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6702 更新时间:08-02-01 12:10姐夫——小郑怒吼一声,手中利剑狂挥而出,挡在他身前的刺客人头落地。
越风也在这时劈开一片血雾冲了出来。
我把怀里的青娘一推,张开手臂,接住了萧暄沉沉落下来的身体。
好疼!好像有什么东西疯狂地撕裂着五脏六腑,吞噬着骨髓,敲打着每一根神经。
我疼得两眼发黑,几乎不能呼吸。
他的血立刻浸透了我的衣服,贴烫着我的肌肤。
侍卫在说什么,越风和小郑在说什么,桐儿和青娘也在说什么,可是我的耳朵嗡嗡响,什么都听不到。
我紧抱住萧暄,那柄剑还插在他的胸膛,位置离心脏还有点远,这让我几乎断了的心弦微微一松。
小华……萧暄细若游丝的声音唤回了我的神智。
越风出手敏捷给萧暄点了穴止血。
萧暄没有昏过去,他还强撑着,深遂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我,十分不放心的注视着我。
我没事。
他的声音又细又抖,像一张划花了的唱片,你……你也不会有事……萧暄没说话,但是明显精力不足了。
他的脸惨白得发青,气息急促,我摸他的脉,混乱如麻,一股诡异的内力在他体内横冲直撞,让他气血翻涌。
一阵不祥的预感冲上心头。
进房里去!我的声音出奇的又尖又细,像一根拔上天的丝。
放床上,烧水,干净纱布,刀。
越风和小郑立刻抱扶起萧暄,桐儿拉着青娘去准备东西。
剑必须得拔出来。
我看向越风他们,无需动口,两人过来,一人拔剑,另一人下手如飞点穴止血。
萧暄并未昏迷,痛得闷哼一声,带着泡沫的血从嘴角溢了出来。
他的呼吸加重,像破风箱一样。
气胸?我扶住萧暄的头,看着他已经迷离的眼神,阿暄,先别睡。
我要你深深吐一口气,把肺里的气呼干净。
知道吗?萧暄强打起精神,忍着疼痛照着我的指示做。
我使劲一咬下唇,发抖的手稳定了下来,然后在越风的协助下抓紧时间给他包扎伤口。
条件太简陋,他的伤太重。
萧暄面如金纸,明明已经到了极限,却还撑着不昏过去。
我知道他在担忧什么。
侍卫冲进屋来,大喊:王爷,应援的人到了!萧暄露出放心的眼神,看我一眼,忽然身子一震,一大口乌黑的血沫涌了出来。
姐夫!小郑惊恐大喊,敏姑娘,他这是怎么了?我从牙缝里挤出话:毒发了。
一声响雷落在众人头顶。
王爷!萧暄受伤这事绝对不能传出去。
我转过头去看惊魂未定的青娘,她被我狂乱的眼神吓得一个哆嗦。
要委屈青姑娘了。
我压低嗓子说,今天受重伤的是青姑娘,不是王爷,各位记住了?青娘半懂半懵的点了点头。
我对众人说:越风和桐儿留下来帮我。
小郑你带着青姑娘去后院。
应援的来了没我命令不可打搅。
我这就给王爷治伤疗毒。
小郑应了一声,立刻带着青娘从后门走了出去。
炉子上的水已经烧开,咕嘟咕嘟地响。
我脱下外衣洗了手,然后三下五除二地脱光萧暄的衣服,露出他修长健美的体魄。
到这关头,也还是忍不住心里苦笑。
萧暄啊萧暄,今天算是对你彻底认识个清楚了。
我对越风说:我没有内力,点穴不到位。
我把穴道指给你,什么位置几分力,你来点!越风沉稳而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从他镇定和信任里得到了一点安心,开始指挥。
我口令一声声下,越风下手迅捷,准确地在萧暄身上或点或拍或按,顺序和力道都与平常点穴不同。
点穴一事需慎重再慎重,稍有差池就可能致命,但是越风对我信任,即使他闻所未闻的点穴方式,依旧照做不误。
渐渐,萧暄金纸般的脸色恢复到惨白,而我和越风都已经出了一头一脸的汗。
七七四十九套穴法施完,越风已如同水里捞出来一般,喘着粗气,退到一旁。
我立刻接上,将萧暄扶着平放在床上,手里小刀利落划开他右手食指尖。
滴落出来的血呈乌红色。
我保持着蹲着的姿势,抬头对越风说:我手里没药。
其实解药我也因为缺几味药没炼好。
越风一听,急了:那怎么办?我伸手轻轻摸了摸萧暄满是冷汗的额头,苦涩地笑着。
他早已昏迷过去,听不到我们说的话,其实这也好。
本来毒发不会立刻要命。
只是他伤太重,两方消耗,我担心他捱不过。
越风唰地跪下来,敏姑娘,我这命是王爷救的,现在要我为王爷赴汤蹈火再所不辞,你有什么办法,只管说。
我点了点头,我是还有办法。
不过,接下来的事,你将来不许告诉任何人!用你家王爷的性命发誓!越风微微一愣,坚定地说:是!夕阳西斜,秋风送爽,鸟儿归巢,炊烟袅绕。
我推开院门,就看到这么一副祥和宁静的美好画面。
残阳若血,天地广阔。
萧暄,你是想在这片天地上建立一个你自己的国家,一个四海升平,万民欢忭,路不拾遗,野无遗贤的国度吗?付出多大的代价,你也要达成自己的理想吗?现在,又一个束缚你手脚的枷锁去掉了。
我脚下踉跄,桐儿过来扶住我。
我头晕得很,口干肚子饿。
毕竟劳累了一整天啊,医生真是一份体力活。
敏姑娘!萧暄手下一员副将过来给我行礼,姑娘辛苦了。
我家王爷……王爷已经没事了。
我揉了揉空空的肚子,不过胸口那伤很重,他得好好休息。
你们搬动时小心些。
在下知道了。
姑娘脸色也不好。
我只是有点累。
我不好意思说是饿了。
那副将一脸感动,姑娘要保重身体。
青姑娘已经上了车,姑娘您也上来吧。
我……跟王爷一车吧。
我看到小郑带着士兵小心翼翼像抬一尊水晶一样,将昏迷不醒的萧暄抬上了一辆朴素但是宽大的马车。
萧暄的脸色依旧苍白,但是不再笼罩着一层黑气了。
这次来的应援军人数众多,一路招摇着回了营地,想隐瞒都瞒不了。
萧暄没醒,不过他现在是昏睡而不是昏迷,能有自主意识吞咽东西了。
两天的路我们走了三天,一路上我给他补充糖水药水人参续命汤,他人虽还糊涂的,脉搏却渐渐有力起来,到后来甚至开始打呼噜。
可是问题来了,有吃就有拉,生理常识。
即使是英雄,即使是男主角,即使他人前英俊潇洒卓尔不群气质出众惊才绝艳光辉万丈,吃五谷杂粮,也得拉屎撒尿不是?所以我还不得不亲自洗手为萧王爷舒解内急。
同车的萧暄的校尉看得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快脱眶,以为我在亵渎他们尊贵伟大不可一世的王爷,敏姑娘!你这是在干吗?你要对我们王爷做什么?我翻白眼,我纤纤玉手是贴花黄用的,你当我愿意拿来这样服侍你家王爷?我在给他导尿。
如果你不想你家王爷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被尿憋死的王爷,那就给我闭嘴!校尉在王爷被调戏和被尿憋死中衡量了一下,聪明的选择了闭上了嘴巴。
我一边轻轻拔出管子,一边苦笑不止。
我在这之前还真的打死都没想到过有朝一日会干这活儿。
三字经啊!离营地还有半天路程的时候,宋子敬一匹快马带着数名手下来接我们。
我这几日实在太累,回了家来不及吃云香做的饭菜,倒头就睡。
一直睡到次日近中午,饿醒了,饥肠辘辘,眼放绿光,到处找东西吃。
云香正在熬汤,看到我醒来了,高兴地跑过来搂住我。
姐,你这一行可吓死我了。
好在你没事!我摸摸她的头,有吃的吗?饿死了。
你在炖什么那么香?给王爷炖的当归鸡汤……哦对了!王爷已经醒过来了!萧暄殿下已经醒了过来,不但醒了过来,而且还精神矍铄红光满面地在骂人。
我端着鸡汤探出半个头,只听萧王爷雷霆万钧的咆哮着:你们怎么搞的!怎么会把人弄丢!你们知不知道这花了多少心思才把人劝到。
你们当我胸口这个窟窿是我自己撞来的?莫不是青娘出了事?我忍不住咳了咳。
里面一下没了声音。
过了半晌,萧暄闷闷不乐地说了一声:都退下吧。
众人如获大赦,临走不忘赠我一记感谢。
我进了屋。
萧王爷斜靠在榻上,脸色还不错,嘴巴没什么血色,人瘦了,却很精神,两眼炯炯有祥,火花四射。
我忽然挺佩服自己的医术的,两天前还不能自理的家伙,现在就可以祸害人间了。
怎么发那么大的火?我把鸡汤搁下,好不容易拣回一条命,不知道好好修养。
萧暄一听我提就来气,你去问问外面的家伙,都干什么吃的?众人眼皮底下,就让那青娘被劫走了!我错愕,青娘被劫走了?什么时候的事?昨天半夜里。
赵家人干的?不然还有谁?萧暄翻白眼。
他们会对她怎么样?我很担忧。
该不会杀她。
萧暄皱着眉头,捂着胸口。
我急忙冲过去,怎么了?疼?裂了?让我看看。
好在伤口没裂。
张秋阳的伤药真是圣品,才几日,伤口就结得很好了。
我松口气,帮他拢好衣服。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暴跳如雷都没用,还是好好养伤吧。
别因为毒解了就掉以轻心……萧暄握住我的手,向他拉去。
我叹了一声,顺着坐在他身边。
他笑,伸手摸我的脸,你脸色也不好。
自己没吃饭就来伺候你,当然也不好。
吓着你了?我回想当初,这家伙被一下刺个对穿,面无人色倒我怀里。
吓?那都还是轻的?我差点魂飞魄散。
毒已经解了?萧暄问。
我扫他一眼,你不信任我?当然不是!萧暄笑,只是早知道这么容易,当初就别配什么药了。
我听着心里就来火,不假思索就给了他一记暴栗!药!要不是我炼好了药,你现在都已经入棺材了!你药炼好了?什么时候?萧暄捂着脑袋问。
我爱理不理的,就出门前。
不过要放一放才能用。
我就带在身上,这么巧你就毒发了,简直计算过时间似的。
萧暄歪着头想了想,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自然高高兴兴,这事终于结了!我苦笑。
这家伙没人在时怎么总跟个孩子似的。
我说:你也别折腾了。
躺下休息吧。
你这伤要养半个月呢。
萧暄眉头一皱,那不行。
后天拔营,雷打不动。
我不管。
我板着脸说,拔营可以,你坐马车走。
堂堂一军之帅,坐着马车领军?萧暄简直像遭受奇耻大辱。
我问:面子重要还是命重要?面子!我气绝。
萧暄立刻拉着我的手摇啊摇地,学我撒娇的样子。
我浑身冒鸡皮疙瘩,少来这招!对穿!气胸!你知道什么是穿蚂蚱吗?没那么夸张啦。
萧暄冥顽不灵,出城其实就是一过程。
出了城我立刻就换马车,你同我一车,就近监视我。
如何?我知道劝他不住。
他的面子不仅仅是萧暄这个人的面子,是整个燕军的面子。
我低头闷闷说:我给你配药……萧暄握住我的手亲了一下,抓紧,别这样!难关都已经度过了。
不过话说回来啊,慧空这老秃驴算命没以前准了啊。
明明说是你有难,为什么最后遭血光之灾的却是我呢……萧王爷还在思索着,他手下已经来报:王爷,朱山王来信了。
朱山王,就是我们帮他找老婆,急着想讨好的张伟文先生。
张伟文先生在来信里跳脚抓头地追问青娘的下落。
萧暄嘿嘿笑,就回信告诉他,说他心上人本来被我们接过来,又被赵家人给掳走了。
慢!我叫,他会相信吗?军营里掳走一个大活人呢!咱们营里闹奸细也不是头一天了。
萧暄不在乎,他爱信不信。
他也不是傻子。
哪有把功劳给别人送的白痴。
青娘在赵家人手里,这不就可以胁迫张伟文了吗?你都知道用胁迫这个词,朱山王难道会情愿合作?相比之下,我们就显得纯良多了。
萧王爷很得意,俨然已经忘了刚才是谁在脸红脖子粗地破口大骂。
我讪笑,纯良?那当初干吗那么急着又去找人家青娘?该做的总得做到。
找她,可以是为了要挟张伟文,也可以是为了让他们一家团圆啊!我仔细端详萧暄,摇头。
怎么了?萧王爷不悦。
我说:怎么看都不像慈善家。
人家张伟文又不是傻子。
萧暄奸滑地笑,从古自今,都是先政客再慈善家。
没权没势,没这个资本啊。
我没心情和他斗嘴,把鸡汤喝了吧。
萧暄苦着脸,才喝了一肚子药,现在还是满的。
我漫不经心地说:都是水,解个手就没了……突然想到这家伙昏迷不醒的时候我动手帮他解决生理问题一事,脸瞬间红成了茄子。
萧暄瞅着我笑。
他应该不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八成以为我是因为解手两个字而不好意思。
喝汤吧。
我没理他,把碗端过去。
喂我。
萧暄歪着嘴。
我瞪他。
萧暄立刻捂着胸做愁眉苦脸像。
伤口疼,动手就牵着疼。
一米八几的大老爷们儿撒娇,我很想揍他,又怕真的弄疼他。
真该让你手下将士进来看看你这样子。
这有什么?闺房之乐,个人私事,他们管不着。
萧暄满不在乎,唉,你到底喂不喂啊?我沉着脸把汤勺递到他嘴边。
他低头喝汤,双眼却直勾勾地盯着我。
全是桃花在发光。
我气,可是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结果手一抖,汤撒到衣服上。
看!都是你闹的!我给他擦,再仔细看了看伤口。
军医已经给他换了药,包扎得也很好。
只是到底伤得重,短短几日人瘦了一大圈,骨头都明显了很多。
怎么了?萧暄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嘴凑到了我的耳边,喷着热气,看你相公我的身材看呆了?不要紧,随便摸……咦?我眼泪哗啦啦流下来。
哎呀!这怎么了?萧暄手忙脚乱给我擦眼泪,结果越擦我越流得凶。
他六神无主实在没办法,干脆一把将我抱住,一手搁在我脑后把我往他怀里按,一手在我后背笨拙地拍着。
哭什么哭啊?我中剑时怎么没见你掉眼泪!别哭了!我这不是什么事都没了。
他也在好,毒也解了!他真是瘦了好多,我一靠他怀里,就感觉得更清楚。
心里这么一想,眼泪流得更加厉害。
之前看他中剑受伤生死一线时的恐惧焦虑这才彻底爆发出来,控制不住,犹如黄河泛滥。
萧暄仰天长叹:冤家!你是我的冤家!我忍无可忍,终于动手拎起他一块皮肉,顺时针旋转一百八十度。
萧暄一声惨叫,吓坏了门外的小兵,连声问王爷你怎么了?我张口要叫,萧暄急忙把我嘴巴捂住,对外面喊:没事儿,给猫咬了。
我立刻在他手上印了两排牙齿印。
萧王爷这次忍着没叫,只轻哼了一声,一把搂紧我的腰。
靠那么近,我自然而然地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
不会吧,胸前的洞还没合上呢。
我瞪他,他奸滑地笑。
我使劲挣扎,他倒顺着就放开我了。
我红着脸拉了拉衣服。
萧暄本来一脸色狼样地瞅着我,可是看着看着,目光渐渐柔和,渐渐正常。
他淡淡地笑,说:小华。
干吗?我重新盛鸡汤。
他说:愿意嫁给我吗?我手一抖,碗又打翻了,汤水淌了我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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