浑身充斥着嗜血的因子,阴狠的盯着地上的拓跋宸,手里聚起一股无形的漩涡,骸骨的杀气在十里之内蔓延。

拓跋桀,你难道不想一统天下,不想让曾经遗弃你的人看看,你拓跋桀英武盖世,旷古绝才,遗弃你是他今生最大的过错?见拓跋桀泛起杀机,溶月急急的喊道。

刚刚通过他那几句含糊不明的话,溶月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想,虽不知这个猜想成不成立,但只要有一线希望,她就要赌上一把!令溶月惊喜的是,她真的赌对了!手上的漩涡正慢慢的消退,将手收起,拓跋桀举步走向她,沉闷的脚步声伴随着刺骨的寒气,让溶月的心一寸寸的提了上来。

你知道?隔着千年寒丝制成的寒丝网,拓跋桀的手欺上了溶月的脖颈,刚劲的大手正缓慢的收缩。

放开她……楚旭尧咬牙挣扎着抬起手,欲掰开放在溶月脖颈的手,可还未碰触到那饱含威慑力的大手,就被拓跋桀伸出另一只手用力拍下,动作过激,撕扯的他的伤口裂的更甚,浑身的冷汗又泛起了一层。

凤眸斜挑着肩胛被箭射穿的楚旭尧,拓跋桀残狞的笑着:姓楚的,还是先管好你自个吧!见楚旭尧的傲劲上来,欲与他相抗,溶月赶忙出言,冷声道:楚旭尧,不想我死的话就给我闭嘴!将目光投向的拓跋桀,溶月认真的看着他,昼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比较真诚:一个人不能决定他的出生,但可以决定他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拓跋桀,你何必对过去,说的更准确点,是你的童年耿耿于怀?人毕竟是要往前看的,一味的回顾过去,只会将你自己弄的身心疲惫!生活是给自己过的,活着一天就要快乐一天,毕竟人生短短数十年,弹指一挥间,眨眼即过,若是整日里围着仇恨团团转,待到你行将就木之时,回顾往昔,你就不觉得遗憾吗?没有为自己活过,有的只是背负的仇恨,是嗜血的杀戮,这样的生活岂不是堪比人间炼狱?你说够了吧!有丝被当众揭穿的尴尬,亦有丝连他自己也不确定的迷茫,拓跋桀恶狠狠的盯着她,用阴狠的表情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波动。

不好意思,我还没有说够。

拓跋桀,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为何就不试着放下呢?好,好,算我说错,算我站着说话不腰疼,对,不在你的处境,无法体味其中的滋味,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嘛,这个道理我懂。

但是,即使你要报仇,那也是冤有头,债有主,你不能将仇恨的种子转移到其他人的身上,是不是?溶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心里面暗暗祈祷,希望能暂时度过今晚的这场劫难。

眼角不着痕迹的瞄了眼不远处正殷殷看着她的拓跋宸,心下担忧不已:刚刚那一掌,不知有没有伤了他的内脏……可是那个老贱妇却不等我去报仇,就先行见了阎王!母债子偿,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突地想到了什么,拓跋桀阴冷的盯着溶月,直直将她盯的头皮发麻:你都知道什么?又从哪里知道的?抱以一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拓跋桀是个胸怀大志的人,你想要独霸天下,俯瞰芸芸众生,一览江山无余!而且,我还知道,为了完成大业,你会竭尽平生之志,网罗天下英雄好汉,能人志士,帮你出谋划策,为你打下壮丽的河山,助你荣登九重宝塔,号令天下!看着拓跋桀神情激动,溶月继续说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交伐兵,其下攻城。

可见谋字,在完成大业的整个过程中的重要性。

拓跋桀,不如我替你而谋,如何?放在溶月脖颈上的手松了些:这么说,你是答应愿意辅助我完成大业了?即使我有这份心,你未必也会相信我的诚意不是?更何况,她还没有这份诚意。

确实,我的确不会相信你的诚意。

但是,如果你成了我的女人,那情况可就不同了。

魅惑的抚摸着溶月的优雅的脖颈,拓跋桀低沉的声音却没有丝毫的温度:只要你为我生了儿子,到时候,也就由不得你不表示诚意!心猛地被提了起来。

她知道他绝不是随口说说,拓跋桀绝对是说到做到的主。

强自镇定,绽开浅笑,溶月将话题岔开: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听听兵法十八计?传说,知道了这十八计,便宜可用兵如神,征伐天下,成为一代霸主!血瞳里闪过狐疑:真的?我怎么没听说过?你怎么可能听说过!三十六计中的十八计你自是不晓!第一计,瞒天过海。

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

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

太阳,太阴……一讲起兵法,溶月就有些浑然忘我,高谈阔论,引经据典,滔滔不绝,讲到激昂处声调抑扬顿挫,听的人心情也随之而上下起伏。

渲染在莹白色月光下的小脸神采奕奕,仿佛在黑暗里闪闪发亮的明珠,愈发的耀眼夺目。

听着溶月细细的解释,听着她所举的战例,虽然不知道她所说的唐太宗是何人,贺若弼又是何人,但拓跋桀的脸上还是逐渐亮了起来,眸光一瞬不瞬的巡在溶月自信而飞扬的清丽面容上,愈来愈亮,愈来愈灼,节节上升的温度使得溶月不得不注意到这束光线的来源地。

亦察觉到自己所讲的太过‘生动’,溶月将声音放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一平到底:阴谋作为,不能背于秘处行之。

夜半行窃,僻巷杀人,愚俗之行,非谋士之所为也……怎么不说了?见溶月停了下来,拓跋桀不解的问道。

深吸一口气,溶月对上拓跋桀的目光,眸底的坚定不容人质疑:放了他们。

他们,自是指拓跋宸和楚旭尧。

楚旭尧一喜,不敢置信的看着溶月。

她也担心他?这般说,她对他还是有情的不是?受不了头顶传来的炎热的情意,溶月将头往外挪了挪:你答不答应?剩下的十七计换两人的命,你说,值不值?貌似,是很值。

看来她还真是紧张他们!意识到这一点,拓跋桀没由的又是一阵烦躁。

看着溶月听完他的话后逐渐亮起了的瞳眸,拓跋桀突地邪邪的勾起了唇,大掌顺着她的脖颈滑下了她的:外加我的一个孩子,加上这个条件,如何?杏瞳睁大,怔怔的看着笑的一脸阴邪的拓桀,忘记了反应。

而拓跋宸和楚旭尧则是一脸恼怒,异口同声的吼道:不要听他的!不敢当场拒绝他,因为他的阴狠着实令她侧目。

眸垂了垂,长长的睫毛在莹白的脸庞上洒下淡淡的一层阴影:给我一点时间。

溶月的松口,是拓跋桀意想不到的。

心里愈发的不舒服,因为,他清楚的明白她越是委曲求全,就越是表明她心里在乎的那个人在她心里的分量越重。

好,我就给你一点时间!但是,希望这个时间不要让我等的太长!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五十六章 夜不安宁咬着。

拿了块铁梨木,不由分说的塞到楚旭尧的嘴里。

楚旭尧眼一凌,瞪了溶月一眼。

嫌恶的将铁梨木从嘴里掏出来,随手往身旁一丢,楚旭尧冷言冷语:那种东西,我楚旭尧还用不着!将锋利的匕首放在烛火下烤了烤了,消消毒,溶月对着闪着寒光的锋刃吹了吹,目光扫过楚旭尧的伤口,不温不火的出言道:再结实的身子也不是铁打的。

莫要逞强,如今可不是你耍威风逞能的时候,要是到时候哭爹喊娘的话,可就没人理你。

这一番言语攻击听在心高气傲的楚旭尧耳中,无异于是对他人格的侮辱,尊严的践踏。

怒从心头起,铁掌一翻,咬着牙用力握住露在身体外面的箭身,楚旭尧就想用蛮力将箭从身体里扯出。

迅速出手捏住楚旭尧的手腕,溶月脸色异常难看:不要命了吗!柳溶月,是死是活横竖都是我的事,何须你来过问!楚旭尧神情冷峻,一副冷冷的面孔将人拒之于千里之外。

今晚的一切都是他这个冷脸死人搞出来的,她没闹点脾气发点火呢,他倒是先发起飙来了!杏瞳内缩,脸色愈发的阴霾,阴云密布,山雨欲来风满楼。

小三,甭理他,诚如他所讲,他是死是活是他的事,与我们何干?好心当成驴肝肺,这种人诚该上他自生自灭!本来见她要对着一个赤露的男人身体‘摸来摸去’的,他心里就万分不爽。

如今,楚旭尧既然不乐意,那么正中他下怀,省的他的小三,纤细柔滑的手指沾染上那个男人的气息。

说的也是。

松开楚旭尧的手腕,溶月清清冷冷道:既然楚大庄主有能耐,那就自个拔吧!刚刚好,被折腾了半夜,乏困的要命,我也该好生歇着了!楚大庄主,请便吧!拔腿欲走,可手却在下一瞬被宽厚的铁掌霸道的握住,扯力一带往楚旭尧身边就靠近了几分。

替我拔!霸道的命令口吻令人听了心里极为不爽。

可不愿与伤患病人一般见识,溶月忍了忍,想要出口的恶言恶语最终憋了回去。

暗自调理好呼吸使得心情平静下来,溶月看了下伤口周围有些凝固的血液,暗道一声不妙,脸色愈发的严肃。

这箭在体内存留时间过久,若是再不拔出来,恐怕就真的有危险了!半蹲在楚旭尧面前,左手托住露在身体外面的箭体,右手持起匕首快速切下,细微的一声声响,外面的箭体就齐口切断。

扔掉箭体,溶月用刀尖轻轻的拨开伤口,试探的往里探了探,感到楚旭尧肌肉的颤动,抬起头,肃容道:我要开始了,你忍着点。

心因溶月只是随口的一句轻柔话而颤悸不已。

眸光放柔,楚旭尧的目光紧随着溶月,看着她时而蹙起蛾眉,里面舒缓容颜,里面拢起眉心,里面如释重负,一股浓浓的甜蜜和满足感袭卷上心头……拔出箭头的那刹,一股血柱喷涌而出。

忙上了药,不停的按压静脉,不过多时,总算是将血给止住了。

暗暗松了口气,接过拓跋宸递来的绷带,一圈圈的开始为他在伤口处缠了起来。

因为转移了注意力,所以在溶月拔箭的时候,倒也没有感到多大的痛楚。

看着持着白色绷带,指尖不停翻飞的溶月,感受着她凉滑的指尖滑过他滚烫的躯体,闻着自她身上散发的淡淡女儿香,望着她额上沁出的薄汗,楚旭尧的心跳津是漏了好几拍,这种紧张却又欣喜,眷恋而又不舍,甜蜜且又幸福的感觉,是他从懂事起就不曾有过的,亦不曾体验过。

这种被幸福包围的美妙感觉,让他深深的眷恋,让他不想浅尝辄止,想要探究更多,更深,想要牢牢的握住,更想永久的霸占……唇畔处的一阵温湿让溶月霎时冷了脸。

未等溶月有所动作,身旁的拓跋宸已经伸手将楚旭尧大力推开,捞起溶月搂进自个的怀里,抬起袖子对着她的唇畔一阵猛擦。

刚刚的一阵推力让伤口撕裂开来,白色绷带上渗出了不少血液。

捂着伤口,楚旭尧艰难的撑起被推倒的身躯,死死盯着拓跋宸那令他感到碍眼的动作,薄唇紧抿,面上一片冰冷。

殿门毫无预兆的开启,凉薄的夜风灌入,吹淡了流动于三人之间的压抑气氛。

眼前一花,眼睛被风扫的不禁收敛了眼睑,待到再睁眼时,面前多了位白须冉冉,鹤发童颜,一身道袍,手持拂尘的老道。

飘然而立,仙风道骨,围着周身那淡淡的白光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缥缈而神秘,仿若来自天外的仙人。

楚旭尧先是一愣,而后惊喜的叫道:师傅!原来,此人正是楚旭尧的师傅,天山道人。

溶月和拓跋宸愣愣的盯着似乎是从天而降的来人,看着他举手投足流露出的超凡脱俗的姿态,不约而同的想到一个词——老神仙。

我老头子可没你这个徒弟!忽的一声大叱,激的在场三人浑身一个激灵。

老眼一瞪,胡须一吹,那个老者抱脚跳起,鼓着肋帮子,指着楚旭尧劈头盖脸的就骂了起来:你这个不肖顽徒,不给我老头子添个徒孙玩玩倒也罢了,竟然还给我玩命!楚小子,你莫不是想让我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还要替你盖棺材板?!你这个没出息的孽徒,你¥#%—%¥#**¥%#·**……形象七百二十度大转变,先前仙风道骨的形象不复存在。

溶月和拓跋宸黑线满头,再次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类人——大街口骂街的老大爷。

反观楚旭尧此刻已由先前的惊讶转为尴尬,面部肌肉不自然的抽搐着,脸上竟然有了赧色。

更难得的是一身傲骨的他竟然默不作声的垂着头,一声不吭,任由那个老顽童叫骂,貌似一副知错的模样。

其实他之所以一声不吭并不是因为知错,而是因为他不敢吭声。

他师傅的脾气他最是了解,别人愈是反驳他就骂的愈带劲,若是不吭声的话或许他师傅骂会后就觉得没意思,不过多时就会自动消停,可若是他稍稍吭声,哪怕是一句,甚至半句,半个字,他师傅就会‘兴奋’的两目发光,又骂又跳的不将你骂得吐血绝对不会消停!感到溶月投射过来的探究而惊诧的目光,楚旭尧羞愤的要死,偏偏却又发作不得,只能在心里不停地祈祷着他的师傅‘兴奋劲’赶快过去,莫再让他在心上人面前丢尽了颜面。

心上人?想到这个词,他蓦地一怔,心跳也随之加速,那种犹如被洒了蜜的感觉再次蔓延上心头。

心上人……原来,不知何时,她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经是如斯的重要……俨然,她已经驻扎在他的心里,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眸光放柔,不同程度的瞟向不远处的人儿,可在对上她那一脸隐忍的笑意时,他顿时想到了面前骂得正欢的师傅,明白了她笑意的所在,冷面一拉有些恼羞成怒。

嘭!一个暴栗砸向了楚旭尧的头顶,沉而响的声音足以让三里以外的人听的清清楚楚。

楚小子,听师傅训话就这般令你恼火吗!竟敢在我的面前冒冷气,你莫不是想斯师灭祖!我这是造了哪门子的孽,怎么就收了你这个不肖徒儿!亏为师为了你,泄露天机不说,还破一百年不下天山的誓言,千里迢迢的来破你的生死劫,你说说,你对得起我吗你说!老道哀怨的模样令溶月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骂声截然而止。

循着笑声,老道眯着两只不大的小眼,老神在在的上下打量了溶月一番后,煞有其事的摇了摇头,叹息道:命犯桃花,孤星寒煞,注定了要祸水一世,独凛一身,殃及他身,不死不休。

悲哉,叹哉!理应无解,却不外除天降奇像。

实乃命也!溶不以为意的笑笑,命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偏偏她还不信这东西。

眼神朝着楚旭尧移了移,暗道,原来他的师傅还是个老算命的!不仅会念经,还会算命,楚旭尧,你小子倒真是‘有福’!见溶月的满不在乎的模样,老道知道她必是不信他的说辞,老脸就有些挂不住了!想他天山道人,上知天文,下晓地理,通今博古,无所不知,多少人为了求他算上一卦,搬来了金山银山他都不屑一顾,如今他好心为她讲了讲她的命格,她不但不感激涕零,反而还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以为他天山道人是欺世盗名之辈吗!援着雪白的胡须,沉吟半晌,老道气定神闲,将拂尘一拂,作得道高僧状:梨花飘落佳人来,佳人远自天外天。

饶是神仙也难料,佳人同人不同命。

溶脸刷的一下变了。

拓跋宸和楚旭尧自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可她却听的明明白白!两步并成三步踏了过去,溶月神情有些激动,看着他有很多东西想问,可到了嘴边,反而不知从何开始问起。

溶月的反应令老道满意的拈了拈白须。

拂尘在溶月面前一扫,老道转过身,一把将楚旭尧从床上轻松的擒起:楚徒儿,咱们也该走了!可是师傅,月她……目光朝着溶月的方向挪了挪,楚旭尧的意思很是明显。

只要师父肯帮忙,将她带出绝对不成问题!她?意味深长的看了溶月一眼:楚徒儿,你尽管放心,她的命硬着呢,死不了的!师父!楚旭尧不悦的叫道。

嘿,你是不信还是怎么着!她的命,硬的简直就要令地下的阎王都咂舌!而且,她的命不仅硬,还克人,你知道不?专门克与她沾边的男人!你那生死劫就是因她而起。

若还是为师冒着要遭受天谴的危险来救你,等过了今夜,你和那两个男人一样,等着去到阎王殿报道,你知道吗!听了这话,溶月心里咯噔一下,刚欲上前询问,只听撕拉几声,楚旭尧身上的绷带就被老道给震碎。

看着溶月给缠的绷带给弄坏了,楚旭尧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可待无意间瞟见自己的伤口时,脸色由不悦迅速变为震惊!怎么会这样?!几步快跑过来,两目震骇的盯着那不知何时已经发黑的伤口,溶月心里的震惊无以言喻。

哼,你以为那个红眼小怪物会轻易放过你身边的这群男人吗?拍拍楚旭尧的肩膀,老道信誓旦旦的保证:徒儿放心,就这点小毒,在师傅眼里,还算不了什么!见老道揽着楚旭尧就欲离去,溶月双手一伸,拦住了老道的去路:你说他们两个活不过今晚,有什么依据?要知道,东方遥已经服了解药,而宸他如今完好无恙,不是好端端的站在我们面前!我说女娃。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行,算我老道日行一善,就好心告诉你!这个东方遥嘛,若真是服了解药,早就应该清醒,而不是象如今这般昏迷不醒。

你让那个小子去探探,他的鼻息可曾正常。

走到床边,拓跋宸伸手在东方遥的鼻下探了探,脸色一变,似乎不敢置信的一般又探了探,这回脸色变的更甚。

溶月信了八分,心里愈发的下沉:那么宸他呢?你让那小子伸手瞅瞅,看看掌心是否多了根碍眼的红线。

掌心一伸,在几步之遥的溶月足以将那刺目而诡异的红线持的一清二楚。

身形摇晃了数下,一种源于失去的恐惧铺天盖地而来!沉重的一声响,溶月的双膝屈于老道的向前:求道长救救他们二人!小三!见溶月为了他在他人面前屈膝,拓跋宸眼里涩涩的,风步走了过去,拉住溶月的胳膊。

顺势将拓跋宸一并拉了下来,一同与她一起跪在地上。

磕了个头,溶月诚心诚意的恳求:求道长成全!拿眼角偷瞄了眼在身旁不是滋味的楚旭尧,天山道人用鼻子冷哼一声,瓮声瓮气:老道我凭什么要救他们?他们又不是我的徒儿。

俗谚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身为道人,应以慈悲为怀,救死扶伤为天下人做榜样,怎可见难不理,见死不救?更何况,世人言天山道人仁心仁德,以菩萨心肠享誉天下,若此刻坐观不理,岂不是自毁名誉?女娃,给我戴高帽子是没有用的!老道我做事向来我行我素惯了,行事全凭心情而定。

今个我心情不佳亦不坏,这样吧,若是你能说出个让我救他们的理由,使得我心服口服,我就救他们,如何?原来此道非善类!有其徒必有其师!咬牙按住心底的怒涛,想了想,溶月说了个连她自己都觉得牵强的理由:拓跋宸是南刹国皇帝的爱子,若是有朝一日被他知晓了你对他爱子见死不救,他定会挥师北上,踏平你们东方王朝!似乎是听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老道开心的抖着白须:那老道就静候南刹大军的光临!那东方遥呢?他可是你徒儿的弟弟,你总不该见死不救吧?唉,女娃啊,你何必对我讲谎呢?他是不是烈儿的弟弟,你心里不是最清楚?不过,估摸着,我那徒儿如今也该知道了其中的渊源了……听了这话,溶月震惊,楚旭尧亦震惊。

不住的回头看着躺在床上的东方遥,楚旭尧沉思着,鹰瞳里的神色不断的变化。

见老道叹息一声就欲带着楚旭尧离开,溶月忙拉起拓跋有,挡在了他们面前。

女娃,我若是想走,就是十个,一百个你,也是挡不住的。

抱臂斜瞅着天山道人,溶月一脸的鄙夷:莫不是你治不好他们二人,所以才推三阻四的,不肯医治?依我看,你这老头根本就是徒有虚名,欺世盗名之辈!两只老眼瞪的溜圆:你这个黄毛女娃子,信口开河,竟敢侮辱老道我的能耐!想我天山道人活了这么一把年纪,还就不曾遇到难得到我的事!我不妨告诉你,这个世上只有天山道人不想做的,却没有我做不到的事!区区小毒而已,何曾能难得倒我?女娃子,你等着,我这就去将他们的毒给解了,让你心服口服!气咻咻的扭头就往床边冲去,可刚迈了两步,他突地明白了什么,将身子转过,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哦——女娃子,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啊,差点着了你的道!哼,想激我解毒?没门!楚徒儿,咱们走!慢着!天山道人,你不是说这个世上没有你做不到的事情吗?可眼下就有一件你做不到的事,而恰恰这件事,我却能做得到。

女娃子,又想耍什么花样?莫非天山道人你怕了?怕?老道我天生就不知道这个字怎么写!看来,今个若是不让你看看我老道的能耐,你是不会死心的!好,你说,什么事情我做不到?好,既然道长这般爽快,那么我们不妨就来赌一把!做的到,你走人;做不到,你救人。

行!这个女娃子太张狂了,我今个非得好好挫挫她的狂劲!带着老道来到书案前,从抽屉里拿出两张薄纸,两只银毫,饱蘸浓墨,递交到老道手中。

一手画圆,一手画圈,开始吧!瞧你那德行跟老顽童不相上下,既然老顽童做不成,估摸着你也应该做不成吧!就这?不屑的翘翘白须,老道夺过两笔,气运丹田,笔尖带风的挥洒于纸张上……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一刻钟亦过去了,地上已经堆了厚厚的用过的纸张,书案上老道着魔似的挥舞着两支滴墨的银毫。

刷刷——两片薄纸如秋风中飘零的落叶,摇摇晃晃的从案几上飘落下来,慢悠悠的加入了刻纸堆的行列。

纸!纸呢!两只眼睛冒着饥渴的光芒,灼灼的盯着溶月手里的两张薄纸。

将手里的纸张轻轻摇了摇:只剩下这么最后两张了,若是被你用了,我可没得用了。

不大的老眼不停的闪烁着挣扎的光芒,好一会,他才似下定决心般,把牙一咬,将两只银毫依依不舍的递给了溶月:好,你来画给我看!我还真不信了,连我天山道人都做不成的事,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女娃子会做成!走到案前,屏气凝神,调理好心绪,持起银毫,心无旁鹜……像受到打击似的,天山道人睁大了小眼,呆呆的看着纸上的一方一圆,老半晌也未曾眨过一次眼睛。

我老道竟然败在了一个女娃子手里!捶胸顿足着,他一脸的痛苦,满目的不甘,似乎是悔不当初。

行了!既然输了,你就该救人了!救人?救了人之后,他岂不是再也不能挽回面子?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哈,救人,对救人。

那个女娃啊,你要老道我救谁啊?嗯?眉头皱起:你莫是想赖账不成?救人,当然是两个都得救!可你先前只说是救人,却没有说都救啊!女娃,既然你先前没有说清楚,那么这事就不能怪我不是?不如这样吧,另加一个赛项,若是你还是赢了的话,我就救剩下的那个人,怎么样?原来是不服气啊!既然这般,事情倒是好说了。

那你得先救一个人再说。

叵是输的恼了,一个火气上来,当场提着楚旭尧飞的无影无踪,那她岂不是说理都没处说去?那,女娃,你想要老道先救谁呢?话音刚落,两道热切的目光,两道探究的目光同时投在她的身上。

溶月自然知道,此时她的答案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笑着持起拓跋宸的手,走至老道跟前:先救他。

掌心一震,眸光闪动,红唇幸福的色起。

拓跋宸轻轻回握了一下溶月,想要将他此时心中的无比的满足感与幸福感,全数传达给溶月。

小三,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还是先救他吧,毕竟他的毒中的比较深,可能不能坚持过久。

女娃,你说救他,他却说救他,你让老道我到底先救谁?看着拓跋宸,溶月温柔的笑着:那就如他所说,先救东方遥吧。

真是搞不懂你们!摇着头,老道几步走向了东方遥,点了他几个穴道后,开始为他运气发功。

宸,你放心,你若有事,我随你。

一句话,足以震撼一生。

抱紧娇躯,心颤长久不息。

旁边,另一个男人神色晦涩,落寞之情浮上本是刚毅冷傲的面庞……不许用内功,看谁能将这薄纸搓的最远,谁就算赢。

淡淡的开口,交代了第二轮的比赛规则。

掂了掂薄如蝉翼的纸张,天山道人心想,这娃子诡计多端,出了这么一个古怪的题目,其中定是有诈!想这薄纸若是不用内力,就靠着蛮力,那能扔一米已是不易!比掷薄纸,这得令他好好想想……对了!她只说比赛扔纸不是?又没谱是展开的或是团成球!既然这般……将纸团成一个球,老道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笑意,握着纸球在空中抡了几下,朝着前言一掷,纸球飞似的朝前冲去,落在了前方约莫五十米处。

女娃,该你了!握着手里的纸张,溶月暗道:这个老头倒是不笨!只不过,强中自有强中手!你今个注定要栽到我的手里!从抽屉的最里边掏出弹弓,溶月将揉成一团的纸放于弹力十足的牛皮上,拉满,弹射,纸球嗖的一下弹射出去,落于先前纸团的纸摸三倍远处。

没有先前输时不甘,此时的天山道人两目放光,紧紧盯着溶月手中的弹弓一脸贪婪的神色。

有戏!暗笑一声,溶月故意将在手里晃了晃,朝拓跋宸那边努了努嘴。

天山道人岂会不明白?急急将拓跋宸拖过,在袖口里摸来摸去,摸了好一会才摸出一个黑色瓶子,拧开瓶盖,迫不及待的往拓跋宸的嘴里塞进了一个药丸,而后又两目灼灼的盯着溶月手里的弹弓。

见拓跋宸吞了药,溶月忙去翻拓跋宸的掌心,见那条触目惊心的红线浅淡了很多,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瞅了瞅床上,看见东方动了动身子,似乎有清醒的迹象,心里不禁赞叹,这天山道人的医术高超。

你没见过这个东西?她先前做的弹弓不是都留在了东方王朝的皇宫里吗?难道东方烈没有将它拿来孝敬他这个爱玩的师父?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看向弹弓的眼神愈发的炽烈。

见到师父这幅贪婪的模样,身为他的徒弟,楚旭尧感到脸上一阵阵发烧,暗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注意一下,可换来的却是老道狠狠的白眼。

老道焦急渴望的模样令溶月哑然失笑。

将弹弓塞到了老道手里:谢谢道长侠义相助。

小小谢礼,不成敬意。

望道长不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欢天喜地的接过弹弓,左瞅右看,啧啧称叹,爱不释手。

好东西啊,真是好东西!活了这把年纪,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球的东西!目光在溶月的身上再次上上下下的打量,这回看,真是愈看愈满意!这个女娃有意思,实在是有趣!怪不得他那两个眼睛长在头顶的徒儿都对她恋恋不忘,被她迷得七荤八素的,这样的女娃子真是到哪去找去!嗯,她都这般有趣了,那么她生的小娃子岂不应该也很有趣?看来,顺从天意,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眼神不由自主的盯上溶月的腹部,天山道人想象着以后在天山与小娃子打闹嬉戏的场景,向往的嘿嘿笑了起来,心中所想也不由得说出了声:你的娃子是我老道的……嘿嘿——配合着天山道人恰到的眼神,奸诈的神情,诡异的笑声,还有让人极易产生误会的话语,在场几人无不恶寒,尤其是溶月,一想到那样的场景,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哦,咳,这时候也不早了,徒儿,咱们走吧!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了话,老道老脸一红,不由分说的抓起楚旭尧,足下轻点,几乎是夺门而逃,瞬间消失在他们面前。

直至老道消失了很长时间,溶月老回思过神来。

想着来无影去无踪的老道,她万分疑惑:这老道真的是好生厉害,来去都不惊动那个拓跋桀……话音未落,一抹红由远及近,让溶月明白了这说曹操曹操到的真谛。

红影一晃,宽大的血袍朝着溶月从头到脚盖了过来,顺手一捞,即刻飞身点足而去。

拓跋宸只来得及看的眼前红影一闪,待到焦距调好,定睛一瞅,骇然的发觉身旁人,人去影空……被夹在拓跋桀的腑下,被血袍包裹,两眼一片漆黑,耳中尽是一片凄厉的狂风呼啸声。

不知道他要带着她去哪里,亦不知道他带她所经之地究竟是何地,只知道一路上,她鼻中所闻的,尽是咸咸的血腥味,这让她不得不猜测宫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故。

闪电般的飞速让她不敢轻举妄动,揪着他的衣襟,闭上眼睛平定着紊乱的呼吸,溶月渐渐的冷静下来,反复思忖着可能会发生的事故,以便到时候应对突来的状况……突然一个紧急刹车,溶月的五脏因来不及缓冲急剧的震荡,胃部不断的翻滚着,酸水涌入喉咙万分难受。

感到自己的身子缓缓下移,被放到一块平地之上,溶月这才缓过来一口气,将头从血袍中钻出,。

调整着视线,想看清眼前的状况。

拓跋桀,你这个卑鄙小人!妄老夫这般信任你,几乎将幽冥教的全部死士都交与你手中,可到头来你竟然给老夫玩阴的!若不是老夫已经练就了绝世神功,恐怕早已死在了你这个无耻之徒手里!今天,老夫就为幽冥教死去的教众报仇,让你血债血偿!黑袍急剧翻起,两掌心处的一团黑色气流,冒着邪恶之气,如被充了气一般,愈涨愈大,转瞬间就汇成了一个直径约摸为半米的圆球。

柳之懿何时竟然炼成了如此诡异的功夫?看起来,有点像是武侠小说里说的邪功。

溶月望着远处的黑色影子,面色复杂。

拓跋桀的神色沉重异常,亦有着与溶月同样的疑惑。

不敢大意,气凝于掌心,渐渐的,一团红色漩涡聚集于掌心……红球与黑球同时出手,两球相碰,天崩地裂,火花四溅,轰隆隆不亚于天雷的震响声震天动地,震耳欲聋!红影和黑影迅速交手,刀光剑影,掌风凛厉,伴着风啸,随着影动,死寂的黑夜里剑声不断,响声震天……不知打了多久,溶月感到自己的腿已经僵硬,而远处的两人招式也逐渐缓了下来,身上也都挂上了不同程度的伤。

正当两人打斗的难分难解的时候,从外四门突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踏步声,声音整齐划一,步调整齐,训练有素,伴随着铿锵的铁器碰击声,愈来愈近,直逼打斗中的两人。

两人面色迅速凛了下来,同时将刚刚对上的掌收起,也同时倒退几步,待到将刚刚的一掌缓冲完毕,无数寒衣铁朔将他们团团围住。

柳之懿,这回看你要往哪跑!从士兵们让出的人过道上缓缓走近柳之懿,东方烈面寒如铁,浑身泛起的杀意令人忍不住想要倒退三步。

躲在远处的溶月听到了那饱含恨意的声音,心快提到嗓子眼!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本无罪,父罪其罪!恨屋及乌,被他逮住,岂是一个死字了得!浑身冷了又冷。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手扒着身旁梧桐树的树皮,挣扎的站起已经僵硬的双腿,轻轻锤了锤腿骨,轻手轻脚的,慢慢往远离他们的方向缓缓的挪动……该死的!东方王朝的大军什么时候驻扎进杰楼兰的,为何他事先一点风声也没有得到!还有那柳之懿,究竟是什么时候混进了皇城,害的他将近千名的死士死于他诡异的功夫之下,更害的他数年的心血毁于一旦!拓跋桀愈想愈不甘心,只要一想到自己要功亏一篑,满腹的怒火简直就要突破苍穹!环顾一周虎视眈眈的寒衣铁朔,拓跋桀不禁握紧手中的长剑,暗暗思索着自己逃出的几率有多大。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次他败了,他认了,但并不代表着他认输!凭着他的谋略,他相信,他迟早有一天会东山再起的!说起谋略,他猛地想到了还被他放到一边的溶月。

忙将头扭过,急急的寻找那抹娇小的身影,恰好看到她正小心翼翼的往外挪腾身子的举动。

想跑?拓跋桀狞笑一声。

就是死,他们也要死在一起!刚欲飞身去将她擒住,却没料到柳之懿已经顺着他的目光见到了溶月,老眸精光闪烁,快拓跋桀一拍飞身抓住了溶月。

以为柳之懿想跑,东方烈露出阴狠的目光,大手一挥,东西南北四门的高墙上火把一阵接着一阵,接着火花可以见到站在高墙上那一排一地着寒气的箭头。

柳之懿他究竟是想干什么!拿自己的女儿当威胁吗!真是可笑!脖颈被柳之懿捏住的溶月在对他突兀的举动感到愤怒之际,亦是感到好笑。

莫非这个老家伙被逼疯了,以为随意抓来一个人就可以当做人质吗?那个娇小的身影看起来,怎么那么像……心没有规律的猛跳了一阵,东方烈一面告诉着自己不会是她,一面又期待着上天会出现奇迹……电光石火间,两眸相对!桃花目中震惊、错愕、惊喜、疑惑、思念等错综复杂的情感不断地交织,汇成了一只网,冲着溶月直直的铺来,似乎是想将她牢牢的束缚,想将她永久的禁锢。

反观杏瞳里除了一闪即逝的懊恼外,则是清寒一片,没有喜,没有怒,没有哀,没有乐,仿佛她所见到的不过是最平常不过的了,丝毫不能掀起她眸底的波动。

但殊不知,平静的表象下却是惊涛骇浪,翻滚着怒涛,拍击着暗礁,一波一波的搅得她不得安生!溶月的面色如常令他恼怒异常。

将凛寒的目光射向柳之懿,东方烈的声音如冰凌般寒意迫人:柳之懿,你莫不是狗急跳错了墙,竟然拿自己的女儿做人质!当真是好笑至极!见到溶月那刹,东方烈眼中所散出的炽烈的光芒岂会逃得过柳之懿的精锐的老眼。

将溶月的脖子压紧了几分,溶月脸色不消片刻功夫就涨的通红,则柳之懿就毫无意外的看到东方烈那一闪即逝的紧张神情。

放我走,不然我就拧断她的脖子!凶神恶煞的说着,柳之懿盯着东方烈的锐利的桃花眼,毫无退缩之意。

她的死活与朕何干!更何况她是你的女儿,奸佞之后,朕真是巴不得她早死呢!哈,如今正好了,有你代劳了,就不劳烦朕来动手了!不是要杀吗。

请便!话说的残忍,可东方烈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的他心里有多么的紧张,多么的害怕,握紧的双手已经是冷汗涔涔。

看着东方烈恨不得她早死的阴狠神情,柳之懿有着刹那的狐疑,难道真如他看错了?东方烈对她没有什么别的心思?趁柳之懿恍惚的片刻,东方烈忙给柳之懿身后的一名弓箭手打了个眼色。

拉弓搭箭,一只冷箭骤然射出,准确无误的朝着他的后背心刺去!在箭头逼近的那刻柳之懿忙闪身躲过,尽管速度极快,可箭还是刺中了他的左手臂。

好哇,意敢给老夫来阴招!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五十七章 还魂夜狠辣而紧绝的力道让溶月怀疑她的喉咙喜爱下一刻会不会被捏的粉碎。

身子因剧痛而微微抽搐,呼吸愈发的困难,犹如被抛向了大陆的鱼,零星存留的只有濒临死亡的苟延残喘。

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意识渐渐的模糊,空气里飘荡着熟悉的气息,阴暗而森冷,溶月明白,这种气息名为死亡。

唇瓣扯出一丝苦笑,莫不是今夜,老天爷就要收回她那如浮萍般飘零的生命……东方烈终于无法维持先前的寒铁冷面。

见东方烈目动神乱,柳之懿阴惨惨的笑了声,手下的力道愈发的狠绝:原来她真的是你的软肋!没有想到啊,真是没有想到啊!哈哈哈……溶月因缺氧而憋成酱紫色的小脸令东方烈大惊失色:柳之懿,你快快放开她!朕答应放你走!又是一阵狂肆的大笑,狂笑里竟然有着报复的快意:可惜,老夫现在改变主意了!东方孽畜,斗了这么多年,老夫屡屡败退,可如今终于有了扳回一次的机会!你愈是在乎的东西,老夫愈是要将她毁灭,让你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哈哈哈!反正老夫基业尽毁,一把年纪也将近入土,横竖一条老命,也是无所畏惧!哈哈哈!柳之懿!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念及骨肉之情!东方烈急得失声叫道。

骨肉之情?一张老脸阴霾密布:你问问这个不孝女,当初将老夫赶出楼兰时,可念及骨肉亲情!恍惚中溶月只感到脖子一松,巨大的压力突然撤销的同时,她的面门徒然刮来一阵阴森寒风,带着浓烈阴郁的杀气急剧逼来!耳边,似乎传进了东方烈恐惧的叫声以及貌似拓拔桀的吼声,遥远却又清晰,忽远忽近,让溶月不禁怀疑她究竟是怎么了……没有人注意,此时头顶黑幕上悬挂的七颗璀璨的亮星无巧无不巧的摆成了一个整齐的半弧形,幽曳清亮,不约而同的发出了淡淡的光彩。

七道彩亮的光芒在空中汇成一道,照亮了整个苍穹,在柳之懿的掌面要触及溶月的那刹,闪电般注入了溶月的体内!溶月的整个身子顿时发出刺目的万丈光芒!耀眼的光芒逼得人睁不开眼睛。

众人纷纷以手遮目,想要阻挡着突如其来的璀璨芒光,直感到这光似乎有着不可预测的力量,逼得他们不得不连连倒退数步……待到芒光消散,众人忙睁眼瞧看,无不惊诧的发现先前凶神恶煞的柳之懿正仰面躺在冷地上,双目圆睁面目狰狞,似乎有不甘之状。

而他的身侧,溶月安安静静的侧卧着身子,双眸轻阖,一头青丝顺颈垂下,如它的主人一般乖顺而安宁。

隐约,可以看见她微微向上勾起的唇角,惬意又安详,恍如童话里熟睡中的公主……她不会的,不会的……每靠近一步,东方烈的心跳就加速了一番,眼神就惶恐愈甚。

两脚如被灌入了铅,每走一步都如千斤重,待走到溶月跟前,浑身的力气如被抽空一般,脚底一软单膝跪在了地上。

没有理会身后传来的惊呼声,哆哆嗦嗦的,白静修长的手指探上小巧的悬胆小鼻下……呼……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心募地跌进了肚子里,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袭上心头。

胸口处,以往的空虚正在被无名的情感填满,一时间竟然觉得这世间花开满地,芬芳馥郁,一切竟是如此的美好……谢天谢地,他没有失去她,感谢上苍,给了他弥补的机会……爱怜的捧起她安详的面庞,贪婪的目光紧紧凝视着这个令他魂牵梦绕数年的人儿,心尖不住的颤悸,触摸她面颊的双手亦是不停的发颤,那种想了数年,念了数年,恋了数年,亦痛了数年,本以为今生彻底错过,却未曾想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最终失而复得的激动心情,此时此刻,萦绕与心头,当真是无以复加……见东方烈异常激动而欣喜的神色,拓拔桀知道,她定是安然无恙。

血眸依旧阴郁,只是幽暗中透出几许挣扎之色。

复杂得看了溶月后,他绝然转身,趁着大军此时松懈的空档,杀出了皇宫…………眼前豁然一亮。

呆看着紫色水晶吊灯数秒,如被惊吓般徒然竖起了身子,环顾四周,落地窗,席梦思,空调,冰箱液晶电视真皮沙发……这一刹,久违的现代家具炫了她的目,震了她的神。

这是什么状况?赤着脚匆忙跑向了那面高两米,宽一米的水银镜前,望向镜中,一个穿着米奇睡衣,一脸错愕模样的小女孩乍然出现在她的眼前!难以置信的抬抬手,触摸着这张陌生的容颜,镜中,做着同样动作的‘她’无不在告知她一个残酷的事实——她穿回了现代,但却是穿到了一具陌生的躯体上!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谁能告诉她,上一刻还在楼兰皇宫里的她,为什么下一刻却出现在久违的二十一世纪?……你、你刚刚叫朕什么?惊喜中夹杂着困惑,东方烈握着她的两肩,满脸的难以置信。

不只是东方烈,就是楚旭尧亦是鹰瞳暴睁,如见鬼似的盯着刚刚红唇轻吐的人儿。

表哥啊,怎么啦?不解的看着面色骤然大变的两人,她暗暗想着,是不是她说错什么话了?月儿,你叫朕表哥,你竟然叫朕表哥!月儿你再叫一遍,再叫一遍!东方烈激动失控的神情在她的眼里无异于发怒的征兆。

当真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她颤栗着,红唇失血哆嗦不已:月儿错了,月儿再也不敢了,求表……不不求皇上不要降罪于月儿……不要叫朕皇上!叫朕表哥,月儿,叫朕表哥!不敢违抗他的命令,两唇 兢兢战战的吐出:表……表哥……月儿,朕的好月儿!激动的将她一把圈在自己强劲的臂弯中,东方烈的唇激狂的点上她的娇面,在她的娇喘连连中得到了无限满足。

从惊愕中逐渐清醒过来,冷静的思考了下她自醒来后的言行举止,浓浓额疑惑打染上心头。

几步跨去,强硬的分开纠缠的两人,楚旭尧冷面寒冰,铁掌一揪,将溶月提起:你这个女人又在耍什么花样!旭尧!按上旭尧的手,东方烈冷冽的声音里暗含着威胁。

对东方烈的警告目光视而不见,楚旭尧鹰隼般的锐眸紧逼着她,不容她有丝毫的闪躲。

这个男人是谁?眼神好生凛厉……浑身瑟缩了一下,求救的目光投向了东方烈:表哥,救我……放手旭尧!再不放手,别怪朕翻脸无情!烈!你难道就不觉得她很奇怪吗!奇怪的人恐怕是你吧!旭尧,你是见不得月儿对朕好,想从中作梗,这才是你的目的吧!你!楚旭尧气急,转而将怒气撒在了面前人身上:柳溶月!你给我说,你究竟在耍什么把戏!你这个人快放开我!你这个疯子,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不认识我?!你不认识他?!东方烈和楚旭尧异口同声的惊喊。

对视了一眼,两人知道了情况的异常。

那你认识拓拔辰吗?盯着她的眸子,楚旭尧不放过其中丁点的波动,企图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茫然的摇摇头。

那东方瑶呢?啊?他不是……不是瑶王爷吗……边说着,边拿眼角偷偷的瞄着脸色貌似不佳的东方烈。

你可知现在在哪?忙环顾了四周,陌生的环境令她心里有些微惧:这、这是哪?我明明记得,记得是在父亲的书房与他理论的……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募地住了口。

父亲?书房?理论?!音调洁洁翻高,似乎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唯唯诺诺道:是为表哥你改立柳如絮为后的事情……说到这,她倏地有些怨愤:那后位本来就是我的,我不明白,凭什么无缘无故的要将本属于我的东西剥夺,这对我来说绝对是不公平的!震惊,难以言状的震惊!!两个男人呆若木鸡,愣愣的矗立在原地,忘了反应,直直的瞅着面庞微微扭曲的她,愣是半响也未回思过神魂。

她失忆了,记忆停留在他娶后的那段时日。

但失忆后的她变得令他们陌生,似乎是有某种莫名的失落弥散在他们的周身。

……第一日,躺在席梦思上,睁着两瞳,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了难熬的一日。

第二日,依旧躺在席梦思上。

盯着天花板她开始思考,从穿越到东方王朝起,忆起自己度过的点点滴滴,悲欢喜怒,与周边人的爱恨纠缠,感觉就如黄粱一梦,好不真实。

她在想,是不是梦醒了,可以当做一切都烟消云散,不曾发生?第三日,还是躺在席梦思上。

她从迷茫中逐渐走向清醒,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老天爷既然这般安排,就自有它的道理,她除了坚强勇敢的面对,还是要勇敢的面对,坚强的活下去!三日,她只允许自己有三日的糊涂,三日的自欺欺人,过了这三日,她,从今往后,就要再次顶替着另一个人生活下去。

在指针刚好打在午夜十二点的那刹,在她下定决心要忘掉过去,坚强的生活下去的时刻,窗外七颗亮星再次成弧形排列,诡异的亮光从不染纤尘的落地窗前透入,缓缓的注入她的躯体中。

一时间,芒光照亮了整个屋子,璀璨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