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7086 更新时间:08-02-01 12:10赵公子大叫一声,他的下属立刻跳起来要和我拼命。
急什么?我慢条斯理,抓过赵公子的手来看。
哟,果真起红印子,还真不是骗人。
赵策呲牙咧嘴:果真人以类聚,那小子心狠手辣寡情薄凉,身边连个小姑娘都是狠辣角色。
我笑,也不辩解,命令:公子请脱衣服吧。
什么?赵公子反射性地抓紧领口,你要干嘛?给你全身检查啊,还会非礼你不成?你三五层裹着要我怎么看?赵家下属神色惊讶又气愤,显然是想阻止我却又拿不出理由,他们家大少爷又不是女子。
我笑:我都不害羞,你害羞什么?给我看了又不会少一块肉。
大老爷们干脆点,不想我看病那我就回去了。
赵策神情悲愤,大有烈女受辱之态,我早就知道萧暄那厮不会有什么好良心!虽然忿忿,还是开始宽衣解带。
跟着我来的一个侍卫本来闷笑着在一旁看笑话,这时干脆偏过身抽笑。
我也笑,一双眼睛却没离开赵公子的身子,抄着手看他脱。
他刚才欺负萧暄的时候不是挺有底气的吗,怎么现在就蔫了?亏他还是锦衣玉食的公子爷呢,亏他还同萧暄打架抢过花魁呢,难道青楼美酒花烛红帐之下,他美人在怀时,也这样脱衣服?天气有点凉,赵公子修长白皙肌肉紧实的身子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虽然瘦,但是挺结实,并不弱不禁风。
我继续笑:裤子。
啊?赵公子以为自己听错了。
裤子。
我重申。
赵策终于脸红,有……有必要吗?他的鹰犬们也愤怒道:有必要吗?我很诧异,赵公子你不是说浑身疼吗?赵策悲愤指控:你是故意的!我更加诧异,我故意什么?看您光身子吗?赵策连脖子也红了。
我耸肩,真的,不愿意就算了。
你若是不在乎腿脚不便,我自然乐意工作量少一点。
鹰犬之一跳出来说:公子,不过是个女子,让她看了又如何?是啊,又如何?我奸笑,我只不过想知道您病在哪里,治端正理当治本啊。
赵策碎碎念道都是萧暄不安好心阴险毒辣其心可诛之类的话,终于拿出勇气解开了裤子。
我在这关键时刻喊一声:底裤就不用脱了,除非……闭嘴!赵侯爷终于发飙,我那里没问题!宋子敬也不幸落马,低头闷笑。
赵策拉拉扯扯半天,才脱去了裤子,然后悲凉凄婉地看着我,大有义士赴死的壮烈。
别站着嘛,上床吧!赵策看样子已经有了求死的决心。
我终于收了玩笑的心思,告诉他躺下了我才好检查。
他松了一口气,将信将疑地上了床。
我净了手,开始顺着穴道经脉揉捏,一边按一边问他感受,是疼是酸是胀是麻还是痒。
我一本正经,赵公子也严肃回答。
捏到关键的地方,换不同的力道和方式反复按压,再问他感受。
除此之外,还详细询问了日常饮食,起居生活和近来去过的地方。
赵家下属防备我,赵公子自己倒很坦然地全盘托出。
完了,焚香施针,在病结部位敷药,配以我特制的热石进行热敷。
赵家下属问:我家公子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富贵病。
赵策瞪大眼睛。
我冷笑:皮肤那是过敏,水土不服加上饮食不调,最近忌酒忌腥荤,青菜水果多多吃,多喝水,洗药浴。
身上这病,一是坐马车坐的,二是原来就有轻度风湿入骨,再加上这几日喝多了凉酒;头痛那是风湿加上风寒。
赵公子上半年三、四月不是在川泽之地待了两个月吗?那正是川泽之地最为潮湿的季节。
你本不是土生人,逗留期间又没注意保养,常饮凉性酒,导致轻微风湿。
赵策吃惊地看着我。
我继续说:你觉得骨头肌肉酸疼,容易疲惫,抽筋,都是轻微的风湿症状。
不过普通轻微湿毒即使入体,你离开川泽那么久,又一直在干燥之地生活,那湿毒自己就可消去。
但是你的症状却加深了。
我怀疑你除了感染湿毒,还染了别的什么东西。
这得详细检查才清楚。
我一口一个毒字,把赵家人吓得直哆嗦,心惊胆战地问:严重吗?我很权威很严肃很深沉地说:你家公子还年轻,好好调养就没有大碍了。
只是这病绝对不能掉以轻心,现在看着只是身体不大舒服,拖久了可是关节肿大浑身疼痛,死不了活受罪。
我一边说着一边下笔如飞。
赵策白着脸,不住在自己身上摸着。
我把方子交给下人,又详细嘱咐了一番条理方法和注意事项,顺利完工,喝了口茶告退。
赵家人并没有为难我,还送了一盒珠宝答谢。
我很大方地接了过来。
待出了门就转交给宋子敬。
充军费吧。
小小贡献。
宋子敬笑着接过去:你倒大度。
只是这赵公子的病,真的就如你所说的那样重?还好啦。
所有大病都是小病发展起来的。
我冲他挤了挤眼睛。
宋子敬不笨,你故意把病说得很严重的吧?我乐得跳,看出来了!谁叫他欺负我们阿暄的。
我们家阿暄只有我能欺负!阿暄?都叫得这么亲热了。
宋子敬很无奈。
我蹦蹦跳跳跑远,回头丢下一句:先生,你也该娶媳妇儿咯。
不待看宋公子的表情就赶忙跑走了。
我回去后先去找萧暄汇报工作。
越风站在门口,看到我,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我同他很熟了,立刻明白什么意思。
里面又低气压?越风小声叹了一下,要你一来就放你进去呢。
脸呀,都是这样的。
说着比了一个长度。
我噗嗤笑。
萧暄打雷般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回来了怎么不进来?的确火药味浓重啊。
我掀开帘子进去。
萧王爷正一脸阴郁地看折子,头顶电闪雷鸣。
难道是谈判席上赵策给他受的气,现在才发作出来?我呵呵笑了一下:吃了吗?要不我叫越风弄点来,我陪你吃。
萧暄丢下手里的折子,盯住我,赵策的病怎么样?哦,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是数症并发要治好有点麻烦而已。
萧暄笑了笑,我只觉得鸡皮疙瘩刷地掉了一地。
是有哪里不对啊?到底是哪里呢?我努力想。
你,萧暄终于说,要他脱光衣服?啊……我咧嘴的表情定住,哭笑不得。
那个……是不是?萧暄丹田发力大声问,震得我一阵耳鸣。
看来真的惹毛了他了。
我摸了摸鼻子,觉得今天的事可大可小,那就万万示弱不得,非得东风压倒西风,反追为打,才可以顺利过关。
想到这里,底气也足了,我也气沉丹田。
干嘛大吼大叫的?检查身体哪有不脱衣服的!他自愿脱的!我就是要他好看!什么人嘛,仗着一点旧情就话语伤人。
你忍我可不能忍!大不了他召告开下说我欺负了他啊!萧暄被我冲得一愣。
我一巴掌拍在他的桌子上,还有你这什么态度!我为你出气你还冲我发火!没良心的东西!我只不过逼他脱了几件衣服,你杀他们百万人的时候心有软到哪里去了?反了你了!没想萧暄回过神来,火气更大了,眼睛瞪得老圆,这么说你还有理了?我没想到他这反应,内心也轰地燃起一把火,我又怎么没理了?你寻他晦气需要用这下三滥的法子吗?你做什么不好干嘛要他脱衣服?有什么好的!我气得眼睛发红,你哪根筋不对了?早上不和颜悦色,晚上就大发雷霆,更年期也不是你这样的!萧暄站了起来,双眼发射激光,你倒委屈了?脱别的男人的衣服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收敛一下?不就是逼他脱衣服?我气吞山河大喝一声,服气你也脱给我看啊!静默——黄昏归巢的乌鸦在外面的树上叫。
我噗地笑出来,捂着肚子蹲下去。
萧暄气得头发全体倒立,笑笑笑!你还有脸笑!谢昭华,你给我站起来!不。
我耍无奈,蹲在地上笑着抬头看他气得发红的脸,我说了,你不爽也可以脱给我看啊。
我很乐意的捏,我也相信你的比他的更有看头的捏……捏你个头!萧暄几乎是身影一闪就到我面前,大掌一捞把我拎起来。
野了!简直野了!不教训你是不行了!他拎着我就往后屋走。
我在他手里哇哇大叫:不许虐待下属!不许非礼女职工!萧暄置之不理继续往里走。
我转而哀求。
不要啦!我回去还要做人啊!萧暄转过头来怒吼:你想到哪里去了?耶?你真要脱衣服给我看?我诧异。
萧王爷被我气得啼笑皆非,我迟早有一天会被你气死!我见他气消了点,谄媚着粘上去,不气啦!你不知道今天他多丢脸哦。
在场那么多人,大家都眼睁睁地看着他脱衣服。
到后来宋先生都笑了……萧暄周身有低气压云集,我识趣地闭上嘴。
萧王爷拉着我继续往里走。
我忙挣扎,不是不罚我了吗?白痴!萧暄拉着我进了后院。
院子里点着数盏灯笼,桌子上摆着丰盛的饭菜,蜡烛妩媚地燃烧着。
不是说饿了吗?萧暄凶巴巴,却很轻柔地推了我一把,等你老半天了,吃吧!我心里充盈着激荡的爱意,转向他:阿暄……萧暄已经坐下,漫不经心地给自己倒酒,又怎么了?阿暄你真好!我真喜欢你!我当然好。
萧暄老大不客气。
他忽然定住,你叫我什么?阿暄!我欢笑着搂住他的脖子,阿暄!阿暄!阿暄!他抬起头,手放在我后脑,将我的头朝他按了下来。
我的唇上感觉到温暖柔软的压力……萧暄拒绝了马家提亲的消息传了出去,马家什么反应,我却不大清楚。
但是后果,我却是清楚体会到的。
马太太刘氏出身当地旺族,百年根基,颇有势力和财力。
我为萧暄制作的解药缺一味药遍寻不获,却听说刘女士娘家正珍藏着有。
当初我前去求药,被礼待上宾,刘女士亲切接待我,拉着我的手说了老半天家常话,还拍着胸脯保证回头就去娘家取药材。
等到萧暄推了婚事后,我虽然知道此事八成泡汤,可还是抱着点侥幸心理上门去。
结果不出我所料。
我这回连马太太的脸都没见着,对方只派了一个副管家接待我,一杯茶都没有,直接打发我,没找到那药材,姑娘请回吧!我又是气愤又是失望,顶着一鼻子灰回来,找到萧暄大倒苦水。
他两手一推一身轻松,吃闭门羹的却是旁人。
萧暄满不在乎,没有药就算了。
我再派人去其他地方找就是。
你也别那么紧张,老说发作吓唬我。
你看都那么久了,我照样生龙活虎的……吓唬你?我火冒三丈,你几岁?我又几岁?这毒不发作则矣,一发作就要你小命!我整日除了忙着做军医,就是到处找药给你炼制解药,累得像只狗。
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怪我瞎操心,真是没良心!萧暄看人脸色,立刻赔笑:我随口说说。
你别生气。
我狠狠拍他伸过来的手:少来!烦!萧暄这点好,自己虽然位高权重,人前肃穆沉稳一派王者风范,私下却半点架子都没有,随我怎么撒娇或者发火,他都笑脸相向。
伸手不打笑脸人,再大的火到这地步都要减低几分。
王爷,你的的确确是千金之躯。
这百万大军还需要您的英明领导呢。
出师未捷身先死,那不是英雄情怀,是悲剧。
我口下不留情。
萧暄温和地笑,拉住我的手,我知道你担心我。
别皱着眉,来,笑一个。
我给他逗得岔了气,卖身不够,还要卖笑。
他拉近我,伸手抹向我眉间,别气了,别皱着眉。
你最近老皱着眉头,我看着就不舒服。
能笑谁愿意哭?我白他一眼,自觉没什么分量,只好又笑了,都是给你气的。
我罪过大咯。
萧暄嬉笑着拉紧我,脸凑过来。
王爷。
宋子敬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我情急之下一把把萧暄推开。
萧暄捂着胸翻了个白眼,表示自己中了内伤。
我凶狠地瞪他,他老大不情愿地坐正,整了整衣服。
我先回去了。
我说,就快拔营了,你别太累。
萧暄可怜地看着我,伸手指了指脸。
我脸发烫,左看看右看看,萧暄拉我衣服不停地无声催促。
真是的。
终于凑过去在他脸上啄了一口,然后在他低沉的笑声中跑走了。
宋子敬来找萧暄商量的事,我是猜得到的。
自打那农民革命领袖张伟民先生自封了天择皇帝,萧暄这一方情形就有点不利。
朝廷方面,虽然没有继续围剿那位天择皇帝,但也没下诏书承认。
原来一边倒的局势弄成三方鼎立。
萧暄这次拔营后,就要前去同东军汇合,掌虎符,势力必然大增数倍。
赵家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事态朝不利自己的方向发展。
所谓先下手为强,萧暄一早就派出数名说客去张皇帝那里游说,一边阐述赵家兔死狗烹的动机,一边摇橄榄枝。
但是张皇帝不笨,知道自己如今是块定秤盘的金子,高高挂起不为所动。
反正燕王和赵家没有讲和的一天,那他的小皇帝就可以一直做下去。
关于这事,萧暄私下同我发过牢骚。
我当时随口就说:干脆把张大叔秘密干掉算了。
他三个儿子不是都小,老婆们娘家又不合,正好让他们争王位去好了。
何必一定要一边倒,后院起火就够他们自顾不暇的了。
孙先生听了立刻称赞:还是小敏想得周到。
萧暄眉头一皱,老大不高兴:别胡说?她一个小丫头懂什么。
这是我的主意。
孙先生恍然大悟,王爷可真体贴。
萧暄有点不好意思,急忙转了话题,说:张伟民有两个弟弟,大的已经战死,小的张伟文读过书。
当年起义时一直跟在他麾下出谋划策。
后来封了弘亲王,只是因为没有军功,一直受到武将排斥,但是很受文臣拥戴。
宋子敬笑道:明白王爷的意思了。
萧暄点点头,借刀杀人。
张伟文比他兄长有心机得多。
他现在不参朝政闲居京郊就是在韬光养晦。
名不正言不顺的一个小朝廷。
萧暄不屑,先让张伟文知道我的意思吧。
王爷,宋子敬道,我知道这张伟文喜欢一个叫青娘的歌女,两人三个月前在战乱中失散。
张伟文兴师动众地找她,为此推了数桩婚事,还发誓此生非她不娶。
萧暄来了兴致:那这个青娘人在哪里?宋子敬苦笑,难的就在这里,我的手下在白云庵里找到了她。
做了尼姑?萧暄坐直。
是啊,不但如此,得知我们要接她回去,她还断然拒绝。
为什么?宋子敬敬佩道:这个女子深明大义,知道我们找她必是为了牵制张伟文。
她已于乱世中失身他人,无颜回到张身边,却也绝对不肯因为自己而连累张。
我听了,立刻问:那你可有派人看好她?万一她担心自己连累张伟文,干脆自尽怎么办?姑娘放心,宋子敬说,那青娘曾受过别人恩惠,发誓要古佛青灯一世来报答偿还。
萧暄说:虽然这样,还是要派人看住她,以免让赵家人下了手。
等到人散了,我却流连没去。
萧暄收起了王爷架子,一边摸着肚子一边说:饿了吗?你陪我一起吃吧,叫他们准备晚饭。
我斟酌片刻,问:你有把握在张伟文掌权后,将他能笼络到手?萧暄看着我,浅笑着:政治结合全为了利益,只要有共同的利益,自然可以笼络到同盟。
若我能劝得青娘死心塌地地回去呢?萧暄盯住我,你打算去?我耸耸肩,女人和女人,总是比较好沟通的。
萧暄微微皱眉,你知道,我并不希望你掺和进来。
我笑着走过去,拉起他的手,那是因为你想我可以及时抽身。
有什么不对的?萧暄顺势搂住我的腰。
我别扭了一下,还是让他吃了豆腐。
你不想我牵连进来,是怕自己兵败如山倒的时候,我可以不受牵连。
可是我就是想让你知道,一,你不会失败;二,我们两个同舟共济,不要再想着把我排除在外。
我很不喜欢这样,很不喜欢看着你发愁困难而束手无策。
你如果真的喜欢我,就要尊重我,让我也出一份力。
萧暄拉开我一点,仔细打量我。
看出我是巾帼英雄了?我冲他挤眼睛。
没看出。
萧暄歪嘴笑了笑,倒是天不怕地不怕,像我当年。
那你是答应不答应?我叫越风他们陪你去。
萧暄叹了一声,说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把我搂得紧了点。
我闷在他胸口,说:我要生成男子,你就不用这样瞎操心了。
萧暄身躯微微一振,突然诡异地说:你是男人,那我可能早就娶了柳明珠了……啊呀呀你干嘛掐我!我白痴了才想到这个假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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