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也不要留,给我杀。
丁飞情紧跟着一声大吼,挥动手中的长剑,剑尖直指前方,满身彪悍。
丁飞情为上将军这么多年,能征善战,贯于领兵和为将,这一路跟踪追来,早把一万南域士兵训的服服帖帖,此时声势所至,南域一万将士无不镇服。
杀。
立刻,震耳欲聋的叫吼声狂飙而上,震响在这一方天际。
霎时,风卷云走,一万铁骑如出鞘的利剑,纵横开去,直扑快速逃窜的齐之谦,楚刑天一伙人。
云轻一马当先,脸色淡漠,一手操控着马缰,另一只一直按在腰间的凤吟焦尾上的手,唰的一划,一道锐利的音刃横空而出,直击前方狂奔而逃的齐之谦和楚刑天等人。
因为用了药,以为她一直昏迷,不会有异常,因为并没有取下她腰间一直佩戴的凤吟焦尾,此时,华阳太后楚刑天等人估计要悔不当初。
清冷的琴声响起,却带着绝对的肃杀。
琴声起,音刃出,瞬间几声惨嘶,那落在最后的几匹马双蹄一软,一个跟头就栽了下来,身上坐着的几个不知道是齐之谦的人,还是楚刑天的人,后背中心血色迸裂,一跤摔倒在地,身体动了两动就不在动弹。
同一时间,三个方向万千利箭划空而过,齐齐朝齐之谦和楚刑天等人射去,黑色的利箭在天空中划过,混杂着金色的阳光,寒栗之极,嗖嗖声破空而起,朝着齐之谦楚刑天等身后射去。
齐之谦和楚刑天见机极快,在丁飞情等还立足未稳的时候,一点抵抗都没有,第一时间就退,这样的快速,顿时与云轻的三方合围拉开了一点距离,没有被包裹在里面,此时成一前一后之势。
齐之谦和楚刑天耳里听着身后的惨叫,却停也不停,越发的快马加鞭,朝着前方山势起伏的丘陵地带狂奔而去。
手中利剑狂舞,剑气所至,射来的利箭纷纷的被砍下。
黄泉铁卫和刘之谦的人衷心护主,不及顾及自己,断后的断后,抵挡的抵挡,护卫着齐之谦,楚刑天,华阳太后就朝北方狂奔。
陛下,快走,快……殿下,快跑……此起彼伏的叫声响起,伴随着一个一个倒下的人。
齐之谦,楚刑天,华阳太后,没有回头,更加没有做丝毫的停留,以几百对上成,就算他们带走的全部是齐楚两国精英中的精英,也绝对不是对手,这点自知之明他们还是有。
只有入了前面的丘陵地带,压倒性的优势才能够体会不出来,生还是死,就看他们能不能坚持到进入丘陵地带去。
此时两人脸色铁青,马鞭抽打在马身上,几乎恨不得坐下的马匹能够飞起来一样。
左右包抄,右面夹击。
丁飞情看着眼前的情况,纵声大喝道。
这乃是战场对等势力作战的战术,本来如此大的优势,根本不用什么战术,直接压倒性攻击,不过齐之谦和楚刑天是什么人,一切不能太过自持,就算目前占有赢面,也不能自得自满。
飞林和暮霭遥遥听着丁飞情的命令,什么多余的话也没有说,立刻照办,江湖是他们的天下,战场是丁飞情的天下。
铮铮。
厚重的琴声响起的同时,清亮的笛声如龙吟一般迎头而上,与云轻的琴声汇合在一处,瞬间合击在前方奔逃的齐楚营上。
啊……一片惨叫声响起,十几个断后的齐楚兵士,一口鲜血喷出,直接被击飞了出去。
几百人,不过顷刻间就只剩下几十人不到。
云轻和丁飞情离齐之谦和楚刑天最远,而侧面的暮霭却是离得最近,此时暮霭一见如此,眉眼中光亮一闪,一把抓起身旁长弓,从背后抽出两箭,搭箭与上,对准了齐之谦和楚刑天。
寒弓,利箭,划空而出,直击楚刑天和齐之谦。
陛下当心。
护卫在楚刑天身旁的铁虎眼角扫见,不由面色大变,狂吼而出道。
殿下,小心。
同一时间齐之谦身边跟着他的贴身护卫,也狂喊起来,一边狂冲着就朝齐之谦扑了过去。
楚刑天听之面色一沉,不及回头细看,听风辨位,反手一剑就朝身后暮霭的长箭对了上去,居然准确的让人不可思议,可见楚刑天之强。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楚刑天只觉得手腕一瞬间发麻,心下大骇,这个人,这一箭居然比当日在秦国边关,独孤绝那一箭还要厉害,心下明了厉害,坐下的骏马催动的更加快了。
然比他快上那么几匹马身的齐之谦,则没有楚刑天这么强悍的武功,耳里听见周围的示警,齐之谦还不待作出动作,身后突然劲风扑面,一个人的身体猛的临空撞上了他的后背。
身体被撞的往前一倾,还没待他反应过来,右肩肩头瞬间一股剧痛,一箭透体而过,从他的肩胛处穿透了过来。
殿下。
身后的贴身护卫一口鲜血喷在齐之谦的颈子上,头一歪就垂了下去,他的背心一柄利箭的箭尾正斜斜插在上面。
一箭穿透两人,后面的楚刑天一眼瞧见,不由面色越发的凝重起来。
嘴角丝丝鲜血流出,齐之谦狠命咬着牙,面不改色的反手一剑就朝肩头处穿透过来的箭头砍去,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响起,齐之谦一剑砍断利箭,身体往前一扯,生生把利箭从他肩头扯了出去,一后肘推下那死去了的贴身护卫,快马加鞭,一点停留也没有的朝前狂奔。
血狂飙而下,瞬间染红了他整个半身,狼狈之极。
杀。
一眼见己方伤了对方首领,整个士气越发振奋,铁蹄声声,狂追而上。
快,快,走这边。
楚刑天见此连连大吼,不要命的朝前方的丘陵地带冲去。
齐之谦见此二话不说直接一拉马头,跟着楚刑天跑的方向就冲了过去,同时口中呜呜做声,好似在召唤同伙。
追在后面的云轻见此,微微皱了皱眉,手中琴声一划,五六三十重叠加,狂飙的朝楚刑天齐之谦飞射而去,今日不能放过了他们两人,以前诸多事情都是他们起的头,今日如此大好机会,定然不能在放他们逃过,否则,以后终究还是心腹大患。
音色迅速,比之利箭去势还快。
只见前方已经绕入山林里的楚刑天,一个避让不及,身形只来得及微微往旁边一让,实实在在的受了她一击,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从另一个方向冲过去的飞林见此,笛声瞬间跟上,音攻最高级别,七七四十九重呼啸着朝着楚刑天和齐之谦就追击了过去。
王儿,快躲……跟在楚刑天身旁的华阳太后听之,不由惊骇出声,一边手腕连挥,无数音刃朝着飞林的音攻最高级别迎上去,一边朝着楚刑天大吼道。
她本就学艺于燕国的飞灵家族,这音攻的最高级别她没有学过,但是并不表示她听不出来它的威力,那是最高重啊。
楚刑天和齐之谦一听,来不及多想,同时一拍马匹高高的跃了下来,朝着前方的陡坡就往下落去。
然两个人都受了重伤,那里还有平日的厉害,高高跃起还不待怎么着,一口气提不上来,内力瞬间一窒,身在半空的身体没有了内力做支撑,瞬间就从半空中直摔了下来。
沿着两人面前的高坡,咕噜噜的就滚了下去,瞬间灰头土脸。
同一时间,只听一声惨烈之极的长嘶,他们两人坐下的骏马,直接被飞林的七七四十九重音攻飞分解了来开,一片血肉模糊,血色迸裂。
旁边还幸存的铁虎等人见此,不由大骇,若是楚刑天和齐之谦第一时间没有避开,那后果,简直无法想象。
陛下……殿下……不及过多的震撼,还只剩下的几个人,连滚带爬的就朝高高的土坡下追去。
云轻见此一挥手,全军压上。
华时太后此时落在最后,见情况已经危及到迫在眉睫,突然转头朝飞林大声喊道:飞林,秦国灭了你飞灵家族全族,你今天还帮着他们吗?我怎么也算你的师姑,你今天要杀了我?云轻正欲起的第二波攻击,一听华阳太后的吼声,不由微微一皱眉,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手指间一顿,飞林的家人不是死于瘟疫?怎么现在说是死于秦国人的手中?我高兴。
飞林看着华阳太后,直接扔下这三个字。
华阳太后一听不由怔然,看着飞林后面的话在也说不出来。
我的顺眼我就帮,看不顺眼我就灭了他,师姑,呵呵,别忘记了是因为谁,秦国才会灭了我飞灵家族一族人的。
飞林眼中闪过一丝深色,后立刻又恢复平日洒脱之极的调调,把玩着手中的血玉短笛,淡淡的道:以前的情事是你们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不想追究,人难得活一辈子,要是整天陷入仇恨,那我可不干。
顿了顿看了一眼远处追过来的云轻,飞林突然挑眉一笑道:在说了,你怎么算也只能算我半个师姑,这个可是我徒弟,怎么着也比你亲,没办法,我这个人帮亲不帮理,所以,你那招对我没用。
说罢,血玉短笛凑在嘴边,呼的一声吹出,一道尖锐的音刃就朝还站在高坡上的华阳太后射去。
华阳太后见此反应也快,不及在跟飞林说话,也根本不跟飞林对上一招,直接纵马就从高高的土坡上冲了来去,瞬间消失在众人的眼里。
追击上来的云轻,远远看了飞林一眼,见飞林居然对她飞了一个媚眼,一由一楞后缓缓笑了起来,她的师傅,是不能用常理来评断的。
呜呜。
一声号角响起,云轻立刻与丁飞情对视了一眼。
这是暮霭的方向,有敌人。
丁飞情顷刻间判断出来,脸色当即一沉。
话音刚落下,他们也已经冲上了刚才楚刑天等滚下去的土坡,高高的土坡后,是一片丘陵地带,山势起伏,杂草丛生,乱石嶙峋,而此间时候,最先一步从侧面追上来的暮霭,正率军与一队普通人打扮的士兵激战。
云轻瞬间眉头微微一皱,暮霭对上的几乎不下于他所率领的三千人,而在山岭的前方,正蜂拥的朝这边拥来越来越多的普通装束的士兵,看样子人数还不少,这里有埋伏。
眉眼微微一动,云轻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刚才齐之谦呜呜做声,召唤的就是这群人,看身量和气息,这些人应该是南域王的人,这个齐之谦不管到什么地方,后手总是留好了的,他这应该是不相信楚刑天,所以带了这么多人来准备对付楚刑天的吧,只是没想到现在居然成了他们救命的稻草。
姐姐,你留下。
云轻看了一眼眼前的混乱战场,沉声朝丁飞情道。
丁飞情看了一眼远处已经快没入山岭中的齐之谦和楚刑天等几个人,明白云轻的意思,当下快速道:好,这里交给我,你去追他们。
说罢朝着后面一挥手,大喝道:走。
纵马就朝混乱的战场中扑杀了过去。
云轻当即轻骑而出,不顾眼前的战况,朝着齐之谦和楚刑天等逃窜的地方追去。
远处,飞林见此,朝着丁飞情打了几个手势,带着一百多人就朝云轻追去,身后的几千士兵交给丁飞情来率领。
穿林过山,一路追杀过去,这丘陵地带山石嶙峋的极是不好走,前一瞬间齐之谦等还能看在眼里,后一瞬间就被山石挡住看不见踪迹,不过,两人身上都有血迹,特别是齐之谦,滴滴血迹滴在山道上,云轻想追丢也不可能。
不用慌,他们跑不了。
飞林沉声对云轻道。
云轻看了一眼飞林和他身后的人,点了点头,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飞林带来的人是独孤绝从秦国带来的他的铁骑,最是精锐和厉害,追踪什么的都拿手,有这一百人,当的了几百上千人。
铁骑过去,血色迸裂,无人可挡。
那南域王护卫着几人逃跑的手下,一个一个的倒下,想半路拦截他们,为齐之谦等人留下时间,简直就是做梦,独孤绝精心训练的铁骑,可不是南域王随便一点兵士就能够对付的了的。
砰,一声山石炸裂开来的声音,云轻一音刃击打在一山石上,瞬间石屑乱飞,乱射而出。
快,他们追上来了。
齐之谦面色苍白,一面躲避着乱射的石屑,一边低声吼道。
楚刑天脸色难看之极,一边狂奔,一边仗剑沉声道:前方断崖。
齐之谦听之也不顾身上伤势,不要命的就朝前方冲,但见两人都是一身狼狈,血,灰尘,土壤粘在一起,几乎辨别不出他们的面容,两人一人为楚王,一人为齐国太子,从来只有他们算计别人的份,今天如此狼狈逃命,这么多年还没有过。
嘶嘶,嘶嘶。
紧跟在他们身后的铁虎,手指堵在嘴边,很特殊的音色快速的传递开去,朝着远方而去。
还有埋伏。
飞林远远听之,眉眼一挑,这两人是谁也信不过对方,还是怎么的,都有后手。
云轻闻声眉头轻轻一皱,还有埋伏,不行,一定不能让他们得逞,当下一掌撑在马背上,一个飞身跃下,运起轻功就朝前面的楚刑天和齐之谦追去,这怪石嶙峋,到处荒草的地方,骑马还不如她自己奔的快。
飞林见此嘴角一勾,一个飞身飞下,纵身就朝齐之谦和楚刑天追去,他的轻功岂是云轻可以比拟的,瞬间就把云轻给扔在了后面,风驰电缆一般朝齐之谦等追去。
快,快走。
齐之谦和楚刑天的人,不见飞林居然纵身跃了过来,那速度几乎快了他们两倍,不由大骇,口中叫嚣着,仗剑就朝追上来的飞林击打去,他们已经是齐之谦,楚刑天身边唯一能够用来拦截敌人的人手了。
一时间,几百人的队伍,就只剩下齐之谦,楚刑天,华阳太后,铁虎,这四个人,但见四人犹如疯了一般,疯狂的朝前方的一断崖处跑去,速度居然不比飞林慢。
要知道四人心里都有数,今日若是落在云轻的手里,就等于是落在了独孤绝的手里,死了也就算了,就怕独孤绝利用他们收拾齐楚两国,怎么能不拼命。
飞林见此一扬眉,嘿嘿一笑,居然慢条斯理的道:逃命,果然比较快。
水声,轰隆隆的水声震耳欲聋,云轻和飞林转过一道山弯,那本来隐隐约约的水声,瞬间放大了开来,几乎震的人耳朵一片嗡嗡作响,一股水汽迎面扑来,九曲龙河。
浪花撞击在崖边,波涛汹涌,声威赫赫,不见其貌,却先闻其声,好生惊人。
断崖,眼前唯一路之尽头,乃是一座断崖,一眼望去白茫茫一片,对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云雾缭绕。
云轻双眼微动,这齐之谦楚刑天是跑到什么地方来了,一边思索,脚下却也不停,朝着断崖顶峰齐之谦等人的地方追过去,同时右手五指在凤吟焦尾上一划,一道音刃凭空飞出,直取前方的几人。
同一时间,身形在她之前的飞林,一道清亮之极的笛声破空而出,两音相合,犹如旋风一般朝断崖顶端的齐之谦和楚刑天击去。
一口气跑至断崖边的四人,此时对视一眼,气也来不及喘一口,纵身就朝断崖下跳去,居然决绝之极。
不好。
云轻和飞林见此,同时沉声喝道,身形连闪就朝断崖顶端射去。
悬崖下,一望无际的河面,根本看不见对岸,好似天地间就只剩下了这一条河流,黄色的波涛汹涌澎湃,一个浪头高过一个浪头,狠狠的撞击在两边的悬崖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嘶吼声,声势惊人,水流一浪千里,速度快的让人无法想象,这是,九曲龙河?不容云轻震惊于眼前如此壮观的大河,悬崖下方一不大不小的船,正停靠在那里,上面一片忙乱。
云国定晴一看,不是刚刚从断崖上跳下去的楚刑天等人和黄泉铁卫的首领之一铁豹。
好一个后手。
飞林看着下面的楚刑天,齐之谦等人,眉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赞誉,一环接一环,好生巧妙和精细。
不能让他们走。
云轻清冷的目光一闪。
这船不是楚刑天的后手,这是楚刑天用来载她离开南域的船只,此时她没用上,他们到是用上了。
手起剑落,铁豹一剑砍断牵在岸边的铁链,瞬间,小船如流星追月,顷刻间一泻千里而去。
船上的齐之谦,楚刑天等人顿时长出了一口气,抬头遥遥看着断崖上的云轻,面上一闪而过得意。
云轻见此抬头与飞林对视了一眼,两人交换过一个各自明白的眼神。
琴声起,笛声出,穿越破月,如电闪雷鸣朝着木质的船头,狂飙而去。
五六三十重叠加,七七四十九重叠加,全部只朝着一个位置,船头。
砰。
只听一声大响,两股音刃齐齐击上了那木船的船头,瞬间,木屑翻飞,整个船头砰的一下炸裂了开来,被击出一个大洞。
刚刚还流露出得色的齐之谦,瞬间脸色大变,船中本坐着的几人齐刷刷立起,顷刻间所有人脸上又是不敢置信,又是惊恐,又是苍白,混杂在一起,无缘诡异。
湍急的,黄色的大浪瞬间一个浪头就扑了上去,船头有洞的木船,顿时在黄色的大浪中,一阵摇晃,紧接着砰的一声四分五裂,齐之谦,楚刑天等人顾不上伤势,齐齐朝浮木扑去。
在一个大浪打过,木船和船上的人,一瞬间都消失在黄色的波涛中,浮在浮沉,不见了踪迹。
云轻看着波涛滚滚的大河,眉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痛楚,定定的看着河水,河风吹拂起她的衣襟,猎猎飞舞。
飞林见此也没说话,只把玩着手中的血玉短笛。
怎么样,怎么样?正沉默中,暮霭和丁飞情一起拍马跑了上来,他们已经解决了那南域五的士兵。
我们出手,还能容许有差错,龙王爷那里做客去了,当然,若是龙王爷放他们一马,那我也没办法。
飞林扬眉一笑,朝后指了指波涛汹涌的九曲龙河。
暮霭和丁飞情见此,面上都闪过一丝笑意,若是能够把那两个人解决了,那这天下就太平了一半了。
这就是九曲龙河啊,锒铛,那什么龙筋不就是要在这九曲龙河中找,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丁飞情见云轻定定的看着九曲龙河,知道淹没在那里面的华阳太后,始终是云轻心里的一根刺,今日如此这般,估计云轻心里不好受,当下跳下马,几步走上前去,一把搂住了云轻的脖子,笑眯眯地道。
126章 落崖深深的吸了口气,云轻闭了闭眼,转过头感激的看了丁飞情一眼。
丁飞情揉揉云轻的头发,宠溺的一笑。
那龙筋是什么东西?暮霭见此插话问道,这事情是云轻在了解,他们并不是太清楚。
龙筋,据说是一种蓝色鱼的筋,它们只生活在九曲龙河这一方水土间,具体位置不太清楚。
云轻微微皱眉道,她仔细的问过她娘,不过雪姬她们也只知道大概,具体的也不是很清楚,否则,她们早就动手收集原料制作阡陌的解药了,不至于今天束手无策。
飞林,暮霭,丁飞情等闻言不由对视了一眼,齐齐扬眉,蓝色的鱼,这是什么品种?谁见过?对视一眼后,三人在转头看了眼那根本望不见边的九曲龙河,如此大的河,放眼七国和南域估计也就只有这么一条,没有具体位置,这么大疆域,怎么找?难道一网一网的捕捉,好浩大的工程。
云轻看着三人面上的神色,也不由伸手揉了揉眉心,要不是这么麻烦,阡陌也就算不得什么圣宗第一毒药了。
摸着下颚,飞林脸上神色似笑非笑的道:我们不知道,总有人知道,这两岸居民可不是摆设。
也只有如此了。
暮霭点了点头。
那我们现在就动手。
丁飞情摩拳擦掌。
云轻闻言看着丁飞情,摇了摇头道:姐姐不去。
什么意思?我……丁飞情瞬间一愣,话说了一半,突然明白了过来一般,哑下声来,双眼急速的转动,沉吟着缓缓点头。
你就带着那么多兵马,继续寻找云轻好了。
飞林把玩着手中的血玉短笛,慢条斯理的道。
丁飞情也是聪明人,早明白了云轻的意思,这么多人除了独孤绝的那一百铁骑外,全部是圣天域的人,里面眼线多着呢,他们要是在这大张旗鼓的找寻解药的原料,能逃避得了圣天域的耳目,这不是自己把自己给送了出去,难得他们光明正大的出来,那就要把一切事情都办好。
反正那么多士兵都看见云轻追上去了,她压后,追丢了,没找到,谁能拿她怎么办。
一拍掌,丁飞情二话不说,一扬手快速道:那我走了,你们当心点,我可没见过你们。
云轻顿时重重的点了点头,朝丁飞情露出一丝让她放心的笑容道:姐姐你也要小心。
丁飞情大力的挥了挥手,转身跳上马就往回奔,后面的军队还没赶过来,她要去把他们堵在后面。
我们也走吧。
云轻见此沉声道,带着飞林,暮霭,小左,小右和一百独孤绝的铁骑,快速的朝另一个方向离开。
河风呼呼的吹着,震耳欲聋的浪花炸响在天际,湿润的空气迷蒙着,一地清凉之气。
九曲龙河下游位置,水流相对较缓的地方,河面周围不在是陡峭的断崖,山岭,地势相对的比较平坦下来,因此这里居住了很多靠河而生的渔民,乌篷船,梭船罗列在其上,时不时就能看见一艘简陋的船只停靠在河岸边,或者准备出去捕鱼,或者已经捕鱼归来。
老丈,请问你有没有见过这河里有蓝色的鱼啊?一顶大大的斗笠遮挡住云轻半边脸颊,一身粗布短襟,极是简单和利落,就如靠河而生的渔民们典型的装扮一般无二。
船只上正抽着旱烟的一老人,闻言停下手中收拾捕回来的鱼的动作,转头看着云轻,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云轻一眼,伸手拿下手中的烟杆,老人满是怜惜的看着云轻,边叩着烟灰边大声道:我说你这小哥开什么玩笑,蓝色的鱼,这天下哪里有蓝色的鱼,你是寻找老头子开心是不是?顿了顿不待云轻接话,老人自顾自的说下去道:年轻人,要是脑子有问题,一定要早点去找大夫,这么年纪轻轻的,居然糊涂,真是可怜。
说罢,不再理会云轻,自顾自的开始整理起渔船上,才撒网打回来,活蹦乱跳的鱼儿。
才初春,还不是扑鱼的最佳时候,今天的收获有点少,除去吃,卖不了几个钱,老人絮絮叨叨的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身边一十几岁的小伙子,一边与老人整理着鲜鱼,一边翻眼看了云轻一眼,那眼中展露着实实在在的同情。
云轻见此不由苦笑,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三次被当做傻瓜或者脑子有病的人了,虽然她也觉得这蓝色的鱼,是有那么点离谱。
谢谢老丈。
云轻摇了摇头,朝老人礼貌的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河风哗哗的吹着,鱼腥味儿很重,不过这方天地,感觉却很好。
怎么样?在鱼村的末端碰面,暮霭当先就问道。
太过分了啊,我今天又被人当成傻子了,都说我脑子有病。
不等飞林云轻说话,小左炸了毛一般的开口就抱怨起来,笑脸气的红红的。
我被当成故意捣乱的。
小右酷酷的开口,看了一眼被扯烂的袖子。
飞林一听哈哈大笑,朝着云轻和暮霭摊了摊手道:同样。
暮霭闻言摸了摸鼻子,摇头苦笑道: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说有这样的天分。
想起那些人的古怪眼神,他就无语,他这样的人怎么看也怎么不想傻子啊。
云轻耳里听着几人的抱怨,看了眼各处聚集过来的一百多铁骑,见众人眼色就知道没什么结果,不由微微垂了一下眼。
一路从上游找下来,已经花去三天时间了,结果所过之处,全部是一样的说法,蓝色的鱼,他们根本就没有见过。
九曲龙河连绵万里,这不过才找了三天,他们不知道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不知道。
飞林看了一眼垂眼的云轻,缓缓的道。
云轻闻言抬起头来,那双眸中没有失望和灰心,只有坚决和执着,飞林见此就知道自己这话完全没有说的必要。
连绵万里,我的天啊。
小左一听飞林的话,不由转身伸手一把把身边的小右抱着,大声哀嚎。
这九曲龙河途经七个城镇,连绵万里,是南域圣女势力和南域王势力的分界线,这个万里之遥要这么找下去,这怕不是一年半截的事情。
小右则一脚就朝小左踢了过去,满脸酷酷的。
暮霭见此哈哈大笑道:走吧,继续。
云轻闻言什么多余的话也没说,暮霭和飞林这天大的人情,她已经不知道欠了多少,一句谢意已经完全表达不了她的心意,只有沉默,面上清淡,但是并不表示她内心平静,能有师友如此,她的大幸。
今天就算了,找个地方歇一晚,明天再继续。
飞林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傍晚时分了,他们对这里的情况不太熟悉,走夜路,并不是一个好的决定。
云轻,暮霭也不反对,当下就地借宿而去。
天色快速的暗淡了下来,河风呼呼的吹着,河水的腥风弥漫在这一片空气里,湿润而清凉,一弯明月照耀在天际,圆的犹如玉盘,清冷的光芒挥洒在大地,一片朦胧。
又是月圆之时。
怎么还不睡?在想他?简陋的草屋屋顶上,飞林看着抱膝坐在屋顶上面的云轻,缓步走了上前淡淡的道。
云轻收回望着圆月的双眸,转头看了一眼飞林,沉默中缓缓点了点头。
她想独孤绝,离开独孤绝这么久,都没有看见他,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她走了过后圣天域会不会为难他?以前独孤绝强的时候,她不用操心,圣天域在厉害,独孤绝也不弱,然而现在独孤绝身中剧毒,就算身边留了墨银和两百铁骑,她还是有点担心。
但是担心的同时,更多的是想念,想念他的笑容,想念他的冷酷,想念他的怀抱,想念他的胸膛,想念一切能够想念的,没有离开他身边,她感觉不到,现在离开了,这么多日没见了,她才知道她有这么的想念他,想到牵肠挂肚,想到心都疼了。
飞林见云轻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深情,不由微微挑了挑眉,云轻并不是一个情绪外露的人,这么几天来,她的脸上只有平淡和冷静,再无其它的情绪,没想她不是没有,而是藏的太深。
那家伙命硬,死不了。
踏着屋顶走到云轻身边,飞林干脆之极的躺下来,睡在屋顶上。
云轻闻言不由轻轻的恩了一声。
早点睡觉,有健康的身体,才有能力支持后面的寻找。
躺在屋顶上的飞林,看着头顶的一轮圆月缓缓的道。
云轻听言回头看了一眼躺在身边的飞林,重重的点了点头,轻声道:谢谢师傅,我明白。
飞林舒服的翘起腿,闭上眼睛道:明白就好,对了,刚收到消息,丁飞情带着几千人马朝上游找你去了。
丁飞情大张旗鼓的朝上游追逐,虚张声势说什么云轻追着楚刑天和齐之谦在那个方向,这消息一发出去,圣天域的眼目肯定被吸引到那个方向去了,给了他们留下了太多的空间和时间,而且,更可以借机寻找上游有没有蓝色的鱼,一举两得,丁飞情果然是个能干的人。
云轻听言转头瞧了一眼东方,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嘴角却缓缓勾勒出一丝笑容,她的姐姐能干,她一直都知道。
对了,师傅……云轻到嘴边的话还没有说完,飞林突然一把撑起身体,闭着双眼唰的一下睁开,眼中精光一闪,一伸手快速拽下云轻爬在屋面,嘴唇微动,无声的道:高手,噤声。
云轻不会武功,内力更加是没有,根本无法跟飞林相比,因此根本听不出来有什么异常,被飞林一把拽爬在草屋屋顶上,不由吓了一跳,不过云轻见过的世面也多,见机却也极快,一领悟飞林说的是什么,立刻闭上嘴不再说话,一动不动的爬在屋顶上,一丝声音也不发出,只朝外面露出了一双眼眸,高手,这个简陋的渔村,有什么高手。
月光皎洁的洒在地面上,把一切都照的朦朦胧胧的,树梢在河风的吹拂中,洒洒做响,树影朦胧,黑影阵阵。
没有一丝声音,没有任何的异常,夜晚平静的好似画一般,若不是云轻知道飞林的本事,定然以为这里安静如初。
黑影,寂静无声中,突然几道黑影如飞一般掠过来,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快的好似轻风掠过,若不是云轻处的位置高,又专心的注意着下方的动弹,几乎也会漏看。
缓慢的转头看了飞林一眼,下方的几条黑影靠近的是他们所住的几间房子,由于他们一共有一百多个人,一户渔民家怎么也住不了这么多人,因此零星的分散在渔民家,或者边上的山林里,河边上,将就着过一晚,而此时这些黑衣人所靠近的却是她和飞林,暮霭,小左,小右等住的地方。
这是什么意思?飞林手指竖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双眼却定定的看着正文的情景,眉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黑影飞沫听在他们所住的几间屋子周围转悠着,云轻借着月光看着全身笼罩在黑色衣装中的黑衣人,所过之处一条黑红色的线条被抖擞在了地面上。
没有味道,没有气息,就连这河风呼呼乱吹的地方,她迎风也没闻到任何的气味,这是什么东西?身影快速的晃动,黑红色的线路渐渐的合围而起,把整个这户渔民家给包围了起来。
云轻见此微微皱眉,这是要放火?但是那样细的几乎只有手指头粗的黑红色线路,能成什么火势,更何况还离得草屋有些距离。
细小的火焰在黑暗中一亮,云轻瞬间借着亮光看去,黑衣人全身装束,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了一双冷的没有任何情绪的双眼。
火光一亮,只见那全身包裹在黑衣中的男子,俯下身去,火折子中的火焰熏烤在那条黑红色的线上,瞬间那条黑线开始发生变化,隐隐约约升腾起一丝青烟,好似那冬日里的雾气一般,生成的自然而快速。
青罗烟。
云轻看到这里顿时脸色大变,紧紧的抓了飞林一把,无声的快速道:快,不能呼吸进去,中者一时三刻横死,没有解药。
这是她在圣女王宫中学的毒经里面的内容。
青罗烟,是南域王的杀手锏,杀伤力惊人之极,烟雾过处,没有一个活口,而现在居然有这么多,这里又是河边,那河风呼呼的吹着,这烟雾立刻就狂飙了起来,若成大势,别说是他们几个,整个渔村的人可能都不能幸免。
飞林同一时间也脸色一变,他也有看云轻那什么圣女毒经记载的,虽然学的不是太认真,看不出来是什么毒,但是云轻这一说名字,他立刻就明了了厉害。
琴声,笛声,第一时间狂冲而上,朝着那几个黑衣人就攻击了过去,同一时间,两条身影飞身而下,朝着毒圈外就冲了出去。
屏气,有毒,快救人。
云轻清冷的声音响彻在这一方天地中,夹杂着微微的焦急和愠怒。
砰。
就在云轻的声音响起的第一时间,旁边的草屋一声闷响,木门碎成几块禀射而出,暮霭的身影已经临空而起,朝着那几个黑衣人扑来,看来暮霭也早就察觉到了有人。
救人,快。
跟着暮霭住的小左,小右,一声高吼,立刻屏住了气,冲进旁边的房间,抓着睡的迷迷糊糊的渔民就朝烟雾阵势外冲了出去。
刹那,居住在整个渔村里的铁骑,立刻惊醒,不及细说,立刻着手救人,朝着风势的上风处跑去。
小渔村,瞬间一片混乱。
琴声,笛声,掌力,来势汹汹朝着那几个黑衣人就击了过去,快,狠,猛。
那几个站在一处的黑衣人,显然没有想到他们第一时间就被发现,眼看三道攻击已经近身,五个黑衣人突然一个闪身,手掌叠加,,齐齐按在了第一个黑衣人的背上,当头之上一反手,一掌就对了上来。
砰,一声沉碰撞之声响起,云轻的琴声,飞林的笛声,暮霭的掌力,四道力量对撞在了一起,但见那五个男子身体一晃,硬生生接了他们合力的一抬,然而就只是身形一晃,居然在没其它反应,转身如闪电一般朝着五个方向狂奔而走。
云轻,飞林,暮霭,霎时微微吃惊,能接他们三人同时一招,好强的点子。
没有说话,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对视一眼,三人分三个方向狂追而上,南域王的人,怎么可能知道他们在这里?而现在既然知道他们在这里,那么就一定不能让他们活着回去。
碎月流光,青烟雾阵,一地杀气。
目光锁定前方奔逃的黑衣男子,云轻手腕连挥,五六三十重叠加狂射而出,朝着前方的黑衣人前后左右包围了而去。
长剑寒光,黑衣男子一边疾奔一边挥剑狂砍,然而云轻出手已经是最强攻击,四个三十重叠加挥出,就是强如独孤绝,圣天域这样的人估计都要慎重对付,还不说已经吃了三人合力一击的一个黑衣人。
但见无形的音刃狠狠的击打在他的后背上,黑衣人整个的被击飞了出去,身在半空几个抽筋,重重的摔在前方的草地上。
云轻快速追上,一手扣紧腰间的凤吟焦尾,一手取了一树枝,一树枝挑开了那蒙面男子脸上的面襟,见该男子面色涨红,七窍流血,却是死透了,看来刚才那三人合力一击,并不是如他们所见的,这五个人毫发无损。
云轻皱了皱眉,朝前跨出一步,正欲查看黑衣人身上还有没有什么线索,旁边突然风影一动,一道风飞了起来,云轻顿时眉眼一挑,快速转身看去。
身边不远处,一道黑影立在树影下,头面被树影遮挡住看不清楚,只看见那黑色的长袍在河风中轻舞。
云轻瞬间心里一凛,离她这么近,她居然一丝感觉都没有发现,而且她怀里正睡觉的貂儿也没有举动,如果不是对方没有杀气,那么就是连貂儿都没有发现对方的存在,要知道貂儿是最敏锐的。
袖袍一挥,一股大力朝云轻袭来,黑袍男子转身就走。
云轻见此双眼微微一动,手指在凤吟焦尾上一划,对上了一挥之力,只听砰的一声,两力相交,化为无形。
不远处飞林的笛声响起,正快速的朝她这个方向而来,云轻琴声一响,知道了飞林方向,抬步就朝那黑袍子追去。
不快也不慢,黑袍男子的速度保持在云轻要用尽全力追赶,却始终只能远远看见他一个背景的距离,让云轻追不丢,却也赶不上。
七弯八拐,也不知道走入了什么地方,耳里只听见浪花撞击在岸上的声音越来越大,空气越来越潮湿,这是在朝九曲龙河的方向走。
一念才定下,前方的黑袍男子突然停了下来,云轻立刻脚步一顿停在当地,保持着与黑袍男子的距离时,飞速的四下扫视了一眼,陡峭的岸边,这黑袍男子把她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耳边飞林的笛声越来越近,几乎快追到了面前,凭飞林的速度也不过几个呼吸的距离而已。
云轻紧紧的扣着凤吟焦尾,五指连连划到,这个男人一定是这批黑衣人的头脑,一定要把他擒下。
河风吹拂起黑袍男子的衣衫,猎猎飞舞,音刃如飞一般朝他包围而去。
鬼魅,鬼魅般的速度,音刃还未及身,黑袍男子突然动了,身影一个晃动,没见他怎么动弹,音刃已经扑空,突然就已经欺到了她的身边,那速度之快,比之独孤绝还要强,云轻瞬间心下一紧,五指闪电般的划上凤吟焦尾的琴弦。
然黑袍男子袖子一挥,一股大力直接卸去云轻这一击的音刃,比之刚才树林中的那一挥之力,简直有天壤之别,强势之极,同时欺身上前一掌贴上了云轻的后背,劲力一吐,强悍之极的力量,快的不待云轻第一波攻击攻来,一掌就把云轻击下了峭壁。
一切不过眨眼之间,云轻的第二波音刃才挥洒在天空中。
……而此时峭壁上,飞林一个飞身扑了上来,然峭壁上却一个人也没有,只剩下冷冷的河风吹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