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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欧阳丰的骨气

2025-03-26 03:12:57

听说云莫白回来了,管家刘句和丫鬟柳儿一早就候在门口,眼巴巴望着。

一见她从马车上下来,两人立刻跑了上去。

哎哟,老爷,你可回来了。

刘句的眼里都转上泪花了,听说云莫白遇害之后他每日烧香祈福,只求老天爷别把这么个好主子给收了去。

柳儿更是直接哭了出来,少爷,你可回来了,柳儿都担心死了!好了,好了,我这不回来了吗。

云莫白一边安抚柳儿,一边对刘句说道:府上有客人,你去准备一下。

刘句这才看见欧阳丰,连忙行个礼,奔里面去张罗了。

云莫白又对柳儿说道:我好不容易回来了,烦请柳儿姐姐给做点儿好吃的吧。

吃不到你做的菜,莫白都要瘦成柴火了。

柳儿抹抹眼泪,破涕为笑,贫嘴!又看了看她身后的客人,说道:我再给你们打壶好酒,压压惊。

华风连忙凑上去,嘿嘿一笑,柳儿姐,多打两壶。

柳儿笑着走开。

云莫白才对欧阳丰说道:我这府上欠规矩,让欧阳兄见笑了。

欧阳丰说道:这样好啊,我就希望我的府邸这样,可我那些下人都太规矩了,无趣的很。

三人到了后院,管家刘句早在花园的凉亭做了布置。

落座之后,欧阳丰环视四周,赞道:云兄这几株白玉兰真是漂亮!云莫白问道:欧阳兄也喜欢玉兰?哈哈!云兄抬举我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在自家庭院里种玉兰的。

通常,士大夫的庭院里都是梅兰竹菊,要么就是青莲、水仙,用来彰显气节品味。

女眷们就喜欢种些牡丹、杜鹃一类鲜艳的花朵。

欧阳丰边说边看那玉兰,你别说,越看越觉得这玉兰漂亮的紧,怎么之前就没人种呢?云莫白微微一笑,这边玉兰很少,我家乡比较常见。

不过似乎少有人将此花用于园林,小弟不过是个人喜好,才引来种了。

云兄可还能找到这纯白的品种,送在下两株?华风在旁边撇撇嘴,第一次见面就要东西,哼!云莫白笑道:这有何难,过几日便送到兄台府上。

这时候,丫鬟端了茶盘过来,为三人沏茶。

咦,这是什么茶?甜甜的,有水果香。

欧阳丰问完,又喝了一口,好喝,好喝。

云莫白答道:这是小弟自制的水果茶,欧阳兄喜欢就好。

云兄这府上的新鲜玩意儿可真多啊!华风腹诽:少见多怪。

欧阳丰片刻饮尽,又倒了一杯。

云兄。

我欧阳丰向来自负,以为官场之内无才子,功利心磨灭文章之气。

可今日兄台那一篇咏梅,却令在下汗颜。

原来官场也有真才子,是欧阳丰短视了。

云莫白微笑,欧阳兄说笑了,阁下七岁成诗、十岁谱曲,京城哪个不知?在下不过偶有所得,不值一提。

其实她想说:咱不过是抄袭了一下,所以你用不着自卑。

两人于是就诗词方面进行了一番讨论。

云莫白虽然没有欧阳丰那么高的造诣,但毕竟看过更多的名句佳作,详谈之下丝毫不显逊色。

不多时,柳儿果然备下美酒佳肴,叫人送了过来。

欧阳丰兴致愈加高昂,举杯要敬云莫白。

云莫白笑道:要说喝酒,还得是华兄。

华风正坐在一边郁闷呢,这半天之乎者也的自己根本听不懂。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头来,就见云莫白满脸笑意地递给他一个酒杯。

华兄,喝酒了。

华风一听喝酒,立刻精神起来,抑郁一扫而空。

三人推杯换盏。

酒过三巡,欧阳丰问起云莫白如何劝退皇甫锦。

云莫白也不隐瞒,当下如实告知。

欧阳丰拍手大笑:妙哉!妙哉!又问:我听说你二人是坠入万丈峡谷之中,又是如何脱逃的呢?云莫白与华风对视一眼,开口说道:这就说来话长了。

于是,她将如何落入悬崖,被突出的巨石接住。

又如何找到山洞口,如何摸索到水池边。

华风如何去寻出口,却发现水流末端是瀑布的经过说了一遍。

欧阳丰越听越觉神奇,听到华风回来的地方,忍不住惊呼:瀑布?那便无法出去了啊!云莫白见他杯中空了,便为他斟满酒,继续说道:莫白当时也以为此番凶多吉少,却不料我与华兄的坐骑真的找了人来。

哦?有这等奇事?云莫白点点头,莫白正在心灰意冷之时,就听见上方传来马的嘶鸣。

我二人立刻抬头看去,正是追风和逐月,两匹马儿向下探望之后便又转身离去。

我本以为又跟上次一样,它们只是看看便离去。

却不料这次它们离开洞口之后,紧接着便有人从洞口探头下来。

欧阳丰问道:是何人?那人是山上的猎户,看上去快有五十了吧。

他看到我跟华风,便从林中找了些藤条,连在一起,变成结实的绳子,从那洞口垂下去,将我们拉了上去。

之后又找来草药为我疗伤,还要带我们去他家中休息。

我二人怕连累那猎户,便坚决地推辞掉了。

那猎户怎么会听懂马的话?云莫白哈哈一笑,猎户自然听不懂马的话。

他是在山上遇到了追风和逐月,那两匹马儿拦着不让他走,又用嘴咬住他的衣服拉扯。

那猎户多年与□流,知道动物都有灵性,看马儿这般便跟着它们一路寻了过来,果然发现了我们。

欧阳丰点点头,云兄可谓是大难不死啊!不过,你遇险不到两日便脱险,又为何如今才回京呢?云莫白苦笑,要想回京哪里容易。

我跟华兄很快便发现整座山都被包围了,估计下边的峡谷也是。

于是我二人先向西潜伏,从边境往北,绕了个大圈子才回来。

她整个故事都非虚假,只是救他们的人不是猎户,而是奉了墨子岚之命保护她的弑月。

弑月看见他二人坠崖之后,便下山搜索,但没有发现他们踪迹。

于是返回山崖,又从他们落崖的地方爬下去探查,终于找到了那个岩壁上的洞口。

但她当时身上并无准备,洞口的灌木又已经被云莫白二人拔光了,于是便返回崖顶想做些准备再下去搜寻。

没想到被返回崖顶的逐月和追风拦住,带着她找到了云、华二人。

欧阳丰说道:原来如此。

云莫白叹气道:欧阳兄说的不错,官场难为,你闭门修文是对的。

欧阳丰摇头,说道:我欧阳丰自知没那个本事在官场周旋,才远离是非、专修学问,不过是贪生怕死之举。

其实欧阳丰佩服云兄能够立足朝堂,为民造福,云兄才是对的。

云莫白问他:若有机会,欧阳兄是否也愿意施展抱负、为民造福呢?欧阳丰神情一滞,紧接着,面色暗了下去,沉声说道:云兄若是为齐王做说客,就不必了。

我欧阳丰虽然不管朝堂之事,却还没闭塞到连当今朝堂是谁做主都不知道。

欧阳家世代忠良的名誉不能毁在我手里!云莫白没想到一个书生发起怒来也能有这般气势,不禁佩服。

欧阳兄莫要动怒,在下并无当说客之意。

是小弟多话,自罚一杯。

说完,干了一杯酒。

就这样,云莫白不再提官场之事,只说些送亲途中的趣事。

欧阳丰的骨气不是装出来的,他的立场也够鲜明。

她很佩服有骨气的人,但仅仅是佩服而已。

在官场之中,骨气不能当饭吃。

云莫白到齐园的时候已是明月高悬。

晚上在齐王府的宴会上喝了不少酒,现在还有些头晕。

哎,认干爹不容易啊。

齐园的阁楼风景依旧,却令她有些怀念,相比起山洞和齐王府,这里都好太多了。

墨子岚一上来便问:你的伤如何了?被上司关心,云莫白受宠若惊,多谢公主关心,臣的伤口已经痊愈了。

墨子岚掏出一个瓷瓶,递给她,这药每日敷在伤口结疤处,半个月之后疤痕便会完全消除。

谢公主。

云莫白将瓷瓶收入怀中。

怎么?你不想要?云莫白一惊,她没有表现的不想要啊,公主怎么看出来的?臣……刚一开口,便见墨子岚伸手制止,现在只要我们两人,称呼简单些吧。

莫白并非不想要,只是怕拿回去了也想不起来敷,暴殄天物。

墨子岚奇道:这关系到你的伤口是否会留下伤疤,也能忘了?云莫白笑道:我倒不在意留下疤痕。

为什么?女孩子不是都会在意吗?云莫白见他似乎十分好奇的样子,便道:我自幼便跟男孩子一起学骑射,磕磕碰碰是常事,算不了什么。

你不怕将来的夫家会介意吗?云莫白嗤笑,只看皮相的男人,莫白不屑一顾。

墨子岚一愣,紧接着闷笑起来。

他其实想大笑,可大笑的时候发声难以控制,怕被听出是男人,只好低头闷笑。

这女人太狂妄了,狂妄的让他喜欢,太有趣了!他这一笑倒把云莫白给笑蒙了,公主这是怎么了?自己说了什么很可笑的话吗?墨子岚终于停下笑来,问道:若世上没有这样的男人呢?那便不嫁了。

不嫁?这女人的想法真是大胆,有时候墨子岚真想掰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他很认真地凝视着云莫白的眼睛,白,你一定会出嫁的。

他的语气不重,却十分笃定。

云莫白忍不住回望他,却发现那一双漂亮的凤眼镶嵌着黝黑的瞳仁,泛起魅惑的光芒,竟然令她有种灵魂脱壳的感觉。

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二十一世纪,漫画里的腹黑男主似乎就是这种眼神。

不对,她还在玄国!赶紧让自己回神,却听公主说道:至少华风便不会在乎你身上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