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一点一点的印上俊面:那第二点呢?轻笑一声,溶月的唇边翘起了不难察觉的讽意:关于这第二点嘛,呵,无非是皇上骨子里的那股优越感在作祟,不甘心罢了!东方烈闻言嘲弄的冷笑不甘心?为你?!哈,可笑!柳溶月,你以为你是谁?未免也太高看自个了吧?对东方烈的冷嘲热讽不以为意,溶月继续道:不错,奴婢蒲柳之姿,与皇宫后宫的上千佳丽相比,根本就是一个地上一个天上,岂会入皇上的眼?但奴婢还是要说,皇上就是不甘心!皇上乃当今天子,东方王朝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主宰者。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矗在权利顶峰的人本来就让人们充满了神往,更何况当朝皇帝也就是皇上你,潇洒倜傥,睿智非凡,文韬武略更是个中翘楚!有权有势有貌又有才,这样的男人岂会不入女人的春梦?女人们,自然是一有机会,就前仆后续的讨好你,取悦你,削尖了脑袋想要爬上你的龙床!这样的例子多了,久而久之,皇上心里自会形成一种优越感,认为凡是女人都无法抵抗的了皇上那浑然天成的魅力。
所以,当皇上再奴婢这里吃了闭门羹后,一种叫做征服的欲望也油然而生……抬头看了看抿唇不语的东方烈,溶月稍顿了下,半会方道:尤其是当皇上给予奴婢明里暗里的示意,而奴婢仍旧无动于衷时,皇上这才真正的感到了不甘心!皇上英明神武,干练非凡,与整日里只知玩乐嬉耍的东方遥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你不明白,更不甘心,你的男性魅力居然会抵不过一个傻子……你住嘴!东方烈咆哮一声,赫然打断了溶月未出口的话:朕没有!柳溶月,你休得胡言乱语,造谣生事,妖言惑众的挑拨朕和遥弟!他是朕的皇弟,朕岂会存着那样的心思!嗤笑一声: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阿二不曾偷!皇上你可知,此刻你的极力否认不但不会使人信服,反而会有欲盖弥彰的嫌疑。
东方烈恼羞成怒:柳溶月!朕对你的忍耐可是有限的!惹恼了朕,那后果可不是你所能承受的!!皇兄,皇兄你怎么啦……这边的异动惊扰了对面的两人,收起弹弓,东方遥拉着语嫣急急的跑来。
不甘心!你不甘心!溶月的话如魔咒一般萦绕在东方烈的耳畔,久久不散,逼得他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心魔。
看着一脸真挚的东方遥,东方烈心里一颤,一股愧疚油然而生。
他不该的,不该啊……皇兄,皇兄?担忧的推了推恍惚中的东方烈,东方遥忧虑重重。
收起脸上还未来得及消散的怒气,东方烈勉强的笑笑:别瞎操心,皇兄能有什么事!还没玩够就跑来了吧?快接着去玩吧……用力摸了把额头上的薄汗:嘿,不玩了!今个是开街日,我还要带着小嫣去大街上游玩呢!边说着,他边拉过语嫣朝着宫门外走去:你上次不是说要去看杂耍吗?走,我这就带你去看!我跟你说啊,那耍大刀的……语嫣临去前饶富深意的一瞥让她们两人都心照不宣。
望着愈行愈远的他们,溶月心里暗暗祈祷:但愿佛祖保佑,今晚一切顺利……今夜,子时。
……两只小蜜蜂啊,飞到嗝——花丛中啊……飞啊,飞啊……呃,怎么朕又输了?你为什么出的不是拳头,而是剪刀呢……嗝——瞥了眼捧着酒坛子,喝得看似酩酊大醉的东方烈,溶月心里面暗暗焦急。
这个狗皇帝亦不知是发什么疯,酉时过后愣是拖着她来到他的寝宫。
说的好听点是给她过寿辰,说的不好听点简直就是给他陪酒来着!若不是她灵机一动想出了现代她拿手的行酒令,那么此时的她恐怕是早就被他给灌得不知东南西北、今夕是何年了!不着痕迹的看着沙漏,快到子时了!离约定时间只有一刻来钟,溶月只感到心都快被提到嗓子眼!成败就在此一举,若是有丝毫的纰漏,她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的!为今之计,只有冒险将面前这位酒鬼放倒了!不管了,拼了!捏紧了手中的飞针,盯着对面吃酒的东方烈,溶月气聚凝神,暗暗咬紧下唇。
可正在飞针刚欲脱手之时,对面醉眼朦胧的东方烈闪电般的欺身而上,于下一刻溶月被扑倒在地,双手被他钳住,飞针也悄然落地。
你、你……你想干什么!慌乱的推拒着压在她身上纹丝不动的东方烈,溶月心下骇然。
怎么会那般巧?巧得未免有些诡异!他究竟是真醉还是……压根就是装醉?!灼灼的望向溶月黑如墨莲的瞳眸,他轻柔的将溶月的散发别到耳后,声音低沉温柔如情人酿造的醇酒:能不能告诉朕,你到底喜欢那个傻子什么?朕又有哪点不如那个傻子?东方烈的问话令溶月浑身泛起了冷意。
傻子?这绝不是视弟如命的他应有的称呼……对溶月的眼底的慌乱浑然未察,眸色缱绻,他低下头在溶月的唇边轻轻一吻:知道吗?朕好后悔!月,你本该就是朕的皇后,朕的女人!若是当初,朕没有做出那令朕悔不当初的糊涂决定,月,如今的我们或许会过得很幸福,也就不会走到今天这地步……月,你当初不是非朕不嫁的吗?朕记得你当日为了表明你的心迹,还寻死来着!呵呵,朕常常以此来自欺,告诉自己你还是在乎朕的,爱朕的,你的心里还有朕的一席之地……可如今朕已经醒悟了,你的心里只有遥弟,别的男人压根是进不得你那牢不可摧的心房半分!月,为什么你会变心,为什么呢?傻里傻气的,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人,又拿什么来保护你?女人,无不都是喜欢被男人保护着,呵护着的,宠在手心里的,可为什么到你这,就行不通呢?你这女人怪异,这一点朕是知道的,可朕竟没有想到你会如此的与众不同!会喜欢一个傻子……呵呵……桃花目中徒然浮现了诡异的光芒:假如……遥弟不是傻子呢……杏眸霍得抬起,她明白他的‘假如’二字绝不是随意假设那么简单!!胸脯剧烈的起伏,双肩颤抖,溶月的声音哆嗦的不能自己:说……说清楚!低沉悦耳的笑声传入她的耳际,可听在溶月的耳中却如鬼魅一般令她胆寒心怯:不如就让遥弟亲自说与你听吧!听,遥弟他们来了……语罢,一阵嘈杂声由远及近逐渐的传进寂寥的寝宫大殿。
片刻后,一个身穿银色软甲的高大身影踏着夜风,伴着殿中柔和的金黄色光晕,从黑幕中逐渐走向了烛火辉煌的大殿。
身后跟着的是手持矛剑虎视眈眈的禁卫二十四尧,再其后是上百名蓄势待发的弓箭手,弓弩手,还有上千名的士卒……沉稳的脚步声回荡在盘龙雕凤的屋梁上方,声声铿锵,步步有力!但殊不知,他的每一步都踩进了溶月愈来愈沉的心里,将她的整颗赤红的心践踏的鲜血淋漓,支离破碎……看见被压在东方烈身下的溶月,他闪了闪神色,但即刻后面色转而如常无异,拂下箭袖,行礼:禀告皇兄,二百四十五名佞贼除了一人潜逃外,其余人等,已经全部就地伏法!说罢,对身后人做了个手势,即刻后,二百四十四名士卒端着二百四十四个铜盘跨近几步上前,整齐划一的掀开红色遮布,盘中物就毫不保留的呈在了东方烈的面前——泛着幽光的铜盘中,赫然放着尚还滴答着血的二百四十四颗不曾瞑目的头颅!!!一阵天旋地转,久违的眩晕感与无力感霎时疯狂的席卷而来!逼迫着自己睁开眼睛,看着那一排排为她而死的人,看着那或稚幼或阳刚或苍老的脸庞,看着他们脸庞上的至死不悔,看着他们为了一个信仰脸上所流露出的坚毅与绝然……当看到左边上的刚毅的黝黑面庞时,她如遭雷击,久久也不能将前几日还与她见面的火冥,与此刻孤零零的头颅挂上钩!通体冰寒,冷意彻骨,整个人就仿如堕入千年的冰窖中,煞凉煞凉的……挥退了士卒,东方烈冰凉的手如毒蛇一般绕上了溶月的颈项,力道紧绝:勾结邪教!柳溶月,你好大的本事!若不是今日在御花园遥弟及时的将消息通知于朕,那明年的今日岂不是朕的忌日!你也用不着奇怪,在遥弟他们临走的时候,你只顾得和你的朋党就是哪个慕容语嫣交汇神目,岂看得到在同一时刻遥弟塞给朕的密报?让一个对朕、对东方王朝有着极大威胁的人活在世上,实在不是因为明君所为!所以,手掌颤了颤,他的眸底闪着痛苦的挣扎之色:柳溶月,虽然朕舍不得,但你还是非死不可!与其让你死在别人的手里,朕宁愿亲手解决了你!哀莫大于心死。
没有挣扎,没有反抗,溶月的心里就如一团死灰,无悲无怒无忧无怨,只是睁大了眼睛定定的看着立于一旁面色如常的东方遥。
就是这个人,她曾经将心托付的人,却残忍无情的毁了她……放开她!狗皇帝,你快放开我相公!!黑压压的人群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下一刻,一个穿戴着士卒的娇小身影奋力拨开了层层人群,奋不顾身地冲了上来。
在众人还未从这突来的一幕搞清状况时,身影已经冲到了东方烈的跟前,疯狂的踢打着溶月上方的东方烈。
双眸充血的东方烈定睛一瞧,此人不是改装换束的慕容语嫣是谁!狞笑一声,他松开紧锢着的溶月,掌心汇气就毫不留情的朝着慕容语嫣劈去!刚才语嫣的尖叫迅速换回了溶月的神智!千钧一发之时,她闪电般的探入袖中,摸上飞针,趁东方烈劈掌之际,纤指弹起,使尽全力刺向了他的身侧的两大穴道。
皇兄——看见东方烈喷血,东方遥大骇,刚欲上前查看,可下一刻却被一枚幽光闪闪的飞针抵在了脖颈大动脉处。
语嫣,跟在我后面!朝着还呆呆的矗立在原地的语嫣大喝一声,溶月随即对着门外黑压压的人群厉喝:让开!否则我就要了你们王爷的狗命!狗命二字令东方遥的心猛地抽搐!呼吸紧了紧,他压低声音,磁性的声音中不复往日的清澈纯和:你还是别白费心机了!即使你出了这乾坤宫,可宫外头还有着成千上万的禁卫军,你逃不掉的……你给我闭嘴!冷喝一声,溶月的神色已闪动着狂乱:让开!狗皇帝,你还想不想要你的皇弟了!想要的话,就让他们让开!!运完功,东方烈的气息仍旧是不太平稳。
复杂的看了眼处于疯狂状态的溶月,望着她脖颈上触目惊心的淤痕,他心里划过淡淡的不忍。
冲门外的一干人等使了个眼色,下一刻一条极窄的仅能两三人通过的小道缓缓的出现在人们眼前。
走!强行拉着身子僵硬的东方遥,溶月边护着语嫣,边警惕的留心着周围伺机而动的兵卒们。
心脏狂猛的跳动着,惊险的走过长长的‘人道’,待出了皇帝寝宫,看到了持刀而立的千万人马,溶月始知东方遥所言非虚。
但那又如何!即使是刀山火海,她也要闯!语嫣,你放心,即使是拼了这条命,她也会奋不顾身的将她给救出火坑!身子微侧,溶月厉眼扫向了身后那离他们只有几步之遥的东方烈:快!让他们退至两侧五丈开外的距离!不要耍花样!快!看着不留丝毫余地,逐渐将她自个逼上万劫不复的绝路的溶月,东方烈的心颤了又颤。
柳溶月,你放开遥弟,或许朕会考虑留你一条命……少放屁!说,到底是让还是不让!威胁性的将针刺入了几分,随着一声压抑的呻吟,一道鲜艳的红浆顺着白色脖颈蜿蜒而下……东方烈怒喝:柳溶月!对上溶月那坚决狠厉的眸色,东方烈危险的眯上了双目,眸里所含的摄人的冷意令在场的除溶月等少数几人外,其余人等无不为之瘆寒!此次对峙胜利的当然是有人质在手的一方!拖着东方遥,溶月如履薄冰的走过了漫长的皇宫廊庭,穿过了一个又一个的亭台楼榭,殿宇楼阁,眼见着宫门就在眼前……相公,我、我们就快逃出去了!看着朱红色的三米高的大铁宫门,语嫣禁不住惊喜的欢呼,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不同于语嫣的雀跃,溶月的心情是越发的沉重。
这门看似是通往自由和生命的希望之门,其实却是锁住无数人生命的生死关!稍有差池,那她们可就完全功亏一篑了!阴沉着脸,溶月凛厉的杏眸直射身后的东方烈:去,让人准备马车!一丝难查的光芒一闪即逝。
低头吩咐了句,一个领头的小卫兵即转身匆匆地跑去准备马车。
片刻后,一辆四驾马车被人赶到了溶月的面前。
吁——止住了四马想要前行的脚步,赶车人持着马鞭想要将它递给溶月。
你别下来!对,你就在前面赶车!我警告你,休得耍什么花样!递给语嫣一个眼色,她随即会意,爬上马车后,帮着溶月将东方遥也持了上来。
东方烈,聪明点的话就莫让你的狗跟着!只要出了京城,我自热会将你的皇弟还给你!走!马嘶叫了几声后,立马撇开蹄子朝着宫外处飞奔,在寂静无声地夜里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声响……将飞针从东方遥的颈项处扯下,溶月随即点了他的肩井穴,让他动弹不得。
你逃不掉的。
他打破了车厢中的安静,淡淡的口气似乎只是陈诉着一个客观的事实,没有丝毫的情感。
你什么时候恢复的?她未接他的话,只是问了句不着边际的话。
美眸中有一丝波动:拜你所赐!果然!幸好曾经那个傻傻的遥哥哥是真的,不曾欺骗她伤害她……知道吗?我恨你!他恨她?突然很想仰天长笑,他害她如斯,她还没说什么呢,他又有什么资格说恨?恨我?对!我很恨你!要不是你红杏出墙,举止浪荡,鲜廉寡耻的勾引楚旭尧,而且还无情的说出那么多残忍的话伤了我的心,我怎么会冒雨出宫,怎么会被马车撞伤了脑袋,又怎么会……忆起以往那肮脏可耻的记忆!你可知,从恢复记忆起,我每天都活在了愧疚不安里,食不甘味,寝难安枕!每日夜里常常是噩梦连连,母后的惨无人道的暴行常常侵蚀了我的内心,折磨得我痛不欲生!每见皇兄一次,内心的罪恶感就会加深一分,心里的痛苦也会更甚一分!都是你!都是你打破了我的安宁,夺走了我的快乐,让我从天堂回归了地狱!你说,我怎能不恨你!恨吧,爱恨就恨吧!对上东方遥那被愤恨填满的血眸,溶月双手无力的抱着膝盖:我不明白,此次逃亡计划我几乎做的天衣无缝,你究竟是如何探得个如此清楚的?东方遥眸色里的恨意更甚:当然是你的火冥首先露出了马脚……火冥?对!就在你和楚旭尧风流快活的时候……你说什么!!如被雷劈中一般,溶月霍得抬头,满目震怖,双手狠命扣紧东方遥的双肩:你给我再说一遍!是在什么时候!!似乎很满意溶月此时的反应,他的美唇勾起了讽意:你当真以为你相公是个傻子吗?!你们风流快活的那一夜,你相公我可在门外站了整整半日一夜,整个过程我都看的一清二楚……啪!一个响亮的巴掌狠狠的拍向了那张嘲讽至极的脸,随着这一巴掌的落下,溶月心底的那份悸动也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
原来在她被人强暴的时候,她的丈夫就立在门口,如看戏的一般静静的看着她的无助,瞧着她的狼狈,冷眼瞥着别的男人对她残忍的施暴!这就是她的一心向着的爱人!可笑,可悲,可叹!不敢置信地盯着面色凄然的溶月:你打我?别过脸,两行清泪顺着苍白的两颊寂寞的滑落:一巴掌,了断了你我之间的情意。
此后,桥归桥,路归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故人相见不相识,你我从此,恩、断、义、绝!恩断义绝!望着溶月冷漠决绝的神情,东方遥的脑中轰的一声,一片空白,只余留这四个字不时地敲打着他脆弱的神经……马车出了京城之后就往荒芜人迹的深山上飞快的驶去!义愤填膺的语嫣没有察觉,心伤的溶月亦没有察觉,甚至恍惚的东方遥更没有察觉……待马车碰的一声撞在大树上被迫停下时,三人才从情绪中回过神来。
溶月的第一反应就是坏事了!飞针再次抵上东方遥的颈项,逼着他跟她一同下了车。
四周明晃晃的火把犹如一朵朵通往地狱的彼岸花,仿佛在向溶月暗示着她该上路了!悲戚的抬头看了看头顶那缀满宝石的美丽夜幕,溶月心下哀然——今夜是她的葬身之日吗?望着一步步向他们逼近的兵卫,溶月挟持着东方遥,和语嫣一块的向后退,一直退到无路可退的崖边。
柳溶月,朕想过了,只要你自愿挑断手筋,并发誓终生不离开皇宫,朕可以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过往的事可以一笔勾销!如何?迎风而立,东方烈瞅着崖边的溶月,眸色里流露出不为人知的殷切。
柳溶月,这是朕给你的最后机会,你千万要把握……未等溶月答话,溶月身旁的语嫣忍不住破口大骂:狗皇帝你闭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可说损就损!更何况相公她就这么一手飞针绝活,断了手筋,成了废人,这比杀了她更残忍!你究竟是安得什么心!真是比毒蛇还毒,比狼心还狠!!禽兽!!寒风刮在她的脸上,凛冽刺骨,如刀割一般的疼!可语嫣的这番话却让她感到了些许的温暖,让她明白今年的冬季不是她一个人过,至少还有一个全心全意为她的贴己人!绽放一个欣慰的笑容,溶月笑着撇过脸:羞羞!真是的,这般泼悍,可不是大家闺秀的作风哦?小心啦,要是哪天相公怕怕,说不定会娶个小妾回来压压你的悍气!你敢!挥动着粉嫩的拳头,语嫣故作凶悍:你若敢娶,娶一个我打一个,娶一双,我打一双!哦噢噢,相公怕怕…………柳溶月!见两人旁若无人般的打情骂俏,东方烈厉喝一声,可声音却有着连他都不曾察觉的抖颤。
因为不知为何,溶月现在的模样令他无端的感到颤栗……对东方烈警告性的厉喝恍若未闻,盯着语嫣,溶月收敛了笑意:语嫣,你怕死吗?不怕!除了怕不能和相公在一起外,语嫣什么都不怕!溶月什么意思,东方烈和东方遥是再也明白不过了!低头瞅了眼面白如纸的东方遥,溶月冷笑:你放心,我虽恨你,却恨不到让你陪着殉葬的地步!趴在东方遥耳际,溶月压低了声音:柳家的事,我估计你可能正在着手处理。
夫妻一场,我最后奉劝你一句,就此收手!否则,水落石出的那日,将会是你人生最痛不欲生的一天!用力将东方遥推得老远,溶月捞过一旁的语嫣,逐步向崖边走去:过奈何桥的时候,你决不能喝孟婆汤,知道了吗?孟婆汤是什么?闪着漂亮的大眼,语嫣万分不解。
欺骗小孩子的东西!哦。
……月!媳妇!媳妇二字让溶月的神经惊颤,迈出崖边的脚顿了顿。
扭头看着浑身觳觫的东方遥,溶月笑了:别再叫我媳妇,我受不起!遥王爷!媳妇,不要媳妇!你不要我了吗?我是你的遥哥哥啊!媳妇,你忘了,那天你还说过要教我放风筝呢!媳妇,你快过来啊,我们一块回家,好不好嘛,好不好……东方遥软软甜甜的撒娇声触动了溶月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思绪逐渐飘荡,飘荡在那一个个美好的暮春午后……站住!察觉到了东方烈的悄然靠近,溶月猛地回神,厉喝一声:东方遥你果然是聪明的厉害!不过,请你以后不要再学遥哥哥讲话,因为你不配!感觉到溶月的迈出的脚有下踏的企图,东方烈被巨大的恐慌笼罩着:月!你回来!朕答应不追究你过往了,也不断你手筋了,只要你回来!月,听话!笑意更冷:不好意思,你盛情难却,可我敬谢不敏!重心迅速转移至迈出去的左脚,溶月搂着语嫣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朝着黑不见底的崖底急速下落……月!!媳妇!!崖边,是两个痛心疾首、几欲疯狂的男人……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番外 时候的京城快马加鞭,楚旭尧膘肥体壮的千里马在官道上疾如锥失。
入了皇城,递了牌令,他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景德门、重阳门、盛宫门……吁……缰绳勒紧,千里马挣扎了几下后,乖乖地停住了前行的蹄子。
动作潇洒地翻身下了马,匆匆交代了饲马的小太监几句后,他就迫不及待地朝着乾坤宫跨去。
他以为她一定在那……虽然一路风尘仆仆,马不停蹄,可他并未觉得多累,因为只要一想到可以马上见到那个女人,能得以跟她好好地算算账,他的浑身就充满了用不完的精力!慕容一家闻风而逃,让他扑了个空,无功而返。
不用说,这个让慕容家逃过此劫的人非溶月莫属!一向骄傲自负的他何曾有过失手的经历?他当时的震怒可想而知!可愤怒过后,他转念一想,心里陡然有了几丝窃喜和期待,因为他想到了他又可以蹂躏她的借口。
临去前旖旎撩人的一幕仍旧历历在目——那压抑的呻吟,那滑腻的裸体,那紧致的幽谷,还有那迷人醉人心的幽香……她浑身上下的每一寸无一不令他销魂蚀骨,无一不让他心痒难耐,神驰心荡……喉结不由地上下滚动,由下腹传来的骚热直逼脑际,不断考验着他的仅存不多的理智,修长的大腿不由地加大了步伐,加快了频率,只恨不得插上翅膀一下子飞到溶月的身边,禁锢着她极尽缠绵暧昧之事……单掌推开寝宫的大门,顿时一股浓烈呛人的酒气直扑楚旭尧的面门!冷眉不由地深皱,撩起白色袍摆,他长腿一跨,不如了光线昏暗的寝宫中。
东方烈在搞什么鬼?满屋子酒气不说,怎么竟然连宫灯也不燃!狐疑地嘀咕一声,楚旭尧四顾望了望,待见到塌边上那跪地灌酒的东方烈时,心里陡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三步并成两步,楚旭尧几步跨到东方烈的面前,细细一瞧,惊诧地发现平日里极重边幅的东方烈,此时竟然邋遢颓废得不成人样——龙冠倾斜,头发凌乱,空洞麻木,双手捧着灰黑色酒坛,他动作机械地朝着嘴里不停地猛灌着烈酒,似乎是不醉死就誓不罢休,丝毫不理会那顺着他嘴角滑落的酒浆,任由它们肆虐地淋湿他明黄色的里衣……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东方烈,即使是在他父皇驾崩,他母后仙逝的那一刻,他亦没有见过如此颓废不堪的他。
浓浓的不安再次袭上心头,手掌按上了东方烈的酒坛,他强行制止了他灌酒的动作,烈!缓缓将耷拉了不知多久的眼皮抬起,待见到楚旭尧,东方烈眼眸中刚刚聚气的焦距又开始涣散。
一把将酒坛夺过,他无力而嘶哑的声音幽幽传入楚旭尧耳中,你走。
在他抬眸的那一刻,楚旭尧这才发现他的眸中布满了血丝。
楚旭尧疑惑与不安更甚,大掌紧按上了东方烈的肩膀,烈,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是啊,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什么事了……失神地低低喃喃着,如着了魔似的,他的唇不停地抖动着,重复着楚旭尧的问话。
许久,久到楚旭尧按捺不住想要摇醒他的时候,他突地仰头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什么事!只是铲除了逆贼而已,逆贼而已……哈哈!知道吗,旭尧!朕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有人会迫害朕的江山了,再也不用担心了!因为她终于死了,她死了!哈哈……心,猛地狂跳起来,烈,谁、谁死了?她死了,她死了!她被朕逼死了,逼死了……烈!你说清楚!究竟是谁死了!十指深深地嵌进东方烈的肉里,楚旭尧棉布因内心的极大恐慌而扭曲,猛烈地摇晃着东方烈的肩膀失声咆哮着。
朕的月死了,死了,再也回不来了……浑身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被人抽得一干二净!单膝霍然跪地,铁掌颤抖地板正东方烈的身子,楚旭尧急切地对上东方烈难耐凄凉的瞳眸,东方烈!你不要开玩笑!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你告诉我,你骗我,你在骗我!告诉我那个女人在哪!在哪里!烈!快说啊!快告诉我啊!是啊,为什么不是一场玩笑,为什么月要离朕而去,为什么呢……铁掌无力地滑落……长两米宽一米的小木床上,东方遥侧身躺在白色真丝被中,左臂向床的另一侧伸直,右手凌空搭着,是不是地触着虚无的空气,上下移动仿若抚着真人一般……媳妇,你喜不喜欢我啊?眨着美眸,东方遥歪着脑袋看向床的内侧。
哦,不说话,那我就当做是媳妇你默认了哦!媳妇,明天我们去街上玩,好不好,好不好嘛……咱们成亲这么久,我还没给你定情信物呢!明天我就买一个给你!媳妇,你喜欢什么呢?朱钗?耳环?翡翠珠子?不对!媳妇不喜欢这些太女人的东西的!我猜啊,媳妇应该喜欢剑啊,宝刀啊,这些男人用的东西,对不对啊媳妇?媳妇不说话了,轻柔地拍拍虚无的空气,东方遥哀伤地哽咽,媳妇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媳妇你说话,好不好,好不好?求你,只说一句,一句就好,让我听听你的声音……媳妇,你别不理我,我知道错了,你别不要我……媳妇……一滴清泪顺着他清瘦的脸颊无声地落下。
寥落寂静的寝室里,回荡着的,只有他那悲苦难抑的悲鸣声……仁德十年十一月七日子时,皇上扫除了柳国乱党余孽,二百四十四名逆贼就地伏法。
传言这逆贼个个武功高强,以一敌百,手段狠辣残忍,斩杀宫里的侍卫无数!那一夜皇宫里血流成河,宫人用井水冲洗了七天七夜,才勉强将那一片片触目惊心的鲜血洗去了七八分。
直至几年后,在宫里的某些隐晦的角落,细心的人仍可以看的见当年所留下来的暗红色血迹……这一夜,后被世人称之为染血子夜。
子时三刻,挟遥王爷企图逃亡的逆臣之女柳溶月被逼无路,与朋党慕容语嫣双双跳崖,生死未卜。
染血子夜事件后出现的奇事太多。
最令人啧啧称奇的一件事,痴傻了二十年的遥王爷竟然在这一变故中恢复了神智!有传闻言,柳溶月是瘟星转世,一生下来就是来克遥王爷的。
要不,为什么她出生不久后,遥王爷好好的就无端变痴,而她刚死,遥王爷的痴傻病就变好了?第二奇,便是天下第一山庄的庄主楚旭尧。
不知因为何故,染血子夜事件后,一向与当朝皇帝交好的他似乎是一夜之间与皇上断绝了关系,自此后,连皇城也未踏进过一步,更甭提踏入皇宫大院了!由于有山民曾见过他徘徊在当年柳溶月一党被逼跳崖处,迎着寒风,负手而立,不停地喃喃自语,那神情似乎是在给崖底的人说些什么……所以,有传闻言,楚旭尧与逆臣之女柳溶月关系暧昧,甚至早已私通交好,所以当得知此女被逼跳崖后,冲冠一怒,斩断了与皇帝十几年来的相知相交之情,至此之后,老死不相往来。
第三奇,那就要属当朝皇帝东方烈的转变了。
事变后,东方烈几乎一夜之间变得喜怒无常,易暴易怒,常常是上一刻还眉开眼笑,而下一刻却因丁点的小事大发雷霆,暴怒一场!宫里头因被他迁怒而被鞭打被廷杖更有甚被当场一掌打死的宫人甚至嫔妃不胜枚举。
一时间皇宫里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
朝廷里,文武大臣更是人人自危,战战兢兢地度过令他们精神高度紧张的每一个早朝,惟恐一个出言不慎或是行为不妥,无端地就惹恼了这位喜怒无常的皇帝,而让自己陷入可能会被诛杀的危险境地。
他们是在是想不明白,当日那居仁由义,睿智仁德的英明皇帝,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般的凶暴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