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天山。
白雾缭绕,云烟飘渺,袅袅娜娜的环绕着古朴的小屋,虚虚实实,忽隐忽视。
正值仲夏,芳草鲜美,落英缤纷,青山绿水鸟语花香,身临其中,恍若入了仙境。
晨曦的曙光照亮了小半个天际,早起梳妆的鸟儿不甘寂寞的叽叽喳喳个不停,随着晨风,草木轻摇,虫儿和鸣,和谐美好的一天再次来临。
睁开睡眼朦胧的眸子,懒散的透过镂空木窗开启的缝隙看了看天际。
太阳已经出了大半个头了,可她如今还懒洋洋的赖在床上,安逸使人倦怠,这话讲的倒是一点也不假。
将散落额前的头发勾到耳后,尽管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可是还是不得不起来打点,因为今个是那两个人上山的日子。
身子撑起了一半,一左一右两只臂膀突然发难,猝不及防整个人重新跌回了床上。
媳妇,天还早着呢,再睡会嘛。
打了个哈欠,磨蹭着她的脸颊,左边的男子撒娇的呢喃着。
小三,大清早的你要跑哪疯去,快睡。
在她细嫩的颈边呵着气,右边的男子霸道的命令着,可眼眸并未睁开,舒展的神容一派慵懒。
早?瞅了瞅外头红彤彤的太阳。
嗯,好像也是,这太阳暂时只跳出了一半。
要不,等另一半跳出来再起来?啊哈……还真是令人乏困啊……嘭嘭嘭!!!紧闭的小木门猛地被人一阵狂轰滥炸!娘!娘快出来!快给我出来!!震天门响,震天吼声,突来的轰雷般的噪声着实将屋里的三人吓了一跳。
披衣起身,拓拔宸吐了口气头痛的按揉太阳穴:东方遥,你瞧瞧这架势,像不像强盗土匪来洗劫的?拍拍胸脯,东方遥无力的冲着门口处白白眼:确实像,如果再加上一句‘再不出来,我就点火烧房子了’就更像了。
这个女儿,怎么看怎么不像我的。
东方遥,我敢打包票,她肯定是你的种!我就这德性……被溶月一个冷眼扫过,东方遥忙改口:我的意思是说,就我这德性,怎么可能有个这么可爱聪明伶俐活泼讨人喜的女儿呢?剑眉慵懒的向上一挑:怎么不可能?算算你和那个女人云雨巫山的日子……停停停,我说过几次了,那次是意外,意外!哟不是那个女人给我下了药……不,是那个女人给我皇兄下了药,被我误吃了,我怎么会……怎么会犯那样的错误?眼睛偷瞄着在一旁默不作声静静穿戴的溶月,见她神色未变,方才暗暗舒了口气。
美瞳恨恨的瞪向一旁若无其事的拓拔宸,目光如炬,恨不得将他瞪出个窟窿!小人!他在心里暗暗腹诽着。
仿若没见到东方遥恨恨的表情,拓拔宸自顾自说了起来:虽然人常说十月怀胎,但九个月八个月甚至七个月早产儿的还不是大有人在?算算你们云雨过后,到狗娃出生那日,刚好九个月,差不了的。
算算你和媳妇离开那日至媳妇生产那日,刚好十个月,是你还差不多!可我们有避孕啊!或许药失效了呢!怎么可能!东方遥,别再狡辩了,狗娃就是你的。
现在你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了,可是我还没有呢!所以,小三下一个孩子一定得是我的,你不能跟我抢!岂有此理!我……你们两个给我闭嘴。
套好衣服,溶月斜睨了他们两人一眼,漫不经心的勾了勾乌发:不用争了狗娃与你们无关,是我自个的,这总可以了吧?两双瞳眸同时亮了起来。
这么说,你是想给我们两个一人再生一个了?想得倒美!以为她是生产专业户吗?一个人一个,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去吧!笑靥如花,抬起纤弱柔嫩的柔荑,轻轻拍打着他们俊逸非凡的面颊,可声音却是暗藏着咬牙的味道:有本事,就自个生!不妨告诉你们,这一辈子,我就狗娃这么一个孩子!拢好衣服,下了床,溶月挂起温和的笑意去给门外的小祖宗开门去了……其实,我觉得狗娃的脾气和我小时候很像……诶,我说你瞪我干什么?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父皇!狗娃和我小时候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瞠着美瞳紧紧盯着貌似一脸欣慰的拓拔宸,东方遥阴着脸,瞅了他半响后,蹦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拓拔宸,我发现你好阴险!啊?真的吗?摸摸自己的脸,拓拔宸‘惊喜’道:原来我还有这么大一优点!我以前怎么没察觉到呢?小遥,多谢你提醒哦!一张俊脸僵了又僵,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客气。
好啦,不跟你聊了,这一夜不见,我想女儿想的发慌哩!我得赶紧去瞅瞅我那可爱的女儿去!勿理会东方遥那难看的脸色,跳下床,堆着一脸慈父的笑容,拓拔宸乐颠颠的往外走去。
阴险狡诈卑鄙龌龊可耻的男人!一个高跳下床,他亦不愿落后的蹭蹭冲门口跑去……娘,都什么时候了你才起床!柳眉倒竖,叉着腰一张小脸气鼓鼓的瞪着前来开门的溶月。
讪讪的笑了笑,溶月摸摸她柔软的乌发,开始做顾而言他:狗娃呀,今个给娘做了什么早膳啊?杏眼一瞪,忿忿的指控:娘都这么大了,却要六岁的女儿给你做饭,传出去也不嫌丢人!就是,就是!二十好几的人了,整日里的好逸恶劳,好吃懒做,就支使一个娃子支使的勤快!可怜一个娃子年纪轻轻的就要饱受这样的摧残,这叫什么世道!唉,真是世风日下啊……老顽童不知从何处走来,捶胸顿足,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唉,师父,别提了,谁叫我狗娃命苦呢?嚣张状马上改为凄苦状。
苦着脸,耷拉着双肩,凄凄切切,乍眼一看没有人会怀疑这是一个饱受虐待的女娃。
狗娃,都是师父不好,师父没用,让你受苦了。
师父……狗娃……溶月磨牙霍霍。
别以为她看不见,他们暗地里互相传达的那种得意洋洋的眼神。
这一老一小的蹭鼻子竟敢蹭到她头上来了!好样的,有种!不给你们点厉害瞧瞧,还当真以为她是心底慈善的观世音大菩萨呢!荡漾起璀璨无比的笑容,深深的看着面前这一老一小,挽起袖子,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下手腕脚腕,做了做热身运动……吞咽了口水,狗娃费力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娘,你……你干嘛呢?刚刚还义愤填膺的‘正义之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笑得跟弥勒佛似的慈祥老爷爷:小月啊,狗娃问你,在干嘛呢?狗娃将凉飕飕的眸光刷的下贴上了老顽童的后背。
将慈母般的笑演绎到底,走到狗娃面前,溶月‘慈爱’的拍拍狗娃的头顶。
狗娃不是嫌弃娘没有尽到责任吗?别难过,今个娘就尽下当娘的职责,让我的狗娃也体会一下母爱的温暖。
所以,我决定了,今个的伙食,我包了!一群乌鸦从四人头顶上嘎嘎飞过,掉下鸟毛几片。
溶月下厨……色香味俱全……墨色,焦香,苦味……吃一次,回味无穷……回味的三个月胃痛……死老头这种粗活怎么能让我家小三干!满脸忿色的指责着一脸悔不当初的老顽童,拓拔宸抓起溶月的手,温柔的抚摸着:我家小三放在手心里疼都来不及,干那粗活,岂不是要心疼死我?死丫头!师父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百善孝为先,孝为先!你说你,怎么就没有听进脑子里呢!白白让师父教导了你这么多年,真是让师父失望啊!死丫头还等什么,还不快去做饭!挤眉弄眼的,老顽童急急朝着狗娃使眼色。
哦哦,不劳烦娘亲自下厨了,娘含辛茹苦将狗娃养活这么大,一把屎一把尿的实在不容易,乌鸦尚知反哺,更何况狗娃乎?所以,您不用感到不好意思,为娘分担家务是狗娃神圣而伟大的职责……一阵爽朗的笑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旭尧,瞧这一家子倒是热闹!姿态风流的摇着折扇,东方烈噙着不羁的笑容,缓步走来。
但笑不语,目光不离那温馨的场景,一双鹰目淡化了锐利,平添了柔和,眸底是遮掩不住的羡慕与向往。
大师兄,二师兄!欢畅的跑向二人,狗娃的眼里是前所未有的兴奋。
哈哈,终于可以报复那两个男狐狸精了!那两个可恶的狐狸精勾引她的娘亲,整日霸占不说,还不准她跟娘亲一块睡!她早就恨得牙根都痒痒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报这夺娘之仇!(当然,每日清早踢打他们的房门泄愤这就暂且不算了。
)如今好了那两个狐狸精的情敌来了,她狗娃一雪前耻的时候来到了!!小师妹。
抱起狗娃,东方烈宠溺的捏捏她的鼻子:还是那么鬼灵精怪!不过,二师兄倒是喜欢的很。
二师兄,狗娃知道你最疼狗娃了!如今狗娃有难你一定不能坐视不理,一定得替狗娃报仇啊!趴在东方烈耳边,狗娃小声说道。
东方烈挑挑好看的剑眉,忍住笑意故作严肃道:师妹有难当师兄的定是要肝胆涂地的为师妹解忧排难,岂敢坐视不理?我就知道二师兄最好了!努努嘴,暗示着:就是那两个狐狸精!师兄,我势单力薄斗不过他们,但有了你的加盟就摆脱了!二师兄,如今咱们可是同一个战壕里的了,我自是向着你的,你一定要争气,可不要辜负了狗娃对你的厚望!狐狸精?东方烈先是没反应过来,愣了愣,后见狗娃敌视的目光频频往那两个男人的身上瞥,这才恍然大悟,毫不顾形象的笑的前俯后仰。
若是被那两个男人知道他们的女儿这般的评价他们,估计要气的抱脚吧!眸光不由自主的瞥向那抹魂牵梦系的身影。
浅笑曼曼,风姿绰约,多了女人成熟的味道,多了洗尽铅华的透彻,更多了快乐幸福的影子。
她过得很好,很幸福,这就够了……怎么又来了!拓拔宸脸一拉,揽着溶月的纤腰往自个身边一带,防狼似的防着正朝这边走来的两人。
溶月撇撇嘴。
什么叫又来了?人家一年才来一次好不?皇兄。
见到东方烈,他无疑是开心的,虽然心底仍有些愧疚,但心结已经解开,自然是放开了。
逝者已矣,老一辈的恩怨也随着他们的逝去而长埋黄土,没有必要再延续到下一代。
一笑泯恩仇,计较得多,背负的越多,心就会越沉重。
放开,才是对双方最好的选择。
这个道理东方遥懂,东方烈自然也懂。
亲昵的拍拍东方遥的肩膀,一如当年那亲密无间的兄弟:遥弟这一年来过的可好?多谢皇兄惦记,遥弟在这不愁吃,不愁喝。
过得倒也逍遥自在。
呵呵……望着东方遥快乐的笑靥,他亦笑的开心,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开心下的酸涩。
如果可以,他是多么的希望可以和遥弟将身份对换……月,你过得还好吗?贪婪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楚旭尧语气柔和的问道,浑然未见拓拔宸那张青的发绿的死人脸。
左跨一步挡住楚旭尧在他看来‘不怀好意’的光线,拓拔宸一副当家主夫的嘴脸:放心,跟着我们,小三幸福都来不及,岂会过得不好?楚庄主多虑了。
眉一凌,隐隐有发怒征兆:我问的是月,没有问你!不好意思,作为她的夫君,我的意思就是她的意思。
夫妻一体嘛,楚大庄主岂会没有听说过?拓拔宸,你可知,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彼此彼此!好,既然我们相看两生厌,打一架如何?打就打!户怕户!楚旭尧一愣。
户怕户?溶月眼一翻。
是who怕who!得意洋洋的看着傻愣着的楚旭尧:这你就不懂了吧?摆开阵势,楚旭尧咬牙切齿:开始吧!我真是等不及要教训你!打就打!凭着这几年来从天山道人那偷师来的武功,综合和着他以往的武艺,他还不信揍不过他!两人剑拔弩张,战事一触即发。
在千钧一发之时,一道饱含着莫名笑意的声音传来,惊得在场的人心肝猛地乱跳不止——你们好好打,我去给大伙准备早膳去!待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魂,烟囱袅袅炊烟升起。
唉,将近一年没来天山了,这山中景物念得慌!走,旭尧,咱们四处走走,怀怀旧,回顾回顾年少轻狂的岁月如何?好提议!烈,还等什么,走啊!哎,等等师父,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这么久没回来,可别走丢了!师父给你们带路……师父您老了,记性不好使,要是带错路将两位师兄领到狼窝虎洞里就不妙了!所以,还是让狗娃来带路吧。
剩下的东方遥和拓拔宸相视一眼,脚底迅速抹油!狗娃这么小,身子骨娇弱,要是有个闪失咱俩岂不是要以死谢罪?东方遥,咱们得去保护狗娃!可不是嘛!事不宜迟,咱们快走吧!狗娃,等等爹爹……番外 柳溶月(那三年)四岁那年,我随爹爹进宫,在漫天飞舞的雪梨花中,遇到了乱我心智,扰我一生的魔障……那时的他一身华贵的紫衣,头束金冠,精雕玉琢的玉面不似凡人,惬意地倚靠在梨树上,美瞳半眯,似乎想到了什么快乐的事情,嘴角弯起了浅浅的弧度,春华灿烂,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一眼万年。
四岁的我只是个懵懂的孩童,不懂得什么一见钟情,但那惊鸿一瞥,却如炽烈的红铁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里,魔障般形影相随……娘死后,我变得乖戾,变得狠辣,爹对我避而远之,下人们对我更是深深忌惮。
心里好恨,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爹爹和姨娘要逼死我挚爱的娘亲,为什么要毒害我那未出生的弟弟……无意中我得知如絮的身世,没想到她竟然是她娘偷情的结果。
哈哈,世上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大快人心的!带着仇恨,带着毁灭,我逼死了姨娘,那个令我连做梦都想弄死的贱人……如絮自此对我是恨之入骨,恨不得将我处之而后快。
哼,她有什么资格恨我,一报还一报,她娘逼死了我娘,我逼死她娘,天经地义,她有什么资格恨我!没想到,柳如絮对我的报复竟然是夺走我最钟爱的人……得知这一消息的那刻,我疯了,彻底的疯狂了!我一路狂跑至爹的书房,扯着他的衣襟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夺走我深爱的东西!他不语,只是冷冷地看着我的发飙,看着我的疯狂,冷淡的神色里是压抑不住的嘲讽与恨意!哈哈哈,我知道,他也是在报复,报复我当初逼死他挚爱的女人……好,好!你们是想逼死我是吗?好,我就如你们的愿!当粘稠的血液顺着额际滑下时,我仿佛看到了四岁那年的雪梨花,雪白雪白的,白得那么纯,那么干净,那么让人心醉……再次睁眼,我又惊又喜地发现我竟然躺在表哥的怀里!表哥……你、你刚刚叫朕什么?惊喜中夹杂着困惑,表哥握着我的两肩,满脸的难以置信。
表哥啊,怎么啦?我不解地看着面色骤然大变的两人,心里暗暗想,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月儿,你叫朕表哥,你竟然叫朕表哥!月儿,你再叫一遍,再叫一遍!我当真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想到表哥可能会抛弃自己,一股寒气从脚底直达脑际,浑身哆嗦不已,月儿错了,月儿再也不敢了,求表……不不,求皇上不要再降罪于月儿……不要叫朕皇上!叫朕表哥,月儿,叫朕表哥!不敢违抗他的命令,两唇战战兢兢地吐出:表……表哥……月儿,朕的好月儿!说罢,表哥竟然激动地将我一把圈在他强劲的臂弯中,令我渴望已久的唇激狂地点上我的娇面,直至我神昏目眩。
你这个女人又在耍什么花样!不悦地瞪向这个将我和表哥强行分开的男人,可待对上他凛厉刺骨的眼神,我不由自主地哆嗦了几下。
这个男人是谁?眼神好生凛厉……浑身瑟缩了下,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表哥:表哥,救我……放手旭尧!再不放手,别怪朕翻脸无情!烈!你难道就不觉得她很奇怪吗!奇怪的人恐怕是你吧!旭尧,你是见不得月儿对朕好,想从中作梗,这才是你的目的吧!你!柳溶月!你给我说,你究竟在耍什么把戏!你这个人快放开我!你这个疯子,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不认识我?!你不认识他?!听了我的话他们似乎很惊讶,对视了一眼后,试探道:那你认识拓跋宸吗?拓跋宸?没有印象。
茫然地摇摇头。
那东方遥呢?啊?他不是……不是遥王爷吗……边说着,边拿眼角偷偷地瞄着脸色貌似不佳的表哥。
表哥为什么要问起那个傻子?与她有关系吗?你可知你现在在哪?忙环顾了四周,陌生的环境令我心里惊惧:这、这是哪?我明明记得,记得是在父亲的书房与他理论的……父亲?书房?理论?!音调节节攀高,他们似乎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唯唯诺诺道:是为表哥你改立柳如絮为后的事情……说到这,我倏地有些怨愤:那后位本来就是我的,我不明白,凭什么无缘无故地要将本属于我的东西剥夺,这对我来说绝对是不公平的!两个男人呆若木鸡,愣愣地矗立在原地,忘了反应,直直地瞅着面庞微微扭曲的我,愣是半晌也未回过神魂……怎么啦?他们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难道我说错话了?难道表哥他也认为夺走我的后位是理所应当的?想到这,心不由地一阵阵抽搐……嫁给了傻子王爷?逃出皇城?对战血魔?莫容家女婿?火烧慈宁宫?跳崖?南刹国将军?拓跋宸的情人?攻打楼西?建立楼兰……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什么跟什么?谁又能告诉我,我究竟是谁?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强烈的痛楚告诉我,这不是做梦。
既然不是做梦,那么所有的这一切,恐怕只有一个解释……似乎是知道了什么,表哥开始有意无意地躲着我,看我的眼神完全没有了那日的爱意缠绵,有的只是掩藏不住的寂寥与无奈……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同样的面容,同样的身体,为什么她可以得到表哥的爱慕,而我就不行?柔若无骨的藕臂缠上他健壮的精腰,趴在他结实有力的胸膛上,我吐气如兰:表哥,今晚让月儿留下来,好不好?隔着明黄色的里衣,我暧昧地咬着他的茱萸,柔荑带着诱惑,试探着在他的后背上游走抚摸……骤然急促的呼吸从上方传来,隔着衣料,我可以听到他不断加速的心跳声。
心雀跃不已,表哥,他也是可以因我而情动的,不是?仅仅是因为我,只是因为我……下巴被猝然抬起,火热的吻铺天盖地而来。
一个眩晕,我被他打横抱起,帷帐放下,我们双双跌落在宽软的龙床。
睁着迷离的双眸,我痴痴地看着俊美的他,看着他用火辣的唇膜拜我的全身,那种虔诚却又痴恋的他突然让我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表哥,告诉我,这一刻你眼中的我是谁?鬼使神差的,在我们将契合的那刹,我问出了这个我想问却又不敢问的问题。
话语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他猛地一震,满是情欲的眸里霎时清明了一半,抬头错愕而复杂地看了我半刹后,倏地伸手撕裂了帷帐,缠上我的眸子,蒙住了我期待的神目。
终究,是替身……一股难言的耻辱感骤然袭卷上心头!唰!扯掉蒙眼的帷帐,我狠狠地摇晃着他的双肩,痛苦而疯狂地怒吼着:表哥,你看看,我是柳溶月!不是她,不是她!她死了,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表哥,你醒醒吧!啪!一巴掌拍碎了我在梦幻里编织的美丽的梦。
你若再敢咒她,休怪我不讲情面!捞起屏风上的大衣,他摔门而出,留下了坐在龙床上狼狈不堪的我……我狂笑了起来,笑得泪流满面。
表哥,既然你不爱我,那为何要将我深锁宫中?哦,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是盼着她回来时,能够和她长相厮守是吗?可是,你难道就不想想,若是她回来,那我呢?有她没我,有我没她,表哥,难道,在你心中我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吗?呵呵,或许,你正巴不得我赶快消失吧!毕竟,我的出现害得你的心上人不知踪影……第二日,宫女们照样送来了珍馐美食,琼浆玉酿。
望着玉桌上的美酒佳肴,我双眸迸射出仇恨的火花,大步上前,狠狠掀翻了那些个盘盘碟碟!宫女们惊慌失措,惊吓着躲闪着,战战兢兢地看着脸色阴沉的我,不知我为何喜怒无常。
软床香枕,山珍海味,不过是为了保护好这肉身。
表哥,倘若这肉身不在,你说,她还能回来吗?哈哈哈!我知道我喜欢走极端,可是,这一切都是他们逼得!得知我开始绝食,表哥又惊又怒,提着我的衣领质问我为何这般。
为何?呵,他竟然问我为什么?难不成要养好了身子,给他们做嫁衣?没门!绝食三日,身体濒临崩溃边缘。
表哥双眸赤红,抓起桌上的糕点,强硬地掰开我紧咬的牙关,疯狂地往我喉咙里塞,企图逼我下咽。
讥诮地看着他那堪比幼稚的举动,报复的快感油然而生。
我若不想吃,你能逼得了我吗?强塞进胃里的东西如数吐了出来。
他慌了,捧着食物半跪在我床前,几乎是哀求着让我活下去。
呵,表哥,你可知,你越是这般,我越是不肯遂你的意!因为女人,可都是小心眼的。
表哥,你真是不懂女人!烈,你这是作甚!蛮横地将表哥从地上拉起,楚旭尧怒瞪着床上奄奄一息的我,冷嗤:让她死!死了更好!死了,月就会回来了!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啊,死了,或许正遂了他们的意,那个女人或许就会回来霸占我的身体!对,我不能死!撑起羸弱的身子,我捞起糕点胡乱地往嘴里塞去,求生的意念从来没有像这般的强烈!表哥和楚旭尧却同时松了口气,可沉浸在求生意念中的我却没有发现他们神色的变化,所以,自始至终我都不知道,若是此时我死了,那个女人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既然不能死,那我至少可以凌虐这具身子。
残破的身子,即使是她回来,表哥,你还会要嘛?呵呵呵……柳家并非普通的官家,这一点,从我很小的时候便已知晓。
毕竟,哪个普通官家会让自己的孩子从四岁起就开始学着施毒施蛊?借着从御药房里弄来的药草,我暗地里配成了几味药,开始实施我的计划。
从守门的侍卫着手,我疯狂地勾引,勾引不行,就下猛药,看着他们在药物的驱使下向我伸出邪恶之手,我心里畅快淋漓!我就不信,残花败柳的身子,表哥还会在乎!可每每千钧一发的时刻,表哥就似乎是从天而降般出现在我的面前,阴狠地震飞趴在我身上的男人,一脸阴寒地盯着笑得一脸得意的我。
柳溶月,你真够淫荡!咬牙切齿的,目露凶光的他恨不得能张嘴将我撕裂。
淫荡?呵呵,即使是淫荡,也是你逼得!月,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哈,你那嚣张得不可一世的模样真是令人气得牙根都痒痒!抱着酒坛子,楚旭尧醉眼朦胧地看着我,有力的掌心粗鲁地蹂躏着我的头发。
皱皱眉,我撇过脸去,下意识地想要逃避关于那个女人的话题。
月,你爱我吗?哪怕是一点点的喜欢,也行。
呵,其实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厌恶我,巴不得躲得我远远的,见不着才好。
我一直都不明白,东方遥哪里好,拓跋宸又哪里好?而我又哪里不好?为什么你的眼里从来就没有过我?为什么?或许缘分是可与而不可求的吧!月,我们注定了有缘无分吗?可是我该死的为什么就这么下贱!明明知道你心不在我这,还死皮赖脸地想要你!知道吗?天下的女人比你美的多了去了,就我后院里的那些美姬们,哪个不是国色天香?可为什么我就偏偏要巴着你不放呢?难道真的是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吗?月……月……我望着自言自语的楚旭尧,看着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浓浓的忧伤与痛苦,听着他发自肺腑的表白,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怜。
活了这么一世,竟然连个爱自己的人都没有,孤零零地立于尘世中,没有体会到被爱的滋味,是不是很可悲,很悲哀?在嫉妒不甘的心境外,是我对那个女人深深的羡慕……好想体会一下被爱的感觉,所以那一夜,我如安顺的猫儿,静静地窝在那个为爱伤神的男人怀里,聆听他沉稳而有力的心脏跳动声,感受他有力的臂膀将我牢牢地圈锁住,那一刻,我突然有种错觉,感觉我也是有人呵护的……刹那的感动让自暴自弃的我有了想要安定下来的意念。
孤注一掷。
一口气喝下了半碗顶级阴阳合欢汤,端着剩下的半碗,我来到了表哥的寝宫,将汤递到了他的面前……因为药效猛烈,因而这种药一生只能用一次……除了刺激情欲外,这汤另一重要的功能是交合后,必受孕……边关急事,表哥未喝汤就匆匆离开去了御书房……东方遥来了,阴差阳错地喝下我为表哥准备的汤……两相绞缠的肢体,没有意识的交合,却洒尽了我苦涩的泪……表哥,唯一的机会,让我们错过了……摩挲着我苍白的面颊,东方遥神色恍惚,仿佛透过我看到了另一个灵魂,好半晌,眸色才清明,苦笑着摇摇头:终究不是她……她她她!又是她!你们男人都犯贱,天底下就她那么一个女人吗!离开了她都活不了吗!兀自穿戴好,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脸木然的我:忘了今天的事,对你,对我,兜好。
言罢,举步离开,没有丝毫的留恋。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啊!!!!东方遥!坏了我的计划,我绝不会放过你!眸里燃烧着疯狂的火焰,这一刻,我想,如果有可能,我想毁灭整个天下……一记痴恋散,东方遥再次痴傻。
拖拉着痴傻的东方遥,在被蛊控制的侍卫统领的帮助下,我们离开了皇城,自此开始了我的流浪生涯。
我不知道要走到哪,亦不知道要在何处停歇,只知道要不停地走,离开那个令我心碎的地方……谩骂、殴打、恐吓、凌虐,种种恶劣的手段加诸在东方遥的身上,看着他蹲在地上如小狗般的乞怜,我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快意,反而愈发的心烦气躁,心底愈发的悲凉。
丢掉手里的皮鞭,没有看那瑟缩在角落里的东方遥,我走到户外,颓丧地顺着墙壁滑落,双手抱着头,一股难言的绝望慢慢地将我侵蚀……见到桌上那泛着油星子的汤,胃里突然一阵翻腾。
脸色一白,我望向自己的腹部,霎时明白过来——我怀孕了。
不是没想过打掉这个孩子,可是只要一想到那个女人回来后看到孩子的情形,我就忍不住的兴奋,浑身上下的每一处无不在叫嚣着要留下这个孩子,给那个女人一个难堪!可这个孩子却是我心里的刺!我痛恨他,憎恶他,巴不得能踩死他!我将愤恨再次转移到东方遥的身上!我不痛快,他也休想痛快!日子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去了,生活的天空整日整夜的都是黑色,没有色彩的日子沉闷而压抑,若不是想生下孩子给那个女人重磅一击,恐怕我早已支撑不住,早已将这个躯体丢给那个女人!你究竟是谁?当一个红眼的男人目色犀利地用那带血般的眸子阴冷地盯着我时,我惊惧地浑身一颤,差点晕倒在场。
妖、妖、妖怪!我双手抱头,花容失色地大喊大叫。
神色阴郁地眯着眸子盯了我半晌,而后失望地叹了口气:看来他说的是真的……大手一捞,我被他一把捞住,夹在他的腋下。
你干什么?!放开我!救命啊……没有理会我的吵闹挣扎,他将我强塞进一辆普通的马车里,外带着东方遥,向着南面的国土疾驰……没有想到,他竟然将我带到了南刹国。
接应我们的是,是他的左使。
在一个破庙里,我亲眼见他从堂堂七尺的男儿变成了一尺来高的孩童!惊骇已不能表达我此时的心情,那刻,我想,我真的遇到了妖魔……后来,我才知道,他不是魔,只是练功得走火入魔。
他要我去偷圣仙草,而相应的,作为交换条件,他可以将我训练成第二个她……第二个她……可以得到表哥的爱吗?我想,应该可以。
可是,理智告诉我不应该答应,因为第二个她还是她,不是我。
然而,最终情感还是摧毁了理智,让我鬼使神差地答应了这个荒唐的交易……小三!立在宫门外,我冷眼看着气喘吁吁跑出宫殿的拓跋宸,心里不住地冷笑着。
你夺了我的爱人,如今你的爱人就在我的眼前,你说,我该如何待他?小三,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喜极而泣,他拉着我语无伦次地诉说着他的惶恐,他的情谊,说到痛处便将我紧紧地按压在他的躯膛上,双臂如铁箍牢牢箍着我,恨不能将我揉进他的骨子里。
小三,你受苦了!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不过你放心,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谁若是敢动你分毫,我定是会将他碎尸万段!多好听的甜言蜜语啊!可是我却不会感动分毫,因为我知道,他诉说的对象不是我……水气氤氲的暖池旁,拓拔宸如待珍宝般,轻柔地一层一层地为我剥去身上的衣物,那细致小心的模样令我胸口闷得发慌,强自忍受着才压抑住了想要持鞭发泄一番的冲动……小三!一声惊怒震荡在整个宫殿。
眸光撇过,顺着他目光所指,渐渐下移,来到了那微凸的腹部。
冷哼一声,我唇角嘲讽地勾起:怎么,受不了了?察觉到我语气的变化,他赶忙将我抱紧急急辩解道:小三,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不是你自愿的,是我不好,是我没好好保护你,让你受了委屈。
小三你别难过,你的孩子就是我拓拔宸的孩子,我会视如己出,定不会委屈他分毫……真好笑,这些男人都疯了,疯了!给别人养孩子都养得理所当然,天经地义!那个女人,究竟有什么手段,额可以得到这些个天之骄子这般深,这般浓的爱……虽有怀疑,但他还是告诉了我圣仙草的所放之处。
在拿去圣仙草的那刹,我无意间触动了盒子里的机关,一支利箭刺进我的左臂。
霎时,整个左臂乌黑了一片。
有毒!哼,不过这种毒害难不倒我。
从袖口掏出解毒丸,吞下后,瞅了眼左臂,见黑色渐渐消隐,抱紧了圣仙草,举步欲离开。
告诉我,你还是小三吗?身后突来的声音惊了我一跳。
迅速扭过头,这才惊觉拓拔宸静静地站在我身后几尺开处处,我刚刚的一举一动应该都让他看在眼里。
我需要它。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回答我的问题。
你说呢?宸,我若不是小三,那你说,我是谁?她的口气,分毫不差。
坚冰渐融。
上前环住了我,他将头抵在我的肩上,埋怨道:小三,你有什么困难,为什么不跟我说呢?为何要背着我?难不成我不值得你信任?那是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将圣仙草给我。
小三,你知不知道圣仙草是用来给语嫣的孩子续命的!小三,究竟是什么缘故非得要这圣仙草不可?什么缘故?为了我的幸福……当一柄匕首刺进他身躯里的时候,他瞠大了瞳眸,千分万分地不可置信。
为什么?紧抓着我持着匕首的手,他震惊地看向我的眸子深处,那被爱人背叛的痛楚毫不掩饰地流露于本是流光溢彩的眸里。
撇过连,下意识地躲过那逼视的眸子,不去看那承载了哀伤的美瞳。
为什么?嘴角滑过诡异的笑:你说为什么?手腕一痛,我转过头,静静地看着他。
告诉我,我的痣长在胸口的左边还是右边?无聊。
我撇撇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却怎料他不肯放弃,握着我的手愈发地用力。
恐怕,若是我不说个左右来,这手是要废掉了。
左边。
话音刚落,我惊愕地发现,他笑了。
风光月霁,大地回春。
那么的耀眼,那么的灿烂。
我就知道,我的小三是不会这般对我的……倒下的那刹,他深情而缱绻地呢喃着……伤不致命,昏迷两日后,他便清醒了。
清醒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我从天牢里放了出来。
你走吧。
他如是说。
走,呵,也罢。
待我妒火纯青之时再来也不迟。
两个月后,我再次来到了皇宫,与那个女人的举止七分相似的我再次迷了拓拔宸的眼。
这一次,他的代价是他的侄子拓跋灏差点命丧我的手中。
滚!别再让我见到你!第二次被赶出皇宫后,我脑中突然有了计谋。
倘若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于他,那么是不是即使那个女人回来了,她那挚爱的男人也不再相信于她?这个想法令我雀跃不已,怀揣着这样的想法,一个月后,我抱着刚出生的女儿再次来到了皇宫,声称是他的女儿,再次将他骗倒。
而这一次,我害死了与他交好的暗卫首领。
这次他是真的动怒了。
给了我一掌后,将我连同女儿丢出宫外,告诉我下次见我之时,便是我命丧之日。
这句话令我着实兴奋。
想象着拓拔宸杀她的情景,我浑身上下都在沸腾!得知我偷仙草三次失手,那个名叫拓跋桀的男人指着我的鼻子打骂了几声蠢货,而后由他的左使抱着跨门而出,估计是另辟蹊径了吧!全城最大的酒楼梨花落是楚旭尧开的,这是我无意间得知的。
让掌柜的带信给楚旭尧,说我找他有事相商。
半月后,在梨花落的雅间,我带着女儿和楚旭尧见了面。
说吧,什么事?端着酒杯,楚旭尧满目不耐。
我将狗娃塞进他的怀里,转身就往外走,丝毫不顾狗娃那呼天抢地的哭喊声。
柳溶月你站住!拦住我的去路,他阴沉地盯着我: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说呢?难不成春风一度后就不想认账了你吗?休要胡说!那夜我们可什么也没发生!浅笑曼曼地看着怒发冲冠的他,我畅快地无以复加。
人见人恶,多好!要我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也行。
拿钱!他的脸当时就绿了: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不给就算了。
我作势扭头就走,毫无意外地被他给扯住了。
来福!爷,什么事?将我房里的珠宝盒拿来!好的,爷。
柳溶月,从今往后不要再来烦我!放心,我不会烦你,毕竟你不是我喜欢的人……你别想着去骗烈!别以为你在南刹国皇宫里的所作所为我不知道,我警告你,烈可不是拓拔宸那个傻子,你的小把戏还是收一收吧!惹恼了烈,他会让你生不如死!表哥,你会让我生不如死吗……自嘲地笑笑,事到如今,我还在期望着什么?拿着珠宝,我躲进了离皇城不算远的小山沟里,在这里,我日复一日地过活着。
不知为什么活,不知打算活多久,就这般,没有目的地过着浑噩的日子。
虽不知为什么,但我总觉得,我的日子不多了……当那土财主家的母老虎陷害我,将我浸猪笼时,我知道,我的日子到头了……在被无情的水浸没的那刹,我仿佛看到了头顶的一层白光。
白光里,娘亲带着我那未曾蒙面的弟弟冲我招着手,邀我和他们共赴黄泉……番外二 逃婚去一女嫁二夫?!这恐怕是她迄今为止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荒唐!!荒谬!!天煞的!打死她也不同意!!!昨夜--小三,你还爱我吗?一个还字,道出了他的彷徨,听的她一阵心酸。
宸,曾几何时,意气风发的你也变得如此患得患失,小心翼翼……爱。
怎能不爱?命中注定的相遇,令人啼笑皆非的结实,战场上的以命相互,朝廷上的并肩作战,放纵时两人醉卧池塘边笑谈古今事,情动时两人巫山共云雨缠绵亦缱绻……几年的风风雨雨走下来……,这份爱,岂能说消停就消停?可是我知道,你同样也爱着他。
苦涩的扯了扯唇角,他将目光转向一旁那还缠着绷带的东方遥。
拓跋宸的话让东方遥心里如小鹿般一阵乱跳。
美目异彩光芒,偷偷看向那一脸呆愣不知作何感想的溶月,一抹甜蜜悄然从心底流过。
媳妇,你也是爱我的不是?在你的心里也有我的一席之地的是吗?有些愧疚,亦有些难堪,不自在的将头微侧了侧,溶月不语,但也算是默认了。
拓跋宸刚刚悲戚的模样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莫测莫名的阴沉。
山雨欲来风满楼。
你出来。
指着尚在幸福中的东方遥,拓跋宸咬字极慢的命令道。
啊?哦。
对着溶月傻笑了几声,东方遥一步三回头的跟着拓跋宸迈出了大门……半个时辰。
两人一前一后的从门外走进。
前面的拓跋宸面目平和淡定,看不出喜怒;而跟在其后的东方遥却是面目全非,鼻青脸肿的模样像极了一种哺乳动物,唯一能确定他身份的是他那一成不变的傻笑。
不用说,东方遥的脸定是拓跋宸的杰作。
不悦的瞪向拓跋宸,责备之意不言而喻。
心疼了?慢悠悠的抬起溶月的下颌,拓跋宸给了溶月一个包含怒意的笑容。
诡异的组合让她浑身打了个激灵。
头摇的像拨浪鼓,极力澄清自己却无此想。
准备准备,七日后成婚。
成婚?!溶月不可思议的惊呼。
下意识的去看仍兀自傻笑的东方遥,没由得,她的心里堵得慌。
宸,可不可以不要……你别误会,我不是不想跟你成亲,我只是觉得反正我们都在一起了,要不要那个仪式也没什么打紧……我说过跟我成亲了吗?猛地将头抬起!震惊的看着一脸阴郁的拓跋宸,溶月万分难以置信:你什么意思?!他不要她了吗?觉得她三心二意所以决定放弃她了吗?宸,你是这么想的吗?终于决定不再在她这棵树上吊死吗?想象着以后没有他的日子,她的心如堕入了刺骨的冰窖里,冷的她连呼吸都觉得那么费力,那么困难……溶月受伤的模样让拓跋宸的心情大好,脸上的阴郁也消散了大半。
看来小三还是蛮在乎他的嘛!不是跟我成亲,而是跟我们。
轰隆!!这个响雷将她劈了个半傻,任是东方遥喊了半晌也没拉回神魂。
嘴际抽搐了数下,抬起颤巍巍的手揉了揉耳朵,溶月呆愣愣的自言自语:好像刚才出现幻听了……冷哼一声,拓跋宸斜睨着她,打碎了她的自我粉饰太平:嫁衣已经差人做好了,七日后,我们就会迎娶你过门。
小三,好大的福气,坐享齐人之福啊,可真是令人艳羡!一女……嫁两男……嫁两男?!简直滑天下之大稽!!拓跋宸这个阴险的男人!!一个冷眼刀丢过去,溶月怒火飚炽!用脚趾头也可以猜得到,这个馊主意一定是这个‘口蜜腹剑’的闷骚男想出来的!要她一个女人从此以后侍候两个男人?娘的,没门!确切的说,连窗户也没有!万壑有声寒远籁,数峰无语立斜阳。
夕阳西下,黑幕罩满荧屏,夜黑风高逃婚夜,今夜,她包袱款款,逃婚去也!伴着虫鸣,听着鸟叫,踩着吱呀吱呀的残草树枝,溶月健步如飞,顺着弯弯曲曲的山路,拽紧包袱,一路狂奔,为了不落入两男之手半刻不得歇息……一刻钟过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三个时辰过去了……黎明破晓,东方散发出独属黎明的第一道曙光……此时,溶月才懊恼的发现,原来这一夜,她竟然一直在原地打转!可恶的天山老道,这究竟是什么诡异的阵法!!小三,是你自己过来,还是等我过去请你?阴测测的声音如鬼魅般从左后方幽幽传来,飘入耳中难免让人想到地府的魑魅魍魉。
做了一个晚上的无用功的溶月自是怒气飚涨,听到拓跋宸那不阴不阳的‘鬼声音’后更是火上浇油,着了!哼!气愤愤的转过身,不甘示弱的怒瞪着那个阴测测的男人,溶月不肚子的火窝在心里叫嚣着去扁眼前这个阴险男。
过来,别让我说第二遍!不过去!凤眼危险的眯起:过来!凭什么!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大爷我多没面子!日照香炉生紫烟,拓跋宸的头顶开始冒烟了!心情大好,不由得吹了个口哨,弯了弯唇角,看着他愈发青黑的脸,她的笑的更加欢畅。
今个她才发现,原来她的好心情是建立在他的愤怒之上的。
看来你的心情倒是极佳!咬牙切齿的瞪着那个兀自笑的正欢的小女人,他的唇畔忽的翘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不过你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听罢,溶月在心里暗暗腹诽他的自大,可马上她就否认了刚才的腹诽,因为此刻的她别说笑,就是眨眼都是不可能的事!隔空点穴!他从哪里学的?!老道人说的还真是对极了,只有用强的,你才会乖乖的听话!扛起溶月,拓跋宸几个飞身往天山顶上飞去,在飞的同时不忘用他那不紧不慢的语调刺激溶月那‘脆弱’的心灵。
天山老妖怪,她跟他没完!!成亲那日,几斤重的凤冠差点将她压垮。
戴着繁复的霞帔,盖上红盖头,在左右相公的‘搀扶’下进了正屋,跨了火盆。
在上位冒充他们三人高堂的天山老道见他们进来,乐的合不拢嘴,嘴里直咕哝着什么三生有幸啊,什么旷古婚姻呐,听的溶月更是咬牙不断。
一拜天地--礼仪官高声喊完,一旁等候已久的小厮端着梨花木盘走近三人,木盘中是献给天地的三杯薄酒。
拓跋宸和东方遥各持起一杯,见溶月大有不配合之意,一左一右抓着她的手强令她拿起了酒杯。
手一抖,酒汁倾洒,随他们二人一起,将酒献给了天地。
放下酒杯,腿弯一麻,被迫屈膝向天地拜了拜。
二拜高堂--不用说这一环节亦是两人的胁迫下完成的。
堂上传来了老道喜不胜收的呵呵声,不用瞧,溶月也可以想象得到,此时的他定是乐的连眼睛都找不着!夫妻对拜--一左一右同时伸手按下溶月那‘不肯屈服’的头颅,总算是勉强过了这环节。
送入洞房--洞、洞房?!警铃大震,心肝大骇,三个人的洞房,她不要!!事实再次证明认得爆发力是无穷的。
被左右挟持的溶月在情急之下竟然挣开了仿若铜墙铁壁的二人组,转过身慌不择路的乱撞一通。
可能是没想到她竟然可以凭着一己之力挣脱出他们的钳制,大喜之余竟然忘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头上的盖头还没揭呢!可以想象,此时闷头闷脑的她完全像是一只没头的苍蝇般的乱撞,一时间,好好的喜堂被她撞得人仰马翻,杯盘狼藉!尴尬的对着一行众人歉意的笑笑,东方遥和拓跋宸青着脸强拖着那个抱着柱子不肯走的女人,生拉硬拽的给拐进了洞房……师傅,为什么娘要盖着红布?仰着脸,狗娃纯真的眨着眼,一脸不解。
看着被拖进洞房的溶月,天山道人贼贼的笑着:因为你娘她见不得人。
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狗娃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娘见不得人啊--洞房花烛夜。
遥哥哥,你帮帮我把穴道解开好不好?眼看着拓跋宸将她的衣物逐步抽离身体,溶月急得浑身冒出薄薄的细汗,知道求拓跋宸这厮是行不通的,只好改为曲线救己战略,将求救目标转为那个红着脸盯着她躯体直看的东方遥。
媳妇,我……我不会……你不会?!溶月的眼当场就绿了,你骗孙子呢你!遥哥哥--求求你了,帮帮我……强压着心底的滔天怒火,改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哀求的看着东方遥。
媳妇,我没骗你,我,我真的不会……眼睛左闪又闪,就是不对上溶月的目光。
你若真的不会,那你眼闪的跟球似的干嘛!小三,你似乎是打错了主意。
不怀好意的轻笑一声,拓跋宸挑开自己的大红喜袍,随手一抛,露出浅褐色的精壮上身,邪肆的抚摸着她那奶白色的肌肤:你求欲求不满的男人放你走,你说,有可能吗?将软软的娇躯抱进撒着生果的喜床上,拓跋宸扭过头看着还在呆愣中的东方遥:你还在愣着干什么?还不脱了衣服上来!美目里迅速闪过几道异彩。
喉结上下蠕动了几番,十指翻飞,下一刻,另一火烫的躯体挤进了红灿灿的喜床……拓跋宸……我……我这一辈子……跟你没完……欢迎至极。
……该死的你完了没有……啊--还有力气骂人,看来是为夫不够努力。
不不,我……我错了…………遥哥哥,你累吗……媳妇,我不累,嗯--可我累了……你停下……停下……好不好……媳妇你再忍忍……我还没吃饱……滚--等媳妇喂饱我……嗯……我才有力气滚……天,她是造了什么孽!成亲一个月,溶月腰酸了一个月。
男人是个可怕的动物,尤其是禁欲了许久的男人。
这是她用自己的血泪史得出的宝贵结论。
如今的她见到床就两股打颤,收到他们二人传来的暧昧神色就浑身哆嗦。
如狼似虎的男人真是让她怕了。
来,多喝点补汤,这些日来小三你受累了。
满满一勺大补的汤递到了溶月唇边。
嘴角抽了抽。
此情此景,让她想起了那将羊养肥了再吃的狼。
就着他递来的勺子不清不愿的喝了口,稠稠的,却淡淡的,真难喝。
媳妇,这个鹿茸黄花汤补肾,你喝口这个。
端着鹿茸黄花汤,东方遥两眸亮晶晶的看着她,笑容纯纯的,可话里的意味却是那么的引人遐想。
溶月的牙齿咬的咯嘣作响,可对面那捋着胡须的天山道人却笑的一脸贼贼。
一个眼刀丢过去,马上止笑。
僵硬的将东方遥递来的汤喝个干净,溶月皱着眉头,不期然的想起了一句话--时也,运也,命也!哐当--一声巨响,木门寿终正寝。
逆着阳光,溶月看清楚了来人,正是从送他们到天山后就无故消失了数月之久的楚旭尧和东方烈二人。
东方遥和拓跋宸迅速起身挡在溶月面前,戒备谨慎的看着怒气冲冲的向他们走来的二人。
师父,你作何解释?指着他们身后的溶月,楚旭尧阴冷的抿着唇角,眼神凛凛的能斩杀三尺以内的生灵。
这个,呵呵,这个嘛……您不是说只有远在北部寒山上的落英草才能将她治愈吗?那么师父,请您告诉我们,面前安然无恙的她究竟作何解释?东方烈冷冷的盯着眼神朝天乱瞅的天山道人,皇帝那不怒而威的气势让人退避三舍。
这个……不仅如此,楚旭尧眯着鹰瞳狠狠的盯着溶月面前的两个男人:为何我们听说您还为他们三人举行了婚宴?!师父,你欠我们师兄弟一个合理的解释!叹了口气,天山道人将眼神正了回来,干咳两声,语重心长道:我说徒弟啊,这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何必如此执着呢?你们终究不是她的那盘菜……哦不,我是说她不是你们那盘菜……我管他什么菜不菜的!我知道,我要她!说罢,伸手欲夺溶月。
尧儿!天山道人厉喝一声:你难道想要步那拓跋桀的后尘吗!想想丫头当时的模样,你认为那是你真的想要的吗?楚旭尧浑身一震。
鹰眸不住的闪过痛苦的挣扎之色,扭头看着一脸严厉的天山道人,他枉乱的低吼: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可以我就不可以?!师父,我不服气,不甘心!我也爱她啊!为什么我不能要她!我来告诉你们为什么!缓缓踱步至他们面前,他看向楚旭尧和东方烈二人,一字一句道:你们两个口口声声说爱她,那好,师父问你们,假若有朝一日她患了重病,得需要用你们的命来救,你们可曾愿意?将他那两个徒儿的由于瞅在眼里,他微微一笑,目光投向楚旭尧:尧儿,你可曾愿意?薄唇紧抿,思忖片刻,逃避似的挥挥手:哪有这样的病!师父休要唬人!不置可否的笑笑,他转向东方烈:烈儿,你呢?我是一国之君,身负责任。
扭过头,东方烈叹了口气。
有责任,对,是有责任。
拉过拓跋宸,天山道人指着东方烈对他说道:你告诉烈儿,你的答案。
拓跋宸冷嗤一声,看着东方烈嘲讽的勾起唇角:责任?我知道小三是我一辈子的责任!若我的命对她有用,尽管拿去就是!感受到背后那炙热的眸光,他眸色渐暖,回头对上溶月那感动的神色,勾起了一抹撩人性感的笑。
东方烈有些震惊的看着拓跋宸:那你的南刹国呢?你撒手不顾不管了吗?难道你不知道这南刹国已易主了吗?一个月前就昭告天下,宸月王驾崩,幼主登基!你……瞠目结舌的看着一脸无谓的拓跋宸,东方烈心里五味杂陈。
东方遥,告诉他们,你的答案。
转过头,天山老道对他笑着颔首。
俊美的容颜上挂起了一抹柔和的笑容:老道人,我的答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看着四周人投来的疑惑探寻的眸色,天山道人笑着捋了捋胡须:当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东方遥从鬼门关里给拉了出来,耗损老道我不少精力,可恨这个小子醒来的第一句话不是问我老道好不,却是问那丫头是否安好。
一怒之下,我便骗他,他和丫头只能活一个。
呵,这个实心眼的小子听罢我的话当场就往墙上撞。
若不是我拉的及时,恐怕老道我耗损的那么多精力真是打水漂喽--眼眶酸涩的厉害,眼神不由自主的寻向那个温和浅笑的男人,一颗心饱胀的暖暖的。
她何其有幸,拥有这两个挚爱她的男人……以后的事不言而喻,楚旭尧和东方烈输的心服口服,自此后便断了这个念头。
只是每年,他们都会来山上一两次,明为看望他们师父,可究竟是为何,呵呵,恐怕也只有他们心里明白吧!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爱情,从古至今都是惹人伤神的话题,可亦是令人向往的梦之王国。
可爱情究竟是什么,恐怕即使是智慧超绝的智者也说不清,道不明。
说来说去,它大概也只是一种感觉,一种甜蜜而忧伤的感觉。
当爱情来了,及时把握,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当爱情去了,也莫要伤神,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溶月他们的爱情故事已经告一段落,以后,他们的爱情故事当然是由他们自己谱写。
在这,让我们一起祝福他们,和谐美满,永结同心!________完结__________┏━━━━━━━━━━━━━━━━━━━━━━━━━━━━━━┓虫虫书吧===http://www.ccs8.cn虫虫文化:简洁,免费,高价值!虫虫出品 必属精品!-----我们只专注于TXT文本免费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