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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十四章 脱险

2025-03-26 03:09:44

楚旭尧的神色愈来愈阴狠,随之加在她手腕上的力度也愈来愈大,溶月觉得她的手腕几欲被那强大的力道给捏碎。

不消片刻,她本是如玉般的双手就因血液的不流通而成暗紫,双手也逐渐冷了温度,凉的如死人的手一般。

难道她溶月今日真的要毁在这个男人手里吗?她凄楚的一笑,笑自己先前的狂妄,笑自己的不自量力,笑自己的自以为是,更笑自己的天真……这个世界不同于她所熟悉的那个世界,这个世界对于她这位贸然闯入者来说有太多的未知之数,初来乍到,尚未适应这个陌生的环境,就按自己的性子一意孤行,意气用事,最终招惹了是非,陷自己于如斯险境,让自己落得个今日这般受制于人的下场!可笑她自诩深谙生存之道,却连这点认知都没有,真是可笑可悲可叹!罢罢罢,权当是用血泪换来的教训吧!正当她对自己的双手不抱任何希望之时,从门外处隐隐传来的嘈杂声令溶月眸子一亮,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媳妇,媳妇你在哪里……皇兄,我媳妇是在哪间屋?媳妇,我来救你了……遥哥哥!遥哥哥来救她了!从前也是,现在也是,只要她一有难,第一个找到她的一定是她的遥哥哥!溶月的双眼泛了潮,一波又一波的暖流在胸口荡漾,冲走了她的恐惧,融化了她的冰冷。

吸了吸有些发酸的鼻子,溶月趁楚旭尧分神之计,奋力挣开了他的钳制,激动而欢喜的朝着门外奔去:遥哥哥,我在这,在这——媳妇!我媳妇的声音!媳妇,媳妇——东方遥循着声音,焦急的朝着声源处狂跑,待看到泪流满面的溶月后,更是不顾一切的往溶月那冲去。

遥哥哥!在触到东方遥那一刻,溶月突地嚎啕大哭,就如于大海中溺水的人抓住一块浮木一般,紧紧的将双臂环着东方遥,整个人也窝在他的温暖的怀中,贪婪的吮吸着属于他的独特男子气息,久违的安全感和充实感让她的委屈于瞬间烟消云散。

心疼的看着溶月苍白而泪痕斑斑的小脸,东方遥在心里更是埋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来救他的媳妇。

就如呵护一件稀世珍宝一般,东方遥轻轻的拍着溶月仍瑟缩不已的后背,怕吓着怀中人儿似的,柔言软语,轻声慢哄:媳妇乖啦,不怕不怕——怕怕飞走,飞走,不会再回来……夕阳的余晖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金光,投射在地上的影子美好而缠绵。

这一刻,在场的所有的人都被这幅温馨的画面感染,没有人嘲笑东方遥的傻气,傻话,相反的,他们为东方遥的傻话而感动,也羡慕。

易得千金宝,难得有情郎,在无情的帝王之家,亲情、爱情都淡的很,重的只有地位、利益、权势、荣耀……东方遥是傻,但也正是由于他的傻,才使得他的情真,情切,不掺杂任何的虚假,任何的杂质。

 真情,在几乎没有情爱的皇宫中是多么的难得可贵……咳咳!最先打破这种温馨的沉寂是位雍容华贵,气势迫人的老妇。

她,正是东方王朝的太后。

如刀子般的眼神扫了一下神色不定的众人,她将龙头拐杖用力的往石板砖上狠击几下,发出几声闷闷的碰击声,听的众人的心也没由的乱蹦了几下。

谁来告诉哀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太后威严的声音中有着难以察觉的凛厉和怒气。

众人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瞅向倚在门口若无其事的罪魁祸首——楚旭尧。

为什么他们相拥的一幕让他感到刺目,心里没由的不舒服?这个女人真的是他生命中的一个变数,让他以往的许多不可能变成了可能,比如他那一贯冰冷如铁的脸,就因为她仅仅的几句话而出现了缝隙,比如他那明明可以收放自如的情绪,却因她时有时无的挑衅而冲破禁锢,如山崩地裂,一发不可收拾,再比如他对女人从没有过的可怕的执着,更让他隐隐的察觉到他并不仅仅是为了报复而要找到她……这些的变数意味着什么,他或许不是不明白,只是他不想不愿也不敢明白。

他楚旭尧潇洒豪放,孑然一身,从不会为任何人驻足,更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有了牵挂就等于有了弱点,聪明的他不会犯这样的错误!过去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感到太后犀利的目光投向了他,他自嘲的笑笑,收起漫不经心的神情,跨步向前,下拜行礼:草民楚旭尧见过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楚庄主不必多礼!哀家想问问,楚庄主弃东方王朝的典法于不顾,将王妃擅自掳来,究竟所为何事?楚庄主能否给哀家一个满意的解释?草民惶恐!一切只是个误会!只因王妃娘娘极似草民的一位多年未见的故人,初见王妃以为是故人到来,惊喜兴奋之余忘了典数,才贸然将王妃掳来。

直到刚刚草民才知道这是场误会,冒犯了王妃娘娘,草民实在是罪该万死!楚旭尧作势撂下衣摆,下跪认罪,虽然面上是一副惶恐状,可眼底却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还带了些意味不明的嘲弄。

太后看在眼里,也未动声色,任由楚旭尧双膝着地,叩首伏地。

见此,在一旁的东方烈却变了脸色。

楚旭尧是何等人物,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师傅,除此之外,他何曾向人跪过?他骨子里骄傲至极,不愿向人屈膝,若不是他免了他的跪拜之礼,恐怕就是用龙撵来请他,他也未必会给他三分薄面。

旁人不知,难道他母后还不了解?楚旭尧作势下跪只是给她母后一个台阶罢了,而他母后竟然就真的由他跪拜,这让铁骨铮铮的他情何以堪?歉意的瞥向伏地的楚旭尧,却意外的发现他竟然没有丝毫的不豫之色。

半晌,见太后仍旧没有让楚旭尧起身的意思,东方烈终于按捺不住,刚欲出口,却蓦地被他母后厉眸中的阴狠和一闪而逝的杀机给给摄住了心神。

顺着他母后的目光,东方烈看向了不远处相拥的两人,心里万分震惊:他母后莫不是想……没等他细想,太后就对着伏地的楚旭尧单手虚扶一下,语气淡然道:楚庄主严重了!既然楚庄主也说了,刚才是场误会,如今误会也解除了,楚庄主何罪之有?只是哀家希望楚庄主能明白,误会若是给人造成了困扰,那就是错误!相信这样的错误楚庄主不会犯第二次,楚庄主认为呢?太后教训的是。

给太后带来困扰,草民实在是万死也不顶其过!草民定当谨记太后教诲,不会让错误再犯第二次!太后满意的点点头,转向不远处的东方遥,目光立即由威严而凛厉变的慈爱而温和,就宛如寻常人家唤子的慈母:遥儿,到哀家这来。

听到太后的声音,东方遥浑身一震,圈住溶月的胳膊蓦地收紧,让心情已平复的溶月,心莫名的被揪了起来。

不解的抬起头看向东方遥,却怔愕的发现他本是清澈透亮的瞳子竟流露出丝丝的恐惧。

他怎么了?太后不是他的生母吗?他母亲唤他,他恐惧什么?这回换成溶月轻轻拍打着东方遥的后背,安抚颤栗发抖的他。

其实溶月所不知的是,当朝太后宠小儿,而小王爷却惧太后如猛虎,这种怪异的现象在东方王朝已不是什么秘密。

而据从宫里传出的八卦说,小王爷本来也不是个傻子,不仅不傻,而且还聪明伶俐,思维敏捷,小小年纪就在诗词歌赋上崭露头角,做出的诗赋常常令宫里的夫子也大为惊叹。

但不知十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年仅五岁的小王爷一夜成疯,痴痴傻傻,见他母后如见妖魔鬼魅,每次与他母后相遇,无不连滚带爬尖叫的躲避。

御医看了无数,方子开了无数,药更吃了无数,可他的痴病仍有增无减,尤其是见到他母后的时候,痴病尤为严重。

见此情形,先帝也万般无奈,只得将五岁的他早早封王,搬离了皇宫。

没有人知道十五年前东方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更没有人知道究竟是什么事让好好的他一夜之间变成了傻子,天妒贤良,对于无法解释的秘密,也只能将一切归罪于上天……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十五章 生死一线间最终,溶月他们夫妻俩还是跟着太后来到了慈宁宫。

毕竟即使他再不愿,他媳妇要去,他能不跟着去吗?而太后命溶月去,溶月敢不从吗?脚踏在慈宁宫铺就着黑石玉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盘旋在死寂无声的慈宁宫上方,刺耳而压抑;明黄色的纱帐映上了黑石玉的暗色,远远看去,竟仿佛是黑色的纱帐迎风鼓动,猎猎作响;纱帐没有束起,经风一吹,更是如黑色的妖魔一般张牙舞爪的四处舞动,甚是诡异瘆人!呜咽的风声犹如冤魂索命,配合着这样的场景,听在人耳中更是毛骨悚然;两旁的宫人就如在棺材中呆了数千年的僵尸,面色苍白,无嗔无喜无怒无哀,如僵化了般一动也不动的垂首立在两旁……慈宁宫诡异的的一切让溶月莫名的恐慌,更让她不由的想起了以一个场所--灵堂。

握着东方遥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紧,东方遥一怔,随即回握了她一下,让她不安的心顿时平复了下来。

楚旭尧,你最好给朕一个解释!冉月宫里,东方烈重重的放下楚旭尧手中的玉瓷杯,冷着脸质问斜坐在太师椅上的楚旭尧。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一场误会罢了!有些自嘲的弯了弯冰冷的唇角,楚旭尧重拾桌上的酒杯,将满杯的佳酿一饮而尽。

酒应该是甘冽的,可为什么到了他的口中却是那么的苦涩……误会?!东方烈按上了楚旭尧倒酒的手,声音不由的变冷:误会会让高傲的你开口求人,只为寻佳人踪迹?误会会让百花丛中过的你执着不弃,万里寻人?误会会让以冷静自持的你当众掳人,不计后果?误会会让你如今借酒消愁……够了!我说是误会就是误会!我的事你莫要再管!如被人踩到了痛处的猫一般,楚旭尧倏地从椅子上跳起,手中的酒杯也不知何时被他给捏了个粉碎。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深吸了几口气,缓了缓面色对面色同样难看的东方烈歉意道:对不起,我……算了,你既然不想承认朕也不逼你。

你自己认为是误会,那朕就当是场误会!朕只是希望你将来哦最晚明天,不会后悔不会伤心就是……楚旭尧的神情一顿:什么意思?东方烈斜了他一眼,重新换上玩世不恭的模样,也不急着回答,搬了个梨花木椅斜靠着,双腿搭在桌子上,手里托着玉盘,漫不经心的磕着盘里的瓜子。

东方烈!见东方烈藏头露尾的不肯将话将清楚,楚旭尧当下恼怒,单手劈向东方烈手中的玉盘。

东方烈眼明手快,拿着玉盘迅速侧移,躲过了楚旭尧的攻击。

停停停!朕说,朕说还不成!你瞧你,明明心里头在乎的要命,干嘛非得装出一副不惯己事的模样……诶,行行行,朕说,朕说!东方烈敛了不恭的模样,脸上竟显出少有的严肃:旭尧,听朕的劝,你就当她是过眼烟云吧!说清楚!她死了……你胡说八道的什么!她刚不久还好好的呢,她怎么会死!楚旭尧惊骇的一跃而起,猛地抓起东方烈的前襟,扭曲的俊脸显示了主人此时内心的恐惧。

好友的失态让东方烈艰难的叹了口气,看来楚旭尧这回是真的栽了,只是不知栽的是深还是浅,可笑他自个可能都不知吧!若是以前,他定会如看戏一般瞅着楚旭尧的惊慌失措,没准还会嘲讽他两句,当然前提是事情都在他东方烈可控制的范围之内的时候。

可如今,波动楚旭尧心弦的那个女人的生死不由他控制,他怎么能有心情再火上加油?那个女人除了刁蛮狠辣以外有什么好,真不知到底是用了什么妖术,竟然能得到眼高于顶的旭尧的关注!看楚旭尧那急切慌乱的神情,东方烈有些不忍,可还是狠下心说道:旭尧,母后向来就偏袒小儿,总是将最好的留给遥弟。

本来,母后是想把柳家二女留给遥弟的,可硬生生的让朕给搅和了,遥弟只得娶了柳溶月。

柳溶月的名声向来不好,与乖巧懂事的柳如絮自是天壤之别,母后对她本就心存不满,可念在毕竟是亲戚一场的份上,也未对她多加刁难。

可如今你们这……唉,母后的眼里向来容不下渣子,朕估计母后是留她不得了!柳溶月必死无疑,恐怕此时已经被母后给赐死了吧……你的意思是……太后怀疑我们……你们毕竟是在屋里头呆了半个时辰,孤男寡女的,你让母后怎么想?颓然的松开东方烈的衣襟,楚旭尧失魂落魄的跌坐在椅子上,脑中空白一片。

她死了,她死了……她被他害死了,害死了……呵,呵呵,他该高兴的不是?那个侮辱他,咒骂他,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终于要死了,他该举杯相庆的不是?可,可为什么得知她的死讯,他的心却仿佛失去了什么,空空的……溶月茫然的看着倒下的东方遥,看着他被侍女小心的抱住,送到太后的怀里,由太后爱怜的搂着,轻柔的抚摸着他的额头,眼睛,鼻梁,嘴唇……猛地她回过神,欲冲上去抢回东方遥,可力不从心,还未迈开步就被刚才打昏东方遥的侍女给点了穴,动弹不得。

母后你……住口!贱人,你有什么资格称呼哀家为母后?!太后未抬头,慈爱的目光仍紧紧的锁住东方遥,可语气却如隆冬的冰雪,寒冷刺骨。

母……太后何出此言?敢问月儿犯了什么错?一声贱人听的溶月心下恼怒。

因不能动,她只能用愤懑的目光来表达她的怒气。

反了,反了!竟然质问起哀家来了!雪梅,掌嘴!给哀家狠狠的打!奴婢遵旨!那位被成为雪梅的侍女挽起袖子,面色狰狞的走了过来,在溶月充血的目光中‘啪啪啪’的左右开弓了起来,清脆的巴掌声回响在空旷的大殿上,响亮而刺耳。

一会儿的功夫,溶月的双颊就红肿的犹如秋天的红柿子。

这个变态该死的老太婆!打她哪不好,竟然打她的脸!打人不打脸,她难道没有听过吗?叫她贱人倒也罢了,竟然还动手打她!无缘无故的,不是变态是什么!妄这个死老太婆是她的婆婆,亲姑母,竟然这样对她,真是、真是……呃,她为什么一直摸着她相公的脸不放?柔情曼曼的,她该不会是恋子癖吧?恋子癖?!对,一定是这样!所以她才会嫉妒她,无故找事骂她、打她,就是因为她抢走了她的儿子!天哪,这个变态的老太婆,这个恋子癖的老太婆,她会不会因嫉生恨,灭了她?实在受不了溶月那火热探寻的目光,太后收回放在东方遥脸上的手,冲着左右开弓的侍女挥了挥手,侍女示意的点了点头,停了手,退了下去。

太后,我……奴婢不知犯了什么错,可否……嘶……向太后请教?好疼啊,估计裂了口子吧!Shit!打得可真狠!不知?你质问哀家,出言不逊,难道不该打?可、可太后为什么要骂奴婢贱人……你本来就是贱人!将你配给了遥儿,本来就委屈了他,可没想你竟然不守妇道,勾三搭四,不是贱人是什么!这样淫贱的女人怎配当哀家的儿媳妇!来人,赐酒!太后的话音刚落,一名侍女端着满满的一壶酒朝着溶月这边走来。

溶月当然不会以为是太后那个老巫婆单纯来给她酒喝的。

这酒,虽是皇家玉酿,是好酒,但也是毒酒。

太后,我没有!你莫要诬赖于我,我与那楚旭尧没有半点瓜葛!眼见着那名侍女动作优雅的朝着白玉杯中倒着闪着翠绿色光芒的琼浆,溶月急了,不顾一切的朝着凤椅上的太后大吼道。

你想骗谁?没瓜葛?孤男寡女的在寝宫里大半个时辰,说你们没什么谁会相信!那楚旭尧是个什么样的货色,这么多年了,哀家又不是瞎子,不是聋子,怎么会不清楚?温香软玉在怀,他会放过?还等什么,还不快点把酒给这个贱人灌进去!太后,我是处子!我是处子!!!!在酒杯递到唇边的那一刻,溶月竭尽全身的力气,河东狮吼,吼声冲破慈宁宫回荡在天际,久久不散……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十六章 飞针术走出慈宁宫的大门,一阵凉风吹过,溶月不禁打了几个寒战,这才发觉原来她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了一片。

仍心有余悸的回头望了望那涂着红漆的大门,威严却又狰狞,恍惚中,溶月仿佛觉得那道门好似鬼门关,而她刚刚就在鬼门关里转悠了一圈,差一点,她就差点再也出不来了……下意识的抚了抚肩窝上的守宫砂,溶月暗幸,多亏有它,不然今天她就真的难逃一死了!皇宫真的很可怕,很可怕……太后今天虽然没有杀她,但多多少少的心存芥蒂,难保以后不会再赐她一杯毒酒。

而皇帝对她也好不到哪去,况且她今日貌似还大逆不道的顶撞了他!东方王朝这两个置于权利巅峰的人,对她厌恶憎恨了个遍,再加上一个皇后,一个国相,还有一个楚旭尧,试问,她真的还有活路吗?无可否认,溶月有些退怯了,更有些迟疑:为了那似曾相识的温暖,真的值得她赔上自己的性命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如果是遥哥哥,她当然会义无反顾的留下来,能活一日,她就与遥哥哥厮守一日,即使前途凶险难测,即使她因此而丧命,她亦甘之如饴,无怨无悔。

可,他毕竟不是他,他还不值得她为他冒如此大的风险……这一日她是一个人回到了王府,而东方遥自然是留在了宫里。

太后的这么做的原因她自是明白,无非是怕她儿子见了她那张肿的就跟猪头似的脸,而加深了她自个在她儿子心中的恶印象。

恐怕,在她的脸恢复以前,她都不会让东方遥回府了吧!不过这样也好,让东方遥提前适应一下没有她的日子,那么到时候她离开的时候,他也不会因此而过度的难过。

呵呵,她怎么忘了,他怎么会难过的久呢!她走后,只要他皇兄或是他母后再送给他一个更好的玩伴,他东方遥只怕是很快就忘记了她这个人了吧!毕竟,他也只是将她当成了玩伴……因为是带着面纱,所以王府的人倒也没有看出她的异常。

对刘福匆匆交代了几句,溶月就将自个反锁在屋里,翻出了床底她所藏的一个四方梨木紫盒。

打开紫盒的瞬间,一片耀眼的白光闪过溶月的眸子,溶月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刹那沸腾了起来!以杀人为职业的人在见到什么的时候最为兴奋,最为激起他们全身的嗜血因子?是的,武器,他们常年不离身的武器!武器,是他们的另一半的生命,没有了武器,那么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他们就等于失去了半条命!在佣兵营里,每一个佣兵都有自己特定的杀人武器,或是枪,或是炮弹,或是飞镖,或是刀,抑或是毒药,鞭子,绳子,双截棍……各式各样,应有尽有,几乎是凡是能置人于死地的,都可作为杀人的武器。

而溶月的武器正是这个紫盒中所装的,约莫二寸大小的银色绣花针!哈,成亲了一个多月了,她竟然还是处子!!柳溶月,她还当真欺负朕皇弟的无知了!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嫁给朕的皇弟难道委屈折辱了她不成!看着飞鸽传来的信条,东方烈面色一片阴沉,握着信条的手不住的缩紧。

待再松开手时,信条已经变成了一堆粉末,经风一吹,四下飘散。

知道溶月有惊无险,楚旭尧当真是松了口气,可听到东方烈的话,他的心里却没由的不快。

 但转而他又释然,这个女人的一切,从此以后都与他楚旭尧没有半点关系。

那日她侮辱谩骂了他,而今日,他害她差点丧命,他们之间彻底扯平了!从此以后,他是他,她是她,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从此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交点。

虽然他心里对她仍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但他绝不会再招惹她,因为他是绝不会允许自己有丝毫的弱点……在东方遥不在的这一周中,溶月将自己关在独门小院里,杜绝了下人的出入,狠扎狠打的进行了体能训练。

当然体能训练只是辅助的,她最主要的还是以练习飞针为主。

捏针,侧身,屈膝,抖腕,瞄准,弹针,ok!一系列动作于片刻完成,瞬间后,一只飞鸟从树上直直的摔落下来。

俯身捡起飞鸟,溶月看了看,它的腹部有些许血丝流出,再仔细一瞧,一根银色的绣花针从它的腹中斜斜的露出。

火候还是不够!不满的皱起眉,溶月再次屏气凝神,开始了下一轮的弹射。

飞针术是她前世的恩师--也就是她遥哥哥的父亲所授。

她师傅精通人体、甚至有些常见家畜家禽的各大穴道,其实,以针来杀人,倒不如说是以穴道来杀人。

人体上共有409个穴位,包括14条经络上361个穴位和48个经外奇穴。

这其中,有108个穴位遭受外力击打或者点击后会有明显的症状。

而这108个穴位中,有36个大穴被历代武家称为死穴,意思是在遭受点击或击打后如果不及时救治,会有性命之忧之处。

如果按照头面门、躯体部位、脊背门、腿足门四部分列出,它们分别是:一、头面门:百会、印堂、睛明(左右双穴)、太阳(左右双穴)、人中、耳门(左右双穴)、哑门、神庭(左右双穴)、人迎;二、躯体部位:膻中、乳根、期门(左右双穴)、神阙、中极、关元、气海、章门、太渊(左右双穴)、膺窗(左右双穴)、乳中(左右双穴)、鸠尾、巨阙、曲骨;三、脊背门:肩井、大椎、命门、长强、肺俞(左右双穴)、厥阴俞(左右双穴)、肾俞(左右双穴)、气海俞(左右双穴)、志室(左右双穴)、海底;四、腿足门:足三里(左右双穴)、三阴交(左右双穴)、涌泉(左右双穴)。

她师傅只有遥哥哥一个儿子,奈何儿不从父志,不喜欢与穴道打交道,整日只喜欢弄些花花草草的,惹得大老爷子平日里没少大动肝火。

好在还有一个徒弟,也就是溶月,与她师傅臭味相投(她遥哥哥说的),聪明好学,又有慧根,一学就会,尽得老爷子的真传。

飞针术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时,杀人不见血,刺入人体不见针,杀人于无形当中。

平日里练习时,她除了拿铜人来当靶子外,树上的飞鸟亦是她很好的活靶子。

待到她艺成下山之时,她的飞针刚好穿过飞鸟的脑袋,不偏不倚,刚刚好。

不像现在,明明是射的脑袋,可射中的却是腹部!十遍不行百遍,百遍不行千遍,千遍不行万遍!不练到前世的地步,她拿什么来在这个世上生存!这个世界的武功变化莫测,不可捉摸,不是她所能了解的范围。

不变的足够强大,她只有任人宰割的份……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十七章 醉乡楼(一)夜,拉开了帷幕。

暮色沉沉,虫鸠鸟鸣,夜晚的王府寂静而肃穆。

利落的翻出王府高墙,凭着上次出府的印象,寻寻找找,溶月不多时就来到了皇城中数一数二的做衣坊--锦绣阁。

量了尺寸,预定了几套男装,付了二十两的定金,溶月撩开袍摆转身就离开了锦绣阁。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离开王府,那么她就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古代不比现代,古代的条条例例都是对女人身与心的束缚。

这里的女子深受三纲五常及女戒的荼毒,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若是只身行走于世,就免不了受人指指点点,猜测非议。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溶月还是决定弄几套男装,行走江湖,还是女扮男装的好!夜晚的皇城截然不同于白日的喧嚣浮华,就如洗净了铅华一般,沉淀的是它的安静,是它的温馨,它的柔和。

万家灯火,从晕黄的灯光里,隐隐的欢声笑语流泻而出。

晕晕灯火处,父慈子孝图。

独立沐孤月,无处话凄凉。

每盏灯火都会有一户人家,每户人家都会有一个属于他们的不为外人所了解的故事。

可她呢,一缕异世界的游魂,她的家在哪,她的灯火又在何方?伸开莹白如玉的手掌,任由清冷的月光倾泻于她的掌心,再顺着她的指缝流泻而出,倾洒于宽敞的皇城大路。

试问异乡人,何处是归途?独沐冷月,溶月有些自怜,转而又有些自嘲,归途?从落于这个世上起,她就没有了归途。

国不是她的国,家不是她的家,甚至连人都不她的人……或许,不变的只是柳梢头那悬清清冷冷的孤月吧!心情蓦地惆怅了起来,由于心里压抑的难受,她暂时不想回府,顺着皇城大街,沐浴在夜色里,任由冷风吹散她心里的郁闷……哟,这不是刘爷嘛 ̄刘爷可是好长日子没来看奴家了呢!莫不是刘爷将奴家给忘了……小妖精吃醋了?来,让爷香个 ̄去!刘爷真是坏死了!……一阵浓郁的桂花香刺激的溶月打了个喷嚏,诧异的抬眸一瞧,惊愕的发现不知何时她竟然兜兜转转的走到了烟花巷柳之地。

整一条街全是灯火通明,大红灯笼高高挂,暧昧氤氲的红光浮荡于空气中,混合着浓浓的脂粉香,萎靡而奢华,给人一种纸醉金迷的堕落感。

再加上楼阁里不时传出的男子调笑声,女子娇呼声,暧昧奢靡,令人浮想联翩,气血上涌,欲罢不能。

这位弟弟,你这是要赶着去哪啊?长夜漫漫,不如先醉乡楼歇歇脚,让姐姐我呀好好的伺候你!来嘛,呵呵呵……一只软若无骨的细藕不妨的向溶月伸了过来,在溶月还未回魂之际,生拉硬拽的愣是将她给弄进了醉乡楼。

见来了客人,楼里没接着客的姑娘就殷勤的款款而来,围着溶月又拉又扯的撒娇,终于让惊愕中的溶月魂归附体。

冷了脸,溶月不着痕迹的隔离开围在她身旁‘吃她豆腐’的女人们,转身刚想离去,可想了想又停了脚步。

塞给了管事的姑娘五十两银子,低声嘱咐了一番,不理会那管事的姑娘怪异探究的目光,溶月驱散了年皮糖似的姐们,在楼下的一处偏僻地找了张桌子,自饮自酌了起来。

美人乡,英雄冢,这就是古代的妓院啊!隐在角落里,满眼兴味的溶月肆无忌惮的瞅着醉乡楼里活色生香的一幕幕。

谁说古人拘谨迂腐,在性上面放不开?在这里,找不到一个害臊腼腆的古人,无论男女,都是那么的大胆,也都是那么的,呵呵,豪放。

衣衫半退,媚眼如丝,女人们嗲声嗲气使劲浑身解数讨好恩主;而男人们多半肆无忌惮的游走于怀里娇娃的身子,不时的说些淫词靡调,惹得怀里娇娃粉颊含春,娇嗔连连。

怪不得妓院是穿越的现代人必行的处所之一,当真是有趣的很啊!柳巷深处,缓缓走来两个相貌非凡的男子。

走在左边的那位男子风流俊逸,一袭深紫色的长衫包裹着他颀长的身躯,挺拔而潇洒。

手遥一柄白玉骨的折扇,姿态风流,洒脱不羁,时而不时的向两旁卖笑的女子勾起性感的薄唇,邪气而撩人,惹得她们惊喘娇呼,春心荡漾。

而右边的那个男子身着宝蓝色长袍,五官十分精致,美却不阴柔,好一个漂亮的美少年!他似乎是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的绞动着他宝蓝色的衣袍,时不时的拿眼偷偷瞅着紫衣男子,欲言又止。

终于,他有些按捺不住,扯住左边不断前行的男子:皇兄……啪!扇骨重重的敲在了他饱满的额头上,立即他白皙的额头出现了一条淡淡的红痕:是哥哥,记住了!正如右边的男子所唤,左边的紫袍男子是他的皇兄,东方王朝的皇帝东方烈。

而他自然就是东方王朝的小王爷,东方遥。

东方遥委屈的瞪向东方烈,可接到东方烈无声的厉眼警告后,只得咽下满肚子的不甘:哥哥……怎么啦?哥哥,那些姐姐看我的样子好吓人啊,就好像是要吃了我似的……哥哥,我看我们还是……在东方烈的冷眼扫视下,东方遥缩了缩脖子,硬是将未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冷哼一声,东方烈未理会他,拂去他扯住他衣袍的手,继续遥扇前行。

待到醉乡楼处,他抬眸看了看金光闪闪的三个大字,诡谲的目光闪了几闪,一把拖过举步不前的东方遥,丢进了明晃晃的大厅中。

噗--溶月口中的酒没来得及吞下,就被突来的惊吓骇的一滴不漏的全部喷了出去!东方遥!!!大厅中那打了好几个趔趄才稳住身子,一张憨憨的俊脸涨的通红的美少年不是东方遥是谁!东方遥来逛妓院?!!太震撼了!!!溶月张口结舌,保持着喷酒的动作,久久也没有反应,招来了旁边不少人的侧目。

直到摇着折扇,邪着桃花眼的东方烈迈了进来,她才猛地惊醒,迅速侧身抬臂,一颗心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天,千万不要他们发现了她!东方烈招手叫来了老鸨,丢给她一张不知多少面额的银票,不知低声嘱咐了什么,只见老鸨笑的灿若春花,朝着楼上高喊了两声后,一个体态妖娆的女子身披薄纱,施施然的下了楼。

媚笑着走近东方遥,环住他的腰身,软中带硬的将东方遥给弄上了楼。

而身旁的东方烈则邪笑着,对东方遥的求救视若无睹,搂起一旁风情万种的美人,随意找了个位子,径自于美人调笑快活了,哪管他皇弟的死活?用余光将一切尽收眼底的溶月,莫名的肝火大动!这个死人,竟不教好,领着弟弟来耍流氓!他自个好色倒也罢了,凭什么带坏别人!莫不是他看不惯别人洁身自好,非得让人学他一样,滥情,烂情,搞得自个乌烟瘴气的,他的心理才会平衡!变态,变态,小娘养的!真的是跟他娘那个死老太婆、老巫婆一样的心理不健康,一样的没救、变态!!眼睛不受控制的狠狠的戳向那携美自乐的东方烈,恨不得将他的后背戳十个百个千个血窟窿!这边的溶月捏着酒杯磨牙霍霍,而与她遥遥相隔的东方烈亦举着酒杯,惬意的吃着小酒,调笑着美人,好不快活!可能是溶月的目光过于炽烈,东方烈持杯的手顿了顿,眉头轻挑,不着痕迹的瞥向目光发源处--嚯!这一瞥可真是,王八看绿豆,对眼了!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十八章 醉乡楼(二)这一对视让溶月大惊失色!唯恐欲盖弥彰,她不敢迅速转移视线,只得装作不经意的,缓缓的撇头,扫视全场一周后再缓缓的低下头。

虽然溶月的所在的方向逆着光,在东方烈的位置看不清溶月的具体轮廓,不过刚才那一瞥中,他分明捕捉到了她眼中的愤恨。

敌不动,我不动。

邪佞的神色一闪而逝,东方烈晃了晃杯中的佳酿,而后将白色的杯口凑近性感的红唇,呷了一口,迅速转头将口里的酒哺给怀里的美人。

一抹酡红飞快染上了美人的两颊。

娇嗔的捶打着东方烈健硕的胸膛,东方烈阴邪的一笑,趋身凑近美人,色情的舔舐美人娇嫩的粉唇,惹得,美人更是不可耐的轻轻扭动着娇躯。

色坯!披着人皮的色狼!一想到东方烈企图教坏东方遥,想要东方遥变成他那样的色狼,溶月就变得怒不可遏!很难想象,若是将来被东方烈同化了的东方遥,顶着遥哥哥纯洁漂亮的脸,做出一脸猥亵的色相,专盯人家少女的咪咪,流着哈喇子色迷迷的模样会是怎样的一副画面!如果那样的场面被她看到,那么她想她估计八成会疯掉!崩溃掉!!死死的抓紧四角方桌的一角,四周的人几乎可以听到桌子内部构造断裂的声音。

有些畏惧的看着这个面色狰狞,磨牙不断的‘男人’,不少人已经开始转移了阵地,唯恐这位不正常的大仙发火,殃及池鱼。

正在此时,楼上传来的一阵女子的尖叫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抬头望去,溶月惊诧的发现东方遥面色惶恐,披散着头发从楼上飞似的奔了下来,见到吃酒逗美的东方烈后,如见救星般从身后搂着他的脖子,死不放手。

怎么回事!东方烈不悦的射向老鸨,目光中的凛厉惊得老鸨浑身一颤。

兰儿,磨蹭什么!还不快下来给两位爷请罪!老鸨朝楼上厉喝一声,随即变脸似的谄笑着冲着东方烈赔罪:这位爷真是对不住,等兰儿那个臭丫头下来,奴家定让她好好的给爷赔罪……不消片刻功夫,那位名为兰儿的女子眼睛红肿,面带纱巾,扶着楼梯上的扶手晃晃悠悠的下了楼。

见到怒目相视的老鸨,万般委屈:妈妈……哭什么哭!还不快来给爷请罪!你这个臭丫头,快点过来……行啦!你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耐的摆手,东方烈轻拍着东方遥搭在他脖颈上的手臂,淡淡的扫向面前掩面哭泣的兰儿。

东方烈不怒而威的语气令兰儿一阵哆嗦。

定了定心神,兰儿低声哽咽:这位爷,奴家按照您的吩咐伺候您身后的这位爷。

本来好好的,可不知的怎么的,在紧要关头……那位爷他……呜呜……他竟然猛地一把将奴家给掀下了床,害的奴家不慎划伤了脸……呜呜 ̄ ̄奴家以后该怎么活啊……老鸨一听惊吓不已,赶忙一把将兰儿的面纱揪掉!随着一声声的倒吸气声,老鸨迅速变了脸色,搂着兰儿嚎声大哭着:我的女儿啊,你怎么就那么命苦呢……拿去!丢给老鸨一摞银票,东方烈嫌恶的看着面前做戏的女人。

看到银票,老鸨立即展开了眉眼,挥走了兰儿,点头哈腰的问东方烈还有什么吩咐。

找个有用的女人来!这次你若再糊弄,小心我端了你的店!奴家不敢,不敢呐!奴家这就去给爷找位满意的姑娘来!揣着银票,老鸨火烧屁股的找姑娘去了。

塞了张银票,让怀里的美人离开,东方烈随后将背后圈住他脖颈的东方遥用力拽到他的怀里,满眼含笑的盯着不安的东方遥。

皇……哥哥……怯怯的开口,虽然东方烈在笑,但东方遥还是感到莫名的害怕。

遥弟真是很能干啊!竟然把一个姑娘家家的给弄毁容了。

嘴上是不咸不淡的说着,暗下东方烈却悄悄的摩挲袖口的小瓷瓶。

就知道你不会乖乖的听话!不过魔高一丈,皇兄我还是有准备的。

遥弟,你就好好的感谢皇兄吧,是皇兄让你知道了男欢女爱的乐趣!未等东方遥开口,东方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朝着东方遥口中掷了一枚黑色药丸,合上他的嘴,用力抬高他的下巴,逼他咽下。

咳咳……皇……爷,奴家杏儿来伺候爷来了!一阵娇媚酥骨的莺啼过后,一个甩着粉色手帕,扭着细腰俏臀的美人娇笑着朝着东方烈他们的方向走来。

感应到怀里的东方遥瑟缩了一下,东方烈恶劣的笑笑,趁东方遥不妨,用内力将他震开,丢给了一旁的杏儿。

爷,杏儿……啊——冷不防杏儿被东方遥推了一把,哀怨的睇了一眼落井下石的东方烈,东方遥转身飞快的朝着醉乡楼外跑去。

东方烈迅速侧移,在东方遥跑到前堵住了出口,双手叉胸,似笑非笑的睨着狠狠瞪着他的东方遥。

及时刹车,转身,东方遥慌不择路,边跑边躲,身后是他那可恶至极满目阴险的皇兄!怎么办?怎么办?!!东方遥、东方遥他逃的方位……好像要死不死的正好与她所在的方位是那么该死的一致!!!完了,死了,死了,谁能告诉她她究竟要怎么做!!!溶月的心如擂鼓大震,砰砰砰的好像不跳出胸口誓不罢休!她的脑袋此时已经彻底罢工,两耳嗡嗡听不到任何声响,眼睛朦胧看不到周围的其他事物,进到她眼睛的只有东方遥不断扑腾扑腾愈来愈近的两条腿!近了近了,还有十步,九步,八步,七步,六步……千钧一发的时刻,支配溶月身体的已不是混乱不堪的意识,而是身体的本能!于是乎,在东方遥离溶月还有两步之遥时,背对着东方遥的溶月做了一件最令她此生最为难堪的一件事——只见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哧溜一下钻进了四方桌子底下!!更令她呻吟哀嚎不已的是,见她钻进了桌子下面,憨傻的东方遥好像是茅塞顿开,照葫芦画瓢,有样学样的钻进同一个桌子下面!!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十九章 醉乡楼(三)呃?东方遥满腹狐疑的耸耸琼鼻,在狭小的四方桌子下如猎犬般嗅来嗅去,最终两眼放光的将目标盯上了正闷着头暗暗哀嚎的溶月。

虽然背对着他,但溶月仍能感到背后传来的灼热的光线。

难道他认出她了?不可能吧?她一没说话,二没露面,他怎么可能会认出她!慢慢的向溶月挪近,好像是为了确定什么似的,他倏地趴在了溶月的肩头,在她的脖间深深的嗅着:真的呀!你身上的味道好像我媳妇呢!像发现了糖果的孩子般,东方遥欢欣鼓舞的拍手说道。

说话间,他的唇似有似无的碰触在溶月敏感的娇颈上,引得溶月全身微微一震,呼吸也不可抑止的紊乱了起来。

这个东方遥难道是属狗的不成!味道?她怎么不知她身上有什么味道!在暗自咒骂的同时,溶月也不禁对东方遥那有如猎犬般的鼻子暗暗佩服。

好久没看到我媳妇了呢……好想我媳妇……趴在溶月肩头,东方遥委屈又有些落寞的喃喃声让溶月又是一震,鼻子不由的一酸,本来想推开他的手蓦地停在了半空,僵持了许久,又颓然的放下。

算了,他爱趴就趴着吧!继续将脸埋进两膝,溶月闭目养神,暗念清心咒,决定忽略肩上软趴趴的生物。

可……可他为什么不安安分分、老老实实的趴着!为什么要得寸进尺的在她娇嫩的脖子上蹭来蹭去,外加双手胡乱的在她身上摸来摸去?!实在忍无可忍,溶月伸出手按住他的肩,用力将他向外推想将他扯离了她的身边。

可还未将他推开,东方遥就倏地紧紧钳住溶月的柔荑,另一只臂膀则环住溶月的腰身,像水蛇似的缠了过来!热……嗯,好热……难受媳妇……东方遥痛苦的呻吟着,火热的身躯缠在溶月的娇小的身上,使得溶月身子一个不稳,被他给重重的压在地上。

东方遥不正常的举动让溶月暗道不好,不断的扭着身子想要摆脱他的禁锢。

溶月的反抗挣扎激起了东方遥的愤怒,他用力压住溶月的双腿,狂野的撕扯着溶月的长袍。

待见到她白皙如玉的锁骨,东方遥呼吸粗重了起来,一颗头颅倏地深埋在溶月的锁骨间,沿着在溶月的清香郁馨的肌肤上又舔又噬,激的溶月的身子一阵又一阵的战栗。

溶月大惊,尤其是抵着她下腹的硬物更是令她花容失色。

手脚并用的慌忙推着发情中的东方遥,怎奈男女体力上毕竟是东方遥占优势,况且这空间也太过局限,让她也伸展不开拳脚。

正当溶月抽出了手想用飞针刺晕东方遥之际,一道刺耳的木桌断裂声在头顶上方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刺入她的双眼的强烈光线。

几乎是同一刹那,溶月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飞快的将整张脸埋进了东方遥的胸膛。

四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能够听到的似乎就只有抽气声,咽口水声,以及来不及下咽的口水下落嘀嗒声。

两个半裸的人暧昧的纠缠,上方的男子面如冠玉,双目赤红狂野,边野蛮的撕扯着身下人的衣物,边如痴如狂的啃噬着身下人裸露的肌肤;而那个身下人由于整个人埋在上方人的胸膛里,再加上他身着的男子服饰,让人以为这是个男子。

男男欢好,千古奇观!周围的人无不被刺激的热血沸腾!东方烈的脸色刹时间变得铁青!他快速跨步上前将东方遥给扯到了一边,寒刃般的冷光如毒蛇一样刺向地上的‘男子’。

东方遥刚一从溶月身上离开,她就迅速将衣服拢好,知道避无可避,干脆落落大方的站起身,拍拍衣上的尘土对上东方烈惊愕的眼神。

竟然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挑挑眉头,溶月讥嘲的反问:我为什么不会在这里?你大胆!溶月的忤逆令东方烈怒火飙起,阴骘的冷光让周围的人寒意四起。

我大胆?溶月自嘲的扬起唇角,呵呵,你错了,其实我胆子并不大。

如果她大胆,她就会在他带着东方遥进门的那一刹那,使出她的飞针术,将他那一张令人厌恶的嘴脸给戳个稀巴烂!看他以后再怎么顶着一张人皮干着禽兽般的勾当!眯起桃花眼,东方烈用犀利的目光审视着面前神态自若的溶月。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敢一次又一次的忤逆他!当真以为朕不会将她怎么样吗?柳溶月,朕真不明白,你究竟是哪来的自信,认为朕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的无礼!是因为你是朕的表妹?所以认为朕会心存不忍?呵,愚蠢!在你的太后姑母那日要赐你毒酒的时候,你就应该明白,皇家无亲情!柳溶月,识相点的就莫再惹恼朕,否则,呵呵,朕的怒气恐怕不是你所能承受的!媳妇……媳妇是你吗……媳妇……听到溶月的声音,被欲望燃烧着的东方遥找回了一丝神智。

通红的两目在霎时迸发出耀眼的光芒,挣开了东方烈的钳制,东方遥扑向呆楞的看着他的溶月,如得到失而复得的玩具般,抱着溶月不肯撒手。

可待他一闻到溶月身上淡淡的清香,东方遥的理智开始崩溃,双手又如先前一般开始撕扯溶月的衣服。

尴尬的推着狂野的东方遥,溶月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东方烈。

可当见他那戏谑的看好戏的神情时,当下恼羞成怒:你还不快过来将你弟弟拉走!!拉走?你确定?遥弟现在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他需要女人!你不帮他解决,难道想要别的女人来帮代劳?随手拉开一把椅子,东方烈单手支额,兴味盎然的斜睨着手忙脚乱的溶月。

看到平日里尖嘴利牙的溶月此时变得狼狈不堪,他的心情真是前所未有的愉快!见东方遥对她的侵犯愈演愈烈,而反观东方烈则丝毫没有来帮忙的打算,溶月所有的耐心彻底被消磨殆尽!单手成刀,溶月迅速劈在东方遥的后颈一侧,瞬间,刚刚还‘生龙活虎’的他合上眼,软软的倒了下去。

扶过往下倒的东方遥,溶月吃力的将他拖向了东方烈,在东方烈怔愕的目光中将东方遥塞到了他的怀里。

再次拉好衣领,吐了口浊气,溶月转身头也不回的朝着醉乡楼外大步跨去。

站住!回过神的东方烈脸上阴霾密布,猛地一拍桌子,对着溶月的背影厉声喝道。

溶月置若罔闻,继续向前迈去没有丝毫的停顿,直到左手腕被飞身而来的东方烈粗暴的钳住。

真是烦人!到底还有完没完!用力掰开他的手,她面色不豫的抬起头,极为不耐的看着眼前面罩寒霜的东方烈:请问您还有什么事?你竟敢打昏他?!柳溶月,谁给你的胆子!你刚才也瞧见了,不打昏他,那不成要我们当众表演春宫戏?溶月轻嗤一声,不以为意。

你!那你为何要丢下遥弟而现行离开?我不离开,你们怎么能玩的尽兴?我说的对吗,皇帝陛下?双拳不由得缩紧,在身体两侧由于过分的压抑而微微颤抖。

真想狠狠的捏死这个挑衅十足的女人!闭上眼睛数秒,东方烈平息着心底的惊涛怒浪,这个女人还真有能挑起他怒火的本事!待再睁开眼,东方烈的眼底闪过一丝诡谲的光芒。

他迅速的将昏迷的东方遥抱了过来,掐他的人中将他弄醒,然后奸诈诡笑着对着不明状况的东方遥说道:遥弟,醒醒,你媳妇要走了!媳妇……媳妇……东方遥迷迷糊糊的四顾寻找着,待看到不远处的溶月,兴奋的招手朝着溶月大喊:媳妇!媳妇!还不快过去!再不过去,你媳妇可是不要你了呢!东方烈凑在他的耳边,不断的教唆着。

东方遥一听,急了,赶忙起身想向溶月的方向奔去。

可是由于是刚醒,脚使不上劲,一下子趴在了地上,眼巴巴的看着不远处站立的溶月。

那样的神情让溶月心里不忍,艰涩的转过身,她咬着牙,狠下心一步不停的往门外冲去。

媳妇!媳妇!!媳妇等等我!媳妇别不要我——当真以为溶月不要他,东方遥在身后哽咽的大喊,匆忙的起身连滚带爬的冲着溶月追去。

可就在快触到溶月时,由于腿还是有些发软,一个踉跄扑到在地。

东方遥眼疾手快,在倒下的那一刹那,死死的抓住溶月的脚踝。

媳妇——溶月无奈的转头,看到东方遥泪盈于腮,闪着水亮亮的眼睛万般祈求的看着她,看的她心里狠狠的一揪。

任命的叹了口气,溶月低下身,轻柔而疼惜的擦去东方遥脸上的泪痕。

而东方遥则唯恐溶月会离开,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溶月,任由她擦净了他的脸,将他轻轻的扶起,并拍净了他身上的灰尘。

扶着东方遥向目光晦涩不明的东方烈走去。

走在他面前,溶月顿了顿:你赢了。

随即她找来了老鸨,在老鸨的带路下,她扶着东方遥上了楼,进了一间干净的雅阁。

关好了房门,脱去东方遥的衣物,让他上床等着。

媳妇……东方遥仍紧紧的抓着溶月的手,怕她再次离他而去。

乖,松手,我不走。

见溶月似乎真的是没有离开他的意思,东方遥才万般不愿的松了手,可眼睛却一刻也不离开溶月的身影。

待脱了自己的衣物,溶月放下粉红色的纱帐,自己也上了床。

颊边又传来粗重的喘息,溶月知道,东方遥体内的药性又要发作了。

缓缓的贴上他的唇,怜惜的与懵懂青涩的他辗转缠绵;温柔的拉起他的手,引领他一步一步走向爱欲的盛潮……东方遥,这就算是她临走前对他的补偿吧……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二十章 往事入梦深宫芙蓉帐里一直到一声近似欢愉的低吼声后,寝宫里才逐渐恢复了平静,而此时东方的天际已经发出了鱼肚似的灰白。

起身披上外衣,东方烈瞥了眼已经累晕过去的柳如絮,神色复杂。

他也不知道他是中了什么魔,在他目送着柳溶月和东方遥进房的那一刹,他的心里竟然会莫名的压抑,莫名的愤怒!好几次,他都差点冲动地飞身上楼,一脚将房门给踢开,揪出正在房里翻云覆雨的两人!他想他一定是疯了,不然他怎么会有这么疯狂的想法?为了压抑心里的躁动,他早早的回了宫,弄醒了正在酣梦中的柳如絮,不顾她的哭喊,几乎狂野的要了她一夜。

从来的他都是喜怒不行于色,很小的时候他就懂得了控制情绪,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今夜他会如此失控……这一路上,不断向他们投来的异样的目光令溶月的头皮一阵阵发麻。

这种万人瞩目的感觉,真像是他们是从动物园里逃出的猴子!使劲推了推挂在她脖子上笑的一脸甜蜜的东方遥,无果,溶月恨得咬牙切齿:你给我正常点走路!不要嘛 ̄ ̄媳妇--软软甜甜的撒娇声叫的溶月的骨头一阵酥软,她两腿一颤,踉跄了几步,差点一个跟头栽到地上。

而始作俑者却浑然不知,没骨头似的靠在溶月的香肩上,仍旧一副陶醉样,两只唇角咧到了脑后跟,露出了两排亮白耀眼的贝齿。

别推嘛,媳妇 ̄ ̄我累,让我靠会……不满的躲着溶月推拒的手,东方遥摇晃着溶月的脖子,小声嘀咕着。

你累?!溶月面部急剧抽搐,两眼怒睁,磨牙霍霍的瞪向正委委屈屈瞅着她的东方遥。

整一个晚上,他就跟上了马达的机器似的,不知疲倦的要了她一次又一次,最后折腾的她累的连手指都懒得动弹。

而他似乎是食髓知味,今个一早睁开眼,就迫不及待的翻身上阵,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城略地。

若不是她及时点了他的穴道,只恐怕是她会被他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他竟然还大言不惭的说他累?!可能是受不了溶月那饱含指责控诉的目光,东方遥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将整张脸埋进溶月的肩上。

穿过朱雀大街,拐过天门巷口,终于,王府的大门近在眼前。

王、王妃?王爷?!看着本应在王府的溶月此时却身着男装从府外进来,而她身上竟然还挂着笑的一脸甜蜜的王爷,刘福两眼暴睁,惊诧不已。

吩咐下去,烧点热水送到我房里。

还有,让下人的嘴封紧一点!淡淡的吩咐了一下,没理会刘福探寻的目光,溶月带着傻笑中的东方遥朝着寝室大步走去……水汽氤氲,纱帐缭绕的寝室里不时的传来哗哗的水声。

在高约两米的铁梨木雕花的屏风后面,放着一个能盛开四五人的大浴桶,浴桶里已经放满了水,水面上漂浮着白色的梨花花瓣,淡雅的清香令人顿感神清气爽。

舒服的趴在浴桶的边缘,任由身后的东方遥给她按摩酸痛的肩背,溶月半眯着眼,不时的发出满足的低叹。

媳妇,你好些了吗?身后的东方遥小心翼翼的问,唯恐他媳妇一个不愿意将他给轰出浴桶。

嗯……再用点力……这边……往左,再往左……对嗯……真是舒服啊!溶月放松了身子,趴在浴桶上开始打起了盹。

由于昨晚体力消耗过多,今早东方遥的索求又使她未能很好的补眠,此时的她乏的要命,打了几个哈欠后,神智就开始模糊。

媳妇……我、我想要……凑近溶月的耳边,东方遥声音沙哑低沉,双手也不由的向前转移……东方遥你……你答应过我……什么!媳妇……是你自己不答话的……停下……快停下……再等等媳妇……东方遥是个骗子!从今往后,若是她再相信他的话,那她就是头蠢猪!在被他弄晕过去的那一刹那,溶月咬着牙,恨恨地想着……暮春午后,天真烂漫的柳如絮和柳溶月在花园里欢快的追打嬉戏。

那一天的阳光如网一样撒过来,罩住了她们俏丽的身影。

花园里的山水树花,应有尽有,在灿烂的阳光下争奇斗艳。

姐姐,快来抓我哟!小如絮在假山后探出了头,对着在远处张望的小溶月做着鬼脸。

好啊,原来你在这躲着!别跑,等姐姐逮住了你,非得好好收拾你!小溶月怪笑着,拔腿就往如絮藏身处奔去。

呵呵,来呀来呀……我来啦!看你往哪里跑……啊,姐姐饶命啊……嘻嘻……呵呵…………残阳如血,平地里刮起了一场撼山震岳的狂风,一时间飞沙走石,电闪雷鸣,暴雨倾泻。

轰轰轰!一道刺目的闪电过后,骇人心魄的雷声接踵而至,惊得小如絮往柳之懿的怀里钻了又钻。

爹,我怕……啊--小如絮话音未落就被突来的琉璃盏砸中了脑袋,妖艳的鲜血顺着她的额头滴滴滑落。

絮儿--柳之懿惊骇的捂着小如絮不断流血的额头,转而对着跪在灵堂中央的小溶月抑怒道:月儿,你太过分了!你……滚!滚!!我让你们滚啊--小溶月突然如发了疯一样,抓起身旁所有能移动的物体,疯狂的朝着柳之懿一行人掷去:你们给我滚!!滚!我不用你们在这假惺惺的!猫哭耗子!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娘!我恨你们,我死都不会原谅你们!!!透过血幕,小如絮看到躺在棺材里的大娘七孔仍在不断的流着血,而她的手一直放在凸起的肚子上,恍惚间似乎在轻轻摩挲。

大娘双眼至死都是暴睁着,铁青的脸有些瘆人的扭曲着,似乎向世人传达着她的怨气…………天凝地闭,傲霜斗雪,池塘边上,小溶月面色无情冷然,对身旁那位妩媚女人的哭泣无动于衷。

月儿,你娘的死真的是与我无关啊……你到底是跳还是不跳!月儿……不跳就算了!冷哼一声,小溶月作势离开。

别!抓紧小溶月的衣袖,女人的脸上满是哀伤的决然:我跳……不过我求你,絮儿……你放心,我柳溶月向来说话算话!这我就放心了……绽放出一个凄美的笑容后,那女人朝着池塘飞身而下,在刺骨的冰水里沉浮了几下后,没了身影……娘--远处,是小如絮凄厉的尖叫……啊--溶月倏地坐了起来,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媳妇,你怎么啦?东方遥也坐了起来,轻轻抚着溶月战栗不已的后背,关切的询问着。

这个梦……未免太真实了……她双手覆在胸口,听着激烈的砰砰声,仍旧心有余悸。

这……会是柳溶月的记忆吗?在这个时候将这段记忆传给了她,究竟是暗示着什么?同一时刻,柳如絮从噩梦中惊醒。

不要啊--柳如絮挥舞着双手,冷汗如雨水一般顺着脸颊滑落。

娘--她霍得睁开双眼,眼里仍是挥散不去的恐惧。

皇后娘娘,您怎么了……在床边伺候的宫女被溶月凄惨的喊叫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查看。

出去!都出去!是。

待宫女们都退了下去,柳如絮双手紧紧扯着身上的丝绸软被,满脸怨毒:柳溶月,此仇不报,我柳如絮誓不为人!!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二十一章 诡异宫殿刁难!十足的刁难!!显而易见的刁难!!!这个老巫婆,外加一个小巫婆,分明就是看她不顺眼,嫌她日子过得太顺了,特意找茬的!今天刚吃完早饭,宫里就来传话,说是太后召见,命她独身一人于辰时三刻进宫。

辰时三刻!现在都已经辰时二刻了!从王府到皇宫就是坐马车也得用三刻钟,命她于一刻钟之内到达,这不是要她命吗?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尽管她已经是竭尽所能的赶时间,但还是比太后传见的时间晚了一刻钟。

于是乎,老巫婆开始借题发挥,小巫婆趁机于旁边添油加醋,明眼人一瞧就知是老小巫婆串通好来整她的,到这份上了,溶月还能说什么?人为刀俎,她为鱼肉,皇宫是她们的地盘,她们要在这里撒野显淫威,她能有什么辄?在她们‘渴望期待’的目光中任命的趴在长木椅上,任由手持藤条的侍女掀起她的白色罗衣。

尖锐的藤条每一次的下落,都会在她细腻如婴儿般白皙嫩滑的背上留下一条狰狞的红印,也都会引来她娇小的身子一阵瑟缩颤悸。

溶月要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丝的呻吟。

过度的隐忍和压抑导致了冷汗的如雨而下,浸湿了她的长发,湿漉漉的紧贴在她那毫无血色的脸上,紧抿的唇不曾露出丁点缝隙,暗示了主人此时的倔强。

而在黑石玉台阶上方的两个身着华丽的人却对殿下的一切视若无睹,似乎是忘了溶月这个人似的,惬意的吃着案几上的瓜果,时不时的唠些家常,说些趣事,欢声笑语回荡在空寂的宫殿里,覆盖了刺耳的啪啪声。

你这个小妮子,还真是会逗哀家开心!烈儿娶了你,还真是他的福分!说到这,太后的精明的老眼闪了闪,一丝难察的阴霾一闪而逝。

姑母--柳如絮羞涩的娇嗔,一朵红霞飞上了她的两颊。

絮儿可是害羞了?哈哈……姑母 ̄ ̄您再说,絮儿就回宫,不给您将说趣事了!娇羞的一跺脚,假怒的瞋了一眼兀自大笑的太后。

好啦好啦,姑母不说就是。

你借着讲,那个秀才最终去哪里了?话说那个秀才啊……殿上其乐融融,殿下惨绝人寰,同样是她的侄女,为什么待遇却有那么大的差距呢?世道不公啊--厚此薄彼!不公平,这是不公平的!趴在长木椅上的溶月恨恨的在心中长嚎!虽然她并不期望太后对她亲爱有加,但最起码也不能这般没事找茬,时不时的把她给弄过来,‘教育’一番啊!真是受够了!皇家的媳妇真是不好当啊!离开王府,势在必行!!轰--震天的雷声将溶月从昏迷中拉醒。

缓缓拉开沉重酸涩的眼皮,入眼的却是一片哗哗作响的风竹林。

惊愕的环顾四望,树影偅偅,风声呜咽,闪电雷雨交加,低头一看,浑身雨水一片,手下泥土黏黏,溶月这才惊觉她原来是被扔在了皇家不知名的林子里。

扶着旁边的竹子,溶月忍住背部的疼痛,艰涩的站起了身。

这两个歹毒的、心如蛇蝎的女人竟然将受伤的她扔在了杂草丛生的树林子里,任由风雨将她侵蚀,让她自生自灭,真真是两只毒蝎子啊!仗着王爷傻,就这么欺负他的老婆,真真是恨啊!同时也怨,怨那个口口声声说喜欢她的那个傻男人,却没有能力保护他的女人,让他的女人屡屡受到委屈,受到伤害……唉,看来她真的是被打傻了吧,竟然开始自怨自艾了起来!还是先找个地方躲躲雨吧,再这么拖下去,恐怕她的伤会感染加重,那到时候她可就要去阎王殿里发牢骚了。

此时的天已经黑了,在没有星星没有月亮的晚上,溶月也只能借着闪电的光,磕磕绊绊的往竹林外走去。

走一路,扶一路,泥泞不堪的路加大了溶月行走的难度,可凭着一股韧劲,溶月愣是走出了荒芜的林子,终于看到了前方不远的宫殿。

胜利就在眼前!握拳做了个胜利的手势,给自己打了气,溶月迈开腿,跌跌撞撞的朝着宫殿跑去。

呼--长长的松了口气,终于到了!躲在屋檐下,溶月摸了把头上的雨水,看着从天而降的漂泊大雨,一种身世浮沉的悲凉感涌上心头。

冷风无孔不入,吹在溶月身上令她不禁打了几个寒战。

低头看了看湿漉漉的黏在她身上的衣物,溶月蹙了蹙眉,抬头望了眼这个年久失修的宫殿,最终还是还是下决心握住了门环,轻轻拍了拍门。

吱呀--令溶月感到诡异的是,她刚碰到这门,门就自动的向两边慢慢的打开,发出古老而沉闷的碰触声。

而就在门打开的那一刹,一道刺目的闪电接踵而至,照亮了红漆斑斑的木门,无端让她想起了港台僵尸系列的电影。

轰隆隆!!伸出去的脚倏地收了回来,溶月的心脏蓦地收缩,这一场景同时也让她联系到了梦里的那一幕。

进去?不进去?溶月心里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

不可否认,这一刻的确令溶月慑了心神,让她望而却步,因为这个宫殿给她带来了一种难言的恐惧感。

尽管她心里有一万个身音说别进去,可鬼使神差的,她的脚再次迈进了那个宫殿,在轰轰的雷声中沿着小径,像是有什么在前方指引一样,一步一步的靠近宫殿偏南方的最后一间屋……如果时间能后退,她一定不会碰那扇诡异的门,更不会踏进这座宫殿,靠近这个屋子,迈过屋子的门槛,那么她就不会看到令她足够做一生的噩梦……可惜世上没有如果,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过,这就是命运!当闪电划向屋里的那一刹,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一个女人被装在了坛子里!更令她心胆俱裂的是,当她撩开那个女人遮住脸颊的头发时,她竟发现那个女人竟然与她梦中的‘娘’一模一样!!惊骇、恐惧、疼痛、思念、震惊、惶惑……各种情绪压得她透不过气,身子一下子没有了支撑,软软的跌坐于地,望着那个坛中人连连后退了两步。

娘……娘!!她倏地如发了疯似的,连滚带爬的靠近坛子,双手颤抖着捧起那个女人的头,心脏如被人用锥子狠狠击穿般的疼痛。

泪水迅速模糊了她的双眼,此时的她已经分不清她此刻是柳溶月还是简单,或许,此刻或者从很早以前,柳溶月就是简单,而简单就是柳溶月。

小心的将满是泪痕的脸靠近那个女人,湿热的泪珠打湿了那个女人苍白的面颊。

温热的触感惊醒了那个女人,她转转头,嘴里呜呜的似乎在询问来者的身份。

娘!你、你……她没想到她竟然还活着!‘人彘’二字突地涌上溶月脑中!抑制住快要跳出来的心脏,溶月颤抖的将手缓缓的伸进坛中……啊--溶月疯狂的跑进雨幕里,在满天大雨中狂奔,任由无情的雨水浇灌在她娇小的身躯。

眼睛,耳朵,舌头,四肢!谁,谁那么残忍!那么残忍的对待她!!为什么不让她死,不让她死!!究竟是谁那么狠辣,让她苟且偷生的活着,让她生不如死!!不,不,她不是她娘,她娘是被毒死的,她不是娘,不是,不是……不是啊!!不管她是什么人,都不关她的是,与她没有丝毫的瓜葛!!是的,没瓜葛,没有,她不是柳溶月,她是简单,简单,不是溶月,不是,不是……柳溶月,她不是你娘,物有相同,人有相似,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她不是你娘,她只是长的相似而已,相似而已……柳溶月你走啊,别再影响她,求求你了,你死了就请你快快消失啊!!她是简单,她不是溶月,不是溶月!!!啊啊啊--由于还要处理一些奏折,所以在临幸完李美人后,东方烈就起驾前往御书房。

御撵上,他正眯着眼睛筹划着朝堂中的事情,却蓦地被远处愈来愈近的脚步声给打断了心神。

沉下脸,不悦的瞅向声音的来源处,东方烈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在滂沱暴雨中跌跌撞撞的疯狂朝着他的方向跑来。

什么人!随行的侍卫见溶月逐渐靠近御撵,立刻拔了剑,锋利的剑直指披头散发的溶月。

可两眼空洞的溶月似乎对外界浑然不知,双手捂着两耳,边跑边不断的摇头,径直穿过御撵,继续在暴雨里疯狂的跑着。

拦下她!东方烈手指溶月,命令道。

喳!两名侍卫立即飞身向前,一人钳住溶月的一只肩膀,将溶月强行待到了御撵前。

不是……我不是……不是……柳溶月?!东方烈惊愕的失声叫道,随即扯住溶月的一条胳膊,将她给拉到了御撵上。

柳溶月,你又在耍什么花样?拨开溶月面前湿漉漉的长发,东方遥语气阴冷的对浑身颤栗的溶月质问道。

溶月依旧是神态恍惚,面色苍白惊恐:不是,不是我娘……不是……柳溶月!东方烈以为溶月在演戏,以为她又想忤逆他,脸色开始阴霾,握住她胳膊的手逐渐缩紧。

你胡说,胡说!!我不是!我不是柳溶月,我不是!她不是我娘!不是!!啊--柳溶月三字彻底激起了她的恐惧,她发疯似的踢打撕咬着东方烈,趁东方烈松手之际,转身就往御撵下跳。

可她脚还未着地,就被缓过神的东方烈给拦腰截住,重新给捞回了御撵。

放开我!放开我--此时的柳溶月就如一头负伤的野兽,眼眸里全是嗜血的疯狂,她不顾一切的撕咬着抓她的东方烈,似乎在发泄愤恨,又似乎在排拒恐惧。

东方烈这才发觉到溶月是真的不对劲!紧紧钳住发狠的溶月,东方烈让侍从们扭转了方向,朝着他的寝宫乾坤殿驶去。

嗯……东方烈猝不及防被失去理智的溶月狠狠咬住了手臂,尖锐的痛楚令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该死的,她到底在发什么疯!失去耐心的东方烈干脆劈手弄晕了她,让这个疯狂的小兽终于安静了下来。

甩了甩被咬的出血的手臂,东方烈看向面色苍白的柳溶月,神色狐疑不已。

她究竟是怎么了?修长的手慢慢的滑向溶月那雨水斑斑的小脸,似乎带着怜惜,又似乎带着眷恋,反反复复,许久也没有将手放下,似乎是舍不得这光滑的触感。

一种奇异的感觉传遍四肢百骸。

突然有种想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而他干脆从了自己的冲动,捞过在昏迷中仍战栗瑟缩不已的溶月,轻柔的搂在了怀里,冰冷软软的身子让他没由得感到一股悸动。

第一次,他发现她原来也不是那么可恶,那么讨人厌。

睡梦中的她就如一个渴望温暖怀抱的孩子,安安静静的,没有了张牙舞爪,没有了尖嘴利齿,乖巧的让人忍不住去疼惜、怜爱。

手不知何时已经滑向了溶月的唇,湿湿的,软软的,让他爱不释手。

如情人一般细细的摩挲着,触过唇的每一寸,擦过唇的每一角,东方烈黑色的眸子逐渐暗沉,黑色里聚集了骇人的风浪,而他的下腹开始急窜起一股熟悉的热潮。

该死,这个女人究竟给他下了什么蛊!仅仅是触着她的唇就能勾起他刚偃旗息鼓的欲望!迅速将手收回,东方烈将脸别过,闭着眼,长长的吐了口浊气……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二十二章 臆想狂人梦里,柳溶月的记忆如走马观花似的朝着她蜂拥而至,从她三岁记事的那一刻,直到她十五岁香消玉殒,她的一生就如一场跌宕起伏的电影,在她的脑海里回放了一遍。

她的娘真的是被毒死的,仍记得那一残忍的一刻,她的娘双瞳暴睁,不可思议的盯着柳之懿手中的玉瓷酒壶,转而狂笑不止,笑的凄美,笑的决然:柳家的人还真是一家肮脏的禽兽!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各个不得善终!!你们等着瞧吧,老天爷他终究是长着眼睛的!!哈哈哈--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壶,她娘在狂笑中将壶里的酒一饮而尽。

瞬间,骇人的鲜血顺着她的唇角不停的滑落, 刺了溶月的眼,痛了溶月的心……一滴泪顺着溶月苍白的脸颊悄然滑落。

恨吗?呵,可能吧,在接受了她记忆的同时她也感同身受,情感中多多少少的存留了原主的原有的感情。

如今她是谁?溶月?抑或是简单?还是溶月和简单的综合体?恐怕连她自己也弄不明白吧!不过,溶月也好,简单也罢,既然上天给了她重生的几会,那就代表着她要抛开以往的记忆,以往的一切,重新来走一趟!是的,抛开以往,重新来活,如今的她只是她自己!擦去眼角存留的泪珠,溶月舒心的展开笑颜,从今往后,她就要为自己而活!笑什么?这个女人难道不知他给她上药的时候已经忍得很辛苦吗?竟然还敢不知死活的露出这么‘放荡’的笑!当真是想勾引他吗?(仙仙:放荡?恐怕是你自己心术不正,想歪了吧?)背后突来的低低沉沉的嗓音吓了她一跳。

定睛一瞧,身后的东方烈正眯着桃花眼,脸色不豫的看向她。

而后知后觉的她这才惊觉她的上身竟然不着寸缕,一只冰凉的大手在她的背上不停的游弋,所到之处,激起了她阵阵的颤栗。

你干什么?!溶月一骨碌从床上爬起,两眼戒备的瞪向东方烈,而他拿药的手就那么尴尬的停在半空。

过来!我……我是你弟媳妇……不要让朕说第二遍!怎么会有这种人!竟然连自己的弟媳妇都不放过!溶月满脸羞愤的怒视着他,仍旧裹着被子缩在床角不为所动。

溶月戒备的模样令东方烈心里极为不爽,他眉峰上扬,唇角轻佻的翘起:怎么,害羞了?你费尽心思,无非就是想爬上朕的床!如今你目的就快达到了,你还在那装什么矫情!欲拒还迎的戏码朕是不太喜欢的,要想得到朕的宠幸,朕奉劝你,还是主动点较好!我费尽心思?溶月睁大了双眼,惊愕万分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反问。

不承认?东方烈倾身朝着溶月寸寸逼近,高大的身躯在溶月身上投下了大片阴影:深更半夜的不在寝宫休息,却带着伤在暴雨里乱跑,还‘刚巧’惊了朕的驾,再装疯卖傻装可怜博得朕的同情怜悯,吸引朕的注意,进而就能如了你的愿,获得朕的宠幸,柳溶月朕可有说错?刚开始朕还真的被你给骗过去了,还真以为你受了什么刺激,痴傻了呢!可瞧你一睁眼,就笑的一脸淫荡,不是想勾引朕是什么!真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还是没有放弃,朕当真有那么好,值得你大费周章如此的执着?哦,或许应该说皇后的位子才是你最终的目的吧!毕竟你们姐妹二人自小就水火不容,而絮儿又抢了你原有的位置,你心里自然是不服气的,所以你还不死心,想取而代之,对不对?呵,被朕说中了吧,你们女人什么心思,朕是摸得一清二楚!柳溶月,你若是想超过你的妹妹,那你可要在朕的身上多费点功夫了。

别说朕不给你机会,你若是真将朕伺候的满意了,或许朕还真的会……呵呵,你明白朕的意思?溶月被震得目瞪口呆,久久的盯着东方烈那一张一合的薄唇,半天也没回过了神。

这个皇帝莫不是得了臆想症?他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她装疯卖傻?她笑的一脸淫荡勾引他?她要打败她妹妹,成为皇后?!这想法太令人匪夷所思,也太恐怖了!再次裹了裹身上的被子,溶月往墙角又缩了几寸。

这种臆想狂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好!朕的话难道没说明白不成!单手捞过缩在床角的溶月,东方烈邪气的桃花眼再次危险的眯起,摄人的目光直射溶月眼底,逼得她不得不于他对视。

啊?哦,我听明白了……她是听明白了,他凭着自个的主观推测,将她打入了工于心计的淫贱女人的行列。

那你还等什么!等……等什么……她如鹦鹉学舌一般,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

东方烈的耐心被她磨得消失殆尽,从靴底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在溶月惊骇的目光中刷刷刷的几下,将她裹紧的被子割成了漫天飞舞的布条,飞絮……啊--溶月迅速将自己缩成了一团,以求减少曝光面积。

两眼烧起了满天大火,活力十足的喷向一脸嚣张的东方烈。

将匕首擦拭干净,东方烈将它重新放回了靴底。

看了眼羞愤欲死的溶月,东方烈轻笑:还等什么,还不快过来取悦朕!取悦你?我是你弟媳妇!弟媳妇,东方烈嘲讽的咀嚼着这三个字,骨节分明的大手轻佻的抬起了溶月的下巴:那么朕的好弟媳,你深更半夜的来勾引朕,就是为了强调你是朕的弟媳妇吗?你不觉得好笑吗?不管你相不相信,皇上,我绝对没有勾引你的意思!今天的事情,真的是巧合……巧合?这世上的巧合还真是巧得让人难以置信哦,朕的好弟媳?在弟媳二字上,东方烈特意加重了语气,听起来似乎有咬牙切齿的味道。

你若是执意以为这是我故意耍的手段,那我也无话可说。

柳溶月,朕的耐心是有限的!朕最后再问你一句,你是……我是不会背叛遥哥哥的!东方烈的身子有那么一刹那的僵硬,但转而又故作不屑的甩开溶月的下巴,翻下床,居高临下的瞅着溶月: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还有,朕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的,你以后莫后悔就是!转身大步流星的朝着宫外快速走去。

他不敢回头,他怕一回头,就会后悔刚才的决定……柳溶月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东方烈抽了口气,咬着牙恨恨的对着身后抱着他的溶月吼道。

软和如棉如锦的身子,不时的散发出淡淡的梨花体香,不知那样的身子尝起来该是怎样的销魂……该死的,这个女人莫不是天生来折磨他的!不行!你现在不能走!他走了,万一老巫婆得到消息,找到这来,那她岂不是要死定了!柳溶月,朕不是柳下惠!呃?啊!惊呼一声,溶月慌乱的收了手,将双手横在胸前,立即蹲下身子。

天煞的,刚才只顾得下床阻止他离开,却忘记了她至今还裸着身子呢!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你后悔了?想要朕了?压抑的情欲使得他的声音格外的性感撩人,魅惑的桃花眼流光暗转,在忽闪忽闪的烛火下显得更是妖魅。

见东方烈又转头的趋势,溶月赶忙阻止道:你先别转头!皇上,溶月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先让溶月出宫回府?回府?现在?你确定?狐疑的看着寝宫外的瓢泼大雨,东方烈用余光斜睨着蹲在地上的溶月,试问道。

嗯,就现在!再不走,留下的可是命啊!既然你坚持……那好,来人,送王妃回府!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二十三章 初到埠城好想媳妇哦!才一天不见媳妇,他就想媳妇想的浑身上下都难受,整一个晚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他媳妇的身影,也不知道他媳妇是不是像他一样想他。

本来昨晚他就想进宫来接他媳妇来着,可天不遂人愿,好好的天突然就下起了那么大的雨,雷公公发怒了,轰轰的雷声震得他哪里还敢出门?还好,还好,今早太阳伯伯终于将雷电公公赶跑了,他终于可以出府进宫去找他媳妇喽--媳妇,遥哥哥来接你回家了!蹦蹦跳跳的走在皇宫里的九曲长廊中,东方遥步伐欢快的往他皇兄的寝宫奔去。

见过王爷。

守门的侍卫见到东方遥,赶忙下拜行礼。

免了!那个,皇兄在吗?回禀王爷,皇上在御书房。

那,你们知道我媳妇在哪里吗?王爷的媳妇?侍卫们面面相觑,摇头:卑职不知,望王爷恕罪。

嗯,还是去问问皇兄吧!迈开步子,东方遥一阵风似的朝着御书房一路快跑。

遥弟,你怎么在这?东方烈刚刚批完了奏折,疲惫的伸了个懒腰,正打算回寝宫睡个回笼觉,就看见东方遥冒冒失失的推门而入,一张精致绝伦的俊脸因刚刚的疾跑而泛起了一层薄汗。

见到东方烈,东方遥眉眼都是笑,乐呵呵的跑过去,向往常一样搂着他的脖子撒娇:皇兄--都是娶了媳妇的人,怎么还跟没长大似的!今个怎么有空过来了,要知道,自从你娶了媳妇以后,你来皇兄这的次数可真是寥寥可数啊!真是娶了媳妇,忘了皇兄,太伤你皇兄的心了!东方烈满眼哀怨,做戏十足的他成功的骗到了单纯的东方遥。

东方遥见他皇兄落寞哀婉的模样,一下子急了:不是啊,皇兄!遥儿没有忘了你,虽然遥儿很喜欢媳妇,但遥儿始终还是最喜欢皇兄的……真的?真的!皇兄,你一定要相信遥儿,在遥儿心里,你占得地方一直以来都是最大块的!怕东方烈不信,东方遥急忙伸出两手来比划着,他急急辩解的模样逗得东方烈哈哈大笑。

遥弟,你还真是一块宝啊!哈哈……皇兄真是的,一会伤心,一会大笑的,真不明白他究竟是生气还是高兴。

唉,不想了,还是找媳妇要紧!皇兄……什么事啊,遥弟?先前的疲惫一扫而空,东方烈心情大好的拍了拍东方遥的头询问道。

我媳妇在哪里啊?还以为你是专门来看你皇兄的呢!原来却是皇兄自作多情了,你来找……呃,遥弟,你来找你媳妇?!放在东方遥头上的手蓦地一顿,痞痞的邪笑也如定格了般僵在了脸上。

可东方遥却浑然不察,一脸的怨夫状:可不是嘛!从昨天早上媳妇进宫后,就一直都没回来,害的我想她想的一个晚上都睡不着觉!皇兄,我媳妇在哪,你让她快点出来,我想她了……来人!卑职在!传令下去,即刻封锁城门!喳!……埠城一带是东方王朝最富庶繁华的地区。

这里,商贾齐聚,商品繁多,各条官道纵横南北,各条运河星罗棋布,便利的交通促使了商业的飞速发展,久而久之,埠城成为了东方王朝仅次于皇城的第二大城。

慕容世家是整个埠城举足轻重的一大世家,它的商业几乎遍布了埠城的每一个角落,掌握着埠城经济发展的经济动脉。

埠城的各大世家无不以慕容世家为马首而瞻,通俗点来讲,慕容世家就是整个埠城世家的领头羊。

但令人叹息的是,慕容世家也不知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慕容老爷的孩子几乎是没有活到成年的。

如今的他已经年已古稀,可到至今为止膝下却只有一个二八年纪的宝贝女儿,芳名慕容语嫣。

而语嫣似乎是从小有宿疾,据外界传闻,她害得好像是心悸病。

埠城的各大名医都被请了个遍,方子开得都快有房子高,可语嫣的病不但不见好,反而随着年龄的增长,病越来越严重,身体健康状况也有了下滑的趋势。

听说这个慕容语嫣的身子是越来越不行了,前几日还咳血,吓得慕容老爷子花大钱,托关系,将宫里的御医都给请来了。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当御医摇着头,隐晦的说她熬不过来年的开春时,慕容老爷子当真是肝胆俱裂。

老来无子倒也罢了,为什么老天爷竟然这么狠毒,将他唯一的女儿也要夺去!一辈子闯南闯北的,付出了多么大的心血才将慕容世家发展至今天这般的局势,难道一辈子的努力都要付诸东流了不成?老了,身老,心更老!偌大的慕容世家他也懒得打理了,因为没有子女继承,他再怎么努力,恐怕到头来也是为他人做嫁妆吧!眼见着慕容语嫣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慕容老爷真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刚巧,慕容老爷的第十房小妾想起了她前些日子见到的那个江湖道士,听那个道士说,若是能早日找个身体强壮的小伙子来给语嫣冲冲喜,或许,这个语嫣还能拖些个时日。

疾病乱投医,心急如焚的慕容老爷也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

身强力壮的小伙子?那个世家的孩子是习武的?自从默认了冲喜的建议后,慕容老爷子就开始了暗暗思量。

司马世家有五个儿子,但似乎是没有一个习武的……上官世家好像是有三个习武的儿子……还有薛府的四个儿子……到底选谁呢?谁比较合适呢?谁的武艺又最强呢……最强,最强……电光石火间慕容老爷子灵光一闪:干脆,比武招亲得了!说起溶月躲避皇家追查的种种,真可谓是掬把辛酸泪,暗将血泪吞啊!话说当日,当溶月冒雨逃出了皇城后,她才悲哀的发现,她没钱!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拆了身上所有的首饰,她再次欲哭无泪的发觉,由于她平日嫌叮叮当当的烦人,所以她一贯喜欢身上无一物,以至于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她身上除了头上的一支发簪外,竟然啥都没有!首饰到用时方恨平常戴的少!这能怪谁呢?当铺里,趁人之危的老板敲竹杠,本是价值千金的簪子,他愣是一口咬定五十两,任她好说歹说,就是不改口!算啦,五十两就五十两,谁叫方圆几百里的当铺都是他家开的呢?唉,这就是垄断主义的暴利啊!身上的雪花绸太扎眼,于是,溶月就到了卖衣服的铺子换了五套平常的男装。

虽然不知道这雪花绸究竟值多少钱,这五套男装又值多少钱,不过看那老板流着拉哈子送她至门口,还笑嘻嘻的说‘下次再来’的模样,她知道她铁定是赔得不轻!不过,算啦,初来乍到,吃点小亏是在所难免的!再说了,吃亏是福嘛!由于刚当了首饰,她不敢在这个地方多做停留,又不敢走官路,因为据她所知,如今的官路上已经又好多的兵马等着她自投罗网呢!天煞的,她是江洋大盗吗?抓她用的着这么大的阵势?背着包袱,吃着硬邦邦的干粮,走在荒无人烟的树林小径,她感觉她真像是个流浪艺人!如果此时她手里能拿把吉他,她定会扯着嗓子高嚎: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一路南下,溶月可谓是竭尽所能的远离皇城。

当她银子被花的丁点不剩的时候,她整个人也刚好到达了埠城。

好大啊--溶月用她那两只黑的堪比黑人巧克力的手将她披散着的头发向两边掀起,露出她那张不知几个世纪没洗的黑脸。

咕噜噜--饿了一天的肚子开始抗议,以此来表示对主人如此虐待它的不满。

勒紧了裤腰带,溶月拍了拍干瘪的肚皮,一张小脸皱成了一团:别叫了,我知道你饿啊,可你光叫有什么用呢?你主人现在是身无分文,你就是叫的比轰天雷还响,我也变不出食物给你果腹啊!唉,一文钱逼死梁山好汉,说的恐怕就是你主人如今这般情形吧!肉包子啦,新鲜的刚出炉的热包子啦--诶,这位小姐,要肉包子吗?怎么卖啊?一个铜板一个。

怎么这么贵?不贵啦,小姐可以去打听打听,我秦二做的包子,肉馅多多,汁滑未香,这埠城哪个吃了我的包子后不是回头客?小姐……行了,给我包两个。

好咧--您的包子,小心别烫着。

喏,给你钱。

谢谢小姐,小姐您慢走,下次再来哦……溶月泪眼汪汪的看着那个重量级的美女,手捧着溶月最爱的大肉包子,张开血红的大口,吭哧一口将白嫩嫩的包子咬缺了一角。

香滑的浓汁顺着缺失的一角缓缓的流泻,滴落在胖美人臃肿的白蹄子上。

胖美人赶紧用嘴堵住了缺失的一口,哧溜一声,原是鼓鼓的大包子就被她给吸的扁扁的,就如溶月此时的小腹。

一脸回味的胖美人与溶月擦肩而过,溶月似乎闻到了空气里那若有若无的肉香……是狗肉!吸了吸流出来的口水,溶月舔了舔唇,闻香而止饿,止饿……咕噜噜--这哪是止饿,分明是增饿!含泪的看看肩上的包袱,唉,对不起了,吃饭皇帝大,穷途末路了,只有当掉你们了!衣服可以不用换,但饭不能不吃!一炷香后,溶月手捧两个大肉包子津津有味的吃着。

四套男装当了三两银子,个把个月应该还能坚持吧!只是过完这个把个月呢?没钱,她吃什么,穿什么,又住什么?没钱就要赚钱,可是她会干什么?刺绣?杀了她吧!做饭?给猪吃或许还成!当丫鬟?她凭什么称奴称婢的去伺候人!唱歌跳舞当艺妓?只恐怕别人以为她是来闹场子的!唉,说来说去,她究竟能干什么呢?换句话说她除了会杀人还会干什么呢?对啊,她只会杀人啊,至于别的她真的是一窍不通!真的好希望此刻,有人来请她去杀人啊!不自觉的摸了摸袖子里的飞针,几个月没用了,也不知道生没生绣!唉,生活难,讨生活更难!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二十四章 血魔七月骄阳红似火。

溶月摸了把额头上的汗珠,朝天翻了几个白眼球,有气无力的拄着象征着守门侍卫的大铜剑,暗自低咒:这是个什么鬼天气啊!阿简,快站好!要是让慕容管家看到了,可是要罚你工钱的!和她同样站岗的牛阿大直背挺腰,手持几公斤中的笨重铁剑对着溶月严肃的提醒到。

唉,钱钱钱,又是钱!一提钱她就没辙,纵使万般无奈把钱怨,也得持剑站岗把门守!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懒洋洋的挺起腰杆,溶月双眼无神的瞅着慕容府里吵得翻天的众人。

无聊!本来以为比武招亲会很有意思,于是她就‘屈身’来到了这里做了名小小的看门护卫。

这样一来,不就又有钱赚,又有热闹看,娱乐与金钱两手抓,何乐而不为?真正见了才知道,这比武招亲还真他娘的没劲!约莫五十平方米的大圆台子上,两个肌肉男先是自报家门,然后再幸会幸会的客套一番,进而才开始拔剑,比武双方正式拼火。

而台下的一群人则或是呐喊助威,或是跟着别人瞎起哄,再或者是在台下指手画脚的给台上的人‘指点迷津’。

刚开始,乍一瞧,哟,还不赖,挺有趣的。

可待这样的戏码一连重复七日,这有趣也就变成了无趣。

唉,古人的脑子真是死板啊,就不能稍稍变变花样,别让每一日的比武都是这般重复来重复去,那样多没劲是不?再抬眼瞧瞧坐在二楼观看的慕容老爷,老气横秋的眉头紧紧的蹙着,令人猜不准究竟他是对比武的人不满,还是对这场比武招亲不满。

似乎是深感无奈的叹了口粗气,他呷了一大口烈酒,艰涩的咽下,闭着眼睛开始沉浸在自己的愁绪中……直到台上传来了哐!的一声击锣声,慕容老爷才缓缓的拉开了褐色的眼皮,精明的老眼直直的射向台中的雀屏中选着。

慕容管家握住最后得胜者的左手,向前大跨一步:在下数三下,如果没有上台挑战的,那么上官世家的长子上官宏就是慕容世家的乘龙快婿!一,二……台上台下的人等了半天,也没听慕容管家喊三,诧异的抬起头仔细一瞧,才惊惧的发现慕容管家还保持着刚刚数二的姿势,就如被定住般,一动也不动。

上官宏也是万分惊异,轻轻推了推他,却不曾想慕容管家被他这么轻轻一碰,就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直的朝着台下倒去。

血、血莲花!!!胆大的人靠近慕容管家,待看到他额头上的血色莲花时,随即两眼暴睁惊恐的边叫边连连往后退。

这一声尖叫就如一根导火线,霎时间点燃了整个比武赛场。

众人们无不惊骇的拔剑张望,脸上都写满了恐惧二字,有些胆小的更是拔腿就朝着门外冲去。

啊?怎么啦?出什么事了?恍如刚睡醒一般,溶月搓了搓酸涩的眼皮,茫然的看着向她冲过来的黑压压的人群……身子迅速侧移,以便给奋不顾身向前冲的人们留出一条方便之路。

看着成群的人疯狂的破门而出,溶月的两只眼睛惊得差点脱窗!天啊,这是什么状况?他们身后难不成有恶鬼催命?狐疑的朝他们身后瞅了瞅,没啊!忒奇怪了,难道这个世界疯了不成?突地,平地里刮起了一阵狂风,吹得沙石瓦砾漫天飞舞,风沙割在人的脸上硬生生的疼,同时也阻住了人群想要前行的脚步。

想跑?没有我血魔的命令,谁敢跑!刚刚你们从哪来,就回哪去!最后一个,死!没有人看清楚门外这个身披血红色长袍,面罩血红色面具,双目猩红,发丝狂狷飞舞的男人究竟是从哪里来,何时而来。

他似乎是踏风而来,在狂风殆尽后,他就这么突然的站在了众人的面前。

几秒钟后,反应过来的众人再次像发了疯似的朝她冲来,不过,这次不是出门,而是进门!瞬间的功夫,刚才挤在门外的一大箩筐的人就这么一下子没了!当然,除了那个自称血魔的男人手里提着的倒霉蛋。

大大、人……饶命啊……被提住的男人全身抖成了筛糠,结结巴巴的朝着血魔求饶着。

可血魔未等他将求饶的说辞讲完,就碰的一声拍在了他的天灵盖上,而他的身子就如抛物线似的,在空中划了个弧线后,于十米处重重的落地。

这个男人的武功真是诡异!在他拍在那个人的天灵盖的那一刹那,她清楚的看到那个人的额头出现了一朵妖娆冶艳的血莲花!残狞的冷笑一声,血魔迈开长腿,跨过慕容府高高的门槛,朝着比武赛场大步走去。

莫非是老天也嫌这场比武招亲太过无聊,所以特意派来了一个血魔大人来搅搅场子,给无趣的比武赛事增添点趣味?先前的闷热和乏味一扫而空,溶月两眼冒光,满是兴味的盯着那个血魔,眼睛一眨也不眨,唯恐错过了精彩片段。

天啊,平地里蹦出了个血魔,这也太刺激了不是?能够大饱眼福,给她带来非同一般的娱乐节目,嘿嘿,看来这几天的岗也没白站啊!值,太值了!慕容老爷子一见情况不太对,迅速飞身下楼,对着血魔恭敬的一抱拳:久仰血莲宫宫主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老朽与江湖中的事素无瓜葛,不知宫主前来所为何事?冷冷的斜睨了慕容老爷一眼,血魔的语气犹如冰冷刺骨的寒刃:你女儿可是名唤语嫣?他怎么知道语嫣?慕容老爷子心里不由得一颤,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正是。

不知……让她出来!宫主大人,小女素来身子不适……慕容老爷的话还未讲完,就在血魔诡异的血眸冷视下给咽了回去。

血魔目露凶光,神色狠戾阴沉,浑身散发着死亡的气息: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慕容老爷毕竟是在大风大浪中走过的人,什么的曲折没有经历过?迅速稳定了心神,他再次冲血魔一抱拳,语气坚定沉稳:若是宫主不能给在下一个满意的缘由,那么请恕老朽实难从命!缘由?哼,你们不是比武招亲吗,我血魔替兄弟来凑个热闹,抱回美人,这个缘由可好?那宫主那位兄弟为何不来?他病了!本宫主代他来打擂台,不成吗?血魔冷眼斜视,慕容老爷突然有种被毒蛇盯住的感觉。

假装不经意的揩了揩额头上的冷汗,慕容老爷为难道:这、这恐怕……不成也得成!丝毫不容别人反驳,血魔狂妄霸道的打断了慕容老爷拒绝的话。

扫视了一下神色各异的台下众人,他邪肆的挑起了唇:既然是比武招亲嘛,那么就得按规矩来,省的世人到时候说本宫主巧取豪夺,对我们血莲宫也多加微词。

哦,对了,刚才那一轮比试是哪位公子胜了?一听这话,前不久还喜气洋洋的上官宏就如收到了死亡令一般,刷的一下,整张脸变成了死灰色。

就如得了羊癫疯似的,他的双手不停的摆动着,两眼惊恐暴睁:不不不,我、我、我认输……我不比,我输了……不比怎么成!岂不是要落人口实,让人说我们血莲宫仗势欺人?宫主,饶命啊!我给你磕头,磕头……此时的上官宏已经没有了世家公子应有的偏偏风度,在死亡面前,人第一时间想的就是该怎样活下去。

上官宏狼狈的连滚带爬的趴在血魔脚下,嘭嘭嘭的开始朝他磕起了响头。

血魔见此,开始了仰天长笑,自骨子里散发的睥睨天下的霸气让人望而生畏。

这个男人真是男人中的极品!狂,狠,毒,傲,霸,男人的魅力与野性在他的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只要他愿意,恐怕,这个世上鲜少能有女人能抵抗的了他独特的男人魅力吧!但这样的男人也是危险的!拥有这样性情的男人通常比较偏执,容易走极端,更容易疯狂!爱也疯狂,恨也疯狂,招惹了他的人恐怕会万劫不复吧!溶月在大门口远远的瞄着高台上的那个男人,时不时的点头,摇头,暗暗的在心里给这个男人做了个综合评价。

可溶月不知道的是,在高台上的一双老眼从她在众人蜂拥而至下极速侧身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注意了她,而命运也就开始拉开了转动的齿锯……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二十五章 对决前刻滚吧!算本宫主今个心情好,暂且就饶了你!一脚踢开趴在他脚边的上官宏,他整个人飞扬着跋扈的狂妄:还有谁不服气的,尽管跳上台来!本宫主绝对会奉陪到底!不服气?谁有那个胆子不服气?当今武林,谁人不知血莲宫宫主血魔邪功盖世,神出鬼没,高深莫测,放眼看去,武林中能与他过上十招的屈指可数!血魔为人又阴狠毒辣,凶恶残暴,嗜杀成性,一双犹如妖邪的血眸令人望而生惧,更是让人坚信他是邪魔转世,妖魔再生!试问,哪个大胆的不要命的家伙敢于招惹妖魔?见众人无不明哲保身的噤了声,血魔眼角恣意的上扬,狂妄姿态毕露无疑:慕容老爷,还等什么!快快叫你的女儿出来,我的兄弟可是念得紧呢!哈哈哈……这……慕容老爷子怎么也想不明白,好好的比武招亲怎么招来了个血大魔头!让他闺女去给血莲宫的人当媳妇,这不明摆着将语嫣往火坑里推吗!血莲宫那是个什么地方?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有的去没得回的阎王殿啊!要他闺女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之际,还要饱受这般的折磨,他于心何忍啊!怎么,让你女儿做本宫主兄弟的女人,还折辱她了不成!慕容老爷的迟疑在血魔看来是对他血莲宫的挑衅。

瞬间,他的周身形成了如冰刺骨的冷风,寒气逼人!血色的长袍随风张狂的舞动,猎猎作响,恣意狂扬!血眸也因情绪的波动而显得更加的血红妖艳,不难看出,里面翻滚的是嗜血的兴奋!哇塞,这个男人可以当空调用诶!溶月惬意的眯着眼,斜倚着门墙享受着从远方传来的冷气。

真真是凉快啊!这个男人是怎么办到的?真是厉害,连远在门口的她都可以享受到他传来的‘福利’,当真是天然空调啊!当然,这空调好像是只能夏日里用,因为这个男人似乎是只会刮冷风诶!嘿,真是凉快啊!多刮点,再多点……相较于溶月的惬意,台下的众人可谓是冷汗连连!在感到血魔发出的寒气后,他们无不脸色大变,肌肉高度紧绷,完全一副戒备状态。

前几日,晋阳城的欧阳世家,不知怎么得罪了这位人见人畏的妖魔,使得他大开杀戒,血洗整个欧阳府!偌大的百年世家在一夜间成为了人间炼狱,残肢断背,尸体纵横,血流成河,惨不忍睹!一想到那样的场景,在场的人又有哪个能镇定自若,面不改色?若是今日不给这魔头一个满意的答复,惹恼了这魔头,那么谁能保证这个魔头一怒之下不会将慕容府变成第二个欧阳府?围在擂台四周的众人纷纷以目示意,将哀求的目光投向负手而立面色沉痛的慕容老爷。

以往那意气风发,炯炯有神的两眼此时已经暗淡了下来。

唉,他怎么会看不懂他们目光汇总所包含的心思?他又何尝不明白,牺牲语嫣,保全整个慕容世家以及在场的所有无辜的人,才是他唯一的选择?可是,他毕竟是一个父亲,要他亲手将女而推进火坑,他怎么能下得了手啊!眼睛不由得再次瞟向门口那位悠然自得拄剑靠墙的年轻人。

身手敏捷,反应机警,沉着冷静,临危不慌,这绝非一个普通人所能具有的!黑瞳温和内敛,但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凛厉摄人的瞳光,更让人觉得此人不容小觑!如今他更是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放眼扫去,在场的哪一个不是战战兢兢,恐惧哆嗦的不能自己,唯恐一个死字降临在自己的身上。

唯有她,唯有她惬意自得,面色如常,似乎外界的一切都不曾对他构成丝毫的影响!这份坦然,这份心智,这份镇定,这份气量,无不说明了此人绝非池中物!虽然他与他不曾接触,但他就是坚信,坚信只要他肯出手相助,他的女儿就大有希望能逃过这一劫!年轻人,老朽将身家性命乃至整个慕容家族都托付给你了!当然,这个年轻人自然是在神游太虚的溶月了。

若是她此时知道,在电光石火的瞬间,她的身上已经背负了数以百计的人命时,她定会咻的一个高蹦起,然后指着慕容老爷的鼻子大吼:我靠,你这老头莫不是今个出门忘吃药了!真是妖言惑众!!宫主说笑了,慕容老爷朝血魔拱拱手:血莲宫的人各个身手不凡,武功卓绝,想必宫主的兄弟也更是人中龙凤,小女嫁去是她的福气,何来折辱一说?只不过……说到这,慕容老爷子顿了顿,有些为难的看着迎风而立的狂妄霸道的男人。

只不过什么血魔眼角微扬,眼角处有些刺目的嘲讽。

我倒要看看你这个老头,究竟是想耍什么花样!唉,实不相瞒,小女心里其实早已心有所属,只不过前些时日,这两个小儿女闹别扭……也怪老朽糊涂,见女儿受委屈,一怒之下就办了这场招亲,想要另寻佳婿。

在刚刚几个时辰前,那个臭小子和小女携手前来,闹腾着求老朽取消这场招亲!唉,老朽想想也觉得这事是老朽太冲动了,正想着怎么解决呢,宫主您就来了……您看这事……血魔冷嗤一声:既然开了场,就哪有中途喊停的道理!要想抱的美人归,那就让他上台与本宫主较量一番!打赢了,美人自是他的!是,老朽也是这么认为的。

既然宫主也这般说,那老朽就让那臭小子来与宫主讨教一番了!臭小子,还愣着干嘛!还不快上来!啊?慕容老爷此话一出,即刻惊得众人舌挢不下,惊耳骇目!这年头还真有不要命的啊!竟敢与血莲宫抢女人!睁大了双眼,他们顺着慕容老爷的目光,探照灯一般的将目光射向了远方那位色胆包天的家伙--咿?咋没声了?慕容老爷不是说要让他闺女的老相好来PK血魔大人的吗?难道已经PK完了?不是吧!这么精彩的场面不会是让她错过了吧?急急的睁开眯着的眼睛,拄着剑站直了身,她赶忙抬起头,朝着赛台上焦急的张望……这一望,可真是快将她的心肝差点给望了出来!天啊,她看到了什么?一排排各色各样、各形各状的眼睛如荒野中的狼似的齐刷刷的向她射来!看、看什么!她有什么好看的!她身上长毛了不成?看什么看!溶月被他们看的直发怵,以女人的第六感,她心里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二十六章 对决血魔臭小子,说你呢!瞧你那呆头呆脑的傻样,你让老朽怎么放心将语嫣交给你?边责怪的训斥着,慕容老爷子边飞身下台,攫住溶月的胳膊,在溶月还未从突来的变故里回魂之际,将她连拖带拉的给弄上了比武台上。

当两眼瞪得一般大的溶月,对上那双狂肆而诡异的血眸时,她才知道,事情大条了!嘴角缓缓的向两边拉动,溶月绽放出一个她自认为是和蔼可亲的笑容:血魔大人,真是对不起哦,这老头抓错人了,呵呵。

随即,她霍得将头调转,横眉怒视慕容大老爷:开什么玩笑!搞错对象会死人的知道不!老奸巨猾的慕容老爷岂会让最后的一棵稻草飞走?他手疾眼快的抓住想要离开的溶月,神情惨淡,悔不当初:阿罗啊,伯父知道这事伯父做的是过了,欠考虑,是伯父不对!你要是怨就怨伯父吧!但阿罗,语嫣没有错,她对你一向是情深意重,天地可鉴啊!你怎么能临阵脱逃,贪生怕死,弃她于不顾?你明明知道她身子不好,自小体弱多病,连御医都说她活不过来年的春了……若是再让她知道你背弃了你们之间的承诺,她定会是气急攻心,那她恐怕是……阿罗,伯父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伯父不求别的,只求她能走的安心呐--所以,伯父求你,求你别伤她心,别让她难过。

伯父求求你,求你答应伯父吧,伯父这就给你磕头了……语嫣的病本来就是他心里的一块痛,说到语嫣,慕容老爷自是真情流露,肝肠寸断,老泪纵横。

那毫不掩饰的痛楚,让本来还半信半疑的众人彻底相信了他的说辞,看向溶月的眼神也由原来的怜悯变成了不屑和责备。

溶月知道这事情是越来越大条了!这个不要脸的老头子竟敢这么编排她,这简直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嘛!娘娘的,她与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他凭什么这般陷害她!火大的托住慕容老爷子要下跪的身子,她咬着银牙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我警告你,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慕容老爷看着面色铁青的溶月,神色复杂。

刚刚他趁机摸了摸她的脉搏,惊愕的发现他竟然没有内力!难道他真的老了吗?还是他急糊涂了,竟然将一个没有武功的小伙子看成了一个身怀绝技、暗藏不露的高人!可事到如今,哪里还容不得他喊停?对不住了小伙子,你安心的去吧,只要老朽还有一口气在,定会好好的安顿好你的家人!阿罗,难道你还没有原谅伯父吗?伯父……休得胡言乱语!混淆视听!这个死老头子,为什么要跟她过不去?她好想上前一把揪掉他那一翘一翘嚣张刺眼的胡子!阿罗……够了!你们唧唧歪歪的还说个没完了!如拎小猫似的,那个浑身充斥着狷狂的男人大手一提,提着她的衣后领将她给扔到了比武台的中央,我最瞧不起的就是像你这种没种的男人!窝窝囊囊,敢做不敢当,真是男人中的耻辱!杀了你,我都嫌脏了我的手!瞧不起?谁稀罕你的瞧得起!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溶月嫌恶的拍拍两手上的灰尘,呸呸了两声,吐去口中的沙土。

你……你不怕死?他疑惑的看着从容镇定的爬起来的溶月,瞧着他恍若无人般的整理衣服,一派的气定神闲,没有丝毫的慌张和恐惧。

这让他感到万分不解。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要死了吗?怎么还是这般没事似的?奇怪的人!啊,你、你为什么这么问?血魔突来的一句让溶月犹如二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好奇怪的问题哦 ̄有趣!看来他当真是不怕他!血魔两臂环胸,难得好心情的作了解释:真不知该说你是无知还是夸你大胆,你当真不怕我杀了你?怕,怎么不怕!生命就只有一条,失去了可就没了!当然,她这个还魂体是个例外了,呵呵。

哦?是吗?他的脸上明显的写满了不相信:你若是怕,为什么不跪地求饶,却还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溶月听罢,冷哂:跪地求饶你就会放过我吗?不会。

丝毫没有迟疑的回答。

仿佛早就知道答案一样,溶月释然的一笑:这不就结了!既然求饶无济于事,那我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做些没用的!我说的对吗,血魔大人?血魔的神情滞了滞,转而愉悦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有趣,果真是有趣!你这个男人,哦,应该说是男孩,还真有点不一般啊!那,那我们还要比武吗?睨着他,溶月小心的试问道。

比!怎么不比!当真要比?怕了?看在你今个愉悦了本宫主的份上,本宫主让你十招!小娘养的!看来不比是真的不行了!吐了口闷气,溶月顺着袖筒,装似无意的摸上了袖中藏有的飞针。

飞针啊,飞针,真没想到第一次要你出场的情形竟然是如此严峻的形势!你是不是挺兴奋的,终于有了可以吐气扬眉的机会啊?可你主人可高兴不起来哦,因为对手太强大,你主人好怕到时候不是吐气扬眉,而是没气扬眉了!若是想打败这个红眼男人,那就只有……那个,嗯!那个,我身上是没有内力的,这一点我相信以你的功力应该能够察觉的到……嗯,所以呢……好,我答应你,不用内力就是!这小子该不会是以为他不用内力就打不过他了吧?愚蠢!那你要是输了怎么办?要是他输了后,恼羞成怒,用内力将她一巴掌拍成一朵血莲花,她哪岂不是要到阎王殿去哭去!台下传来了一片抽气声。

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真是好大的口气啊!血魔的邪功诡异莫测,就是当今武林公认的第一大高手楚旭尧,与他交手,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打败他。

而这个连毛都没长全的小子,不想想自个输了是怎么样的死法,却要想想大魔头输了会怎么办?这小子莫不是被吓傻了?否则,他怎么比大魔头还狂妄?在抽气的同时,众人们也将饶富深意的目光瞥向同样处于震撼中的慕容老爷。

真想不到,原来慕容老爷原来的准女婿竟然是这般不知深浅狂妄自大的小子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么不知慕容老爷年轻的时候是不是也如这般?被这些探究的目光射的他浑身不自在,慕容老爷尴尬的微微侧了侧身,尽量忽略那些灼热的光线。

听着溶月的那笃定的口气,慕容老爷更加确信了他的确是走错棋了!这个小子不是临危不惧,而是他狂妄的根本就没将人家血魔看在眼里!没有半点功夫,却目中无人,自负自傲!唉,他真的老了,眼花了,连半点看人的本事也没有了……血魔也被他给问的愣住了。

他输了会怎么办?他输?哈哈哈,他输?这小子狂妄简直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他是谁?血莲宫宫主,血魔!他会输?而他又是谁?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他会输?天大的笑话也不过如此!那就等本宫主输了再说!小子,恐怕你是等不到那一刻了。

不行!你要是输了,不认账,杀了我那我该找谁说理去?没治了!四周的众人连同慕容老爷难得一致的摇了摇头,这个小子狂妄的没得治了。

你放心!只要你能胜过本宫主,本宫主定会让你抱得美人归!开始吧!他是真的等不及了,等不及要收拾这个自大的小子!不是啊……少罗嗦!快开始!说好了先让你十招,来吧!真是的,答非所问!她问他会不会杀了他,他说他让她抱得美人归。

什么事啊真是!算啦,还是全力应战吧!我开始打你了哦!说好了让我十招,你不许还手啊!啰嗦!真后悔刚开始没有一掌劈了他,这个小子啰嗦的就跟个娘们一样!他真是中邪了才会答应他的请求,而且还答应让他十招!真是中邪了!我来啦!呀--看着溶月挥舞着小小的拳头朝着血魔冲去,在场的人再次叹息的摇了摇头,撇过脸,不忍卒睹他那样幼稚可笑的行为。

就他那样白白嫩嫩的小拳头,打下去,恐怕是给血魔挠痒痒吧!可当众人再次将焦距给调向台上的两人时,他们无不惊愕失色的发现,这、这台上的战况诡异的近乎震撼!溶月气定神闲的站立在血大魔头的跟前,脸上挂着胜利的微笑;而血大魔头睁大了血红的双眼,眸里翻滚着惊涛骇浪,与他那血红的面具交相辉映!他的嘴角一丝娇艳的红线,不停的滑落,滑进他那血红的长袍中而后消失不见。

更令众人眼睛脱窗的是,几秒钟后,这个大魔头竟然碰的一声,左手拄着长剑,单膝着地!你说过的哦,不许使用内力!除非你认输,否则,你是不可以将它们给逼出来哦 ̄蹲下身,溶月与他平视,伸出如削葱根似的食指放在他的眼前轻轻摇晃,小声的提醒道。

我小看了你咳咳……刚一出口,血魔就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再次将众人们震得半晌无语。

屏气凝神,丹田汇气,随着他的一声闷哼,六根银色的针从他的六大死穴中破体而出,朝着六个不同的方位呼啸而去!认输了!不过他也真的很厉害,六大死穴都整不死他!看来她是有必要学学这个世界的内功了!溶月拍拍手站起了身:希望血魔大人能够一言九鼎!当然!用内力将气息调理通畅后,血魔擦去嘴角存留的血渍,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没想到输的人竟然会是我!还真是好笑啊……你输在你的轻敌上。

面对敌人,无论他看似多么的渺小脆弱,或是不堪一击,你都不可掉以轻心!许多自负盛名的人,往往就是败在这种小人物的手里。

使人疲惫的往往不是远处的高山,而是鞋子里一颗微不足道的沙子!说的,也是这个道理吧!知道自己的性命暂时无忧了,溶月潇洒的甩了甩额前的刘海,大步往台下跨去。

等等!血魔的铁臂蓦地横在她的胸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该不会是反悔了,想杀我吧?溶月斜着眼,不确定的瞅着面色阴晴不定的血魔。

你将我血魔看成了什么人!名字,你的名字!溶月的眼睛咕噜一转:你没听到慕容大老爷讲吗?阿罗,我叫阿罗。

阿罗?那姓氏?慕容啊!入赘女婿嘛,当然姓慕容啦!盯着溶月那张笑的灿烂的小脸半晌,血魔仍旧没有从中寻到丝毫撒谎的痕迹。

暂且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小子,后会有期了!血大魔头撩一撩衣袍,在她面前咻的一下,不带走一片云彩的飞走了……哦,人走了,戏也演完了,她也该下场了。

跳下比武台,溶月也想像血大魔头一般,一撩衣摆,孑然一身,施施然的离去!然而……阿罗,我的好女婿啊--诶,你别走啊!快,快拦住他……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二十七章 无题恭候宫主圣安!血莲宫大殿里,红色琉璃盏上的红烛散出幽幽的冷光。

忽明忽暗的烛火,将以黑白色调为主的大殿映照的格外的诡异。

大殿两侧,数百个身着对襟褂子,外披枣红袍的人面色卑恭肃穆,两手罗列放于额上,屈身躬成标准的九十度,低眉顺眼的等待即将到来的宫主。

一阵刺骨的疾风扫过,两侧的众人只来得及看到一闪而逝的一抹血红,须臾,一道毫无温度、凛不可犯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起!血魔将身子慵懒的倾斜倚靠在铺着白色狼皮的檀香木椅上,眯起血色的眸子,就如一只优雅的豹子,睥睨殿下的一干人等。

待冰冷的目光扫过缠着白色绷带的左使路飞然,他抬起手,对路飞然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路飞然赶忙左跨一步向前,谦卑的躬了身子:宫主有何吩咐?你身子可好些了?对于血魔突来的关心,路飞然显然是有些受宠若惊:谢宫主关心,属下的身体已无什么大碍了。

血魔微微点了点头:嗯,这就好。

晋阳城一案,路左使干的实在是漂亮!本宫主甚为满意!这个欧阳徒,真以为有了朝廷做倚仗,本宫主就不敢拿他怎么样了?哈哈,真是小看了我血魔!本宫主的字典里里可从来没有不敢二字!敢与血莲宫作对的,无论他是谁,他的下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死!宫主神武无敌,独霸江湖!神武无敌!独霸江湖……震天的呼喊声不断的充斥着整个大殿,让血魔血气沸腾,顿生豪迈之感!仰天狂笑了数声后,他豪气的拍拍路飞然的肩膀:血莲宫向来赏罚分明,你立了大功,本宫主要赏你!本宫主这回就为你破例,允许你可以在本宫主的后院随便挑上两个美人回去!如何?殿下的一干人一听,各个眼中无不闪烁着艳羡的光芒。

宫主后院里的美人,哪个不是国色天香,百媚妖娆,丝毫不差于皇宫里的美人妃嫔!但是宫主的占有欲却是强的令人咂舌,他的女人岂会容他人染指!平日里,他们即使是与后院里的美人相遇,也不敢大胆的抬头瞻仰美人的容颜,唯恐他们那狠辣的主子挖了他们的双眼。

而今个,宫主却为左使破了例,还一送就是两个,怎能不让他们心生艳羡?路飞然没有料到他的宫主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赏赐,一时之间竟然不知所措:宫主,这万万不可……诶,本宫主知道你是惦记着你的语嫣,连你重伤昏迷的时候还一直念叨着这个女人呢!本来本宫主是想将她给掳来,给你个惊喜的……不过,路左使尽管放心,本宫主的女人绝对不会比那个语嫣差的!恕属下冒昧!可否问一下宫主,您在哪里见到的她?难道雨烟出宫了?莫非是她出了什么事?路飞然心下忐忑,眉宇间有着不加掩饰的焦急。

当然是慕容府啊!血魔狐疑的瞅了瞅面前这位面色冷峻的左使,暗忖:这家伙不会连自己喜欢的女人在哪都不知吧?路飞然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宫主弄错了,此语嫣非彼雨烟。

雨烟是属下的妹子,三年前进宫当了皇帝的女人,如今她人应该还是在宫里吧。

说到这,他的神色又有些惆怅。

三年没有她的音信,也不知她独身一人,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受人欺负……哦?你妹妹是皇帝的女人?有趣!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见血魔话锋犀利的一转,路飞然慌乱的跪下:属下绝无欺瞒宫主的意图!只是既然属下入了血莲宫,那么属下自此就是血莲宫的人,以往的一切就如过眼云烟,无论人或事,自是与属下毫无半点瓜葛!因而,属下才认为没有提起的必要。

属下对宫主忠心耿耿,天地可鉴,还望宫主明鉴!好啦,我只是随便说说,起来吧!话音刚落,路飞然只觉一股沉稳的托力将他从地上缓缓托起,直至他两腿站立。

好沉厚的内力!路飞然暗暗惊叹,对血魔的敬畏不由得又加深了几分。

我不在的这几日,宫里可有什么大事?摩挲着光滑的扶手,血魔漫不经心的问道。

禀告宫主,据宫里的探子回报,皇上似乎是对血莲宫血洗欧阳府一事,雷霆大怒。

几次飞鸽传书招楚旭尧进宫,看似是想要与楚旭尧联手对付我们血莲宫……若是朝廷和天下第一山庄联手,那么血莲宫可是危险万分了啊!想到这,路飞然脸上不禁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血魔听罢,不以为然的冷嗤一声。

那个楚旭尧最不愿插手的就是江湖纷事,所以只要血莲宫不招惹到他,那么就算是皇帝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依旧是我行我素,两耳不闻江湖事!而至于朝廷嘛,呵,皇帝和他的舅舅窝里反的正欢呢,哪里还腾地出功夫来对付血莲宫?闹吧,他们闹得越厉害,就对他们血莲宫的发展越有利!必要的时候,他血魔是不会介意在火上加把油的……正如血魔所料,当楚旭尧听罢东方烈所提出的剿灭血莲宫的方案后,他凉凉的回了一句:干我什么事?刚刚还被自个的烈烈雄心燃烧的热血沸腾的东方烈,在听了楚旭尧的话后,瞬间如同被人从头到脚给浇了一盆冷水!楚旭尧!你、你怎能见死不救?!你太狠心了吧你!东方烈修长而美丽的手指,使劲的隔着空气戳向对面那位正悠闲的举着茶壶的冷血男人,那模样真是恨不得将他给戳上个千疮万孔!品了品西域新进贡的美人尖,楚旭尧搁下杯子,双手交叠枕在脑后,舒服的靠上软软的椅榻:江湖事,我可不想管!更何况这血莲宫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邪宫!这么棘手的事情让我去办,莫不是你瞅着机会想整我,压根是想让我这几年的心血毁于一旦吧?毁于一旦?你楚旭尧要是这么容易就被人给弄跨了,那朕就将名字给倒过来念!东方烈火大的一拍案几,震得案几上的茶壶茶杯当当作响。

楚旭尧啊楚旭尧,朕这一辈子可真是遇人不淑,怎么交了你这么一位损友!淡淡的瞄了一眼正在发脾气的皇帝,楚旭尧侧过脸,不为所动,仍旧气定神闲的翘着二郎腿,眯着眼睛神游太虚。

见楚旭尧将怒火中烧的他自动屏蔽,东方烈越来越感到这项任务的难度系数是愈来愈大了!沉住气,沉住气,交往了这么多年,他这个损友是什么性子他东方烈可是比谁都清楚!这个烂人软硬不吃,而且没有好处的事情他是绝对不干的!如今看来,他只能使出最后的一道杀手锏--利诱!讨好的靠近榻上的楚旭尧,东方烈性感的翘起美唇:诶,旭尧,你若是答应朕,帮朕去剿灭那个邪功,那么事成之后,你想要什么赏赐,朕都会给你,怎么样?楚旭尧睁开眼,斜睨了他片刻,反问:赏赐?我想请问我的皇上大人,你认为我需要什么赏赐呢?官位?我楚旭尧会稀罕?金钱?我的钱多的几辈子也花不完!美人?我后院的美女多的不可胜数……你说,我还需要什么赏赐吗?这下可轮到东方烈哑然了。

是啊,他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值得给这位天之骄子作为赏赐的!该死的,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缺?为什么他就不能抓住他的弱点?真真是恨呐--旭尧,你就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上,你当日行一善,帮帮朕吧!以后,凡朕的的东西也都是你的,朕的女人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就连朕的皇后,对,你以前不是埋怨朕将皇后藏着掖着,不肯分与你吗?朕决定忍痛割爱,今晚就将她送到你那!行不行啊,旭尧--皇后?楚旭尧咀嚼着这两个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脸色逐渐舒缓,唇角也开始不经意的上扬:若是王妃,我倒是可以考虑……你、你说什么?!东方烈声调不由得的加升,语气中有着连他都不曾察觉到的微怒。

而刚刚沉浸在回忆中的楚旭尧不曾感到东方烈的情绪波动,他定了定心神,漫不经心的答道:没什么。

一时之间,刚才还吵吵闹闹的寝宫一下子静了下来,两人都沉默不语,室内充斥着尴尬的气氛。

可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了东方遥哭闹的声音,瞬时打破了一室的尴尬--皇兄……呜呜,你骗我!!呜呜……啊?天啊,遥弟来了!怎么办,怎么办……旭尧,你千万别说朕在这里!记住了,可别说漏嘴了!慌慌张张的嘱咐好不明状况的楚旭尧,东方烈火急火燎的冲向屏风后面,赶忙蹲下身,缩在了屏风的一角。

唉,一朝皇帝竟然被他那傻弟弟吓成这幅模样,真是窝囊!轰的一声,哭喊中的东方遥一脚踢开了雕花木门,杀气腾腾的环顾寝宫一圈后,猩红的双眸紧逼在榻上处于茫然阶段的楚旭尧:我皇兄呢?快点告诉我,我皇兄躲哪去了?!这傻王爷究竟是发的哪门子疯啊!疑惑的瞅了他半晌,楚旭尧想了想,难得好心的决定放了东方烈一回:你皇兄好像是往朝凤殿那去了……话还未讲完,这傻王爷就裹着满身怨气,冲着朝凤殿,呼啸而去。

皇后娘娘,真对不住了,要怪,就怪你的皇帝表哥吧!还好,还好……待东方遥一走,东方烈就拍着胸脯,一脸劫后余生的模样:幸亏这个小祖宗走了,要不然朕可就是要倒大霉了!还好旭尧你有良心啊,刚刚朕还真担心你这个冷血怪物会将朕给供出来呢!冷血怪物?嗯?楚旭尧眉峰一挑,其中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东方烈一瞧他这架势,赶忙摆手:玩笑,开玩笑的!不打算向我解释一下,你这个皇兄究竟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竟让你的皇弟给找上门来了!朕才没做什么亏心事!这一切还不都是那个柳溶月给害的!那日晚上她还信誓旦旦的对朕说,说她此生是不会背叛遥弟的!可结果呢,谁能想到,就在当日晚上,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也不知脑袋里究竟是想些什么,竟然连夜出城,抛夫逃跑了!整整两个月,朕在各大官道布下了官差,全力缉拿这个逃跑的王妃,可依旧杳无音讯。

能逃过朕的追捕,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的本事还真是不小!这下子可苦了朕,他媳妇是在朕这没的,遥弟那个死脑筋就一口咬定是朕将他媳妇藏起来了。

这不,三天两头的来要人,见到朕,简直是撒了泼了,又吵又闹又打滚的,朕简直就快被他给折腾死了!东方烈挂着一张苦瓜脸,满脸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那女人逃了?楚旭尧亦是万分的不可思议。

在东方王朝,弃夫可是重罪!她宁愿抛开尊贵的身份,显赫的地位,甚至宁愿做一名逃犯也要逃走,究竟是为何?难道她对这门亲事仍旧没有放下心中的芥蒂?仍旧怨恨她嫁给了一个傻子?不对啊,她对东方遥有情,而东方遥也对她有意,他们夫妻二人锦瑟和谐,她没有理由要逃啊!楚旭尧皱着眉头,万思不得其解。

算了,算啦,不说这个了!一想到那个女人至今还没有消息,他的心里就没由得烦躁。

再次靠近楚旭尧,东方烈将先前的话题重提:旭尧,朕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不帮朕?耸耸肩,楚旭尧的意思很明显,爱莫能助。

就知道你会这么无情!不帮算了……诶,对了!朕前几日听说,那埠城慕容家的女婿,叫什么来着……哦,阿罗!对,就是叫阿罗!朕听说他在比武台上运用诡异的功夫,将血莲宫宫主血魔在眨眼间打得口吐鲜血,满地找牙,还差点英年早逝,这事是真的假的?传言难免有些虚夸的地方,不过那名叫阿罗的家伙的确是战胜了血魔,这事倒是在江湖上传遍了。

好!这就好!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旭尧,既然你不愿意对付血莲宫,那朕也不勉强你。

但,朕求你帮朕一个忙,去趟埠城,务必将这个小伙子给拉拢到朕的阵营里来!这样的人才,不应该让他埋于尘土!也好,他楚旭尧也很想见识一下,这位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年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二十八章 慕容女婿当看到账房里那黑压压的一摞账目单时,溶月的小脑袋轰的一声,死机了!老……老爹,你、你开玩笑吧?要她看账单,这不是要她的命吗!要知道,她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可是实打实的文盲啊!慕容老爷见溶月畏缩不前,似乎是想打退堂鼓,气的雪白的胡子向上直翘:开玩笑?谁有那闲情功夫开玩笑!身为慕容家的女婿,若是连基本的账目都看不好,你该如何能打理好慕容家上百号的铺子!什么?给你管铺子!还上百号的?凭什么!我不要!当着慕容老爷的面,溶月干脆将脖子向上一梗,面朝蓝天,以此抗议示威。

这个老奸巨猾的老头,竟然将如意算盘打到她的头上!岂有此理!凭什么他要将这累死人不偿命的担子卸到她瘦弱的肩膀上?不干,不干!你不要?!你不要谁要?!慕容老爷感到他的肺都快被气炸了,听听,她那是什么语气!什么态度!难道他慕容家的铺子是破布破鞋吗?瞧她一脸嫌弃的模样,活像是他硬塞给她的是个烂摊子似的!不是有老爹你嘛!那老爹百年之后呢?嘿,想那么长远干嘛,那还早着呢!老爹那可是有祥云护体,紫气护身,定会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您可是会长命百岁的,没有您的指示,阎王哪里敢擅自请您去?见慕容老爷的面色微微缓了缓,溶月嬉皮笑脸的再接再厉:老爹啊,女婿呢曾经听过一句话,叫‘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所以啊,女婿觉得趁着您的身子骨如今还这么结实,您应该好好的打理慕容家的产业,不应该就这么撒手不管了,那可是不明智的决定!只有您有恒心,有毅力,坚持不懈,勇于开拓,说不定啊,在您有生之年,慕容家的产业在您的手里能够发扬光大,或许还能扩展到整个东方王朝呢!那么到时候,您可就成为了东方王朝的商业巨霸了啊!拿眼偷偷瞅了瞅陷入了沉思中的慕容老爷,溶月将脚偷偷的往外移,直到离慕容老爷子数十米之远,才奸笑着对着远处的慕容老爷喊道:老爹,语嫣好像是叫我有事,我先走了!那个账目,您老慢慢瞧啊……说罢,就一溜烟似的消失不见了。

慕容老爷这才知道是着了溶月的道了,气咻咻的在后面吹胡子瞪眼直跺脚:你给我回来!回来!你这个不肖女婿!!要说溶月是怎么成为了慕容府的女婿,那可得从比武当日说起。

当日,当溶月跳下台子想要潇洒的离去时,慕容老爷带着数百个家丁将她给团团围住。

好女婿,你这是要去哪啊?还不快随老朽回屋,语嫣还在屋里等着你呢!从层层人墙中分水而行至溶月的面前,慕容老爷两眼精光闪烁,一张皱巴巴的老脸上堆满了慈爱的笑。

好女婿?慕容老爷,您老莫不是个戏迷?这戏可是已经唱完了,怎么老人家您还沉迷在戏的角色里?若是您老觉得这戏还没唱的过瘾,您大可找别人陪您接着唱!但是在下还有要事在身,恕在下不能奉陪了!抱抱拳,溶月抬眼朝那仍挂着一张笑脸的慕容老爷挑了挑眉,意思很明显--让开!什么戏不戏的,阿罗你这孩子,又在开伯父的玩笑!好啦,你看这时候也不早了,阿罗你……慕容老爷子,你可瞧清楚了,在下可不是你的女婿!这个死老头,简直就是想女婿想疯了!真不知他到底是那根弦搭错了,为何执意要任她来当他的女婿?听了溶月的话,慕容老爷故意板起脸,做作甚佳:阿罗,你莫不是想悔婚?刚才你在台上可是亲口承认了你是老朽的女婿,在场的人可都是证人!你破坏了小女的名节,却想着一走了之,阿罗,你可知你已触犯了我东方王朝的刑法!若是你执意不肯娶小女,那么你就莫怪伯父不念旧情,将你送官处置!送官?溶月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送了官,那她可就真玩完啦!东方烈那个狗皇帝可是满世界的通缉她,恐怕此时他正愁着抓不到她人呢,她若此时见了官,那岂不是自投罗网,在劫难逃?在这里,弃夫可是重罪,况且她弃的还是尊贵的小王爷!皇家的脸面何存,东方王朝的脸面何存?她不敢想象,若是她落到了东方烈的手里,她的下场会有多么的凄惨……浑身激灵的打了个寒战。

见官=见东方烈=此生完蛋=生不如死!不能见官!绝对不能见官!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扬起笑脸,溶月笑的一脸灿烂:老爹,咱们回屋吧!别让语嫣久等了。

见溶月这么快就识时务,慕容老爷笑的比她还灿烂:好,好!真是个好女婿……当夜,包袱款款的溶月的企图跳窗逃跑。

可窗户刚打开,却惊愕的发现不知何时,窗外已聚集了火把阵阵,人群列列。

想逃?阿罗,你还是死了这条心,乖乖做老朽的乘龙快婿吧!正在此时,慕容老爷推门而入,看到手持长绳临窗而立的溶月,不悦的蹙起了眉。

慕容老爷,你做人怎么能这样呢!你这是强抢民男你知道不!你这是不道德的你知道不!你这是……秦夫人,麻烦你为姑爷量下尺寸,可要仔细量好了!对溶月的指责充耳不闻,慕容老爷对在门口候着的秦夫人招了招手,不紧不慢的吩咐道。

秦夫人朝慕容老爷微微褔了身,恭谨的回道:是,老爷。

说罢,就拿着量尺冲着质问不断的溶月。

干、干嘛!干什么量尺寸?当然是做喜袍了!慕容老爷答得是理所当然,可溶月听的可是火冒三丈。

喜袍?溶月恼火的叫道:开什么国际玩笑!老朽可没开玩笑!刚不多时,老朽已经派人向埠城的各大世家送去了喜帖,三日后,你和语嫣就拜堂成亲!成亲!溶月一听这两字,即刻暴跳如雷,怒不择言:成个屁!我是女人啊,女人啊!不信,你让她摸摸看,是不是,是不是!你说,女人能和女人成亲吗!荒谬!笑话!滑天下之大稽!!将求证的目光投向秦夫人。

秦夫人微微点了点头,向他证实了溶月的女儿身。

如遭雷击!慕容老爷半晌也没回过了神。

女人?!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这么中意的女婿,这么中意的继承人,到头来却是一场空?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这个年轻人可是他头一个打心眼里中意的人!这气量,这胆识,这智谋,试问,这世上能有几人能与她争锋?奈何,这老天不长眼,这么一个优秀的人儿偏偏投为了女儿身……可惜啊,可惜!难道上天注定了他最终是要错过这么好的年轻人?错过?不甘心啊!既然遇上了,凭什么白白错过!管她是男或女,只要是我慕容府的女婿就成!刚才的沮丧和郁闷一扫而空,慕容老爷的神情果敢而决断:女子又如何!管你是男或女,你是当定老朽的女婿了!震撼,非同一般的震撼!这个老头不正常!溶月张口结舌,惊耳骇目:你、你疯了!你就不怕外面的风言风语?就不怕被人们的口水给淹死?不以为意的轻笑一声,慕容老爷问向一旁的秦夫人:秦夫人,你来告诉老朽,你面前的这位姑爷是男还是女?秦夫人了然一笑:老爷说笑了,姑爷当然是男子。

阿罗,你可曾听的清楚?天煞的,指鹿为马啊!睁着眼睛说瞎话,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死心吧你,我不会成亲的!不成亲,就送官!因为不想见官,所以,最终溶月在恶势力面前妥了协,开始了她的二婚生涯。

二度成亲时,她披的可不是火红的凤冠霞帔,而是一个胸前挂着红艳艳大红花的喜袍。

犹记得拜堂当日,新娘和‘新郎’一边有一个人在旁边搀扶着,直至行礼完毕,送入洞房。

新娘要人扶那是因为人家身体不好,走几步路已经是娇喘微微,若是再折腾个行礼什么的,怕她身子吃不消,因而旁边得有人搀扶照顾着。

而‘新郎’这边也要人扶,那是因为新郎‘顽劣’,怕新郎在拜堂的时候弄出个什么‘状况’,搅了婚礼,所以慕容老爷特意从外面请来了个高手,专门在旁边监督着‘新郎官’。

洞房花烛夜,当心不甘,情不愿的溶月拿着喜棒挑开新娘喜帕的那一刹那,溶月双目愣直,以为自己现在身处月宫,见到了嫦娥仙子。

仙姿玉色,玉面淡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她的美,不是娇艳,不是妩媚,不是妖娆,不是艳丽,而是一种真真脱俗的绝世姿颜!颜如玉,气如兰,雪肤花貌,盛颜仙姿,凌波仙子亦不过如此!溶月火辣辣的目光令语嫣又喜又羞。

缘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仅第一眼,语嫣就无法自拔的爱上了溶月这个假男人。

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女没有梦,当得知父亲要为她张罗婚事,她的心情亦是又羞又涩又有些期待。

美女爱英雄,亘古不变的规律。

比武当日,她硬是瞒着她的父亲,偷偷的于西北阁二楼的一个角落里,寻找着她的英雄。

看到上官宏打败了所有参赛的人,成为了这场比试中的佼佼者时,她心里的失望感真是难以言喻。

上官宏不是她的英雄。

她的英雄应该是勇敢的,睿智的,武功卓越的,同样也是潇洒风流的,很显然,上官宏不是。

后来,血魔出现了,再后来,溶月被她的爹给‘陷害’了进来。

仅仅凭着第一眼,她就没由的相信,‘他’就是她心目中的能与她匹配的男人!是的,她没看错,‘他’真的没令她失望。

打败了那个凶狠残忍的魔头,‘‘他’一夜之间成为了万人敬仰的英雄……前几日,爹告诉了她,他其实是她。

说不难过,那是假的。

可难过之后,她也想通了,女子又如何,只要她能陪着她,她就会很满足,很幸福……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二十九章 针灸要问埠城近日来所盛传的佳话是什么?那么凡是本地人都会告诉你,是慕容府那对佳偶天成的璧人!从成亲至今,这小两口真真是锦瑟和谐,恩爱有加,天作之合,如胶似漆,羡煞旁人!要问埠城少女的梦中情人是谁?那么,凡是待字闺中的少女都会含羞带怯的偷偷相告与你,是慕容府的女婿,慕容罗!慕容罗对妻子有求必应,疼爱有加,百依百顺,将他的妻子慕容语嫣真真是宠上了天,是当今世上难得的好男人!若能嫁于这样的男子为妻,哪怕是为妾,她们此生足矣!夫君,你对我真好!下辈子语嫣还要嫁给你……语嫣舒服的倚靠在花瓣缭绕的浴桶里,对着在身后为她打理三千青丝的溶月无不感慨的说道。

任由黑如墨莲的青丝从她指尖流泻,溶月笑着打趣道:行啊娘子!咱俩就此定下后世之盟,下辈子,我投身为男,你还是为女,咱俩做回真正的夫妻!溶月在‘真正’二字上特意加重了口气,语嫣心里明白她的打趣,不由得羞红了俏脸:就你没个正经!语嫣这小妮子真是爱脸红,真真是清纯啊!不像她,脸皮跟铜墙铁壁似的,能让她脸红的情况还真是少之又少!想到这,她不禁哑然失笑。

替她洗好了长发,溶月拿起挂在屏风上的毛巾,细细的给语嫣擦起了发。

语嫣是鲜少的碰触她却不令她感到厌恶的人,溶月有时候想,人和人之间相处,其实靠的就是一种微妙的缘分。

有些人,即使是相识一辈子,或许也只是比陌生人好上那么一点点。

而有些人,在见第一眼的时候,就能一见如故,就能推心置腹,成为莫逆之交!她和语嫣就是属于后者。

她有的时候甚至想,她和语嫣是不是上辈子做过夫妻,不然的话,为什么她们两人总是那么的默契,那么合拍,那么的心有灵犀?擦干了发丝,溶月伸手试了试浴桶里的水温,感觉有些凉了,怕在泡下去对语嫣身子不好,就扶着她出了桶。

待拿了长毛巾替她裹了身子,溶月的心里不由的感慨万千--美啊,当真是世上少有的美人啊!肌肤细腻骨肉均,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当真是美的让男人鼻血狂喷啊!在低头瞧瞧自己,一副钢板子身材,太平公主见了恐怕还要嘲笑她一番,全身上下除了一身滑腻如婴儿的肌肤可取外,哪里还有半点看头?真真是一副没发育完全的女童模样!真是很怀疑,东方遥与她行鱼水之欢的时候,难道就没有半点摧残国家幼苗的羞愧?语嫣的身子近来是越来越不行了。

病歪歪的斜靠在枕靠上,语嫣看着给她把脉的大夫怜惜而无奈的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泛出了一丝苦笑。

爹,不用在找大夫……看了……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咳咳咳咳……话还未说完,语嫣就按捺不住拿着帕子捂着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你身子不好,少说点话。

见她一咳,一旁的溶月赶忙伸出手替她抚背,以此来缓解她的咳嗽。

嘀嗒,嘀嗒……噫?什么东西?感到有黏黏的液体滴在了她的腿上,她疑惑的低下头,惊骇的发现不知何时她雪白的罗衫已经是血红一片!颤颤的抬起头,语嫣从嘴角不断溢出的血染红了溶月的双眼……语嫣--语嫣别吓我!你快醒醒啊!语嫣!语嫣!!慕容公子别急,小姐只是晕过去了……可大夫,她吐血了!你快救救她!快救救她啊!溶月双目赤红,紧紧拽着大夫的衣领,声嘶力竭的吼道。

她不要她死,她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朋友、知己,是唯一懂她的人!她不许她死,她不许!!阿罗,别这样。

慕容老爷拉过激动中的溶月,强忍着心底的哀痛低声询问:不知小女还有多少时日……大夫亦是一脸凝重:估计就这个月了吧。

当真是没有别的法子?老天,你真的是这么残忍吗?连让语嫣多陪我老人家些时日都不肯?大夫神情沉重,沉默不语,只是哀婉的叹了口气。

如雷轰顶!尽管慕容老爷已有了心里准备,可如今真真正正得到了答复,他还是踉跄了几步,扶着一旁的八仙桌才稳住了身子。

窗外骤雨初歇,天地如洗,一片欣欣向荣,可慕容老爷的心却如死灰,两眼空洞,神情灰败,如泥胎雕塑般呆呆的望着窗檐前嘀嗒的残雨……唉,若是神医妙手药圣子还活着就好了……他活着就有办法救活语嫣?见大夫点了头,溶月的两眼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花:那他的徒弟在哪?他的徒弟一定是会治了?只可叹药圣子为人孤僻,直至入土都没有半个传人……难道他就没有留下什么医学典籍,行医心得之类的书吗?他的书籍倒是留下了不少,就是老朽那也有他书籍的一些手抄本……那你一定知道治语嫣的病的法子了!溶月惊喜的再次揪住他的衣领,心里所燃的希望更甚。

一旁的慕容老爷闻此,亦打起了精神,满目希望的看向大夫。

溶月和慕容老爷希望的目光令大夫的心里升腾起了浓浓的愧疚感,也有打破他们期望的深深的不忍:法子是有,可是不得要领啊!不得要领?你们不是大夫吗?看书抓药不就行了吗?还用得着什么要领!慕容公子有所不知,这药圣子行医靠的不是药,而是针!针?难道是针灸?对啊!针灸!我真是愚笨死了!怎么能忘了这个!如今也就有针灸一法子可以救语嫣了!激动的逃出袖口里的飞针,溶月将它们捧到大夫的面前:喏,我有针!快救她!快用针灸来救她!快啊!为难的看着被强行塞到他手中的银针,大夫苦笑:慕容公子,使用银针救人就必须得精通人体各大穴道,针眼必须点在穴道的中心位置,差一分、甚至一毫,病人就会当场死亡。

而精通人体的各大穴道这又谈何容易,就是当今武林高手,也没有人有这样的能耐啊!所以慕容公子,老夫实在是爱莫能助啊……精通各大穴道……我会啊,可是有什么用?我只会用来杀人,不会用来救人啊!为什么我当初不学学针灸呢……诶,对了!大夫,你可以说出那些个要插进穴道,我来持针,这不就行了!对啊,这样一来,语嫣就有救了!不同于溶月的欢欣鼓舞,大夫是满脸的担忧与质疑:慕容公子,这用针医人可是马虎不得的啊!一个不慎,那公子的夫人可就是当场没命了啊……少罗嗦,你只要说你背不背得出那些穴道就行!背是背的出……这就成!一把夺过大夫手中的飞针,剔亮烛火,开始给飞针消毒。

慕容老爷,你看这……这个慕容公子可是年少轻狂,不知分寸啊!想当年,武林至尊翼天道一生研究武学,对穴道的研究亦是建树颇高。

而他的女儿当年亦是得了心悸病,为了救他女儿,他凭着对穴道的几十年的研究,铤而走险,采用了药圣子的针医。

结果呢,他竟在最后的一个穴道将针微微偏左了点,功亏一篑,他的女儿就此毙命!连武林至尊都没有办法办到的,这个年纪不过十四五岁的小伙子又如何能行?按他说的做吧!慕容老爷摆摆手,而后踉跄着脚步离开了这间令他沉痛而压抑的屋子。

人老了,胆子也变得小了!他不敢留在屋里,他怕,他怕他会亲眼看到语嫣的离去,那样的痛苦是他所不能承受的,他真怕他一个受不住也随了语嫣而去……不是他不相信溶月,而是当年的武林至尊的事情他多多少少的也听说了点。

连那样的高手都无法办到的,他能行吗……算了,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无论生或者是死,那都是语嫣的命!或许,死亡对于语嫣来说是也是一种解脱…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三十章 登徒子知道吗?药圣子转世了!客来居里,一个头扎青衿的男子凑近对面吃酒的红脸汉子神神秘秘的说道。

什么!药圣子转世了!红脸汉子一听,惊得两只牛眼圆睁,失声大叫了起来。

这一声大叫倒是将两侧的人给吸引了过来:真的吗?会有这种事情?你不会是瞎掰的吧?就是,要是真有这种事情,我们怎么没有听说?这种事情可是容不得你瞎说的!就是,就是……周围人那些怀疑的目光,令那位头扎青衿的男子的脸上可挂不住了!啪的一声,他激动的拍案而起: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瞎说!这事是有真凭实据的!药圣子的转世就是慕容府的女婿,慕容罗!慕容罗!周围的人开始炸了锅,纷纷议论着这个埠城传奇的人物。

传奇人物之所以传奇,源于他的未知与神秘,能够激起人们的探索猎奇的欲望。

众人无不将目光投向那位激动的脸红脖子粗的男子,催促着他赶快讲下去。

见自己吊起了众人的胃口,那位男子开始洋洋自得了起来。

慢悠悠的喝了口小酒,他不紧不慢的讲到:知道慕容府的大小姐慕容语嫣吗?这位大小姐可是天生的药罐子,连宫里的御医都说她活不过来年的春天呢!就在前几日,这位大小姐的病情突然加重,吐血不止,眼看就要一命呜呼了!大夫可是连药都不开了,劝慕容老爷准备准备后事,节哀顺变吧!慕容老爷可是肝胆俱裂啊,拉着他女儿的手,真是恨不得也随她去了。

可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你们猜怎么着?怎么着?只见那慕容罗拿着绣花针突然跳到了那大小姐的跟前,刷刷刷的几下,几根针就插进了大小姐的身子里!啊?他该不会是发疯了吧?听我说啊!更奇的是,几针下去后,那位快死的大小姐突然睁开了双眼,笑语盈盈的就跟她夫君和爹说起了话了呢!这么神?更神的还在后面呢!我听说这位大小姐当天就能下地走了,又蹦又跳的,和没病的人没什么两样!大夫一把脉,呵,呆了!这本来要死的人,再活上个几十年也没有什么问题!见众人不敢相信的张大了嘴,那男子得意的接着道:当年药圣子医人使用的是针不是药,如今慕容罗亦是用针将慕容语嫣从阎王手里给夺了回来,你们说这说明了什么?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慕容罗就是药圣子的转世!周围的人再次炸起了锅,议论声一层高过一层,使得整个客来居显得格外的嘈杂。

在离他们不远的一处,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袍的男子自饮自酌,冷酷坚毅的脸上挂着耐人寻味的冷凝沉思。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初来埠城的楚旭尧。

茶楼酒肆本来就是消息最流通的地方,而埠城的一大名人慕容罗自是近来被当做茶余饭后议论的焦点人物。

近几日,一直在茶楼酒肆中流连的楚旭尧自是从中得知了不少关于慕容罗的事情。

而今日,关于慕容罗的这一条消息,倒是令他感到很意外,也很震惊。

这个慕容罗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会有这样的能耐?看来是时候会会这个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年轻人了!店里的小儿惊诧的发现,刚才还坐在那个角落里的那个男子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而一锭银子却被嵌在了桌子里,费了好大劲,他才将银子给从桌上给抠了出来……语嫣,累了咱就回去吧,埠城的街这么大,一时半会的也逛不完。

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也不急于这么一时……看着语嫣累的有些轻喘,溶月担忧她的身子,轻声劝道。

语嫣摆摆手,满足的笑容挂在了藏在面纱后面的美丽容颜上:夫君你不明白的,对于十多年来没有上过街的人来说,这一刻是多么的幸福!能和常人一样逛逛街,看看景,瞅瞅南来北往的人群,那即使是再累也值得啊!怜惜的看着笑的如孩童般的语嫣,溶月也不再相劝了,也就依了她,她爱逛多久就逛多久。

携着语嫣的手,在旁人或是羡煞或是暧昧的目光中,溶月和语嫣有说有笑的逛了埠城一条又一条的繁华大街。

对于十几年来卧病在床的语嫣来讲,这的一切都是新鲜的,稀奇的,倚靠着溶月,语嫣不时的发出清脆悦耳的惊呼声,或是如黄鹂般婉转的嬉笑声。

夫君,你看那!是糖葫芦哦!这个我认识,小的时候,我爹给我买过呢!顺着语嫣的目光,溶月看到了不远处那个拿着糖葫芦一蹦一跳的孩童。

只见他边蹦跳着,边喜滋滋的吃着糖葫芦,真是天真烂漫的年纪。

突地,也许是被石子给绊了吧,孩童身子蓦地前倾,一下子跌了个狗吃屎。

而他手里的糖葫芦在半空里划了一道弧线后,刚好落到了语嫣的脚下。

见糖葫芦飞了,孩童也顾不上身上的疼了,连滚带爬的朝着糖葫芦飞去的方向奔去。

待他拾起沾满了泥土的糖葫芦时,知道没法再吃了,刚才还兴高采烈的他哇的一声哭嚎了起来。

糖葫芦呜呜……我的糖葫芦……见那孩童哭的伤心,语嫣的同情心泛滥,水眸祈求的望着溶月。

无奈的翻翻白眼,溶月做了个明白的手势,转身去为那个小鬼买糖葫芦去了。

真不明白,她怎么会交上个这么一个烂好人知己?难不成是上天特意派来语嫣来与她互补的?小弟弟,别哭啊,待会大哥哥就会给你买来你要的糖葫芦的。

温柔的给孩童擦拭脸上的泪珠,语嫣轻柔细语的哄道。

听到有糖葫芦,孩童止住了哭啼:真的吗?语嫣温柔的笑笑:当然。

孩童破涕为笑,奶声奶气的道:大姐姐你真好,谢谢大姐姐……小弟弟,不用谢哦。

你叫什么名字啊?大姐姐,我叫阿华。

咦?大姐姐,你为什么要带面纱啊?好奇怪啊!我帮你摘下来。

边说着,那个孩童边在语嫣阻止前扯下了她的面纱。

好美的人啊!四周的人一片惊叹声,无不两眼发直的盯着那张国色天香的面庞。

楚旭尧看着那张面纱下的绝色容颜,心里面暗暗惊叹:好一个不染纤尘的美人!不是没有见过清纯的美人,从十六岁开荤至今,什么样的美人他还没尝过,没见过?只不过,像这个女子一般,眼眸澄净透彻,超凡脱俗,从骨子里透出的由内而外的清纯味道的女人,他楚旭尧绝对是第一次见到!众人那火辣辣的目光让语嫣羞红了脸,手忙脚乱的拾起面纱覆在脸上,心里面焦急的祈求着溶月赶快回来。

小姐,上天给了你如此绝世的容貌,你却用这一面纱巾给遮挡住,这岂不是暴殄天物?将语嫣正在覆纱巾的手给握住,楚旭尧攫住她清澈的翦水双眸,低沉的嗓音中有着丝丝的魅惑。

美人如斯,喜欢猎奇的他怎会放过?娇俏的脸上浮现了愠怒,语嫣用力挣着被握紧的柔荑,娇叱:这位公子,请你放手!放手?一把将怒视他的语嫣扯进怀里,他低笑着凑近语嫣的耳廓:美人在怀,在下怎么舍得放手?语嫣大怒:快放开我!你这个登徒子!登徒子?楚旭尧感到万分好笑,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女人,只恐怕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爱上他这个登徒子了!可他笑了不过三秒钟就再也笑不出来,因为他的后背已经被三枚暗器给射中,而他却在暗器袭来的时候,只来得及将身体的重要穴位移动,却来不及阻止暗器的侵入!虽然躲避了足够让当今武林高手毙命的三击,但是那三枚暗器却是连根没入他的身体另外的三个穴道中,足够挫伤他的元气!未等他逼出那三枚暗器,他就被突来的一阵拳脚给刮倒于地。

找死!连我的女人都敢动,我看你他妈的真是活腻了!一个双刀连环腿将来不及设防的楚旭尧放倒后,怒火交加的溶月骑在他的背上,挥起拳头对着地上的楚旭尧就是狂轰乱炸的往死里打!这个不要脸的,竟然有狗胆动她的语嫣!还好她赶得及,否则的话,语嫣岂不是要让这个流氓给轻薄了去!‘我的女人’这四个子让语嫣羞红了脸,可心里却是一阵阵的甜蜜。

看着溶月挥舞着拳头不打死那个登徒子就誓不罢休的模样,她的心里再次涌上了无比的甜蜜,她知道这是溶月在为她出气。

在她的心里溶月就是她的夫君,她的英雄,会在她有难的时候,第一时刻跳出来救她于危难之中……语嫣虽然是恨这个‘登徒子’,但她心地毕竟是善良,不愿意闹出人命,于是就拉了拉打得正起劲的溶月,低声劝道:夫君,算了吧,别闹出人命了……拍拍手站起身,溶月觉得不过瘾冲着地上的楚旭尧又补上了几脚::简直是不知死活!呸!什么东西,连我慕容罗的女人都敢动,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小娘养的!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慕容罗是什么人,撒野撒到本小爷头上来了,当真是活腻了!!慕容罗三个字犹如平地一声雷,炸的周围的人们一阵鸡飞狗跳!啊,慕容罗!他就是慕容家的女婿,慕容罗!真是英武啊!那个男人真是死定了,连慕容罗的女人也敢动……活该!谁让他调戏人家女子!就是,这下可就自食恶果了……正在此时,一道冷然至极的声音从地上突兀的传来:七十八拳,五十一脚,外加三根银针,这笔帐我几下了!话音刚落,三根银针破空飞了出去。

怎么,还想报仇不成!我呸!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在埠城我慕容罗是个什么角色!他那秋后算账的语气令溶月更为恼火,歘欻上前又狠命来上了两脚。

五十三脚!缓缓起身,楚旭尧慢慢逼近溶月,待走近她的跟前,单手撩起了他狼狈散落下来的发丝,在溶月的惊骇的目光中吐出了让两旁人更加震撼的话: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在东方王朝我楚旭尧是个什么角色!楚旭尧三个字给众人带来的可不是一声雷,而是一颗原子弹!!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三十一章 称兄道弟细细的阳光在人们头顶爆炸开来,在场的人似乎都可以闻到弥散开来的火药味儿。

溶月和楚旭尧强强对峙,战火一触即发。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锋对垒,几次都摩擦出骇人的火花,霹雳刺目。

新帐旧账一块算,今个楚旭尧定是不会轻易放过她了!看来今日不是她死,就是他亡,难逃一场恶战了!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拼了!捏紧了袖中的银针,溶月不着痕迹的瞅准了楚旭尧的中极、关元、气海、章门四大死穴,蓄势待发。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这个慕容罗怎么这么面善?敛起剑眉,楚旭尧在脑海迅速有关这号人物的信息。

然而,在他的印象中,还真的不曾认识过慕容罗这号人物。

捏针的手猛地一滞,溶月面露疑惑,话语不经大脑思考脱口而出:你不认识我了?目光紧锁怔愕中的溶月,楚旭尧的疑顿更甚:难道我真的认识你?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颊,冰凉的质感让后知后觉的溶月这才猛地想起,她是易了容的!慕容老爷子早年行走江湖时,曾经学会了一门手艺,那就是易容术。

虽然溶月的性子大而化之,行为处事与男人无什么两样,但她终究是个女儿身。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怕被有心的人发现了去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慕容老爷子就将易容术传给了溶月。

好在溶月对这易容术也好奇的很,人也聪慧,一来二去的,倒也将这门学问学的八九不离十。

由于比武那日见过溶月容貌的人过多,她也不好将容貌改变的过大,只是将原来的轮廓改的稍稍粗犷一点,更有些男子气味,再加上那颗能将她的声音改变的奇药,此时,英武的她配上沙哑的男子嗓音还真像足了一名雄姿英发的男人!知道楚旭尧没有认出她,溶月的身子板一下子挺得笔直,话语说起来也有了底气:在埠城,我慕容罗就敢说,认识我的人十户人家中就有九户!你认识我,那也不足为奇!狂妄!楚旭尧用鼻子冷冷的哼了一声:只是稍有建树而已,却如此的矜夸自傲,不懂得锋芒内敛,谦逊慎让,当真是目中为人,年少轻狂!你能活到今日,倒是个奇迹!我年少轻狂?呵,也是,我是狂,但是我即使再狂也狂不过你啊!有胆子敢当街调戏我慕容罗的娘子不说,你这个采花贼还大言不惭自以为义正言辞的对我说起了教!呵呵,你说,到底是谁比较狂?故意在采花贼三个字上加重音强调,语气中的嘲讽意味儿显而易见。

采花贼?哈哈哈--楚旭尧不怒反笑,震耳欲聋的狂笑让溶月心里面一阵发怵。

她该不会是把他给惹毛了吧?笑的这么恐怖,他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折磨她的法子?闪电般的将手重新探进袖口,只要楚旭尧已有不轨的企图,她就会毫不留情的将他给戳成个刺猬!止住狂笑,楚旭尧伸出肌理匀称的大手,对着溶月身后的语嫣一指,狂妄霸气之态毕现无疑:我楚旭尧是什么人?什么样的美人还没碰过!要不是她长的刚好对了我的味,就是多看她一眼我都嫌麻烦!能让我楚旭尧看上了眼,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何来采花贼一说!这话让身后的语嫣气白了一张俏脸,娇弱的身子开始不可抑止的微颤了起来。

这个登徒子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这么侮辱她,这让她情何以堪,她慕容大小姐的脸面何存?一想到自己就要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她感到万分的羞辱,两行清泪从她那清澈的浅湾里缓缓的渗了出来。

这下可急坏了溶月,要知道她可是最见不得美人落泪的,尤其像语嫣这种梨花带雨,蝉露秋枝,楚楚可怜的无声落泪,更让她觉得让美人伤心落泪是一种罪过。

不知怎么安哄美人的她,只得将矛头直至罪魁祸首:你这人到底会不会说话啊!你不会说就别说,不说话没人会将你当成哑巴!瞧瞧你办了什么事!好好的女儿家,你作甚要招惹她?得罪你的人是我,打你的人也是我,要撒气你大可冲着我来,何苦为难一个女儿家?就会拣软柿子捏,欺负女人你也不觉得羞愧!你竟然还口出狂言说你是麒麟山庄的庄主,武林第一大高手楚旭尧?真是令我怀疑,楚庄主会做这种龌龊事?溶月一番义正言辞的指责令围观的群众看向楚旭尧的目光里多了份指责和怀疑。

一身狼狈,浑身挂彩,头顶鸡窝,言语轻浮,虽然长相倒还是俊逸不凡,但从如今的种种来看,他怎么看怎么像个坏蛋,美玉其外,败絮其中,与那睥睨江湖,冷傲霸气的楚旭尧当真是相差个十万八千里啊!面上的怀疑越来越深,人们开始对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他真的是天下第一山庄的庄主吗?我看不可能吧!楚庄主能是这幅德性?说的也是。

楚旭尧是什么人,怎么会做出这么不入流的事?以我来看,他定是假冒的!楚庄主武功盖世,怎么能轻易被人给打倒,还被人给收拾的这么惨?天啊,这个人的胆子真不小,连楚庄主都敢冒充!真是吃了豹子胆了…………众人的鄙夷和唾弃的目光与言论,令楚旭尧的脸色青红黑交加。

他的双拳紧紧地握着,泛白的骨节发出格格的声响,听的对面的溶月身子不由得一震。

凡事适可而止,做的过了可就要招致祸端了!楚旭尧可是高傲至极,狂妄的鼻孔朝天的人,今个在众人面前这般的羞辱他,若是再不收场,恐怕她今个就要横着回慕容府了!静一静,大家请听我说!冲着黑压压的人群,溶月两手成喇叭状靠近嘴边高声喊道。

片刻后,安静取代了嘈杂,人们将狐疑的目光投向溶月,等着她接下来的发话。

见众人们都停了口,她才方道:大家请听我说,刚刚我静下心细细想了一遍,今个这事,错不完全在这位仁兄身上。

边说着,她边走近黑着脸的楚旭尧,顺势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笑的发觉他的身子有那么一刹那的僵硬。

理了理思绪,她敛了脸,面色严肃认真:正所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家娘子出门没有梳已婚女子的发式,这一点是我疏忽了,从而才导致了这位仁兄错把她当成未出阁的姑娘来追求。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追求美人亦是男人的天性,所以总的来说,这位仁兄也并没有什么大错,倒是我慕容罗孟浪了,没有将状况思虑的清楚就贸然出手,以致害得仁兄如此境地!仁兄说我少年轻狂,这一点还真是没有说错!仁兄,为了表达我先前对你不敬的歉意,请受慕容罗一拜!说罢,溶月当真诚心诚意,面有愧色的对着诧异中的楚旭尧深深一拜。

见溶月没有半点虚假,真真是悔不当初的模样,楚旭尧当真是惊诧而困惑了。

这个慕容罗当真是让他看不明白!害他受辱的是他,当众给他道歉的也是他,他究竟是意欲何为?不过,他放下姿态当众给他道了歉,这一点到让他胸腔里刚刚那股几欲突破苍穹的杀气给稍稍平息了些。

溶月不知道的是,就在前一刻,楚旭尧的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软剑,而在场的人差一点就全部成为了他的剑下亡魂……不过,这位仁兄,恕慕容罗冒昧,在下只是想确认一下,仁兄真的是天下第一山庄的庄主,楚大侠吗?怎么?不相信?楚大侠这个称呼显然对楚旭尧很受用。

面色缓了很多,他斜着眼,手依然触在软剑上,冷睨着两眼烁烁闪光的溶月。

这眼睛……怎么就这么似曾相识?啊,雪柳剑!原来你真的是楚大侠!见到了他腰间的软剑,溶月惊喜的失声惊呼,眉目之间全是对楚旭尧毫不掩饰的崇拜与敬畏。

她曾听说楚旭尧使用的武器是闻名江湖的雪柳剑,如今他这个人是楚旭尧,那么他的剑就一定是雪柳剑了!这一点应该是不会搞错的!雪柳剑一出,见血方止!这个死男人,刚刚莫不是想血洗这埠城大街?楚旭尧不知个中缘由,见溶月一眼就识破他腰间宝剑,当下对溶月是刮目相看:好眼光!果然是有些本事!楚大侠,你可是我自小就崇拜的英雄豪杰!为人不识楚大侠,即是英雄也枉然!雪柳剑一出,世人谁与争锋?楚大侠也知,我慕容罗生性狂妄,没有服过人,更没有像任何人低过头,而楚大侠却是我第一个打心眼里佩服的人!十六岁下山,十七岁打败天下第一高手,二十二岁白手起家一手创建了天下第一山庄!这份能耐,这份魄力,岂非常人可比!在我心里,你就是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今个慕容罗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楚大侠,实在是慕容罗的罪过!请楚大侠念在我年幼的份上,莫与小辈计较,慕容罗感恩不尽!楚大侠,请再受慕容罗一拜!溶月的二拜令楚旭尧的火气消了大半。

其实他连他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因为他的权势与地位,所以平日里奉承恭维的他人自是不在话下。

马屁话听的多了,自然是形成了免疫,再好的恭维也让的心绪起腾半毫。

可如今,他却因为这个小子对他的崇拜,对他的奉承而沾沾自喜,满腔怒火消失的无影无踪,真是邪了门了!暗暗瞄了眼,见楚旭尧已经由多云转无云,并有逐步转晴的趋势,溶月这才偷偷的松了口气。

但戏还得做全套的不是!大步向前一跨,溶月双手抱拳满脸的大义凛然:各位父老乡亲,今天的事千错万错都是我慕容罗一个人的错!有什么闲言闲语的,就冲我一个人来就是!但是,楚大侠可是我慕容罗最佩服的一个英雄,我可不想听到有关不利于他的传言!慕容世家在埠城的势力你们是知道的,若是你们犯了我的忌讳,那就别怪我慕容罗不讲情面了!他楚旭尧还需他慕容罗保护?听那小子的口气,给他的感觉好似是不用担心,万事有他罩着!呵呵,这小子当真是狂妄的要命,不过他倒也狂妄的有趣,也可爱!楚旭尧果真如溶月所料,无云转晴了!虽然他眼角的笑意不太明显,但眼尖的她还是捕捉到了。

待驱散了人群,溶月冲着楚旭尧豪气的一抱拳: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如今,我们能在此相遇这就说明了缘分。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既然上天安排了你我今日相识,那我们也不好辜负上天的美意是不?走,楚大侠,今个我慕容罗做东,摆上酒席给楚大侠赔礼道歉!好一个有缘千里来相会!真没想到你小子倒是能出口成章!好!那楚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你也别楚大侠楚大侠的叫了,就叫我楚兄吧!啊?溶月傻眼了,这是什么状况?她说摆上酒席道歉那只是客套话而已,嚯,这个死男人,顺着坡下驴,还卯上了!还真真是以为他自己调戏良家妇女理所当然的,是没错的,错的人反而是那个‘不识趣’打扰了他兴致的人家夫君?她认错,她道歉,那是她给他台阶下好不?小娘养的,说他胖他倒立马喘上了!怎么,不愿意?冻结的语气令正暗暗咬牙的溶月猛地回魂:怎么可能不愿意!我只是觉得太震惊,太惊喜了!想不到我慕容罗竟然也会有和楚大侠称兄道弟的一日!我真是太激动了……楚旭尧了悟,伸出大手搭在溶月的肩上:那我以后就称你罗弟……啪!条件反射,溶月毫不留情的拍在了放在她肩上的大手上。

直到拍下去后,溶月才惊觉她刚刚犯了多么大的错误!在楚旭尧怀疑之前,她赶忙将已拍下去的那只手改为握,将他的手掌心轻轻翻了过来:啊楚兄,真是对不起,害的你手掌都擦出了血……看似愧疚的摩挲着楚旭尧先前被擦破皮的手掌,其实溶月的心底无不恶毒的诅咒着:可惜了,只是破了点皮,要是能废掉就更好了!溶月软如棉的指腹摩擦在他粗粝的掌心上,引起了楚旭尧阵阵的颤悸。

在溶月的碰触下,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奇怪,一颗心像猫抓似的,痒痒的,很难耐……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三十二章 吃酒风波(一)满天的星斗一眨一眨的,就如孩童那一双双调皮的眼睛,不时的偷窥着屋里面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两人。

……好久没跟人这么谈过了嗝 ̄ ̄心里面还真痛快!来来来,罗弟!酒逢知己千杯少,干了,干了这杯!满面红光的楚旭尧将刚刚斟满的酒杯,不由分说的硬塞到溶月的手里。

而那满满当当的似乎要溢出杯口来的酒汁,看的溶月心里头不住的呻吟。

正在此时,店小二磨磨蹭蹭的掀帘走了过来,小心的偷瞄着吃酒正吃的尽兴的楚旭尧,低声提醒道二位客官,小店要打烊了……。

可未等店小二将话给讲完,一锭二十两的银子就将他给打飞了出去:扫兴!来罗弟,别管他,咱俩接着喝!边说着,楚旭尧拿着杯盏与溶月的相碰一下,而后持起杯盏豪气万分的一饮而尽。

见溶月表情呆呆的望着她手里的酒,楚旭尧不满的催促道:罗弟,你还在等什么?为兄可是都干了!似乎是怕溶月不相信,他故意将杯盏给倒了过来,溶月抬眸一瞧,空空的,竟然连一滴酒也不剩。

任命的将杯口凑近红唇,忍住想要将酒泼在他头上的欲望,溶月一仰粉嫩的长颈亦是将酒喝得一滴不剩。

世人不是说楚旭尧为人冷傲孤僻,冰冷淡漠,惜字如金,常年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吗?可为什么,为什么她所看到的楚旭尧竟与世人口中的他完全相反!从进了门,几杯酒下肚,两个人寒暄了几句后,楚旭尧就开始滔滔不绝的将起来了他的过往。

天煞的,她只是随口说说,她对他的以往的生活好奇而已,他有必要从他五岁拜师学艺开始讲起一直讲到如今他和她相遇今日,相约客来居吗?这、这倒也罢了,大不了她来个就自我催眠,纯当他是个说书的,来给她解闷来着。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越说越色情,越说越淫秽,竟然脸不红心不跳的给他说起了他的御女术!这就是想让溶月自我催眠也没法子催啊!在他形象而生动的描述中,溶月的耳朵、精神、身心饱受了长时间深深的荼毒。

后来,他又讲了更加摧残溶月幼小心灵的不健康内容,那就是他和那个狗皇帝的风流韵事!被楚旭尧弄到这客来居里吃酒大约已经吃了近两个多时辰了,也听了他的成长史风流史约莫两个时辰了,溶月觉得再这样下去,她真说不准会干出什么惊天骇地的事情来!犯怵的看着还在斟酒的楚旭尧,溶月小心的试探:楚兄,你看这天已经太晚了,我们是不是……抬起头,打了个酒嗝,楚旭尧凝睇着水眸荡漾的溶月。

那黑如墨莲的眸子,波光流转,水光潋滟,时而清明,时而迷离,时而灵动,时而妩媚,转动间光辉四射,似乎能夺人心魄,摄人心魂!如被下了蛊一般,他久久的看着那双惹人迷醉的眸子,沉迷在它的深邃中久久也没有回魂……突地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一闪而逝,记忆中似乎也曾有这么一双特别的眸子搅乱了他的心绪……罗弟,别动!摇晃晃的站起身,已经七分醉的楚旭尧晃悠悠的靠近溶月,双手突然捧着溶月的脸,用他那双被酒气熏染的氤氲的冷眸仔细的端详着溶月。

他突来的举动搞得溶月心里面直打突,该不会……他看出了点什么?不安的想要别过脸,奈何他的铁掌箍的她没法动弹半分。

粗粝的指腹缓缓的滑上了溶月的杏眼,楚旭尧的双眸开始涣散迷离:真像,简直和她一模一样……他口中的她不会是她吧?应该……不是吧……他那模样就好像是看爱人一般,怎么可能是说她?要知道,他上次还差点废了她的双手呢!一想到这,溶月心里就憋屈的很。

虽然在那件事上,她也有错,可归根到底她还是救了他一命啊!功过相抵,即使她再怎么不对,也不至于要对她下那么狠的手啊!火气于瞬间腾的上冒了上来,迅速抽出飞针,溶月对着他全身上下皮最嫩的地方,也就是脖颈,报复性的狠命扎了数针!不是她心肠软,扎了他几针后就于心不忍的放过了他,而是她心有余而力不足,未等她扎的尽兴,楚旭尧那坚硬如铁的大手就攫住她施暴的小手。

对上楚旭尧那双已经有了几分清明的眸子,溶月用笑容掩饰了她的心虚:楚兄酒醒了?我就知道,这几针下去,楚兄一定会醒过来的!呵呵……楚旭尧没有答话,也没有松手,只是灼灼的盯向她水眸深处,任由他脖颈上渗出红艳的血丝。

楚兄莫不是再生罗弟的气?罗弟也只是想让楚兄酒醒……唔唔……惊骇的瞪大了眼睛,溶月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情!楚旭尧他、他竟然在吻她!他的唇是冰凉的,而吻却是热辣的,冰与火的交加,狂卷着溶月口中的每一分,每一寸,缱绻缠绵,暧昧纠缠,催动着人类最原始的情欲。

可能是体内那过多的酒精作祟,溶月惊恐的发现,她竟然无法阻挡这个烂人精湛娴熟而狂野至极的吻,甚至在刚才还沉迷其中!再这样下去,可就要出事了!凭着最后的一丝意识,她慌乱的推拒着他入侵的火舌,却不曾想推拒对于狂野入侵的他来说却是最好的迎合!情欲就是这般被一点点的勾了起来,将溶月粗野的推到于地,下一刻楚旭尧火热的身子就随即覆了上来,埋首于她的脖颈处,留下来一串串浅紫色的吻痕。

耳边那粗重的喘息令溶月猛地找回了几丝清明,闪电般探进袖中,想要使用她的杀手锏。

察觉到她的意图,楚旭尧一手抓着一只袖袍,用力一扯,只听两道刺耳的金帛撕裂声后,袖筒应声而裂,露出了她那两条白嫩嫩的臂藕。

不用照镜子,溶月可以猜想的到,此时的她定是面无人色。

尽管她强压下心底的恐慌,可她那略有些颤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楚……楚兄,你、你要干嘛……细细的摩挲着溶月那犹如绸缎半透明的臂藕,楚旭尧的双眸迷离深邃,声色暗哑低沉:本是俏佳人,何扮男儿身?楚兄真是会开玩笑呵呵……楚旭尧犀利的眸子陡然一凛,看向溶月的目光犀利敏锐:我开没开玩笑,相信你比谁都清楚!我说的对不对,柳溶月?他认出了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除了轮廓有点相似外,她有哪点地方与原来相似了?他是聋子吗?难道听不出她那粗哑的男人嗓音?他绝不可能认出她,至多他也只是怀疑而已,只是试探!决不能着了他的道,自乱阵脚,那样的话岂不是不打自招?想通了这一层,溶月迅速镇定了下来,冷静的看向面前这位目光犀利深邃的男人:柳溶月?梨花院落溶溶月,真是好名字!听名字似乎是个女子,但不知楚兄为何却错将罗弟唤成了那名女子?莫不是楚兄喝醉了?喝醉了?呵呵。

楚旭尧发出低沉而魅惑的笑声,随即倾下身,将唇凑近溶月的耳边,熨烫的气息不断滚进她的耳中:我喝没喝醉,试试不就清楚了?长满厚茧的手开始不规矩的朝着溶月乱摸了起来,惊得溶月手脚并用奋力的抵抗,可没有了武器的她终究不是楚旭尧的对手,抵抗无果的她只得怒瞪着双目声色俱厉的指责道:楚旭尧!你这个人怎么能强人所难!快放了我!强人所难?刚刚你也沉迷其中吧?你这个流氓!休得胡言乱语!……放开我!我杀了你!……我……我一定会阉了你……你舍得?你…………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三十三章 吃酒风波(二)你、你这是什么东西?!耳边楚旭尧惊骇的吼声终于让意乱情迷中的溶月找回了理智。

顺着楚旭尧单手所指的方向,溶月目光寸寸下移,一直来到她的腹下,看到了她腹下多出来的那个硬物……哦,老爹,你真是她的神呐!幸亏当初老爹面面俱到,认为既然扮男人就得扮全套,就不得有丝毫的纰漏。

当初老爹给了她这玩时,她还十分的不以为然,毕竟有哪个变态会脱她的裤子来验证她是男还是女呢?还没想到这玩到最后倒是派上用场了!有备无患这句话真是真理啊!老爹,回去后她保证定会好好的孝敬您,不会再惹得您老再气的吹胡子瞪眼了。

冷哼了一声,溶月冷着脸飞快的将裤子套好,没好气道:你说那是什么?那是什么东西难道你还不清楚!如遭雷击的楚旭尧跌坐在地上,看着满脸怨气与怒气的溶月,还是万分不敢思议的模样:你真的不是柳溶月?你真的是男人?不是女人?叹了口气,溶月故作无奈的摊手解释道:楚兄,或许是因为你思念过狂,所以才对罗弟做出如此大逆之举。

这相思相见知何日的心情罗弟我能理解,也就不怨楚兄你刚才的冒犯行为了。

可是,罗弟我最后一次重申,我真的是男人,不是女人,更不是你口中的柳溶月!这一点,请楚兄你记好了!今个这事我暂不计较了,若是再有下次,那么别怪罗弟心硬,你我兄弟就此恩断义绝!不要!一把圈住面色决绝的溶月,楚旭尧心里竟然有着说不出的恐慌。

恩断义绝!一想到与他从此毫无瓜葛,他的胸口就莫名的一阵揪痛,痛的他几欲无法呼吸……咳咳,楚兄快……快放开我……妈呀,这烂人想勒死她吗?不放!我不放!铁臂再一次的收紧,溶月觉得她真的要窒息了。

知道越挣扎他会越将铁臂收紧,她干脆乖乖的,不哭不闹不挣不扎的呆在他的怀里,终于,在她还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铁臂终于悄然松开。

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久违的空气,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她觉得她和楚旭尧绝对是八字不合,要不然,为什么每次见到他,她的半条命就差点没了?你还好吧?意识到是自己害的溶月差点窒息,楚旭尧轻抚着她的后背,帮她理顺还不畅通的呼吸。

翻翻白眼,溶月语气不善的回道:死不了。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说不生气那是骗人的,不过,只要你别再对我做些,嗯,莫名其妙的事情,我们还是好兄弟的。

有你这样的兄弟真是到了八辈子霉了!真的?真的!女人都是说谎的动物,当然,她自然也不会例外。

提上的心放了下来,楚旭尧的目光不经意的瞥到了溶月那莹白如玉的藕臂,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罗弟,其实你倒是真像个女人……见楚旭尧那火辣的目光直盯着她那裸露在外的肌肤,溶月心底的怒火飙升,真恨不得能挖了他那双色眼,放在脚底下当灯泡踩!重重的咳了一声,溶月的声音有些冷然:对啊,正因为我这一身比女人还要好的肌肤,所以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好睹的爹,给卖进了小倌去伺候那些有龙阳之癖的男人!若不是后来遇见了师傅,学了武艺,恐怕我至死都是做娈童的命吧!因为经历过那样的噩梦,所以罗弟至今都无法摆脱那些黑暗的日子给我带来的痛苦!楚兄,你是我慕容罗今生最最崇拜敬佩的人,如今你却用那种眼光看我,你可知我的心里面有多么的痛……说谎这是越来越溜了,简直到了出口成章,声色并茂的地步了!阿门,原谅她,她真的不是喜欢说谎,只是人在世上混啊,哪能不能撒点慌啊 ̄ ̄罗弟,别说了!对不起,对不起……心痛的搂过她,楚旭尧的心里一阵难过与自责。

他真不是人,他怎么能这般对他?怪不得他的反应那么激烈,原来……真没想到罗弟竟然会有这样的过往,激起了他的伤心事,害的罗弟伤心,这都是他的错!算了,楚兄,我又没怪你。

只怕你到时候知道了真相会提着令人胆寒的雪柳剑,跟在她屁股后面撵着她满街跑,不砍死她誓不罢休!嗯,这个问题很严重,还是回去跟老爹他们串串口供吧,以免到时候说漏了嘴。

微微挣开他的怀抱,溶月没有注意到楚旭尧一闪而逝的失落,接着道:天色已不晚了,楚兄,我该回去了!太晚了,再不回去,语嫣可就要担心了。

你喜欢她?楚旭尧沉着脸,让人看不出喜怒。

他不阴不阳的来了这么一句,倒让溶月心里开始打鼓了:这个死男人,该不会是对语嫣还没死心吧?楚兄,有句话讲,兄弟妻,不可欺!楚旭尧刚开始有一瞬间的怔忡,转而了悟,进而愤怒!他就那么的维护他的妻子?那个娇娇弱弱又爱哭鼻子的女人有什么好,哪里能配得上他!有一口气梗在了胸口,憋得他语气有些突兀的冲:罗弟,楚兄也听过一句话,叫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女人如衣服?!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溶月才止住了想要招呼到他脸上的拳头!死男人,她诅咒他的衣服最好是集体罢工,让他裸上个一辈子!楚兄,一个人一种活法。

楚兄所要的生活不过是潇洒一生,孑然一世,轻轻松松随心所欲的不要背负任何的感情包袱。

百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游戏人间,笑看红尘,将一颗真心深深的掩埋于心底深处,将它保护的完好无损。

付出真心,才会得到真心,但也可能会伤的彻底;锁住真心,就能保护自己,却也注定了永远的寂寞。

这两种活法,楚兄选择的是后者,而罗弟没有楚兄那么洒脱,因而选择的却是前者。

在罗弟看来,只有付出真心,才会得到爱情!爱情是甜蜜的,美好的。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与相爱的人一起慢慢变老,一路携手走来,风雨无阻,相互扶持,无论身处什么的险境,总会有一个人在身旁默默地支持,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说到这,溶月不禁想起了遥哥哥,神色立即暗淡了下来。

真的有那样的感情吗……楚旭尧神思恍惚的喃喃着。

不可否认,溶月说的一点都没错。

他自私的很,从没有在女人身上放过半分半点的感情。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几乎什么都有了,金钱,地位,权势,女人……是啊,世人所羡慕崇拜的一切他这个天之骄子几乎都俱全了,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越来越感到空虚,感到寂寞?难道真的如罗弟所说,是因为他没有爱情?真是是这样的吗……沉浸在对遥哥哥思念中的溶月恍恍惚惚的应答着楚旭尧那不是询问的疑问:是的,当然有。

而且从古至今都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里暮雪,只影向谁去。

苦也好,甜也罢,有苦又有甜,人的感情才会完整,生活才有了意义……溶月猛地住了嘴。

天啊,她在干什么傻事,真是疯掉了,她竟然在给这棵烂掉的花心菜在讲爱情观啊!真是秀逗了!这夏虫可以语冰吗?当然不能!嗯哼!楚兄,罗弟就现行回去了!后会有期!抱抱拳,溶月在小二的惊诧中赤裸着两条白嫩嫩的手臂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客来居,身后,是面色复杂,神色难辨的楚旭尧……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三十四章 亲自登门因为昨个溶月曾对天起誓过,从今往后她会好好的听老爹的话,做个称职的好女婿,不再惹的他老人家爆发雷霆之怒。

所以,为了不遭天谴,她还是乖乖的履行了誓言,今个一大早,就在老爹惊诧的目光中,跟随着他老老实实的进了账房。

这个臭小子(如今老爹已经完全将她当男儿看了)今个怎么转性了?老实听话的也太过奇怪了!该不会是又想耍什么鬼花样?慕容老爷将两只狐狸眼疑顿万分的瞥向在账房里东张西望的溶月,目光如炬,企图从她的脸上寻得个蛛丝马迹。

一桌一椅一算盘一摞账目,再加上四面墙壁一个屋顶两扇窗户,这就构成了一个账房。

在这个‘家徒四壁’的屋子里坐上一天,估计也就和在监狱里蹲上一日的感觉差不了太多!这个老爹当真是想让人心无旁骛,除了算账还是算账!当真是磨练人的意志,提高工作效率啊!选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懒的斜靠在太师椅上,忽略老爹投射而来的探究的目光,溶月挥挥手懒洋洋的开口:老爹,女婿脸上开花了不成?当真有那么好看?快开始吧,早算完,早了事!你瞧瞧你那是个什么样子!慕容老爷子将枣木拐杖用力向地板上重重狠磕了几下,雪白的胡须又开始了高频率的翘:吊儿郎当的,怎么就跟大街上那些纨绔子弟一个德性!瞧瞧,哪有个少当家的模样!你给老爹坐正了,别给我东歪西倒的!老爹,做人干嘛要那么一板一眼的呢?那样活着岂不是太累了!人呐,春秋几十载,说不定哪天两眼一闭就过去了,人生无常,要及时享乐嘛!怎么活的舒坦怎么活,怎么过得恣意怎么过!这才不枉费在人世间走这一趟啊!你说是不是啊,老爹?翘着二郎腿,溶月斜着眼对着慕容老爷灌输着享乐主义观念。

朽木不可雕也!就知道那个臭小子不会乖乖的听他的话!不过,算了,能主动跟他来账房,这已经进步不少了,其他的以后慢慢来!他就不信了,凭着他几十年的道行,还制服不了这个刚出茅庐的臭小子!将目光投向桌上的账目,老爷子尽量不去瞧溶月那不堪入目的坐姿:看到了吗?桌上的这堆账目是你今日的任务!一日算不完就两日,两日算不完就三日,在算完它们之前,你哪都别想去!一日三餐会有人定时送来,好啦,你开始算吧,老爹待会再来验收成果……等等!溶月急忙喊住就要掉头走的慕容老爷子:我说老爹,这个做人呢要厚道!您老实话跟我说,这么多的账目,究竟是几日的分量?这个臭小子倒是精明的很!今日他是特意弄来约超分量的账目,来挫挫这个小子锐气的,省的他整日里狂妄的不知天高地厚!顺便,他自己也挟带着小小的报复的私心,给自己出口闷气,因为这平日里,这个臭小子总是背着他做些阳奉阴违的事,可没少惹他老人家大动肝火!凉凉的瞥了眼小山高似的账目,慕容老爷轻咳一声:约三日的吧!府里最好的账房先生,若是不吃不喝不睡三日就能算完。

慕容老爷子在心里头补了这么一句。

三日哦……溶月凝眉沉思着,半晌,抬眸浅笑:老爹,是不是我算完之后在这三日里就没我的事了?你怎么可能在三日里完成?绝对不可能!哦?竟然答得如此决断,如此肯定?呵,有猫腻!老爹,这帐恐怕是不止是三日的分量吧?不自在的将拳凑近唇边,慕容老爷假咳了几声,避过溶月的质问:你要是真能在三日之内算好了,老爹就答应你,放你一个月的假!真的?溶月两目灼灼,不断的喷发出炙热的火焰!当然!但是,若是你三日里算不完的话……哼,那你以后就不许忤逆老爹!老爹的安排你样样都得服从!看着双眼冒着精光的老爹,溶月的唇边勾起了邪笑:老爹请放心,女婿是绝对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阿德,念账目!随手丢给新任的管家阿德一个账目,溶月重新靠在了椅子上。

手忙脚乱的接住溶月传来的账目薄,阿德恭敬的应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就高声念了起来:鹿香阁一千三百六十三两六贯八钱……停!停!溶月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老爹先讲。

狐疑的瞅着眉眼含笑的溶月,慕容老爷满腹疑问:你算账怎么不用算盘?将额前垂下的发丝别到脑后,溶月满目的不屑:那种落后的计算工具,用还不如不用!对了,阿德,你念的时候不用念什么什么阁的,直接念钱数,节省时间。

哦。

一千三百六十……太慢了!快点念!一千三百六十三两……还慢!一千三百六十三两六贯八钱……再快点!一千……再快!一千三三百六十两六贯八钱五千二百两七贯五钱三千…………公子,老爷和姑爷正在账房,这边请。

麻烦了!公子客气了,为公子引路是老奴的荣幸。

夕阳西下,落霞满天。

慕容府里,在用鹅卵石铺就的羊肠小道上,一白一青的身影朝着账房缓缓走去。

走在前面的青衣老人是府里的老奴,而后面的白衫男子则是前来寻溶月的楚旭尧。

他以为,他与罗弟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罗弟今日定会前来找他相聚。

若是罗弟来寻他,必会到客来居,唯恐错过了他,他今个一早就早早的到了客来居,傻傻的等候罗弟的到来。

可结果呢?人家可能根本就忘了他昨日才结识的兄弟!任他望眼欲穿,从日出东海直至等到日落西山,可依旧没有等到他的半片影子!罗弟不是说他是他最崇拜的英雄吗?可为什么一转头就将他给忘得一干二净!在罗弟的心里,他究竟算什么?兄弟?过客?抑或是无关紧要的外人?不甘,愤怒,失落,恼怒,百般滋味齐齐涌上心头,逼得他不得不亲自登门寻人,来讨个说法!……公子,公子?看着楚旭尧满脸怨怒不甘的模样,领路老奴不禁暗暗嘀咕:这神情,怎么跟隔壁老王家的怨妇一个模样?嗯?什么事?公子,前面就是账房了。

哦,原来账房到了!挥退了青衣老奴,楚旭尧弹了弹月白长衫,待见自己没什么不妥后,迈着修长而有力的长腿向着账房大步跨去。

远远的,他就听到罗弟那充满自信的声音:这本账目总共是十八万三千六百五十六两三贯七钱!阿德,接着!第二十四本账目,也是最后一本!片刻后,一个嘶哑的声音如爆豆一般噼里啪啦的报出了一大串数字:五百六十三两五钱一千六百一十三贯两千八百五十两二钱七千……约莫一刻钟后,沙哑的声音截然而止,即刻,罗弟的声音再次响起:十二万两千七百三十五两四贯三钱!一语尽毕,满堂哗然!慕容老爷激动的全身颤巍,颤抖着雪花胡须半晌才吼出了一句:好!好!奇才,天纵奇才!!在门口旁听的楚旭尧亦是满目的震惊!罗弟真是不简单!这么快的运算速度恐怕在整个东方王朝乃至当今世上都是无出其右!看着太师椅上那优雅自若,浑身散发着自信光芒的溶月,楚旭尧的心弦一动,冷眸里闪烁着一丝连他自个都没察觉到的爱慕……优雅的打了个响指,挂着胜利的笑容,溶月从太师椅上一跃而起:老爹,任务呢,女婿我啊可是在规定期日内完成了哦!一个月,一个月的假期哦!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老爹可不能反悔!三个时辰,仅仅用了三个时辰!哈哈哈……奇才,老朽得到了个奇才女婿啊!哈哈哈--见慕容老爹好似是兴奋过度,有些走火入魔了,溶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嘱咐阿德好好照顾老爹后,就步伐欢快的打算回房找语嫣去了!可刚一出门,溶月就被一股强大的拉力给攫住,瞬间被扯进一个冷硬如铁的躯膛。

溶月的第一反应就是有刺客!刚想抬起右腿给他足够断子绝孙的一击,可正在此时头顶传来的闷闷的声音,却令她的身子猛地一震:罗弟,你为什么不去找我?楚旭尧!这个死男人怎么来了?!这个世界到底还让不让人活了!楚兄是你啊……嗯,你怎么过来了?禁锢她的两臂倏地收紧,楚旭尧的面色变得阴沉冷寒:怎么,你不待见我?又来了,这个死男人为什么这么喜欢勒人!汲取上次的经验教训,她不敢乱动,只得乖乖的窝在他的怀里:楚兄这是说的哪的话!罗弟突然见到楚兄,感到欣喜还来不及呢,哪里会不待见?铁臂微微有些松动,溶月也随之喘了口顺畅气。

她发现,在楚旭尧面前她没办法讲真话!一讲实话她就遭殃,一遭殃她就会说些违心话,而听了这些违心话楚旭尧就会心花怒放,冷颜大悦,就收回对她的摧残!这简直就是恶性循环!再这样下去,她真的怀疑她以后会不会变成一个满嘴谎言,十句话有九句假的撒谎女骗子?那你为什么不去找我?啊?找你?为什么要去找你?神经大条的溶月脱口问道。

你!楚旭尧冷眸怒睁,铁掌转移向她的两肩,粗暴的扳正她的身子逼她与他相视:你其实是不想见我的对不对!你压根就不想我!你怎么能这般没有良心!整整一个白日,我就像个傻瓜一般从日出一直等到日落,可结果呢,我连你的星点影子都不见!你怎生对得起我!她没有良心?她对不起他?这话听着怎么不对味儿啊!活像似负心汉抛弃小媳妇似的!溶月被楚旭尧的一番话震得满头黑线,呆呆的听着他的怒吼,看着他的怒眸。

我真的很怀疑,在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的一席之地?罗弟,你告诉我,你究竟有没有将楚兄放在心里?!说啊,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说啊!!几欲疯狂的楚旭尧见溶月闷头不语,更认为她是心虚的无从答起,体内积压的亦不知是怒火还是妒火熊熊燃起,狂野的摇晃着溶月的香肩,力度大的几乎能将她的肩给掰断!住手!伴随着一声暴喝,一根枣木拐杖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楚旭尧极速飞来!迅速侧身,枣木拐杖擦着他的外衫呼啸而过。

鹰隼般的厉眸犀利的射向凶器的来源处,目色阴骘的看向不远处正向他们走来的慕容老爷。

被外面的响声给惊动,慕容老爷赶紧出门来瞧看,却愤怒的发现他的好女婿正在被人给欺负!不假思索的,枣木拐杖就飞了出去,却不曾想被那个恶人给躲了去!他的女婿可是慕容府的宝贝,他就是拼了老命,也不能让别人动他半分毫毛!找死!楚旭尧双目嗜血,铁掌开始滑上了腰间。

面目狰狞的楚旭尧看的溶月猛地一滞,待感到他身上散发的强烈的杀气时,顿时于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眼明手快的环住他的腰。

楚旭尧的身子一下子僵硬了起来,一阵酥酥麻麻的颤栗感从椎骨处直达脑际。

身上的杀气在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楚旭尧紊乱的喘息着,僵着身子矗在原地如石化雕像般半晌也没动。

阿罗,快到老爹这来!慕容老爷的再次暴喝打断了两人难得的寂静。

感到楚旭尧的杀气又开始泛起,溶月急忙牺牲小我,拉起楚旭尧的大手,扯开笑靥来到慕容老爷的面前:老爹您误会了!楚兄不是恶人,是女婿我昨晚跟您提过的结拜兄弟楚旭尧楚庄主!暗暗对慕容老爷使了个眼色,慕容老爷会意,缓和了一张老脸,对着楚旭尧一抱拳: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楚庄主!久仰久仰!传言道楚庄主英武不凡,冷峻霸气,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冷睨了慕容老爷一眼,楚旭尧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溶月,丝毫没有接话的意思。

慕容老爷的老脸当下有了隐忍的愠怒。

溶月一见这气氛走入了僵局,唯恐再这般下去,会真的弄出一场恶战,于是她刚想说点什么来调和一下气氛,可下一秒却被楚旭尧拦腰抱起,一眨眼的功夫就在慕容老爷的面前消失了!老爹,我今个晚点回来……别担心……慕容府外,溶月的喊声从她的消失方向隐隐传来……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三十五章 楚旭尧的怒火大红灯笼,氤氲暧昧;倚门艳女,迎来送往。

这熟悉的场景令溶月心里直犯嘀咕:这家伙,该不会是想带着她来嫖妓吧?罗弟,怎么不走了?停下脚步,楚旭尧冲着身后的溶月挑了挑冷酷的剑眉。

干笑两声,溶月扯了扯袖袍有些不自在:楚兄,这烟花巷柳之地,实在是不适合罗弟……罗弟此言差矣!这花街柳巷本就是咱男人的温柔乡,安乐窝,让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岂会有不适合之理?人不风流枉少年,罗弟莫再推辞!不由分说,楚旭尧伸出铁掌,强硬的将溶月往一家门面看起来比较豪华的妓院拽去。

丢给了老鸨几张票子,随意挑了几个面容姣好的姑娘,楚旭尧拖着满脸不情愿的溶月,在楼上的一个雅间落了座。

爷,瞧您的模样好面生啊!莫不是第一次来咱们聚花阁?落了座后,坐于溶月身边的一个粉妆美人,优雅的翘着尾指给她斟了一杯果酒,递到溶月的唇边,浅笑盈盈的睇着她。

接过酒,不着痕迹的拂开她想要贴过来的身子,溶月微微勾了勾唇,算是应了。

毕竟是在风尘中打滚了数年,识趣二字她还是懂得。

知道溶月不喜她碰触,她微微移了身子,与溶月稍稍挪开了一段距离。

恕春草冒昧,不知这位爷贵姓?见溶月的杯底见了空,粉妆美人忙将酒再次斟满。

慕容!未等溶月开口,对面携美作乐的楚旭尧枪过了话茬。

溶月的目光闪了闪,随即低下头酌酒不语。

楚旭尧似乎是故意的,故意让别人知晓她的身份。

要知道,在埠城,复姓慕容的也就只有慕容世家,而这一家中二八年纪的男人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人,那就是她慕容罗!楚旭尧直接道出她的姓氏,无异于间接告诉别人,她就是慕容罗本人!果不其然,楚旭尧的话音刚落,在座的三位美人就惊讶的用手捂住了她们因震惊而无法合住的嘴,三双美眸红心闪闪,毫不掩饰的将爱慕与崇拜的目光纷纷投向那正襟危坐、英俊潇洒的溶月。

爷……您、您莫不是……春草的声音因激动而不住的抖颤,目色痴迷的望着溶月的侧面,娇嫩的粉颊瞬间飞上了两酡红晕。

埠城少女的梦中情人,百年难得一遇的好男人,如今就坐在她的身边,距离近的几乎都可以闻到他身上的男子淡淡的清新气息,这让她怎能不激动,一颗芳心怎能不雀跃!从来不知道她的‘桃花运’这么旺,竟然会有这么多的美人偷偷恋慕着她!真不知,她是该为她做男人做的成功而得意,还是该为她做女人做的失败而悲哀?绽放一个文质彬彬的笑容,溶月轻轻颔首,一派的温文尔雅:在下不才,正是慕容府的女婿慕容罗是也!装淑人君子,谁不会!爷……奴家香草……行啦!别扯些没用的,你只负责斟酒就是!楚旭尧烦躁的一挥大手,赫然打断了香草的莺啼娇语。

为什么他会觉得罗弟那抹温柔的笑那么刺眼?那么该死的让他烦躁憋闷!哀怨的睇了对面莽着冷脸的楚旭尧,春草不甘的住了嘴,不得不在一旁安静的斟酒递茶。

人家罗公子都没有说什么,他这个冷脸怪物凭什么不让她跟罗公子说话!死怪物!罗弟可是第一次来这烟花之地?罗弟惭愧,今个正是罗弟我平生初次来柳巷。

轻啜了一口佳酿,溶月面似戏谑暧昧道:罗弟瞧楚兄在美人堆里是如此的游刃有余,熟门熟路,又是那么的……呵呵,熟练老道……呵呵,若是罗弟猜的没错的话,楚兄你应该是常年流连于美人乡里吧?令溶月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只是随口的一句听似戏谑实则讽刺的话,竟然让这个叱诧半个东方王朝的七尺男儿涨红了脸!这、这真是千古奇闻啊!她溶月也忒能干了吧?该死的,罗弟怎么能这样想他!虽然,不可否认罗弟说的是事实,可一想到在罗弟的心里他是这样的形象,他就感到莫名的不安与羞愤!狠狠地呷了一口果酒,楚旭尧闷头不语,只是脸色异常的难看。

天啊,这个男人难道是小鸡肚肠吗?随口的一句调侃的戏言就将他给气成如斯模样?太不可思议、不可理喻了!这等心胸,这等肚量,连个女人都不如!鄙视,不屑,唾弃,瞧不起……溶月的鄙夷的眼神变了又变,可这一幕却好死不死的让一旁正窝火的楚旭尧刚好逮了个正着!火药包被点了火,结果就只会有一个,那就是炸了!八仙木桌在众女惊骇恐惧的目光里瞬间变成了漫天飞舞的木屑!随着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滚’,眨眼间,众女如受惊的兔子般夺门而出,当然这众女自然是不包括呆成木鸡的假男人,溶月。

随着楚旭尧的步步逼近,溶月的心也被一寸一寸的提了起来。

面色阴寒冷鸷的他,让溶月的脊背激起了一层轻微的战栗。

你鄙夷我?冰冷的话没有丝毫的起伏,可话语中所夹杂的阴寒冰冷的语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见楚旭尧倾身逐次向她贴近,溶月忙用双手抵住他厚实坚硬的胸膛:楚兄,你、你何出此言?罗弟崇拜你都来不及,何来鄙夷一说?这个男人……太恐怖了!真有种与狼共室的悚然感!她发誓,从今往后,只要她一见到这个男人,她会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可溶月苍白的辩解言语没有丝毫的说服力,反而还起到欲盖弥彰的作用。

低头靠近溶月,凝视着她深不见底的黑眸,楚旭尧的神色诡秘而斑斓:真的?当然!比珍珠还真!楚旭尧笑了,可看在溶月的眼里却是笑里藏刀!线条冷硬的唇缓缓开启,在溶月惊惶骇然的眸色中不紧不慢的吐出了一记惊雷:那就用你自己的身子来告诉楚兄我,你究竟有多么的崇拜我!楚兄!你、你怎么可以讲出这样的话!狠狠的禁锢住想要逃脱的溶月,在她未来得及反抗之前楚旭尧迅速内力封住了她的穴道:罗弟,本来不想这么对你,可你实在是欺人太甚!我楚旭尧难得实心实意的对一个人,可最终换来的呢?却是你的虚心假意!罗弟,你扪心自问一下,你可曾真心对过我一分一毫?你简直就是没心没肺!抄起她的腿弯,楚旭尧随手将她丢在了床上的真丝被褥上,随即,他火热的身子密不透风的盖了上来!楚兄!我是个男人啊!男人又怎么了!你难道没有伺候过男人吗!男人之间的交合,相信你比楚兄更清楚!粗暴的撕开溶月的墨绿色外衫,转而去撕扯她的面料中衣,楚旭尧的眼里燃烧的全是疯狂的怒火与欲火!而溶月的心里此时用惊恐二字已经不足够表达她的惊惧!他若是这一扯下去,她的身份可就要败露了!楚兄,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溶月声嘶力竭的哀求道,含水的眸子凄哀而悲凉的对上楚旭尧那双炽热的火眸。

晶莹的泪水慢慢的从她那黑的镇人的眼睛里溢了出来,流过她煞白哀戚的小脸,流到她微微翘起的唇角边,亦流在楚旭尧烈火熊熊的胸口里……往日里总是一副神采奕奕,恣意飞扬的那张脸,突然涌现出那般的祈求哀怜神色,看的楚旭尧的心脏倏地一缩!心底黯然划过一丝不忍,施暴的手迟疑的停了下来。

楚兄,求求你……别伤害我……溶月哽咽不成声,那一声一声的哀求,听在楚旭尧耳中更是莫名的心痛。

粗横的点开溶月的穴道,一把捞起泪水连连的她横空将她给拽出了床:在我后悔之前,快滚!忍着背上的疼,溶月狼狈的从地上爬起,如有恶鬼索命般疯狂的冲出了聚花阁。

直到冲出了聚花阁已经好几千米,溶月仍旧是心有余悸!简直就是死里逃生!能完好无损的逃出他的魔爪,这简直就是奇迹!今个让她给糊弄过去,险中求胜,让她给侥幸逃脱了。

可下一次呢?有再一再二就有再三再四,当下一次楚旭尧再向她提出这个恶心的要求时,她该如何逃脱?正在她暗暗苦恼之际,突然颈上传来了一阵剧痛!在黑暗袭来之前的一刻,溶月脑海里闪过一丝懊恼:她竟然被人偷袭了……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三十六章 如絮身世……你确定他就是?属下不敢有丝毫的差池……下去吧。

是,主公。

……朦朦胧胧中,溶月似乎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而其中一道苍老的声音似乎让她感到万分的熟悉。

挣扎的想睁开眼睛,可眼睛上的阻挡物却让她瞬间明白过来,她的双眼是让人给蒙上了!待全身的知觉完全苏醒,她再次恼火的发现,不仅她的眼睛被蒙上,她的嘴巴亦被堵上,而她的全身则似乎是被人给绑成了粽子!呀呀个呸!是哪个没有职业道德的绑匪给她堵的嘴巴!又臭又硬,简直就像懒婆娘的裹脚布!要是让她知道了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竟然如此对待她,她定会让他知道马蜂窝是如何形成的!!哗--黑布突然被人抽去,溶月的眼前豁然明朗,但突来的光线却刺激的她的两眼不停的渗出了泪珠。

努力眨了眨眼,待适应了室内的光线,溶月才调准了焦距怒瞪在她身前负手而立的劫匪!顺着光线,溶月看到了一位身着青色蟒服,精瘦挺拔,两鬓染霜的老者。

再仔细一瞧,精明的老眼,泛灰的眉毛,褐色的老皮,宽宽的额头,消瘦的面颊……啊,这、这不是柳溶月的亲爹是谁!爹绑架女儿,这恐怕是千古奇谈吧!锐利的老眼斜瞅着那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的溶月,他暗暗嘀咕:这个慕容罗怎生的这般熟悉?扯下溶月口中的‘裹脚布’,柳之懿将目光投向窗外,淡漠而苍老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喜怒:老朽将你掳来,只是想弄清楚一件事情。

只要你如实回答,老朽自是不会多加为难于你。

等了半晌没有听到溶月的应声,狐疑的瞥过眼,却见溶月面色复杂,她似乎是犹豫了很久,才挣扎的从口中叫了声爹。

你……爹,我是溶月啊!……掐指从被绑那天算起,一晃一个月过去了。

在这一个月里,溶月是被她爹给完全软禁在了柳府里,哦,确切的说是柳府的一个偏僻的小院里。

她的周围高手如云,每走一步,都会有数个江湖高手明里暗里的盯梢她,唯恐一个不防,让她这个‘危险分子’给逃出府去,‘胡言乱语’的散播些不利于柳府的言论。

她那个精明的像狐狸一样的爹明摆着对她不信任,在知道了慕容罗就是她后,对先前的问题只字不提,整个人就如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在她的面前出现过。

但溶月却能敏感的嗅到这个府里的不正常气息,隐隐察觉到她的这个爹很有可能是在谋划着什么大事。

这大事据她估计,也就无非造反啦,夺位啦,争权啦,等一些争名夺利的事。

柳府看来是要发生大事了!这一日,溶月的小院里来了一位稀客,打破了这里长达一个多月的安静日子。

他不是别人,而是柳溶月那消失了一个月的爹,柳之懿。

凉凉的瞥了眼板着老脸不知作何想法的柳之懿,溶月再次合了眼,坐在树下继续闭目养神。

月儿,爹有话跟你讲。

什么事?打了个哈欠,溶月未睁开双眸,只是懒懒的问了句。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的这个爹恐怕是有求于她的吧!压住心底的不悦,柳之懿尽量将声音放的平和:月儿,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恨爹也好,怨爹也罢,但你终究是我柳之懿的女儿,你的身上到底是流着柳家的血!俗谚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和柳家终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柳家若是有什么差池,你必然要受其累……还是直奔主题吧!究竟找我办什么事?啰啰嗦嗦的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让她替他办事!一条绳上的蚂蚱又怎么了,大不了她溶月就将绳子从中一劈两半!可能惊讶于溶月这么快就猜出了他来的目的,柳之懿有那么一瞬的怔忡,但转而就回复了心神:还是扮演你的慕容罗,混进皇宫,将这药伺机投到皇上的膳食中。

说话间,柳之懿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丢给了树下的溶月。

摩挲着质感光滑的乳瓷瓶,溶月嘲讽的勾了勾唇角:不怕我出卖你?柳之懿灰色的老眼闪了闪,眸底有过些许的挣扎。

可这份挣扎不过三秒,就被明快决绝的狠厉代替。

吞下它。

说着,一只保养甚好的苍白大手突然伸到了溶月面前。

溶月闻声诧异的睁开眼,待看到放在那苍白的掌心上闪着黑色幽光的药丸时,她的眸底一片了然。

真是无毒不丈夫!为了自己的野心,连女儿都可以利用,你真狠!别过脸,柳之懿尽量不去看溶月那刺目的讽刺:要怪,就怪你生在柳家!是柳家人,就得承担柳家人的责任!是吗?冷哼一声,溶月在柳之懿愤怒的神色中一巴掌拍掉他手中的药丸。

站起身仰头与他对视,溶月的眸子凛冽犀利,直逼柳之懿的眼底:你怎么不让柳如絮去做?相信这种事情让她做,会更容易得手!柳之懿铁青个脸,眯着眼盯着溶月不做回答。

突然,溶月看着她爹吃吃的笑了起来,刚开始还是低低的笑,可后来转为放声大笑,笑的一发不可收拾,到最后竟然蹲在地上捂着肚子差点笑岔了气。

你究竟在笑什么!柳之懿被她笑的怒不可遏,抑制不住的朝着溶月大吼。

止住了笑,溶月抬手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优雅从容的从地上起身,笑语盈盈的看着怒火交加的柳之懿:爹,女儿突然想问你一个问题。

不知爹爹知不知道当年的三姨娘究竟是怎么被月儿给逼死的?闻言,柳之懿目光如炬,看向溶月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愤恨。

当年月儿只有九岁,却能逼得二十九岁的姨娘跳湖,呵呵,爹您难道不觉得很奇怪吗?这三姨娘难道是疯了不成,竟然还会怕一个年幼的孩子!呵呵,真是好生奇怪啊!你说是不是啊,爹?轻轻抚了抚额上的黑发,看着陷入沉思中的柳之懿,溶月的笑容愈加的娇甜。

是啊,当年媚儿死的时候,他也曾怀疑过,那么的大的人了,怎么还会被个孩子逼得去跳湖?只不过当年的事情太过突然,在加上当年朝廷多事,忙的他来不及多想……今个她提起这事,莫非其中真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接到柳之懿探究的目光,溶月再次绽开笑靥,笑容天真纯洁的如孩童一般:爹啊,您有没有发现如絮很像一个人?像谁呢……那悬胆小鼻,那涂丹似的红唇,还有那双漂亮的凤目……凤目,凤目……哦,对了!爹,您忘了,咱家以前的裘管家也是和如絮一样的凤目哦 ̄ ̄呵呵,真是好巧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如絮和裘管家是亲戚呢!柳之懿额上的青筋开始暴起,胸脯剧烈的起伏,双拳紧握放于两侧,发出沉闷的格格声响。

显然,其中的缘故他以猜到了七分,可他毕竟还有三分怀疑,如利剑的目光直射一旁那笑的花枝乱颤的溶月:口说无凭!哦,对了!我记得裘管家的后背好像是有一块红色胎记吧?诶,赶巧了,如絮后背也正好有一块哦!呵呵,这个世界真是无巧不成书啊!爹啊,你说这巧不巧哦……未等溶月将话讲完,柳之懿就夺过溶月手里的瓷瓶,眨眼间在她面前消失不见。

嚯,这个老家伙,看来是等不及的要去验证一下他的皇后女儿背后的小玩意吧!可怜的小絮儿,真是对不住了!为了保命只好将你的底细给供出来,要怪就怪你的娘,为什么偷吃后忘了擦嘴了呢?偏偏留下了你这么个把柄让她给白捡了个便宜!不久的将来,柳之懿就会将弑君这么如此艰巨而重大的任务交付与你。

可怜了,你的好日子也就要到头了!并不是她坏心眼的诅咒她,只是与狡猾奸诈的东方烈相比,小絮儿你真的是很菜!不过,你放心,你的皇帝表哥看似好像很喜欢你,他定会舍不得杀你的,最多也就将你打入冷宫。

其实冷宫也挺不错的,最起码不用担心有人会抢你的位子,是不是?溶月继续坐在树下闭目养神,顺便难得好心的为远在皇宫的柳如絮小小的祷告了一番……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三十七章 投蛊话说当日,在溶月离开之后,楚旭尧震惊骇然的盯着自己的两手,好长时间也没有回过魂。

刚刚他……做了什么?好像就是用这一双手,强悍的撕开罗弟的衣服强迫罗弟与他欢好!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怎么会……若不是他及时的悬崖勒马,那么今夜他们岂不是要……共赴云雨红被翻浪行鱼水之欢……该死的,他在乱想什么!狼狈的遮掩住胯下支起的帐篷,他心下骇然,他竟然会对一个男人有反应?!难不成他的性取向开始发生改变,他开始喜欢男人了?不不,不可能的!他没有龙阳之癖,是个正常的男人!对,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他只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仿佛是为了说服自己,他飞身下楼随意拽上来一位女人,扔上大床,迫不及待的覆身压了上去……一炷香后,楚旭尧挫败的从那个女人的身上爬了下来,心烦意乱的胡乱套上衣服,从窗户纵身飞下,离开了聚花阁。

怎么会这样……他对女人好像没有了性趣,刚刚那个娇艳的女人竟然没有让他起丝毫的反应……罗弟,你究竟是给他下了什么蛊……什么人!出来!倏地顿住了脚步,楚旭尧冷喝一声,铁掌滑向了腰际。

见过楚爷!一个黑衣人不知从何方突地闪出,单膝跪在楚旭尧的面前。

什么事?皇城的八百里加急密报!说着,黑衣人将蜡封的密报双手呈上。

接过密报,掌心微微用力震开了外层的白蜡,楚旭尧打开密报,盯着羊皮纸上那密密麻麻的黑字。

看来老家伙是等不及要动手了!而他也是时候回皇城了!这样也好,与罗弟分开,刚好让他好好的整理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慕容府所在的方向,楚旭尧闭上眼睛,决绝的转身,留给埠城一个颀长挺拔的背影……乾坤殿里,东方烈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仰面躺在宽大的椅榻上,有些苦涩又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旭尧,朕真的没有想到,二十六年了,朕的亲舅舅竟然从朕一出生起就开始了做了篡位的准备!这就是皇家的亲情啊!比纸还薄,比水还淡……唉,难道皇位真的有那么好吗?值得他赔上身家性命去拼?去夺他外甥的东西?他是朕的亲舅舅,东方王朝的国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为什么偏偏要铤而走险,弄的他累,朕更累!退一步说,就算是他得了皇位又怎么样?他没有儿子,而仅有的两个女儿又分别嫁给了他的两个外甥,那他登位后岂不是后继无人?朕真的搞不懂舅舅究竟是怎么想的!唉,不明白啊,不明白……楚旭尧不知该从何说起,微微垂下头在一旁喝着美人尖沉默不语。

最是无情帝王家,皇家的事永远是这个世上最棘手也最难解决的难题,而皇家人的心思常常是绕了千回百个弯,复杂朦胧,永远也让人猜不透,看不穿。

身在皇家虽然从一出生就有了光鲜耀眼的身份,但同时也注定了与累字终身相伴,身累,心更累…………皇后娘娘,您别为难奴才了,皇上吩咐了,任何人不得入内打扰……放肆!本宫是任何人吗!快让开!皇后娘娘……狗奴才!反了不成!再不让开,本宫就取你狗命!……寝宫门口隐隐传来的吵闹声让东方烈不悦的皱起了好看的眉,微微坐直了身,东方烈朝着门外不耐的喊了一声:行了!让皇后进来吧!随着门外一声凄惨的痛呼声,柳如絮推门而入,顺着从门外射来的光线,寝宫里的人可以隐约瞧到那个刚刚被踹倒在石阶上的小太监。

迈着小碎步,柳如絮脸上挂着娇美的甜笑,纤纤素手端着放着白玉瓷碗的玉碟,风姿款款的朝着椅榻上的东方烈走来。

皇上表哥--软软甜甜的呢哝软语,叫的人的骨头都忍不住酥上三回。

单手搂过柳如絮的蜂腰,东方烈的唇角习惯性的挂上邪笑:絮儿这是给朕送来了什么好吃的,嗯?表哥,来尝尝,这可是臣妾亲自下厨给皇上表哥煲的银耳人参汤。

小心的托起玉碟,柳如絮拿起碟上的白玉调羹,优雅的舀了一勺瓷碗里的汤汁,轻轻吹了吹,而后笑着送到东方烈的唇边。

絮儿真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啊!嗯,光闻这味道,朕就有些迫不及待了!东方烈眯着眼睛陶醉似的嗅着汤的香气,脸上一派的满足感。

那皇上表哥,你可要多吃点哦!柳如絮将汤匙对着东方烈的唇又凑近了一寸,冰凉的玉瓷碰触到了东方烈鲜艳的红唇。

红唇在柳如絮期待的目光中缓缓的开启,盛满汤的汤匙随着素手的移动,一寸一寸的被推进东方烈的口中。

可正当柳如絮手腕微翻眼见着就要汤就要滑落东方烈口中之际,她凤眸里一丝带着窃喜的慌乱一闪即逝。

柳如絮眸色的异常怎能逃过东方烈锐利的眸子!头闪电般的后仰,在汤落入他口中的前一刻东方烈成功的将汤匙退出了口中。

表哥你……柳如絮颤颤的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东方烈,娇躯不由得轻轻颤栗,碗碟也由于她的轻颤而咯嘣咯嘣的作响,在寂静无声的大殿里尤为突兀刺耳。

一旁啜茶的楚旭尧见到了这一幕,心底自然是有了八分底。

持着茶杯,楚旭尧并未动声色,可眸底狠辣的杀机却让人胆寒心惊!东方烈默不作声,夺过柳如絮手中的瓷碗,拿起一锭银子,丢在了参汤里。

柳如絮见此,脸色大变,一张本是粉面含春的俏脸也在霎时苍白的如死人一般,面无人色。

柳如絮的反应让东方烈的俊脸更加的阴沉,眸底不断的翻滚着骇人的波涛与风浪。

捏紧玉瓷汤匙,将沉底的银子缓缓的从汤中捞起,东方烈眯着眼紧紧盯着那锭在一圈圈的涟漪中不断上浮的银子……银子竟然没有变色?!东方烈愕然的一顿,狐疑的将银子放在手里左瞧右看。

来人,传刘太医!放下茶杯,楚旭尧对着寝宫门口断喝一声。

刚刚柳如絮暗暗松气劫后余生的神情怎能逃过他的法眼!这个柳如絮绝对有问题!对啊!东方烈恍然,两只桃花眼折射出锐利的寒光。

银子只能试毒,却无法试蛊!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三十八章 柳家内幕天、天啊,这是……这是什么状况……啪嗒!嘴里的葡萄趁着主人口呆之际,卯足了劲往嘴边滚去,在唇角稍稍停顿了几秒后,终于做了自由落体运动,成功的摆脱了被剥皮入腹的悲惨命运,安全着陆!看着青着脸的东方烈,冷着脸的楚旭尧,还有他们身后一排排杀气腾腾的,已经拉满了弓只等一声令下就会万矢齐发的弓箭手,溶月保持着先前拈葡萄的动作,两只杏眼瞪得就如两只灯笼,傻愣愣的瞅着这突来的令她搞不清状况的这一幕。

搜!东方烈大手一抬,对着身后的侍卫做了个‘冲’的手势,即刻后,上百个侍卫密密麻麻的从两侧分散开来,持着长矛长剑,横扫溶月的整个小院。

锅碗瓢盆满天飞,鸡飞狗叫满院闹!看着满院的狼藉,溶月想到了两个成语蝗虫过境,鬼子进村。

柳溶月,没想到你竟然躲在这!东方烈不阴不阳的一句将溶月的神智重新拉回。

调准焦距盯着那阴沉着一张俊脸,不知何时踱到她跟前的东方烈,溶月心思转了又转,对目前的状况似乎也明晓了几分。

禀告皇上,没有找到柳国相!穿着黑色铠甲的侍卫统领手持红缨,跑到离东方烈几步之遥处,单膝跪下,恭敬肃然的禀道。

没有?东方烈的脸上阴霾密布,利剑般的寒光转而刺向了一直于一旁沉默不语的溶月。

溶月浑身打了个激灵,突然有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

弯腰凑近靠在软榻上的溶月,东方烈抬起了溶月小巧的下颚:告诉朕,你爹呢?这下溶月要是再也搞不清状况那她就是傻子了!她那可恨的无良的爹竟然将害死人不偿命的烂摊子丢给她,而后自个一身轻松的逃走了!恨恨地咬牙,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她爹打的是这个主意,逃的是这么火速——昨晚子时。

又有什么事?溶月两眼酸涩的瞅着突然来访的柳之懿,朦胧的睡意惹得她呵欠连天。

真是要命,这么晚了他来折腾个啥劲!究竟还让不让人活了!柳之懿未曾出声,只是用两只精明的老眼定定的瞅着满脸不豫的溶月,似乎想要透过她的这层皮囊看到她的骨子里去。

半晌,柳之懿轻叹了一声,方道:一直以来爹都小看了你。

呃?这大半夜的他神经质的来瞎折腾,让她也不得好睡的,只是为了来说这个?真是莫名其妙!暗暗翻了翻白眼球,溶月懒洋洋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清清神。

对溶月的无礼并不介意,柳之懿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在溶月对面坐下,一贯冷冰冰毫无表情的老脸竟然有了一丝欣慰:我们呼耶家的女人果然是没有一个简单的!想当年,你姑姑只是一名身份卑微的宫女,让人呼之即来,挥之则去,卑微的就如皇宫里毫不起眼的路旁草。

可谁又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宫女,机关算尽,步步为营,搅得后宫乌烟瘴气不得安宁!最终于乱中投机,险中求胜,飞上枝头成为了万人敬仰皇后、太后!而你,月儿,你比你姑姑更胜一筹!这么多年,你竟然用你的刁蛮任性的假象,成功的蒙蔽了这么多人的眼睛,没有丝毫的破绽,这份心机连爹乃至你的姑姑都自叹不如!武林邪魔血魔,武林第一高手楚旭尧,无不败在你的飞针下!深藏不露,懂得锋芒内敛,月儿,你当真有你祖祖母皇的遗风!有你在,呼耶国复国有望了!呼耶国?什么东东?祖祖母皇?又什么东东?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溶月疑惑的探究神色,柳之懿仍旧陷在他自己的情绪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皱巴巴的老脸突然呈现出骇人的狠厉:爹当年真是被迷了眼,才会将那贱人的女儿当天命女来培养……嗤!狗肉就是狗肉,上不了台面!不是呼耶家的骨血,终究是成不了气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是妄费我这么多年教导的心血!好在,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月儿,呼耶国就靠你了!溶月这才隐隐的听出了一点门道!这、这与反清复明是不是同出一辙?亡国后裔?世人眼中的反贼?乱臣贼子?被人捉住了,是不是要游街示众?或许还会被围观的众人扔臭鸡蛋,石头子,菜叶子,甚至是臭鞋、臭袜子?缩了缩脖子,溶月暗自呻吟:投身这样的家庭真是不幸啊……看到神色复杂难辨的溶月,柳之懿低声道:月儿,你猜的没错,我们正是呼耶国的后裔。

你别怪爹直到今日才告诉你这些,只是……唉,算了,时间紧迫,这些以后再说吧!从袖口摸出了一个黑色瓷瓶,柳之懿看着对面的溶月,面色肃穆而郑重:月儿,伸出手来。

溶月不明所以,斜眼看着柳之懿不为所动。

见她没有伸手的打算,柳之懿强行扯过她持杯的素手,掰开她的手心,在溶月未来得及抽回之时快速打开了瓶塞,将瓷瓶口对准了她的掌心。

随着一道锥心的疼痛,溶月惊恐的发现一直白色的约莫一寸半的小虫子在电光石火之间刺穿她的皮下组织,窜进了她的血管里!你在干什么!溶月一把将手中的瓷瓶甩开,忙伸出另一只手慌忙的挤压着刚刚虫子进去的方向。

月儿莫慌,那是西疆的猡魂蛊。

这是条母蛊,是用来控制公蛊的,但对你的身子却没有丁点害处。

月儿,从今往后,你就是幽冥教新任的教主!拍拍溶月的肩,柳之懿意味深长的说道。

什么狗屁幽冥教,她说过她想要了吗?该死的,这虫子会不会生小虫子……好恶心!溶月使劲搓着手掌的皮肤,两眼燃的全是熊熊大火!恐怕要让爹失望了,月儿胸无大志,什么幽冥教,呼耶国的,月儿没兴趣!怕是爹所托非人了!你!柳之懿气的老眼怒瞪:你这个不肖女!你莫不是还在气当年逼死你娘的事?为了复国,牺牲是在所难免的!身为天命女,若是想不通这层,你将来如何成大业!别忘了,你身上流的到底是呼耶国的血,纸终究保不住火,事情总会有暴露的一日!即使你安安分分的又怎么样?一旦被人知晓了身份,下场如何相信你应该清楚的很!所以,如今这个节骨眼上容不得你说不!月儿,这就是你的命!说罢,柳之懿甩袖离开溶月的屋子,可走到门口处,他又顿了顿:月儿,爹最后告诫你一句,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你都需记住一个字——忍!忍的住,你就会拨开云雾见清明,忍不住,你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不过,爹相信,呼耶国的天命女不会那么的容易被人打垮!柳之懿最后意味深长的一番话,让溶月的心里面突突直跳。

他说这番话是在暗示着什么吗……此刻,溶月终于明白了,她爹早就预料到了今早柳府会有变,所以昨晚才会似交代遗言一般的将复国任务全部推给了她!天煞的,他不是说她是呼耶国的天命女、是他复国的希望吗?为什么他不是拼死保她出逃,反而是自个逃了,将她往火坑里推!更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爹不是挺有势力的吗?据她所知,她爹的势力大的好像能与朝廷抗争个一二,怎么会不战而逃了呢?亏她还在悠哉游哉的等着她爹和东方烈决战,好让她有机会逃之夭夭呢!娘娘的,千算万算没算到她爹竟然给她装孙子,溜了!真想拆开她爹的脑袋瓜看看,她的这个爹脑袋里究竟是装的什么,怎么会有这么令她匪夷所思的举动?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三十九章 充奴想好你爹在哪了吗?阴沉的声音拉回了溶月刚刚远至爪哇国的神智。

对上东方烈那双凛厉的桃花眼,溶月扯出了无害的笑容:我爹不是去上早朝了……啊--未等溶月讲完,东方烈就猛地钳住她的下巴,疼的她痛呼出声。

柳溶月,你当朕是傻子吗!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究竟是说还是不说!敛起嘴角那抹无害的笑,溶月眸底一片清冷,抬起头毫无畏惧的对上东方烈那双阴骘摄人的眸子:恕溶月斗胆,溶月想问皇上,皇上凭什么认为我爹会把他的去向告知予溶月?是因为溶月是他的女儿?呵,相信皇上应该有所耳闻,我们父女向来水火不容,父女二字形同虚设,仅仅是挂个虚名而已!从他逼死溶月的娘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溶月的爹,而从溶月逼死三姨娘的那刻起,溶月就不再是他的女儿!他恨溶月,溶月亦恨他,试想,若是换作皇上你,你会将攸关生死的大事告予一个恨自己恨的要死的女儿吗?不会吧,是吗?皇上不会做这般无异于自取灭亡的事,当然,我爹自然也不会!更何况,相信皇上比溶月更清楚,我爹是怎样狡猾的一个人!他要逃,自然是逃的天衣无缝,百密而无一疏,岂会留下丁点的蛛丝马迹?东方烈眸底的寒气逐渐消散,钳在溶月下颚的手也渐渐松了些力道。

很显然,他对溶月的说辞已经信了七分。

你真的不知道?淡淡的看着仍有三分怀疑的东方烈,溶月浅浅的漠然一笑,算是应了。

看着风轻云淡的溶月,东方烈的心里突然感到莫名的不舒服。

他很不喜欢她的那种笑,那种笑有些勉强,有些冷然淡漠,让他感觉她似乎在他触及不到的世界里,这让他感到莫名的惶慌,感到不安……她脸上究竟是开花了还是长草了?怎么这个东方烈看她的眼神这么古怪?被他盯得头皮阵阵发麻,溶月不自然的摸摸脸,心里暗暗琢磨着东方烈是不是在打她什么坏主意。

以后不许再这么笑!啊?什么?!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笑犯法了吗!忽略溶月那怒睁的杏眼,东方烈松开手,放开了对溶月的钳制:你怎么会在这?揉了揉可能已经被捏的发青的下巴,溶月的心思转了转,稍稍一顿,朱唇方启:那日出宫后,溶月在去王府的路上被人突袭敲晕,醒来后人就已经身处我家的这个偏僻小院。

本来溶月也是不明白爹此举的意图,如今看这般情形……呵,溶月总算是搞明白了,原来爹是想让溶月这个他不待见的女儿来当替罪羔羊……还真是好笑!恰到好处的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溶月扬起了下巴,面上满是决绝:皇上,该说的溶月已经讲完了。

虽然溶月刁蛮任性,蛮横骄纵,但是道理溶月还是懂得!君为臣纲,而溶月的却爹竟然大逆不道,身为臣子却有着狼子野心,冒犯了天威,犯下了滔天大罪,实在是罄竹难书,罪无可恕,当诛九族……有这样的爹,溶月除了认命也终究是无可奈何!只是皇上,溶月不求别的,只希望皇上念在溶月毕竟是您表妹的份上,给溶月一个全尸,让溶月在九泉之下能得以有面见溶月的娘亲……望皇上成全!双足触地,溶月罗衣款款,衣袂飘飘,从软榻上起身下地叩拜。

可未等溶月的双膝着地,下一刻溶月整个人就被东方烈拦腰托起,再次回到了榻上。

惊异于东方烈的举动,溶月两眼似瞪怪物般的瞅着那面色好像有些不豫眸色有些怜惜的东方烈。

一向厌她入骨的东方烈竟然会对她做出这般亲昵的举动,这、这未免也太不正常、太令人匪夷所思了……溶月那惊讶的神情让东方烈感到几许不悦,放在溶月腰间的大手也收紧了几分。

软软的触感激的东方烈浑身一震,让他心猿意马,而思绪不禁倒回于那日为溶月上药的那一刻……骨节分明的大手开始隔着布料轻轻摩挲着溶月的腰际,东方烈心里清晰的知道,那藏在布料里的肌肤是何等的滑腻柔软,摸上去又是何等的惹人销魂……这一幕被不远处的楚旭尧看在眼里,霎时他的心底突地腾起了连他都不知为何的冲天火焰!紧绷着一张寒铁冷面,楚旭尧大步朝着溶月他们跨去,待靠近软榻,他的铁掌啪的一声拍在了东方烈的肩上,声音响的让溶月不禁怀疑东方烈的骨头会不会被那铁掌给震碎。

烈,你还在磨蹭什么!难不成仅仅因为这个女人的几句话你就心慈手软了?!莫忘了,柳家的人沆瀣一气,连你的枕边人都想谋害你,更何况是这个女人!说着,他的厉眼一扫榻上的溶月,扫的溶月一阵火大!他这是什么意思!她这个女人怎么啦,她招他惹他了,至于让他这么害她吗!眼见她的苦情计就要奏效,离逃出生天也只有一步之遥!可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胡言乱语的混淆圣听,妖言惑众!看着东方烈本来已经缓和下来的俊脸再次阴云密布,且有狂风大作的趋势,溶月悲哀的预感到她的整盘计划可能要被搅黄了!正是因为这个该死的楚旭尧,所以眼见着她就要功败垂成!恨恨的剜着那铁脸上写着‘公事公办’的楚旭尧,溶月在心里幻想着射出成千上万的飞针,嗖嗖嗖如激光一般极速而整齐划一的驶向冷眼冷眉的楚大烂人!这双眼……不不,不可能!她又怎么可能是他……甩去因这双熟悉的双眸而让他心底突来的悸动,楚旭尧再次凛了脸,语气回归公式化:所以绝不能不能姑息养奸!不能让他们柳家人再祸患我们东方王朝!来人,将这个女人压入天牢!两名带刀侍卫踏着响亮的步伐分别来到了溶月的两侧,一左一右架起了溶月,却并未拖走,只是等他们终极 BOSS的最后决断。

滚开!随着喀嚓喀嚓的两下,两名侍卫的放在溶月肩上的手软软的无力垂下。

东方烈阴着脸,阴霾密布的神情让人不寒而栗!他们竟敢碰她!找死!烈!你……东方烈抬手,止住了楚旭尧想要出口的劝言:旭尧你说的话朕懂!朕也没想过要放过她,只不过朕觉得让这帮乱臣贼子死的太容易了岂不是太便宜了他们!闪着红色的光泽的美唇微微上扬,溶月仿佛看到了邪魔的奸笑:不如就干脆将她充奴好啦!看着昔日那不可一世的大小姐为奴为婢的伺候朕,呵,对朕来说也是一种乐趣!再次拿眼狠剜了楚旭尧一眼,溶月那充满控诉和指责的目光,仿佛在对矗在旁边那铁脸上阴晴不定的楚旭尧怒吼--都怪你!!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四十章 东方烈的怒火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微寒的凉风一阵扫过,吹起了溶月额前垂下的刘海,同时也吹走了她刚刚朦胧的睡意。

感受着无孔不入的秋风,望着草叶上的微微刺目的白霜,溶月紧紧裹了裹身上那单薄的宫装,无奈之余只得暗叹:悲哉秋之为气也!提着泛着淡黄色光晕的紫檀宫灯,溶月艰难的抬起酸涩肿胀的眼皮,望了望天际那微微斜挂的启明星,再次轻叹:已经四更天了!可回过头斜瞅着她身后紧闭的寝宫门,听着从屋里不时的透过厚实的木门传出来的妖精打架的声音,溶月真是彻底无语了!真是拼命啊,难道这个色皇帝就不怕精尽人亡?被东方烈那个狗皇帝捉来已经三日了,同时也在门外听了春宫戏三个晚上。

小娘养的他真是有病!要她倒茶端水宽衣梳头搓背按摩甚至是洗脚丫子这些她都可以忍了,可为什么偏偏还要让她的耳朵天天夜里饱受这般的荼毒呢?天天夜里闹腾个大半夜的,好像是在像别人炫耀他有多威猛似的!真是纳闷了,他这般有意思吗他!啊鳅!大大的打了个喷嚏,溶月使劲揉了揉红红的鼻子头,不住的朝着紧闭的寝宫门翻着白眼。

死皇帝自己逍遥快活,让她来受冻挨困,缺德,变态!似乎是响应溶月的抱怨似的,屋里的战况愈加激烈,女人的浪叫声也愈发的一浪高过一浪,就连那‘吱呀吱呀’的床板哀嚎的响声,也能透过木门清清楚楚的传进溶月的耳朵里。

屋里情欲融融春意浓,屋外冷风涔涔独守门!跺跺僵硬的脚,溶月哈了口气暖和暖和冻麻的手,心里无不恶毒的诅咒着:这个没人性的狗皇帝,总有一天会死在床上!伴随着女人一声似痛苦又似快乐的尖叫,寝宫里才逐渐恢复了平静。

呼--终于完了!真是奇了,今个竟然比前两个晚上早了将近一个时辰。

呵,真是天大的奇迹啊!活动活动僵硬的四肢,溶月提好宫灯,张开嘴打了个哈欠,只等屋里的皇帝大人一声令下,她就可以回去钻进被窝里补觉去了……进来!正当溶月耷拉个眼皮正打算回去之际,东方烈浑厚低沉的声音传来出来。

可能是刚解情欲的缘故,东方烈的嗓音略微带些性感的沙哑。

呃?难道她出现幻觉了?为什么她听到的不是‘滚吧’两字,而是‘进来’?看玩笑,他让她进去干嘛!听错了,一定是听错了!嗯,定是她在风里站的时间太久了,有些耳鸣了!看来,她有必要找个御医来给她瞅瞅了……怎么,难道想要朕请你进来不成!不怒而威的语气让溶月这回是真真正正的听清楚了,他的确不是让她滚,而是让她进!尽管有千分的不解和万分的不愿,可君让她进,她不得不进!拿脚踹开寝宫的大门,溶月提着紫檀宫灯,在一圈圈似涟漪一般不断移动的淡黄灯晕下,步步靠近东方烈所在的寝床。

别怪她不懂礼貌,开门用脚不用手。

只是她的手由于长时间饱受凉秋的侵袭,已经冻僵的提不起开门的力气!拨开层层叠叠的明黄色纱帐,溶月离东方烈所在的寝床也越来越近。

可越是靠近寝床,空气里那股不断钻进溶月鼻孔里的甜腻的味道就越浓,逼得溶月不得不在离东方烈数米处驻足不前。

而她的身后,则是伴随她而至的凉人透骨的猎猎秋风。

突来的凉风冷气让东方烈以及他身下的女人都打了个寒战。

不悦的板起脸,东方烈美丽的桃花眼中有了几许愠怒:柳溶月!你这个奴才是怎么当的!难道就不知道随手关门吗!知道啊!只不过知道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无谓的撇撇嘴,顺便做了个鄙视的动作。

反正天够高,皇帝也够远,他看不见滴~~东方烈的俊脸开始有了挪位的迹象。

由于常年练功,他的耳目较于常人自然是更为耳聪目明。

所以,刚刚溶月对他不敬的小动作,怎么能逃过他的法眼!过来!阴着脸,东方烈冷声命令道。

过去?她进来已经是给他面子了,他还不知足的这样那样的,得寸进尺了不成!翻着白眼,溶月的语气听似无比的谦恭:回皇上,恕奴婢不能从命。

外头站久了,奴婢这残破不堪的身子也生了病。

奴婢贱命一条,死不足惜,但若是这贱病被传染给皇上,损了皇上尊贵的龙体,那奴婢实在是罪无可恕,万死也难抵其过!所以,为了皇上尊贵无比的龙体着想,奴婢还是站的远远的好!一番话说的似乎很得体,没有什么不妥,可若是配上她那样讽刺嘲弄的表情,那么再听起这话,是怎么听怎么觉得这番话句句是刺!你出去!一道压抑着愤怒的声音自寝床幽幽传来。

哦,终于要让她走了!早知道他这般怕死,她以前就应该说她得了不治之症!对,瘟病!这样一来,那他岂不是要她滚的越远越好,也许还会让她滚出皇宫,滚出京城,甚至滚出整个东方王朝?嗯,这个主意可行!得找个机会试试……柳溶月你给朕回来!一声暴喝止住了溶月火速往回迈的步伐。

娘娘的!一会儿让她走一会儿让她回的,这个狗皇帝把她当猴耍吗!泥人还有三分泥性呢!若是东方烈再这般折腾下去,她真保不准会不会理智崩溃,与这个狗皇帝彻底来个鱼死网破!在溶月暗暗咬牙之际,一个娇小的身影带着万分留恋的从床上慢悠悠的下来,迈着莲花步缓缓的朝着门口移动。

待走到溶月的身旁,这个女子怨毒的剜了溶月一眼,随即才极不情愿的出了寝宫,顺便‘懂事’的将寝宫大门给关上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要走,就一块走啊!别单独留下她啊!急急的迈着步子一路快跑,可下一刻,她就愕然的发现她似乎在原地踏步跑!转头,她看见她的后领就被人从身后狠狠拽住!惹恼了朕,还妄想着逃?她何时招惹他了?困惑的瞄着俊脸扭曲的东方烈,溶月摊摊手,极为无辜的耸耸肩。

放肆!柳溶月,你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莫不是他太过仁慈了!不然的话,为什么他在她眼里,根本就看不到对他的丁点的敬畏!她的眼里为什么要有他?他又不是她的情人!撇撇嘴,溶月表示爱莫能助。

这种问题还是问他的妃子会更让他有成就感!相信,他的妃子各个眼中都有他!若是东方烈知晓她所想非他所问,鸡同鸭讲了,定会气的火冒三丈!可饶是他并未知晓她的想法,可溶月那副爱理不理的表情,同样看的东方烈一阵火大!掌心集暗暗聚力,溶月渐渐上升。

在半空中做了个标准的抛物线运动后,溶月准确无误的落入龙床。

嘶--尽管身下是厚厚的真丝被,可是由于加速度过大了,溶月还是被摔得背部如火烧般灼痛。

手里光滑的触感让她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她如今的所在地,顾不上背部的灼痛,她一个鲤鱼打挺极速弹跳起来,火烧屁股似的往龙床下奔去。

想跑?阴测测的勾了抹邪笑,东方烈大手用力一推,待溶月被他推倒于床上之际,顺势抓住了溶月想要撑身再起的两手,强硬的将她的两手置于她的头顶。

SHIT!溶月迅速出腿袭击他的鹰窗左右两穴,快、准、狠!猝不及防的东方烈狼狈的闪身,险些躲过,但却在闪身的途中脚底突地一阵打滑,一个身子不稳高大的身躯就重重的全部压在了溶月娇小的身上!而且,不巧的是,在东方烈的身躯压下来的那一刻,他的美唇刚好与溶月的冷唇两两相贴!他们两人的呼吸都迅速的加重,在寂静空旷的寝宫里,足够将他们的呼吸声听的一清二楚。

更难得一致的是,两人的面庞竟然也都出现了或深或浅的红晕!当然溶月自然是气的,而东方烈为什么会出现如此状况则不得而知了!擦着东方烈的唇溶月迅速撇脸,丝毫没有掩饰眸底那抹厌恶的神色:滚开!刚刚还沉浸在唇唇摩擦所带来的快感的东方烈,在听到这个两个字后,勃然大怒:有种的你就再说一遍!我没种。

她又不是个男人,哪里来的种?可是,我依然要再说一遍,滚、开!斜着眼睨着暴怒中的东方烈,溶月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讲道。

三日了,她真是受够了!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去他的守得云开见月明!她就是不想再忍了,怎么着!人死不过两眼一闭的事,大不了一死嘛!反正她又不是没死过!说不定这一死她还可以穿回去呢!好!很好!!东方烈此时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黑字就可以来形容的了!扯出一抹残忍的笑,东方烈的眼神格外的冷鸷:不是不让朕碰你吗?好啊,那朕就不碰!就你这种货色,给朕提鞋都不配!可是,朕却要你哭着跪着求朕碰你!装贞女?哈,朕倒要让你待会儿自个瞧瞧,你这个贱人是多么的淫荡下贱!东方烈的话让溶月的脑中迅速敲响了红色警钟!咬牙闭唇,溶月警戒的盯着笑的一脸恐怖的东方烈。

冷嗤了一声,东方烈动作快如闪电,在溶月还未来得及看得清楚之际,一颗红色的闪着幽幽红色光晕的药丸就被捏在了东方烈的食指与拇指之间。

动作这么熟练迅速,这让溶月极度怀疑他平时是干惯了这档子事了!怎么?以为不张嘴朕就拿你没办法了?东方烈冷森森的一问让溶月一颗七上八下的心越发的下沉!摸了摸袖口,空空的,没有她挚爱的那一排排冰冷坚硬的质感!真是该死!由于怕楚旭尧看出点猫腻,所以自进宫以来,她的针就从未随身携带!如今这般情况,这让她如何是好?依东方烈的武功修为,她从不以为他会没法子逼她张嘴!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四十一章 妒火夜深无语,天籁寂静。

寝宫壁檐上悬挂着的琉璃盏已经相继熄灭,一刹间,被龙涎熏香缭绕的乾坤宫遁入了一片无际的暗黑。

铺就着明黄色雪蚕真丝的龙床上,东方烈和溶月两两对峙,双方的目光在半空中交锋对垒,不时的摩擦出骇然的霹雳火花。

被东方烈压制的浑身不得动弹分毫的溶月,只得死命握着东方烈捏药的左手,神经高度紧张,半分半秒也不敢有丁点的松懈,唯恐一个不留神被这只邪恶的大手趁虚而入。

而压在她身上的东方烈则是满目嘲弄,微翘的唇角似乎在嘲笑她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东方烈,对付一个弱质女流你竟然卑鄙的使用这般下三滥的手段,真是妄为人君!溶月杏眼怒睁,毫不退缩的逼视着东方烈那双同样是冒着火焰的眸子。

对溶月的指责充耳不闻,东方烈微微驱动内力,润泽的唇再次嘲弄的弯起:是你自己拿去吞下,还是让朕代劳喂你吞?东方烈的内力震得她的手掌,接连着整条手臂都如针刺的发疼!溶月咬紧下唇,忍住了突来的这股疼痛,可是双手仍旧倔强的紧拽他的手腕,不肯妥协半分。

殊不知,越是倔强的女人越是能激发男人的征服欲!内力再次驱动,顿时一股强大的压力自她的手掌处蔓过她的手臂,朝着她的五脏六腑极速的驶去!强忍着吞下喉咙处不断上涌的湿热液体,溶月煞白着一张小脸,神情依旧是坚毅而倔强。

为她的倔强而恼怒不已的东方烈,丝毫没有发现溶月的异常。

震怒之余,三分浑厚的内力于瞬间破体而出,直逼与他肌肤相贴的溶月!几乎是同一时刻,一股骇人的红色血柱直直的喷向了东方烈那张惊骇失色的俊脸!柳溶月!东方烈急忙将内力收敛,来不及擦拭脸上的血渍,慌乱的捧住溶月惨白冰冷的小脸。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似雾非雾,似烟非烟,就如通往天堂路途中那如梦似幻的云烟……恍惚中,溶月仿佛看到了身着白色西服的遥哥哥,俊雅的面庞上依旧如昔日般挂着宠溺爱怜的微笑,正在一片白色清辉下,朝着她温柔的招着手……扯动毫无血色的唇,溶月眼中泪光闪闪,但依旧笑的一脸幸福满足。

遥哥哥,你终于来接单单了……你可知,单单等这一刻等了多久……挣扎的抬起手,她缓缓的伸向那令她神往的白色清辉……溶月那样的表情无端的让东方烈想到了‘回光返照’四个字。

颤抖着双手,东方烈震恐的将她扶起,迅速将她的身子旋转,宽厚的掌心贴上了她的后背……冉月宫里,楚旭尧握紧手中的密报,目色阴狠冷寒。

这个老匹夫,竟然勾结南刹国!怪不得域岭一战,我军全军覆没,原来竟是你这个奸贼通敌卖国,将我朝边境的地形图全部送给了南刹国当了贺礼!十三万我朝勇士就是因为这个卖国求荣的奸贼而惨死沙场,成了孤魂冤鬼!其心可诛,其行可刮,剥皮拆骨也难解其恨!!大手一挥,身前的檀木紫桌应声而裂!老奸贼,以为逃到南刹国就没法子治你了吗!那你也未免太小看了东方烈了!楚旭尧阴冷的一笑,狠力一撩衣摆,朝着乾坤宫大步跨去……皇上下朝了吗?冷眸扫向立于寝宫门外的两个带刀侍卫,楚旭尧冷语问道。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面露难色,不知该如何作答。

侍卫的沉默让楚旭尧冷眸一眯:我在问你们话呢!冷如冰窖的语气让他们打了个冷噤。

不敢耽搁,其中一个赶忙接过话茬:回楚爷的话,皇上他今个……还没起床……没起床?!楚旭尧看了看已上了三杆的日头,冷脸上出现了狐疑的神色。

烈虽好渔色,但却不会沉溺于渔色,更不会因此而误国!今个怎么就……昨晚侍寝的是那位妃嫔?莫非是那位妃嫔使用什么狐媚之术迷惑住了烈?侍卫的脸上出现了可疑的红晕:四更前是莲妃,四更后……说到这,侍卫顿下不言。

是谁?烈还真是兴致浓浓,竟然一夜御二女!呵,怪不得……楚旭尧玩味的笑笑。

答话的侍卫将头往下垂了又垂:是……王妃……脸上的笑意在霎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胸脯剧烈的起伏着,楚旭尧从突然觉得今日的空气是那么的压抑、沉闷,闷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今日的阳光也是那么该死的刺眼,惹人烦躁,烦躁的他只想挥剑砍人!东方烈竟然碰了她!他碰了她、他碰了她!!他怎么可以!!楚旭尧嫉恨的铁着一张脸,死死盯着紧闭着的漆红木门,粗大的铁掌如风似的朝着木门拍去……可……烈与她怎么样关他什么事?是啊,那个女人与他何干!他为什么要生气,凭什么要恼怒?在铁掌快要触及木门的那一刻,他蓦地将铁掌收回,五根有力的手指慢慢的蜷曲,回缩成一个坚硬的铁拳,重重的垂下于身体一侧。

试图着将呼吸调理平和,楚旭尧故作无谓的瞥了眼朱色大门,霍得转身,唯恐后悔似的快步往回走去。

他们通奸是他们的事,与他没有丝毫的关系!他心里是不会感到不舒服的,更不生气!要生气的要恼火的也应该是那个傻王爷才是!自己的女人与亲哥哥作了苟且之事,给他带了绿帽子,他不生气难道还要让他这个外人替他这个傻王爷生气不成!那个女人平日里装的就跟尼姑贞女似的,可转头就忘了自己的夫婿,迫不及待的上了别人的床,在别的男人身下辗转承欢!这个该死的女人,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男人吗!既然耐不住寂寞,怎么不来找他!难道他比东方烈差吗!被嫉妒蒙蔽了双眼的楚旭尧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的思维已经偏离的原来的轨道!扭曲着一张嫉恨的铁面,楚旭尧蓦地刹住了脚步,愤恨的转身,在侍卫的惊诧探寻的目光中朝着寝宫卷土重来!那个女人烈不能碰!不能!因为……因为那个女人是柳之懿那个老匹夫的女儿!对,就是这样!老匹夫通敌卖国,罪无可恕,所以他的女儿烈不能碰!抬起脚,楚旭尧以雷霆万钧之势踹开了寝宫大门。

随着轰的一声响,他裹着一身的怒气抑或是妒火霍然冲进了金碧辉煌的寝宫。

半透明的明黄色纱帐里,一对交颈鸳鸯相拥而眠。

东方烈衣衫半敞,露出完美而健壮的身躯,一双长臂勾住怀里娇人的香肩,亲昵而暧昧。

怀里娇人将整个人舒适的蜷缩于他的胸膛中,自然而随意。

娇人面带微笑,神态满足,一脸的幸福,立于一旁的楚旭尧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不多时辰前她刚刚受到了东方烈怎样的疼爱……东方烈!你还不给我起来!震天怒吼震得连房梁都忍不住惊颤数下。

东方烈虚弱的抬起眼皮,似乎还未搞清状况似的挥挥大手:朕不是说了不上早朝了吗?快滚出去,朕累的很……累的很?!楚旭尧看着脸色发白虚弱无力的东方烈,自然是想到了另一层的意思。

赤红的双目犹如被激怒的狼,伸出铁拳楚旭尧狠命的朝着龙床砸去!一拳下去,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龙床骤然下降,东方烈和溶月两人齐齐的从一米高的龙床降落,着陆!呃,地震了吗……费力的扯开粘的死紧的眼皮,溶月茫然的睁着大大的杏眼,呆呆的瞅着头顶那正徐徐降落的床顶,混沌的脑袋霎时划过一个可怕的念头——真的地震了!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四十二章 媳妇呢千钧一发之时,两双有力的手臂同时圈住她的纤腰,在床顶塌落的前一刻齐齐将她捞出了床底。

旭尧,你这是在发什么疯!东方烈面色有些愠怒,扶在溶月腰际的大手微微用力,想将她整个人扯离楚旭尧的钳箍。

我发什么疯?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干了什么好事!怒火中烧的楚旭尧亦是不甘示弱,铁掌用力一拉,硬是将溶月扯近了几分。

双方的拉锯战直接导致的受害者就是倒霉的溶月。

本来就受了内伤的她,再经受这般的拉扯,真是让她的虚软的身子不堪重负。

痛苦的呻吟了一声,溶月的额头开始不住的往外冒冷汗,娇弱的身子也颤栗抖如筛糠。

见到溶月冷汗如雨面白如纸,东方烈惊慌的叫道:旭尧快松手!她的身子经不起折腾!经不起折腾?楚旭尧语气怪异的从牙缝里吐出这几个字,箍住溶月腰的手倏地收紧:与我何干!昨晚折腾她的人又不是我!楚旭尧!东方烈厉喝一声,凛厉的桃花目警告性的瞪向楚旭尧。

楚旭尧亦是恨恨的回瞪,寝宫里一时间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

似乎是感受到了剑拔弩张的二人周身所散发的寒气,四周的空气也开始凝固,沉闷压抑的人透不过气来……呃,门怎么破了……那个我皇兄在吗?皇上他……诶,我看到我皇兄了!皇兄!皇兄!小王爷请停步……滚开!皇兄--东方遥!寝宫里的三人都蓦地一怔。

溶月感到她的心脏似乎被人提了一下,猛地收缩,竟然有股说不出的紧张以及一丝连她都搞不明白的期待。

而东方烈和楚旭尧则下意识的用身子挡住溶月,无端的,他们似乎都不想让东方遥见到溶月。

皇兄……舅舅家怎么没人了?一路畅通无阻的跑进寝宫,东方遥摸了把额头上的汗,气喘吁吁的冲着背对着他的东方烈急急的问道:皇兄,你知不知道……舅舅他哪去了?若是……若是我媳妇回来,见不到舅舅的话她会生气的……舅舅去边境处理公事去了,可能要等些时日才能回来。

遥弟你先回去,皇兄这还有事……对东方烈的送客令丝毫不予理睬,东方遥扯住东方烈的上臂,语气里尽是埋怨:皇兄,你不是说我媳妇等几天就会回来吗?可是我等了好几个几天了,怎么我媳妇还不回来!皇兄,你是不是又再骗我!背对他的东方烈尽量将身子稳住,脸上写满了无奈:遥弟,皇兄怎么会骗你……可是皇兄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你次次说不骗我,可到头来次次都骗我!委屈的憋着嘴,东方遥的美目里开始盈聚一湾湾清澈的湖水,大滴大滴的的清泪开始滚落下来:都过了这么多日子了,可我媳妇怎么还没回来……皇兄,你说我媳妇她……是不是永远不会回来了?她不喜欢我了,不要我了对不对……可我那么喜欢她,我也没有做错事,她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要丢下我!皇兄,我想我媳妇,我真的想她……我要我媳妇,我要我媳妇!呜呜--东方遥委屈而凄哀的哭喊声令东方烈动容,心下不忍,他微微侧身,抽出一只手轻轻拍拍东方遥的胳膊安哄着:遥弟乖,天下的好媳妇多得是,赶明皇兄再给你找个更好的……我不要!猛地甩开东方烈的手,东方遥霍得瞪大了红肿的美眸:我不要别的女人!我只要我媳妇!好好好,不给你别的女人,只给你媳妇,皇兄这就派人给你找媳妇。

遥弟你先回去,只要你媳妇一有消息,皇兄马上派人去通知你,行不?头大的揉揉太阳穴,他这个皇弟,还真是不好对付!用袖子摸了把眼泪,东方遥眉眼间满是期待:真的吗,皇兄?你真的能将我媳妇找回来吗?难道你还不相信你皇兄的能耐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整个东方王朝都是咱东方家的,难不成还找不出一个人来!皇兄已经让画师画了成千副画像,分散到了各个郡县,按画寻人,相信过了不久,就可以找到你媳妇了……可是皇兄,那些画师画的像吗?要是画得不像,他媳妇会不会误会,以为他找的是别的女人?啊,那、那他媳妇会生气,也许真的是再也不回来了!东方烈刚想出言向他保证宫廷画师强厚的画工功底,却只见东方遥万分不舍的从胸口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画纸:皇兄,不如你让画师照着这个样式来画!一定要他们好好画,不能将我媳妇画差了!如摩挲着深爱的情人,东方遥眸色缱绻而深情。

轻柔而细心的将画纸抚平,东方遥似捧着无价珍宝一般小心谨慎的将叠起的画纸一层一层的打开,每打开一层,他的目色就缱绻一分,最终在东方烈狐疑的神色中,一张完整的画纸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画纸中的人笑靥如花,露出了白亮炫目的两排整齐的贝齿。

略显青涩的巴掌大的小脸上笑出了两个浅浅的梨涡,可爱而调皮,充满了少女的青春活泼气息。

黑白分明的杏眼波光流转,灿若星辰,清澈见底的眼眸不妩媚,亦不妖娆,但眸里藏不住的淡淡风情与桀骜不驯的野性,却能在不经意间吸住人们的心魄!放眼观看这整幅画,除了黑与白外,并没有其他的色彩,但却让人觉得这画本就应该如此,若是外加别的色彩反倒是画蛇添足。

整幅画笔酣墨饱,将人物画的栩栩如生,入木三分,活灵活现,见画恍如见到了真人……像,真像……只是除了那笑容……东方烈神色有些黯然。

印象中,她从来都没有对他露出过那般幸福而单纯的笑靥。

原来,她的以往的笑并不是发自内心,只是出于礼仪性无奈的敷衍……情不自禁的东方烈伸手去触摸那画中的娇人,可就要在他快触及到娇人脸庞的那一刻,‘娇人’忽的往后一撤。

小心的将画纸收好叠起,东方遥不放心的嘱咐:皇兄你一定要让画师们小心点,千万别弄坏了!你让他们快点画,我晚上还要抱着它睡呢!唉,要是我媳妇多给我画几张就好了……你媳妇画的?!东方烈不可思议的盯着东方遥手里的画像,放在溶月腰际的手也不禁缩了缩。

刚刚才从那副画中回过神的楚旭尧也是惊愕不已,低下头,不敢相信的打量着低头沉默的溶月。

她何德何能,竟然值得东方遥这般对她……她是那么的自私,那么的坏,凡事考虑的首先是自身的安危,而从不顾及他人的感受。

为了能让她自己过得更好更轻松如意,她狠心将他抛弃!给了他虚假的爱的人是她,丢下他的人又是她,而她却对此找了千种借口与万般理由,好让自己的良心上没有丝毫的负担与愧疚……她走的一身轻松,却自以为是的以为他人和她一样的轻松,一样的无谓……原来过得一身轻松快乐的人只有她,只有她这个自私的坏女人……眼圈不由得泛红,眸子里不断翻滚着惊涛骇浪,大颗的泪珠不停的滑落,打湿了她白色的前襟,亦打湿了钳在她腰际的两只不同的手臂。

冰冷的触感令两只手臂都不由的颤了颤,可溶月恍若未觉,抬起头,泪水盈盈的眸子里满是思虑后的坚毅:遥……楚旭尧在溶月出声之际迅速点了溶月的哑穴,鹰一般锐利的眸子愤怒的看着同样是怒睁两眼的溶月。

皇兄……我、我怎么好像听到我媳妇的声音了?东方遥狐疑的四处张望,最终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一直侧着身的东方烈。

皇兄,你为什么一直侧着身和我说话呢?你……是不是在藏着什么?踮起脚,东方遥焦急的往东方烈后面瞅着,可除了看到楚旭尧那高大的身躯外,他一无所获。

赶忙按住不死心的东方遥,东方烈出声诱哄道:遥弟听话,赶快回去,皇兄马上招画师来画像了!早点画完,早些时日就能找到你媳妇啊!可是皇兄……东方遥还是伸长了脖子使劲的往里张望。

怕东方遥真的看到溶月,东方烈佯装生气的绷着脸:遥弟,你不听皇兄的话,是不是?见东方烈动了怒,东方遥唯恐他皇兄一气之下不帮他找媳妇,立马急了:皇兄别遥弟气啊!遥弟听你的话,你别不帮遥弟找媳妇啊……那你就听话,乖乖的回去!好,好,我回去!我马上就回去!那……皇兄,我听你的话,你可一定要帮我找媳妇……只要你乖乖回去,皇兄立马就帮你找!还不快回去!噢。

不情愿的点点头,东方遥将手里的画纸万般不舍的交到东方烈的手中:皇兄,你一定一定要保管好,千万别弄坏了,也别弄脏了!嗯,到时候你让画师画的时候,让宫女洗干净手,托着画离他们远点,别让他们……皇兄知道了,你快回吧!接过画,东方烈板着脸吩咐道。

嘟着嘴,东方遥缓缓的放了手,不舍的望着已从他手中易主的画纸,慢慢转身,朝着大门一步一回头的走去……眼见着东方遥就要迈出门槛,东方烈和楚旭尧都暗暗的吁了口气,而溶月则是处于愤怒、悔恨、不甘与失望交加之中。

可正在此时,一道刺耳的公鸭子嗓划破了天际--太后驾到!形势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一脚已踏出门槛的东方遥嗖的一下将脚收回,火速转身,如火箭一般朝着东方烈一行人疾驰而来!未等众人做出反应,东方遥就如躲猫猫一般,闪电似的咻的一下躲到了东方烈的身后!两双惊诧的眸子于电光火石间对在了一起,东方遥傻楞了几秒后,惊喜的惊叫:媳妇!!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四十三章 血璎玉待瞥见溶月腰际的两只大手,东方遥大怒:快放开我媳妇!一个高蹭过去,东方遥猛地一把环住溶月的脖颈使劲的拉扯着,占有味十足的紧紧的将溶月贴近自个,气咻咻的狠瞪着那面色不善的两人。

三个人的拉锯战让溶月苦不堪言。

由于被点了哑穴,没法用言语表达她此时的痛苦,她只得期期艾艾的将求助的目光抛向拉扯的正欢的东方遥。

媳妇别怕,遥哥哥一定会将你抢过来的!伴随着东方遥那掷地有声的宣誓,溶月的脖子被一股蛮力突地一阵前拉,撕扯的锥疼在瞬间从脖颈蔓延至身体各处。

遥弟快松手,你媳妇她……不松不松!要松手也是你们松!你们快松手,不要跟我抢媳妇!遥弟!媳妇是我的!你们快松手!快松!……你们这是像什么样子!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凤头拐杖狠砸地板发出数声尖锐的碰击声后,一道苍老而狠厉的声音刺破寝宫的上空,震住了拉扯的正起劲的三个男人。

见过母后。

太后吉祥。

东方烈和楚旭尧形式化的颔颔首,可身子却保持着原来的姿态,遒劲有力的大手纹丝不动,丝毫没有从溶月的腰际扯开的意思。

而东方遥则在听到太后声音的那一刻,鸵鸟般的将头火速埋进了溶月的颈窝里,搂着溶月不言不语不扭动,冲聋子当哑巴装木头人,活像不知道他母后已经进来了这回事。

反观溶月则是难受的直翻白眼,明显的出气多于进的气!本来她浑身就发软提不起丝毫的气力,若不是有她腰际间的两只大掌在支撑着,那她的身子恐怕早已软成了一滩烂泥,哪里还能立的起半分来?可东方遥倒好,忙里头添乱,堂堂七尺男儿就跟没骨头似的,几乎全身的重量都挂在了她瘦弱的娇躯上,这让虚弱的她何堪这重负?冷飕飕的瞟过寝宫里神态各异的一行人等,在目光扫过被三人包围着的溶月时,太后精明的老眼缩了又缩。

在褐色的眼皮敛下的那一瞬,几许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精芒一闪即逝。

谁能告诉哀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拄着金色拐杖,太后由一旁的小宫女扶着,阴寒着一张涂得煞白的老脸朝着殿上四人迈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他母后看溶月的目光不对味,似乎是充满了算计与阴谋……突地,上次赐毒酒的事情不期然的从记忆里蹦出,东方烈心下一骇,忙将手从溶月的腰际放开,左跨一步挡住了他母后的视线:回母后,是表妹她身子突然有些不适,儿臣和旭尧正准备给她找个御医瞅瞅呢,可不巧遥弟此时来访,就有些了误会……误会?又是误会?太后沉沉的冷笑了几声,瞅了眼神色紧张的东方烈,冷漠苍老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喜怒:既然皇儿说是误会,那就算啦!来人,将王妃送到哀家的寝宫!话音刚落,除了不明所以的东方遥外,其余的三人脸色大变,全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溶月两眼一翻,暗道,死了!楚旭尧则是青着面,铁掌捍卫性的箍紧了溶月,保护意味十足。

东方烈的面色更好不到哪去,白皙刚劲的大手重新环上了溶月的腰际,内心挣扎不已的进行着天人交战。

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去将王妃送到哀家的寝宫!耽搁了,哀家要你们的命!见从门外持刀而进的侍卫在东方烈的面前驻足不前,太后当下凛了脸,叱喝道。

侍卫们面露难色,见柳溶月被他们的皇帝护的严严实实的,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他们的皇帝大人。

溶月的瑟缩令东方烈心里泛起了丝丝疼惜,轻轻的摩挲着她的颤栗的腰际以示抚慰,他俊美的脸庞满是坚决:母后,表妹身子有恙,恕儿臣不能让母后将她带走!有恙?哀家会让御医来给她治!带走!太后眸色狠厉一扫,对侍卫下了最后通牒。

两旁的侍卫无奈之余只得硬着头皮上前。

可被三个男人裹得严实的密不透风的溶月,实在是让他们无从下手,同时也不敢下手,因为东方烈和楚旭尧刀子似的寒光实在是令他们浑身觳觫,胆战心惊。

皇儿,你这是在忤逆母后吗?凤头拐杖再次击地,森冷的语气令人不寒而栗。

东方烈忙躬身赔罪:儿臣不敢!只是母后,表妹她的身子实在是再经不起折腾……好好,吾儿皇帝当的威风着呢,连母后也不放在眼里了!太后怒极反笑,对着侍卫喝道:去请御医!哀家就在这等着,什么时候将王妃的身子治的经得起折腾了,哀家什么时候带她走!母后……狗奴才,还不快去!……因为龙床由于特殊缘故而提前寿终正寝了,所以溶月只得休憩于一旁的软榻上。

把了脉,喝了药,溶月觉得疼痛减缓了许多,呼吸也较刚才顺畅了不少,整个人通体舒畅,精神倍加。

当然,前提是忽略那将她牢牢锁定八道的目光。

媳妇,你身体还疼不疼?蹲在榻前,东方遥抓着溶月的手贴在自己皱成一团的脸上,眉宇间写满了浓浓的关切。

心悸于手掌下温热的触感,溶月看着东方遥清澈的眼眸轻柔的笑笑:别担心,我好多了。

可媳妇,你的脸怎么还是那么白?过几天就没事了……真的吗?真的。

你没骗我?没……嗯哼!突兀的打断两人之间的温馨对话,太后的厉眸逼视榻上的溶月:既然好多了,那你也该跟哀家走了!心头如同被人浇了盆冷水,煞凉煞凉的!也该跟哀家走了……这话是不是该理解为她也好洗干净脖子,收拾收拾该上路了?屋内的气氛也因为太后这就话而骤然冻结。

楚旭尧的神色愈发的阴郁,终于按捺不住跨前一步拱手道:太后与王妃一家姓氏,血脉相连,纵她有千般不是,万般不对,您也应看在她是您柳家人的份上网开一面,何苦如此百般刁难,咄咄相逼?百般刁难?咄咄相逼?!楚庄主,请注意你的措辞!凤头拐杖忿然触地,太后恼羞成怒:哀家逼她?好,好!哀家倒要让你们瞧瞧,到底是哀家逼她还是她自愿跟哀家走!在三个男人戒备的目光中太后走近软榻,用带着尖尖指甲套的老手直指溶月:月儿,你告诉他们,姑母可有逼你?逼没逼你这个老巫婆心里头还不是清楚的很!就是瞎子也能看出来你险恶的用意,你还在这装什么无辜!溶月不屑的冷哼一声,刚想出言讽刺两句,可话到嘴边却硬是被太后手腕上那有意无意间露出的一块血色玉佩给生生噎了回去!娘的玉佩!她不会认错的!血璎玉,艳泽血,杜鹃啼血化璎玉!凡落璎,血妖娆,凤凰浴火烿血璎!血璎玉,放眼观看整个天下也不过三块,而她娘就有其中一块!她娘喜杜鹃,因此玉的背面就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啼血杜鹃,而正面则雕刻着她娘的姓氏!刚刚,她分明看到血玉露出的一瞬,看到了一个雪字!虽然在柳溶月的记忆中,柳溶月本人亦是以女子无才便是德为发展目标,斗大的字不识几个,但她娘的姓氏她还是认得的!雪家人喜血玉,亘古不变!她娘从未离身的玉佩,她怎会认错!可是,那玉佩怎么会在太后的手里!溶月脸色丕变,心绪大乱,一股无以名状的震怒与悲凉于瞬间湮没了她的理智!怎么可能……她明明亲眼见到,亲眼见到娘最珍爱的那血色玉佩陪着她进入了棺材,埋入了坟墓……难道说……掘墓!柳溶月,太后在问你话呢!这个女人,什么时候了,还在愣神!难道不知道这至关她的生死吗!楚旭尧一声呵责,将溶月的神魂拉了回来。

这是柳溶月的事,与她何干?柳溶月的娘,关她何事?挖柳溶月娘的墓,干她底事?是啊,别人的事,她凭什么要替别人代管……心里是如此想的,可话一旦出了嘴,溶月却惊骇的发现,她如被鬼覆身一般,言不由衷:姑母说的哪里的话?姑母想与侄女唠唠家常,叙叙旧,侄女求之不得,何来逼字一说?侄女这就同姑母去!一语毕,两人震怖:柳溶月,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东方烈和楚旭尧异口同声的怒喝令溶月恍然惊醒!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溶月真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奈何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收回,可惜迟了!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四十四章 暗道二度步入这个犹如灵堂一般的寝宫,溶月的心里除了发瘆还是发瘆!死寂空寥的大殿里到处充斥着的是死亡的气息,腐朽的味道,缭绕的泛黑布条给人的感觉就如那妖魅肆虐,冤鬼索魂,低声呜咽,如泣如诉!而这里的人还是如行尸走肉般,抽空了思想,没有了灵魂,有的也只是一层受人摆布的皮囊罢了!停下脚步,太后拄着拐杖将身子转过,冷冷的扫过两旁的一干下人:都下去!卑恭的行了退礼,两旁的众人弓着身子小心谨慎的轻轻退了出去,整个过程竟然没有人发出丁点的声响,而大殿中还是那么的死寂,那么的寂寥。

神色不豫的瞟了眼溶月后面站着的两位侍卫,太后挥了挥手:你们也退下!两个侍卫相顾对视一眼,随即垂首默不作声。

来的时候,皇上可是暗中叮嘱他们了,王妃走到哪,他们就跟到哪。

要是王妃出了丁点岔子,他们的小命也甭想要了!见两名侍卫不为所动,太后将手中的凤头拐杖狠狠的掷向纹丝不动的两人,一张老脸戾气横生:你们这群奸诈的狗奴才,心里头各个都是黑透的了,无不都打着自个的小算盘!风往哪边吹,你们就往那边倒!柳相刚下台,你们就敢给哀家脸色看,莫不是欺负柳家朝中无人!瞎了眼的狗奴才!等着瞧吧,总会有你们后悔的一天!出去,都给哀家滚出去!太后投掷而来的拐杖他们不敢躲,只得硬生生的接了这一凶狠的一击。

眼见着面色狰狞的太后就要濒临走火,他们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进退维谷,左右为难,这做奴才的还真不是人干的活!做了几日奴才的溶月自是对他们的处境真是感同身受。

可能是曾经同病相怜吧,溶月难得好心的决定拉他们一把:你们先都退下吧,皇上那自是有我担着。

巴不得溶月早说这句话,两个侍卫感激涕零的望了溶月一眼,行了退礼后有些迫不及待的退了出去。

心里仍旧有一口闷火憋得气闷,太后斜睨着溶月,语气有些冷硬:你过来扶着哀家。

扶着你?她还病着正需要人扶着呢!眉头一挑,溶月置若罔闻,好整以暇的瞅着气急的差点跳脚的太后。

依一个佣兵的直觉,她完全感觉不到太后身上的杀气,因而她才料定了太后招她过来并不是要取她性命,而可能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告之予她,抑或是求之予她,所以她才会乖乖的跟她来到这阴沉的让人窒息的寝宫。

之所以没有让东方遥跟着,那是因为上次的情形历历在目,给她心里留下了很大的阴影。

说她小心眼也好,说她疑神疑鬼也罢,她就是不愿让这个老巫婆与东方遥有太多的接触。

见溶月不但没有过来扶她的打算,反而两眼充满了看戏的神色,太后皱巴的脸顿时阴霾密布:怎么,不想知道哀家怎么会有血璎玉吗?血璎玉三个字令溶月心头一凛:你怎么会有我娘的遗物?太后阴测测的一笑:想知道?若是想知道你就扶着哀家过去,哀家会将所有的一切都告知予你!敛下心神,溶月快走几步,托住了太后的胳膊,按着她指定的方向,朝着东面的小阁缓缓走去……去,上床将床后的暗格打开!待走到东暖阁的大木床边,太后向前猛推溶月一把。

溶月脚底一个趔趄,扑倒于绣着黑色墨莲的真丝被上。

暗暗剜了老巫婆一眼,溶月手脚并用的往床的里面爬去。

在黑色的墙面上摸索了半晌,终于让她找到了一个椭圆形貌似开关的圆滑东西。

她知道只要握着开关轻轻一转,或许所有的秘密都会毫无保留的呈现在她的眼前。

本来想知道秘密的是她,可真的到了这一刻,她突然就有些迟疑,亦有些退缩。

死者已矣,一切的一切随着人的逝去都已化为乌有,所有的秘密也应随之而永世长埋。

为了一件死物,她就想要掘开已深埋的秘密,让自己背上秘密的枷锁,累己烦心,这真的值得吗?更何况,柳家的事冗繁复杂,一旦知晓了它的全部,她还能全身而退吗?摩挲开关的手顿了又顿,无可否认,她想临阵脱逃。

看出了她的怯缩,太后微不可察的冷哼一声,苍老的褐皮大手覆上了溶月的迟疑不定的柔荑,用力向外一转,随着悠长而深沉的石门开启声,一条黑暗幽深的通道霍然出现在溶月面前!猝不及防,溶月被身后的太后一把推进了暗道里,而下一刻石门再次发出古老的沉闷的声,在溶月反应过来之前门已经死死的闭上!真是没有退路了!被推进暗道中的溶月艰涩的咽了咽口水,没有选择只得硬着头皮跟在太后的身后。

太后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只被剔亮的烛火,借着烛火散发的微弱的晕黄光圈,溶月心绪忐忑慢慢的走向这条阴森而恐怖的暗道深处……啊哈哈哈--本宫是皇后!是东方王朝尊贵的皇后!谁敢动本宫,谁敢、谁敢……啊--大娘,不要来找我,不是我害你的,要找你去找爹,是爹他们害死的你……谁、谁在那!出来!快出来!啊……开门,开门!快放本宫出去!再不开门,本宫就宰了你们这群狗奴才……凄厉尖锐的嘶叫声突然刺破死寂阴森暗道上空,可骇恐怖,如幽灵冤鬼,惊得溶月浑身猛地一栗。

这声音、这明明是……你猜的没错,她就是你的妹妹,柳如絮。

对上溶月骇然的目色,太后不紧不慢的开口:当日事发后,皇帝丝毫不顾及昔日的情分,三尺白绫想将她置死。

可哀家念她伶俐乖巧,不忍她年纪轻轻的就命归黄泉,于是就偷梁换柱将她给救了出来……哼,可谁知道这个没用的东西竟然被一个活死人给活活吓疯了!真是枉费了哀家的一番心血!活死人?!溶月下唇紧咬,脸色变了又变,若是她没猜错的话……溶月异常的脸色似乎完全在太后的意料之中,冷冷一哂,她单手推开了一扇黑漆斑驳的铁门:若是哀家没料错的话,那日里闯入暗殿里的人是你吧!真没想到,哀家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竟然被你无意间给撞见了!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这缘分二字是挡也挡不住的,该相遇的迟早会相遇,这让哀家也不得不感叹血脉相连的神奇性……血脉相连?!惊骇惶遽的攫住太后的手臂,溶月睁大惊恐的两眼,尖细的声音里有着无法遮掩的颤栗:说清楚!血脉相连是什么意思!!太后冷冷一笑,笑的冰凉冰凉:想知道的话就跟哀家进来!甩开溶月微微抖颤的手,太后迈着蹒跚的步子,伴着忽明忽暗的烛火,慢慢隐入铁门令一侧的黑暗中……望着愈行愈远的苍老伛偻的背影,溶月咬咬牙,举步跟了上去……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四十五章 沉重的真相铁门的另一侧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屋子。

整间屋子垂满了黑绒幔子和祭帐,映着跳动的幽幽烛火,阴森诡异骇人心魄!屋子中间用八张八仙桌拼成供桌,软缎子的桌帏拖到了地面。

桌前有一对白蜡烛嗞嗞的冒着幽光,白蜡旁是一尊三鼎香炉,香炉中缕缕香烟缭绕,半透明的青色烟气绕过桌上堆积的各色供品,袅袅升腾于半空之中……顺着供品缓缓的向后望去,溶月骇目的发现供品后面竟然赫然摆着一排排盖着黑色缎子的牌位!她心里猛地咯噔一下--灵堂!烛火不住跳动,在暗黄的光晕照射下,溶月可以隐约可以看到太后那肃穆庄重却又悲痛欲绝的神情。

径自绕到供桌的排位边,她颤抖着布满皱纹的老手,拿起供桌上最边上的那个牌位,如捧着心爱之物轻轻的靠近于心口,一遍又一遍的触摸着牌位上的纹路……在烛火的氤氲下,溶月仿佛看到,太后每次摩挲下的深深的绝望与无尽的悲怆……你不是想知道一切吗?一道抑怒含恨的声音突地打破了室内诡异的寂静。

被太后饱含仇恨的语气慑了心神,溶月后脊梁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抬起头闻声寻去,却悚惧的看到了一张堙没于忽明忽暗的幽光中扭曲而狰狞的苍白面庞:好!哀家今个就将全部说给你听!苍老的声音打开了古老的记忆闸门,如开了闸的洪水般,一个个惊天骇地的巨大秘密朝着猝不及防的溶月蜂拥而至……起风了。

秋日里的风耀武扬威,凭着自身强大的威力,呼啸着袭卷了一地的落叶!在落叶的悲鸣声中,它得意的唱着凯歌,裹紧了狂掠而来的胜利品,再次呼啸而去……已经走出了慈宁宫老长时间,可溶月依旧是神情恍惚,心绪混乱,两眼毫无焦距无限茫然的望着远方的辽阔天际。

狂风肆虐,吹乱了她的乌发,吹皱了她的衣衫,甚至还嚣张的灌入她的耳中兴风作浪,可她却浑然未知,仍旧步履虚浮,茫茫然的朝着未知的前方走去……媳妇、媳妇回来了!远远的见到溶月,东方遥高兴的大呼一声,咧着笑脸满目欢快的朝着溶月奔去:媳妇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我在这等的可急了呢……呆呆的瞅着这张充满着阳光的笑脸,太后的话如惊雷般再次在她耳中炸响--呼耶国自古以来都会有两皇辅政!等大业既成,遥儿就是高高在上的圣皇,而你就是万人敬仰的德皇!呼耶国最重血统,哀家怎么会让呼耶国未来圣皇的身上流着东方狗贼家的血!哼,二十年的兄弟之情?那又如何!你认为他知道了真相后会放过遥儿吗?天真!让哀家来告诉你,若是真的到了东窗事发的那一刻,他自然是恨不得将哀家千刀万剐,可同时也不会放过遥儿!母债子偿,这个道理相信你明白的很!与你无关?!遥儿一心一意对你,你就忍心看着遥儿将来身处险境?!……身处险境……身处险境……她怎能忍心……看着摇摇欲坠面容惨淡的溶月,东方烈的心中仿佛被人给紧揪了一下,不由得跨步向前,白皙的俊脸上划过一丝担忧:你怎么啦?没事吧?目光一寸一寸的移向头束皇冠的东方烈,耳边的惊雷再次炸起--哈哈哈!这个世上没有哀家不敢做的事情!一道狸猫换太子的把戏,还不是照样唬住了所有人的眼睛!雪依依那个贱人,恐怕至今都不知道她的儿子正承欢哀家的膝下吧!你说这个血璎玉吗?看见了吗,这背后可是一只浴火凤凰!它不是你娘的,而是你娘的同胞妹妹,雪依依的!想做凤凰,哼,下辈子吧!报应?天谴?!混账话!要不是雪依依这个贱人从中作祟,玉郎怎会死于非命!所以她得到今日这般下场,全是她应得的!至于你那个娘,要不是她扬言要将我们呼耶家的事情抖出来,哀家又怎么会逼她去死?哀家怎么会知道东方家注定无后?哈哈哈--因为二十六年前,从那贱种一出生,哀家就在他的身上下了绝育散!这天下注定是咱们呼耶家的!……娘不是他的亲娘,弟弟不是他的亲弟弟,自以为的亲人却是他此生最大的仇敌……更甚的是这辈子他恐怕都不会有自己的骨肉……溶月完全不敢想象,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愤怒的火焰会蔓延至何种程度……目光机械似的瞟过一贯冷面冰脸的楚旭尧,一条条的命令语句在她耳边嗡嗡作响--哼,误会?哀家是老了,眼不明,耳不聪,可心里头却不迷糊!楚旭尧还有那皇帝对你存着什么样的心思,哀家心里头清楚的很!俗谚道,自古红颜多祸国,虽然哀家不明白你究竟是哪一点吸引了这两位天之骄子,但是既然他们如今对你都有所迷恋,那你就要做好祸国的角色,知道吗?利用你自身来挑拨他们之间的感情,一旦失去了天下第一山庄的支持,贱种的江山必定是坐不稳的!既然你身上流着呼耶家的血那么就容不得你说不!别以为你与那贱种是亲表兄妹到时候他就会对你心慈手软从而网开一面,不要忘了,你终究是姓呼耶的!待东窗事发,你的下场绝对不会比哀家和遥儿好到哪去!……红颜?祸国?呵,真是好笑至极,荒谬至极!若是连她那般青菜牙似的容颜也能祸国的话,那这个世界岂不是要常年征战,永无宁日?太后竟然要她用她的‘美色’来勾引东方烈和楚旭尧,要他们反目为仇,为了‘红颜’一怒冲冠?哈,这简直就是笑话中的经典!她何德何能,竟然也能担得起祸国的要务?媳妇,媳妇你怎么不说啊……溶月长时间的呆滞让东方遥感到不安,拉着溶月的手臂,他焦急万分的摇晃着。

身体的晃动让溶月找回了几丝清明。

长长的吐了口浊气,溶月轻轻拍了拍东方遥的手以示她没事,随即将身子微微侧向东方烈,垂眸敛眉恭谨的欠了欠身:皇上,奴婢身子欠佳可否随着遥王爷回府?恭敬疏离的语气让东方烈白皙的面上没由得升起了几许薄怒,语气也因此有些微冲:回府?你好像忘记了你现在的身份!不过朕也并非不近人情,既然你身子不适,那朕就允你休息一日,明日再重新做好朕的奴才!大手一挥,裹着丝丝怒意,他头也不回地转身向着寝宫迈去。

眸色复杂的看了眼疲惫虚弱的溶月,楚旭尧唇角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当目光瞥过溶月身旁那情意曼曼的东方遥时,最终将薄唇紧抿,转身跨步紧随东方烈进了寝宫。

媳妇,皇兄他怎么说什么奴才的……遥哥哥,疲乏的将头搭在东方遥的肩上,溶月满足的吁了口气:送我回去,我困了……东方遥两目瞬间染上了欢喜的神色:媳妇要和我回家吗?太好了!媳妇我告诉你啊,府里的那棵大树上啊……对不起,遥哥哥,我们在宫里住几天好吗?不忍看东方遥那失望的神色,溶月敛眸闭上眼睛,遮去了眼底的无奈与疲惫。

哦。

闷闷的应了一声,东方遥耷拉着脑袋,扶着溶月慢慢的朝着溶月指定的方向走着。

可突地,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忽的兴奋的一拍脑门,刚刚失望的美眸里重新飞上了雀跃的神采:我差点忘记了!媳妇,太好啦!你记不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树林啊?喏,那里,快看呐,就是那!住在宫里这正好了,我们刚好去那片林子里去打鸟!哦噢噢!媳妇,你一定得多做几个‘蛋蚣’……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四十六章 难伺候的小祖宗挥退了侍卫,东方烈继续举杯啜饮着香茗,没有起伏的俊脸喜怒难辨。

反观楚旭尧,在他听完侍卫的汇报后,神色则是愈来愈凝重,冷斜的剑峰也随之一寸寸的紧缩:烈,你不觉得奇怪吗?举杯的手顿了顿:你想说什么?你难道就不觉得你母后话里有话,似乎是……楚旭尧鹰眸倏地一缩:似乎在暗示着什么……旭尧多虑了!母后年纪大了,人老了,脾气也大。

而舅舅又犯了这般的糊涂事,她自是心里面不好受,借题发点牢骚发点怨气罢了,能有什么暗示?故作轻松的拂去刚刚迸溅到前襟的茶叶,东方烈一脸的风轻云淡。

不!我可绝不认为那只是一句牢骚话!霍得抬起鹰眸,楚旭尧的鹰眸犀利而锐利:你可知我前不多时辰刚刚得到消息,原来你舅舅一直以来就与南刹国有所勾结!此次事发,他亦是潜逃至南刹国。

烈,别怪我多言,刚刚侍卫的复述你亦听见了,从你母后的话语中,你难道就听不出她在暗示着你舅舅会卷土重来之意?所以,我极度怀疑你母后她似乎是早就知道此事!更有甚,说到此,楚旭尧顿了顿,脸色也愈发的沉重:连上次投蛊的事她也……啪!东方烈将紫玉茶杯重重的磕在案几上,淡青色的茶渍因着突来的震力而凌空飞溅:旭尧!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说什么我当然知道!烈,你还记不记得你母后当日偷梁换柱,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柳如絮暗中救走……柳如絮是她的亲侄女,人又甚讨她的喜,母后自是不忍眼睁睁的看她被朕赐死!暗中救走她也在情理之中,所以,母后这么做也是无可厚非的!可是人却是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被救走的,而且直到数日后我们才微微看出了点猫腻!先是一招瞒天过海迷了所有人的眼,再是人无影踪叫人无处寻得柳如絮的丁点踪迹!你母后在宫中的势力可见一斑!烈,若不是她有所图谋,她作甚要瞒着你暗暗建起这些庞大的势力网……旭尧,你不明白的!皇宫自古以来就是吃人的地方,没有一定的势力,那么只会让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母后她……东方烈!楚旭尧拍案而起,怒目逼视东方烈:你究竟是在说服我还是在说服你自个!当面被戳穿心思的东方烈恼羞成怒,亦拍案而起:难不成有母亲会害自己儿子的不成!朕是她的亲生儿子,若真如你所讲,母后她帮着弟弟谋害自己的儿子,那旭尧你自己来说,母后她这么做究竟是图的什么,又有什么理由?!难道一朝太后的身份还不比区区一个长公主的身份荣耀不成!这是什么道理!!楚旭尧闻言一愣,冷面上也浮现了些许困惑: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所以说,旭尧你想多了……可……断然的一抬手,东方烈止住了楚旭尧想要出口的话:此事就此为止,旭尧勿复言!嫌恶的瞅了眼简陋的下人住房,东方遥板着溶月的肩就要掉头出去:媳妇,宫里那么多的大房子,你为什么要住这呢?又小又破的,哪能住人呐……又小又破?溶月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这个不知民间疾苦的王子呵!这样的独门小院可是宫里头一般的下人望尘莫及的,红墙碧瓦檐牙高啄,这更令宫外的普通百姓望洋兴叹。

若是连这样的房子都不能住人,那么天底下岂不是要有一大半的人无家可归、露宿街头?遥哥哥,推推东方遥的臂膀,溶月轻声劝道:这里地方是小了点,可是到是清净的很。

你瞧瞧,这清幽安宁,又没人打扰,住在这里其实也不是很差,是不是?可是媳妇啦--东方遥不愿的皱起鼻子:咱们还是走吧,你看这里破兮兮的,而且还没有个下人伺候……拿眼瞟了瞟这位执拗的小祖宗,溶月心道:真是被人宠坏了的爷!见东方遥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就要往外拽,溶月赶忙制止道:别,遥哥哥!我在这住的也习惯了,也懒得换来换去的。

若是遥哥哥住不惯的话,不如这样好啦,我就在这住下,而你自己先回去,等明个再啊……突然间,东方遥的脚步停了下来,而溶月一个刹车不稳,重重的撞上了他宽阔的后背。

揉了揉碰了发红了的鼻子,溶月刚欲抬头,却惊诧感到他的后背骤然间颤抖了起来。

狐疑的望向他,溶月的心猛地一颤,呼吸也为之一窒,只因他那泫然欲泣、黯然神伤的神情……媳妇,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带着一丝隐忍的呜咽,东方遥怕是听到与他希冀相反的答案似的,鸵鸟般的将头深深的垂下。

那可怜落寞的仿如受人遗弃的孩童一般的神情,狠狠的将溶月的心揪了一下。

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遥哥哥,你别乱想……我才没乱想!忽的抬起泪水满盈的眸子,东方遥哀怨的眼神中充满了控诉:你就是不喜欢我了!要不然你为什么要赶我走?满目困惑的指着自己的鼻子,溶月万分不解:我、我赶你走?我什么时候赶你走了?就在刚才!你让我先回去,你赶我走,你不要我了!呜哇--委屈的放声长嚎,东方遥双手紧揪着溶月的宫装,隐忍的泪水终于奔泻夺眶而出。

我没有啊!真是千古奇冤啊!她那哪里是赶他走啊!明明是他嫌这嫌那的要走的,怎么就赖着她了呢?有!媳妇你有赶我走!呜呜--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不喜欢我了!要不然的话,当初你也不会走了!媳妇,呜哇--遥……等等,似乎是想到了严重性的问题,东方遥突地止住了哭声,瞪着两个红灯笼倏地射向溶月:媳妇,你有没有像红红的杏子爬出墙了?呃?茫然的眨着杏眼,溶月不知其所云。

啥、啥意思?打了个哭嗝,东方遥挂着泪痕和鼻涕的脸认真而严肃:我那天听见,咱府里头的下人偷偷的说你是红红的杏子爬出墙了!他们还说……还说爬出墙的媳妇喜欢上了别人,所以不会再回来了!泪水再次重温旧梦,哭嚎声也再次响彻天际:哇--媳妇,你是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是红红的杏子爬出墙了……你是不是喜欢别人了呜呜……终于有些明白了这长了腿还会爬的杏子是怎么一回事了!真是胆子肥了,竟敢乱嚼舌根,说她红杏出墙!恨恨的咬牙,溶月的面庞有些微微的扭曲。

紧攥着溶月的衣角,东方遥狼嚎不断:媳妇,你不能不要我!我会乖乖的,什么都听你的,你不能赶我走,一定不能丢下我呜哇--忽略嗡嗡作响的耳朵,溶月轻柔的拍着他的背,轻声细哄:乖啦,媳妇不会不要你的!像遥哥哥这么好的人,媳妇怎么忍心丢下你呢?那、那媳妇你喜欢我吗?喜欢……东方遥水浸浸的两眸顿时闪闪发亮:真的吗?媳妇你没骗我?媳妇从来不说谎话的。

用袖子猛地将脸一抹,东方遥吸了吸鼻子,傻笑了两下:媳妇,你能不能再说一遍?嘿嘿……媳妇从来不……上一句。

呃?哦,溶月轻轻吁了口气:喜欢……媳妇,你要说完整!眉头微微一挑,东方遥不满意的晃着溶月的手臂。

万般无奈的叹了口气:媳妇喜欢遥哥哥……不对!媳妇应该说清楚是谁的媳妇!遥哥哥的媳妇喜欢遥哥哥……咋这么别扭绕嘴呢!微微满意的咧开了嘴,可东方遥希望能‘精益求精’:媳妇,我觉得你还应该加上你的名字!媳妇,你再讲一遍,再重新讲一遍吧!求你了,媳妇……翻着白眼点着头,溶月机械似的张嘴:遥哥哥的媳妇柳溶月喜欢遥哥哥,这下行了吧?歪着脑袋,东方遥沉吟半晌,方道:不如再加上喜欢谁的遥哥哥吧……圣母玛利亚,带走她吧!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四十七章 打鸟风波可能是顾及到在这的东方遥的吧,早膳由原来的清粥小菜改为了四菜一羹。

刚刚用完了早膳,还未来得及搁下筷子呢,东方烈派来的太监就开始忙不迭的催促着溶月去御书房待驾伺候着。

这回东方遥可不依啦!昨日才找到的媳妇,他还没热乎够呢,这会怎么可能会让他的媳妇去伺候别人!一脚将跪在地上那位左一句‘奉皇上之命’右一句‘传皇上口谕’的小太监踢了个狗吃屎,东方遥左手握着溶月昨晚上做的弹弓,右手拉着溶月,在小太监的苦瓜脸中蹦蹦跳跳的朝着西苑的丛林里奔去……万叶秋声里,千家落叶时。

深秋已至,繁叶落尽,洋洋洒洒的铺落了一地的金黄。

枝桠横斜,稀稀落落的几枚残叶遮掩不住鸟儿的栖息之所,远远的溶月他们就可以清晰的看见搭在枝杈间的一团团灰色的鸟巢。

清晨,是鸟儿精神最最亢奋,心情最最佳好的时刻。

迎着火红火红的初生朝阳,鸟儿们扑扑翅膀伸了大大的懒腰,臭美的梳理好自己引以为傲的毛发后,就开始叽叽喳喳三姑六婆的聊了起来。

不知谈起了什么敏感的话题,鸟儿们毛发倒竖开始争论不休。

在队伍里能排上号的就抢着发言,片刻不给其他的鸟儿丝毫反驳它的机会,而排不上号的就焦急的扑棱着翅膀在树丫上踩来踩去,想要以此来表达它内心的不忿。

激动异常吵闹的正欢的鸟儿们,却殊不知一双闪着未知光芒的瞳目正紧紧地将它们盯梢!持着以珍贵罕见的楠木为弹弓叉的小弹弓,东方遥轻手轻脚的靠近众鸟所在的大树,弯腰随手捏起一块小石子,在牛皮上裹好,左腿向前,右腿微曲,扯开臂膀将弓拉满,闭上左眼屏气凝神的紧瞅着树上的目标一号。

咻--小石子如离弦的箭飞快的驰向树上那只正扯着嗓子嚎叫的小麻雀!啾啾--擦着小麻雀的翅膀,小石子遗憾万分的呼啸而过。

受了惊的小麻雀惊呼两声,于第一时间内搞明了状况,惊魂未定的扑棱着翅膀落荒而逃。

其他的鸟儿随之亦发现了树下的‘不明危险物’,无不尖叫着争先恐后的逃离这棵威胁到它们生命的大树。

别跑!气急败坏的狠跺两脚,东方遥胡乱的捡起地上的石头子,咻咻咻的朝着飞走的鸟儿连轰炮弹似的发射。

惬意的双手环胸倚靠在不远处的梧桐树上,溶月瞧着屡发屡不中的东方遥,弯弯眉眼哑然失笑。

另占高枝的众鸟见东方遥毫无章法的乱射一气,且次次射空,面面相觑后顿时了悟到它们的生命有保障了!傲慢的挺起胸膛,像是嘲笑东方遥的射技奇烂似的,它们目露鄙夷的瞅着树下气咻咻的东方遥,时不时的将毛毛的小屁股撅向他,挑衅一般的摆来摆去。

鸟儿们的挑衅让东方遥怒火飙升,你们等着!恨恨地丢下一句,东方遥鼓着腮帮子朝着溶月蹭蹭两下的凑了过来。

媳妇,你看看、你看看那群破鸟太可恶了!它们竟敢嘲笑我!一边愤怒的指控站在前方不远处树杈上的鸟儿,一边丢给得意的鸟儿们一个‘你们完蛋了的’眼神,东方遥持起弹弓硬塞到了溶月手中:媳妇,你要帮我报仇,将这群可恶的家伙一个个的打落下来,一个都不要剩下!看它们再敢不敢笑话我!随意的将弹弓在手中转了个圈,谐谑的瞥了眼两眸充满了‘复仇’渴望的东方遥,溶月单脚勾起地上的一根小树枝,凌空捞起,咔嚓三下折下拇指大的三节,裹好拉弓,随着整齐的咻的一声,三根树杈向着三个不同的目标呼啸而去!在东方遥目瞪口呆中,三只刚刚还耀武扬威的麻雀应声而落,如掉了线的风筝似的直直的从高枝上跌落。

摔在地上滚了几下后,翻了白眼魂归天外。

哇--媳妇,你好好厉害哦!噢喔喔!如分到糖的孩童一般,东方遥兴奋的高呼着,激动之余竟将溶月高高的举起,托着溶月的细腰在满地的金黄中飞快的转着圈圈。

紧紧圈住东方遥的脖子,惊惶未定的溶月感到在高速旋转中她的两眼冒着闪闪金星,貌似孩童眼睛的金星不停的在她眼前晃啊眨啊,晃得她眼花缭乱,眨的她神经错乱!遥哥哥……啊--天啊,快停下啊!她就快支撑不住了!似乎是响应溶月的尖叫声似的,东方遥嗷嗷欢呼着愈转愈快:媳妇,是不是很好玩啊!噢哇--颤颤的抓着东方遥的脖子,在巨大的离心力的影响下,溶月想抓紧东方遥,却感到是愈来愈心有余而力不足!突地,不知咋滴东方遥身子一个趔趄,扶住她腰际的大手微微一松,还在天旋地转中的溶月嗖的一下从东方遥头顶擦过,呼啸着朝着远方做了抛物线运动……她这是做了什么孽啊--正在做空中飞人的溶月哀嚎的看着飞快的后退着的一颗颗大树,只能翻着白眼无语问苍天……转的正欢的东方遥突然感到两手轻松松的有些不太对劲,忙晃了晃晕乎的脑袋。

待瞅见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他才大惊失色的察觉到究竟是哪里不对了--媳妇让他给转没了!急急的四顾环望,待见到在空中咻咻飞着的溶月,他惊恐瞪大了眼瞳:媳妇--眼见着就要和可爱的大地来个亲密的接吻,可千钧一发之时,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极速掠过,捞起惊魂不已的溶月,足尖于空中轻点几下后,稳稳的着地。

媳妇!媳妇!真吓死我了媳妇!几步快跑过去,东方遥一把将惊魂未定的溶月从东方烈怀里夺了过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溶月,神色焦急担忧:媳妇,你没事吧?有没有磕着啊?媳妇,我看你脸怎么这么白啊?啊,额头这么凉,还出汗了!媳妇,你是不是哪里疼啊?媳妇,你在这等着,我马上、这就去给你叫御医……赶忙拉住拔腿就要走的东方遥,溶月没好气的嗔了他一眼:我没事啦!脸白?还不是被你吓得!出汗?冷汗好不!可是我见你……没事,过会儿就好了。

覆上溶月的额头,东方遥还是太不相信:可媳妇你的额头好凉啊……将东方遥放在她额头的手拿下,溶月无奈的摊摊手:遥哥哥我是真的没事啊,你别再一遍遍的问了!难道你还真希望我出点事不成……不不,我不要媳妇你有事!惶慌的将溶月搂入怀中,东方遥的身躯仍旧心有余悸抖颤:媳妇,刚刚看见你飞了,真是吓死我了!媳妇,我、我……呜呜……我刚才真的好害怕……安啦安啦,别哭了,我知道啦。

见东方遥这个爱哭鬼又开始掉珠子,溶月的头开始大了,赶忙抽出手轻柔的拍拍他的后背安哄着。

这是什么世道!她这个受害者没人安哄倒也罢了,为什么要这般命苦的反而要来安慰这罪魁祸首呢?眼眸不经意间抬起,随意的淡淡一扫,却惊诧的发现了正立在他们身旁东方烈!一拍脑门,溶月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她的小命貌似是被人家给捡回来的。

似乎是感到了溶月投来的光线,东方烈举起手中的弹弓,眩人的桃花眼狐疑的上挑:你做的?小孩子玩意罢了……小孩子玩意?低沉的轻笑一声,东方烈的神色高深莫测。

若是将它改良,运用于行军作战中,呵,那它还会是小孩子玩意?看似你玩它似乎倒挺顺手的,呵,身手不错,哦?把玩着手中的弹弓,东方烈剑眉上挑,斜斜的觑着闻言而脸色大变的溶月。

他都看见了?指甲微微陷入掌心,溶月心里忐忑,暗求这个如狐狸一般的皇帝没有看出来什么猫腻。

无它,唯手熟尔……唯手熟尔?呵呵,恐怕没有个十年二十载的应该是玩不到表妹你这种程度吧?说到此,他的眸子霍得一眯:不知是表妹天赋异禀,还是打娘胎里就开始玩了?暗暗咬唇压抑住心底的惶乱,溶月敛下眸,长长的睫毛扫下了一排淡淡的阴影:皇上说的话,奴婢不明白……不明白?你……诶,媳妇,你干嘛要称自己为奴婢啊?情绪恢复了的东方遥将头从溶月的肩上抬起,万分不解的眨着水眸。

欸,皇兄好像曾经说过,除了他亲人外,外人都得自称奴婢。

可媳妇如今这般称呼自己……那、那是不是意味着媳妇不把他当亲人,把他当外人了?难道媳妇又想着不要他了?察觉到了东方遥的紧张与不安,溶月面色柔和的轻笑笑:遥哥哥听错了,我好好的,怎么会称自个为奴婢呢?喔,原来是听错了!我就说嘛,媳妇怎么会又不要我了……松了口气,东方遥小声嘀咕着。

虽然不知道他所嘀咕的是什么意思,但她总算是将他给唬过去了,这让溶月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东西叫什么?东方烈突来的问话让溶月松缓的神经再次紧绷。

弹弓。

何写?弓箭的弓……另一个字呢?溶月皱了皱脸颊,面有难色。

难不成要她说子弹的弹?还是炮弹的弹?估计说了他当她是在戏耍他呢!难道要说左边一个弓箭的弓,右边一个简单的单?可这里的文字与华夏文字可谓是大相径庭,即使是说了,也未必是那个字啊!真是愁死她了,这让她该怎么说?另一个是鸡蛋的蛋!咧着嘴接过话题,东方遥吐出了让溶月和东方烈他们两人同时满脸黑线的言论。

脸部没有规律的抽搐着,蛋弓,蛋弓,是不是可以解释为可以下蛋的弓?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四十八章 风波细细琢磨着做工精细的小弹弓,楚旭尧随手勾起乳瓷小酒盅放于牛皮裹好,拉紧,瞄准,弹射!下一秒,小酒盅就如上了膛的子弹,火速朝着朱色大门疾驰而去!啪!乳瓷酒盅碰到坚硬的木门应声撞了个粉碎,而厚实硬壮的木门竟然也被酒盅的强大弹力给射的向里浅浅凹陷了一处。

好射力!楚旭尧抚掌叫好,拎着手中的弹弓,一贯淡漠的冷眸里浮现了毫不掩饰的激赏之色:楠木,牛皮,谁能想到这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物体,组合起来竟然会有这样的威力!小巧轻便,做工简便,亦可以就地取材,但其威力却丝毫不亚于长弓弯弩!能做出此物的人想必定然有着异乎常人的智慧,以及让世人望尘莫及的巧妙心思!这样的人若是能为朝廷效力,那必然是国之大幸!踱步靠近楚旭尧,东方烈凉凉的瞥着冷色光泽的弹弓,一抹自嘲的冷笑欺上脸庞:如果这样的人想要摧毁朕的江山呢?笑意霎时消失,楚旭尧鹰眸骤然暗沉:难道此人有不臣之心?俊美的脸庞浮现了一丝阴霾:不臣之后岂会没有不臣之心?发了怔,楚旭尧突地睁大了冷瞳:柳溶月?!东方烈未答话,只是风淡云轻的笑笑,随即从楚旭尧手中勾起弹弓,掂在手掌中,貌似漫不经心的把玩着。

然而,楚旭尧却敏锐的捕捉到了他淡漠表象下的狠厉与忿然!烈,就此一物而将她的罪名盖棺定论,未免有些……旭尧,若是朕没有记错的话,当初说不能姑息养奸,极力劝朕将她打入死牢的人是你吧?怎么,如今朕就要称你的意了,你怎么反而踟蹰不忍了呢?冷嗤一声,东方烈挑眉瞅着脸色丕变的楚旭尧,语气冷硬淡漠:十丈开外的距离,就拿着这个,用三节树杈同时击落树上的三只鸟,一击即毙,且鸟身完好无损!旭尧,朕来问你,换成你,你有几分把握?五分。

若单单是击毙的话还好说,但若是既要击毙又要尸身完好无损,那就……可她却做到了!迎上楚旭尧惊瞠的眸子,东方烈翘起了一抹冰寒至极的冷笑:在众人眼里一贯骄纵蛮横愚笨无知的女子,机巧智慧不说,竟然还有这般令武林高手都望尘莫及的身手,这说明了什么?旭尧,你说的对,柳家的人的确是一个个的都得提防,他们沆瀣一气,蛇鼠一窝,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将朕拉下龙椅!先有舅舅通敌叛国,再有皇后煨汤投蛊,如今,看似无害的柳溶月却身怀绝技,其居心叵测令朕寝食难安!怪不得舅舅丢下她独自而逃,哈,不入龙潭虎穴,焉得龙仔虎子!舅舅大概就是存着这般的心思了吧!能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隐藏数年而不露丝毫的破绽,这份心机,这等谋智,当今世上几人能及?朕毫不怀疑,若是当日投蛊的人是她,朕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将一个时时威胁到朕,威胁到东方氏江山的隐患留在身边,实非明君之举!可她终究是没有做什么危害江山社稷的事……那是她时机未到!忿然的将拳砸向墙面:旭尧,你信不信,只要瞅准时机,她定会毫不犹豫的将朕置于死地!这就是生于皇室,身为皇帝的悲哀!东方烈掷地有声的一句给了楚旭尧当头一棒!烈不是别人,他是皇帝,是那些包藏祸心虎视眈眈盯着皇位的佞臣贼子的眼中钉,肉中刺!那些奸佞的贼人,无不瞅着时机想除之而后快,而后取而代之!所以,铲除任何对他、对东方王朝构成威胁的人或物,这是无可厚非的,因为他姓东方,是东方王朝的皇帝东方烈!那烈你是不是打算……现在就将她……处死……线条冷硬的唇动了动,可最终楚旭尧也没有讲出那令他感到心颤的两字。

东方烈搁在墙上的手陡然颤了颤,干净白皙的面色呈现了痛苦的挣扎之色。

半晌,暗暗吸了口气将呼吸调理平和,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不,朕打算先静观其变,看她究竟在耍什么花样!若是稍有异动……那朕,定会将她就地伏法!自那日后,东方烈再也没有召见过她。

虽然搞不懂那日离去前东方烈那晦涩不明的一瞥是什么意思,但如今她周围那躲在暗处时时盯梢着的监视目光令溶月隐约可以感觉的到,他开始对她产生了敌意!斜月沉沉藏海雾,夜已深,窝在东方遥温暖宽阔的怀里,听着他沉稳均匀的呼吸,溶月的心思百转千回。

前些日子由于突发事件太多,亦太急太突然,真是容不得她片刻的思索。

如今,日子似乎是平静了下来,虽然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但也足以让有时间来思索她以后的人生道路。

宫里头不是她生存的地方,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可问题是,待到合适的时机,她该不该顺手牵羊的将东方遥给顺便牵走呢?若牵走他的话……眼睑微掀,迟疑的瞅着这位睡梦中的王子,溶月有几许犯怵为难。

暂且不提他愿不愿意背井离乡的远离他的家他的亲人,就是这位养尊处优的王子能不能适应风餐露宿,粗茶淡饭的生活条件这一点,都似乎是个严重的问题……不由得想起了他指着红墙碧瓦的屋子称破房子烂屋子的情形,溶月突然感到牵走他的这个想法似乎是不切实际……但若是不牵走他…………若是真的到了东窗事发的那一刻,他自然是恨不得将哀家千刀万剐,可同时也不会放过遥儿!母债子偿,这个道理相信你明白的很!不会放过……不会放过……溶月浑身打了个寒颤!不!她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身处险境?她不能,不敢,更不忍!傻傻的他,痴痴的他,撒娇的他,哭嚎的他,大笑的他,可爱的他,调皮的他……此时此刻,她才明白原来他在她的心里竟然已经印刻的如此的清晰,如此的深刻……慈宁宫里,太后端坐在凤椅上,听着宫里的眼线所提供的信息,皱巴巴的老脸霎时间阴霾密布。

好啊,竟与哀家唱反调是吗!哀家让她接近二人,挑拨他们,她就避他们如蛇蝎,唯恐碰面就常常绕道而行!这个呼耶家的不肖女,眼里究竟还有没有哀家,还有没有呼耶国!还当真以为自个翅膀硬了可以不服管教了不成!以为哀家老了,柳相不在了,她不照着哀家的话做哀家就拿她没辙?无知!只要哀家有一口气在,她就注定无法从哀家的手掌心里逃脱!搬出暗道里的一个贴满了白色辐条的黑色瓷坛,太后神色肃穆,阖上精明的老眼,双腿盘坐于坛前,十指翻飞迅速变换着各种手势,口中如念咒语般念念有词--天灵地阕锁猡魂万物漪泺猡魂出三魂衍生七魄驱莫道魂归不知处…………一道袅袅青烟冉冉的顺着黑坛的缝隙流泻而出,就如水蛇一般扭着细腰朝着溶月所在的寝宫飘然而去……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四十九章 猡魂吱--嘎--笨重的木门于黑暗中不情愿的将它紧闭着的两片厚唇露出了一条窄窄的缝隙,低低沉闷的呜咽声于寂寥的大殿上空哀怨怨轻幽幽的回荡。

一个娇小的黑影在木门开启的那刹迅速闪缩了进来,随手将门带好,微顿了片刻后旋即转身迈着莲步向着寝床的方向步步靠近……在木门开启的那刹,楚旭尧的鹰眸也在同一刻霍然睁开!遒劲的铁掌悄悄摸上了枕边的雪柳剑,浑身肌肉紧绷蓄势待发。

可待余光瞥见那缓缓移动的娇小身影,他微微一怔,深不见底的眸子暗了又暗,下一刻拉下眼睑眯眼假寐。

细碎的脚步声愈来愈清晰,人影离纱缦缭绕的寝床也愈来愈近,楚旭尧的心亦随着脚步声的渐近而被一寸一寸的提了起来……拨开明黄色纱缦,伴着一声似哀怨似无奈的低叹,一双柔若无骨的柔荑不期然贴上了他俊朗刚硬的脸庞。

冰凉的触感让人无端想起抽了心的冰人。

感受着入骨的冰冷在他脸上寸寸的移动,楚旭尧的心陡然颤了颤,一股无以名状的疼惜感陡然间蔓延上了他的心房……唉,既然醒了,你怎么就不能睁开眼睛看看我呢?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后,悲凉而凄然的哀怨声幽幽响起: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阿尧,你可知,直到遇见了你,我才知道相思苦的滋味……假寐的眸子骤然打开,暗沉的冷眸压抑着翻滚的涛浪:柳溶月!你可知你在胡说些什么!呵呵,胡说些什么?苦涩的笑笑,她凄然的瞳里晃动着晶莹的泪水:原来在你心里,我一番肺腑的真情只是胡言乱语罢了!呵呵,我真是傻瓜,明明知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压根就不待见我,却弄的自个像个傻子一般痴痴的来讨你的嫌,来自取其辱……真是可悲,可叹……一滴清泪顺着落寞苍白的脸颊无声的滑落,打湿了楚旭尧的里衣,亦打落进了他坚硬如铁的心里。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似乎正在心底悄然的发酵,酝酿,升华……狠命压住胸口的震撼与悸动,楚旭尧冷下脸声音中透露出几许狠劲:柳溶月,你休得耍花样……柔荑蓦地覆上了他冷唇:别,求你,求求你别再说些残忍的话……一抹绝望的悲伤爬上消瘦的脸颊:我不求你别的,只求你能在我魂去之前让我再多看看你……俗言道,鸟之将死,其鸣也悲,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胡说些什么!嘘!听我将话讲完,好吗?轻触着他的唇,她的杏眸迷离而哀伤:人生若只如初见,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我们相遇的那一刻…………我真的是他妈的踩到狗屎了!你什么意思?!字面上的意思!你傻吗?听不懂人话吗?!你、你有种就再说一遍!你是傻子,听不懂人话!……记忆打开了闸门,回忆着他们相遇的点点滴滴,楚旭尧感到又气又好笑:说实在的,你这个女人,还真的不像个女人!有哪个女儿家家的会像你这般的粗鲁?还出口污言,将一个男人骂得狗血淋头的?十年修得同船度,百年修得共枕眠,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能换来今世的擦肩而过,咱们之间的缘分还真是奇妙!谁能料到,我们的相遇竟然是以那样的方式……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缘分二字挡是挡不住的……缘分……细细的咀嚼着这两个字,楚旭尧双眸迷离,铁面上冷硬的线条逐渐缓和,带着淡淡的浅笑一抹向往的神色悄然浮现。

只可叹有缘相逢无缘相守,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今生,我们注定是擦肩而过……看着楚旭尧沉下去的脸,她拂去额上的乌发,心酸的一笑:如今已是缘分已尽的时候了……皇上是容不下我了,或许过不了多久我也就会魂归天外,你我从此天人永隔……呵,不过这般也好,不能与相爱的人厮守,这十丈红尘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爱上不该爱的人是劫,是难,更是孽!待到阎王殿,一碗孟婆汤了断情思,彻底斩去你我之间的这份孽!我不求别的,只求下辈子不要再让我碰见你,因为爱上你实在是我的劫……月……喉咙如被人堵了一块沉重的石头,噎的他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铁石般冷硬的心,被她那无怨无悔的痴恋彻底几了个粉碎!粉唇掀起,她露出了一个凄美的笑容:胸中块垒,一吐为快!魂归前能将心底深藏的爱恋说与爱的人听,我也死而无憾了!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天地著相思。

别了……保重!带着深深的眷恋和不舍,她最后深深的望了楚旭尧一眼,眸里含泪咬着粉唇掉头跌跌撞撞的往寝室外跑去……一轮铁臂突然从身后圈住了她的蛮腰,将她紧紧箍在了一个结实宽厚的胸膛里:别走……轻轻靠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从他胸膛中传来的有力的跳动声,她的神色凄苦无助:不走?不走难道我还要在这继续惹你的厌,污你的眼吗唔唔……身子突然被人用力转了过来,下一刻两片冰冷的唇粗暴的封住了她的颤抖的樱唇。

火热的舌强行撬开她紧咬着的两排贝齿,狂烈的席卷着她膻口中的每一分每一寸,如沙漠中饥渴的旅行者,疯狂而霸道的吸吮着她口中的津液……月,给我……好不好……磁性声音中带着难耐的渴望,不住的亲吻着她的唇角、脸颊、琼鼻,楚旭尧只感觉他的身体似乎燃烧在熊熊的烈火之中。

泪光点点,娇喘微微:能在……死之前……和你共赴云雨……是我大幸……不许再说死字!柔荑突然扶上了那颗不断蠕动着的头颅,扳近自个,她对上那双欲求不满的眸子:阿尧,不要以为我是在矫情,扮可怜来博取你的同情,我是说真的……门外面的那一双双眼睛想必你也清楚的很,估计过了今晚我的命也到头了……与其死在别人的剑下,我宁愿死在心爱人的手中!所以阿尧,我求你明天一早,你就……将我了断了吧!就如一记惊雷将欲火焚身的楚旭尧彻底从欲海中惊醒!……若是稍有异动……那朕,定会将她就地伏法!就地伏法……就地伏法……刚硬的身躯猛地一滞,一股寒意从脚底缓缓的蔓延,顺着全身各个脉络,直逼五脏六腑。

挣扎的神色在眸底仅仅闪了一瞬,随即咬牙将她大力拉出了他的怀里:走!快走!你要记住,今个你没来这里!你要记好了!惊愕的神色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悲凉:阿尧,你、你不要我了……我这是在救你!你这个女人究竟懂不懂!火大的将黏上来的身躯拉开,楚旭尧满目忿色。

救我?没用的,皇上他……这个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还能有什么办法呢……突然,似乎是想到什么似的,她的神色满是惶慌:你该不是要做些忤逆皇上的事情吧?阿尧,你千万别啊,我死不足惜,但你千万不能为了我而犯傻事……别净想些没得!见她磨磨蹭蹭的不肯走,楚旭尧干脆将她钳至门口,推出了门外:走!可……快走!不要让我再重复!恋恋不舍的望了望那个挺拔健硕的身影,她咬唇转过身,渐渐隐匿于黑幕之中……出来!待那娇小的身影消失殆尽,楚旭尧对着周围冷喝一声,片刻后三个黑影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出现在楚旭尧的面前。

见过楚爷!冷眼瞥着恭敬立在一旁的三个暗卫,楚旭尧冷面上没有丝毫的波澜:今日的事知道该怎么对皇上说吗?相对望了望,其中一个领头的暗卫跨前一步拱手躬身:望楚爷指点!今夜如常,无异无动。

挣扎的神色在无喜无怒的面上现了又现,许久,一道压抑着复杂情感的声音低低的响起:算是卑职还楚爷的救命之情!从此以后,卑职和楚爷就此两清!若有下次……放心,下次我定不会让你为难!那卑职就先谢过楚爷!告辞!使了个眼色,三个黑影于瞬间消失于茫茫的夜幕之中……媳妇,媳妇快醒醒啦……都午时二刻了,怎么媳妇还没醒呢?以前媳妇可都是在卯时就会醒来的啊!今个怎么啦?担忧的推推溶月,东方遥心里满是忐忑。

身上的推力让溶月不胜其烦。

困死了,究竟还让不让人睡了!火大的睁开酸胀的眼皮,溶月没好气的瞅着双手还放在她胳膊上的东方遥:遥哥哥,你作甚啊?这么早起来干嘛呢,真是的,困死人了……啊哈--不雅的打了个哈欠,溶月疲乏的眼皮再次耷拉了下来。

早?东方遥一愣,眨巴了两下双眸,困惑的瞅了瞅外头那高高悬挂于正空中的日头,歪着脑袋满脸狐疑:午时二刻很早吗?媳妇--刚刚小太监来传,说皇兄让我们去看奇兽啊!他还说那奇兽可神奇了呢,身子有房子那么高,每条腿都跟柱子一般粗呢!我们去看看吧,去看看吧!媳妇,你快起来吧,媳妇……万般无奈的扒开眼皮:遥哥哥,等天亮了再去,行不?可媳妇……天早就亮了啊!摆脱了,遥哥哥,我真的困啊!天亮了,我一定陪你去……不是啊媳妇……让我再睡会,一切等天亮了再说……媳妇天已经亮了!天亮了?哦,是蒙蒙亮吧!等天完全放亮了。

媳妇,已经午时二刻了!哦,才午时二刻……啊,午时二刻!霍得从床上弹起,迅速抬头瞅着墙边的沙漏--午时二刻!真的是午时二刻!御花园里,东方烈蹙着眉低声询问立于一旁伺候的小太监:怎么遥王爷还没来?小太监惶然赶忙卑恭的回道:回皇上,奴才不知……那遥王爷说要来了吗?得到消息后,王爷甚喜,急不可耐的想要过来……恕奴才斗胆猜测,遥王爷至今未到,可能是……因为王妃……面上的神情一顿:王妃怎么了?小太监白净的面上微赧:王妃至今未曾起身……未曾起身?!淫荡!东方烈脸色铁青,手掌紧紧攥着紫木扶手。

而一旁的楚旭尧听罢,一抹柔情在冷颜上极速闪过。

不动声色,他双腿交叠,斜靠在雕花木椅上,漫不经心的瞅着西楼国进贡的奇兽……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五十章 反常的两个男人皇上快看,遥王爷他们来了!小太监一声惊喜的尖叫,让楚旭尧和东方烈二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从远处携手而来的两人。

媳妇你快看啊!在那里哦!哇--真的好大好大哦!诶,媳妇快瞧啊,它的鼻子好长哦!啊,竟然还能将木头此地上卷起来啊!媳妇,它好好厉害哟……扯着心不在焉的溶月,东方遥远远眺望着御花园里的奇兽,惊得瞠目结舌。

意兴阑珊的瞅着那个耳大如扇、四肢如柱,正甩着鼻子得意洋洋的卷着长木的家伙,溶月微微耸了耸肩。

大象而已,在二十一世纪,乃是她司空见惯的动物,没什么稀奇的。

兴奋的手舞足蹈的东方遥也根本顾不上和东方烈打招呼,扯着溶月径直从东方烈他们跟前绕过,直奔大象的所在方。

哇--它的力气好大啊……看着玩木头玩的不亦悦乎的大象,东方遥张大了嘴久久也没法合拢。

看着东方遥那稀奇以及崇拜的神色,溶月哑然失笑。

真是孩子心!情不自禁的,东方遥朝着大象迈进几步,踮着脚尖就想去触摸它那令他感到神奇的鼻子。

不悦的瞪大了大铃铛似的象眼,它使劲的摇了摇头,想要摆脱东方遥的触摸。

可它越是反抗,越是能激起东方遥的斗志!卯足了劲的往上勾住了它的长鼻,东方遥挑衅的对上了充满了警告意味儿的象眼。

见东方遥与它较上了劲,它恨恨地从鼻孔打了响喷,松开卷着的木头就想来对付东方遥。

遥弟!见几百斤的木头从东方遥的上空直直的砸来,东方烈惊骇的大叫一声,全身血液于瞬间凝固!嘭!笨重的木头闷声垂落于地,激起了四溅的沙土,亦将地上的小木凳压了个粉碎!在尘沙飞扬中,脸色惨白的溶月紧紧抓着东方遥的衣襟,力度大的可以让远处的东方烈清晰的看见她手背上暴起的条条青筋。

若不是她在木头落于东方遥头顶的那一刹,眼疾手快的拉着他的衣襟奋力将他扯过,那么被压得粉碎的可就不只是这个小木凳了……心有余悸的吸了口凉气,溶月忍不住朝着他怒吼:你是傻子吗!看到木头落下你就不知道躲吗你!还是你压根就不想要命了!怔怔的看着怒发冲冠的溶月,东方遥低声喃喃着:媳妇,你骂我……我骂你怎么了!我没揍你就算你幸运!我说你……下一刻溶月突地噤了声,望着摇摇欲坠的东方遥,她满目的愤怒于瞬间转为了满腔的担忧:遥哥哥,你怎么啦?是不是刚才擦伤了?遥哥哥你别吓我啊,是不是伤到哪了……缓缓的将目光一寸一寸的移向溶月,东方遥神色木然眼眸空洞:媳妇……你骂我傻子……媳妇,你是不是嫌弃我了,不要我了……柳溶月!狠狠地将溶月一把推开,东方烈扶住身躯颤栗的东方遥,对溶月横眉怒目:你太放肆!谁给你的胆子,竟然辱骂朕的皇弟!依朕看,不想要命的人是你吧!东方烈凶猛的力道让溶月向后踉跄了好几步,一直到身后的一双铁掌扶住了她的纤腰,她才勉强稳住了身子。

谢谢。

不咸不淡的冲着身后的楚旭尧到了个谢,溶月吐了口浊气,刚想迈步向前对东方遥解释,可突地感到腰际上的铁掌寓意不明的缩了缩。

不耐的敛起眉,溶月抬头冲着楚旭尧微微颔首,语气带有些生疏冷硬的重复了一遍:谢谢。

意思很明显,就是他该放手了。

楚旭尧的身子猛地一僵,铁掌再次收缩,愤怒的逼视溶月那双冷淡疏离的杏眸。

柳溶月!她该死的为什么要用那般陌生而冷漠的眼神看着他!才过了一夜,她就把昨夜所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吗!被楚旭尧那火焰山般的怒火烧的莫名其妙,溶月暗道一声‘有病’,绷着脸冲着他低声吼道:你干什么?快松手!你给我放开我媳妇!火大的蹭蹭凑过来,东方遥将溶月往里奋力一扯,满脸戒备的盯着双手停在半空中的楚旭尧。

这个姓楚的,好像总是和他抢媳妇!媳妇是他的,决不能让任何人抢走!一寸寸的将垂在空中的双手收回,隐匿于身后,紧紧握成两只愤怒的铁拳!装作不经心的撇过趴在东方遥怀里的溶月,楚旭尧带着嫉妒与愤恨,露出了一抹让人惊颤的冷笑。

对楚旭尧的激烈的情绪变化浑然未察,溶月急急的仰起脸,冲着母牛护犊似的东方遥解释道:遥哥哥,我不是故意那么说你,我那是心里着急,担心你,才口不择言的……收回对楚旭尧的戒备目光,东方遥的神色迅速转为委屈哀怨:可你明明骂我傻!傻子忌讳人家说傻,就如瘸子忌讳人家讲瘸是一个道理。

知道触了他的忌讳线,溶月正愁不知怎么安慰他,可正在此时扬着鼻子的大象闯入的她的眼帘!溶月灵光一闪--有了!遥哥哥,我给你看个好玩的事好不?好玩的?听见这两字,东方遥的瞳子开始发光。

还真是孩子心呵!神秘冲他眨了眨眼,溶月挣开了他的怀抱,举步走向了象眼戒备森森的大象。

轻轻触着它庞大的躯体,溶月笑语盈盈的对上它的象眼,柔声慢语的对它开始说起了话,时不时的对它哼起了未知名的轻歌小调……见此情景,三个男人都或多或少的将嫉妒的目色射向那只眯着眼看似享受的大象。

或许,他们并不知晓,他们此时的神情是那么的神似……见大象开始习惯了她的触摸,她的声音,以及她的气味,溶月大胆的将双手覆上了它引以为傲的长鼻,轻轻柔柔的小心翼翼的来回触摸着。

难得一致的,那三个男人同时红了脸,面色微赧的将脸稍稍别开。

突然刺破天际的‘嘎唆’一声,惊回了三个人的不知飘至何处的思绪。

扭头一望,那只大象将溶月从地上骤然卷起,而后凌空甩起,溶月就被高高的抛掷半空之中!这一惊骇的一幕令三个人的心脏在刹那间停止了跳动--媳妇!柳溶月!月!未等东方烈和楚旭尧飞身去救,从空中落下来的溶月就被大象长长的鼻子从空中接住,卷起,再抛开……遥哥哥,看到了吗……啊呵呵--伴着银铃般的笑声,那三个男人知道她性命无虞,这才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

松开了紧握着的双手,楚旭尧才知他的掌心蓄满了冷汗。

那个女人怎么就这么不安分!恨恨的瞅着不远处那玩的不亦悦乎的溶月,楚旭尧在心底暗暗的责备着,却殊不知这责备中带着连他都未曾知晓的宠溺。

自古以来,为博红颜一笑而亡国亡家的男人、王侯将相乃至君王不计其数,呵,可如今这个女人竟然反了过来,反而为了博他的皇弟一笑而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滋味,在这一刻,他突然有些明白了,对于她喜欢的人,哪怕是拼尽性命她也会博取他的欢心,然而,对于不讨她喜的人,恐怕死在她面前她都懒得多瞧一眼吧!只是不知他,在她心里究竟是占于何种地位?东方遥两眼放光的跑向大象,焦急的在地上跺脚大喊着:媳妇,我也要!我要玩!好笑的睨了地上猴急的东方遥一眼,溶月拍拍大象的长鼻,示意将她放下。

随即趴在大象的扇耳喃喃细语,亲昵的拍拍它的头指了指一旁的东方遥。

不屑的瞟了瞟满脸渴望的东方遥,它极不情愿的卷起他抛向了蓝蓝的天际--啊--媳妇啊……哇--媳妇,真的很好玩哦--……远远站在一边的驯兽师早已惊得是舌桥不下,呆呆的嘀咕着:原来奇兽也可以用来这般驯……见识了,见识了……柳溶月,你究竟还有多少朕不知道的秘密?不知何时东方烈悄然靠了过来,低下身凑近溶月的耳边吐着热气轻声问道。

突然靠近的东方烈让浅笑着的溶月霎时僵了脸,不自在的往外挪了挪,溶月故作不以为意的回道:皇上说笑了!奴婢哪有什么秘密?只不过是略有些小聪明罢了!奴婢认为那既然是只奇兽,自然就会与众不同,会听懂人话也说不定不是?所以,奴婢才……别再自称奴婢!口服心不服的语气,朕听着不爽!再次贴近溶月,东方烈温热结实的胸膛直抵她的后背。

淡淡的龙涎香从身后幽幽的传来,感受着他的体温,溶月心底一阵反感:那称什么?朕是君,皇弟是臣,你是皇弟的女人,你说你应该自称什么?臣……妻……低沉悦耳的笑声在溶月的耳边响起:呵呵,你认为你还配一个‘妻’字吗?月儿应该称臣妾。

月儿二字令溶月浑身的鸡皮疙瘩猛地乍起!这个皇帝究竟是吃错了什么药,怎么他的举止言行就这般奇了怪了呢?臣妾?是吗?若她没记错的话好像是他的妃子的自称吧?狐疑的神色闪了又闪,溶月咬唇不语。

要她自称臣妾,还不如给她一刀来的痛快!月儿,叫声臣妾来听听……温湿的唇有意无意的触着溶月圆润的耳珠,激的溶月的后脊梁颤了又颤。

为什么,为什么她感到这个皇帝是在勾引她呢?叫声臣妾来听听?这话听着咋就这般不对味呢!这让她无端想起了一句调戏良家妇女的淫言秽语--小妞,来笑个给爷瞧瞧!奴婢待罪之身,实在不敢逾矩放肆……东方烈轻嗤一声,溶月感到她身后的躯体愈发的贴近:不敢逾矩放肆?说的倒是比唱的还好听!难道你如今这般拂逆朕意,就不是在放肆吗?迅速侧身闪开了东方烈的气息包围,溶月对着他微微欠欠身:奴婢斗胆,但不知皇上可否让奴婢先行离开?溶月极快的速度令他有些怔忡,桃花目缩了又缩,东方烈步步朝着溶月逼近:告诉朕,你接近朕究竟有何目的?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朕答应你可以既往不咎!极度的无奈浮上了面庞:若是奴婢说奴婢真的是没有什么目的,皇上会相信吗?还有,奴婢要是没记错的话,当初可是皇上将奴婢掳进宫里来伺候皇上你的,如今皇上怎可颠倒黑白冤枉是奴婢居心叵测的要接近皇上的呢!要是皇上当真认为奴婢有什么不轨之心,那奴婢请旨自求放逐!请求皇上将奴婢驱逐出宫,赶出皇城,更甚是赶出东方王朝……你休想!她竟然想远远的逃离他!他怎么让她如意!东方烈没有丝毫余地的拒绝令溶月恼火异常:留在宫里你嫌奴婢心怀叵测,一日十二个时辰时时刻刻的让人盯梢奴婢的一举一动,你不嫌麻烦奴婢还嫌窝囊呢!自动请旨放逐,你又不肯放人!在皇上眼里,奴婢横竖都是错!奴婢斗胆想请问皇上,你究竟意欲何为!呵呵,见到愤怒的如同一头小豹子的溶月,东方烈的心情没由的大好:还请问呢,依朕看是质问还差不多,嗯?月儿,你还真是让朕‘惊喜’呢,竟然连朕的暗卫也能感觉的到,你这个小女人还当真是不简单呵!东方烈调戏似的语气令她极为不爽,抿紧唇溶月将脸撇向别处,却不期然对上楚旭尧那双饱含着怒气和警告的鹰眸。

搞什么!他那什么眼神,活像是个抓到妻子出墙的小丈夫似的!今个这是怎么啦,个个都吃错药了不是!怎么都这般的不正常!给了楚旭尧一个‘你有病’的白眼,溶月再次将脸别向东方烈:皇上还没回答奴婢的话呢,皇上究竟意欲何为!意欲何为?单手摸着自己的下巴,东方烈邪邪的一笑:朕喜欢将朕没办法掌握的东西,放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看着。

呵呵,这个回答月儿可否满意?不要叫我月儿!溶月恶声恶气的怒吼一声。

这是什么怪称呼!真够肉麻的!俊脸上的笑意一寸寸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接踵而至的怒意!趴在溶月的耳边,东方烈压低了声音,质问的语句从牙缝里恨恨的挤出:你可以让旭尧称你月,为什么不允朕称你月儿?难不成你们之间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嗯?楚旭尧这般称呼她?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怎么不知道?目光再次瞥向位于远处不断的冲着她喷着怒火的楚旭尧,溶月挑挑眉,困惑的神色似乎再问:这狗皇帝说的可是真的?不明所以的楚旭尧被溶月这个询问眼神搞得像个二丈的和尚。

发了个怔,他终于按捺不住,迈开早已蠢蠢欲动的长腿,朝着溶月他们的所在方疾步走来。

勾搭男人真是有一套!泄愤似的在溶月的嫩颈上一咬,东方烈随即若无其事的站直了身子,淡淡的瞥着逐渐靠近的楚旭尧。

咝--真疼啊!娘娘的,属狼的不成!眉头挑着那装的跟没事人似的东方烈,溶月充血的两目写满了不齿--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可东方烈的那狠狠的一口怎么能逃得过楚旭尧犀利的鹰眼?望着不断渗出血珠的白色嫩颈,楚旭尧的眼中有了丝丝的疼惜:疼吗?边说着,他边伸出垂于一侧的铁掌,怜惜不已的覆上溶月的滴血的伤口,轻柔的来回摩挲着。

此时的溶月已不是用惊恐二字就可以来形容的了!一个高跳离楚旭尧的触摸范围,溶月瞪大了两只杏眼,望着楚旭尧,圆骨碌的杏眼里闪着笃定的光芒:有病!她现在可以完全的肯定这个楚旭尧今个真的是不正常,不是别的,纯粹是末梢神经坏死!可能也察觉到了自己的行为不仅不合时宜而且还有些出格吧,楚旭尧悻悻的将铁掌收回,可两双鹰眸发出的炙热的光线始终没有从溶月的脸庞上移开。

左边有东方烈不知何故,时不时的冒出酸醋,十里飘酸;右方的楚旭尧更离谱,冰人化成了火焰山,莫名其妙的拿着烫热的光线炙烤着她,烧的她浑身冒汗,坐立不安。

目无法斜视,溶月只得将期期艾艾的目光,抛向那跟大象玩的不知今夕是何年的东方遥,希望他能感应到他媳妇的艰难的处境,早点从大象鼻子上下来,好将他媳妇从‘病人堆’里拯救出来……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五十一章 休得胡说从御花园里回来,溶月总感到怪怪的,感觉似乎是……少了点什么……狐疑的上上下下瞅着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溶月拧着眉低头细细的凝思着……半晌,她忽的一拍脑门,这才恍然想到她感到不对劲的缘由了——东方烈安插在她身边的一双双眼睛不见了!拂了拂额边的乌发,溶月自嘲的笑笑。

还真如一位伟人所讲,习惯真的是一种可怕的东西!这人被监视习惯了,突然间不被人盯梢着,还真是……呵,感觉怪异!月光如水,缠绵的月色透过雕花镂空木窗流泻进屋里,洋洋洒洒的落了一地的银花。

散开如瀑的乌发,换了身宽松的睡衣,溶月捏了捏因玩‘空中飞人’而导致酸痛的肩,边打着哈欠边朝着不大的小木床走来。

脱了鞋,爬上了床,溶月如往常一般钻进了绸缎锦被里,随即就慵懒的环上东方遥的窄腰,选了个舒服的姿势窝进了他的怀里,阖上眼睑就打算入睡……呃?这感觉……错愕的四下摸了摸,手底下光滑细腻的触感让她霍的睁开眸子——东方遥竟然将自个脱了个精光!在溶月感到不妙想要逃离之前,东方遥眼明手快的翻上溶月的身,如八爪鱼似的将她牢牢地缠住:媳妇啊——咱们好像很久都没有玩‘碰碰’了……不自在的扯动着嘴角:乖,遥哥哥,你先下来……不嘛不嘛——扁着嘴东方遥不赞同的扭动着身子,双手也不安分的摸上溶月的腰间去解她的衣带:媳妇啊,人家想玩嘛!这么好玩的事,你为什么总是不让人家玩呢!好玩的事?溶月的嘴角抽搐得更加厉害,敢情这傻蛋将房事当成游戏了!眼见着东方遥已经动作迅速的将里衣给扯了去,紧接着就要拉扯她的肚兜,她慌忙的按住东方遥那作恶的手,阻止他扯去她最后的一块遮羞布:遥哥哥啊,媳妇今天很累啊,能不能……改天?行不?媳妇你累了?那媳妇你的身子要不要紧啊?我听皇兄以前说过,女人的身子是最最娇弱的,若是受了累可是要得病的啊!媳妇,你一定要好好的保管你的身子,千万别生病了……担忧的摸着溶月巴掌大的小脸,东方遥无比认真的嘱咐着。

东方遥清澈的眼眸里所蕴含的那诚挚而不含丝毫杂质的浓浓情意,让溶月在感动的同时也心生丝丝的愧疚。

身为人妻却找借口不愿履行做妻子应尽的义务,她似乎是有些过分了……媳妇,要是你累了,你就闭上眼睛好好的睡吧……东方遥的体贴和关怀让溶月的罪恶感更重了!她真是个不称职的坏妻子……反正我自己来玩就行了!媳妇放心,我会轻一点,不会吵到你睡觉的……呃?自己玩?错愕的一怔,溶月不太明白的眨巴了两下杏眼,愣愣的思考着这三字的含义。

一把扯去溶月粉红的小肚兜,东方遥顿时两眼放光,定定瞅着那泛着白色诱人光泽的奶白色肌肤,不由得暗暗吞了口水:媳妇你不用管我,你先睡吧!我自己玩就行……伴着尾音,东方遥低下头颅迫不及待趴上溶月的酥胸,啧啧有声的贪婪吮吸着……望着在她身上不断蠕动着的东方遥,溶月彻底无语了!看似还真是如他所讲他是自己在玩,可问题是他玩的对象是她好不?她睡得着吗她!媳妇……哦,媳妇……面色潮红的东方遥喘着粗气,在铺天盖地的快感袭来之际握紧溶月的腰肢,挺着腰杆疯狂的撞击着溶月的身子。

激情之余,口里不住地低低唤着溶月的名字,深情而痴缠。

望着她身上甩着湿漉漉的头发,动作勇猛而狂野的东方遥,溶月彻底无语了,难不成这就是他口中所讲的‘轻一点’吗?不由得想起曾经一位网友所发表的爱情箴言警句——男人在上床前所讲的话,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放屁!数次云雨后,溶月已经摊成了一堆泥糊。

懒散而无力的趴在东方遥细腻柔滑的宽肩上,溶月气息紊乱的大口呼吸着,暗道:终于可以睡了吧……媳妇……东方遥轻轻的撒娇声再次袭击溶月的耳膜,让她的脑中立即响起了红色警钟!暗道一声不妙,溶月将身子一挺,两眼一闭,挺起了死尸,大有‘你媳妇已死,有事烧纸’的意味。

可能是看出了溶月冲聋做哑装死尸这‘不太光彩’的小计俩,东方遥皱起好看的眉,将溶月的身子奋力一翻,长腿随之一跨,似乎是想要来个霸王硬上弓。

死尸计划彻底崩盘,无奈的睁开瞳眸,溶月抓住那在她‘飞机场’上瞎捣鼓的恶手,好言相劝:遥哥哥啊,你媳妇还没长得大呢,所以每天不能玩得太久的……没长大?困惑的眨了眨眸,东方遥无比纯真的指指溶月的‘矮馒头’:媳妇说的是这个吗?太阳穴不规律的开始跳动着:可以……算是吧……可它明明比我的大啊!媳妇,你又在骗我吧?瞅着满目黑线的溶月,东方遥一张俊脸上写满了‘你骗我’三个大字。

不要拿我跟你比!咬着牙,溶月面色铁青的从牙缝里忿忿的挤出这几个字。

可恶!她那里小归小,可总不至于拿来跟男人比吧!!不理会面色不善的溶月,东方遥晃着身子又开始撒起了娇:媳妇,来嘛——我想要,再来一次嘛!最后一次好不好嘛,好不好——最后一次?你都说了N遍了!不行!媳妇啊,扯着溶月的柔荑将它覆上了他跨间的坚硬:可是它很难受啊……感受着这巨兽的搏动,溶月羞红了脸颊,甩开了手怒嗔道:闪过去!小媳妇……下去!别推嘛,好媳妇……你少来!不嘛……你、你色狼!嗯……媳妇好棒……我真想……劈晕你……媳妇啊…………次日,一直到鸟儿的午餐都解决了一大半,溶月才浑身疲乏的从绸缎锦被里懒洋洋的起身。

锦被滑落,身子的深深浅浅的爱痕提醒着她东方遥昨晚的恶行!目光如冰芒,溶月冷飕飕的向身旁一瞟,这才发觉那个浑小子不知何时已经人去床空。

算你小子识相,溜得快!拿着桃木梳子,溶月盯着铜镜里那布满了一串串紫痕的白嫩细脖,恨恨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着她那满头纠结的青丝……***当知道烈已经撤去了监视她的眼线时,他的呼吸一窒,浑身上下的每一寸都在雀跃!那晚他就如一个等待恋人的小伙子般,既激动又有些忐忑的紧张。

摒去了所有的下人,他用千金难求的香薰藻料沐了身,换上了那件他前几日才让‘天下第一剪’裁制好的锦锻白袍,坐立不安的瞅着朱红色的门扉,时不时的抬头看向墙上的沙漏……一更天,她没来……可能是要等那个傻王爷睡下吧!二更天,她没来……好像上次她可是约莫三更天才来的……三更天,她还没来……可能是有事耽搁了……四更天,她依旧没来……准备些酒菜,到时候即使是对酌饮酒也好……五更天她依旧没来……天已经放亮,晨鸡嘶哑的嗓子都已经鸣不出声了,看看一桌精致的小菜,楚旭尧霍得出拳,将一桌酒菜咂得稀巴烂!她竟然没有来!她昨夜竟然没有来找他!!望着满地的狼籍,他突地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冷笑——她不找他,那他就去找她!途中,他遇到了东方烈身边的小太监,一打听才知小王爷又拉着烈去玩奇兽了。

以为她亦在,他将长袖奋力一甩,掉头就往御花园疾去……原来她并没有跟来!等到晌午,依旧没有见到她的丁点影子,他终于按捺不住,随便找了缘由离开了御花园,直奔她所在的寝房……吃完了晌午饭,溶月左手勾着茶盏,披头散发毫无形象的懒靠在椅榻上。

待见到从门外怒冲冲闯进来的楚旭尧时,一丝不豫一闪即逝。

万分不情愿的从软软的榻上起身,单手将遮了满脸的黑发撩开了一角,溶月斜着眼不耐的下着送客令:不好意思,王爷他不在。

楚庄主可以回了!一声楚庄主叫得楚旭尧瞬间火大!几步跨向前去,他莽着脸一把揪住了溶月的前襟:你该死的!你以前可不是这般叫的!这又是发的哪门子的疯!奋力被衣襟抽回,溶月迅速跳下榻,整整褶皱的罗衫,起身走向了不远处的紫木小桌,再次给自己倒了杯清茶:不知奴婢可否请问一下,奴婢以前是如何称呼阁下的呢?奴婢?阁下?楚旭尧满脸怒容,跨向溶月,啪的一掌拍在了无辜的紫木小桌上:你这个女人究竟在搞什么鬼!瞥了眼瞧了瞧地上的一堆木屑,溶月皱皱眉,持起茶盏凑近唇边:楚庄主好生威风!只不过楚庄主莫不是忘了,这里可不是你的冉月宫……左一个楚庄主右一个楚庄主,你当真是想激怒我吗?!不称你楚庄主那称啥?楚爷?呵,楚大爷?楚老爷……你闭嘴!你这个女人!你、你!那晚你怎么称呼的难道你忘记了不成!?那晚?哪晚?你那晚明明是……明明是……说到这,楚旭尧的冷面上浮现出了可疑的红晕:你明明称呼我……阿尧的……?!鼓大了杏眸,溶月奋力的眨眨眼以示他再讲一遍。

楚旭尧气急:阿尧!噗——一口清茶一滴不漏的喷在楚旭尧的黑锅脸上。

如削葱根的手指颤颤的指着满脸茶汗的楚旭尧,溶月惊不成声:你、你……你脑袋秀逗了吧你!!我瞧你纯粹是脑子里灌水了!出现幻觉了吧你!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楚旭尧缩紧鹰眸,无数的冰芒直射震惊中的溶月:这么说你那晚都是耍我的了?耍你?不明所以的抬抬眉:你能不能将话讲明白点,你口中的那晚究竟是哪晚?柳溶月!你休得给我装糊涂!你那晚明明说过,你喜欢的人是我……停!单手做了个刹车的动作,溶月指着自个的鼻子,满脸写满了不可置信:我……我说我喜欢你?!不想承认?用袖子将脸上的茶渍一把摸去,楚旭尧按住溶月的后脑勺,低下身与她平视:你说过,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直到遇见了我你才知道相思的滋味!你还说过,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我们之间的缘份是前世修来的!你更对我凄怨的低吟,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你……你放屁!怒叱一声,溶月瞪着楚旭尧满目指责和控诉。

这个死男人怎么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根本就没影的事情让他说得煞有其事的,真是个有病的大骗子!这么酸的话,怎么可能出自她之口?!这、这简直比母猪会生蛋公猪会打鸣还让人不可思议!好,好!由此来看你那晚确实是耍着我玩的了?!休得胡言乱语!你别那晚那晚的了!我晚上从来就没有出去过!依我看你根本就是神经错乱!柳溶月!楚旭尧!你该死!你有病!楚旭尧和溶月目目相瞪,忿忿相视,谁也不甘示弱的肯先行瞥开对峙的目光。

约莫一柱香的功夫,瞪得两眸酸涩的溶月正考虑着要不要停止这项幼稚的对决时,楚旭尧突然在溶月惊诧的目光中低低笑出了声。

铁掌捧住了溶月娇嫩的小脸,楚旭尧带着宠溺的责备着:我总算是搞明白了!月,你就是这般勾引男人的吗?挑起男人的兴趣再一走了之,让男人得不到你时时心里头抓得很!呵,厉害,真是厉害!虽然不想承认,但我不得不说,月,你成功了……天,这世上还会有这种自恋、自大、加自我良好的人!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而且,这种人不仅自恋,脑子还有病!楚旭尧,算是我求你,你别在这自导自演了行不?你这模样,会让我误以为我这是在……疯人院里呢……虽然不知道疯人院是个什么东西,但顾名思义,他大概也能猜得到这疯人院无非是关疯子的院子!刚刚缓和的面色再次绷起,楚旭尧双眸一瞪,咬牙切齿的警告着:略微的使点小性子耍点小聪明固然可以博得男人的欢心,可若是做得过了,那就有可能适得其反了!实在是受不了他唧唧歪歪的外星语,溶月大手一挥:楚庄主,我累了,不送!你!喘了几口粗气,楚旭尧极力压抑着心底想要勃然而发的怒气:若是我出了这门,那么你若是再想让我回头,那可就难了!恕不远送!望着满目不耐烦的溶月,楚旭尧怒极反笑:好,好!柳溶月,你以后即使哭着喊着求我,我都不会再瞧你一眼!嗤!神经兮兮的!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免了!狠狠的将袖袍一甩,楚旭尧怒瞪了溶月一眼,转身大步朝着门外跨去……可待走到门口,他忽的将迈出的腿收回,拳头紧握,满目不甘的再次回头:我再给问你最后一次……不、稀、罕!这家伙纯粹是漏电了!双拳被握得咯嘣作响,裹着狂怒,楚旭尧抽出雪柳剑将满园的竹子砍得一棵不剩后,方余怒未消的飞身离去……没治了!望着满园那些不幸壮烈牺牲的小竹子们,溶月瞅了瞅楚旭尧离去的方向,无限惋惜的摇了摇头……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五十二章 山雨欲来窗外,寒夜森森。

惨白的月色透过镂空窗棂,如半载锋利的寒刃直直的定在了冰冷的石墙上,清冷的凝视着屋里那对镜梳妆的人儿……冷风刺骨,风声鹤唳。

一个娇小的人影在狂风肆虐中阖上了门扉,扭头四下探了探,随即勾起一抹邪魅阴沉的冷笑,在斑驳陆离的宫殿残影中,垫步轻盈的沿着蜿蜒曲折的廊庭疾步快行……阿尧,我想你……柔软无骨的藕臂水蛇一般缠绕着楚旭尧性感的古铜色身躯,菱形粉唇贴着他的宽大的耳廓,低侬软语,吐气如兰,温湿的气息中带着丝丝魅惑的妖娆。

心里的悸动一闪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无波无澜的冷淡漠然:柳溶月,你莫不是真的以为可以将我戏耍于鼓掌之中?见楚旭尧不为所动,女体不死心的在他男性躯体上暧昧的摩擦着,柔软的双手穿过他的白色里衣,大胆的在他的肌理分明的躯体上勾勒游弋,企图点燃他眼中的欲望之火。

粉唇擦着耳廓寸寸下移,寸寸亲吻,寸寸舔舐,一路移至他的脖间的喉结,张口含住,吸吮舔咬百般挑逗……冷眼瞥着在他身上卖力侍弄的柳溶月,楚旭尧冷嗤一声:真没想原来你竟是这般的放荡!白日里还疾言厉色的说你不稀罕来着,怎么刚一入夜你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来投怀送抱?心口不一,做作虚伪,举止轻浮浪荡!本以为她是一颗蒙尘的明珠,是女人中的极品,可却未曾想竟然是涂着亮漆的污垢!曾经压在心底深处的那层悸动与暧昧不明的情感正渐渐的消散,面对着在他身上乱摸乱舔极尽所能取悦他的溶月,楚旭尧的鹰眸中逐渐浮上了不屑与厌恶之色:真是人尽可夫!闻言,在他身上蠕动的溶月停了下来。

螓首微抬,杏眸中泪光点点:阿尧,你怎可这般说我?我这般低三下四,放下尊严,放下尊严的取悦于你,你怎可这般的冷嘲热讽,如此无情的出言伤我?‘看清’了她的本质,楚旭尧对她的做作更是厌恶:知道吗,你真是令我失望!阿尧,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你生气了?你告诉我,我一定好好改……忽的一抹白色的影子从门外映入楚旭尧的鹰瞳里。

眸里的芒光闪了闪,勾住她的蛮腰,他的冷面上即刻变得和悦缓和:月,那你说你喜欢我吗?极大的欣喜略上溶月的脸庞:当然!阿尧,那天晚上我就告诉过你的,没有了你,我活着就是一具行尸走肉……那你的夫君呢?你难道就不喜欢你的遥哥哥?以为勾引计划成功的溶月并没有发现楚旭尧那隐藏在和煦笑容下的暗沉,以及他状似无意的瞥向门外的诡异目光。

樱唇一撅,大大的杏眼中满是鄙夷与憎恶:那个傻子,怎配得到我的爱!我所喜欢的事像阿尧这般谋智无双,文武双全的男人,岂会去喜欢一个一无所长,痴痴傻傻,整日里呆头呆脑的傻蛋!阿尧,我……看见楚旭尧毫不掩饰的冷测测的笑容,溶月忽地住了口。

一股冷意顺着她的脚跟直达她的脑际!顺着他的目光,她僵硬地将脖子一寸寸的移动,待看见到那呆立在寝宫门口,在秋风里摇摇欲坠的白色身影时,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痛极速传遍了四肢百骸!上天似乎也沾染了人的怨气!同一时刻,天地间狂风大作,惊雷阵阵,暴雨倾盆。

一道刺目的白色闪电将暗色的天际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半,于半空中斜斜的垂落下来,打落在了被狂风刮的吱嘎作响的门扉上。

借着闪电煞白的残光,东方遥那张毫无生气、面如死灰的脸庞清晰的出现在溶月的眼底!双手捂紧了耳朵,他不可置信的疯狂的摇着头,失魂落魄的低低喃喃着:这不是我媳妇……不是……不是……我媳妇喜欢我的……喜欢……猛地抬头看了眼伏在楚旭尧身上的溶月,突地,他如负伤的小兽一般发出一声绝望哀伤的悲吼,转身冲进了风雷阵阵的黑幕死寂中……遥……哥哥……尖锐的痛从心底最深处层层涌出,不停的折磨撕扯着她的心,一直将她不堪重负的心撕磨的四分五裂以致面目全非!清明的颜色重新覆上眼际,可同一时刻妖艳的血水不住的从她的嘴际疯狂的涌泄而出,瞬间染红了楚旭尧白如雪的里衣!狼狈的翻下床,溶月痛苦的紧揪着她似乎在滴血的胸口,满目悲怆,赤足踏着冰冷的青石板,跌跌撞撞的朝着暴雨倾盆的门外冲去!遥哥哥,对不起,请你听我解释……望着原来接近的雨幕,溶月的神智也越来越模糊,如踩在棉花一般,脚底也越来越虚浮……遥哥哥……等我……待到与雨幕只有一步之遥,她的两眼一黑,身子软软的倒下去。

在倒下的那一刻,她焦急的伸出手去抓那垂下的雨帘,似乎是想要借雨幕来给她一臂之力……哆嗦着双手,骇怖的轻触着里衣上那大片的还未来得及干涸的血渍,楚旭尧魁梧如山的高大身躯忍不住的颤悸觳觫。

月……大吼一声,他闪电般的飞向溶月,托起她柔软虚弱的娇体,冷面惶慌恐惧。

月、月!快醒醒!快醒醒啊……颤抖的轻捧着她毫无人色的脸颊,楚旭尧方寸大乱的在她耳畔嘶吼着,一种缘于失去的恐惧蔓上了他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迅速搭上了她的脉搏,顺着脉络,一股股的真气源源不断的被传入溶月的体内……渐渐的,溶月的身子不似那般的冰冷,如白纸般的脸庞也开始有了人色。

半刻钟后,她的睫毛轻颤,缓缓的睁开了那双悲凉痛苦的瞳子。

月!月,你醒了!月……没有理会惊喜中的楚旭尧,溶月将目色急切的转向铺天盖地的瓢泼大雨,惨白的唇哆嗦着:遥哥哥……你在哪……极力忍住耳鸣目眩的不适感,撑着地板她挣扎的想要立起身,奈何脚跟却使不上半分的力气!深深的无力感袭上心头,本是清澈无忧的眸里染上了浓浓的哀戚与忿然!喘着粗气,她双手狠狠抠着青石板,几个指甲因不堪重荷而断于石板缝隙中,而她却浑然未知,只是双眸空洞无神的望着门外那白蒙蒙的一片……茫茫雨幕中,她看不见东方遥那绝望的背影,就如东方遥看不到她此时染上哀伤的瞳眸……会不会……他们此生就此错过,就如现在这般,一道雨幕隔开了她与他,将他与她之间千里相连的红线彻彻底底的断开……不……她不要!!一想到她从此以后会从他的生命中走出,他和她从此形同陌路,她的心就如被人拿着厉锥猛刺一般,锥锥滴血,锥锥震痛,锥锥夺魂!!溶月恍惚而沮丧,脑里一片空白,如泥胎雕塑般,冷冷的注视着门外她无法触及的白色世界……月,月?轻轻推了推呆呆傻傻的溶月,楚旭尧的铁掌再次捧上了溶月的脸颊,感受那凉如冰的体温,他的心里猛地一抽搐。

毫无焦距的将脸转向了楚旭尧,溶月的两眸空洞无神:遥哥哥呢?我的遥哥哥呢?他是不是想再一次的丢下我,再一次的离我而去……柳溶月!铁掌奋力的摇晃着溶月的螓首,企图将她给摇醒:既然你那么的在乎他,那你为什么还勾三搭四,不守妇道!!楚旭尧的职责让溶月的眼睛重拾了焦距,奋力甩开楚旭尧的铁掌,溶月赤红了目,死死扯着他的前襟大吼:你不懂!那不是我!不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横加指责!又有什么资格逼走了我的遥哥哥!你给我滚!滚开!!我恨你,我恨你!!楚旭尧!我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你!!!汨汨滚烫的热泪从溶月凄凉的眸里肆无忌惮的奔泻而出,滚落于冰冷的地板上跌落的四分五裂!甩开楚旭尧的前襟,溶月满目的绝然坚冷,紧抠着冰冷刺骨的青石砖,手脚并用的朝着门外一下下的爬去……遥哥哥,即使是用爬的,我也一定要爬到你的身边!失去了你一次,我不想失去你第二次!震怖的看着溶月决绝冷然的苍白面庞,楚旭尧遍体通寒,整个人就如坠入了千万丈的无底深渊中,绝望而茫然……不!月,不要恨我!求你不要!!惊慌失措的将溶月娇小的身躯圈在怀中,楚旭尧惊颤着,下巴抵着溶月的冰凉的额头不断的摩挲着,痛苦的哀声呢喃。

滚……拼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溶月目眦尽裂,低声的狂吼着。

不!我不滚!我不滚!!细细亲吻着溶月的乌发,楚旭尧神色惶慌而怆然。

他有一种预感,她会离他愈来愈远,愈来愈远,一直会远至他所触摸不到的地方……隐匿在黑暗中的云疯狂的翻卷着,借着黑暗的掩饰肆无忌惮的兴风作浪,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狂风雨潮,亦制造了一次又一次的电闪雷鸣!山雨欲来风满楼,今夜注定不会平静……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五十三章 多事之秋每思念一分,心就会痛一分,怨就会深一分!东方遥失踪了……整整五个时辰,皇城里的禁卫、暗卫、护卫,甚至连哨卫都全盘出动,几乎将偌大的皇城翻了个底朝天,可依旧未曾寻得到他的只身片影。

他整个人就如从人间蒸发一般,人影无踪,杳无音信……窗外,风已散,雨亦停歇,只有檐前嘀嗒的残雨声,不住的敲打着心碎的人。

抱膝坐了一夜,溶月面色苍白,神情憔悴,麻木空洞的坐在床头,只感到周围的一切都如骄阳下的雪堆,慢慢的融化,缓缓的消失,自己一下子跌进了万丈深的孤独枯潭中……孤独者总爱走向寂寞。

寂寞使得她四周暗淡,万物失声,现在消逝,未来更加的迷茫而遥远,但寂寞可以将人们失去的记忆一点一滴的找回来,完整的交还给人们,使人们再一次步入昔日的欢欣与悲伤之中。

重温旧梦,她无神的眸色里逐渐染上了淡淡的色彩…………旭尧,你让开!朕要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烈!你冷静一点……冷静?你要朕如何冷静!遥弟至今为止下落不明,渺无音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让朕怎么能冷静的下来!都是这个蛇蝎般的女人!要不她那番无情恶毒的话,遥弟又怎么会伤心绝望的离开!烈,你要怪的话就怪我吧!都是我……旭尧,你闭嘴!别白费力气的为这个女人找借口了!你当真以为朕是瞎子,看不出是她来勾引你吗?朕就知道她混进皇宫是别有目的,却未曾想她打得竟然是这个主意!想拉拢天下第一山庄?果然是招毒计!不是的烈……旭尧!你莫不是当真被这个女人米的昏头转向,想要与朕决裂不成?!东方烈!你的话未免说的有些过分!朕过分?!依朕看是你自己心虚了吧!……两个被怒火焚烧的男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床上那抹白色的娇小身影不知何时已悄然下了床,略过争吵不休的两人,正朝着寝宫门外缓缓的移动,一直消逝于天地间一片耀眼的金色光芒中……待到被怒火焚烧的两个男人重新寻回理智时,他们这才愕然的发现,偌大的寝床已经人去影空,徒留一丝淡淡的梨花香幽幽的徘徊在空寂的寝宫上方……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但她却自认是个有原则的人。

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会出手……伤了她,她或许不会追究;但是若伤了她所在乎的人,她势必不会轻饶!不反抗,那是因为还不值得她动手!可如今,那个人触了她的底线,拂了她的逆鳞!不要以为她是只温吞的绵羊!她其实是一只疯狂的母兽,惹恼了她,她会带着惹怒她的人一起走向毁灭,走向地狱!佛挡杀佛,神阻杀神!敢阻挡她脚步的人,只有死!慈宁宫两名守卫在长剑拔出鞘之前就永远的闭上了双目!推开死气沉沉的木门,溶月裹着毁灭的气息踩踏在冰冷的石板上,冰冷无情的面色让无端想起了藏匿在黑夜中的索魂侍者!大胆!没有太后的旨意你怎可擅自……尾字湮没于喉咙里变成了一声虚弱而痛苦的绝望之音。

惊恐的睁大了双瞳,魁梧粗壮的身躯霍然倒地,双目暴睁,至死都未曾瞑目。

迈过横在黑色板砖上的尸体,溶月朝着东暖阁步步紧逼,她知道,那个人一定在那……你果然还是来了。

没有疑问,没有惊讶,只有一句淡淡的陈述。

望着坐在黑色床褥上背对着她的太后,溶月的声音冷如寒冰:你究竟是拿什么控制我的?椤魂蛊。

果然!什么母蛊对她无害?骗子!柳之懿竟然骗她!你爹没有骗你,似乎是知晓溶月心中所想,太后苍老的声音冷冷传来:你爹只是不知这椤魂还有蛊王罢了!母蛊可以控制公蛊,而蛊王却可以制控母蛊!蛊王呢?闷闷咳了数声,半晌,她沙哑的嗓音才再次响起:你放心,那蛊王对你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了……哀家万万没有想到,遥儿对你的影响竟有如此之大!真没料到,你的意念竟可以让你强行挤损母蛊,冲破蛊王的摄魂……咳咳咳……提到东方遥,溶月的眼神更加凛厉:你可知你犯了我的忌讳!溶月身上泛出的浓浓杀气令她先是微怔,而后不可抑止的大笑了起来:想杀哀家?呼耶溶月,你当真是被那所谓的情情爱爱冲昏了头脑了吗!杀了哀家,然后呢?你想以自裁免受辱还是等着残忍狠极的诸般酷刑?抑或是你有自信能凭着你袖口中的几寸分针,逃出犹如天罗地网的皇宫大苑?!冲动易怒而不计后果,这难道就是呼耶国的天命之女?呼耶国有女如此,岂会复国有望!呼耶溶月,你太令哀家失望!身侧的柔荑下意识的攥紧,抿紧唇,溶月别过脸闷声不语。

其实你大可不必这番大费周章的来杀哀家,因为哀家的大限已至……伴随着沉闷的咳嗽声,她用枯老的双手撑着床板,僵硬而艰难的将身子转向溶月……一张纵横交错着青筋的老年赫然出现在溶月的眼前!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几乎看不出丁点的血肉,整张脸都被密密麻麻的青筋占满,就犹如一张密不透风的蜘蛛网,牢牢的钉在了人脸上!说话间,青筋似乎是有生命般不停地上下左右移动,相邻的两天青筋时而合成一条,时而一分为二,或是为三,泾渭分明,各走一方!移动着的青筋就如不断扭曲着身子的蚯蚓,在太后的老脸上不断的爬来爬去,看进别人的眼中,妖邪犹如鬼魅!喉咙处泛起了汨汨酸水,尽量极力压抑,可溶月还是按耐不住胃部哪疯狂的翻滚,急急扶着冰冷的石墙干呕不止……溶月的反应完全在她的预料之中,冷冷瞥着墙角处的溶月,她散开灰白的头发遮住那诡异而令人寒瘆的脸庞:如你所见,这就是被蛊王反噬的后果!咳咳……哀家如今这副模样,若是被外人瞧了去,那一场血雨腥风是在所难免的……所以,为了保住我们皇室所剩无几的血脉,以及守住呼耶国的秘密,哀家决定将这些秘密统统都随着哀家进入地狱!进入地狱……进入地狱……四个字不断的在溶月的脑中震荡回溯着,未等她咀嚼出这四个字的意味,她面前的黑色板砖突然凹陷,一排闪着冷色幽光的铁栅栏猝然从地下铮铮有声的冒出,直抵雕梁画栋的寝宫屋顶,将溶月和太后彻底隔在了两旁!你、你想干什么?这一幕令她猝不及防,抓着冷硬的玄铁,她诧异的看向岿然盘坐着的太后。

对溶月的问话充耳不闻,她摸上了藏于枕底的火折子,一一点燃了床上的易燃的绸缎、被褥、纱帐……火势由小而大。

本是一簇簇微弱的小火花,可凝聚起来,却能在短时间内化为带着摧毁万物的火舌!火舌贪婪的吞没着一切可以入腹的东西,张狂肆虐的四处侵袭,喷火吐烟,前人的烧焦气味开始袅袅上升,顺着铁栅栏的缝隙跻身而出,掠过阴霾的寝宫走廊,晃晃悠悠的飘至外面的天空……火势缭绕中,溶月分明看见,在太后将身后的明黄色布帏掀起的那刹,一个黑色的坛子乍然出现!而坛子里装的自然是她娘的同胞妹妹——雪依依!揪住雪依依的头发,太后的脸庞狰狞着报复的快意:雪依依,就是到了地狱,哀家也依然不会放过你!这一辈子,下一辈子,以及下下辈子,你注定要为你今生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哈哈哈……握着铁栅栏的手紧了又紧,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唇早已咬破,心冷的麻木,看着在火光中塌落的寝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袭上心头……闻讯赶来的东方烈一行人,于冒着滚滚浓烟的慈宁宫大门外看到了正从内而出的溶月。

目无斜视,却毫无焦距,她脊背挺直的走出慈宁宫,身后紧跟着夺人眼目的妖冶火焰!母后……惊恐的大吼一声,望着逐渐被火舌吞没的慈宁宫,东方烈转身冲着身后的宫人继而大吼:快!还等什么!!快去救火啊!!被眼前这一幕惊摄住的宫人这才猛地回魂,急急应诺后,慌慌张张的边跑边喊:慈宁宫走水了!!快来人救火啊……恍若未曾见到门前的这群焦急慌张的人,溶月僵硬的迈着步子,面无表情的从他们身旁擦肩而过。

柳溶月!猛地一把狠狠按住溶月的肩膀,强行将她翻转过来,东方烈的神色是少有的暴戾与狂乱:你活腻了你!你这个该死的恶妇!究竟是何缘故让你下次毒手谋害朕的母后!朕定要剐了你!!见东方烈杀机尽显,楚旭尧亦从刚才的变故中极速回过神来,跨前一步赶忙按上了东方烈使狠的大手:烈,事情还没有弄明白之前不要往下论断……请你放手,最好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无波无澜的声音从那两片凉唇中淡淡的吐出。

此言既出,一人骇怪,一人暴怒!朕要杀了你!!双目猩红如血,俊美的脸庞不复昔日的雅儒,取而代之的是残恶嗜血的狰狞!右掌星驰电掣般聚起了旋转的气流,强大的气压在楚旭尧震怖的神色中朝着溶月的面门极速驶去!迅速闪避纵跃,东方烈骇人的掌风擦着溶月的发丝呼啸而过!而同一时刻,东方烈刚刚出掌的右手无力的垂下!三根银针连根没入他的掌关节,动一下就会连带着神经撕扯般的疼痛!强用内力忍痛逼出了三根冒着寒光的银针,东方烈暴怒之余带着几许惊震:好啊,原来你还留了这一手!要说震惊那就莫过于呆立着的楚旭尧了!望着破空而出的银针,他下意识的摸向了后背,因为曾几何时,那样的银针也曾深入过他的体内……你究竟是谁!!带着被欺骗的羞怒,楚旭尧狠拽着溶月的纤细的胳膊,强硬的拖住了她想要前行的脚步。

冷眼睨着他,溶月的脸上不起丝毫的波澜:我是谁相信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多次一问。

下颚剧烈的抖动着,很想很想指着她的鼻子,大骂一番狂吼一番来发泄他此时内心翻滚着的怒涛骇浪、忿恨怒怨!可不争气的唇颤抖着,半晌竟然连半个字亦吐不出来。

她说的这番话无非是对她的那层身份供认不讳!柳溶月,慕容罗?哈,哈哈哈!他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被她这个小女人耍的团团转,亦不自知,甚至还乐在其中,真是可悲,可叹,可恨,更可笑!!正在此时,皇帝跟前的贴身小太监惊慌失措的急急跑来,噗通一下仆倒在东方烈的脚边,声音哽咽含惧:皇……皇上,小王爷他……遥弟!东方烈面色一紧,左手一捞从地上抓起了弱不禁风的小太监:遥弟在哪里?他怎么了?快说啊!小、小王爷被马踢到了脑袋……就快不行了……大手猛地一颤,一下子松开了小太监的前襟。

突然没有了提力,小太监的身子就如扯了拉力的弹簧一般,嘭的一声从半空缩到了地上。

怕惹恼了此时精神濒临崩溃的皇帝,他忍着屁股的灼痛,连滚带爬的悄悄跪到了另一边。

遥弟就要不行了……这句话就如一记惊雷般将他炸的耳鸣目眩,心胆俱裂,久久也没有从这记惊魂摄魄的惊雷中走出来……当这句话传进溶月的耳中时,她只感到天地失色,万物无声,一时之间竟觉得万念俱灰,生无可恋。

掰开楚旭尧的铁掌,她惨白着一张好无人色的脸,步伐踉跄的走向伏地的小太监,一把将他从地上揪起:遥哥哥在哪?带我去!你没这个资格!狠厉的将溶月推倒于地,东方烈闪烁着野兽般凶狠的光芒:任何人都有资格去看遥弟,唯有你,没有丝毫的资格!遥弟变成今日这般都是你害成的!柳溶月,你这个毒妇!若是朕的遥弟有个三长两短,朕定会让人你死无葬身之地!!轰……似乎是响应他的毒言恶语一般,他的话音刚落,慈宁宫的房梁就轰然坍塌,整个寝宫吞没于一片火红的浪潮中。

母后……哀恸的狂吼一声,东方烈浑身的力气如被人抽空了一般,颓然跌坐于地。

但转瞬又双眸血红的将仇恨的目光刺向溶月:柳溶月!朕要让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