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鱼片?华风不解地看着她,生鱼片是什么?云莫白干咳一声,这个嘛,是我自创的一种吃法。
简单的说就是把活鱼去鳞、切片,然后沾上调好的料汁食用。
生吃?华风可没试过这种吃法,不过想想,现在的条件也只能如此。
这山洞也不知什么时候才到头,到头来能不能出去也未可知,如今生存才是最重要的。
他看了看头盔中的鱼,寻了块较平整的石头做案板,开始去鳞。
云莫白在旁边指导,这个鱼片要怎么切,大概的薄厚是多少。
很快,头盔里便盛满了生鱼片。
云莫白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打开,将白色的晶体撒在生鱼片上,然后送入口中。
嗯,味道还不错!华兄,你片鱼的手艺很好嘛。
华风则惊讶于她手中的瓷瓶,你怎么还随身带着盐?哦,这个啊。
云莫白边吃边答道:队里那个炊事做饭太淡,我这人口重,于是管他要了些盐。
用完之后也没还,就揣在身上了,今天正好用到。
华风嘿嘿一乐,趁她不备,一把抢过瓷瓶。
好兄弟,有福同享。
喂!云莫白心疼地看着他往鱼片上撒盐,你省着点儿用啊,咱也不知道得吃几顿生鱼片呢。
知道了,知道了。
华风嘴里这么说,手上动作却没有停顿。
云莫白忍不住了,一把抢回瓷瓶,你享的差不多了,该我了!于是两人在争抢食盐的过程中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看着云莫白熟睡的身影,华风没了白天嬉笑的神情。
文可治国、武可安邦,她告诉他自己是这样的女子,可却没告诉他,这样的女子希望身边有一个怎样的男人?她文可治国,他武可安邦,如果是这样可不可以?或者她要更高的……华风眼神一暗,下意识地回避这个问题。
其实发现云莫白是女人的时候,他是激动的。
这个人是女子让他感到自己无比的幸运,难以言表的兴奋!可她却说不需要他负责,她希望他们依然是朋友。
既然如此,他便如她所愿吧,不然能怎样?毕竟她不是一般的女子,他不能用世人常有的思维模式来度量她……想起方才争抢瓷瓶的情景,他又不觉微笑。
他看到了一些云莫白置身官场之外的东西,而这让他感觉很温暖。
云莫白闭着眼躺在岩石边,却也没睡着。
她心里在想一个问题——是谁要置她于死地?他们遇袭是在送亲之后,所以这些人肯定不是什么挑拨两国关系的第三方势力,同时也排除了皇甫熊衍的敌人,因为对方的意图不是杀死皇甫卿。
虽然华风最近会招人嫉妒,但还没到会被人视为眼中钉的程度。
所以,此次袭击多半是冲着她云莫白而来。
最有可能的是朱岐炫和皇甫熊衍,如果是他们两人之一,特地等到皇甫卿离队才出击也就解释的通了。
虽然朱岐炫因为对她有所误会而产生了嫉妒,但她毕竟曾经对他有所帮助,他不像是个忘恩负义之人。
综合来看,最大的可能是皇甫熊衍。
但皇甫熊衍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动手?虽然他有除掉她的动机,却没理由这么急啊?她越想越忐忑,难道京城有什么变故?虽然心绪烦乱,但架不住身上有伤、体力不支,云莫白终于还是睡了过去。
朦胧间听到马的嘶鸣,眼皮打开一道缝隙,微微的光亮,天亮了?云莫白用力支起身子,抬头向上望去。
那高高在上的洞□入的阳光晃到了眼睛,她不得不又闭起双目。
逐月!耳边传来华风的欢叫,云莫白于是缓缓睁眼,仔细去看。
一匹纯白的骏马正努力从那高悬的洞口上探头下望,正是逐月。
华风跃到洞口的正下方,抬头叫道:逐月!逐月发出嘶鸣声回应他。
接着,旁边又凑上一匹黑马。
云莫白也欣喜地喊道:追风也在!看来他们的坐骑一直都在寻觅主人。
华风满脸喜色,又冲马儿喊道:好逐月,快去找人来救我们!云莫白在一旁摇摇脑袋,不置可否。
虽然逐月跟追风寻到了他们,但并不代表它们可以找来其他人对他们施救。
毕竟荒山野岭哪里去找人来?更何况还是让马去找……两匹马儿长嘶一声,转身离开了洞口。
看它们消失在洞口,云莫白问华风:你觉得它们能帮你找人来?华风的目光依然停留在洞口,当然,逐月和追风是有灵性的。
云莫白哑然,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华风点点头,当然。
说完,又有些犹豫,我一个习武之人,在这里呆几天倒是没问题。
可你的伤比较重,确实不能等太久。
云莫白看他为难的样子不觉好笑,也难为这个粗人还能想到自己的伤。
不然这样,我在此处等逐月,华兄再往山洞深处走走。
此处有水、有鱼,倒不担心饿死。
只是她肩头的伤若感染就麻烦了。
好。
若我找到出口便回来找你。
找不到出口你也要回来。
此处有鱼,你抓几条,取些鱼油涂在衣衫之上,做成较耐燃的火把,带上两支。
依旧如我们进来时那般摸索,若地形有变就点燃火把看看究竟。
但是你要答应我,两支火把用完之时必须返回。
她可不希望华风有什么意外。
华风应允。
于是两人先吃了些生鱼片,然后华风做了两个火把,准备启程。
出发前又弄了些生鱼片,留给云莫白。
华风走后,云莫白开始思索自己的生存几率。
其实在她看来,自己已经死过了两次。
第一次,她穿越到了玄国并获得新生;第二次,则是墨子岚手下留情。
想到墨子岚,她忍不住想起那天看雪的公主,只是静静地靠着她、听她说话。
那是一个疲惫的孩子,虽然他贵为公主,却无人可以依靠。
唯一的母亲也背叛了他……若自己此番不能脱险,那公主又变成了一个人……想到这里,又自嘲。
公主毕竟是要称王之人,当日不过是心情低落才会那样。
与其担心公主,不如先担心自己。
看看头顶的洞穴,清晨的微光已经变成了正午的艳阳,也不知华风能否找到出路。
撕破自己的衣衫,重新包扎了肩头。
只是单手不便,肩头看上去像个粽子。
弄完之后,地上晒着的木枝也干的差不多了。
云莫白整理整理,搭好一个柴堆,以便天黑之后使用。
再看看头顶的洞穴,光线已经暗了下来。
洞口传来声响,云莫白看过去。
华风一身湿漉漉地走了出来。
怎么?掉到河里了?华风摇摇头,不是。
我找到出口了。
云莫白欢喜道:既然这样,我们赶紧出去吧!华风面露颓然之色,说道:出口是找到了,但是我们却走不了。
为什么?这条暗河确实流到了外面,但是出口却是在悬崖之上,而水流向下倾泻成了一条瀑布,人是下不去的。
云莫白喜色尽消,面色苍白。
她知道是谁害她,却无法出去报仇。
心中不甘,仰面叫喊:老天爷!你既要亡我,又何须让我重活!山洞四面回音,嗡嗡作响。
云轩阁内,墨子岚正兴致盎然地读着一本野史。
这书本不是正规书籍,本不会在宫中出现。
是云莫白带给他的,而且书上还有不少云莫白的批注,颇有些意思。
忽地,一名暗卫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单膝跪地。
掠风见过主上。
怎么,有事?墨子岚口气不佳,他一贯不喜欢被打扰。
云、华二位大人所领送亲队伍在返程途中遭遇埋伏,除云、华二位大人的尸首还未找到,其余将士已可确认,全部殉职。
什么!墨子岚大惊,返程途中?那就不是冲着郡主,而是想杀云莫白或者华风。
弑月呢?没有联系。
难道连弑月也遭不测?再探!是!掠风退下。
墨子岚合上书本,闭目后仰,将身体靠在椅背上,他要好好想想……而此时的宰相府中,皇甫熊衍的书房中。
一名全身黑衣的探子正在向自己的主人禀告:卑职已带人仔细搜索过了,绝对没有留下一个活口!书案后,皇甫熊衍端坐在太师椅上,手拈胡须、声音低沉:云莫白和华风的尸体可找到了?那探子有些犹豫,答道:云、华二人跌下了山崖,尸体已无法查找。
皇甫熊衍微微蹙眉,为何无法查处?那探子已经感到了主人的不满,神情紧张起来,回主上,那山崖实际上是一条峡谷,下方入地数百丈,深不可测,从来无人见过谷底,故而无法搜索。
皇甫熊衍一听,展开眉头,眼中露出笑意。
做的好!下去领赏吧。
墨啸风啊,墨啸风!老夫忍了这么久,终于等到翻盘的机会了,这一次,一定要让你输个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