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卡桑的用意

2025-03-26 03:58:45

话里有话。

耶莱皱了眉,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再次回身瞅了眼那面色阴郁的细瘦男人,沙奕没再开口。

话已至此,她也不打算再跟他无用功下去了,多说无益。

想着,她便慢慢地出了那处土窑。

耶莱也没再叫她。

两个一直在外面等着的加罗那边的人立刻推了一边的巨石将洞口堵了。

几近月圆,整个夜晚的光度都是格外明亮柔和,照着那曾经用来烧制东西的土窑,却显现出了一片惨白色。

这样的一片景色,原本也并不显得怎样,但此时此刻,回想到刚刚与耶莱之间的对话,沙奕顿觉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不是她心情不好,也不是她心境转变,更不是对未知的担忧,只是,莫名对那阴冷的耶莱有了丝怜悯。

或许,这是她们能给他的最后的机会了。

之前,虽然一直觉得耶莱冷血无情,但此下看着,他却不是始作俑者,罪魁祸首分明是曼伦跟耶利。

她记仇,可青红皂白主次关系她还是分的。

思及此,沙奕忍不住在心中感叹,微蹙了眉头,倒也没了再要去规劝的意思。

反倒是跟在她后面的土格发了话:今夜,所有人都去挖壕沟,这边怎么办?要是耶利再搞些小动作呢?耶利今晚应该不至于会有所动作,他需要花一定的时间跟功夫来全面了解我们这边,曼伦的倒戈除了对他留下的人有些影响,其实,对你们来说无关紧要,因为你们也已经不再是在常住地时的状况了。

抬头看了眼月色,沙奕轻语:耶利不了解的是我们,你们现在又跟我们为一体,按照他的性子,必然会留足够的时间出来,当然,他在与我们交涉前肯定也有所打探。

你的意思是……土格沉思,他应该基本摸透了我们的情况?有可能,也说不准,总之,今晚的动作,一部分是为我们自己,一部分,是为了混淆耶利他们的思绪,缓冲一下。

沙奕微微笑了笑,另外,也给加罗点时间。

加罗?他不是失踪了好久吗?土格大惊,莫非你见到他了?没见过,我猜的。

这一句谎话,她说得眼都没眨。

也不知是跟加罗土格呆多了被同化了,还是真的就久经了变故,她现在说起这些虚话来倒也是面不改色,尽管这是为大局设想,更是为约定而变通,可这仍然掩盖不了是句谎言的事实。

也许,在这个世界里,唯独对西伊,她才会绝对真诚吧!弱肉强食,进化定律,她竟然在潜移默化中也改变了这么多呢。

然而,土格却是并不怀疑她的话,只有些纳闷地把加罗骂了一遍,碎碎念念地唠叨起来:这个家伙竟然连群体里的人都不管了,就这么莫名其妙给跑掉不算,居然还被耶利给抓过,真是丢脸,一点用都没有,现在都不知道是死的还是活的!沙奕觉得好笑,但没笑出口,也没跟土格多说,心下稍稍盘算,便拔腿要继续往回走。

土格则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你还没说要不要在看管耶莱这事上多加些人呢!瞥了眼那隆起的土窑,沙奕点头道:加吧,多加几个,而且必须得看好了,不能有任何松懈,记住了,别挑了曼伦留下的人,也别去多说什么。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

土格附和着,可是剩下的人,他们都去挖壕沟了……这……你去跟西伊西谷说一声,他们不会不答应。

指了指土窑,沙奕道,还有,土窑虽然坚固,但遇上耶莱这种人还是要注意设防,勤检查捆绑的粗藤绳索,最好,那几个看管的人不用再参与挖壕沟的事。

你这么说我可就全明白了!会意地点点头,土格又猥琐起来,挤眉弄眼道,要我说,直接迷昏耶莱几天不就行了嘛,多省事,连看管的人手都给省了!对呀,我倒是没想到。

略作愣怔,沙奕迅速道:可行,但人手还是多些,提防外患的同时,也要提防着内忧。

我懂我懂。

瞅了她一眼,土格笑眯了一双眼,一张说话漏风的嘴巴更是咧成了菊花,那还有其他的事呢,比如壕沟这一系列的事……沙奕觉得自个一瞬间被他的废话弄得有些烦了,原本她也有些许困意,哪知准备撤退时却引来了他的没完没了,当下也直接甩了脸:这些事你们应该比我更懂吧!哎……不情愿地哼了声,土格立马愁眉苦脸,就算你没他们懂,可事实上明明是你的点子更多,你总是有一堆古怪又效果相当好的法子,我总得问问你的意见啊……心中怒骂了句土格老狐狸,沙奕陡生了种要离他远些的想法,当即赶紧开口:壕沟的事已经定好了,再有什么事你就去问西伊他们吧。

语毕,也不待土格再开口,沙奕便是直接开了溜,完全无视了身后老男人的一脸惊悚跟崩溃。

这其实也怪不得她。

一来,她确实是有些困了,西伊他们若是忙活到天亮,她就得自己照顾好自己,再不能给他们多添乱;二来,土格刚刚有说过,他要把耶莱迷昏,她不知道他又要折腾些什么植物来,不管如何,这个对她这种孕妇来说,终究不好,所以她是能闪多远闪多远。

玛萨跟着她一路晃悠了回来,眼下,从她过去到回来,不过区区片刻的时间,那两边开工的壕沟竟然又扩长了不少。

沙奕忍不住开始佩服起远古人类的体力来。

中途,她甚至还听到好些跟她们一齐从旧聚居地山洞搬离出来的男人们在一致称赞着那些可以说是尤为钝重丑陋的金属武器。

不过,他们并没用过什么先进的武器跟工具,在这之前也根本没见识过金属器具的优势跟威力,跟骨刀骨矛亦或是木质的一些工具比较起来,金属器具近乎完美,所以,他们的兴奋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消弭的。

沙奕心满意足地回了砖屋睡了一宿,玛萨也是留在她这边的屋子里睡的,主要还是担心她会孕吐之类,因此,他便直接在她跟西伊的屋子里打了个地铺,就像在石洞时一样,稍稍用兽皮铺了铺。

尽管天气冷了许多,但原本玛萨就是在恶劣的环境条件下成长的,因此,他对这样的条件并没什么可挑剔的,相反,即便是打了地铺,可她给了他好几张兽皮,相比来说,反而是此下的条件更优渥了。

难得,她这一夜也算是安稳,没再闹出些反胃或者不舒服来,临近半夜时,她更是犊子起了身去看了眼屋外的情况。

一群人,约摸是被分成了两批轮流来,她瞅着便是见人手少了许多。

其中的一部分人仍是在挖着一侧壕沟,进度惊人,而另一侧则静悄悄,没见那一处壕沟的显著进度变化。

沙奕没敢吵着任何人,最后自个退回了屋内。

说实在话,她挺赞赏这样分配的,纵使,在效率上差了些许,但这能保障众人的安全。

分批次挖沟跟休息,总是能把外来威胁降到最低,原本,耶利就是蠢蠢欲动的,这样明智的分配,无异于将耶利的小动作压得死死。

至此,她心下舒坦,一夜睡到了天亮。

沙奕起得并不晚,但玛萨起得仍旧比她早上好多,以至于她一起来便见他在砖屋门口支起了个小火堆。

此刻,他正用她的不锈钢盆子烧煮着前一日她吃剩的虾羹汤,而他身边,则放置着一个盆状的大容器,虽是盖着干枯的大叶子,但遮不住里边徐徐冒出来的热气。

沙奕在木筏上坐了好一会,就光看着那腾腾的热气,好一会,才起了身来。

此时,即便是有着那火堆上正架着烧煮的虾羹汤的鲜美香味,可她还是立刻就辨别出了半被遮掩的另一种淡淡的清新甜糯香味,似乎是来自那已经烧煮好的新奇玩意儿。

她的馋虫瞬间被勾引了出来,至此,沙奕忍不住走近并凑了眼去看。

玛萨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她,也不用她多说一句,他立刻便是动作飞快地将那盖在木质容器上的枯叶揭开了,随后更是麻利地把那一大盆热气腾腾的东西推到了她面前。

沙奕下子瞪直了双眼——那是……白色小颗粒状紧密靠在一起的软软米粒状的东西!沙奕心下打鼓,忍不住探了手去拈了一部分,压根顾不得烫,全数给塞进了嘴里。

这是……味道尤其像现代米饭的东西!一瞬间,沙奕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玛萨却是有些懵比,见她神情不对,便以为她是烫到了,亦或是不好吃,当下也飞速捞了一块,一口吞下。

吃完,她彻底傻眼,转了头来看她,似乎很不理解,为何她会有那样古怪的表情。

沙奕却是震惊得不行,一把抓了他的肩膀问起来:玛萨,你这个是从哪里弄来的?T第二百一十八章 籶被她的突然举动吓了一跳,玛萨愣怔了好一会才喏喏地开了口:是加罗送过来的,但是他说最好不要把这个东西的来处说出去,也不能说见过他。

你是什么时候碰见他的,在哪里碰见的?未曾料到加罗会在几天内再次出现,沙奕也略为惊讶,除了不让你说这些外,他还有跟你说过什么?早晨,我去浅滩边处理虾的时候,他也在那边。

玛萨老老实实回答道,他说这些东西是那边弄来的,好像是什么合作,还说这个只是给你一个人的,等到解决了所有,就会有很多,那边有不少种子,那边的人懂得怎么种。

那边的人?考虑了一会,沙奕有些不敢确定,加罗没跟你说明白那边是哪边吗?没有。

玛萨摇摇头,而且,看他的样子,我觉得,应该是跟人打过架。

跟人打过架?他身上有伤吗?心中的疑团未解,区区几秒便又来了个,沙奕着实奇怪,不应该啊……嗯。

肯定地点了点头,玛萨比划着自己的脸部跟身上,身上有好几处淤青,还有些地方擦破了流了血,而且,他看起来很不高兴,在把这些东西给我后他还骂骂咧咧。

沙奕纳闷了。

玛萨所说,确实是符合加罗的性子的,可仍然有不对劲的地方。

按理,她们这边已经默认并同意了以加罗出面与卡桑的合作,而且这些类似麦子一样的东西,也完全不属于她们这处,回想土格最初的话语,这该是耶利他们那边所擅长的种植类。

然而,给了东西又带了口信,怎么会又起了冲突呢?莫非是加罗跟卡桑碰面的时候被耶利的人发现了?这个猜测有点说不通,但她能想到的也就这么些了,毕竟,个中原因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明明白白。

不过,对此她并不怎么担心。

因为,加罗压根没提自己那一身伤的事,说不定这也有可能是卡桑的试探,再不然就是他自个嘴欠,否则,真要有什么特殊情况,他定然会通知她们的,而非玛萨描述出来的恼羞成怒模样。

想着,她便又伸手去弄了些许米粒尝了尝。

这东西真真切切与现代的米饭味道相似,但也有些许不同,这个,比之真正煮好的米饭来说,干涩了点也粗糙了点,有一定的柔软度,但是韧跟润稍差,她刚刚由于第一眼见有些激动,注意力又相当不集中,因此,并没能完完全全分辨出来,现下再吃第二次,她便是彻底有数了。

尽管如此,这仍然值得欢呼雀跃,也的确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她一早就想过种植的事,起先是因为工具跟徒弟的问题,后面因为种子的问题,现在好了,卡桑那边有现成的。

沙奕大抵也是明白了,为什么明明耶利的统领冷酷薄情到那种程度,却偏偏还是有人甘于他的压迫。

能有一个衣食无忧的条件,对于远古时代的人来说,充满困难与不易。

先不说生产力水平的问题,光是恶劣的生活条件,以及群体与群体之间的竞争激烈程度便是让人咋舌,要是再来个自然跟灾害类问题,想活下来,只怕得费上很大的功夫。

她之所以理解得不那么透彻,有一部分也是跟她所处的环境有关。

她思量着,也许,西伊这边最初所在的地方还是很不错的,纵然是在夏初到冬初里有蛇患,但林子里至少不缺乏猎物,即便是到了雨季,那也只是自然条件不便外加蛇患升级,若是早早地取得盐晶,能在夏季里便大量储存食物,大部分的生存难题都是可以解决的。

然而,这里也有很大一部分有难度,比如说盐晶,正如刚过去的这个雨季,若不是逮住了机会,而她又利用了现代知识,懂得这些,恐怕,西伊他们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也将跟着挨饿。

再比对耶利他们那边,或许雨季里的种植也不大现实,可他们如果在冬夏两季以及过渡时段里种植些这样的作物,不需要大费周章去寻找盐份,他们倒也能凑合着过了,最起码,不会像西伊他们这样在雨季严重受制。

就像加罗,他们大概既没找到盐晶,也不会种植,所以到了关键时刻,便要出来抢一抢,运气好了抢到些东西,回去解决肚子问题,然后皆大欢喜;运气不好呢,有可能便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没个定数。

当然,这也不全然怪在群体或者个人的头上,至少,她看着这些远古时代的人里面,就没有谁是好吃懒做的。

说白了,就是地处以及环境影响所致。

虽然不能完全拉平了来讲,但她们现在是以捕猎养殖为主,采摘为辅;而耶利那边,应是以种植为主,捕猎为辅,完全相反,却大可借鉴,只要条件允许,她倒是挺乐意两方的优势混合的。

至此,沙奕基本算是想明白了,而关于后期的打算,她心下也有了些可行计划,当下,她也不再缠着玛萨多问了,只是指了那一个盆状的木质大容器问道:这东西,加罗就给了你这么多吗?给了好一些。

指了指被搁置在屋内墙角以兽皮包裹的东西,玛萨解释,那里面全是。

朝着玛萨所指的方向看去,沙奕立刻就看到了兽皮包裹着的一坨东西,份量上,沙奕估计得有十来斤,它就被放在那,而玛萨,也就只煮了一点点。

她有些纳闷:玛萨,有这么多,你为什么只煮了这么一点点呢?加罗说了,只给你一个人呀,我觉得就现在煮出来的份量,你也吃不掉。

玛萨说得一本正经。

你竟然开始听加罗的话了,他很多时候都是不靠谱的……无奈地瞅着那一木盆的饭粒,沙奕惆怅了。

若是有这些东西,煮了好歹也能分些给其他人,眼下,西伊跟其他一些人挖了一宿的壕沟,体力跟精神上都十分疲倦了,吃多了烤肉的确也不好,再者,若是众人尝了这些类似米饭的东西的味道,指不定也对后期的种植有所帮助。

可惜的是,就算是相当大的一个木质盆子,可那也只是看着多,玛萨烧煮出来的也就仅仅把盆底铺平而已,量真的不多。

然而,玛萨却是不赞成,摇起头来:我不是要听加罗的话,我只是觉得他说得对,他说你最近身体不好,这个我是知道的,而且,他说了,这个东西吃下去会很好,所以,我就只给你准备了,其他的人,像西伊,他还是吃烤肉比较合适,这些东西也不是很多嘛。

玛萨的话听着让人很暖心,沙奕忍不住扬起了唇角,但回想到玛萨口中加罗的话,她还是就些黑线。

敢情是,她那一次干呕,他是当作她身体不好生病了?可是……她明明看到他当时的脸色相当古怪,而她也是因为惧怕他会因为这事再跟西伊闹起来,所以才极力掩饰的,莫非,加罗也跟西伊一样对这些常识完全不懂?简直难以想象!不过,他这么说,那也就证明了他不知道她怀孕的事,此刻,沙奕觉得很庆幸。

一转头,她又下意识地问起玛萨来:加罗有告诉你这些东西叫什么名字吗?玛萨点头道:他说这个叫‘籶’。

籶?跟小麦的名字区别还真大,但这也没什么影响,只要能吃有营养就行,反正样子味道都差不了多少,管它是叫小麦还是叫籶!相对这个,她倒是对玛萨烧煮籶的方式更为好奇。

她可是吃出了籶的干涩跟粗糙的,此时看来,她倒是有些疑惑了,也不知是籶原本就是这个味道,还是玛萨就烧煮得不好。

略作思考,她便指了那盆烧熟的籶询问玛萨:你这个是怎么烧煮的?加罗说的,用水煮。

那加罗有没告诉你要放多少水?这个他没说……玛萨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心翼翼道,我没敢放多,我怕把它们煮没了……煮没了?沙奕瞠目结舌,就这样的火还能煮没了?我……我从来没见过籶这样的东西,所以我不太懂……它们没煮之前,看起来就像是会化掉一一样……玛萨越说声音越小,这倒实实在在勾起了沙奕的好奇心。

现下,瞅着这煮熟了跟米粒差不多的籶,沙奕觉得,籶没煮前也该是跟米差不多的,想着,她便起了身,走至那兽皮包裹处,将那些籶扒拉开来看。

结果大出意料。

籶的样子还真是与米不一样,完全不像她脑海中那种淡灰白的样子,反而是完完全全的一种透明色,并且,颗粒要比现代的米大上不少,唯独在外形上与米差不离,却是更圆润。

看着掌心里的些籶粒,沙奕越发觉得,这样的东西烧煮出来应该不会有干涩跟粗糙感。

犹豫了下,沙奕边丢了手中的籶,转而又回到玛萨身侧蹲下。

玛萨不解,抬了头来看她,她则直接取了虾羹汤里的长木条,往着木盆里自己扒拉过的的那一块籶的反方向戳去。

------题外话------感谢亲耐哒【落雪慕凉、135**5362】两位宝宝滴花花跟票票砸,么么哒~第二百一十九章 生男孩可以搞基吗?跟她之前所吃的那一处完全不同,这一块……根本戳不动!玛萨这水,放得怕是相当少,而且,看着这个木质盆子的底部也并不平整,估摸着,水都留在了她所吃的那一处。

再者,她猜测这可能是小麦之类的原始品种,亦或是小麦跟水稻两种分支的最古老合体,所以,按照现代时的小麦难以煮熟的情况来看,只怕也有这个原因。

作出此猜想的一瞬间,她立刻问道:玛萨,这些籶你煮了多久?很久了,我从浅滩边回来的时候天色还不是很亮呢,现在都过了好一段时间了!玛萨道,当时,加罗也说要烧煮得久一点,我就按照他说的做了,这个时间大概可以烧煮好几次虾汤的了。

跟她说的还真是相差不远,当下,她也是明白了问题,转而指了下木质盆子,示意玛萨:把这些都倒出来吧,我们重新煮,估计要烧煮到中午,早上也只能吃虾汤了。

这么久?被她的话惊到了,但很快玛萨便又恢复了往常状态,手脚麻利地按照她说的来。

因着他有准备些干净的水,所以,新一锅的籶米很快就又装好了,这一回,玛萨另支了个火堆,沙奕让他把烧煮将好的虾汤倒至另一个木盆中,将籶米转进不锈钢盆里,新火堆慢火烧虾汤,原火堆上则是直接烧煮那加了许多水的不锈钢盆。

从此刻到中午,只要人不离,打理好火势,这些籶米应该是可以煮熟的,只是水量似乎又多了些。

但她没去阻止玛萨,毕竟,水多些泡一泡也是好的,运气差点的话,就当是喝粥的,反正这边的众人应该都没吃过这样的东西,自然也没会多做评价。

没过多久,虾汤便是烧煮好了,玛萨直接盛了些递给她。

沙奕没拒绝,也没客气,她们也算是一家子人了,再者,玛萨跟西谷玛瑞一样,压根就不注重什么细节,更何况,远古人也并不在意那些表面的东西,因此,她倒也不必为此做些推脱客套的表面功夫来,真诚直接就好。

虾汤的味道仍旧不错,她吃着也丝毫未觉腻味,尤其是,虽然汤汁全是前一天的,但里边也放了不少今天才处理好的新鲜虾肉。

几天下来,玛萨大概也是基本了解到了她的胃口食量问题,所以,这一早的虾羹汤他烧煮得也不是很多,大抵就比她平常吃的量稍稍多一丁点儿。

此下,就从吃食上就能看出,这是一个细心的孩子。

他觉得她吃不完的东西剩下来到第二天口味大致会差一些,另外,她的胃口属于敏感时期,保不准哪天就对隔夜的食物产生了厌倦,所以他的做法很明智。

包括观察,也都是入了微,尽管因着这个考虑,在烧煮的事情上可能要烦上许多,但他却完完全全考虑到了她的一切。

玛萨,约摸是骨子里带了些类似于西伊的特性,虽然没能遗传到西谷的大大咧咧,但这也不失为件好事,毕竟,在这个时期里,像西伊这样外形粗犷,内里却极致温润体贴的男人,极为少见。

或许,只需要数年功夫,玛萨便也能成长为像西伊那样的一个温柔腼腆的男人呢。

这么想来,沙奕忍不住笑了。

玛萨起先还有些不解,但回头时,发现她是看着他笑的,他一瞬间就涨红了脸,腼腆地缩回了脑袋。

可稍稍一会,他又憋不住回了头来,很是期盼地瞅着她的平滑小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沙奕,我会在夏季末见到你的孩子吗?沙奕失笑。

她能看出他心下有多盼望着她跟西伊的孩子,大抵,是因为幼年时太过寂寞了,当初,她刚刚来到西伊跟西谷他们的这个小群体时,哪怕就是在雨季里的共居,她也只见了玛萨一个小孩子,而今,有了密林群体里数人的加入,他们这边才多出了一个小女孩以及一个小婴孩,这对于玛萨来说,确实孤独。

但也没有办法,原本连女人都少,别说抚养孩子成长困难了,就连找个女人繁衍都那么困难,再者,西伊所在的群体又有莫名的一对一规则,这相对他们来说就更难了。

眼下,玛萨的祈盼也未尝不是西伊西谷他们的祈盼,她也很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快快出生,她的心意,也一如他们。

再对上玛萨的热切目光,沙奕笑着点了点头:应该是会在夏季末出生的,等他长大了,就可以陪你一起了。

玛萨被她说的话说得相当兴奋,当即便举了手表示:我以后可以教他很多事,还可以给他摘很多好吃的野果子……玛萨的絮絮叨叨让沙奕再次忍俊不禁。

这算是来自小孩子的誓言吧,尽管十分逗趣,但她仍然觉得相当靠谱,这并不像现代小孩子的玩笑话,远古时期,玛萨的的确确已经肩负起了许多事,甚至于在动手方面比她都强上许多,所以,他的话自然是有保障的。

不过,听着他这么说,她忽然就对他的实际年龄来了兴致,便忍不住问道:玛萨,你几岁了?几岁?本还在说着自己的目标,以及想要做的事,突然被提问,还是些他不能理解的问题,玛萨顿时有点懵,咦?嗯……就是……想到玛萨对年龄的直接询问不懂,沙奕忙换了话语,从你出生到现在,经历过几个雨季的轮回啦?一听明白她的问话,玛萨立刻回答:十二个!前几天母亲才刚刚说过的,她说她生我的时候,西伊也是经历过十二个雨季轮回,所以我记得很清楚!十二个轮回,那也就算是十二岁了,她一直把玛萨当作**岁的孩子来看,却没料到,他已经十二岁了。

并且,很意外地,她竟然还得知了西伊的年龄。

第一次遇见的时候,西伊虽然有好多胡茬,但因着在夏季,他只围着张兽皮裙,她看他的身材跟皮肤紧绷程度,便是没觉得他老,后面他跟她亲近,她又喜欢上了他,外加现代时便有大叔萝莉的搭配,她更是没多想。

而,在给他刮了胡子,见到了他的真面目后,她也没觉得自己所猜测的年龄跟他实际的形象有什么不符,也因此,她也一直认为西伊就是三十岁左右,却没料到他这么年轻。

此刻,就着玛萨的说法,西伊才二十四岁,只大了她三岁……算是个惊喜,但沙奕仍然觉得有些愕然。

不过,倒也没什么影响,只要不比她小便是可以了,不然,让一个年岁比自己小的人照顾了这么久,她还时不时傲娇一下,得知真相后指定要泪流满面了。

思及此,沙奕心情愉悦,连带着吃着虾羹汤也觉得更为美味了。

玛萨却仍然不想放过询问她腹中孩子的机会,一边烧煮着籶米,一边凑过来,小声地问她:沙奕,你可以生个女孩吗?放下手中的虾羹汤,沙奕十分好奇:为什么想要妹妹?因为……玛萨的舌头打了结,看她的眼神也开始闪躲。

沙奕耐心等着,却是没等到玛萨再开口,他虽仍是在重复说着几个字,但到最后也没能把话说出口。

这下,她有些不明白了,便拉了他的手,示意他继续。

玛萨更窘了,面上更是爆红一片,许久,才豁出去似地鼓起勇气蹦出一句话来:因为母亲说过的,长大的男人想要找个伴侣很不容易,得学着努力争取,不然就像西芒跟西伊那样,干巴巴地等了好多年,要不是运气好,差点都找不到伴侣,所以我想你生个女孩……沙奕差点没把吃进去的虾汤给喷出来……这次换她懵比了。

玛萨这情况……着实有点雷啊!看着这孩子腼腆又贴心,此刻她才知道,这年纪小小心思竟然就已经这么歪了,先撇开近亲关系不说,就算她到时候生了个女儿,他都多大了?再到下一年的夏季末,他得足足比她的孩子大上十三岁,简直是老牛吃嫩草的心机boy,还知道提前预定……简直了!哪怕是大叔配萝莉,这尼玛非得这么极限的年岁差距吗?然而,玛萨压根没注意到她的抽搐表情,见她不说话,便是有些急,扯着她的手臂,摇了起来:沙奕……可不可以嘛……瞠目结舌地瞪着那个连红得跟猴屁股有得一拼的玛萨,沙奕无语:不可以!为什么……为什么?玛萨一下子急了,母亲明明说是可以的!沙奕彻底醉了,西谷竟然也过来插一脚,摆明是要帮自个儿子拿下伴侣的机会啊!可是……这样问题会很严重的好不好!但是她就忽然这么给西谷跟玛萨说不行的原因的话,他们会明白吗?皱了眉,沙奕相当苦恼,思忖了好一会,她觉得还是要把问题放一放,便也将心下近亲不能在一起的话语按捺了下去,转而开口道:那是因为我不知道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啊,现在就答应的话,太早了,要是生了男孩,你也会跟他做伴侣吗?其实,她很想说……如果生了男孩,你还会跟他搞基吗?可惜,考虑到他们对话语理解能力上的匮乏,她还是委婉了一把。

玛萨却是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悚!------题外话------感谢亲耐滴大表姐滴两颗钻钻!muaT第二百二十章 洗浴两人没能再继续说下去,土格远远地走了来,打断了她跟玛萨的杯具话题。

为此,玛萨还有些悻悻然,沙奕则完全是庆幸。

不过,土格却是失了准头,原本,她猜测着他大概是想跟她讨论耶莱的事,但他一到这,立马就指着那一大盆没来得及盖盖子的籶米瞪大了眼。

沙奕觉得,土格该是知道籶米的,当下也顺着他瞪眼的对象问了起来:你是不是见过这东西?这不是籶吗?回头看她,土格一脸惊讶,你们怎么会有这东西?昨夜我们这边有人去打探耶利那边的消息,半路上捡到了些。

冲着玛萨使了个眼色,沙奕迅速接了口。

捡来的?土格半信半疑,这么巧?还这么容易?就是像你说的那样,看起来似乎有这东西是件很了不起的事。

点了点头,沙奕挑眉,你既然认识这东西,肯定也了解这东西的由来,要不要给我说说?不高兴地哼了声,土格仍然表现出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不过,嘴巴倒是很实诚:这是籶米,靠近我们原来所住的那边有长,但是比较少,再往北去就会多很多,这些估计是耶利他们落下的吧。

北边盛产这个?应该是,而且,还有一种跟这个比较相近的,比这个容易烧煮,也好吃些。

土格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你的意思是,这个种类的作物,还分两种?沙奕一下想起了现代时的水稻跟小麦,之前她也确实有猜测过,但这个籶米烧煮出来长得很像去壳的稻粒样子,又有点像小麦,烧煮得比较好的部分吃起来又完全跟米差不多,她便是彻底矛盾了。

眼下,按着土格的意思,其实远古时代里,即便是始祖的作物,小麦跟水稻也该是还算两种作物的,并非她所想的那种合体状况。

听了她的话,土格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除了籶米,还有一种叫粃米,粃米比籶米好烧煮,也更好吃,但它没有籶米那么强的生存力跟适应力,并且产量很少,像冬季里,它们就全数枯死了,等到夏季里,它们才会重新生长。

点了头,沙奕也懂了。

说白了,大概粃米才是水稻的原始祖宗吧,它们都适应不了冬季的冷寒,偶有温度偏高的地方才能在冬季培育,而且,这些粃米大致也还没有完全进化到可以适应这个世界的规律,所以,对生长环境要求高,然而产量仍然低下。

反之,像籶米,差不多该是小麦的始祖,它们一年里基本都能长,当然,雨季除外。

像这个世界里这个时代的雨季,除了大部分的树木还有些水生植物类,恐怕压根就没有能受得住这样雨势的作物了。

见她只点头而不说话,土格便兀自将那会对边的物件给扫视了一遍,当看到原先烧煮的那一盆大部分呈现出干巴巴状态的籶米时,不免有些惊讶:这……谁干的?我……刚开始我不知道要怎么烧煮。

犹豫着应了土格的话,玛萨颇为不好意思,所以就……几乎是立时地,土格干净利落地给了玛萨一巴掌:不会烧煮还不会问吗,这得浪费了多少!那时候你又不在,别的人又不懂!揉着后脑勺,玛萨满脸幽怨,再说了,这个又不是你说的粃米,籶米也没那么难得嘛!你懂个屁,那只是粃米跟籶米做比较才得出的结论,你以为籶米像捕猎那样随处可见动物啊!没好气地接了玛萨的话架子,土格很是不爽,籶米也是要种植的,它可不是乱长的,而且,去掉它的外皮也是需要费功夫磨的,你真的以为很容易吗?玛萨被他说得一愣一愣,最后倒是没敢再反驳。

沙奕却是一笑了之。

反正,她是懂的,之所以这些东西在远古相当缺乏,不过是人们知晓得少,生产跟发展都相当落后,籶米跟粃米又都可以长时间贮存,以至于这些东西竟然比动物肉还要贵重了。

但是这也是好兆头,文明总是要拓展进步的嘛。

此时此刻,多个土格这样对他们未知事物了如指掌的人,沙奕还是比较高兴的于是,便也没多说多想,只是心下略略思索,便朝着土格露出立刻一抹算计笑脸:土格,玛萨没见过这些,不会烧煮也情有可原,你这么了解的话,这一盆的籶米就交给你了,等到午时大家都是要吃的,你尽快。

我才不……条件反射想拒绝,但话说至一半,土格还是打住了,认命地一屁股坐到地上,拨弄起那火势来,时不时又添些水。

沙奕觉得很满意,便愉快地催促玛萨起来一起去看看壕沟工程挖得如何了。

玛萨很听话,临行时,倒是土格又抱怨似地补了句:下次就不能捡些粃米吗,籶米好难烧煮的!沙奕笑了下,没吭声,心下却是想了许多。

卡桑并没给她们粃米,只给了籶米,若说全全信任的话,那么,耶利那边籶米也很少,毕竟难长;若是卡桑还存了些私心,那就不好说了。

不过,她更愿意相信是前者。

因为,他们那边有曼伦在,土格见过这东西,曼伦自然也见过,她应该不至于刻薄算计到如此。

屋外不远处,新挖的壕沟已经距离成功不远了,这一次,换的是半夜休息的那部分人在挖,因此,有不算多的一部分人直接在外面休息了。

西伊也在其中。

沙奕远远便看到了他。

可能是太过劳累,他睡得很死,并且,一直穿着的兽皮衣服也脱下来放到了另一边,他就那么光裸真上半身躺在干泥地上睡着,与其他些人别无两样。

沙奕却是心疼。

这是不到十度的天气,房屋距离他所躺之处也不过区区几步,他竟然那么随意,也不怕给冻病了。

心里埋怨了几句,沙奕还是快步走了过去。

等到她走至西伊身边时,西谷也凑了过来,她是半夜睡的,因此,这会子她正跟第二批人一起挖壕沟。

没等她说话,西谷便开了口:沙奕,把西伊叫醒,带他回去睡吧,他太累了,第一批结束后,他还陪着我们挖了好久,现在才刚刚睡下没多久。

西谷话一出口,她就注意到了他胸膛上未干的汗迹,心下更是有些舍不得,忍不住伸了手去将他额前的乱发细细拨到一侧。

瞅着他熟睡的面容,考虑到他这会子才睡,沙奕倒也有些犹豫,不知道是不是该直接叫醒他。

片刻的磨蹭踌躇,西伊却是自己醒了来。

大约是感受到了她的手在他额上滑动,所以他一睁眼便是伸了手,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那一双棕褐色的眸子里满是温柔。

沙奕看了他好一会才轻声道:你怎么不直接回砖屋睡呢,现在这个天气,睡在外面会生病的。

西伊一下笑开了:你最近睡得不安稳,吃得也不太好,我怕吵着你,所以就在外面了,也没事,大家都是这样的,以前我们也都是这么干的,你不用担心。

沙奕被他说得想哭,又怕他会紧张担忧,只得极力憋着,然后伸手拉他起来。

西伊起身很是迅速灵活,尽管她拉着他,但他压根没借用她一点点的力气,径直便是站了起来,似是怕弄伤她一般。

到最后,沙奕只哎了声,便也随他去了。

然而,西伊的目标却并不是他们两的屋子,他拉着她,直接往着壕沟另一边,石洞后面小温泉的方向走了去。

他应该是想洗个澡。

相比浅滩,那处温泉的水温可是合适多了,就是距离上有些小远。

的确,从昨晚至今,他出了许多汗不说,光是挖土都搞得一身灰扑扑的,此时倘若不去清洗一下,只怕等到西伊一觉醒来,她的那张白色毛皮会变成黑的。

想到这里,沙奕忍不住捂了嘴偷笑起来。

西伊听到了她的低笑,立刻回了头来看她,她也抬了头去看他,一双眼睛跟着笑得眯了起来。

西伊不清楚她笑什么,但她开心他就开心,他也是瞬间笑眯了一双漂亮的眸子,他甚至还想抱她,不过,他半途缩了手臂,转而在她软软的唇上吧唧了口,亲完,还意犹未尽地砸吧了两下嘴巴。

沙奕也没敢像以往那般缠着他。

怀孕了,自然要多注意些,等到把孩子生了,他们有的是时间甜蜜腻歪,现下,倒是真的不能莽撞。

那个稀疏的林子中,温泉里一汪清浅的水仍然冒着氤氲的热气,沙奕探了下水温,它并没有因为季节天气的原因而降温,相反,水温仍让与之前相当。

也就在这一会,西伊手脚麻利地扒光了兽皮衣物踏了进去。

沙奕瞧了几眼,很是心动。

要说起来,她也确实有好几天没洗澡了,此下看着这近在眼前的温泉水,天生比较喜欢干净的她顿时就有了自己也要洗个澡的冲动,但她又有些惧怕,怕运气不好受了凉,会对怀孕有影响。

T第二百二十一章 陌生女人思忖了好一会,沙奕还是没憋住想洗一洗的念头。

不过,她打算等西伊洗完再洗,共浴什么的,她总归是有些怕羞,另外,也为了避免跟西伊的亲近。

那可是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从开始到现在,她就没少被他吃豆腐!光是回想起上一次在温泉的时候,她就忍不住要捂脸了。

好在,西伊也没强迫她,安安份份地自己洗的,偶尔朝她看一眼,也是满眼笑意,比之先前时的不管不顾,这会倒是柔和了许多。

沙奕觉得,应该是她怀孕的缘故。

估摸着西谷也没少跟他解释,所以,好些天来,他都没再对她动手动脚。

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西伊则是很快洗好,起了身。

反应过来时,她立马取了他先前脱下的兽皮递给他,却是不料,一转头就看见了某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尴尬,当下,她也不敢再去看他的脸,一埋头,直接将手中的兽皮递了出去。

西伊哈哈大笑,接她递出的衣服时却是没含糊,一阵窸窸窣窣之后,他便从温泉里爬了上来,坐到了她身侧搂着她。

沙奕这才敢抬了头来看他,却恰逢他伸了手来抚摸她的小腹,暖暖的温度很快便从他那大掌的掌心中传了来,合着这样的天气,连她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然而,才一个多月,她的肚子并没有变化,连她自己都看不出来,更别提西伊了,所以,西伊摩挲了老半天,也仍是没摸出什么来,最和倒是搞得自己一脸郁闷。

沙奕想笑,他却是有些迷茫地开了口:沙奕……我们的孩子在哪里……我怎么没摸到?这是一个世纪性的笑话!沙奕一个没忍住,彻底笑开了:才这么点时间,你就想摸出来啊,西谷没有告诉你要多久才会出生吗?她说大概在夏季末,我记得她生玛萨的时候没经历这么久,那会距离夏季末还有一段时间。

西伊有些不解,为什么你……他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睁大了一双深邃漂亮的棕褐色眸子看着她,面带困惑,大概也是不清楚为什么生孩子的时间会不一样。

面对西伊对这部分东西的白痴,沙奕心下哀叹一声。

起初,她就以为他对男女之事上不是很懂,但天性使然,即便是处于那种白痴境地他仍然有原始本能,可再到了怀孕生孩子的事上,他又开始傻了,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但好在,他向来对她体贴入微,她初孕状况百出的时候,他倒也是无微不至,至于这生孩子长短嘛,按西谷跟她一致的说法来看,也都是十个月左右。

当下,她便决定用最简单的例子来解答西伊的疑惑:西伊,孩子是要一定的时间成长的,就像你平常摘的果子,如果你摘了没有成熟发果子,吃起来味道就不那么好,但生长周期足够的果子就能达到成熟阶段,那时候再吃味道就会很好。

这确实是个很好懂的例子,所以,西伊几乎是立刻理解了她的意思,便是点了头。

沙奕忍不住笑着调侃:那你还想要早点生吗?像西谷那样?闻言,西伊扫了她一眼,眸中暗含幽怨。

第一次瞅见他怨妇一样的扭捏眼色,沙奕差点又笑抽,但片刻后他就立刻又恢复了正常面色,顺手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许久,他才缓缓说道:沙奕,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在夏季末健健康康出生,不要像西谷生玛萨那样。

靠在他怀中,沙奕心下愉悦,见他如此说,便安抚道:会的,你别担心。

低低地哼了声,他便又埋了头来亲她,原本该是个甜蜜的亲吻,但是很杯具,他那湿漉漉的头发硬是凉得她打了个激灵,于是,西伊的亲吻,未遂。

但也就是这样的一个未遂的亲吻,让沙奕想起了她还要洗一洗的念头,可西伊在这,她总是觉得有些羞,便也找了个借口,让他帮忙看看当初帮加罗跟土格寻找药草时遇上的那类似棉花能长出丝的植物是否成熟。

西伊立时点了头,转身离了这一处。

沙奕赶紧飞快地脱了兽皮跟自己原本的些夏衣,快速入了水。

温泉里的水温仍是像雨季末的时候,但此刻却是感觉不出那时候的热度,不过,倒是比她试水时的温度高上些许,还算是惬意。

但她仍旧是不太敢泡太久。

不光是天气温度问题,也不仅仅是她怀孕,更多的,大概是来自夜里那边的威胁了。

尽管,这一处还是属于她们群体的范围,尽管,此下四处无人,但万事没有绝对。

想着,她便加快了洗浴的速度。

只一会,她便洗净了,在准备起身时,一阵草木的响动传入了她耳间,沙奕下意识地飞快转了头去看声源处。

那确确实实站了一个人,不过,那是个女人。

她只是简单地裹着一张黑色的兽皮,腰际处用粗藤勒住,而下身,依然是兽皮裹成的裙子,就像西伊他们夏季里的穿着一样,似乎完全不怕冷。

而那女人的相貌较她们群体里的人来说,差异还是不小的,尤其是皮肤,几乎与加罗那边的一群人差不多黑,五官倒是很英气,个头也是约摸有西谷的高度,头发倒是参差不齐的没怎么打理,不长,也不怎么好看。

此刻,那女人正满眼惊奇地看着她,虽没有见到恶意,但那一动不动盯着人的眼神也着实不怎么舒坦。

沙奕摸不透那女人想法的同时也感觉相当窘,呆愣了几秒后便缩回了身子,转而又坐到了温泉水里。

这下,水雾氤氲袅袅中,那远远站着的黝黑女人确实是看不清她的,沙奕稍稍释然了些,却未曾想,那女人却是跟男人一样直接,见瞧不着她,干脆走了过来,直到走至温泉边上,与她面对面。

沙奕相当无语,但她没敢像以前那般,遇见危险就胡乱跳起来逃跑。

不管如何,她要为自己腹中还未成型的小生命考虑,所以,就如此情况,她选择了蹲坐在原地,与那女人对峙着。

好在,那女人也并没什么恶意,但同样,她也没什么礼貌自知,犹豫了下,她竟然也解了自己腰间的粗藤,扒了那一身黑色兽皮,整个也跳了进来。

就这一个动作,沙奕被溅了一脸水,那女人却毫不知觉,反而觉得很惊奇,欢脱地扑棱起水来。

沙奕怕被她碰撞到,又不敢贸然地阻止她什么,便只得退到温泉的一侧去,让出大部分的空间来给那女人玩闹。

这个女人体型壮硕,身上也满是肌肉,就算与男人们相比,大体也逊色不了多少,所以,沙奕很有眼色地没吭声,也很明智地没跟她起任何冲突,只是在她玩闹的时候,伸手取了池边衣服,打算快速穿了悄悄离开。

哪知,她这才刚一伸手摸到自己的衣服,那黝黑女人便伸了手来抓住了她的手腕。

女人没使大力,没弄疼她,但那力度也是让她反抗不得的。

沙奕有些懵,回过头去看那女人,那女人却再次转移了注意点,又伸了另一只手来抚摸她的后背,一边,还砸吧着嘴巴,似在感叹一般。

沙奕崩溃到不行。

这个女人到底是在搞些什么?她们可都是女人好不好,也压根没有一言不合,这样地摸来摸去,是几个意思?然而,即便是她惆怅无比,那黝黑女人也无暇在意,她就只顾着摸索她的后背,到最后,那女人干脆整个贴了上来,转摸她的腰身小腹。

这一个贴近,却是比这女人摸她更来得纠结,因着她后背所触及的来自那女人的波涛汹涌之感,沙奕直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心下,却是走了神……她当初也曾从背后贴近过西伊……不知道,西伊当时是不是也是恶心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过……西伊是男人,这感受该是跟女人不一样的吧!神智恢复清醒,沙奕恶寒,忍不住用力甩了甩头,她身后紧贴着的黝黑女人却羡慕又疑惑地开了口:为什么你是白色的,还有,为什么你摸着这么软,而且,你的身体怎么能这么细瘦好看,你是怎么做到的?沙奕颇有些无语。

他的确是搞不明白的,因为远古时代的人,基本上都是黑一些健壮一些,而他们的审美也基本上以此为标准,就好比她跟随西伊他们生活到现在,至少,她看着所有人都这样。

西伊大概是唯一的例外,他说过,他从第一眼就喜欢她,这也许也是因为他觉着她特别吧?像赛纳,他应该是处在女人比较少的情况下,而西伊原本就是跟他有些矛盾,所以他对她的感觉,应该是来自于刻意的产物。

加罗则亦如是,他很明白地说了,她又丑又瘦,后面的变化,她也一直搞不清楚。

眼前,这个女人的说法,倒是实在古怪,至少与很多人都不一样了。

因此,沙奕也有些想不通:你们……不是应该觉得像你这样的更好看些吗?------题外话------感谢亲耐哒【2833130、135**5362、QQf8ff4e55b4fe6a】三位大宝宝滴爱心票票~么么哒~第二百二十二章 绯闻女友卡帕你也是这么觉得吗?那黝黑女人一下子欣喜起来,但那仅仅也只是片刻,稍稍一会她便又重新苦了张脸,可是那个男人他不觉得,他说他喜欢白一些的女人,还喜欢摸起来软的,而且,他就喜欢细瘦点的!相当古怪的说法,按着这些条件,远古人类身上基本不可能有这些特质,即便是有,那也不可能全都满足。

更让她纠结的是,这黝黑女人嘴里所说的这些条件,她听着格外古怪,就好像……完全是拿她作为依据!越想,沙奕越是郁闷,到最后,那黝黑女人干脆把她整个给转了过去,力道大得让她都有些心惊胆战。

那女人盯着她看了好一会,从上到下,打量了个彻底,那带着探究艳羡的目光,让她再次起了身鸡皮疙瘩。

沙奕二度挣扎起来,却仍然无奈于那黝黑女人的力道,最后,因着众多顾虑,她也不得不放弃。

说起来,反正对方同是女人,也没什么好羞耻的了。

然而,那女人却是有些惊讶了,约摸是惊讶于她的突然顺从跟放弃反抗吧。

不过很显然,相比她的行为,那黝黑女人显然更注重于自己刚刚所说的一切,略作迟疑,那女人便又再次触摸起她的身体来。

沙奕有些崩溃。

这个黝黑女人完全无视她是否愿意,光顾着自己摸索感叹,毫不在意她的心情。

沙奕原本大好的心情一下子糟糕透了。

尤其是,在一眼瞥见那女人又要将魔爪伸向她胸前时,沙奕惊得大叫了一声。

这一声效果很明显,那黝黑女人被她吓了一大跳,几乎是立时便缩回了手去,但这样的效果并没持续多久,那女人很快又恢复了神色,不依不挠伸了黑爪子来,目的明确地袭击过来。

沙奕急得不行,条件反射踹出了一脚,正中了那黝黑女人的膝盖,而那女人似乎也没料到她会这么突然地就踹出一脚,原本就是呈一个前倾探手的姿势,这下便直接是个措手不及了,整个人都踉跄了几步。

其实她那一脚本身的力道并不是大,一方面是她本身力道就比不过远古人,另一方面她还得顾着自己孕体,并且,在水中她使出的力又受了水阻,所以,施加到那黝黑女人膝盖的力度也是不至于如何的。

但很可惜,那黝黑女人踉跄间还是给摔了下去。

不过,那女人仍是下意识地伸了手来,想借着她稳定身形,沙奕却是直接给避开了。

这样灵活的动作,于她,还是头一次,不为别的,她就仅仅是担心那女人会伤到她腹中的小生命。

纵使那个小生命此时还小得几乎没有存在感,但她一点都不敢冒险,所以她也压根管不得那女人如何了。

那女人毫无防备,水下本就有些滑,再加上重心不稳,更因着她的不留情避让,那黝黑女人给结结实实地摔了下去,随后,便是哀嚎一声。

诸多顾忌下,这样的情况也确实在所难免,好在有温泉水的浮力,那女人也并未摔得多惨,只是相对有些狼狈,那带起的水更是没头没脸地重新溅了她一身。

沙奕有些后怕,趁着那女人还未起身,飞速地站起了身,转而往着那池边爬,可惜,那黝黑女人根本不让她得逞,哪怕就是自己还闷在水里,倒也能伸了手来一把捉住了她的脚踝。

沙奕头大,就着趴着池边的动作来蹬那女人,她却咕咕哝哝口齿不清地说了话:你……呜……别走,我有很多话要跟……跟你说……沙奕无语至极,心下却是还不打算理她,干干脆脆地继续蹬着那女人抓着她脚踝的手。

说实在的,这女人她不认识,赛纳那边目前没有女人,而加罗那边的女人,即便她不认识,那也不可能对她怎么样的,就像此下的这个女人,竟然这么折腾她,她怎么看都觉得应该是耶利那边的。

当下,沙奕也不客气了。

只是,这对于那高大壮硕的女人来说,完全就是在挠痒痒,压根起不了什么作用。

几下不痛不痒的动作下,那黝黑女人倒是彻底从温泉水里爬了上来,一露脸,她立马就叫了起来:你别踹我了,沙……沙奕!如果没听错的话,她是在叫她的名字?可是,她明明不认识这个女人,莫非,这还真是加罗那边的?沙奕顿时有些懵比,愣怔中,那女人却一个使力,便将她从池边拉了下去。

吃惊不小,也吓得厉害,沙奕差点张口骂人,还好,那女人在她大惊失色的时候又将她接住了,算是虚惊一场。

不过,沙奕却是憋不住心下的怒气了,指着那黝黑女人的鼻子就想开骂,但很快她又恢复了理智。

她真不能这么骂这女人!因为,她打不过这女人。

西伊不在,她没有发火的资本,怀孕,她也没有逃跑的资本,一切,都该以稳妥为重。

想着,她便有些气馁地垂下了手。

那女人却是对她的动作有些惊讶,更像是搞不清她想干嘛,最后,干脆地帮她擦了下脸上的水。

沙奕再次无语,瓮声瓮气问道:你是谁啊,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我……犹豫了下,那黝黑女人一昂头,我是卡帕!沙奕瞪大了双眼。

这……该不会是对加罗钟情的那一位吧?卡帕的女儿?心下范起嘀咕,沙奕忍不住问道:你是卡桑的女儿?那黝黑女人立刻狂点头:对,就是你说的那样!可是,你根本没见过我,你怎么会认识我?即便知道了对方是卡桑的女儿卡帕,沙奕还是难免纳闷,谁告诉你的?原本,卡帕倒还是展露出了笑脸,但她的这个问题一出,卡帕立即摆出了一副不高兴的表情:还不是加罗,都是他!你跟他怎么了?他说他就喜欢你这样的,尽管他已经答应我跟要跟我在一起的,可是我觉得他说的话太多水份了!为什么?你看我,他说的那些我什么都相反,他喜欢你,我觉得我没有办法了!哀叹一声,卡帕满脸惆怅,他之前说的他喜欢一个叫\'\'沙奕\'\'的女人,然后又说了那么一大堆话,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女人像他说的那样,所以我一直觉得他是在糊弄我,所以我就一直不在意,就当他找借口,可是今天我看到年一了,我就知道了,你就是他说的那个女人,他就只喜欢你!这样的话语,沙奕听着也是纠结。

加罗对她的感情,她虽弄不清真假,也搞不明白怎么就滋生了感情,但她确实是明明确确看在眼里的。

此时此刻,卡帕的话语,她也是相信的。

而且根据这短短片刻的了解,她觉得,卡帕也该是个大大咧咧的随和性子,尽管有些地方让人很无语,也完全不尊重别人,但这也恰恰就是大部分远古人的性子,无可厚非,相反,却还很真实。

她想避开卡帕,也并不是因为卡帕可恶,而是,卡帕太大大咧咧,没个轻重,指不定就会伤到了她的肚子,那是她最不愿意看见的情况。

但是,倘若能有个死皮赖脸得跟加罗一德行的女人,将他死死缠住,大抵她跟西伊以后的日子也能平静好过些,不然,以加罗超级麻烦精,外加无理取闹的特质,指不定又得闹出些什么惹人厌烦的事来。

想着,她便是心情大好。

不管怎么样,尽力促成这两人有利无害。

思及此,她便憋不住笑了,跟卡帕解释起来:其实,我是来自一个跟你们这边相距很远的群体,然后像你说的那些,其实是因为我们种族不同,也并不生活在近似区域的缘故,这个没有可比性的,你别那么在意。

真的吗?卡帕一下激动起来,作势又要去抓她的肩膀。

沙奕心有余悸,一边,赶紧推开她的魔爪,一边,慌不迭地点头,肯定道:你之前不也说了吗,你见过多少女人像我这样的?那么多的女人,恐怕我还是第一个让你觉得惊讶的吧,所以说,天生的东西没有必要去计较跟比较啦,你看加罗,他不也是跟你们一样吗?这么说的话,我是还可以争取吗?相当容易就被她的话打动,卡帕连那一双黑色的眼珠子都亮了起来,他真的不会再拿你跟我比较吗?咳……被卡帕的问话呛住,沙奕无奈做不做比较,那是他的事,努力才是你的事,想得到什么就去下功夫,你如果要拿到什么,那么,其他人的看法,哪怕就是加罗的想法,那也压根不重要!好吧,她承认,她是在教卡帕无理取闹,但这确实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就像加罗,他也是这么不讲道理的。

当初,他为了自己对她的感觉,不管不顾找了受重伤的西伊打架,然后吧,回到了自己的常住地,又开始后悔,转而大费周折地再次找到这里,中途还给她们添堵,没事再听听墙角,最后直接扯出了一大堆破事,简直也是醉了。

T第二百二十三章 赛纳的暗箭听完她的话,卡帕很快用力地点了点头,似觉很有道理。

至此,此前莫名其妙的事算是告一段落。

沙奕舒了口气,转身再次往池边爬。

刚刚跟卡帕扯闹之间她还尚未觉得冷,现在乍然地没个前一刻的紧张闹腾,沙奕忽然就觉得冷起来了。

温度不是很低,但身上有水,冬日里总归是有些冷的,哆嗦间,沙奕赶紧加快了速度。

这一次,卡帕没再阻止她,更没扯她后腿,然而,就是这样的情况下,沙奕陡然发现,自己原本搁置在池边的衣服没了。

前一刻,她明明还抓在手里的呢!坐在池边抖抖索索地想了会,沙奕有些惊悚,回了头去看温泉水中站着的那黝黑健壮的卡帕,后者却是回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伸手从水里提出一堆湿漉漉的兽皮衣服。

一瞬间,沙奕觉得连嘴角都给抽了。

可那提着兽皮衣物的黝黑女人却浑然不觉,她甚至还是满脸搞不清状况的无辜表情。

沙奕顿时头大。

洗个澡而已,为毛西伊洗的时候什么事都没有,等到她洗的时候就跟撞了鬼似地?半路杀出个卡帕不说,还好死不死把她的衣服都给弄进了池子里,这运气也是没谁了!咬牙切齿地瞪着卡帕,沙奕愤怒地再次缩回了池子里。

卡帕一直都是搞不清状况的样子,不过,在瞅到她怒气冲天的表情时,卡帕还是忍不住给瑟缩了下,有些讪讪,但仍然保持着门神的姿势,半截杵在水中。

这下,沙奕彻底幽怨了,瞄着卡帕,她越发觉得郁闷起来:你这样站那不觉得冷?冷吗?接了她的话茬,卡帕原先还只是有些搞不清状况,此下却是迷茫了,我们以前没到这里来的时候,冬季里都是跟夏季里一样过的,虽然这处确实比我们原来所处的地方要冷一些,不过,这也没有差异很大!既然没那么冷,你还裹着那么一张兽皮做什么?指了指她脱下仍在另一边的那张大体积兽皮,沙奕没好气,再说了,明明这一轮的冬季比上一轮的冬季要冷上好多,怎么会没什么差异呢!其实,裹着兽皮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把受伤降低到最小程度。

卡帕一脸正色,关于冬季有多冷,可能你们呆的地方差异大,我们那边跟这边倒没太大区别。

卡帕的解释让她有点发懵。

之前根据土格所说的,这个时代,北边比南边的气候温度高,她也默默地这么认定了,结果,卡帕却又说成了现代时北方更冷的格局,她现在已经完全不知道该信谁了。

但,卡帕跟加罗他们也并非是一处,尽管很久之前曾经做过邻居,可后来卡帕他们继续北迁了,两个不同感受,约摸也是来自两块不同区域的结果。

说不定,这两种极端的情况,也是真实存在的。

她也料不准,这个世界里还将会有多少悖逆现代科学,异于常理的存在,总之,卡帕跟土格也许都是对的。

因为,这两人实在是没有必要拿天气这事来哄骗她。

最初,她还以为卡帕穿兽皮裙是因为他们只是不懂得制作裤子之类的衣物,倒是没猜到,他们压根不觉得冷。

沙奕释然,却是转眼又想到了卡帕口中穿兽皮的防御作用,心下忽又生了丝疑惑:对了,你刚刚说你们穿兽皮是为了让受伤最小化,这是什么意思?兽皮能抵御戳刺?这个倒不能完全保证。

卡帕摇摇头,但是,我刚刚用的这张兽皮是来自一种黑色水兽,它能抵御骨刀,其他人我不清楚,反正阿母给我准备了一张。

没给耶利他们也准备?这一个问题,沙奕问得相当犹疑。

卡帕却是很快回答了她的疑惑:怎么会给他们准备,捕猎一头那样的黑色水兽很难的,我们当初没跟耶利合并的时候,整个群体里也就两三张那样的兽皮,后来就再也没捕捉过了,代价太大,它们又不太好找,尤其是我们跟着耶利转移了居住地以后,再说了,自始至终,耶利都是跟我们有矛盾的,他哪天能不想着怎么铲除我阿母,我就十分感激了,又怎么会告知他们水兽皮的作用亦或是给予他们水兽皮?卡帕说得很有道理,她也看出了那一系列愤怒表情下流露出的真实厌恶,此下,她也非常肯定,若是她们与卡桑卡帕那一方联手,那么,他们定然是求之不得的。

也许,她并不能弄清耶利跟卡桑之间到底有什么深入骨髓的仇恨,但这丝毫不影响陌生两方之间的联盟。

哪怕就是有再多的其他原因跟条件,仇恨,也仍然大过天!这一个问题通透,沙奕便将注意力重新放到那黑色的兽皮上:你们现在裹着这样大的兽皮,行动方便吗?当然不方便,又不是真的冷得受不了,而且,幸好现在还不是夏季,不然……提及这个,卡帕也很是无奈,要不是中途又遇上一批会使用古怪武器的人,我也不至于被阿母要求裹上这种东西,其他一些人的兽皮都比我的轻得多!古怪武器的人?心下微怔,沙奕忙不迭询问,是什么样的武器,像我们那边人用的那些吗?我倒是没见过你们那边的武器,所以没办法比。

卡帕老老实实回答,但是我能给你说说那些人用的武器的样子。

点点头,沙奕示意她继续说。

见此,卡帕也不犹豫:就是两个部分,我看得并不是很清楚,他们可以隔着老远就把把一根尖细又坚硬的黑色木枝子射过来,手法其实跟我们投掷骨矛差不多,可效果要比投掷骨矛强上许多倍,而且很迅速,目标也相当精准,攻击势头也很强。

沙奕几乎是立时想到了赛纳!因为,她们这边压根是没有人会选择主动袭击耶利那边的,当然,具有如此攻击欲的,除了赛纳,只怕也没谁了。

只是,她当时受的伤明明还很严重,怎么这会子仅仅是经过一个多月,他就又活蹦乱跳地搞起破坏来了呢?再说来,就赛纳那边目前的人数,即便是有弓箭辅助,可是耶利那边那么多人,这是怎么都不可能占据优势的吧?思来想去,沙奕觉得,或许是赛纳也觉察出了耶利那边群体虽大,却并不完全同心的情势,然而,这一点在没有合作之人,没有内应的状况下,也很难奏效。

她猜不出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过,这也无关紧要了。

眼下,她更需要关心她们自己,赛纳那圆滑性子定然是有一定把握的,倘若不行,估摸着他大概也能相处应对之策。

当下,她便问了卡帕:你遭遇这批人攻击是什么时候?嗯……埋头想了会,卡帕迅速抬头,前段时间,我们刚到这边没多久,也是跟加罗定下合作之后的事。

那你还记得打头的人的样子吗?好像是个眼睛很细长的男人,他比较瘦,头发很短,一张脸冷冰冰的……差不多,就这样……挠了挠头,卡帕边想边说,当时情况是出在耶利那边,我们这边的人没参与,所以他一个都没动我们,他好像跟耶利有深仇大恨,见了面就红了眼,可是我完全不清楚他们之间有什么过结。

听着卡帕的话语,沙奕微微蹙了眉。

赛纳……他这应该是在报复耶利吧?莫不是因为上一次耶莱对她下手的事,他记了仇?原本,她只以为他就像以前那样,耍些阴谋手段,趁机搞些破坏,然后获取自己需要的东西,然而卡帕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分明是找耶利茬的。

令她有些担心的是,或许赛纳还并不知道那次下手的是耶莱,而他报复的则是耶利。

双生子的事,倘若不是因为耶莱被她们抓获,耶利该不会骤然过来谈判交涉,更别说让她们知晓了。

如果是这样,那赛纳定然是以为耶莱逃脱了。

此刻,她倒也弄不清赛纳的不知情到底是好是坏了,同样也搞不清,他这样做会不会坑了自己。

啊,还有!沉中思,卡帕也仍是在回想着,略略有所记忆,她便又飞快地开了口,那一次,阿母想着,跟耶利为敌的都基本能结成联盟,便在他们撤离的时候让人跟他们说了,可是那个男人完全不搭理我们,似乎很是不信任的样子。

不信任,这就对了。

赛纳的疑心病向来重,心计又深沉,这么个敌对群体里的一分子,突然请求联盟,他没直接做掉就已经很不错了,若是就这么干干脆脆地信了,那才叫活见鬼。

当然,这也就是他的习惯跟作风,对此,她倒是不想妄加评论,但关于卡桑对赛纳不回应态度的看法,她倒是觉得很有必要问一问。

想着,她便直截了当地问出了心中所想:你阿母对那个男人拒绝了你们有什么说法吗?没说什么,她只是告诉我们,不管如何,对于跟耶利为敌的人,都要避让,而且,能帮的时候尽量帮上一把。

卡帕性子爽直,也没什么不良居心,有问必有答,大抵是因着加罗的关系,从而对她完全信任了,所以也毫不避忌。

------题外话------感谢亲耐滴【墨十四】大宝宝滴月票,么么扎~T第二百二十四章 根源所在那近期,耶利有什么打算吗?泡在温泉水里,沙奕继续问,这两天,他可曾让人盯住我们这里?我听阿母说,前几日,你们跟耶利的交涉谈判不欢而散,按照以往他的习惯来看,应该会有所行动。

卡帕沉思着,但是,这回不同之前了,问题有点大,情况也比较复杂,我们很难猜到他会做什么。

怎么说?沙奕挑眉。

以前针对于耶利想要吞并的群体,很少有你们这样的人数,虽然比我们总和少,但还是有压力的,其次,你们这边的个问题,因着加罗的事,曼伦多少也有些不怎么靠谱,再加上,耶莱还在你们手中。

卡帕道,还有就是我刚刚说的,那个直接找了耶利茬的男人,他也算是个摸不清状况的外敌了,所以,耶利不苦恼不可能。

我听说,你们之所以会迁徙,这是你阿母的主意。

瞅了眼卡帕,沙奕犹豫了些会,还是缓缓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就因为这一个迁徙,中途,吞并之事屡有发生吧?死伤的人也很多吧?闻言,卡帕颇为惊讶,但片刻后她便点了头,默认:是。

你阿母为何要选择迁徙?仍旧是定定看着卡帕,沙奕不打算放过她面上任意一个微小表情,你知道原因跟目的吗?这个……卡帕有些为难地低了头,略作纠结,便又重开口道,我们跟加罗的联合了,也就意味着我们双方都站到了一起对吗?一眼不眨地瞅着卡帕,沙奕微微勾唇。

直率是直率,但戒心也还是有的,这样的卡帕,直白得让她十分安心。

实际上,她们双方也确实是站在一条线上的。

所以,倒也委实不必再纠结,想着,沙奕便飞快说道:是,加罗有跟我们说过这件事,你大可放心。

嗯……似是吃了颗定心丸,卡帕毫不含糊,马上就开始知无不言,其实我们这里原本是没有其他问题的,但后来聚集到一起并歉意到最北边的时候,我们这边群体里的女人大部分都是生女孩,偶尔才能有一个两个男婴出现,更严重的是,这些新生的孩子往往都活不过一个轮回,运气好一点的那些,可能会再活长一点,我们群体里现在就有好几个这样的孩子。

这跟土格的描述一样,看来,这确实是个大问题。

她还是一如既往搞不清为什么只生女孩的原因,但对于孩子早夭,她隐约觉得可能跟某种情况有关。

当下,沙奕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开口:你们群体里的男人有多少,是来自各个群体,还是基本来自同一个小群体?我们这边男人很少的,大概就只有十来个,大部分是来自耶利他们那边,只有两三个是来自其他的群体的。

挠着头,卡帕皱眉回想着,自从我们跟耶利合并了,迁徙后没多久,就开始发生这些事,十几个轮回了,而且,原先这种情况并没见得怎么样,后期才严重起来。

顿了顿,卡帕再次开口,这一回,倒完全是讲重点了:我们当初群体里的总人数应该有现在的近两倍,但随着时间推移,新生的孩子没增多,年老的人却死去不少,也就是这种不明情况,耶利逼着我阿母去找原因,我阿母找了好久都没找出来,可是耶利威胁过,如果找不出解决办法,就会对我们的小群体下手,阿母怕他再做出些丧心病狂的事,才这么说的。

原来还有苦衷,不过,耶利也着实太过心狠手辣,但倘若不顺了他的意思,只怕他要坑害更多人,眼下,卡桑的借口确实拯救了她们群体众人的性命,却也真真切切给其他群体其他人,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更甚者,恐怕还要引发更多的冲突,造成更多人的死伤,这一点上,她十分不赞同卡桑的办法。

然而,卡桑终究也只是个远古时代的人,没经受过现代科学的洗礼,她又如何真能想出解决办法来呢,所以,倒也不能怪她。

只是,她仍然很是好奇,他们的情况到底有没因着卡桑的决定而改善,思及此,她便又接着问起来:好像,你阿母当初因为迁徙的事宜跟耶利有过相当大的矛盾吧,能说服耶利确实也是件不容易的事,但我想知道,就在这迁徙的途中,你阿母是怎么让耶利相信的?说来也许你并不相信,但确实,原本一些预测活不过几天的婴孩都活了下来,虽然仍是虚弱多病,可她们真的好转了。

卡帕并无要隐瞒她的意思,这是个意外惊喜,我阿母也因此得到了更多人的认可跟善意,耶利尽管不怎么高兴,可他对我阿母的忌惮也大了些,也不会像很久前那样一言不合就揍人。

听到卡帕的这一席话,沙奕还是略为吃惊的。

丢开卡桑的歪打正着先不说,就光是他们从最初居住的最北边情况来看,除了她所认定的天生问题,更有些环境的影响。

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只耶利那边的群体之所以大部分生女孩,大抵是因为他们常食用酸性食物所致。

生物学里,女孩的染色体组合为XX,男孩的染色体组合则为XY,而现代科学里,有一部分就是这么解释的,酸性食物可以促进X的活性,却打压了Y的存活率,反之,碱性环境里,Y则相对容易生存。

因此,她当时觉得,有可能会是酸性食物过量的这个缘故,毕竟,土格一早就说过,耶利这方人善于种植,卡桑又实实在在给加罗送过籶米,的确不假。

不过,此刻分析了来看,耶利那边的异常情况还不止这点,按照卡帕说的,他们那边的婴孩离了最北边原居地,健康程度便是有了起色,她想着,或许,最北边地处也有些比较特殊的陨石磁场之类的物质存在,是它们影响到了这些婴孩的身体,或者XY的活性也未可知。

当然,最后一条,也是最大的问题所在。

试想,一个群体八十多人,只有十来个男人,而剩下的七十多个女人都怀孕的话,那么,这个群体里大部分的孩子都有血缘关系,十几年这么发展下来,本来没有血缘关系的男男女女逐渐老去,而新一代又成了繁衍的据定性主心骨。

新生婴孩的问题,从只是逐渐出现,到越发严重,结果可想而知了。

亲兄妹都能生出孩子,这样的混乱关系下,遗传中的隐性基因便会有更多相遇机会,届时,不健康有缺陷的新生婴孩便会频频出生。

远古时代,条件本就恶劣,环境再影响,人为又不到位,这些有缺陷的脆弱婴孩自然很难逃出死亡的命运。

她分析出的原因,也就是这三点了,再多的她也弄不清,其他的问题她也想不到,但最起码这些原因倒都能解释出这些情况,所以,姑且就这么认为好了,反正,解释的话,对她们未必有好处,而其他人,也不一定就能听懂,诸多条件下,她也没了要立即将问题点指出来的心思。

至此,她向对面站着的卡帕点了下头,示意自己已经听懂了。

然而,再一瞅到卡帕手中提着的一团泡了水皱巴巴的兽皮,沙奕又一次蹙了眉。

这也是够闹腾的了啊,这个卡帕,来了啥事不干先折腾她,这会子,竟然连她的衣物都不放过了,这还让她怎么穿?反正,她压根不可能做到在冬季里把湿衣服穿回去。

但,若是不穿这些湿衣服,她怎么离开温泉水呢?将池子周遭都大量了一遍,沙奕本还想着去找几片叶子裹一下,可惜,这片林地里,树的叶子基本都有些干巴巴的,而且大片的基本也已经没有了,约摸的前几天降温起风都给刮掉的,此刻,这个想法太不靠谱,也十分不现实。

泄了气回神,沙奕一眼瞟到了温泉对面池边上搁置的大张黑色兽皮,心下顿时有了想法。

既然卡帕自己说不不怕冷,也觉得是累赘,那这张黑色兽皮不如就先给她用好了,否则,受了凉,还不知又得生出些什么毛病来,她可不敢高估了自己的体质。

另外,她现在这样,完全拜卡帕错赐,实在怪不得她。

打定主意,她便很不客气地慢慢站起了身,欲去取池子边上的黑色兽皮,却是未料,那站在她对面的高壮卡帕一下回了头,瞥见她的目标是那张黑色大兽皮时,那货立刻就迈开了腿,两步便将那大而厚重兽皮给抓进了手里。

沙奕有些傻眼,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卡帕便已将那抓过来的黑色厚重兽皮递到了她面前:借你穿。

真是意外。

但沙奕也无暇去顾及卡帕是怎么想的了,有保暖御寒之物,她也不需要再计较了。

眼下,卡帕正眯着眼看她,满脸诚挚笑容。

沙奕也抿了唇,唇角弯出一抹弧度。

也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急急的脚步声。

第二百二十五章 完成两人略作愣怔,同时转了头去,恰巧遇上那林子里的人走了出来。

看清来人后,沙奕松了口气,卡帕却哎了声,但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略带疑惑地瞅了她一眼,见她面色缓和且也没什么表示,这才定了神。

西伊则是与她跟卡帕不太一样,他从那林子怪出来时,便是加快了脚步,似是见着多了个人,心下很紧张一般。

不过,沙奕觉得,依着西伊的性子,他定然不会像加罗那样莽撞,所以,她倒也没担心什么。

反倒是卡帕,沉默了片刻再也忍不住了,弯了身子在她耳边惊悚地问了句:这个男人是谁?沙奕一点儿都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要是跟她说了,保不准她这藏不住的特性下,加罗又得搞出一堆事情来,而且,若是说得多了,只怕会引发合作间的隔阂。

毕竟,加罗爱耍性子爱耍滑头的性格众所皆知,尤其是在他可以豁出性命的事上。

思及此,沙奕果断决定不去理会。

也就是这一会,西伊到了温泉水的池边。

她一眼便看到了他手中拿着的的东西,然而,等到她有些惊喜又有些疑惑地抬了头去看他时,他却笑起来:我没去你说的那个地方,回去帮你取了干净的衣物来。

这的确是个意外的惊喜,卡帕刚弄湿了她的衣服,西伊便是帮她取了干净的来替换,相当不错。

当下,她也露出了满面笑容:你这个决定倒是好,可是,这也实在是巧,我这边衣服刚刚全湿透了。

我原本就是想帮你取替换的衣服的,因为你比较喜欢干净,冬季里洗澡有些麻烦,不像夏季里那样随意。

温和地笑了笑,西伊道,至于你说的那个丝的东西,我想着,是在那一边的范围,就没再过去。

这决定是明智的。

原先,她也只是找机会在洗澡的时候避开他而已,压根就没多考虑过那些东西目前的范围,他现在这么决定,她倒是乐意的。

没再等她多想,她整个人就被他温柔抱上了池子边,身上沾着水煮,又跟冰凉空气直接接触,她立时就打了个寒颤,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西伊几乎是瞬间就感觉出了她的哆嗦,不需要多说,他很干脆地将她整个搂紧在怀中,另一只手臂则是将一张兽皮裹上她的身,约摸是想将她身上的水给擦干。

她没动,任由他擦着。

两人身侧,卡帕倒是一直站在水中无所动作,一双黑色眸子好奇又羡慕地盯着她跟西伊。

从西伊来到池边时起,卡帕什么都没说,一直保持着缄默,这会子,连续看着两人腻歪的状态下,她终于是憋不住了,眼巴巴地直接来了句:沙奕,你都还没告诉我他是谁!泄气地叹了声,沙奕还是不打算告诉她,不过,对于她跟西伊的腻歪突然被打断,她确实又是有些糟心。

然而,糟心的不止她一人,连着西伊似乎也都因着被打断而相当不甘心,因此,最初他完全忽视的那个人,现下又径直落回了他眼前。

此时此刻,西伊的眼中有不小的提防,甚至于,看得卡帕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但这并未能影响到他要继续打量卡帕的坚定意念。

沙奕以为他会给卡帕介绍下自己的,但事实证明,是他想错了也想多了。

西伊的辨识力相当好,她的回避,他自然也是全数收在了眼底,同样的,他也选择了不吭声。

没有收到意料中的结果,卡帕彻底丧了气,干脆闭了嘴不再询问。

西伊也乐于见成,索性又低了头,细心帮她擦着身上的水,待到差不多时,他才取了另一套兽皮的衣服,体贴地帮她穿着。

这个场景,只怕不用多说,结果也是显而易见,她跟西伊之间的关系也根本不要多说了。

等到她的替换衣物穿好,卡帕却是急了,一转身迈出了这温泉水,不容她跟西伊再插任何话,卡帕就直接取了自个的那张,忙不迭跑远。

卡帕甚至连一句话都没顾上说,整个便是逃跑般迅速跑走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看着也是相当搞笑。

西伊倒是略有惊讶,瞅着那远去的身影好一会,他半晌也才回过神来,有些奇怪地问道:刚刚那个女人是谁,你认识?她是卡桑的女儿卡帕,此前她突然闯入,倒是让我有些害怕,她甚至还有些古怪,不过,等到她说明白了,我也放心了。

给了西伊最简单的解释,沙奕笑起来,我还从她那得到了些其他的消息,是关于耶利那边的,等晚些时候我们商量下。

嗯,好。

会意地点了点头,西伊格外顺从,一副她办事他放心,完全不急躁的样子。

点了头,她便安心地窝进了西伊怀中,而他,也就着这个姿势,将她抱了回去。

此下正逢正午,两人不偏不倚赶上了个午饭的点。

西谷早就让人准备好了午饭食物,以及她的专菜虾羹,不过,沙奕立刻就想起了早晨由玛萨烧煮的那些籶米,便示意西伊跟她一起去看,后者自然乐意。

她们居住的砖屋前,玛萨仍然还是在烧煮着那一盆的籶米,他大约是怕再出现晨时的状况,又担心连续的烧煮会烧化籶米,便是减小了火势,不温不火地闷着那一盆食物。

隔了半天见到她,玛萨还是兴奋异常,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拉了她的手,示意她去尝尝哪些煮熟的籶米的味道。

沙奕没拒绝,再度尝了口新烧煮出来的籶米后,她觉得跟早晨的比起来,这口味之差简直就是天地距离。

这一盆的籶米烧煮得相当到位,果然是精工出细活,沙奕心花怒放。

想了下她便又扯了西伊来尝着这些籶米。

结果没出她所料,西伊尝了这些籶米后,也是欣喜万分,看她的眼神都变得炙热起来。

怕他激动,沙奕便将玛萨所说的,加罗跟卡桑之间的合作新条件都详细给他讲了一便。

至此,问题解决。

中午,籶米饭几乎每个人都分了一点点,那群人初次食用这样恬淡清新的植物果实,也着实是欣喜得不行。

唯一的缺憾便是,这些籶米如果一群人一起吃,估计没几天就得光光,所以她们还是需要多多保留,而不是这样全数消耗。

于她沉思时,玛萨倒也是开了口:沙奕,这一次尝鲜就好啦,其他人身体都很好的,吃烤肉都是正常的,籶米还是得省一省,量不多,你还有孩子了,胃口也不好,就像加罗说的,这些籶米留着你自己吃也是很好的。

玛萨的话确实在理,她也基本默认了这个建议。

所以,午饭她仍旧是吃的虾羹汤,其他人,则依旧烤肉,整个群体里一片欢笑祥和。

下午时分,还是由那一群人继续挖壕沟,西伊因着之前劳累了一整夜,眼下,倒还是休息。

沙奕也不客气,他睡的时候,她也直接跟了他一通睡了一觉,一直到晚饭时分,才又再度醒来。

这一会,也仍旧是像午饭那样,玛萨甚至把她的虾羹汤都给端她端到了木筏边上。

她有些不好意思,西伊却是笑意盎然,一伸手揉了把她的头发,自个儿便是出了屋子。

沙奕自是知道,他约摸也是饿了,但前几日起,他就没再在她身边吃过烤肉,就因为她当时呕吐剧烈,且见不得烤肉的味道,所以,他现在每每吃东西都避开她。

沙奕感动之余鼻子发酸,但到底也没敢多做任何表示,不为别的,就只是单纯害怕自己的情绪会给西伊造成困扰。

晚饭后的一段时间里,那一条大大的壕沟便是挖成了,沙奕随了那群人出外看。

月光下,那条壕沟挖得相当深,若是像西伊这样体格的人站进去,壕沟的泥岸大抵还是要高出五分之四,而壕沟的宽度上,也是不小,只怕得有两个人的身量,最重要的是,壕沟的坡度很陡,一旦掉进去,若是没有武器工具之类的东西,想爬上来,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再者,若是这些壕沟的底部到时候插满了尖锐的木桩,那会她们可就完全不用多担心耶利他们了。

毕竟,若是人掉进去,十个里最起码有九个重伤不治。

除了尖锐木桩之外,大概也就只剩下壕沟上的铺盖问题了,沙奕觉得这事应该很容易搞定,按照西伊跟那群远古人的体力以及惊人的劳动能力,一天内完成这些事易如反掌。

而且,她们此下还拥有着相当好的武器,也不愁这些琐事。

沙奕很是高兴,临行时,西伊再次将她抱了回去。

这一晚,两人需要踏踏实实地睡上一觉,等到明天之后,她们调整好状态,一切的事就只需要小心提防便是了。

毕竟,就遇见卡帕这事上,对她们还是极其有利的。

因为,她了解到了关于耶利的很多事,再者,耶利若是发动攻击的话,她推测也应该不会多久了。

第二百零六章 趁火打劫所有工序都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如她所料,也就是一整个白天的功夫。

从壕沟挖成到埋尖木桩再到沟口的伪装,远古人做事,的确效率惊人。

一众人安安稳稳地度过了一个白天,到了月色降临时,本来,那也该是个相对平静的夜晚,但,所有的问题都是突然发生——耶利在下午时分,带人围攻了赛纳他们。

这是一个连她都未曾料及的不好事件。

原来,她还想着,或许在交涉失败后,耶利会对她们更为关注些,所以,哪怕就是这一次的挖壕沟事件,她也跟西伊他们商量过,让人留意些耶利的动向,但一直没看到他们有所动作。

临到这会子,她算是彻底明白了。

耶利大概本就是想向赛纳报复,之所以与她们有所交涉,目的就是为了拔除赛纳这根钉子,毕竟,他们双方早已撕破了脸,冲突也是必然的。

因此,耶利先前想拉拢她们,先灭了赛纳。

他也该是觉得,明明她们与赛纳在同一区域,却分布在不同地方,足够说明她们跟赛纳的势不两立。

而最初,耶利也该是听了曼伦对她们这边情况的描述,从而认定了,赛纳也是跟她们处于敌对状态。

就因为这个认定敌对的一点,耶利耍了心机,求合作,还相当不老实,一边想换回耶莱,一边也不说明实际情况,甚至,他还想拿她们开刀。

现下,沙奕倒是庆幸耶利借着自以为对她们的了解而耍了心机,不然,她们还真的可能会上当。

当然,她们不是想不到耶利的心思有多深沉,而是,如果他多一些诚意的话,没准,他的计谋也会成果能够,毕竟,作为和平主义者,倘若耶莱能换取最大的安稳跟好处,她们也不是不乐意干,就比如,当初她为了确定加罗是否遭了毒手一般。

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耶利聪明反被聪明误,他自以为的了解成了他狮子大开口的无理要求,却也成了她们防备跟警惕的根本。

并且,耶利大概不清楚,耶莱想杀她的时候,赛纳也在场,他为了救她,差点把自己给折腾死了。

即便有过过结,有过难以忘却的仇恨,但她们曾经一起经历过最艰难的时候,其次,就耶莱这件事上,假若没有赛纳,只怕她早该死一万次了,再者,赛纳当初也仅仅是因为她,才做出如此之事,西伊已经没事了。

她们跟加罗都能握手言和,跟赛纳,自然也能摒弃过往的不愉快,当然,这必须得建立在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才可以,否则,一切没商量。

实际上,赛纳似乎也放弃了最初的坚持,不然,早在那次遇见她的时候,他大抵就会不管不顾地带走她,更或许,在那火山口的时候,他也不会在山洞旁等到天亮了。

说起来,对于这个时代里,像赛纳这种性子的,能做到这样,也实属不易,也正是因着那一次他拼命救她,她改观了,不在敌视,相反,针对耶利这一方,完全还是赛纳更可靠些。

她甚至觉得,赛纳主动偷袭了耶利,也是因为那一次耶莱伤她们的缘故。

不过,这一个消息是加罗带来的,他对这件事上,似乎是偏向耶利的,因为,哪怕就是赛纳有着弓箭武器,但人多总占有更多优势,而她看着加罗满脸的幸灾乐祸,基本也是猜测到,赛纳该是没占上峰。

两个都是加罗的仇人,比对抓了他跟抓了土格,明显是赛纳的行为更让他愤怒,尽管这两者此下的表现在他眼中无异于狗咬狗,可要是能让赛纳更倒霉些,显然更能令他高兴。

加罗仍是在晚间过来的,他似乎很不想让他自己带来的众人知晓他目前所在,以致于整个行踪飘忽不定不说,连做事都有些偷偷摸摸。

此时此刻,西伊倒是比较在意大局,大抵也是知道加罗根本没精神去搞什么内部的幺蛾子,便是懒得管他,任由着他神出鬼没,转而去帮她收拾她前一天留下的潮湿衣服了。

沙奕也是料定加罗除了告知这个消息外,定然还有些其他目的,也没多话,只是让玛萨打发了老爱往她们这处跑的土格,遂了他的心意。

但加罗并不理会她们的好意,只一伸手再次问她讨要起打火机来。

沙奕不怎么想给。

打火机已经用了好几个了,原本也就是一盒而已,她们以后还有很长的日子,火柴虽也值得依靠,但总是比不过打火机,再加上先前已经给了加罗一个,这会子,她自然是不情愿了。

想着,她便是非常坚定地冲着那个死皮赖脸的男人摇了摇头,慢吞吞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似是没料到她会这么干脆地拒绝,加罗愣怔了半晌,气歪了一张脸:为什么不给!前几天不是给了你一个吗?斜睨了眼他,沙奕怀疑道,别跟我说,就这几天功夫就用完了!难道不可以吗!瞪着眼瞅她,加罗怒气冲冲,就是用完了。

你当我傻?对于加罗的任性跟不讲理,沙奕相当嫌弃,你要么说实话,要么说理由,不然我可就把土格喊过来了。

你不能喊他过来,土格管不住嘴的,他一来那群人就都知道我在哪了,这对我们的处境很不利!一本正经地教育着她,加罗颇为不高兴。

那你快说。

习惯了绕弯子,也习惯了跟加罗讲条件兜圈子,即便是猜到了加罗的目的,她也还是想让他自己说出来,不然,我是不会给你打火机的,你知道的,这东西就这么些,用完了就没了!我把先前的打火机弄丢了!果不其然,威胁一出,加罗立马就自己给招了,非但如此,他还又咬牙切齿地补上一句,被赛纳那个家伙给捡了!沙奕瞬间无语,但也有些庆幸,至少,没让耶利给捡了,不然,还真不知道会引发出什么祸端来。

她买的这一盒打火机,都是按压式的,想要操作易如反掌,就算从未见识过的远古人类,也只需要多摸索摸索便也很容易上手,哪怕不适应,惊吓也只是一回而已。

但是最关键的问题还不是在这里,加罗这段时间明明是在打探着耶利的消息,而耶利也明明是居住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再说,赛纳从来了之后就没有来过这边,他怎么会跟赛纳遇上了呢?再看眼下的情况,加罗知道赛纳遭遇了耶利的报复,作为主动袭击者,耶利定然也是带人去了赛纳的居住点,分明是加罗跟赛纳这两者之间还给闹上了。

无语的感觉再次提升一个等级,沙奕皱了眉,下意识便是一句:你跟赛纳又起冲突了?不然我还能拉着他一起笑吗!憋了好一会,加罗才没好气地怒骂了句,明知道那是我丢的打火机,他还能给捡回去,而且还不还给我,我能不揍他吗!你们动手了?听到加罗如此说,沙奕还是忍不住有些惊讶,她猜到他们会杠上,却未曾料想,两人竟然动了手。

必须动手,他拿了我东西不给我,我还能忍着吗?说到这里,加罗倒是满脸得意,不过他确实是傻的,本就是满身伤,身体不好还非得抢东西,简直太蠢了,这不是找打吗?满身伤?他那次的伤还没好?再次被加罗的话惊到,沙奕略有些质疑,你确定不是你先挑的事?是啊,他那样的伤哪那么容易好透。

加罗仍旧是幸灾乐祸,挑事还真不是我,明明是他抢了我的东西。

那是我的!给我了就是我的。

挑了眉看她,加罗嘿嘿笑起来,好吧,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可以是你的。

甩了他一个白眼,沙奕有些火大:既然这样,反正打火机在我这跟在你那都是一样的,你还要什么,别要了。

这个……这个不好,我发誓,我要打火机是有用处的。

加罗赶紧保证。

打了一架,赛纳都受了那样的伤,你还是没把打火机拿回来?剜了眼加罗,沙奕颇为嫌弃,莫非,你现在还是准备拿打火机烧煮东西?那是个意外,本来就要拿到的,可是那家伙的同伴来了,那么多人,我又不傻!加罗愤愤然,还有,你说的烧煮东西是一回事,我还有其他用处的!什么用处?我想放把火!说到这里,加罗憋不住再次满脸兴奋,喜滋滋道,我以前就看过了,赛纳他们住的地方是在一片干枯的树群旁,他们那山洞少又小,都是用树杆树枝做了屋子来住,跟耶利他们差不多,而且耶利他们是后来的,本身就不会制造这些东西,被抓的时候我看他们大部分都是在树上睡觉过夜,这是个好机会。

你要在耶利跟赛纳两边都放火?垫了头,赛纳肯定道:这是个好机会,我听卡帕告诉我,耶利虽然是今天才吩咐对赛纳他们下手,但他已经决定晚上还要去偷袭,多好的机会!T第二百二十七章 顺从机会是好,你去给耶利添堵也可以,但是赛纳那边你不能动。

摇摇头,她仍是不赞成加罗锱铢必较的性子,他跟你之间,说起来,其实压根也没有发生过互伤的事件,你何必耿耿于怀?他抓了土格难道也不算事吗,你明知道土格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

怨念万分地扫了她一眼,加罗不高兴道,倘若当时不是土格懂得利用昏睡的植物自救,然后脱身跑出来,只怕土格也早就死在他手里了。

事实上土格并没有受伤害。

沙奕再次强调,他一开始就只是抓走土格,那也就证明他不会杀死土格,否则,他大可以在你们当初暂居的山洞里就解决了土格,何必大费周章再将土格抓到另一个地方?这不是吃力不讨好吗?大概是瞧着她帮赛纳说话,加罗立刻表达不满:赛纳向来狠毒,要不是因为他,又怎么会有这么一堆破事,我们还不一定就跟耶利碰上了呢!话是这么说,赛纳确实也不无辜,但在最混乱的时候,你跟他有什么区别吗,再者,要不是你半路出来第一个捣乱,我们都不会到这个地方,说来这还得怨你,你才是始作俑者!加罗根本没在话语上留余地,所以,她自然也不必再讲情面了,很多时候,他跟其他人就是不一样,别人偶尔需要鼓励,他却是时常需要打压,气焰实在嚣张!怪我咯?我那时候又不认识你!瞪着她,加罗又起了一肚子火,要不是他从中作梗,我怎么会扎了西伊,又怎么会被你给算计了,你得摸着自己的心跟我说话!你若不抢不绑不谋夺,赛纳还有机会借你干的破事来算计我们吗?没好气地瞪回去,沙奕也是相当不乐意,不要说始作俑者,你才是罪魁祸首。

加罗看起来好像是十分不喜欢她这么说,就这么一会子功夫,他瞪着她的眼神都有些崩溃:你这么说是不对的,什么叫罪魁祸首,我有这么恶劣吗?试想,假如你从未出现,赛纳还有机会这么做吗?沙奕蹙眉道,只知道一味埋怨别人,你怎么每次都不看自身的问题?那我可不管,反正那会要不是他,我的完美计划也不会千疮百孔!每每说及此,加罗便是忍不住要怒,你说说你,他都那样了,你怎么还向着他,我多好,你怎么就这么不待见我!几句话落下,加罗又是一副十足十的怨妇模样,沙奕目瞪口呆,但也不得不开口反驳:说老实话,你确实不见得比赛纳好多少,但就目前为止,你我,以及赛纳,我们三方算是摒弃前嫌,我不评价有多好,可是,你最好别给我们捅娄子,否则你就带着土格打哪来回哪去吧,我们可没有时间陪着你瞎闹腾!你还是看重那两人多点!傲娇地哼了声,加罗气得不行,怒目而视的样子就像一只濒临爆发的困兽,我就想不明白了,那样一个人,连跟自己一个群体的人都能算计,你还能指望他哪里稳妥不?是不是稳妥,到时候才知道,现在你就不要乱猜乱说了。

被加罗絮叨得头大,沙奕也是失了好脾气,总之,你要做什么我不反对,但赛纳那边你最好悠着点,逼急了,你会很惨的!我可不相信,还有,你也别指望我跟赛纳站在一边。

恨恨地说着话,加罗完全是要跟赛纳死磕的架势,该做的事我是一定要做的!那你就去放火吧,既然阻止不了你,那我也不想多费口舌,最好你们三方都死在一起,这样就太平了!指着门口,沙奕摆摆手,示意加罗自己滚出去后,便也懒得再废话。

被她的话激了个激灵,加罗于一瞬间换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我说你怎么那么拼命阻止我跟赛纳再起冲突呢,原来你就是说着玩的,其实你压根就是想我跟他们都死在那边,然后让西伊占便宜对不对……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加罗越说越气,抓狂得差点跳起来。

沙奕心下却是愉悦多了。

虽说,她对加罗这时不时抽风的性子跟间歇性智障的状态有些无语,但就眼前的情况来看,还是挺不错的。

至少,他此刻的误会,对于她想阻止他的用意是十分有利的,这也属于歪打正着。

当然,她的确是忘了,加罗本身就是这样一个人,早些把话风转回来,没准他早就欢欢喜喜地抽风上钩了,哪里还需要她这么费劲!当下,沙奕干脆默认:你竟然还能看出这一层,出乎我的意料。

果不其然,加罗果然喋喋不休地咒骂起来,相当愤怒,跳脚的时候更是目眦欲裂。

他是觉得自己被戏耍了,不过,貌似他经常被她忽悠得团团转,所以,他大概也没所谓,但比较纠结的是,她对赛纳的态度真的是激怒了他,他表现得很愤怒,甚至于,他差点一把掀翻了砖屋内简陋制作的木桌子。

还好,她眼疾手快,一把将那木桌子按了下去,他才悻悻然地松了手。

看着加罗暴跳如雷的样子,沙奕其实很想笑,但终究还是忍住没笑出来,只任由那愤怒的男人原地转圈。

最后的最后,加罗实在气不过,指了她忿忿道:西伊我可以忍,但赛纳不行,他一点都不比我早,他还非常可恶,没事就算计算计人,还抢我东西,我不管了,耶利那边我可以放一放,可赛纳那家伙,我一定要先把他烤了!眼见着重心再度转移,沙奕无奈地叹了口气:耶利跟赛纳之间,你真看不出哪个问题更严重吗?都不是好东西!我只能说,你实在要找赛纳算账,等干掉耶利后随你高兴,可先处理掉赛纳,绝对不行!正了色,沙奕难得严肃起来,不然,我们也可以先干掉你!加罗顿时大惊:这是为什么?耶利没来的时候,赛纳跟我们一起并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他可以跟我们继续这样和睦下去。

他明明抓了我!那是因为你自个没事找事去诬赖别人,那一次的听墙角就是耶莱,他只是按照耶利跟曼伦的意思办事,赛纳是被你给误会了,你那么冲动,他又向来对你没好印象,如何能不抓你?照你这么说,看来,我的确是该顾全所有,先解决耶利?挑眉看她,加罗有些迷茫,莫非赛纳也给过你保证?可信?那次他就说了,不会再与我们为敌,而我,之所以能活到现在,那也是因为赛纳的缘故,你也看到了,他当时满身是伤,就这次,你还告诉我,他伤势未愈,所以我十分相信。

你就只信他!神似吃味,加罗的表情由迷茫转成委屈万分,你看他就那几个人,能起到什么助力,而且,耶利还在偷袭他,我看你也压根没有要帮他的意思,他不是活不长,就是得投靠耶利,到时候你就知道利害了!我们跟他,不需要互帮,只要牢记一点——永远站在一条线,就足够,能不能逃过耶利或者是让耶利吃大亏,那是他的本事,若是真死在其中,那也只能怪他自己。

略加思索,沙奕摇头道,至于背叛我们选择耶利,我觉得赛纳做不出这事,另外,耶利也不会允许。

你这样说,会让我误以为你是全知道的。

嘀咕着接下了她的话茬,加罗当即便将话题调转了方向,好吧,我听你的,但你得给我打火机,不然,耶利那边人那么多,晚了就不好了,这个机会可不常有,毕竟,他的下一个目标可是我们。

记住你答应过的。

走至浴缸边,沙奕从那盒中剩下的为数不多的打火机中再次拿出一个,嘱咐道,别再丢了,你要是让耶利他们占着这个东西的便宜,估摸着不光是赛纳,连带着我们,甚至更多人都得完蛋。

受不住她再威胁,加罗几乎是蹿过去一把拽走了她手中的打火机,一边还叨逼叨个没完。

砖屋外面天色已经很晚了,因着加罗的突然道来,除了被玛萨支走的土格,还有些其他人,倒是被西伊全数给支走了,一方面是遮掩加罗的行踪,一方面是因为他们还没有吃东西。

搞了差不多两天的活,他们自然是无法将裹腹跟休息放在第一位,此下得了空,这两个倒是刹那就排上了第一位,众人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基本没有人注意到加罗。

而这个飘忽不定的家伙,更是在临出门时,一眼就瞟到了玛萨留在不远处的两块烤肉。

此时此刻,他竟然如离弦之箭一般,直冲向了那一堆火,在她反应之前,迅速将那一侧烤得焦糊的两块肉给抓了起来。

随后,他便是相当得色地咬了一大口那烤肉,大嚼起来,但很可惜,肉太烫根本不能进嘴,他这不管不顾一咬,自然是被烫得龇牙咧嘴。

沙奕笑出了声。

他却苦着脸瞪了她一眼,扬手将那两块肉冲她晃了晃。

一瞬间,沙奕隐约闻到一股香而腻的烤肉味传了过来,胃中立时又有了翻滚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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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与命相倚。

心未死,情不灭,重生只为与他再续前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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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土格跟卡桑?加罗果真是生来就是要为难她的,完全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一个分秒间,沙奕恼得脸都青了,恨不得一脚将他给踹到壕沟里去。

而西伊也恰恰就在这时候过来,不偏不倚就撞上了那洋洋得意的傻货冲着她扬烤肉,当下,西伊也是冷了脸,然而,加罗逃得飞快,压根就没给西伊靠近的机会。

沙奕无奈,也不想再耗费精神去理会,便也按捺下心中的烦躁,努力去忘记之前烤肉味,也尽量调整因烤肉所导致的胃部不适。

尽管,她并不能理解为什么在孕初期自己的反应如此强烈,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独独就是介意烤肉的味道,但她也知道,这个问题近期内根本解决不了也休想解决,因此,尽量避开才是最有用的。

加罗并不清楚这一点,他所做的也符合他本身的性格,倒也无可厚非。

此下,她只是不想让西伊过于担心,当然,她也不愿意因着她的这个问题而再激起两人之间的新仇旧恨。

这是个非常时期,西伊、赛纳、加罗,这三者之间的关系又相当微妙,一旦西伊再跟加罗给反目了,只怕又得生出事端来。

眼前,无论如何也都是不能再让这两人闹腾起来。

所以,作为这样一个牵连三方的存在,她必须得最大限度去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否则,很可能在应对耶利这件事上,他们就得摔大跟头。

眼下,并没嗅到多少烤肉的味道,所以,等到西伊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基本又恢复了正常。

与往昔不同,这一次,西伊给她带来的食物是籶米与虾的混合体,不再是单纯的虾羹汤或者是纯粹用水煮的籶米,相反,籶米似是整个被压扁处理了,而且像现代的粥烧煮得相当浓稠,里边放了不少虾尾,看起来暖心美味不说,就连闻着味道都相当好,也不知是谁的杰作,总之她的胃口被成功调动。

许久未再吃类似现代的东西,此时此刻,淡淡咸味中夹杂着虾尾略甜的嫩滑,杀意吃得相当惬意。

西伊在一边看着,见她吃得开心,他便也笑起来,整个人格外愉悦。

他带来的这个份量算是绰绰有余了,即便是再能吃,估摸着以她的胃口来看,还是有难度。

最后,思及这一份食物实在难得,她还是觉得,更该让西伊吃一些,毕竟,如果没有他在,她能不能活到现在都还是个问题。

想着,她便指了指大些的盆中仍有一定分量的籶米虾粥道:我吃不下了,这个味道很不错哎,西伊你也尝一尝,要是喜欢的话,就算是其他的食物,我们以后也都可以做成这样的。

原本,西伊看起来并不太想尝试,大概是觉着她这样的食物很难处理,亦或是很难捕捉到,所以,这些天来,她所食用的食物,无人染指,可眼下,他似乎被她说动了,瞅着那盆子籶米虾粥,下意识舔了舔嘴巴。

沙奕忍不住笑,主动伸了手寻了边上一个干净的木质容器,打算给他盛上一些,岂料,西伊一伸手,便将她那喝得还剩下一半的木质容器抢了过去,在她反应过来前呼地一口全喝光了。

沙奕目瞪口呆,就连盛汤的动作都给顿住了。

偏偏那抢夺木碗的男人毫无自知,喝光还不算,临了,又意犹未尽地砸吧了两下嘴巴,似是同意她的说法,也肯定了那个味道的确不错。

不过,她纠结的并不是这一点,反而是那颇显尴尬的同碗吃东西。

现代时,也许这样的行为很常见,也很稀松平常,但换成这个时代,本身大概会有些奇怪,或许,在旁人眼中,这属于无拘无束不计较,可是,真看在当局者的眼里,比如说她,感觉就是不一样。

这完全就像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也着实证明了西伊对她毫无嫌弃,甚至于,这也极致地表现出他在她面前最单纯的一面。

然而,若不是静下心来想,她还真的有些讶异,此时此刻,她的心境却是彻底变了。

她没再想用那干净的木碗盛给他喝,反而是将那籶米虾粥往着他抢走的那只原本属于她的碗里盛,心下暖,面上也暖,轻柔动作间,她觉得连带着自己整个人也都柔和了许多。

但她的动作看在他眼里,仍然就像是一种诱惑,几个来回,他就本能地伸了手臂将她搂进了怀中,在她低下头时,他还想亲一亲她。

沙奕笑着推开了他,示意他继续喝籶米虾粥。

亲吻未遂,西伊有些不情愿,但他到底相当在乎她,所以,她说什么,他便照着做了些什么。

纵使,在他的眼中,她明显要比那什么粥更具吸引力诱惑力,然而没办法,谁让他就是甘心对她言听计从呢。

埋了头,西伊继续喝那新盛好的籶米虾粥。

新盛好的这一份,约摸是味道比她刚刚喝的那一碗更好,西伊几乎是狼吞虎咽,完全比之前那一口要带劲得多。

沙奕见着有些奇怪,忍不住也拿了那大容器里的干净棍子到他正喝着的碗里蘸了口尝了尝。

咸,咸味很明显,比之前一碗她喝到的淡淡咸味要浓郁得多,也明显得多。

至此,口味也要好上很多。

沙奕觉得,这或许是他们烧煮粥的人放盐晶的时候没搅拌开,更有可能放得晚了,没烧化,最后直接沉淀在了盆底。

不然,她刚刚吃的那一碗不可能会比下面部分的味道淡那么多。

沙奕顿时有了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西伊像是瞥见了她神情之间的微妙变化,当下也抬了头,笑眯眯道:知道这个东西是谁做的吗?玛萨?沙奕挑了眉,还是西谷?摇头再摇头,西伊仍是满脸笑容:都不是!说实话,她确实很想知道这到底是谁的杰作,毕竟,这想法实在是难得一见,可那烧煮的功夫上实在是拙劣,当即,她便接话问道:那会是谁?难道是你?这倒不是。

站起身,西伊拉了她到门口处,示意她往外看,看到没有,他还在烧煮籶米,不过,现在烧煮着的里面并没有放虾,只是放了些可以吃的叶子。

那是土格!看到在那一本正经拨着火,时不时还揭开那软耷耷的锅盖瞅一眼的老男人,沙奕顿觉不可置信。

潜意识里,她并不认为土格会烧煮什么东西,尤其还是这类似现代的粥,纯粹的新想法。

其次,她最初跟他们之间有纠葛的时候,他简直就是个瞎子,而且,按照加罗的话分析,他该是保持了那种状态许久。

再者,从她们几人一起在火山口那处洞穴碰头共居起,至今,她都没见过他参与过任何一次的烧煮中,更别提他单独做这些事了。

此时此刻的格局,实在不可思议,也无异于见鬼!将他与烧煮食物联系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别扭。

看着那个情景,沙奕有种眼花的既视感,然而等擦了眼再看,他还是坐在那。

沙奕一时倒也想不出可以形容土格,亦或是来表达自己看法的话来,半张着嘴,有些犯傻,西伊却是将她探出的身子拉了回来:不要觉得不相信,你看到的就是最真实的,土格确实会烧煮东西,而且他烧煮的方法很新奇,跟我们的方法比起来,花样实在太多,以前没见他烧煮过,所以不清楚,今天倒是被他吓了一跳!他怎么想起来烧煮东西了?沙奕百思不得其解,他跟加罗在一起的时候,就加罗那样一个野蛮不讲理的人,土格都能给逼着让他做这些事,今天是怎么了,转性了吗?这个我们之前也有问,因为根据以往看,他这个举动太奇怪,而且,他们那边跟我们这边,始终有些没有明说的嫌隙,当然,这不是针对谁的问题,只是,连加罗自己都嫌弃,我们自然也得有些防备。

西伊解释道,所以,我们就问了他,然而土格的意思是,我们不懂得如何处理籶米,也不知道如烧煮它更好吃,所以他表示要由他来做。

这样你们才答应的?是啊。

点了点头,西伊笑起来,不过,毕竟之前没见过他的表现,我们也怕他做不好,最后西谷也做了一份,然后玛萨尝了下他烧煮出来的这个,说很好,我就给你送过来了。

籶米不是不好烧煮吗?回想之前玛萨烧煮籶米的事,沙奕有些纳闷。

土格烧煮的籶米是玛萨烧煮老半天的了,原本玛萨也不打算给他,但他完全不讲理,说不通,习惯了他这样,我们就也没再说什么,由着他去捣鼓,没想到,他还是有些想法的。

等等……西伊。

脑中灵光一闪,沙奕忽然想到卡桑,说起来,这籶米还是来自耶利那边,出自卡桑之手,土格原本也是来自北边,而据他自己所说,他原本也不属于加罗这边,那么……卡桑跟耶利之间也属于群体吞并扩张,而且,两人都认识并了解籶米,更懂得如何制作……照此看来,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是有什么潜在关系的呢?比如说,曾经有可能是一个群体的……不对,土格说了,当初他们那边只有他一个活着,那么,会不会是邻近的群体呢?没准,她的这个想法极有可能是正确的!可是,她们跟耶利交涉谈判的时候,他又并没表现出认识卡桑的样子,这又该是怎么一回事呢?一小会,沙奕彻底把自个给绕晕了。

但在心下,她还是觉得这个猜测十分有可能成立,虽然还不是特别确定,但最起码的,她还是得询问下,没准,这还能巩固好卡桑跟她们的合作关系呢。

默默打了个如意算盘,沙奕的心情也越发愉快。

西伊却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他见着她开心,他总也是格外满足,便再次拉了她坐回屋内的兽皮上。

快入夜了,早些睡也好,至少,精神也会好些。

今夜,对于耶利跟赛纳来说,绝对是个令人厌恶到极致的残酷之夜,两方伤亡难免,而加罗也掺和了一脚,这是她,以及他们这边都无法阻止的,此次,他们之间的冲突大约是波及不到她们,但她们也同样是不可掉以轻心。

耶利的狡猾众人有目共睹,声东击西也未尝不可,这一点,她也十分明白,壕沟的作用这时候也大致能体现些,可她还是把整个的情况都与西伊说了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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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与命相倚。

心未死,情不灭,重生只为与他再续前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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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混乱格局一夜未尽,她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

下晚加罗才出现过,到了半夜的时候,他就又回来了。

因着睡前她跟西伊提了加罗所说之事,西伊也顺便就跟其他人说了一遍,所以,在有备的状况下,众人的聚集也格外迅速。

与之前不同的是,此前他避开了其他人,带来的也是一般性的消息,但现在,他不但把她跟西伊的门给敲了,更无所避忌地把其他人都给叫了出来,除此之外,他所带来的消息也是让众人相当愤懑。

两个合并的群体里,除开她们,剩下的人都是许久未曾再见加罗,她们这边还好些,可土格那边就完全不一样了,毕竟,对于那些人来说,加罗终归算是一个统领者,而且,跟着他,他们也混到不少好处。

尽管,里边很可能有一部分人来自曼伦那边,尽管,他们仍然是在动摇中,但他们始终还没做出要跟随曼伦的决定。

所以,此时此刻,他们的反应倒也真实自然。

就着众人围在一起的局势,加罗便将所有情况都说了一遍。

大体意思就是,耶利下午的时候对赛纳搞了偷袭,晚上又搞了一轮,然后,半夜里矛头却是指向了她们这边,其次,赛纳也在把耶利的人引到他们这边来。

说到底,加罗要强调的点也就个。

其一,耶利偷袭赛纳,可以说是幌子,也可以说是有意图,但其实主要还是针对他们这边,当然,一箭双雕更好,至少,这样一个醉翁之意的方式,表面上看,确实是在打消他们的疑虑;其二,加罗是为了强调赛纳的不可靠,这个点上,他完全是出自私心,利用赛纳引祸这件事,逼她们这边放弃跟赛纳的合作。

若是不知道加罗计划放火的事,或许她就会信了,毕竟,赛纳的心思也是深的,起码,以前一直如此,借此来挑拨,那也基本上完全可以成功。

可加罗还是棋差一招。

众人纷纷责骂赛纳不厚道的时候,她却是看得明明白白,包括西伊。

两人之间的对视只需一眼,便足够明了。

此下,沙奕也难免生了些怨气。

加罗的偷鸡不成蚀把米,无异于引火烧身,即便耶利打定主意是要攻破他们,但赛纳如果不往她们这边来,而是去往相反的地方,那么,被赛纳拖住一部分人,耶利的人手便不会彻底聚集在他们这处。

综合来看,加罗定然是做了落井下石之事。

而且,他放的第一把火,可能就是给赛纳的。

他其实就想借着耶利的手灭掉赛纳,不管先前他是如何跟她保证的,事后他就是说话不算话,可是,赛纳那样的人,岂会那么容易遭了盘算?之所以会选择往她们这边来,大抵也是因为加罗破坏了他们最有利的局面,其次,跟她们聚头大概也是最明智的选择,就算负面上聚合了耶利的人手,可他们之间也能连成一体。

在这以外,约摸还有报复加罗的蓄意成份。

不过,加罗也不是省油的灯,赛纳敢来,他就敢诬陷,直接就向众人表示,这就是赛纳不可靠且要坑了众人的地方。

见她跟西伊未说话,他还想继续混淆众人的认知,增强对赛纳的敌视。

西伊却是不想再让他胡扯了,当即便沉下声阻止:加罗,别再把你跟赛纳之间的摩擦强加到其他人头上,都这个时候了,你难道还不知道问题有多严重吗?这一句话说得相当沉冷,不难发现,说话的西伊已经有了怒气。

这也是沙奕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一种属于统领者的气场。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西伊不适合成为一个群体,乃至一个部落的族长,但眼下的情形让她感受到,逆境,真的是人转变的关键点。

现下,也就那一句话,加罗便是说不出话来了,纵使脸都憋红了,但他终究没再反驳西伊,也没再向最初挑衅那般,最后,只悻悻然哼了声。

相比对被两人搞得有些不清楚状况的众人,土格明显比较了解加罗,见此,他也飞快地开了口小声鄙视加罗:消失那么久,什么都不干,还把我们丢给别人,你就别耍你那小心眼了,还是听别人安排吧,可别把所有人都坑了!闻言,加罗悻悻然的表情再次转变成目瞪口呆,眼见着他又要发作,沙奕赶紧打圆场:好了,耶利的人都快到跟前了,还有心思扯这些!欲发作的暴脾气被堵,原本也是自个不算数,这下,加罗倒没再说什么,彻底安静下来,但仍是不改那一脸的不情愿。

对于加罗的不合作,她已经习以为常,就像土格习惯了嘲讽加罗一样,反正也不指望他,姑且就这么着吧。

想着,她便回头看了眼西伊。

西伊会意,便伸了手示意正在叽叽喳喳互相小声谈论的众人安静下来:我要说的事很简单,也希望你们能合作,大家最初都不是来自同一个群体,但既然现在已经走到了一起,希望每个人都能团结起来,不要再去计较以前的一些不愉快。

没留时间给众人回应,西伊直接便将整个的局势说了一通,也顺带着将加**出的一堆好事给扯了出来,最终,定下的规矩也很简单,只针对耶利,至于赛纳,既往不咎,当然,也只限于大敌当前的情况,就冲着加罗这个记仇鬼的存在,事后,也定不会与赛纳他们合并。

这个保证,深得加罗心意,所以,从不乐意到积极应对,加罗很快便上了道。

其次一个比较让人安心的条件便是,与卡桑卡帕的合作。

再者,就是对耶莱的看守。

全部的讲解跟部署都相当迅速,一大帮人从不懂到完全理解也不过须臾。

然而,等到所有人都配备了弓箭跟金属武器,各就各位时,时间倒是过去了不少。

这大概是一场混乱的战斗。

沙奕并没有再参与到其中,西伊不放心她,她本身也并不是很愿意面对这样的场面,所以,她干脆直接躲进了砖屋当起了缩头乌龟。

只是,从前,她从未想过,除了捕猎时与动物之间的争斗,人与人,群体与群体之间也会有这样规模的冲突,未曾见过,便会导致无法预料,突然出现,又会让人有不真实的感觉。

现在的她,就是如此。

回想当初,就哪怕加罗抓她的事,那也还没到这个地步。

窗子外面,众人都是准备好了火把。

按照西伊的分配,加罗那边的群体比他们这边的人对打架斗殴之类更有经验,所以,他们都被安排在了靠近壕沟的地方,而其余人,则蹲点在内里与另一侧。

一方面,是为了接应赛纳的到来;一方面,耶利那边即便没有弓箭这样的武器,但他们会投掷骨矛,区区一个壕沟,能困住的只是人,并非骨矛,所以他们这边必须有人提前解决掉骨矛投掷问题,这样,她们的弓箭武器才有发挥的地方。

西伊没敢让加罗参与到这些人里,相反,让他跟土格以及玛萨去土窑里看管耶莱了。

以加罗的狠劲跟小心思,拿捏耶莱根本没问题,最主要的还是怕他再跟赛纳起冲突,这两者的关系持续恶化,大有不死不休的意味,为防万一,这样才是最明智的。

沙奕也不敢放松,一直坐在窗口紧张看着外面的情况。

等了许久,直到天色将明时,他们也未曾等到赛纳,壕沟对面反而是出现了许多女人。

沙奕有些困惑,但仔细想了想也全然明白。

怕是,就算赛纳往着她们这边来,但距离也是有的,而且,赛纳完全不可能一条直线拐过来,更多的,大概是带着那群偷袭他们的人在林子里东拐西扭更多些,拖延时间的同时,也消耗了这些人的体力。

他应该也是猜到了耶利的用意。

本就是为攻击她们而来,他们只是附属,能打下来最下,短期内解决不了也没关系,最后总是要往浅滩边聚合的,所以不管如何,只要赛纳往这边走,他们的追击路线就不会错。

也算是有恃无恐了。

又等了会,黎明之后,天色越发明亮起来,沙奕隐约看到了那距离不远的壕沟对面的女人中一张熟悉的脸。

那是卡桑。

她正坐在一群年轻女人的后面,不知道在跟那些女人说些什么,此下,虽能辨认出人来,却是看不清面色。

沙奕也无从猜测她的想法。

问题是,她没看到耶利。

从一开始出现,那一群女人便是与他们对峙,持续至今,无所动作,也无任何表示,人手一根骨矛,却也只是静待。

而他们这边,因着西伊前一刻的提示,与卡桑卡帕的合作关系,众人也是不敢有所动作,同样是静静等待着。

如今,恐怕只有等到赛纳抵达,才能改变这样一个僵局了。

他们搞不清卡桑的用意,卡桑大概也是在默等耶利那边的局势情况,从而再来做出决定。

这还真急不得。

T第二百三十章 赛纳重伤等待太过冗长,几乎是到了夜月落下日头升起的那一刻,沙奕才发现,西伊跟另几人蹲守的一侧壕沟尽头处,有一群移动的黑点正缓慢地往她们所在的这一处靠过来。

这会,天色已经相对比较亮了,虽然天气看起来有些不好,但即使再暗淡,光度也还是有的。

朦胧之下,那些视野尽头的人逐渐从那片黑色林子中走近,速度之快,竟是让她有些咋舌。

尽管距离上隔了相当一段,但她能肯定,为首的人确实是赛纳,错不了。

就像当初他离开时的情况一样,他依然跟那十来个男人在一起,此刻,她看不清他的脸,也看不出他的表情,但他的确还是老样子。

不过,她所看到的那些人也就仅仅是赛纳那一边的,并没有来自耶利那边,追赶他们的人。

西伊很快起了身与赛纳交谈了起来。

其实,她们的壕沟在地势的选取跟挖的方向跟距离上,有十分的可控性,不但保证了两端跟正面对应耶利处的大距离,也确保了沟口的把握性。

就如现在,西伊他们早已在通往赛纳他们那边的壕沟口放置了木筏,若是接应到赛纳,他们便可从水路过来。

至于卡桑所在的正面处,与这相隔的距离就远多了,那么多人围在一起的状态下,想要听清或是看清某些东西,压根不可能。

哪怕就是她现在所在的,近了卡桑那处不止一半的砖屋里,也休想听到西伊跟赛纳的半句交谈,充其量,最多也就是看个双方动作而已。

然而,再等到那载着十数人的木筏停靠到她们的区域范围时,沙奕忽然发现,他们之中似乎还有一个女人,并且,那女人完全是被两个男人给摁住的。

还是看不清脸,也分辨不出模样,大概,这个女人是来自耶利那边的,而她十有**也不认识,所以她并未能像起初分辨赛纳那般凭借熟悉感一下子就认出来。

从木筏上下来,除了为首的赛纳,跟随而来其他人则都加入了西伊他们,唯独就只有他,离了那处,当然,还有那个女人,她仍然是被反绞着双臂。

看着有些古怪。

但此下她也没功夫再去顾忌其他,只目不转睛盯着那慢慢往着她所在的砖屋行进的两个身影。

不多时,那两人便彻底与她打了照面。

纵使,还隔着一个可有可无的窗子,但这缩短的距离下,她终于还是看清了他的样子。

怪不得他有些古怪,她这是每次见他,他都是满身伤痕的节奏啊!上一次见他时,他腰腹部伤势严重,这一次,先前的伤势尚且不知道什么恢复得如何了,眼下,他这胸口却又给添了新伤。

此时此刻,最让人崩溃的是,他那从胸口处撕裂的兽皮裙下,斑驳血色蔓延横亘,已经将他的兽皮裙都染透了一半,而他那插着半截骨矛的伤口也是触目惊心。

此情此景,光是看着,便是足够让人无法形容了。

有那么几秒,她忽然就觉得,赛纳,或许是有被虐倾向的。

不管何时何地,他总能搞得遍体鳞伤,他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性命,也相当不关心自己的身体状况。

耶莱出现的那一次也是,他压根不管自己是不是重伤未愈,好像,只要他认定的东西,他都能豁出一切,尽管他心思深沉,尽管他总是充满算计,可这并不代表他就没有可取之处。

即便,她不赞成他这样豁出一切的行为,可她仍然还是佩服他的勇气。

尤其是,他明明知道,她并不喜欢他,也不在乎他,甚至于,她可以为了西伊而与他反目,但他似乎从来就没有恼羞成怒,除了针对西伊的种种。

但这也说得通,毕竟,西伊不是她,他也不可能爱屋及乌。

当然,他也从未有过由爱生恨,他并没有因为她的拒绝而要置她于死地。

这样的局面,出乎她的想象,此前在火山口那里时,她便深觉,像他这样性子的男人,该是会狠狠报复她的。

实际上,他却没有,相反,他还几度搭上自己的一切来救她。

若换作是她的话,她大约是做不到如此的。

对于一个心有所属的人,或许她压根就不会告白,也不会透露自己的内心;假若她真的说出了心事,还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恐怕她只会伤心不已,然后选择忘掉,祝福的同时也重新开始。

但无论如何,她不可能再腆着脸为这样的一厢情愿付出如此的代价。

她必须得承认,虽然很多时候,她都是任性妄为甚至意气用事的,但有时候,她同样可以理性得可怕。

就好比现在。

这一回,她完全搞不清他到底是怎么受伤的了。

按照她对他的了解,以他的身手,不可能比西伊加罗差多少,要说是耶利那边投入的人太多,她也不能完全相信,毕竟,看看卡桑所带的人,再结合他们的总人数来算,赛纳所面对的敌人在数量上其实很有限。

心下带了疑问,她便下意识去看他的脸。

一如上一次,他仍旧是面色苍白,面上也并没更多表情。

不过,见了她瞧过来,他立刻就扬起了一丝笑意,轻语道:沙奕,好久不见。

那是相当轻松淡然的一个招呼,就像是老朋友再次相见,可他偏偏配了一个硬挤出来的笑容。

没了以往的桀骜不驯,也没了蓄意下的狡黠,极度不符合他留在她印象中的样子。

但好歹他还能说话。

眼神再次落回他胸口处的狰狞伤口,沙奕心下庆幸,幸好这骨矛是插在了他右胸口,不然,只怕他都活不到这里,也不会再有跟她打招呼的机会了。

正想着,那时不时重伤还总是不能痊愈的男人突然就咳嗽了起来。

短短一会,他便再没了前一刻的轻松,蹙着眉一脸痛苦,罪魁祸首是那抑制不住的咳嗽,且似无止境,一阵咳下来,连带着他的整个胸膛都剧烈起伏,伤口更是溢出了大量血迹。

沙奕吓了一跳,却奈何窗子不得。

倒是与赛纳一起来的那个被反绞了双手的人叫了起来:沙奕……快救他!闻言微怔。

沙奕这才注意到,那被反绞着双手的人竟然是个女人……而且,还正是她前一日见过的卡帕。

原本,卡帕还是站着一边,但一见赛纳的伤口血流不止,立马就用力挣扎起来,几下,她便挣断了粗藤,一弯腰便将那歪斜不稳的男人给抱了起来。

沙奕也瞬间回过神来,转身去卸那卡好的门。

她要去找土格!门很快便被她给弄开了,恰逢后窗边的卡帕绕过来,沙奕赶紧将木筏上的兽皮理好。

等到卡帕将赛纳放平时,她一刻都不敢多耽误,急匆匆嘱咐了卡帕几句便往着土窑赶过去。

那三人确实老老实实地呆在了土窑里看着耶莱,但加罗是个暴躁脾气,她一来便看见他正在狂揍耶莱。

可此下她已经没精神再去理加罗,甚至连解释的话都没功夫再说,只扯了土格便走。

土格倒也会意,一声不吭起了身来。

另一边,玛萨也是相当聪明地保持了安静,唯有那揍人揍得相当愉悦的加罗,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暴力幸福中,丝毫都没有发现异样。

出了土窑,沙奕走得急,倒也没忘记大体说了下情况,土格只稍稍迟疑,便一口应了下来,但他表示要回去取些处理伤口的东西来。

沙奕没拒绝,便也随了他去。

这样的紧要关头,还是赛纳那边的事,土格稍作迟疑也是情理当中,毕竟,当初他也吃过赛纳的苦头。

但赛纳到底也没对他怎么样,而且,赛纳此次算是与他们连为一体的,她觉着,土格终究要比加罗大度许多,而且他的理性强过感性,大抵,也不至于会趁机整死赛纳吧?不然,他自己也会有苦头吃的。

瞅着土格匆忙离去的背影,沙奕不得不感叹,有了盐晶的这些日子里,他的眼睛已经好得似乎差不多了,连做事都麻利了很多,这倒是比在uhoshankou帮西伊处理伤口要好得多呢。

按捺下心头的纠结,沙奕甩甩头,疾步往自己的砖屋走去。

屋内,卡帕正在缓慢撕扯着赛纳身上的浸透血渍的兽皮,她似乎也懂一些处理伤口的简单办法,所以,撕扯的时候,她还是尽力按压住了赛纳的伤口。

她没敢多碰那半截断掉的骨矛,但她却是死死压了赛纳的伤口。

他的伤势相当严重,失血情况也不容小觑。

虽是与西伊当初一样的受伤方式,可西伊那会是顺水漂流,骨矛也没再受力于外引发第二次的伤害。

赛纳的则一看就知道,被刺了后,他大概又与人扭打了,亦或是自己折断了骨矛,所以他的伤情应该会比西伊的更严重些,并且,他的伤口还在胸腔,哪怕再强悍,体质再好,一旦伤及内脏,没有完善妥当的处理,他大概还是九死一生。

指不定,他什么时候就真的直接停止了呼吸!沙奕第一次有种手脚冰凉的感觉。

而且,起初是隔着窗子看,她去寻土格的时候也仅仅是跟他打了一个照面,接触时间并不长,然而此下站着一会,她便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胃部开始翻腾,沙奕又有了种反胃呕吐的感觉。

这该是除了烤肉之外,第二种让她感觉到难受的味道了,也是,平常里都不怎么能接受的东西,到了孕初期,自然反应加剧了。

即便是别开眼,也基本没什么效用,没一会,她就憋不住了,干呕起来。

也就这一刹那,那躺在兽皮上脸色苍白的男人却忽然挣扎着半支了身子来看她。

她想让他别再乱动,未料张了口又是一轮新的恶心感,至此,她几乎连一句话都没说出来,便再次干呕出声。

同一时刻,脸色苍白的男人也回躺了身去,咳嗽却是越发严重起来。

沙奕本身已觉难受,听着那咳嗽声也自然更是难受,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赶紧再去催一催土格,也让自己避开这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就在她一脚踏出屋子时,土格也正好走至门口。

她直接侧身让行,土格也是反应极快,约摸是早就听到了屋内的咳嗽声,所以他也没作任何耽搁。

沙奕没敢再进砖房,只有气无力地半靠在屋外的墙壁上平复胃部的闹腾。

刚刚,或许赛纳也看出了她怀孕的事了吧。

不然,他何至于那么大动作地费力起身来看她呢?但那一个失态下,她没看明白他的情绪。

他比加罗要聪明得多,也习惯于隐藏自己,所以,他若不想让她看到,她便是永远都看不到。

有可能,火山口那次,在她将他抨击得体无完肤的时候,他也习惯自己对自己残忍了吧!想着,沙奕便是叹了口气,无可奈何。

壕沟那边,卡桑依然带着那群女人守在那边,保持着先前姿态,既没攻击,也没退守。

前方满是她们这边的人,而这一个距离下,恐怕连卡桑都没注意到她的存在。

那么,她很可能也并不知道卡帕这边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愣愣地站了好一会,沙奕一时也想不出赛纳跟卡帕那边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此刻,卡帕随着土格在屋内,她又受不了那股子气味,也只能坐等了。

然而,在她没有催促的情况下,卡帕却很快自己出来了。

她觉得惊讶,卡帕自个先说开了:沙奕,他的伤是耶利刺的,耶利带了我们那边所有的男人,来偷袭并围攻他们。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沙奕疑惑。

耶利点名要求我跟随他一起,我觉得这可能是在给我阿母一个暗示,也是一个威胁。

说到这点,卡帕有些愤怒,所以,我后来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我就决定了,我不能成为我阿母的把柄,也不能成为耶利要求我阿母的条件,所以我资源当了这个男人的俘虏,耶利不知道这事!------题外话------感谢亲耐哒【135**5362,陌上花开qs】两位宝宝滴票票么么哒第二百三十一章 报复的后遗症那么……赛纳是否弄明白了你的意思?卡帕的话语让她有一丝纳闷,她记得,卡帕先前有说过,赛纳夜袭耶利的时候,卡桑是决定让道不干涉的,并且最后也有让人去谈了合作的事,但赛纳并没有什么表示,此下的情况,倒是怪了。

而且,耶利并不知道卡帕半途而来的主意,突然的急中生智,换谁都会措手不及,包括赛纳。

至此,沙奕又有了些许疑惑:难道,赛纳受这样的伤是因为你?确实是。

卡帕点头承认。

你不是说耶利没发现吗,那他怎会因你而受伤?沙奕仍然是搞不明白。

是这样的。

深吸一口气,卡帕缓缓解释道,原本他们并没有跟我们这边起大的冲突,就只是退守,所以我想,等到赛纳他们退回自己居住的地方时,我再想办法跟他取得联系,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居住的地方起了火,而且火势很大,他们看起来似乎也对此并不知情,陡然的变故让他们放弃了最先的退避,从而奋起反击起来。

赛纳是在这样的冲突里受伤的?沙奕惊讶,你们的人很多吗?我们的人数大概是他们的两倍多,耶利本来就是以突袭那边作掩饰的,再加上我们安排的人手又比他们多,所以耶利一直觉得拿下来也应该问题不大,即便是失算,也没损失。

摇摇头,卡帕指了指自己先前所走的壕沟处,赛纳确实是在冲突中受的伤,但并非是打不过谁,他是为了救我。

听闻卡帕如此说,沙奕几乎是不可置信:赛纳救你?潜意识里,赛纳跟加罗还是有一个共性的,那就是——只有对自己认定了的东西才会施以援手,否则,以赛纳的个性,确如他第一次应对卡桑示好的那个态度,无动于衷。

可是他却救了卡帕,这就让她有些不理解了,若是真要救,干嘛在一开始不答应卡桑呢?莫不是他对卡帕有想法?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沙奕瞬间又觉得不太可能。

但倘若是真的,那就又得扯上加罗了,这两人之间,简直就是越理越乱。

不过,对于加罗不听她劝阻,表面答应,背后却执意放火搞黑手的事,她是真的有些难以忍受!说老实话,赛纳的重伤情况已经超出了她们的计划范围,而且本来他们这三方就是默认一致针对耶利的,可现在倒好,他先悄悄捅了自己人一刀,搞出了这么多事来,整个局面也是越来越差。

回了神,恰逢卡帕正接了她话茬:对,赛纳救的我,当时的情况其实很险,你看我这里。

语毕,卡帕干脆地伸出了一只手臂,示意她去看自己手臂上血淋淋的伤口:那个时候,我只是借着两方混斗的时候告诉他我们已经跟你们这边合作了,当时赛纳也恰好抓住了我,他也完全可以一骨刀捅死我,但我看到他迟疑了,可他没办法做到立刻停手,所以他就把我推到一边,我手臂上的伤痕就这样来的,原本,它大概应该出现在我的肚子上。

那赛纳的伤是怎么回事?按照你说的,这应该不是你干的!那是耶利干的。

叹了口气,卡帕说得有些犹疑,赛纳推开我的时候,耶利就趁机用骨矛扎了过来。

他是想落井下石!是,他就想这么干,但是,你能猜出他到底想杀谁吗?话说至此,卡帕已然愤怒得咬牙切齿,一双黑色眼眸几欲喷出火来。

难道他不是想借机除掉赛纳?虽然知道卡桑与耶利之间的矛盾,但她终究不是生活在那样的水深火热之中,一时之间,沙奕也是想不出,若不是针对赛纳,而是卡帕的话,这样做的目的又将是什么呢?他当然想除掉赛纳,但比之赛纳,他更想除去我阿母。

回了神来看她,卡帕眉头紧皱,我不能确定他到底是想扎谁,我只知道,赛纳突然加大了推我的力道,不然,依着他被扎的地方来看,如果像最初要错开骨刀那样的力道,那根骨矛应该是扎在我身上的,这不能不让我怀疑,而且,耶利要是有加罗那样的蛮力,我猜着,那根骨矛应该可以穿透我跟赛纳两个人的身体!没等她开口,卡帕接着说道:能在这个时候除掉我,对于耶利来说,再好不过了,因为我跟我阿母的群体也有不少人,他本身就有些惧怕我阿母的某些话,再加上不能完全控制我阿母,他很不甘心,更何况,他并不十分信任我阿母,就你们之间的那一次,我阿母都有跟我说,所以,倘若这一次得了手,他就可以将问题都推给赛纳,一方面,打击我阿母,另一方面,彻底解决掉有可能存在的我阿母背叛他的后患。

至此,她所要了解的部分,卡帕也差不多全说了,她心下的不解也是减少了些许,但她仍然搞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明明可以早些赶到这里的,却又为何还会这么晚才到。

当下,沙奕也是干脆直接开口:赛纳那边到我们这边并不远,为什么你们却花费了一夜的功夫才到?而且你该知道,以他的伤势,越早抵达才越好,这么长时间,你难道不担心他会死在半路上吗?卡帕一下子变得有些委屈起来:我开始的时候也是这么说,但他说他不能来,我问他救我的原因,他说只是因为我们跟你们已经合作了,他不希望你们跟我们之间再产生误解,以至于破坏了合作关系,所以,等到两方都退开时,我就只好随他们那边的其他几个人到处找藏身的地方,但最后还是被耶利找到了,他们怕耶利看出问题来,就绑了我,然后带着耶利满林子乱转,借着陷阱弄死了好一些人后,实在没办法了,才兜到这来的,幸好你们早有安排。

其实,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跟赛纳,尽管默认了一致对耶利的关系,但事实上我们两方从未一起谋划过什么。

停顿了片刻,沙奕轻声道,你们那边的接应,该是歪打正着,我原先猜想着,这火是加罗放的,赛纳心下很清楚,按照他的性子,定然会将这把火给拽还给加罗,却是没料到实际情况竟然会这么糟糕。

什么?她这话刚一说完,卡帕就惊叫了起来,面上更是满满的惊愕,你说……你说这火是加罗放的?就是他放的,不然,赛纳不会遭遇重伤的事。

沙奕点头默认,我之前已经警告过他了,但是,他的性格,你也该清楚的,他若打定主意要怎么做,恐怕只有绑着他才能实现!加罗太过份了!卡帕气得不行,他说过会跟我们一起对付耶利的,他怎么可以半途玩这样的花招,都不提前说一声,差点连我也搭进去了!习惯了在温泉时卡帕的粗鲁,再面对这些雷人的话语时,沙奕自然也是没觉得意外:不但是你,他差点把我们所有人都坑了,赛纳那边是不是也死伤了不少人?他们原来有十多个的,而且下午的时候还是我们这边吃了些亏,因为他们有一种像骨矛一样用来投掷,却又轻便很多的武器,可以距离很远,射出来的时候又快又准,所以那会,他们的人只是在最初没有防备的时候受了些伤,到晚上的时候,那个武器不怎么好用了,因为看得不太清,我们人又多,你看,刚刚来的时候就只有没几个了。

说起来,那些人应该是跟她们一起生活过的呢,赛纳对他们不错,他们也一直追随着赛纳,但谁都没有料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心下惋惜,沙奕却也没去感叹什么,因为她很明白,感慨无效。

死了的,就是过去了,也没有了。

这也足以说明,不管在什么时候,冲突下的战争只会导致越来越多无辜的生命死去,而这些冲突,偏偏又仅仅是来自某一人的**和野心。

没有意义的冲突,不可取。

若是一众人等平和生存在一起,就像当初旧聚居地山洞时,各个小群体扎堆度过最困难的雨季一样,也就没有死亡了。

这个时代里,人多才是硬道理,而一直以来,群体的壮大却又并不那么容易,人们在为温饱而努力的时候,还得去跟恶劣的自然条件抗争,光就这两者便已经是十足十的压力了。

更何况,人与人之间毁灭性的冲突呢?如今,这个罪魁祸首要是不除去,只怕,谁都不能好过!耶利并不是加罗,他的阴狠狡诈,谁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同为入侵者,加罗却跟他截然不同,前者有感情,后者,丝毫没有。

所以,并不是一次击败,一个赶走,便能解决问题。

耶利,必须得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见她不语,卡帕等了一会,仍是见不到她再开口,便下意识去摇了摇她的手:沙奕,加罗呢,我要找他算账!------题外话------感谢【bjlxh2011、QQeb05704d3d308c】两位可爱哒大宝宝滴票票,么么扎~=—=—=—=—=—=—=—=—=推荐好友文文《重生之宠妻如命》/安酥1V1,双宠,大家多多支持~上辈子的崔静嘉就是个弱软的小包子。

明明有大好生活等着自己享受,却非要作死的把自己弄进太子府,最后一命呜呼。

重活一世,命运却好像和她开了个玩笑,逃离了太子爷却撞上了楚弈言。

黑心世子爷爱上娇弱萌包子,世子爷觉得宠着宠着怎么就放不下了?T第二百三十二章 好像不是一个世界的?加罗跟玛萨留在那边土窑里,你先别管他,等到赛纳醒了再说吧。

远远地瞅着那壕沟对面黑压压的一片人,沙奕心下也隐隐有些担忧,对了,你刚刚说,发现赛纳他们的武器在夜里不太好用是吗?那耶利呢?耶利被我们甩掉了,当时赛纳的人不是带了他们到处乱转吗,大半夜的,他们又不熟悉路,我猜着他们肯定是被哪边的坑给困住了,所以才没赶上我们。

挠挠乱糟糟的头发,卡帕点头道,那个武器,在看不清的黑暗中,又是针对会移动的目标,命中的几率小,而且,每次射出一支,就得赶快补上,近距离攻击上,确实不怎么好用,再加上藏身之处毁了,没有解决办法,才导致了这样。

话音落定一小会,卡帕又忍不住怒了起来,咬着牙再次低咒着要找加罗算账,沙奕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心中却是越发不安起来。

耶利,应该已经不会再寻着赛纳他们的踪迹追过来了,相反,他很有可能原地返回,然后与卡桑这边的人会合。

其实,应战壕沟对面那群人,对于她们这边人的数量跟配备上,她还是很有把握的。

一来,两方人数悬殊还不至于到失控的地步,二来,她们在武器配备上,比耶利的人强很多。

但也仍有些不尽如意的地方,比如说,地理位置的占据。

她们背后便是水滩,可距离林子太远,即便已经有不少圈养的动物,可这仍然抵不过长期的拉锯战,若是耶利耐得住性子,只怕她们要被磨死;反之,耶利那边靠林子近,也有内陆形式的湖泊,虽然远了些,但是吃穿用都不成问题,唯一比较弱的便是武器,可如果他们选择在夜晚,亦或是用巨石填沟,对她们都是大大不利的。

想将上网降低到最小,那就得速战速决,并且智取,这才是她们制胜的王道。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难题,也就是,虽然她们已经与卡桑卡帕达成了某些协议,但问题仍然存在,她们并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是站在卡桑那边的,再者,无辜的人又有多少,她们也同是一概不知。

想着,她难免有些焦躁,拉了卡帕急问:属于你们这边的群体有多少人,还有,支持你们的人,你清楚吗,现在在壕沟那边跟随你阿母来的人,又有多少是跟我们一路的?我跟我阿母的群体比较小,本来跟赛纳他们差不多,但你也知道,耶利这种人怎么可能容忍我阿母这边人手众多,所以一路下来我们这都没剩下几个了,支持我们的人应该有一小半吧,她们平时都不敢说什么,只有到了情况很严重的时候才会跟悄悄跟我们商量一下。

你阿母现在虽然是处在主要位置,但那些人不听她的是吗?指着壕沟对面的一众女人,沙奕轻声道,还是说,那下面有她控制不了,不是跟你们一路的人?不是一路的有,控制不了的也有。

顺着她的目光,卡帕也远远地转向了壕沟对面的人,你看那边,现在离我我阿母身边最近的人都是耶利那边的人,从这次的计划开始,他不但把我们分开,还让人把我阿母看得死死的,她身边不远的那个矮胖的男人,就是原本被抓来,后来献殷情出馊主意的曼伦,就因为他,我们那边人都遭了不少罪!其实,若不是因为卡桑坐在最高处,还挂了身灰白色兽皮,她也未必能认出来,她的眼力比之这些远古时代的人,要差上许多,而且,卡桑身边蹲坐的几人她也根本看不太清楚。

不过,这也不打紧了,反正,曼伦她也是知道的,当初,尽管只是一个照面,她也是有所了解的。

曼伦不足为患,但他对加罗的背叛却是致命的,本可以说是一个群体,但到头来加罗这边尚未来得及解救,他就倒戈了,哪怕相处得不算愉快,可谁能料到是这样的情况呢,任谁碰上都得生怨生恨了。

心下想着,沙奕眯了眼,重新转回去又看了下壕沟对面。

人,她是不怎么辩得清了,但男女之间的特征还是相对明显的,远远地,她便是大概地看出,位于那群人中间的一群男人。

当下,沙奕又有些犯迷糊。

按理说,男人怎么都是该分配在女人前面的吧,远古女人再有力,比起男人来,还是差了点,而耶利那边本身就是一个以女性为主的大群体,本身就稍显劣势,偏偏男人还排在后面。

莫不是男人太少,要保护男人?还是这些男人……沙奕顾不得再想,直接便拽了卡帕的手:卡帕,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这种情况下,要安排女人在前面,男人却在后面呢?这种情况才是最正常的!冷冷笑了一声,卡帕面上的表情瞬间降温,那些男人可都是耶利他们那边的,他当然要保护自己群体的人,我们算什么,而且,最初若不是他们凶狠异常,我们何至于会跟耶利合为一个群体!这么说来,这些男人,都是他们那边的?本来其他群体也有一些的,但一旦跟他们那边起了矛盾,我们这边的男人就很惨,现在就没剩下几个了,还有几个不怎么敢反抗的,昨天随着我们去赛纳那边,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

卡帕叹了口气,话语也有些悲凉。

那你们……难道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要反抗吗?耶利的脑子太好使了,谁能有他那么能盘算,况且,有很多群体默默接受了他们的统领方式,因为我们这边的确是没有男人啊,大部分人都忍了,少部分人的反抗又有什么用,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那你阿母……我阿母的话,耶利还是忌惮的,不然我们哪有机会活到现在,不过,耶利肯定也从没停过要除去我阿母的想法,因为很多次都是我阿母在反驳他,他没有办法,这一次,他甚至逼着我阿母说他对我们的这一仗会不会赢呢!原本,沙奕也只是认真地听着,但卡帕的最后一句话倒是激起了她的好奇:你阿母怎么说?我阿母说‘同生共死’决定一切,没再说其他的,耶利也没再问。

将卡桑的话复述一遍,卡帕也有些纳闷,其实我也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至此,沙奕心下有了谱,整个人也略略轻松了些许。

卡桑,最终还是没肯给耶利一个精准答案,这一句话,从最初便桎梏了耶利整个人,直到现在,恐怕也是如此,她甚至有些怀疑,怀疑耶利是在后悔当初没一口答应她的条件来换取耶莱。

眼下,耶莱始终在她们手上,她们并不受他们的摆布,而且,此时此刻,两方人早就撕破脸皮,根本再没有什么条件可谈了。

只怕,耶利那一骨矛,还真的是想要解决两个人,但很可惜,他失败了,也无从要挟,所以他糟心于此,也不敢再去使些其他的心思,否则,壕沟那边的一群人大概早就取卡桑代之了吧!她就说呢,他们怎么一直不对他们发动攻击,她还以为是卡桑压制着,原是耶利那边的状况。

卡桑约摸也是早就有数,所以,也一直不动声色,任着那货折腾。

可是话又说回来,真要确保两方的这个平衡性的话,她们还非得拿出一个解决的办法不可。

而且,她们还得确保看牢了耶莱,毕竟,‘同生共死’的话,根本就是个谎言,是个套路,她不能让耶利验证这至关重要的一点,至少,在她们占据主动前,她们必须这么做。

不过,沙奕猜测着,耶利还是会来跟她们交涉的。

或许,能借着这个,把卡桑那一批人换过来也不错。

至此,她彻底放了心,回了头跟那高自己小半截的女人解释起来:你阿母把‘同生共死’的问题交给我们了,你该知道的,这个问题,其实是并不存在的谎言,如你们所愿,我们在拿到有利条件之前,不会让耶利知道这一切的。

被她说得相当愣怔,卡帕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道:这……这种事……你……你怎么知道的?这个问题很难吗?猜一猜就知道啊,这世界上哪有‘同生共死’一说,我还真的从来没见过,除非,耶利跟耶莱这两人是连在一起的。

微微笑了笑,沙奕并未过多解释,我现在知道了,他们是不会冒然发动进攻的,所以也能放心了,你不是要去找加罗吗,我带你去吧。

轻松了,整个人也就如释重负,沙奕径直转了个身,指了不远处,处在石洞前的土窑,再次开口道:呐,就在那里,耶莱也在那里,我们去看看。

卡帕也吐出一口气,不复前一刻的沉重,跟随过来时,连脚步都欢快了许多,但她仍是忍不住感慨:怪不得我阿母说,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与众不同,就好像跟我们不是生活在一起的。

就好像跟我们不是生活在一起的?卡桑的话……着实古怪!------题外话------感谢亲耐哒大宝宝【luoshu1025】滴三张大票票~么么扎=—=—=—=—=—=—=—=推荐文文:《溺宠之隐婚蜜爱》贫僧叫高冷背负家族仇恨,落魄千金的她甘愿堕落成上流社会交际花,被万人骂做狐狸精!只为能寻得当年真相为自己家族父母报仇!可她却没有想到,那个南清市最传奇,被称为冷面魔王的男人会找到她跟我结婚,卡随便刷,渣随便虐,仇我给你报!然后,她就把自己给稀里糊涂的卖给了这个权势滔天的男人但是不是说这男人不近女色对女人完全没兴趣的吗?为什么婚后一言不合就对她各种,一扑二压三推倒,强吻强睡强生宝?!某女怒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冷面魔王!某男一把将某女揽入怀中乖,把你喂饱了,就没有精力去给我在外面万朵桃花开了…第二百三十三章 由来光就这一句,直接让沙奕听得心下漏跳一拍,立时顿住了脚步。

身后,跟着走的卡帕一个不察,径直撞上了她,但还算动作快,尽管不明就里,可还是飞速伸手扶了她一把,沙奕这才不至于被撞得踉跄趴下。

不过,这一撞也着实再次将她吓了一跳,等到回过头来,她连整个脸都给惨白了几分。

卡帕也是惊得厉害,扯着她,见她脸色不好,整个人都有些哆哆嗦嗦起来:沙……沙奕……你……你怎么了?我没事。

缓了好一会,沙奕才回过神,长呼了一口气,犹豫着问道,你阿母,为什么会那么说?咿?略有疑问,卡帕很快便又想起了先前说到的话题,便也直言:你是问我阿母那句话的意思吗?那个其实我也不太明白,她一直是群体里的‘巫’,能知道很多人不知道也不明白的事,但是我完全不懂,也弄不明白,我阿母说了,我没有这个能力。

这说得,倒真是玄幻了。

她也确确实实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远古时代的人,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当然,若不是卡桑胡乱说的,就像对耶利耶莱之间那样,仅靠唯一一次见面时对她的揣测的话,那倒不足为奇了,但若真是如此,倒也颇为显示出卡桑的心思缜密。

否则,这便是现代科学完全解释不了的了。

这么想着,沙奕也稍稍放下心来了,但她对卡帕所说的还是有着浓浓的兴致,尤其是对卡桑的这一身份。

因由着卡帕的直率跟立场,沙奕也没再有过多顾虑:卡帕,你阿母的预言都很灵验吗?这个……拿眼瞄了瞄周遭,见私下仍是无人,卡帕低了头凑到她耳边,有些局促地道,也有不灵验的时候!是这样吗?沙奕再次惊讶,那是说得对的时候多,还是不对的时候多?其实阿母也没有说很多次这样的话,每次都是出现重大问题的时候才会说一说,平常也基本不去管耶利他们做什么的。

卡帕叹了声,也是异常无奈,这样说起来有好处也有坏处,预言得少了就好像不显得重要了,但是如果说多了的话,又总会有不灵验的地方,反正怎么都是不好,哪一种情况都让耶利不快,我阿母不参与他们的时候,他们就觉得我阿母是多余的,参与了,又觉得威胁太大。

就是这样。

接了卡帕的话,沙奕也点头赞同,耶利容不得别人,他不像常人那般,他的心思也太野,想要跟他能和平相处,只有他在最高点的时候,你要么,什么都按照他吩咐的去做,要么,也只有死路一条,我说不清那是什么样的一种压迫感,我只能说,在他心里,顺从他的人生,忤逆他的人死,他想掌控所有人的一切。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就像是瞬间被戳中了心窝,道出了最想说却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的话,卡帕一下子激动万分,点头如捣蒜,他向来如此,最初的时候还好,但到后面就越发恶劣了,尤其是,当其他一些合并来的小群体里的女人生下了他们那边男人的孩子,他们就更嚣张了,原本,他们也不过就是十几二十个男人,都没有女人的,谁知道会这样。

说实话,如果最开始的时候,假若你们不是这样放任他们的话,他们应该也不至于跋扈如此。

摇了摇头,沙奕略有些惋惜,不过,这也没有办法,你们跟我们都是小群体合并起来的,想要同心协力很难,相比来说,我们还稍稍好一些,没你们那边群体繁多。

是啊,这倒也是。

问题再戳到点子上,卡帕也是无奈,而且,我们原本就是在比较靠后的时间里加入耶利他们的,所以之前一些人也都默认了耶利的残酷方式,我们的言行,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尤其是那些女人们有了耶利那边的那些男人的孩子是吗?是这样,没错。

点了头,卡帕开口道,话都说到这了,我不得不告诉你,我阿母对于这次婴孩的事,是没什么把握的,原先也只是为了拖延耶利,因为他总是把问题怪罪到生孩子的女人身上,最可恨的是,耶利他们不管女人是不是愿意,总是一个男人强行要求多个女人作为伴侣,但换成其他群体的男人就不允许,太过分了!稍作停顿,卡帕马上就接着说起来:而且,就生出孩的子有问题这种事情,已经害死好多人了,我阿母也不想再这么坐视不管,所以才冒险说出这些话来拖延时间,只是……话说到这,卡帕就没再说下去了,有些紧张,也有些歉意地瞅了瞅她,嘴巴张张闭闭,到最后,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只是没料到,迁移的中途变故,先是遇上了加罗那边的人,又是遇上了我们,然后,还没料到这边的河口会有人居住?沙奕笑着接了卡帕的话,现在,唯一的解决方法,也只有料理掉耶利耶莱是吗?再次点头赞同,卡帕隐隐有些许惴惴不安:我们能成功吗?这个,原本说不定,因为我们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群体的人死伤,可一旦放过耶利,只怕他会卷土重来,以后可能会更糟心。

沙奕沉思着,所以,我觉得,无论如何,我们得拼尽全力了,哪怕要付出相当的代价。

听了她的话,卡帕明显表现得比较紧张,但那也只是一小会,片刻后,她便态度坚决地发了狠话:一定要料理掉耶利,就算要我死,我也一定会在这事上拼到底的,他已经害死了我们好多人,我们还在北边的时候,群体里的人大概是跟你们合并的总数,可是……过去的事就别再多想,你也不需要想着用自己的命去换取耶利的命,所有人都会收拾他的。

安慰地拍了拍那高了自己一头,黝黑而强壮的女人,沙奕轻语,以命换命,不值。

确实不值。

她记得,远古时代的进化跟变革,该是由母系氏族先兴起的,随后才是父系,此下,按照她们这边最正常的情况来看,男性多于女性,所以,女性该是金贵的,地位也应该是高于男性的。

耶利那边,因着自然问题,群体里男女比例的情况恰恰相反,他们却是抓住了这次以稀为贵的优势,占据了主位。

说到底,这还是母系跟父系发展之间,哪者先打头的一个必有的纷争。

或许是她的猜测,亦或许,也是史书上未曾明说的,她也不清楚到底是有,还是没有,总之,以她穿越的情况来看,至少她是遇上了。

不管如何,她赌母系胜利。

不用看她们这边有多有利,也不用看后续的发展,她就是在意识中有种感觉——她不可能改变历史,纵然她这种情况很意外,但一滴水入了汪洋大海又能掀起什么波涛呢,即便是一条河都未必能激起巨浪吧!沙奕再度释然。

反观卡帕,几句话一交流,她又是表情激动,就差热泪盈眶了,好在,她这次给憋了回去,仅仅是吸着鼻子急急补充道:啊,还有,耶莱,你们可能不知情,耶利看起来跟耶莱关系很好,但耶利此前是想除掉耶莱的。

什么?这一次,沙奕实在是忍不住愕然了,你没说错吧?当然没说错。

卡帕斩钉截铁道,就是我阿母说出‘同生共死’的预言后,耶利逼着我阿母问,要怎么解决这个难题,如果没有准确答案,就对我阿母不客气,我阿母没办法,只好给了他一个回答。

什么回答?一生同生,一死俱死,如果想解开这个相互间不可分割的血脉存亡关系,必须是双方都有血脉以后。

然后?耶利的孩子都死了,耶莱没有孩子!这一句,卡帕回答得格外迅速,言语中还略有不少得意跟幸灾乐祸,我阿母也不是想要保住耶莱,他虽然冷血,也没什么感情,但都是听从了耶利的话而已,对那些孩子,至少他还是有些不忍的。

怎么说?沙奕疑惑。

就是耶莱的女人都没生出孩子,耶利的女人生的孩子要么没多久就死了,要么就是病怏怏的,迁移中拖了整个群体的后腿,被耶利亲手给解决了。

卡帕道,中间,耶莱来阻挠过一次,不过耶利很不高兴,揍了耶莱一顿,当时把耶莱的腿都打得有点瘸,凑巧,那次耶利在夜间的时候也摔到坡下,腿给摔伤了,两人之间的‘同生共死’得到了应证。

这就是耶利要杀耶莱的原因?沙奕想不通了,这种情况下他不是该有所忌惮吗?他不是不害怕,恰恰他就是太害怕了,所以他格外想试一试,因为,他实在不希望自己因为耶莱而遭遇不测。

提及这个,卡帕似乎很想笑,就是这个原因,耶利有次在半夜的时候还拿骨刀捅过耶莱,你们要是不信,等到见了耶莱,可以看他腰际是不是有一个疤痕,那就是耶利干的!------题外话------感谢亲耐哒大宝宝【135**5362】滴可爱票票,么么哒~T第二百三十四章 冤家那耶利……不会又是巧合才受了伤吧?沙奕挑眉,若真是这样,未免运气也太好了!当然不是,那是我阿母让人去做的,运气还比较不好,差点就被发现了,但庆幸的是,这件事被搪塞过去了。

卡帕摇头否定,凑巧的事哪有那么多?看来,你阿母也是下了狠心。

轻叹一声,沙奕低语,还处在耶利之下,竟然就敢对这样的一个人做出这样的事来,一旦暴露,后果得有多严重。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总不能再让他这么为所欲为下去。

卡帕道,不然,大家都得死。

是需要有人先站出来,所以……点了头,沙奕转了话峰,耶莱知道耶利对自己下过狠手的事吗?耶利对他所做的事,他自己其实就有数的。

挑了下眉,卡帕也十分无奈,可他从来不肯相信,哪怕就是摆在面前,他也不信,说多了,便觉得旁人的话是挑拨,对于‘同生共死’这个说法,第一次的意外后,他就深信不疑,乃至今日。

他迟早会栽在耶利身上的。

耶利绝不会容忍自己的把柄被别人拿捏在手上,软肋当然是越早除去越好,目前,之所以留着耶莱,也只是他苦于没想到解决办法而已。

你说得对。

长呼一声,沙奕再次抬脚往那土窑之处行去,耶莱也算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唯一仅有的一份感情,还是用在了不对的人身上,他也只能得到一个不对的结果。

应了声,卡帕也没再多言,见她前行,自己便也快速跟上。

卡帕可没忘记,那土窑里,加罗正在那边。

当然,还有那个可恨又可怜的耶莱。

土窑中。

因着天色与格局的问题,整个土窑里的光线还是很暗,燃了一宿的火把已经有些熄灭,空气更是不同于外面的清爽,反倒是有些闷热。

加罗该是累了,整个人大咧咧斜睡靠在土窑洞口处的干草上,玛萨则是半梦半醒,时不时睁了眼看看,听到她们进来的响动时,他便是醒了,伸手推了把加罗。

被弄醒,加罗显得相当不高兴,回了头张嘴想骂,见是她,便也干干脆脆地闭了嘴,再等到看见她身后的卡帕时,他差点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一脸嫌弃。

沙奕没去多管这两人,眼神转至那躺在最里侧,昏昏欲睡的男人身上。

耶莱依旧是被绑在木头上,躺在那一堆草叶上,精神萎靡,整个人的状态比之前几日差了许多。

看起来,这应该是加罗的杰作。

沙奕留意到,耶莱不管是脸上身上,都有许多淤青,包括嘴角,都明显被揍出了血迹。

早前,就在她跟赛纳处在那一处林子里的地下石油巨坑时,加罗也是这么揍耶莱的,似乎,他看耶莱就是很不顺眼,然后再到加罗独自出去打探消息,回来后,他仍然还是选择对耶莱下手。

可见,加罗有多记仇。

尤其还有,他跟赛纳之间的矛盾,直接导致了此次的问题。

不过,她并不反对他揍耶莱,只要不揍死,那就没问题,毕竟,像这样冷血无情的两个双生男人,不存在往往比存在要好得多。

当下,她也没再找加罗质问,只是走近了去探了探耶莱的鼻息。

也就这一刻,那躺着的有气无力的细瘦男人醒了来。

尽管满身伤痕,有气无力,但耶莱那一双暗灰色的眸子仍是精神力饱满,他就这么冷冷地瞪着她,面无表情。

沙奕笑了下,无所谓地立起腰来,懒得废话。

不过,耶莱不说话,不代表加罗没话说,她这刚刚站起来,加罗便沉沉开了口,话语中满是阴沉:沙奕,你都没看到他在瞪你吗?那是在瞪你。

听闻加罗的话语,沙奕连头都懒得回,揍他的人又不是我,你扯我干什么!你还是那么不讨人喜欢!蓦然起身,加罗理也未理身侧站着的另一个肤色黝黑的女人,径直走到她身边,你就不担心我会把他打死吗?我也曾嘱咐过你,不要动赛纳的手脚,可你听了吗?胸中怒气被勾起,沙奕回瞪加罗,满心不悦,你觉得,我所有的警告担心对你有用吗?那不一样。

指着耶莱,前一刻还满脸阴森的加罗立刻换上一副无辜表情,他可是关系到我们所有人能不能好好的关键!赛纳难道不是?沙奕怒斥,你这次的行为无异于帮了耶利一把,要不是赛纳反应及时,连卡帕的命都要折在你手里!那不一样,赛纳就是来添乱的,我没弄死他就已经不错了。

不高兴地哼了声,加罗这才回头看向被自己仍在后面的黝黑女人,至于卡帕,跟我没什么直接关系吧,要是没那本事,就别跟着出来惹事啊!被加罗的话惹得大怒,卡帕一时也没了好脾气,几步冲上来指着他的鼻子打骂:加罗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最初的时候你答应过我什么,你又跟我阿母说了什么,现在竟然翻脸不认人了?一把拨开卡帕的手,加罗也不爽了:什么叫没良心,我又没跟耶利说你们跟我串通好了,我哪翻脸不认人了,我不过就是去给赛纳制造点麻烦,又干你什么事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跟着耶利去赛纳那边的?你又知不知道就是你那把火,让赛纳他们毫无退路,然后连带着我也差点死在了耶利手里?戳着加罗的胸口,卡帕越说越委屈,你不是说要成为我的伴侣吗,你又怎么能不顾我的死活?加罗顿时一脸惊悚:我怎么知道你会在那里,你以为我是你阿母啊,我能猜到你们后面会发生什么事?还有,别伴侣伴侣的,谁说要跟你一起,你说这话也背着点好不好,当着我的面胡说,你觉得我不敢揍你吗?你……你……指着加罗,卡帕气得不行,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再也没吐出一个字。

加罗倒是乐得轻松,一脸挑衅地打量着气呼呼的卡帕,得意得不行。

沙奕自是心中有数。

加罗习惯于过河拆桥,打死不承认的事也是常见,他的狡诈也基本在此,或许,卡帕还未能认识到,但她却是十分有数,见怪不怪。

不过,此下并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既然合作,加罗成不了事,还有西伊他们,总不能白白让耶利得了好,让卡桑她们吃了亏。

再说了,如果真能把这两个群体融合起来,对于她们这边的男人们也是大有好处,至少,没有伴侣的情况可以很好地解决,并且,还能促使形成部落。

一旦大部落成型并存在,以后的一段时间内,生产力发展的带动下,抗争恶劣自然条件的能力上升,纷争必然也会少很多,这是极为有益的事。

所以,无论如何,她们都需要为之努力。

见此,沙奕便也示意卡帕不要再跟加罗多说,后者会意,加罗却是不太乐意,扯了她的手臂就怒:沙奕你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就只愿意绑着这个该死的女人了?到底谁才是你那边的?从火山喷发到现在,明明这一路都是我跟你一起过来的!对于加罗的扭曲型吃醋行为,这一次,沙奕表示彻底无语。

见过吃醋的,但她没见过一个性取向正常的男人会吃女人之间的醋,而且,明明是自己惹的女人债,偏偏还扔到她的头上。

此时此刻,她真的很想把他丢出去,奈何,加罗就是厚着脸皮腆着脸,死缠烂打不肯走,最后的最后,沙奕也只得远远地绕到卡帕的另一侧,这才得以脱离那无赖的魔爪。

至此,土窑内五人之间陷入沉默,气氛怪异,加罗不情愿也毫无办法。

冗长静默后,那罪魁祸首却是再次开口:耶利呢?卡帕立时火大:要不是你干的好事,耶利只怕没那么容易从赛纳那边脱身,你现在就别问了,他不会来太晚的,你马上就可以见到他了!我又没问你,要你操什么心!一口咬回去,加罗的表情也是相当臭,我是在问沙奕!你觉得,像我这样一直待在这里不出去的人,我能知道耶利的情况?斜睨加罗一眼,沙奕反问,那你放火后见到过耶利么?我只知道赛纳那边的林子里多了很多半隐藏的坑洞,所以我猜着,赛纳肯定有什么计划,虽然我给了他一个教训,但他还是能如愿以偿的嘛!似是想起什么,只一瞬间,加罗颇为自得,至少,你们也说了,耶利至今未到,保不准自己都遇上了什么事呢!这个谁不知道,就是因为赛纳的原因,耶利那边的人才会被引进坑洞里好吗!卡帕的暴躁脾气再度发作,这原本就是赛纳的主意,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好了,你们两个。

见两人又要开吵,沙奕赶紧阻止,加罗,你告诉我,这是不是就是你揍耶莱的原因?第二百三十五章 不妙之事‘同生共死’嘛,当然也得有同样的伤势。

加罗并没正面回答她的问话,只微抬了眼皮,就算是占了大便宜,但是,你们认为,耶利能全身而退?所以……你这一出还是精心准备?回头扫了眼仍是一言不发,鼻青脸肿的耶莱,沙奕蹙眉,你确定?点了点头,加罗索性一屁股坐下:我不是确定,我是确信,耶利不可能毫发无伤。

不过……顿了下,加罗缓缓道,可能表现出来的情况不同,但这个就不用我们操心了,到时候,自然有人会为此作出最合理的解释。

大脑当机几秒,沙奕也是领会了他的意思。

照这样来看,加罗还是惯会耍心机的,就这一下,算是把卡桑也拉了进去,两边提防着不算,卡桑之前把问题丢给她们,他便也报复性地把问题重新塞回去,只是,这一回的问题有点沉,卡桑在应付上也有些难度。

若是应付不来,大抵是要让卡桑自揭了谎言,若是应付得来,他们这边也不吃亏,反正也是个合作的关系。

其次,加罗应该也是想推脱了答应卡帕的事,借着耶利打压了卡桑那边的气势,也为自己的不合作跟过河拆桥开路。

而卡帕明显还搞不清楚加罗是几个意思,正傻愣愣地看着她。

心里哀哀地叹了声,沙奕忍不住感慨。

跟加罗这个老油条相比,卡帕实在是太单纯了。

但她也不好去估量这件事,毕竟,这么做的确可取,而且,倘若卡桑能找出合适的理由,那么,她们完全能讨到好处。

尽管,这对卡帕来说很是不公,但是同样,卡桑也有过不管不问的时候,所以,也还算是扯平了。

至于加罗跟卡帕的关系,她可就完全不想操心了,到底该怎样,那可都是他俩的事了。

再次低了头去打量耶莱时,沙奕也不得不惊叹,加罗揍人的手法实在是有一套,看起来似乎是很重,但实际差不多都是皮外伤,不然,以加罗的蛮劲,此时此刻,毫无反抗能力的耶莱又怎么会一如此前那般,尽管面容上憔悴,可眼神却是清澈的呢?沙奕忽而又想到了个问题——这样肆无忌惮地在耶莱面前交流,只怕,要是后面放了耶莱,对她们将是大大的不利。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询问,加罗便弯了腰捉了耶莱的脑袋,只一伸手,他就从耶莱靠近耳际的乱糟糟发丝中扯出了两个塞子般的东西。

沙奕不解,他却回了眸得意地笑起来:说完了,也不用再堵着他的耳朵了。

沙奕确实很意外。

加罗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果决聪明过了,他就像是两个极端,极度讨好的时候常常不怎么愿意动脑子,态度恶劣做事嚣张的时候,他偏偏又是极其聪明又精于算计的。

真是个双重人格的矛盾个体!但好在,他在做这些事的时候还能把握住分寸,否则,光就他在赛纳那边放了一把火的事来看,他便是没有存在价值了!想着,她便也放了心,嘱咐了两人继续小心看管耶莱便准备出土窑,但是卡帕却是不想走了。

沙奕知道,卡帕虽然嘴巴上对加罗又骂又叫,甚至还想动手,但她对加罗的喜欢却是不假的。

所以,对这事,她根本不想去阻止,倒也是遂了卡帕的意思。

经过了这一段时间,土窑外,天色早已澄亮了,远处壕沟间的情况也逐渐明朗起来。

沙奕注意到,卡桑已经没有再坐在高地了,对面那边的男人也散了好几个,这种情况,或许是耶利已经到了。

而他们这边,所有人依然保持了最初的戒备状态,就连西伊也仍是在靠近浅滩的壕沟尽头处,他并没有放松。

反倒是土格,急匆匆跑了来寻她。

远远瞧见土格瘦小的身影,沙奕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迈开步子准备过去时,手臂却被人抓住了,不耐回头,却见是加罗。

这会子,他的脸色远比在土窑内要臭得多,沙奕一时没搞明白,怔怔地观望了许久,才赫然发现,卡帕不知什么时候竟死皮赖脸挂到了加罗另一只手臂上了。

而眼下,加罗却是伸了手来抓着她,如此还不算,他还瞪着她,一脸挣不开卡帕,我就不放过你的恨恨表情。

沙奕无语,僵持了好一会实在是火大压不住,伸脚就照着他膝盖踹了过去。

加罗没料到她会蓦然给出一脚,被踹了个实实在在,当下嗷嗷地叫起来,一边叫着,一边还不忘咒骂。

沙奕不想理,干脆转了身,奈何身后的男人却突然撒泼似地叫起来:你扯着我做什么,我才不想要你做伴侣,我喜欢沙奕,我要跟沙奕在一起,你要再缠着我,我就把你扔出去……哎……沙奕顿觉头皮发麻。

又来了,这是要彻底坏事的节奏!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卡帕就直接堵了加罗的话茬:沙奕有男人,沙奕不喜欢你,我都看到了,你喜欢沙奕有什么用!一瞬间,不仅仅是她,连着加罗的脸都黑了好几分。

片刻后,加罗幽幽开口:沙奕有没男人关你屁事,沙奕喜不喜欢我又关你屁事,我喜欢沙奕有什么用你管得着吗?似是被加罗气急,卡帕张口便是一句:那我就是喜欢你,你管得着吗?至此,两方沉默。

两人呆愣,沙奕也是捏了把汗,但考虑到赛纳的伤势,以及稍后绝对会出现的各种问题,她就再也没有了要跟这两个闹腾之人呆在一起的耐心了。

也就是趁了这个功夫,沙奕不作声地离了这一处。

相隔的距离并不远,所以土格一眼就看到了她,当即便是叫了声:沙奕,过来。

土格眉眼间满是焦急神色,招呼了她后,他便也直接回了她跟西伊的砖屋,一句都没多说。

深知土格的性子跟为人,像此次的情况,她还是第一次见,想必,赛纳的伤势问题,并不轻松。

这么一想,沙奕也有些慌,连着走路的步子都有些虚浮起来。

她不敢想象,赛纳如果真就这么死了会如何。

此前,在瀑布口的时候,她还想过,若是赛纳死了再好不过,但此时却不尽然,情况变了,人跟事也都变了,她跟他之间的问题其实也算是早已烟消云散,若现在他死在她面前,她大概怎么都接受不了。

或许,她早已把他当作了盟友,就像先前一同从就聚居地搬出来一样,他们都曾经一起甘苦过,哪怕曾经有过矛盾,但他显然已经不再是那个让她恨得咬牙切齿的人了。

时过境迁,来到这个陌生之所时,他也确实未曾再对她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反之,他却还为救他拼命过,所以,无论如何,她不能,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死去。

再次踏进屋内,那些血腥之气仍是未散去,可就算仅仅才踏进来半个身体,她也依旧是觉得胃里不舒服,翻江倒海之势再度袭来。

然而,那躺在床上的男人却转了头来看她,许久,才低低叫出一声:沙奕……除了腰腹间那一块,他身上的兽皮已经基本被脱去,雨季里那本来还相当精壮的身体,此刻却已遍布伤痕,新旧叠交,狰狞可怕。

她看了会,胃中越发不舒服起来。

大概是看出了她面色的苍白,那躺着的男人再次有气无力地低语:你不要这么看我,我不想……赛纳大抵是真不愿意她看到他最狼狈的时候的样子的。

这个男人骄傲自负,桀骜顽固,并且还相当任性妄为,他似乎对于自己认定的东西就会拼命争抢,哪怕是机关算尽,手段用尽,哪怕,要背叛所有人,或者是被所有人背叛。

可到头来,他好像还是默认了她的观点。

她向他表示不喜欢的时候,他尽管震惊一场,但到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尊重他。

这兴许是最来之不易的。

就像现在,他一定也不希望在这个时候见到她,不管是担心她,还真是因为他自己的不情愿。

想着,她便是转了头去,不再看那令他,也令自己不舒服的画面。

但这一转头,她却是看到了搁置在了木筏边地面的木盆,里边的水色殷红深沉,一如躺着的男人身上那斑驳的血色。

沙奕没忍住,再一次回了头去。

再不舒服,再反胃,她终究还是没能压下自己要去看他的念头。

一刹那,赛纳就笑了起来,胸腹起伏剧烈更是激起了大量的血色,尤其是,他那胸口处,由骨矛扎出的伤口,出血量相当严重。

但他并未就此停息笑意,反而是彻底转了头来看她:看来,我是阻止不了你了,你还是老样子,还是……我喜欢的那个样子。

你想说什么?心下难受,但她还是拉不下脸来跟他好好说话。

再次露出一抹笑意,男人咳了几声:你……怀孕了,还是出去吧,不要再在这里呆着。

T第二百三十六章 你还会记得我吗你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犹疑了许久,沙奕忽然觉得,处在这种时刻,她竟然已经不知道要再跟他说些什么才合适了,哪怕就是找着话茬,也很是苍白无力。

倒是那恹恹躺着的男人,一眼便看出了她惆怅的点,但他也并未说出来,只一瞬间,面色变得很是苍凉,少顷,便又恢复了自然。

她注意到了他神色的变化,却是找不出话来安慰。

最后,他缓缓开了口:我知道情况不好,但这与你没有关系,所以你没有必要呆在这里。

他是在赶她走。

或许,早在她土窑前,他就发现了她呕吐是因为怀孕。

这种事上,他看起来远比西伊要了解得多,这大概是跟他当初照顾自己的妹妹有关系,亦或许,像他这样心思缜密的人,想要发现这样一个细节,简直易如反掌。

可她仍然放心不下。

不为别的,就为他现在的立场,以及他的伤势,即便是换成了西伊西谷,那两人也都不会将他弃之不顾。

思及此,她干脆地摇了摇头:我不能因为这些就对你不管不顾。

闻言,赛纳笑起来,略见喜色,却也相当无力:就算你现在站在这里,你也帮不了我。

这算是一句大实话。

连土格都颇觉无奈,她本身就对救治这一块完全不懂,又怎么能帮得了他呢?她不走,说是关心,其实也是自欺欺人。

赛纳对她的心思,在旧聚居地山洞时,她便是明白的,然而从一开始,她就是拒绝了他的。

尽管他为此努力无数次,甚至不惜用强,背叛所有人,但都没用,他还是不能如愿以偿。

也就是从火山口那次起,至今,他彻底没再顺着自己的内心而再对强制性她做些什么。

看起来,他像是放弃了,但此时此刻,她还是能从他眼中看出丝丝不甘跟无奈。

可眼下,她再也想不出一句能接他话茬的话来。

她就是帮不了他,无能为力。

冗长的静默后,处在她身后,一直沉默的土格实在是憋不住了:你们这是打算要继续这样多久?我的伤是不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没等她开口,木筏上躺着的男人说道,你老实告诉我。

你要听实话?前行几步,土格微微蹙眉,你不怕?是什么你就说什么。

无所谓地笑了声,赛纳面色自然,你看我的身上的伤,还少吗?每一次,不管是生还是死,我都没觉得会怎样,若是我扛不住,那也是我到了该死的时候,不必担心。

你倒是不怕死,那我就直接说了。

感慨了句,土格倒也合作,我搞不清楚你这个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其实,你这伤口虽然是扎得比较深,但按照位置看并不是很严重,可是你这血止都止不住,你自己也看到的。

点头默认,男人轻语:是,我看到了。

那你有没觉得,你身体的状况,一阵好一阵坏,具体就是一会胸闷,说话吃力,一会又仅仅只是疼痛而已?指了指男人胸口的伤,土格挑眉问道,出血多的时候我发现你说话不怎么费力,但若是出血缓慢的时候,我看你说话都不利索。

好像是那么回事……接了土格的话,赛纳面上依旧一片淡然,但几秒后,他的面色突然就苍白起来,紧接着便又是一连串的剧烈咳嗽。

这一次,有些出乎意料——原本该随着胸腹剧烈起伏而大肆溢出的血色,此刻却忽然止住了,就像是凝滞一般。

就是这种情况!土格一下叫起来,伸了手抓了一边的干净兽皮,麻利地擦去了男人伤口最初的血色,沙奕你快看,他现在的血就好像被止住了,太古怪了!顺着土格所指的方向,她看到,原本还会随着赛纳咳嗽而溢出的血液,此时完完全全没有出现,就好像伤口被从内侧封住一般,异乎寻常。

就这一异常不符合常理的状况,沙奕惊愕地看了半晌,直到赛纳的咳嗽缓缓停下,胸腹间的起伏逐渐绵缓,那血色才又迅速从伤口处涌出来。

她看得大惊失色,土格也是呆不住了,手忙脚乱开始去取木筏边上堆放的一队嚼烂的草茎,大把大把地往赛纳伤口处按压,末了,却是完全无效。

此下,就连着她心中也是一片混乱。

记忆中,土格用来给赛纳敷伤口的草茎,也是当初用来给西伊治骨矛伤口的那种,它应该是可以很好地止血消炎的,可现在,用在这处违背常理的伤口上,则完全没有效用。

土格不明白,她也搞不明白了。

许久,沙奕忽然就有些害怕——会不会……耶利的骨矛尖上抹过了什么毒素?可是,满满的不确定又让她不敢轻举妄动,最后,她也只得将眼光锁定在那一盆满是血迹的水里。

她刚刚进来的时候便是看到它了,这应该是土格拿来帮赛纳清晰伤口的水盆。

然而,它此刻却是有些与众不同,至少,与她第一眼看去时的殷红色泽相当不一样,相反,它却是呈现出了一种诡异的紫黑。

紫黑?这一定是一种不常见,亦或许是他们从来都不了解的毒!这个念头一闪现,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立刻奔至了木筏边,一把拨开了土格正按压着的草茎。

没了草茎的覆盖,那些从赛纳伤口处溢出的血色便是恣意流淌,蜿蜒留下大股的血色印迹,此刻看着,格外触目惊心。

土格不理解她的所为,想要再将草茎敷上去,她则飞快阻止了,他便是耐不住性子急起来:沙奕,你为什么不让我帮他止血,这血要是再流下去他可就死定了,就算草茎没什么大作用,你也得让我试一试!土格你看!快速打断了老男人的话语,沙奕指了那些新溢出的血色,这些血的颜色是不是正常的?这当然是正常的!扫了眼那鲜红的血色,土格急得不行。

那你再看看你先前的盆里,那些是你先前帮他擦去的血吧!回首迅速指了木盆中的紫黑水色,沙奕示意土格去看。

只瞅了一眼,土格便惊叫起来:这怎么回事,刚刚还是正常的颜色,莫非是中毒了?我不知道是不是中毒!飞快摇摇头,沙奕道,但我知道,你这草茎止血的法子可能没效果了,换成按压止血吧!按压?土格满脸茫然,怎么做?你扶着他,最好是扶起来。

扔下一句话,她也顾不得再多说,只转了身去浴缸中翻起了她那些来自现代的衣服。

这一定是耶利搞的鬼。

她还是低估他了!她以为他们占据一切主导的时候,其实耶利也应该是有所防范的,没准,耶利也有可能知道卡桑卡帕跟她们之间的联系。

可是,他却未曾做出任何表示。

有可能,他一早就决定要下此狠手了,并且,他认为,他一定可以成功,就像这扎在赛纳身上的一骨矛,耶利大约是笃定了这个筹码!若真有毒,她们肯定得要问他讨要解毒的东西,那么,耶利也必然会以此来讨价还价。

原本,她们可以说是胜券在握了。

毕竟,卡帕都已经到了她们这边,哪怕合作,那也只有一个卡桑在还留在他们那边,而作为巫,卡桑本就是难对付的,更何况她自身还有一套说辞,偏偏耶利还又不得不忌讳。

想要交换走耶莱,明显是她们占据优势。

可现在完全不同了。

想要救赛纳,她们就得听从耶利的,处于被动状态,那也只能被耶利狮子大开口,即便耶利想要她们将耶莱先交出,她们也不能拒绝。

因为,赛纳的情况,压根拖不得,人身体里的血液有限,再这么流下去,保不准他失血过多。

当然,指不定耶利本来是打算用这个对付卡帕的,但最终,这个便宜被赛纳给占了。

她无法评价他的这个行为到底如何,也无法形容到底是明智还是鲁莽,反正,这一次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幸运了!说起来也是,也不知是怎么搞的,从她遇见赛纳开始,他便总是时时刻刻带着伤,而且次次都是大伤口,搞得她都不得不担心他真的注定要失血而亡!匆匆忙忙找了之前的一些绵软的衣服,沙奕赶紧拿了骨刀将那些衣服割开,系成宽条状,回到那木筏边上时,土格已经将那有气无力的男人扶了起来。

沙奕不敢怠慢,也不敢再讲究太多,忍着胸中不适,弯腰帮着他将那布条给缠裹在伤口上。

赛纳没吭声,一动不动任她包扎,哪怕就是她使了大力去狠拉布条时,他也没吭一声,他就那么安静地低着头看她。

布条裹了一层又一层,每一层她都大力拉扯得连她自己都觉得有可能会喘不过气来时,她才放手,偏偏那男人就是沉得住气。

到最后,他却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要是我死了,你还会记得我吗?沙奕吓了一跳,他却是不管不顾一般,并且怎么都不愿意放开了。

T懂327章 办法挣扎无效,她倒也不知道要再说什么了,另外,她也怕她再这么抗拒下去真的要引发赛纳的某种决绝心里,而且,此下,他的伤情严重。

然而,她的不声不语让他发了急,抓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你是不是还是讨厌我,恨我当初所做的那些事?说不恨,是假的,说讨厌,曾经也是有的,但眼下,她对他,却是真真实实并无半点的仇怨。

可是,若他这么问出来,也真要她说出口的话,还是有些难度。

毕竟,很多事虽然过去了,但总归还是回不到最初,破裂的东西,总会有难以磨灭的痕迹,即便说不在意,即便强行忘记。

此下,面对他的询问,沙奕是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我知道了。

见她仍是不吭声,躺着的男人微微笑了下,不着痕迹地松了手去,临了,将脸转向另一边,闷闷道,跟耶利,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没有必要因为我而作出退让,不划算。

低头扫了眼手腕上遗留下的一片殷红,沙奕只觉得心下有些难过。

赛纳也曾是个自负的人。

许久之前,他对得到她还胸有成竹,但几次后,他可能就敏感地发现了她与其他女人的不同之处。

因此,他在与她们一起去往新的聚居地山洞时,整个人都是阴霾的。

这个状态持续了很久,一直到雨季尾声,然后,因由加罗的介入,他按捺不住,选择了背弃所有人,并且绞尽脑汁,算计了西伊。

可西伊终究是大难不死,尽管他策划了一切,谋算了所有人,他最终还是失算了。

至此,他彻底失去了与她之间的同群体关系。

她痛恨却又恨不起来,因为,他本身并不是一个多恶劣的人,他只是性格与常人不同,心思比常人深沉罢了,这并不是他的过失。

最大的错,其实就是他跟她的相遇相识,以及他们并非同一个时代的人,也就是这两个原因下,他才错得相当离谱。

不过,这些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旧事不重提,赛纳也不是坏到骨子里的人,倘若没有这些理不清的虚无情感,她相信,他该是最好的盟友。

最起码,她一开始就看出了,他对他同伴的态度。

否则,遭遇了这么多的变故,这些人又怎会死心塌地跟着他?只有真心交付,才有坚不可摧的关系。

而现下,他似乎也看明白了自身的伤势,再加上她的态度,原本他在幼年时好像就曾有过些并不愉快的事,所以,此时此刻,他的求生欲愈发地薄弱了,甚至于,他竟然直接说出了放弃的话语。

她能理解他的想法,却是觉得这不符合他的性子。

她不想他放弃,可又矛盾地不想再给他希望。

愣怔了许久,沙奕还是有些无奈:我不讨厌你,我也不恨你,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谁没有做过错事?话语一出,他几乎是立刻转了头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半晌,才道:你说的是真的?你信,就是真的,不信,就是假的。

她的话,其实说得很是模棱两可,说到底,她还是把选择权扔给了他,她相信,以他的心思,也定然能明白她的想法。

微垂了眼睑,沙奕也不再多说,只是仔细地帮他去理着刚刚裹好的数层布条。

赛纳的情况确实还是不乐观,必须得先止了他的血,一会,还得尽快与耶利谈条件,否则,他可能真的要死了。

想着,她便伸了手,取了身边剩下的布条,打算继续缠裹,不料,他再次抓住了她的手。

这个动作相当突然,她未曾料到,更是条件反射抬头去看他。

他却在唇边泛起一抹柔和弧度,轻柔吐出两个音:我信。

既然信我,那你也得相信你自己。

不着痕迹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沙奕也笑了笑,你想,你受了那么多次伤都没死,这一次,区区一骨矛而已,你不会死的,放心吧。

你说的,我都相信,所以我很放心。

即便是注意到了她的举动,但他仍是点了头,苍白面容上满是笑意,你们,也不必为我担心。

从莫名伤感,再到恢复自然,两人之间气氛着实怪异了一把,但好在,已经无恙。

倒是处在木筏尾端的土格再次受不住,嚷嚷起来:你们两个还有闲工夫在这说废话,一个半死不活马上都可以埋了,另一个连个解决办法都没有偏生还信誓旦旦,我说你们到底有没有想过问题的严重性啊?土格!瞪了眼那完全不知道避让重点的老男人,沙奕有些恼火,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眼睛好了是不是就能上天了?不说这些会死吗?你能不能多花点功夫在伤口问题上?加罗那么拼命救你到底为了什么?被她突然发怒吓了一跳,土格赶忙举了满是血色的双手保证:我不说了……但是……你怎么有那么多训斥我的话?加罗告诉你的吗?犯二属性再度回来,土格的智商重新掉回原位。

你什么都不要多说,你就给我认真去想想,到底有没遇见过这种古怪的毒素!你确定这是毒素?不然呢?沙奕真的很想呼一巴掌过去,当初西伊被加罗扎了一骨矛之后,是这情况吗!那倒不是……土格犯了难,让我好好想想啊,他这情况确实很奇怪,除了跟平常状态相反之外,还隐约有点并非伤口所导致的血流不止的状况啊……非伤口所导致的血流不止的状况?这倒是提醒了她,其实骨矛尖头的直径并不大,比之弓箭的尺寸大不了多少,虽然他的伤口有一定的深度,但没理由止血到现在还是一直流血,而且这血尽管一直流淌,但流速缓慢,并且,临到后期,剧烈咳嗽时竟然是止流,怎么看都是毒素所为。

而她先前也曾有过一次,就是在那片恐怖林子时,她被那吸血藤树给扎破了腰部一圈,当时也是血流不止,哪怕最后西伊撕了那些皮毛做成条状,勒得她腰部生疼,也仍然没办法让那血停止流出。

但那个时候,她除了开始被扎感觉到了疼痛,后面她就麻木了,甚至连腿脚都失去了知觉,直到西伊半夜去了那林子腹地,找了某种不知名的草,她才算是解决了这个问题。

莫非,现在赛纳所中的毒也是跟她一样的?可那也有点说不通,因为,她那会并没有出现过剧烈动作下的血液止流,更没有出现血液呈现紫黑的情况。

可她也不敢十分肯定,毕竟,她的当初的伤口虽密却实在太小,可能就因为这个,表现的情况不同也未可知。

心下质疑,沙奕也是忍不住了,扯了把安静躺着的男人:赛纳,你的伤口,疼吗?刚刚刺中的时候很疼,后面一段时间就不怎么疼了。

摇摇头,男人面色平静,就是因为后面不疼,我才有力气跟卡帕带着耶利在林子里转悠啊。

那……你在转悠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腿脚有些不听使唤?这个好像也有过,但时间不长,就又好了。

沉思了片刻,男人问道,难道……你见过这样的毒素?你还记得吗,我们当时在旧聚居地山洞的时候,有一次,我跟西伊一晚上没回来,等到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隔天的傍晚了?当然记得。

叹了声,赛纳缓缓道,那一次,不光是西谷他们,就连我,也找了你一整天,然后看到你平安回来,我也就没跟你说什么。

原本她还想顺着说,但赛纳突然而来的话让她感觉有些突兀,一时倒也有些难以开口,沉默了好一会,她才又硬着头皮接下了他的那些话茬,就那次,我去了那一片密林群体的林子里,我在那边被吸血藤树给缠了下,当时也是血流不止,跟你现在的情况极其相似,当然,也有不同之处,我不知道,能解那东西毒的植物是不是也能解你现在的毒,如果能的话,倒是可以问西伊……我知道那东西。

打断了她的话,赛纳点头,但是这个地方,至少在我之前呆的那些地方,我没见过这样的植物,之前我们所住的地方早就已经不存在了,想在这个时候找那东西,你觉得,除了问耶利讨要,情况允许吗?这确实是个问题,也是怪我没想到。

蹙眉叹了声,沙奕一时也没了法子。

然而,她刚刚闭口没多久,一边沉默着的土格忽而又开了口:喂喂,你们两个,听我说一下!你说。

示意土格自己说,沙奕并未阻止某个脑子不正常的老男人发言。

我是这么想的。

挠挠头,土格指了指躺着的男人,你看他,满身的伤,除了这一次骨矛所致的伤口,他其实还有很多伤并没有好,我看着这样,应该是有好多还在涂抹着草汁,是吧?是。

赛纳点头。

第三百二十八章 救人这确实是个问题,也是怪我没想到。

蹙眉叹了声,沙奕一时也没了法子。

然而,她刚刚闭口没多久,一边沉默着的土格忽而又开了口:喂喂,你们两个,听我说一下!你说。

示意土格自己说,沙奕并未阻止某个脑子不正常的老男人发言。

我是这么想的。

挠挠头,土格指了指躺着的男人,你看他,满身的伤,除了这一次骨矛所致的伤口,他其实还有很多伤并没有好,我看着这样,应该是有好多还在涂抹着草汁,是吧?是。

赛纳点头。

那你再看你的伤,好多伤口基本都是重合在一起的,所以你先前涂抹的草茎汁液很可能有相当大的一部分在你这新伤口刚刚形成之时便已经渗透进去。

几乎将他满身的伤痕都指了个遍,土格语速飞快,即便不是针对性的草茎,但怎么都该有些用处吧,我猜测着是这个原因。

赛纳的脑子向来很好使,哪怕就是对草药这一块属于外行,可土格张口一说,他便也是明白了,沙奕亦如是。

的确,这个时代里,可能原本的各类毒素跟解药型植物也是不少的,但能经过了解并能为人所使用的,则少之又少了,毕竟,以此下的生产力跟发展力,想要大范围发现跟运用,实在是困难。

而土格又是她在这个世界里见过的唯一一个对疗伤这一块颇具建树的人,他对许多植物的认解,只怕无人能及,就算是来自现代的她,也是根本与之比不得。

眼前,土格的意思已经十分明了。

他大抵也是认定,赛纳所中的毒就是跟那吸血藤树的毒,所属一类,至于为何会出现不同的症状,约摸就是赛纳先前涂抹使用的各类草茎所致。

她知道药物会相互作用,再仔细分析了土格的话,便也能理解了这究竟是什么原因了。

或许,毒素中,原先该将赛纳肢体麻痹的那一部分已经被误打误撞地解了,而破坏凝血功能的那部分却仍然残余,并且大有可能因此就引发了他们所看到的那不符合常理的负面情况。

这个解释很符合逻辑,可靠程度却是未知。

尽管如此,她却仍是希望像土格所说的那般。

因为,这样的情况虽然还是危急,也充满不确定性,可至少能处在她们的掌控中,反之,她们便是束手无策了,要说耶利的不靠谱程度,她们心里都明白。

想着,她便是点了头,附和道:我觉得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但是,赛纳刚刚也说了,可解这一类毒素的植物,在这边并没见到过,你可有好办法?我跟你一样,也是后来的,你觉得我应该比你知道得更多吗?没好气地哼了声,土格立时翻了个白眼,而且我们现在还被耶利他们围堵着,搞定他们之前根本出不去,我觉着,不管怎么说,想要解药,也就只剩下耶利这条路了。

真没有其他法子了?心下不情愿,也相当不甘,纠结了好一会,沙奕仍是抱存一丝,你是懂这些的,不能找到些替代性的植物去试一试吗不说倒是没什么,这话一说,土格立刻又给拉长了一张脸,这根本不是寻常的伤,是毒,你忘了他的状况是怎么来的吗?我可不敢乱来,指不定就又像之前那样!土格说得也不错。

没准就像之前那样了,而那最糟糕的情况,到现在也仍然还是没有解决的办法,若是太过随意,只怕吃力不讨好。

再说来,土格也并不是现代的医生,充其量,他只是记忆性认识跟了解,并非完全掌窝了那些植物解毒的源由,尽管赛纳的情况比较危急,但还不至于穷途末路,所以,倒也真的很难作出尝试。

至此,她的理智又恢复了些。

然而,那躺着的男人却是不如她的顾虑多,见她跟土格一直商定不了,便是无所谓地淡然开口道:要不,你们就随便处理吧,这一类的事实在是遭遇得太多,我其实早就已经不在乎生死了,反正依着你们的分析,耶利也不可能干脆给出解药来,你们还是趁早做打算吧,不管如何,这个伤口不在卡帕身上,所以,你们也不需要担心,这不会影响到你们在耶利那边的有利条件。

赛纳的话相当直率,也尤为符合实际情况,但听着却是让人格外难过,尤其是,他让她跟土格随便处理的时候。

要让一个人消极到看淡生死,无所谓自己如何,那得是经历了什么样的绝望呢?他光是这样说,她便是心下不忍起来,当即便也摇了头,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的要求:你既然打算要跟我们一起,那就别说这样丧气的话了,要死,也只能是耶利死,而你,必须得给我撑住了,否则……她确实很想要挟他,他平常就是太不受约束了,所以,她一直都不清楚,到底有什么可以成为他的把柄。

而他,却在她说出这一些话的时候,露出了一脸的惊讶,似是不相信她真的不希望自己有事一般,不过,到最后,他还是笑了起来,很满足,也很期待,期待着她接下去的话语。

瞪着脸色苍白,躺在木筏上的男人,沙奕忽然心下一动,迅速开口:否则,我就把那些跟着你的人都赶出去,丢给耶利,你要是敢任性,我就说到做到!这一句话,她说得咬牙切齿,发了狠一般,那静静听她说话的男人却再次笑起来。

哭笑不得。

明明知道她是故意说的,也属于气话,他却莫名觉得有些无奈,愉悦,却又略有些苦涩。

他知道,她就是为了让他定下心来,或许,在她心里,他已然有了求死的**,但这也确实是真的,然而,出发点不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伤势情况严重,也并非得不到解药,说穿了,他其实还是在乎她。

可现在已经很明显了,他早就失去她了,并且再也不可能拥有,即便她不再恨他讨厌他,但这仍然掩盖不了他与她的不可能。

眼前,她还有了西伊的孩子,她的呕吐状况,他一看便是很明白的,所以,心下的压抑于无形之中便又多了几分。

此刻,他忽然就有些明白了,为何西伊他们会容不下一个女人有几个伴侣,那是因为他们的感情都深入到了骨子里。

当初,他一直想着,或许他可以成为她的伴侣之一,原是因为他的感情不够深刻,而今,再当他体味到这一点时,所有的一切又离他太过遥远。

一对一的伴侣关系,尤其是针对特定的人,实在是奢侈。

不但是他,恐怕就连加罗,也未能如愿吧。

那个男人,每每一想到,他就着实反感得紧。

说起来,这一次要不是加罗,他何至于吃这样的苦,整个局势又怎会搞成这样?当然,他也明白,拿了加罗落下的打火机固然是不对的,可那是她的东西,他不过是想留下一点念想而已,占为己有也总不过是这个原因罢了,谁知会引发了这一场混乱呢?若是早知加罗对她的图谋不轨如他一般执著,他该在第一次抓到他的时候就直接拧下那颗讨厌的脑袋,省得留了个后患,制造了这么多事端!不过,这也确实怪他自己。

对于她,他对西伊一直充满嫉妒,他总想着,他不能如愿的话,让加罗去给西伊添添堵也不错,若是逮着空子,没准他能有见她的机会,可整个事件都失控了。

加罗那个没脸没皮的家伙,完全是在两边添堵。

但好在,加罗也没能如愿,他平衡了。

叹息一声,他本想再说话,却是感觉胸口又一次剧烈疼痛起来,当下,他便是抿唇蹙眉,不敢再开口。

另一边,土格倒是立刻又发现了这新一轮的复发状况,探了手便来按压着那一处即将再度崩裂的伤口,尽最大力去阻止即将爆发而来的咳嗽。

瞅着这一系列状况,沙奕也是站不住了,尤其是胃中翻滚又起。

至此,她也不再多说,转身快步走出了砖屋。

赛纳的情况,没时间再拖延了。

现在,哪怕用吼的,她也必须得把耶利给吼出来,即便是处于下峰的代价,那也在所不惜。

屋外,不知何时,晨日已经高高升起,而那壕沟处,阳光下,她远远便看到了一个细瘦的男人立在了对面。

她看不清他的脸,更看不清表情,但她觉得,那男人此刻必定是一个冷笑的表情。

她只觉得,心下的怒火,憋不住又平地起了三分。

怔怔站了片刻,那远处的细瘦人影忽然就举起一只臂膀,冲她挥了挥。

沙奕微怔,脚步微动,却是被人按住了肩膀。

转了头,却是西伊,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靠近浅滩的那处壕沟走了来。

面对她的急躁,他倒是波澜不惊。

她觉得他一定是从赛纳那边的众人哪里得到了所有的答案。

两两对视中,她又听到了从另一侧传来的一个脚步声。

加罗也来了。

------题外话------感谢【彼岸花午夜梦回、QQ2d7a5239713af9、137**8125、berry9527、cf85324575】几位大宝宝滴花花跟票票~大么么~第三百二十九章 极其 不利因子不同于西伊,加罗的表情很臭,臭得让她有了种不知什么时候开罪了他的既视感。

回看西伊,他倒是满脸温和跟镇定,截然不同的表现。

伸手拉了西伊,沙奕决定不去理会加罗。

但这个决定尚未来得及施行,加罗便拦下了她,包括西伊。

她尚未来得及说话,他便是急急开了口,愤怒质问起来:为什么要留下赛纳?又为什么要治疗他?莫非你跟他之间真有些什么吗?一瞬间,她便是觉得,加罗十有**是故意的。

她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知道她跟西伊与赛纳之间曾有的纠葛的,她只知道,他很有借题发挥的架势。

虽然他跟西伊之间也并不怎么和睦,但相比跟赛纳之间,明显是与后者的仇怨要更大些,并且,这一个过节,从最初延续至今,经过再一次催化,明显升华加剧了。

此下,应该是卡帕跟他详细说了赛纳的事,他也隐隐有着要拉西伊一起下水,更想借着西伊来打压赛纳的打算,所以,他便是刻意当着西伊的面给说了,以此来增大胜算。

但这一次,加罗该是失算了。

因为,西伊并非不知道这事,他只顾着扯了几人不愉快的过往,却忘了,若没有西伊的默认,赛纳又如何能进到这里来?更何况,西伊一整夜都是守在赛纳的必经之处的。

要说到对情况的把握,只怕亲眼所见的西伊远比他要更清楚,再者,纵使西伊也会对之前的种种有所不快,但他在关键时刻也还是相当顾大局的。

相比加罗的锱铢必较,她倒还是觉得西伊的态度更好些,某些情况下大可以既往不咎,某些情面上也能大局为重。

不过,以她跟赛纳之间,就她现在的所作所为,要说完全不会造成西伊的困扰,那也不可能,最起码,她是希望能得到西伊的支持的,毕竟她跟他才是真正的一体。

所以,面对加罗的质问,她觉得最有资格做出决定跟回答的还是西伊。

最终,她把目光投降了西伊。

西伊一眼就看明白了她的意思,然而,他并没有表现出不悦来,相反,他却回握了她的手,临了,还露出一抹温柔笑容:你决定的事,我都没意见。

西伊压根没有正面应对赛纳的质问,他只是安慰似地跟她说了相当简短的一句话,倒也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他相信她,也支持她的善意,更是选择站在了她这边。

一旁,加罗气得跳脚:你不是不肯让沙奕有多个男人吗,这算什么意思?你可别忘了,当初要不是赛纳的背叛跟误导,你跟沙奕会掉下瀑布吗?加罗的话出,她立刻就感觉到她手中拉着的那只手莫名加大了回握力度,连带着,西伊的身体也有些颤动,他的恨意似乎被整个调动了起来,但,就在她迅速抬了头去看他时,他又恢复了平静。

西伊对加罗所述说的事还是在意的。

对于赛纳,他大抵也是没能忘记当初刻骨铭心的背叛,这一个背叛,差点就要了他们的命,严重性自是不必说,不光是西伊,就连她也是。

西伊护了她,却是将自己置于生死之间,若不是运气好,又遇上了土格,或许,他们两个早就不在了也说不定。

加罗的话,句句戳心,此刻回想起来,无疑也是最刺骨的,想不怨愤都难。

但偏偏,西伊还是压下了那股子愤恨,转而平静回复道:你也别忘了,你才是将赛纳的背叛化虚为实的武器,再者,如果没有你的搅和,我想,赛纳应该也没有机会背叛,假若你那时候也能像现在这般多洞洞脑子,或许,我们双方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突变跟过结。

一席话,直说得加罗目瞪口呆,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你这是在怪我吗,那时候大家都是各自一方,谁知道谁的事啊!既然情非得已,还事事皆有苦衷,你又何必再提赛纳曾经的过失?蹙着眉看了眼加罗,西伊少见地沉下了声,你是如此,他也是,个中缘由你我也都很清楚,明知不愉快,为何还要再提?我只是……似是从未见过西伊认真而理智的样子,加罗彻底被西伊的话语给震住了,犹豫了半晌,才缓缓道,对他的恣意妄为有些不能容忍而已,毕竟……我跟他一直有仇怨,在你们心里,或许因为他曾经跟你们一起过,所以,你们觉得,既然没什么大问题,他也没再做那样的事,你们便无所谓了,可我不同,对于土格,他触碰了我的底线。

西伊没再吭声,只是紧皱了眉头。

这两者之间,能心平气和讲这么多,也实属不易,平常里,她从未见过西伊如此地劝慰过除她之外的任何人,就像当初,他跟赛纳,一言不合就打,次数还不少。

而今,他却也能对那曾经算得上是半个敌人,现在算得上情敌的人说出那样一番话来,可见,他对她,对大局,有多重视。

原本,西伊确实话语不多的,更别说类似这样的话,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至此,她也自然不会让他难得的心意白搭:加罗,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就好比你跟我们,其实,就跟赛纳与你的关系一样,最初我们也是仇怨颇深,但此下,我们还不是合并成了一个整体,再说来,你的底线也无非是土格,可赛纳当初也没有伤到他,你干嘛一定要介怀?就算没有伤到,他也是绑了土格!提及此事,加罗便是有些按捺不住脾气,那时候土格那么脆弱,一个不慎,很可能就会要了他的命,我怎么能不在意!那么,你跟旧聚居地山洞的人联合了算计并绑了我的时候,你可曾想过,我会不会因此而永远记恨你?指了指自己,沙奕正色道,我知道你跟土格之间的情谊,可是,若我像你这般的态度,只怕不光光是土格,就连你,怕是也没机会在这说话了吧?加罗没再立即作出反驳,反倒是再度陷入沉默,许久。

末了,他无奈地哼了声:好,这事就算过去了,谁都别再拿出来说,也别再互相计较,但合作就这一次,等到耶利的事解决完毕,他打哪来回哪去,否则,我不能保证我是否会做出些什么来,他那身伤你也该知道,当然,他的心思是比我深许多,这个我承认,但在我这他仍然别想占据上峰!这就算是言和了,最起码,短期内如是。

她巴不得的局面。

想着,沙奕赶紧点头:那就这么愉快地说定了,不许互相为难,哪怕就是以后各自顾各自的,也是如此。

行。

这回,加罗没含糊,果断地点了头,那接下来该怎么做?要去跟耶利二次交涉?这是必然,就算我们不这么想,我估摸着耶利也会这么干,不光光是耶莱还在我们手中。

默认加罗的说法,沙奕也是不绕圈子,最开始的时候,他可能只是试探,虽然他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但他觉得我们不敢随意对耶莱下狠手这一个猜测是没错的,不过这一次,情况不同于之前,他既已经做出了偷袭赛纳,并围堵我们的举动,他应该也很明白,僵持下去,或者是再像第一次那般放任,行不通。

怎么说?逼急了的话,对他自己不利,因为他掌控不了我们,然而他也没了再等下去的耐心跟机会,所以,围堵是必然之事。

没要她多解释,西伊接了她的话茬,耶利那边,其实隐患不小,除了卡桑,其他人可能也并不让他省心。

对,就像西伊说的那样。

点头赞同,沙奕继续道,而且,眼下最重要的是,卡帕在我们这,就算他当时是想杀死卡帕,但伤在赛纳身上,卡帕蓄意所为的举动他该是看不出来的,即便怀疑,他也没有证据,这一点便是足够卡桑闹腾的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占据主导?加罗惊讶道,在交涉上?可能未必,就目前就讲,赛纳的伤势没那么简单,他已经有中毒的表现了。

看了眼西伊,沙奕忍不住有些担心,跟上次遇见的吸血藤树的毒性相似,即便此刻有所控制,但起不到解决作用,我们必须向耶利讨要解毒的东西,光这一点,我觉得,我们大概就处在劣势了。

可是,你刚刚说过,他并不知道卡桑跟我们合作,也不知道卡帕是故意被抓的。

加罗皱眉道,而且,我们受伤还有耶莱,他应该会想要换人的!他一定会提出拿解毒的东西换人。

再次插话,西伊却是叹了声,但他要换的一定是耶莱,而且,我们都知道,‘同生共死’的说法是假的,先不说赛纳的情况能不能等得起,就仅仅是要挟,我们也不能以耶莱为赌注,因为,我们并不是想以命换命。

这个……确实是我的错……------题外话------感谢亲耐哒大宝宝【光井微钢、落雪慕凉】滴花花跟票票~么么哒第二百四十章 交换难得加罗主动地承认了自己犯下的过错,尽管此下承认了也并无什么实际作用,但这却是让人舒心的,也彻底确定了加罗合作的心思。

也就是在此刻,远处的壕沟边跑来一人。

那是此前离开旧聚居地山洞,半途加入他们这边的那个名为蒙图的男人,他看起来有些着急,所以一路跑得很快,一段距离,他几步就跑至了三人面前。

知道他一定是有事要说,所以三人倒也是没再说话,只干干脆脆地等着他说话。

见此,蒙图也是直接开了口:对面的人说了,有事要跟咱们这边商量,如果觉得可以商量的话,就在那一处边上。

语毕,蒙图一伸手指向了壕沟宽度较小的一侧。

顺着所指,三人都看到了那处蹲坐着的人——为首的确是耶利。

回了头,三人相视而看,想法一致。

纵然并无给出明确答复,但不难理解是默认,蒙图也是知晓眼色的,当下便识趣地离了去,只远远地冲着那端坐着的细瘦男人扬了扬手,作出了应允的回复。

尽管,万全的应对法子还没想出来,但时间已经不充足了,走一步算一步吧,随机应对。

毕竟,相对他们眼下的情况,耶利的主动就已经解决了最大的问题。

思及此,沙奕变也释然,示意西伊跟加罗先过去。

两个男人倒也没反驳她的意思。

目送西伊跟加罗先行,沙奕再次回到砖屋里。

赛纳的情况已然恢复平稳,但脸色仍不太好,除此之外,也颇见倦容,可他还是睁着眼,并未睡去。

她一进来,他便是看见了她,不等她开口,他便是笑了: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谢谢你……一句话没说完他便是顿了下,看起来像是有些矛盾,但最终他还是继续了后面的话语:还有西伊……原先,她还在感慨着,要赛纳说出一句谢谢来,就跟让加罗承认自己的错误一样,难如登天,但今天似乎来了个大翻盘,不但加罗承认了自己的问题,连着赛纳也是真心诚意表达了感谢。

而且,这一份感谢还不止是对于她,更是对于西伊,这可是极其难得的。

如此,她倒也是不便再去说些其他的事了,思来想去,便也只嘱咐他好好养着。

但他却是依旧坚持着自己的决定,要求不管如何,都只需以大局为重。

沙奕有种想哭的冲动,却也着实无奈,心下更是不愿意再去让他多想多虑,最后也只能应付地点了头,赛纳这才作罢。

但就在临行时,她忽而又想到了个法子。

因为,这一次跟耶利的交涉,耶莱大抵是要交换回去的,但耶莱知晓了许多事,抛开此前的不说,哪怕晨起时加罗堵了他的耳朵,他也是看到了卡帕在她们这边的情况。

根据耶莱的个性来看,就算是给他分析了利弊,他也是不会信的,这种人,绝对得狠狠撞一次南墙他才会有所觉悟,然而,此下他的这种情况倒也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想着,她便迅速拉了土格:你知道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人在一段时间内说不出话来吗?你要这个干什么?土格惊讶得不行,要堵谁的嘴巴?耶莱。

沙奕并不打算隐瞒,他知道不少东西,今天除非跟耶利交涉失败,否则耶莱怎么都是要作为交换条件的,我不想让耶利知道我们这边的情况,最起码,在我们想出对策之前。

这倒也是。

点了头,土格也赞同了她的说法,但是,你要的那种东西太古怪了,我不知道,只有可以让人昏睡的草,你要……那不行!土格的话,让她立刻就想到了自己被绑的那一次,沙奕马上摇头,这太明显了,哪能骗过耶利呢……不过,话说至一半,她又打住了。

说起来,这种植物,倒也不是不行,虽然,用在耶莱身上不行,但若在耶莱之后,用在其他人身上,却是未尝不可。

那一种借着火燃烧而出的植物,昏睡功效十分强烈,想当初,她们便是深受其害,昏睡了足足有一整天之久,若是能占着机会,那她们缓冲的时间都是足够的。

倘若在耶利那边也能凭借这样的手段,就像加罗当初的所作所为,那是最好不过了,她们这边不就是一直想把上网降至最低吗,不然,她们何必又跟耶利周旋至此。

现下,哪怕这是最下三滥的手段,只要有机会,她就非用不可。

毕竟,像耶利这种人,她没必要去较真,再说来,耶利用尽了手段,她本身也不是什么好面子之人,只要能干掉耶利,她根本无所谓是通过什么方式。

心下的主意又多了,几经思索,她还是觉得,由卡帕去伺机行动最为妥当,当下,她便也有了要再去土窑,交代卡帕的想法。

反正,土格此下也是没有她目前最需要的东西,那么,这一事就另外再说好了。

脚下一动,沙奕便绕过了土格,打算出了砖屋,未料,她这身形微动,那躺在木筏上的赛纳再次叫了她的名字。

她下意识回过头,却见他伸了手费力地从那被扒拉成一堆的兽皮里翻找出了几个黑色果子来。

她不解,他却是示意她接了,一边慢慢说道:你不是想要短暂性地让人说不出话来吗,这个果子就可以。

真有这样的东西啊?接了那黑色的果子,沙奕有些好奇,哪来的?还有,你怎么知道它的作用的?真的有效吗?当然有效,它的效果,你不用担心,就像你问的我说的那样。

点了头,赛纳轻咳一声,这东西前几日我们那边有人吃过,味道很不错,但吃完了嗓子就很难受,只需要一会,基本就说不出话来了,想要恢复的话,约摸是需要好几天的时间,它们长在土里,以前确实没见过。

那还真是巧。

赛纳的解释让她欣喜,这可算是运气爆棚了,她正愁着土格没有呢,心下高兴,沙奕几乎是来不及再跟他多说,只伸手又问了土格要了些哪些会使人昏睡的干草叶子,便快步出了砖屋,一路转向土窑。

接替了加罗的班,卡帕此下正跟着玛萨留在土窑里看管着耶莱。

也不知两方都说了些什么,总之,她再进去的时候,发现卡帕跟耶莱的面色都不怎么好,包括整个气氛也都相当古怪。

她想问,但考虑到时间紧迫,她便也压下了那些心思,扯着卡帕出了土窑商议。

她的意思其实很简单,无异于让卡帕随身带着足量的这些干草叶子,若是什么时候时机合适了,能捞到机会回到耶利那边,她便大可着手去做,只需要加在燃烧着的火里,相当简单的事。

当然,前提是由她先在与耶利交涉之时掐机会。

她也没忘记要卡帕去辨认这些干草叶子,不过,事实就像她猜测的那般,耶利那边的人,除了卡桑略略懂些草叶的功效,其余人除了常用的止血类植物,其他则基本不通,与她们这边的人无异。

至此,沙奕也愈发放心了。

等到交代完所有,她便也将那黑色的果子交给了卡帕。

她不敢去喂耶莱吃,一来她不如卡帕有蛮力,二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有些问题。

等到看到卡帕强迫喂了耶莱吃了好几颗黑色的果子,沙奕便退了出来。

等到来到壕沟边时,西伊加罗已经与耶利那边开始了许久。

卡桑也在,但耶利似乎是在跟她争执着什么,两方面红耳赤僵持不下。

倒是她们这边,西伊跟加罗两人安静淡然。

她没去询问,只是呆着听了好一会,终是将原委弄明白了。

西伊他们该是直接提出了要解毒的东西,而耶利给出的条件是,用耶莱换。

这一个条件并未出乎她的意料,然而卡桑却是不同意。

看着面前的情况,不难猜出,应该是耶利告诉卡桑,卡帕是被赛纳抓走了的,现在正在她们这边。

所谓作戏要作全场,此时便是卡桑在闹,要求先换回卡帕,耶利尽管是有所怀疑,可也是不同意先换回卡帕。

两方闹得不可开交。

不过,沙奕还是忍不住感叹,卡桑的表现实在是到位,若不是听加罗说了,也有卡帕为证,她几乎就以为她们之间的合作是假的,毕竟,能闹成这样,也真的要费上相当的精神的。

此时此刻,他们这边便是在这看着,也不好插话。

沙奕却觉得,或许,卡桑闹得再厉害些,对她们更有利,但是时间却是得把握好,不然,耽搁了赛纳,那就是坏事了。

眼下,耶利被折腾得早已变了脸色,然而卡桑也算是个有身份的人,这样下去也只能僵持,耶利也并非不明白,再这么下去,对这个交易来说也是无益的。

片刻后,那细瘦的耶利终于是一把推开了卡桑,满脸阴沉地小声道:你别再闹腾了,你要知道,耶莱是决定我们这一次成功与否的关键,我希望你重视大局,稍后,我也会想办法把卡帕换回来的!音色虽小,但他们这边却还是都听到了。

T第241张 中计沙奕觉得,以耶利的音色跟话语声的大小来看,都颇有些故意的成份,就像是刻意说给她们听的一般。

她稍稍有些辩不明耶利的用意了。

琢磨了好一会,她仍是有些纳闷,便微微地回了头去看身侧的西伊。

他看出了她的疑惑,但他并未明说,只是朝她笑了笑,以眼神示意她,不用着急。

见此,沙奕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另一边,加罗也瞥见了两人神色的交流,便也眯了眼瞅了瞅她跟西伊,末了,转回头去,耐心很是不足地催促起对面那两个脸色相当不好的人来:喂,我说你们到底在搞什么,说要交涉的可是你们,现在双方都交换过条件了,能不能成交倒是吭一声,就这么晾着,到底是几个意思?因着加罗的话语,耶利的脸色又黑了三分。

然而卡桑依旧不依不饶,借着他的话便开了口:你少来耍弄我,还有谁不知道你的做事方式,你休想拿稍后想办法这一套糊弄我,今天,你要么把耶莱跟卡帕都给换回来,要么,你谁都别想换到!卡桑你别太过份!压低声音,耶利怒不可遏,若是你再这么乱搞下去,再稍稍晚上一小会,只怕这个交换就没了任何意义,你的卡帕也永远都别想交换回来,你若还想活下去,那就必须听从我的安排!听从你的安排?无视周遭众人的神色,卡桑冷笑一声,耶利,我今天就把话给你说明白了,你别想让我听你的,你也别想敷衍我,当然,我早知道你存了杀我的心思,但我劝你还是别动那心思为好,你跟耶莱之间的关系我一直没跟人,但不代表我就永远不会说!你在威胁我?一瞬间,耶利的脸色由难看转变成阴霾,就连着原本略有些尖利的嗓音都变得古怪起来,是谁给了你这样的胆子?就算是作为‘巫’,你也要注意收敛,不然,你大概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我不在乎我是怎么死的,可你应该是在乎的。

回以冷眼,卡桑言语不善,就像我知道你芥蒂你跟耶莱的关系有更多人知道一样,可我还是不得不告诉你,在你做出决定之前,首先得要考虑清楚,我为何会无所畏惧地威胁你,你也要想明白,一旦你这么做了,你是否也会遭遇某些不测。

你敢算计我?皱眉死瞪着那上了年纪的女人,耶利满眼戾气,若我一定要这么办呢?那你就这么办,没人能阻止你,你也阻挡不了我所说的话成真。

卡桑露出一抹诡异笑容,一起死,我倒是不介意,你该知道,你奈何不了我的。

语毕,两人之间彻底陷入了静默,只是相互冷冷凝视,不再言语。

隔着壕沟,看着耶利与卡桑之间降到冰点的气氛,一行三人已然知晓,那两个之间只怕是离决裂不远了。

尽管后面的交流因着那两者的刻意压低,他们并未能听到,但这压根不影响他们的判断。

毕竟,耶利与卡桑之间的暗潮涌动是怎么都遮掩不住的事实。

但不管如何,卡桑既已与她们联了手,她们便该无条件信任她,或许,此下她还并不清楚卡帕被抓的实情,但她应该有数,并且,她坚持这么做定然也是有她的道理。

总之,是卡桑自己有自己的主意也好,是猜测到了她们这边的情况也罢,哪怕是她事先跟卡帕商量过的也成,最重要的是,能找着借口把卡帕换走,算是也符合了她的心意。

想不造成冲突的流血伤亡事件,来自土格那边由加罗曾用过的下三滥手段才是唯一的上策,眼下,她正愁着没有把卡帕送回去的最合适的理由,卡桑的这种行为倒是解了她们的燃眉之急。

思及此,她便迅速地冲加罗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再度开口时,话语间更是表现得相当不耐烦:到底还要不要交换了,要我问几次?不想交换那就直接说,拖着耍我们?一语打破那两人的互瞪,也成功收获了耶利投来的目光,至此,加罗翻了个白眼,露了满脸的挑衅。

耶利瞬间被激怒,但只一会,他又不着痕迹地笑起来,嘲弄道:你还有脸说,加罗,你不就是我曾经的俘虏吗?那又如何,你曾经的俘虏现在不也照样给你添堵?不要脸惯了,加罗自是能屈能伸,再说了,老子要不给你机会你能抓着老子么,倘若不是曼伦那个蠢货找了空子给你钻,指不定老子现在都在踹着你的脑袋玩。

加罗的无耻跟不上道,沙奕是见多了的,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连着西伊也是习惯了,此刻,尽管荒唐,但她跟西伊都淡然地保持了静默。

说起来,加罗气人的功夫还是不错的。

就这么几句,她便是看到了耶利的面色又冷了许多。

也是,耶利向来喜欢拐弯抹角,一张嘴就弯弯绕绕,一句话里字字算计,碰上加罗这个死不要脸的也是倒霉加活该。

眼下,即便他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总归还是被加罗给气了一通,倒是叫旁观者心情愉悦。

但很快,那细瘦阴森的男人便调整好了心态,面上更是挂上了一丝不达眼底的假笑:你没踹到我的脑袋是在怪曼伦泄了你的底吗,就因为这个,你就去放火烧了赛纳的地盘?没把你的地盘全烧了,你很得意?加罗挑眉,还是说,你打算挑拨?我说的可是实情,哪里需要挑拨?以为占据了上峰,耶利笑道,你说说你吧,赛纳现在的情况不就是你导致的吗,你背后给了他一刀,又要为救他而谈条件,我确实是理解不了,不过我真得感谢你,要是没你从中帮忙,我恐怕还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好处!那我得感谢你的认可了。

未见气恼,加罗并未因着这一份挑衅而怒目,相反,却是一派自得,可是,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你难道看不出我本来就是想置赛纳于死地吗,他能不能活干我屁事,要真死了我还巴不得,不然我还在这跟你费尽口舌拖延时间吗,你说,要是赛纳挺不过去,你这解毒的东西还有用吗,到那时候,难道这两人还会再逼着要救赛纳不成?再说,你跟我的问题还没解决呢,有个耶莱在手里,我怎么都觉得有优势啊,哎你可真是……加罗绝对是故意的!就这一番话,她都憋不住要对他刮目相看了,他把整个条件都拿捏得相当好,包括来自耶利的挑拨与讽刺,他甚至都将这些条件为自己所用,可谓是恰到好处。

而他所陈述的也是事实,各人都是有目共睹,否则,他何必去捅赛纳的刀子呢,要说赛纳到如此境地,完完全全都是他导致的,不然,只怕现在遭殃的该是耶利了。

耶利也不是傻子,纵使有所怀疑,但赛纳的伤是他给的,他就是当事人,不可能分辨不出真假,哪怕有所质疑,可谁又会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

所以,在不了解赛纳跟她们之间的渊源,以及加罗与卡帕两者关系的情况下,耶利也只能选择相信了。

毕竟,光耶莱这一条就足够令他低头了!她唯一不赞成的是,加罗的恰到好处是建立在赛纳未卜的危机之上的。

好在,耶利也冒不起这个险!所以,也就是这个刹那,他飞快地掏出了一小块兽皮,等到打开后,沙奕才看清,那是一小堆被剁碎了的草叶茎杆。

耶利的阴险,自是可见。

他为了不让她们弄明白到底是什么植物,竟然还将那东西整个剁碎了,而且份量相当少,其心恶毒,简直无法形容。

心下有了丝丝怒气,沙奕生生给压了下去。

也罢,回头找了土格来看,未必不能找出来,只要能缓解赛纳的问题,给予一定的时间,她就不信了。

回观西伊,他也是紧锁了眉头,想法也应是与她一样的,不过,他也如她一般,没吭声。

倒是加罗,见着她跟西伊面上不悦却又都没说话,心下便也了然,当下也是哼了声,揶揄道:你倒是肯花功夫,把这草茎都剁成了沫,还只搞出这么一丁点的量来,到底有没交易的诚心?这一回,耶利没来得及言语,一边的卡桑便是速度极快地伸手夺了那一小块兽皮,怒目道:不要多说,也别废话那么多,想要足够份量的解毒草,必须用卡帕跟耶莱两个人来换,否则休想!原本,耶利因着被抢了解毒的草沫还有些变了脸色,但一听闻卡桑如此说,立时便又消弭了怒火,默允了卡桑的做法。

这确实是一个急中生智的好办法。

以控制解毒草的量为要挟,一边,顺了耶利的心思,又能打消他的疑虑,同时,还为争取卡帕取得了更好的机会;另一边,也为她们的计划铺了路。

一石二鸟的号计谋,何乐而不为?------题外话------感谢亲耐哒【QQd00810b0eb4cab、a24279668】两位大宝宝滴花花跟票票,么么哒~第二百四十二章 解毒草换人不过,卡桑的这个条件,她们万不可答应得相当干脆,否则,一旦表现得太过明显了,以耶利多疑的性子来看,只怕他会再度起疑。

想着,她便是立刻摇了头:你们的要求太过份了,想以只救一个人的代价,换取两个人,未免太看轻我们的筹码了吧!似是没料到她会半途插话,那本已打算撒手不管的男人一下子抬了头,似笑非笑道:怎么,难道你不想救赛纳?我若不想救人,又何必来跟你谈条件?自知想救赛纳的心思瞒不住,沙奕也不打算再作任何掩饰,你跟我们的目的一样,如果不想救耶莱,你又何必主动寻了我们来谈条件?既然都有所求,那为什么又要在关键时刻互相算计?倘若在这种事上你都要一一盘算,为何还要找我们交涉,从最开始的第一次交涉开始,你一直在弯弯绕绕,说实话,这令人烦透了!都是交涉了,能不弯弯绕绕吗?既然要谈条件,当然得争取最大利益,你别告诉我,你连这个都不明白!听完她的话,耶利似乎觉得很好笑,我也没限制你有所要求,就像第一次那样,你能争取到多少,得可能你自己的本事!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看,我们之间的交涉就没有必要了,赛纳若是因此死了,我们只当他命该如此。

回眸冷凝耶利,沙奕一字一顿道,而耶莱,你也准备好给他收尸吧!话音未落,耶利那一脸的笑意骤然散去,随之而来的,则是满面黑沉:交涉至此,你想反悔?耶利的话,着实让人窝火,光是听着,她便已再度生了怒,但她身侧的西伊则快她一步接下了话茬:那是因为你一直毫无诚意,妄图以最小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

语毕,他不忘伸手压了压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相当暖心的动作,她也忍不住伸了手回握回去,表示自己还好。

耶利却根本不以为然:我说过了,所谓的交涉,就是在谈条件的时候给自身争取最大的利益,你有多大能耐,就争取多少,当然,我可要把丑话撂在前头了,这交易,你们不管怎么样都得做,没有说不的机会。

你这么把自己当回事,真的行吗?冷笑一声,立在另一侧的加罗立时便露出一个古怪笑容来,耶利,你说这些话毫无倚仗,而且,哪怕我现在就把耶莱跟卡帕宰了,你又能怎么样?蹙眉瞪着加罗,耶利愠怒:你们以为,有了这条沟,你们就有所保障了吗?要不就试试看?摊了摊手,加罗表现得兴致盎然,杀人抢地盘的事我还真的很有兴趣,你想这么干,正合我意!听起来,加罗还真的像说的那样,颇有兴致。

沙奕憋不住回头去看了眼加罗,估摸着他是老毛病又犯了,什么时候都惦记着要硬碰硬地干上一场,好真真正正地取代了耶利的位置!加罗倒也是有野心的,只是,他不同于耶利,尽管也是个蛮横的主,但他好歹也算是讲情面的,而且,他是会善待自己的同胞的,与赛纳如出一辙的一点。

眼下,加罗的挑衅固然是好,但她并不能完全摸准耶利的性子,她只怕加罗挑衅太过,到时候一发不可收拾。

可是,现在的情况已经容不得她去插嘴了。

心下有些急,沙奕不得已,只好把目光投向因着耶利开口而保持了缄默的卡桑。

后者心领神会,当即也飞快地冲着加罗道:你要再胡说耽搁下去,我可就不能保证你们那边的人是否还能挺过去了!这是一个将重点问题回旋的威胁,加罗不蠢,在听闻卡桑如此说时,也是想到了该适可而止,便于开口的瞬间,立时瞅了她一眼。

沙奕相当明白,一伸手就顺了他的意思,阻止他继续下去的话语。

至此,加罗彻底闭了嘴,面上却露出了悻悻然的表情。

将三人的无声互动看在了眼底,西伊同样了然,片刻沉默后,便也是明白了要说的话,当即也是直接开了口:既然都说到了这地步,那就各退一步好了,解毒的草,你必须给我们足够的份量,这是我们能作出的最大的让步了,不然,交换两个人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西伊的话,算是顺水推舟,互博最底线,不过,这也的的确确是最诚心的交易了,想必,就算是耶利,恐怕此下都不会觉得是他们在耍花招,亦或是她们跟卡桑之间存在些什么了。

好,就这么办!压根没去征询耶利的意见,卡帕几乎是立刻就做出了决定,解毒的草会分成两份给你们,份量都会补足,另外,这必须是一个人换一次解毒的草,卡帕优先!本来还没什么,但卡桑的最后一句话,算是把耶利给惹毛了,他几乎是一把扯住了卡桑的脖子,话语阴森:卡桑,你什么时候竟然开始做我的主了?交易上的事我没限制着你,你现在倒是会打算,胆敢把耶莱放在后面,你是活腻了吗?威胁我的事你还是算了吧。

拨开扯着自己脖子的那只手,卡桑面色微冷,你的把柄在我手中,当然由我说了算,再说,我也并不是不换耶莱回来,我只是怕卡帕出事而已,你要是再这么肆意妄为,那我也要任性一回了!被卡桑的话唬住,耶利尽管气得咬牙切齿,但也是毫无办法,一双满是郁扈的暗灰色眼眸显得愈发狠戾起来。

不用瞪我,你怎么瞪都不能决定我的生死。

卡桑并不恼怒,反而指了指手中小份量的草沫,解毒的草给出两份,不要妄图搀和些无用或是有毒的东西,耶莱的命运,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这一句话说得极具份量,层意也相当深,纵然是压低了声音,但她们这边还是听到了。

若不是她们一早知晓那同生共死的说法,只怕任何人听了都不会明白,卡桑,这也是在提醒耶利问题有多严重。

耶利未再言语,只伸了手,相当不悦地嘱咐了另几个男人去准备解毒草,自己则是冷冷地瞪向了她们这一处。

无视耶利的恐怖眼神,只见那两人把话说尽,沙奕便缓缓道:卡帕优先没有问题,但我们也有一个条件,交换的第一份解毒草,我们要验证一下。

这个没有问题。

绕开了那愤懑的细瘦男人,卡桑点头,等你们把人带出来,两份解毒草都会放在你们看得到的地方,哪份先给你们,你们也可以自行选择。

对这样一个交易的条件,沙奕此刻是相当满意的,然而,不仅仅是她,就连加罗也都是暗地里冲她勾了下唇,很是得意,西伊自然也不用说,他看他她,满脸的温和笑意。

这样的笑容,映衬着晨起的光度,她倒有些不想迈开步子了,不过,此下还是赛纳的伤要紧。

而且,像这样双双互抓把柄,还有帮手横插一杠的交易,也是过了这村,就没了这店了,必须得把握好机会。

没再跟那两人多说,她一转头便快步往着她与西伊的砖屋处走去。

土格仍守在赛纳身边,后者却是已经睡了过去,也不知是疼痛爆发,还是流血过多所致。

但她看着他胸口扎紧的布条上并没溢出多少血色来,而土格也强调因着她的捆绑爆炸,赛纳的伤口此时正处在延缓期,没什么好担心的,她也就放下了心来,转而奔向了另一边的土窑。

玛萨,卡帕跟耶莱依然都在里边。

见了她,卡帕倒是很急躁,一骨碌便起了身,抓着她问了许多,她便拉了卡帕出了土窑,结合了之前的一些安排,简单地再次跟卡帕交代了些,便是回了窑中,示意玛萨去拉耶莱。

在她去往壕沟边之前,耶莱便被卡帕按照她的意思给强行喂了好几颗来自赛纳的黑色果子,此时,看着似有些无精打采。

保险起见,沙奕还是将堵着他嘴巴的兽皮给拽了下来。

她是打算问他话的,但是耶莱似乎也有话想跟她说,急急地开了口,然而他动了好几次嘴巴,愣是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沙奕彻底放下了心。

可耶莱却是震惊得不行,傻愣愣地发了好一会呆,等到反应过来时,他整个面色都不好了,五官更是有些扭曲。

就这一瞬,他连着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恨意,整个人更是有些疯狂地挣扎起来。

沙奕被他看得一哆嗦,更是被他的挣扎吓了一跳。

现下,耶莱大概是认为她们彻底废了他的嗓子,所以十分愤恨,她觉得,若是就这么绑着他,要是让他逮到了逃脱的机会,他非得弄死她不可,当下,她也不敢掉以轻心,吩咐了卡帕再多取了些存放在土窑里的粗藤来将他绑得更牢靠些。

她并不打算跟耶莱去解释些什么,也不打算对他客气,反正,一开始他就没对她仁慈过,就当是扯平了。

而且,真要跟救赛纳的事比起来,耶莱实在是微不足道。

第二百四十三章 谋划成功卡帕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把耶莱又捆了一遍,临了时,再由着玛萨将她捆好,耶莱不能说话,这样就算是成了。

不过,沙奕很快就发现,把卡帕也捆了的话,想把耶莱赶到壕沟边,着实不易,因为他完全不合作,而玛萨的力气跟她一样,完全不敌。

没办法,她也只得让玛萨去找了土格过来。

事实证明,即便再加上土格,他们三也还是推不动耶莱半分。

耶莱已经生了恨,此下又死不肯走,攒足了劲要跟她对着干,她觉得,如果想把他拖走,非得一棍子敲晕他不可。

但这样一来的话,只怕耶利又会借机发难,若是对大局产生影响,指不定她们要功亏一篑。

她犯难的时候,土格却是相当麻利地对着耶莱就是一巴掌呼过去,然后趁着耶莱被抽得找不着北的空子,拈了个不知名的红色球状果子就给塞进了他的嘴里。

就这么一下,耶莱尚未能反应过来,便是喉头一动,下意识将土格喂出的东西给咽了下去。

下一秒,耶莱就变了脸色,比之她让卡帕喂那暂时性失声的黑果子时,更甚。

他们这样接二连三地给他喂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估摸着,耶莱此刻大概连死的心都有了,奈何被绑着,束手束脚地完全成不了事,到最后,也只能干巴巴地瞪着她跟土格,连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这也是耶莱他自找的,要不是他当初非要杀她,他也未必会遭这样的罪,种因得果,报应。

心下有些恶意的畅快,沙奕还是忍不住拽了土格来:你刚刚给他喂了什么果子?放心吧,不会伤着他的。

摆了摆手,土格笑呵呵道,就是吃下去会导致全身麻木,动不了就无法反抗了,一会可以把他拖到那边去。

沙奕哑然。

土格这一招也是够狠的,尤其还是当着耶莱的面说,短短片刻,又是失声又是麻木的,若不是耶莱处在被动,只怕土格早已被大卸八块。

但这么做的话,倒也是有足够的好处的。

先前,她只想着堵了耶莱的嘴巴,却是忘了,远古时代即使没有文字表述,动作交流也是可以的,当初她跟西伊之间处在语言不通鸡同鸭讲的情况下还尚能通过动作交流,更别提兄弟之间了。

如今,给了他一个全麻,倒也是相当合适,最起码,她不必再担心他会在短时间内再给她们捅出点什么来了。

因为,卡帕跟她们之间的情况,耶莱是亲眼所见的,为防万一,这么做相当有必要,土格这招算是歪打正着,一物两用了。

但她还是相当好奇土格的果子的有效期,毕竟,她们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来缓冲的。

想着,她便冲着耶莱努努嘴,问道:土格,你那果子的效果能持续多久?我当时误吃后,是三天多不能动,要不是加罗出来寻我,半途把我给带了回去,估计我早就死了。

摩挲着下巴,土格慢悠悠地考虑着,这家伙看着精瘦的,身体倒是很结实,不出意外的话,我猜着这果子的效果能持续个一整天。

为什么是猜的?沙奕无语,你就不能给个准确的回答吗?这果子就我吃过一次啊,别人又没吃过,我怎么知道?没好气地反问了句,土格一脸幽怨,我都那样了,谁还会上当去吃这果子?这倒也是,要是效果能持久些就好了。

叹了声,沙奕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摇摇头,表示没办法。

土格却是伸长了那骨瘦嶙峋的爪子拍了拍她的肩膀:沙奕,你有时候确实挺笨的,跟加罗差不多。

挑眉望回去,沙奕有气无力:你还有什么好办法?说说看。

多喂几颗嘛,我就不相信了,喂上一堆他还能一天就蹦起来!迅速地从腰间的小藤兜掏出一把那小个的红色球状果子,土格洋洋得意,这主意不错吧?瞅着土格得瑟得有些癫狂的笑容,沙奕只觉嘴角一抽,莫名就想到了两字——毒医。

论起来,土格的医术或许在远古时期是数一数二的,但跟现代一比就完全不靠谱了,更何况,他本身对于植物之类的了解虽多,可那并不十分透彻,就好比眼下,他这胡乱喂麻醉性的野果实在是让人想不通。

似乎,按照土格的心理,一颗红果子的效果不够,那就往死里加量,他认为,延续的只是时间。

可根据现代的情况来看,很多类似马嘴一样的东西,只能定量,若是加了量,指不定就成了毒,而且,一次性摄入的量多了,很容易破坏身体机制。

此下,她并不是很想置耶莱于死地,最起码,在交易完成前她是这样想的,至于以后,她管不着,耶莱虽不是万恶不赦,但也确实不是什么好鸟。

她只担心,真这么喂下去,保不准耶莱顷刻毙命。

因为,那种红色果子的成份,谁都不清楚。

思及此,沙奕赶忙摇摇头,一伸手阻止了土格的动作:你别一次全给塞下去,再喂两三颗就够了。

你不是怕效果持续时间不够吗?土格不解,怎么又不让多喂?你都不了解这种果子你还敢全喂,死了怎么办!强硬夺下土格手中的一堆红果子,沙奕强调,就按照我说的。

好吧。

没了法子,土格也只能乖乖顺从她的意思。

挑了剩下的三颗,等到那第一颗果子起了效果,耶莱瘫软下去时,他便取了那红艳艳的果子,咕嘟咕嘟地又给耶莱塞进了嘴巴里,后者气愤难忍,奈何手脚无力,只能瞪着一双喷火的暗灰色眼珠子,任土格为所欲为。

最后,土格顺手还堵了他的嘴巴。

耶莱是被土格跟玛萨合力用张破烂的兽皮给拖到壕沟边的,这一个状况让耶利气恼万分,但好在卡桑相当合作,她很明确地表示耶莱只会几天手脚无力,这才解决了问题。

交易很顺利,她们也如愿以偿拿到了赛纳的解毒草。

两份,分量十足十,并且经过土格的验证,并无问题。

两方这才作罢。

原本,沙奕还想着,若是耶莱在交易完之后,立刻就对她们发动攻击的话,就算早有准备,她们可能也要遭遇一些损失。

但事出有些古怪,耶利在接走了耶莱后,并没表示什么,甚至,他连话都没说便让人抬着耶莱藏到壕沟对面的巨树后了。

因着对峙的众人还在,所有人都没敢掉以轻心,仍是以最初的姿态应对。

沙奕随着土格回了砖屋,同行的还有西伊。

而加罗则顶替了西伊,与西谷一起,这两人纵然都是急躁的脾气,但出现意见不合的状况十有**,所以,倒也委实不必担心他们会受不住对面的挑拨。

相反,私心里,她却在考虑着耶利不发动进攻的原因。

或许,耶利是在担心耶莱的情况,以他极强的疑心病来看,这是十分有可能的,即便说他是担心耶莱中毒,而解药在她们手中,也不是不合理,其次,同生共死自始至终都是一道让他跨不过去的坎。

说穿了,他只不过是担心耶莱的状况会牵连到自己而已,否则,他又怎会如此上心?另一种可能约摸就是,他看到了耶莱身上的伤,尽管那是加罗刻意而为之,但耶利并不知情,而他自己,也是在跟赛纳的冲突中受了些伤。

之前有所交涉的时候,她便是注意到了,纵然不明显,但也还是有的,他不得不惧怕,所以他需要时间去思考到底要怎么做。

再不然,就是耶利已经分析出,硬碰硬他们已经不占多少优势了。

搞突袭也不是没可能,赛纳的情况便是前车之鉴,以那么小的代价,换取的可是最大的收获,怎么看都是划算的。

当然,不管耶利怎么考虑,只要能撇开这一天,她们可就有机可乘了。

她嘱咐卡帕的时候,也特意叮嘱了她要尽早,若是没有突发状况,只怕今夜卡帕就会动手,否则便有可能失去最好的机会。

这事拖不得,夜长梦多不说,硬要拖着的话,没准会导致败露事发。

其实,她也想过,最好的法子便是他们这边也焚烧那种可以致人昏迷的草叶,但土格跟加罗他们那边的解毒植物很有可能不够多,另外,这还跟自然环境因素挂上钩。

此下已经是冬天了,外面常有风,对于气味的传播是很有好处的,但怕就怕在那风倒过来刮,到时候如果全吹到她们这边,那也是白搭,倒还不如让卡帕去试一试,毕竟那几人都是一个整体,离得近,成功率就高。

这么想来她倒也释然。

西伊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不过,他还是很紧张她,就在进砖屋时,他甚至还有些担心她会受不住那股子血腥气。

然而,一宿折腾,及至现在,她已经忙得无暇再去顾及了,最开始的时候她是真受不住,但硬着头皮面对,倒是好很多,眼下,她的反胃感就已没那么厉害了。

这是一个好兆头。

人啊,果然越是疼着宠着,就越娇气!------题外话------感谢【♂姒煙婼影∵、蝴蝶乱舞】两位大宝宝滴花花跟票砸~么么哒~第二百四十四章 反转人啊,果然越是疼着宠着,就越娇气!一堆人折腾了一个早上,总算是安然度过了一整天,相安无事。

令人费解的是,壕沟对面,耶利那边的人全部给撤走了。

众人因此都松了口气,沙奕尽管心下质疑,但想着嘱咐过卡帕的事,便也放松了下来。

赛纳的情况也是比较好的。

自从涂抹了解毒的草沫后,他也只躺着睡了半天,临到下午时,他便是能站起来走动了。

就像当初西伊被扎了一骨矛一样,他们的体质都很好,恢复能力也很强。

不过,赛纳并没有过来寻她,他甚至很快就从她跟西伊的砖屋里搬离了出去,即便是伤势未愈,他也未曾多说一句。

他或许也是怕自己的出现会很尴尬,所以,自醒后,他便跟他那边剩下的几个人在外面找了一处较为僻静的地方,暂时待了下来。

今时已然不再是往日,各人的心境,也慢慢地都产生了不小的变化,赛纳的识趣,以及加罗的收敛,倒是避开了许多一直说不清的东西。

西伊自然也是没有再插手这一切,只是照常随着众人烧煮着吃食。

赛纳那边,土格倒是时不时去看一看,照顾一下,原本,土格跟赛纳之间也是有嫌隙的,但约摸是因为赛纳替卡帕挨了一骨矛的缘故,土格便是改了看法,当然,也不排有弥补加罗过失的想法,不然,土格该不至于如此往心里去,更没可能连着吃的东西都巴巴地送了过去。

加罗倒还是一如既往,总想着怎么才能更好地粘着她,死皮赖脸的样子,几乎与往常并无区别。

然而,他倒也没再处处针对西伊,同样,也没排挤赛纳。

晚饭沙奕仍然是吃的由土格想出的那种籶米和着虾烧煮的食物,等到吃完了,她便是睡下了。

她没睡在她跟西伊的砖屋,因为血腥味的问题,那屋子索性暂时给了赛纳跟土格,她跟西伊则去了西谷那一处。

前一宿没怎么睡,又折腾了老半天,她着实也有些累了。

西伊亦如是。

自从耶利来了后,他便是心下一直不安稳,更别说这几天来又忙着各种各样的事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也成了一种奢望。

原本,他们应该不至于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的。

说起来,连她自己都不信,这样的一个时代里,竟然也会有如此的勾心斗角,一言不合便起冲突。

回想以往,她甚至都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这好像又是十分合理的。

就像最初,雨季前跟雨季初,她随他一直生活得很好,可是到后来,问题就逐渐地多了。

在第一个矛盾前,她一直以为,所有人都会像西伊那样用纯粹之心待人,然而等到问题出现时,她才发现,并不是那样。

她所认为的纯粹,只不过是远古时代的人习以为常的表达方式而已。

聚居,也就是共居,来自不同的地方,有着不同的习惯,最后也汇不成一个整体,生活间的摩擦下,矛盾必然。

而且,若不是雨季太过可怕,他们也未必会选择在一起。

这就是自然条件下的聚居萌芽。

后面便是加罗的入侵,他算是个意外,尽管也有过不愉快,甚至深仇大恨,但最终还是握手言和了。

可就因为这么一个人,赛纳却背离了他们的群体。

这该算是化零为整的过渡了。

然后便是耶利,他一路迁移过来,整颗心都想着如何吞并更多的小群体,自己如何占据最高位,再去决定别人的生死。

分析起来,耶利的确是丧心病狂,但这恰恰也遵循了历史发展的走向。

野心的前提下,人才会去争取,去创造,日子也才能好起来。

否则,他们就永远只会处在落后的时段里,并且,在面对自然的恶劣条件时,只能束手无策,付出最惨重的代价。

眼下,哪怕就是没有耶利,他们也得整合成一个整体,倒是各自为群的生活方式,只会让人类的数量越来越少而已。

形成部落,乃是生存的必然产物,母系父系,也必将率先较量。

只有适者,才能生存!她只希望,这一切的变革不要太残酷,也能早些结束。

理顺了一切,沙奕便也淡然了,窝在那早已入眠的男人怀中慢慢地睡了过去。

半夜里,沙奕是被一连串的嘈杂给惊醒的。

此时此刻,西伊已经不在她身边了,透过那简易的木窗,她发现砖屋外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可她搞不清具体的情况。

呆坐了片刻,沙奕心中隐隐不安。

潜意识里,她觉得,很有可能耶利又搞出了什么幺蛾子来,可是,她又有点不愿意相信。

除非是卡帕的事并没有办好,但那有可能吗?此前,加罗那一点点干草就把她们整个新聚居地山洞的人给熏得七荤八素,现在,会对耶利他们不起作用吗?亦或是,耶利对卡帕早有防范,以至于卡帕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可能性太多,不确定因子也太多,思来想去,她还是琢磨不透到底是什么原因,沙奕有些烦躁地起了身。

刚刚卸了门,她恰恰就遇上了砸门未遂的加罗。

这会子,他正一脸焦急,见着她,他越发是有些急不可耐了:耶利那边出问题了,卡桑卡帕好像都被耶利抓了,而且,他们有人半夜里摸到了我们这边,我那边已经有好几个人被带走了。

心下一紧,沙奕也是惊得不行: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我那边有曼伦留下的人,虽然我一直有所提防,但还是太掉以轻心了,谁知道他们今夜会联合起来,我本来还指望着卡帕做成那件事的。

加罗眉头紧皱,说起来,这还是赛纳通知的,他那边的人好像一直关注着耶利的情况,但土格还是被抓了,我不知道他们带他去了哪里。

那西伊呢?她有些发急,他去哪了?他带人去追耶利他们了,让我来跟你说一声。

尽管是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但加罗仍是满脸怒气,他不让我去!西伊不让加罗去是对的,他冲动易怒且暴躁,平常还能耍点小心思,但在土格的事上就完全不行了。

土格本就是他的软肋,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出变故,加罗的怒气只怕要控制不住的,若是就这么让他去,只怕要坏事。

不过,土格被抓的话,那赛纳呢?为了方便照顾赛纳,西伊才安排了土格跟赛纳一起住,现下土格被抓了,同在一屋的另一人又上哪去了?想着,她便是又急急忙忙地开了口:土格被抓,你见到赛纳了吗?没见……我没事。

说至一半的话语被打断,另一人自加罗身后慢慢走了出来,他们抓走土格的时候,我正好去外面,错开了,等我再进屋的时候,土格已经被抓走了,我便寻了出来,也是遇上有人看到耶利他们。

火光下,赛纳的脸色仍是不太好,但相比晨时倒是好上不少,此下,他正看着她,面上有些担心。

今夜的事确实有些古怪。

或许这也并非是古怪,很可能,耶利想的远比我们想的还要多,更有可能,他们有一些我们猜不到的计划。

摇摇头,赛纳并不是太赞成她的话语,但他迟迟也没再说出口。

沙奕有些纳闷。

加罗也注意到了赛纳的神色,却是有些耐不住,催促道:你有什么废话就赶紧说!首先,你嘱咐卡帕的事,她很可能失败了,又或者一开始就是被发现了。

怎么说?加罗急问。

你只考虑了你那边存在曼伦的人,却忘记考虑,耶利那边有个曼伦,这种干草叶是来自你们这边的,曼伦不可能不知道,即便最初不清楚,但效用有所表现的时候,他不可能分辨不出来,他可能也会有解药性的东西,这是最大的问题。

转向加罗,赛纳缓缓道,另外,尽管你小心提防了你身边的人,但你实在太过于畏首畏脚,反而忽视了他们背叛你的决心,这样的提防是无效的,你早该做出决定了,而不是现在。

赛纳一番话,直接说得加罗铁青了脸。

然而,这还未完,回了身,赛纳再次看向她: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想过,他们虽然是抓走了土格,但很可能,他们并不是要抓土格,这只是权宜,或者没有办法的办法。

什么意思?土格今夜是睡在哪里的,你不会不知道。

赛纳微微笑了下,那是你跟西伊居住的地方,我觉得,他们最想抓的,其实应该是你,但不巧的是,你们当天搬离了那一处。

心脏漏跳一拍,沙奕有些愣怔。

他却不不管她是否能理解,再次开口:你还需要考虑的是,壕沟距离居住的屋子有一段距离,他们看得并不是很清,而且这么多屋子差不多,他们是如何辨别的?第二百四十五章 不争你不说的话,我还真没注意到这个问题。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沙奕也是有些烦闷,可是,会是谁把消息透露给了耶利他们呢?难道是曼伦留在我们这边的人?加罗疑惑,会是他们吗?好像,我带来的人跟你们这边也并不是很熟悉的。

我说不准。

坦然地将自己心中的不确定说出来,沉默了半晌后,赛纳才接着道,也并不是他们才有可能,你回想一下,最初我们在新聚居地山洞时,你们是不是还从就聚居地掳来了两个女人?回想了片刻,加罗陡然大怒:你是说这是那两个女人干的?我没说是她们干的,我只是表示怀疑,并不能确定。

再次重申,赛纳也有些无语,你们的人跟我们的人是不太熟悉,但这两个女人却是与我们熟悉的,她们平常是什么样的,你也应该是了解的,按照我的看法,尽管不能确定,但确实很可疑。

那两个女人,原先的确不怎么样,但后来成了我们这边男人的伴侣后,倒也没再表现得像先前那般,我也就没再去留意。

深吸一口气,加罗有些恼火,如果真是她们干的,我一定拧下她们的脑袋!怎么,莫非以前你就有发现她们不好的地方?可当初怎么没见你拧下她们的脑袋?赛纳挑眉,你不会是仗着对面耶利那边的女人多才这么做的吧?你还是先安排好你自己吧,闲话少说点,不然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清楚!瞅了瞅赛纳身上包扎的各处伤口,加罗反唇相讥,瞧你那满身伤,保护不了自己就管好嘴,说话太难听是要倒霉的。

勾唇而笑,赛纳并不生气,反倒是淡淡道:我劝你,还是先回去自己那边看一看为妙,别光逞着嘴皮子功夫,却是忘了最紧要的……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一张嘴打断赛纳,加罗顿时怒不可遏,不用你提醒我,土格我是一定会去救的,你不用表现得非常愉快,他也是救过你的,没他你也难活,还有,如果不是你,土格也不会被抓,你该负最大的责任!恨恨地说完,加罗没好气地啐了口,抓着火把一溜烟冲了出去,半途,又回了头来,示威似地挥了挥拳头。

但到底是突发的事件牵扯太大,也相当严重,所以,他最后还是狂奔回去了。

没了加罗在场,倒是没那么折腾了,但同时,两人间的气氛又沉闷了下来。

似是再也不好开口,赛纳难得地表现出了一丝局促,似乎是在为晨间的事而尴尬着,大概也正是因着这个原因,他许久都没说出话来,只拿着一双狭长的眼睛看着她。

昏暗的光度下,她甚至都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

他跟她就这样站着,默默无声。

隔了好一会,她忽然想起了他所说的,耶利是想抓她,心下理不清,不由开口问起来:刚刚你说,耶利的目的,是想抓我?当然,不然他抓走的就不会是土格了,有很大的可能是其他人。

僵持的尴尬被打破,赛纳再度恢复了常态,之所以抓的是土格,就像我之前说的,他们是认定了屋子抓的人,既然如此,那么,他们的目标就一定是你。

可是,那屋子里除了我,还有西伊在住着呀!沙奕仍旧有些不解,没准,他们的目标是西伊呢?最初,他们的目标肯定是西伊,但到计划实施的时候,目标一定是你。

说至此,赛纳忍不住低笑一声,在完全不了解情况的他们眼中,西伊确实比你有价值,这压根不需要质疑。

那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地说,耶利他们要抓的是我呢?西伊跟你,哪个好抓?低了头瞅她,赛纳那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漾满笑意,与其那么费力且不确定结果地去贸然抓西伊,倒不如退而求其次,直截了当抓了你更稳妥。

是这样……沙奕恍然大悟,临了,慢一拍地再次反应过来,你是在说我……蠢!语毕,满脸黑线。

我不是这个意思……伸了手来想摸她的脸,可在即将触及她的面庞时,他的动作停滞了下,末了,又缩回手去,只是……你确实很柔弱,甚至,就力气上都比一般的女人要小上不少,更别说跟西伊比了,哪怕就是跟西谷比起来,抓你十个都比抓西谷一个要容易得多。

他其实是在说她的体格。

的确,与这些大块头的人比起来,她的确要矮上一截,也不够强壮,体质更是拿他们差了好多,这是她的弱点。

赛纳如此说,倒也是实话,不然,当初在果树下第一次见他时,她也不会落了他的下风。

如果在那个时候,她有足够的能力去反抗他,有可能,他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他大概也不会因为她而背弃了整个新聚居地山洞的人。

那么……在应对耶利的局面上,或许也会比现在好很多。

可是,这一切已然都成了定局,就算此刻,他们已经既往不咎,握手言和。

想着,她便下意识抬了头去看他,见他仍是凝视着她,沙奕顿时有了种做贼的感觉,匆匆忙忙想低了头时,却听见他轻轻地叹了声。

片刻后,他缓缓道:我……当时在果树下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只是觉得你异于常人,跟我看见过的女人都不同,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一开始,我也只是好奇,觉得新鲜。

那……后来呢?后来,我发现,你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然后我就特别想知道,像你这样的女人,到底是怎么活到那一刻的,而且,我还非常想知道你的来路。

赛纳轻语,但我没想到,西伊会从果树上冲下来,在那之前的许多个雨季里,他其实都是非常温和沉默的,因为西谷的事,我也曾经挑衅过他好几次,但他大部分都是给我一个不搭理的态度,他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意,偶尔我也会觉得无趣。

那一次就是因为你,他勃然大怒,你是因为这个,才在山洞前故意挑衅他的吗?一半是,一半不是。

赛纳依然面带笑意,对他的挑衅,其实就是果树下的那回,他跟我一样,一直都是没有寻找伴侣的,可能,女人少是一个缘故,他们那个群体的古怪规矩也是一个原因,所以,当他表现出对你的在乎时,我其实都有些不敢相信,我就故意去激怒他,我想知道他到底有多重视你。

结果,你被揍得很惨!得知赛纳最初对她的耍弄还存着这样的心理,沙奕也是郁结,不过,你都已经知道了,干嘛还要故意激怒西伊,你不知道自己有伤吗,你看看你自己,加罗说得没错,你再管不好自己的嘴巴,这一身伤可就别指望好了!我不后悔。

摇摇头,赛纳话语坚定,我承认,最开始是好奇,然后是下意识留意你,但最终的一切,我是真心的,还记得我在那一处避雨的小山洞跟你说过的话么,此前,我从未有过那样的想法,可是在你出现后的一段时间里,我逐渐开始觉得,我身边确实缺少一个女人,从那时候起,我确定,我很喜欢你。

原本,她还有些像听回忆往事一般,听着他诉说着好多她并不清楚也不了解的事,可说到后面,她越发觉得,他说的话变味了。

那就像是一种告白,经历了数次失败却不依不饶重卷而来的内心独白。

对此,她是抗拒的。

别说她此时已经有了西伊的孩子,就算回到当初与他第一次见面时,她跟他也不可能!或许,就像现代时不相信的童话一样。

但冥冥之中,一切早有注定,她跟西伊,也该是一对,她对西伊的心,也像西伊对她一般,爱无止境,且永不改变。

思及此,她很快阻止了他还要继续说下去的念头:你跟我说的这些,我都已经明白了,但是,这一切就像我们失去了最初的聚居地一样,现在的就是现在的,回不到过去,也没有可能,失去的不必再提,珍惜拥有的才是最合适的。

她的打断,以及拒绝,生生阻了他的话,赛纳没再说下去。

冗长的静默后,他才慢慢说道:我知道的,可是,有时候我还是会忍不住回想当时的状况,可惜了,我没有西伊的运气。

说完,他微微冲她笑了下。

那是一种很纯粹的笑容,温暖干净的感觉,纯粹到让她几乎有些不相信。

不过,这又是极其真实的,因为,他很快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想失去现在的融洽,因为,这样的局面来之不易,我也希望你能一直这样。

赛纳的性子,真的是变了。

或许,是火山口那个清晨与她争执的结果;亦或许,是火山爆发那一次他因她滞留所受的伤痛所致。

总之,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再是桀骜,也不再是不羁,经历了洗礼,他终是蜕变出了内敛与沉静。

第二百四十六章 断后与之前,差异甚大。

但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若要说除去了这一份多余的情感,在部落的形成跟统一上,又在与她们消弭了仇怨之后,赛纳最合适不过。

无论是心计与处事。

大概,从她跟他在那片林子遭遇了耶莱的突袭时,他便是这样了,当时,他探听她们这边对加罗的态度,很有可能也是以有朝一日除去宿仇为目的。

与西伊比起来,他显然更具备一个统领者的素质。

当然,也比加罗要强一些,不过,这两者之间,即便是不会再相互挑刺,但也很难保证万一。

毕竟,加罗可不像赛纳那样冷静理智,他可是逮着谁都能蹦达起来的,就从他不顾大局,拼命要报复赛纳,结果却导致了自身困境这事便能看出。

但,这样相互制衡也好,因为,人总是会变的。

比对赛纳跟加罗,西伊又很明显地是一个与世无争只求安稳的人,他们就这样平静生活,也是很好的。

心下敞亮,沙奕也轻松了不少,当即回了他的话语:我也希望如此,更希望,耶利事件之后,再无纷争,就像我们从前在聚居地的生活一样。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为此努力……淡淡地说了半句话,赛纳并没有要继续说的意思,但他却仍然是看着她,苍白的面容上,笑意浅浅。

或许,赛纳也是知道的,想再这样安逸地生活下去,就必须得有一个大的群体,就像耶利最初的那样,带着一大帮人,来势汹汹。

然而,耶利麾下的人却并不齐心,这大约是因为耶利对他们很不好,不过,如果换作赛纳,哪怕就是加罗,他们在对待自己群体里的人还是相当不错的。

只要人心所向,便不愁了。

因为,这一个时代里,除了一些特定的自然条件,食物还是很丰盛的,待到人多,力量大起来,他们也总会有办法解决一些看似很麻烦的问题的。

思及此,她也彻底释然,但一转头,她便再次想起了土格的事,心下又有些慌起来:也不知道西伊有没有追上耶利他们,土格的情况我们也压根不了解。

你别慌。

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赛纳扶着墙壁慢慢地转了身去看那壕沟对面,片刻后,轻语,耶利不会轻易对土格下手的,不然不会用抓的,他们完全有机会直接在这边就将土格杀死,可他们没有这么做。

那就说明他们有所求!点了头,沙奕道,你也想救土格的,是不是?他救了我,我自然也要救他。

男人给出了最斩钉截铁的回答,但我不会像加罗那样,急是没有用的,对耶利来硬的也是无效,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沉住气,西伊的决定没错,他去,确实比加罗强太多。

加罗每次遇上土格出问题就会很急躁,起初我不太能理解,现在我明白了,土格的确有常人没有的本事。

她完全赞同赛纳了观点,这样的人,我们损失不起。

或许还有些你不知道的其他原因,加罗狠起来也是够狠,同归于尽的事他可以很容易干出来,但偏偏对土格的态度很是不同,我也琢磨了好久。

抿了抿唇,赛纳有些迟疑道,有可能,加罗是土格带大的。

这确实是个惊世骇俗的揣测!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吓到了,可要真这么想的话,倒也不是没可能,不然,像加罗那样急起来不畏生死的人,又何必那么在意土格呢?纵然,作为当事人的两个家伙都没提这事,可这并不影响揣测成型,她也在心里默默记下了。

想着,她便是憋不住唏嘘了一声,临了,见他懒洋洋倚靠在墙边,便又问道:你那边的人去哪了?不是还有……我让他们半夜里多注意耶利那边的状况的,加罗应该告诉过你了。

转过头来看她,赛纳微微眯了眼,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待会该回来了。

他们不是跟西伊一起去追耶利吗?沙奕有些惊讶,你在等他们?沉默片刻,赛纳缓缓道:我是在等他们,但他们不是跟西伊同一路,反正,追耶利也不在乎多几个人还是少几个人,倒是他们留在壕沟那边的人,更值得我们重视。

这一通话,沙奕脑子里莫名蹦出了一句话——调虎离山之计。

莫非,土格跟赛纳才是商量好的?她这边的全盘计划可能遭遇的问题,难道,眼前这个男人全部猜测到了?心下发毛,她下意识抬了头去看那劲瘦的男人。

然而,面色苍白的男人立马退了半步,半晌,才憋屈道:你别这么看我!无视赛纳的话语,她执著问道:这事是你跟土格商量好的?我只是跟他提了一句,因为他把你问他要以前那种干草的事告诉我了,所以,猜到你的想法并不难。

叹了声,赛纳无奈,我想着,耶利那边现在有个来自他们群体的曼伦,恐怕,这事没那么好办,运气好些也只能迷晕那些无辜的女人罢了。

可是,我事后有问了加罗,他说,曼伦并没有那种可之人昏睡的干草的解毒草。

仔细想了想,沙奕也略略觉得有些不靠谱,但还是忍不住抱着一线希望,所以,我觉得,有可能是那些干草燃烧不充分的时候,就被发觉了,你之前也有这么猜测的不是吗?然后,这就成了耶利他们报复的另一个原因!是,我之前的确有这么猜测,并且,就算是现在,你所说的这种情况也是极有可能的,但如果,耶利他们不呆在集体扎堆的地方呢,这种草还有用吗?指了指对面壕沟处,赛纳认真道,他们也有可能很早就定下了这个计划,我们排除不了这一点,毕竟,加罗那边的情况也是料定会出现的。

算计太多,各种状况也相当多,未知的谋算压得她实在是晕得慌,原本,赛纳不在的时候,她还能好好地想一想,可现在他来了,她感觉自己还是有些肤浅,至少,在这种事上,她想得还是不如他周全。

并且,他说得也是十分有道理的,不管是针对耶利,还是针对加罗,她不得不认可。

至此,她也只能默默地接了话茬:所以你才不着急,这一切,无论是哪种可能,你都有机可趁。

你太高估我了,像我现在这样,不能参与其中,也就只能分析一下情况了。

自嘲地笑了声,赛纳很快又恢复如常面色,我们耐心等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会壕沟对面的光度可能会熄灭,也有可能,熄灭了重燃,到那会,有很大的可能会有人过来。

瞅了眼壕沟对面并不显眼若有似无的光度,沙奕顿悟。

这怕还真就是一个早已计划好的谋算,就是赛纳最初分析的第二种,刚刚重复的那个可能。

火把亮着,半夜里相对醒目,他们这边才会警觉性小一些,而耶利他们才有机会按计划行事。

然而,因着她跟卡帕之间半途穿插的一个小插曲,他们的计划虽然并未因此改变,却也是只能施行前半,后半则完全被扼杀。

加罗这边的人,是肯定需要曼伦出现,以作为联系内应的根本,分歧也正在这边,倘若曼伦走了,他们的大本营就无人能分辨出那可以致人昏睡的干草,卡帕行事也能更顺畅些。

等到将这一群人迷晕,那火把就没有必要再亮着了,要么就直接给灭了,要么,就重新燃起普通火把,不然,可是会反戗自己人的。

这就是赛纳牢牢把握,仔细关注的重心点。

再者,以卡桑的身份跟地位,倾向追随的人也不会少,那么,陷入昏睡的可能只是那一部分中立,亦或是耶利那处的人,想要将那些人弄过来,容易得很。

到时候,他们这边留下来的人,则会去占据耶利他们扎堆的地方,至此,耶利的谋划也就没了后续。

要真如此发展,那么,耶利这一次算是得不偿失!但她没能再去想更多,加罗提着那一支火把,一溜小跑便是狂奔了过来,待到跑至两人面前,他才停了下来把目光转向她,言语间颇为抓狂:卡桑谴了人来了,沙奕,是不是你让她们来的?怎么耶利才离开她们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合作的事是你跟卡桑卡帕谈好的,怎么又扯我身上了?沙奕微怒。

卡帕应该是带了她们那边滞留的人都过来了。

示意她不要跟加罗再多计较,倚墙而站的赛纳径直接了话茬,加罗,你们那边的情况如何?问话没有得到答复,加罗原本还有些怒气,但见那重伤的男人脸色凝重,便生生咽下了胸中不爽,没好气道:那两个该死的女人都没影儿了!话说到这份上,答案已然知晓,即便不是正面回答,但语意明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再抓耶莱那就带上你那边的人,去壕沟边准备接应吧。

再次看了眼加罗,赛纳嘱咐道,我猜着,我这边的几个人也应当是跟卡帕她们碰上了头,你尽快,耶利这次是倾巢出动的,原本也是来这时间不长,所以,还回到扎堆的地方可能性很大,我们要抓住这样的关键时刻。

闻言,加罗立时臭了一张脸:你有什么资格来命令我做这做那的!这不是命令,只是建议。

既然只是建议,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办?加罗满脸不高兴,你可别指望我会帮你的忙!我倒是很想去办。

脸色未变,赛纳也不打算与他计较先前之事,如果我没受伤的话,你也知道,我现在行动不便。

赛纳半分都没提及伤势来源,但加罗却瞬间涨红了一张脸,怒道:要怪就怪你自个当初做尽了坏事,还不知道收敛,你说你没事乱抢什么东西?要是没上次的事我能这么对你?都是你自找的!依着你这性子,现在这个局面是最合理的,不管近期我是否跟你有过争执,你我当初的矛盾就已经可以决定这样的一个结果,除非,你自己主动想要消弭矛盾。

赛纳淡然道,最初,不管是你先撩拨了我们,还是我先绑了土格,都不要紧,就像你说的,我自找的也好,你有仇必报也罢,总之,我们现在是一体的,倘若你十分不愿意听从我的建议,那我也只好自己去做了,不过,如果我赶不及,你务必弥补我的不足,因为,这样的日子实在是不好过,也没有人能无休止承受下去。

……被赛纳一番平和到极致的话语说得哑口无言,加罗心下火大,却也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半晌,悻悻地瞟了她一眼,骂骂咧咧地走了。

早知是这样的一个结果,所以,沙奕也压根没什么惊讶的。

历经这一段时日,赛纳的变化尤为明显,他的尖锐棱角已经被巨变打磨成了圆滑沉稳,她已然明白,他跟加罗之间,应该不会有无意义争执了。

不过,她还是好奇,因为,在那一次耶莱的突袭中,她虽没能及时发现,却也有些感觉,他比之在旧聚居地山洞时有明显的不同,但她却未曾想太多,只以为他受重伤所致,未曾料想,他那时就已经换了种性子。

可是,这么想来,她却对他与加罗争抢打火机的事愈发不能理解了。

若是沉得住气,又何必要与加罗这家伙抢东西呢,区区打火机而已,若是想要,大可问她开口,哪怕就是物件再紧缺,像他这样为救她不顾性命的,只要他开口索要,她也自当不会拒绝。

思及此,她便有些疑惑地问道:赛纳,你为何要跟加罗为一个打火机起冲突呢?那是你的东西。

回过神,他微微笑了下,也只有你才有那些稀奇古怪,作用惊人的东西,所以,那次我一眼看见,就知道是你的。

可你也知道,加罗早就来了这里,跟我们扎堆在很近的地方。

沙奕不解,那次抓获耶莱的时候,你就该明白的,他能拿到打火机,那就证明,那是我们给他的。

我都明白。

点了点头,赛纳仍是话语轻浅。

那你为何还要跟他争抢呢?若不是这件事,或许,他会听从建议,不在你们背后做手脚,你也就不会受伤了。

话音未落,他一下子低了头看过来,面上有些微的喜悦,但也只是短短一瞬,那一丝喜悦便又不着痕迹地消逝,隔了一会,他才缓缓说道:你担心我,我很高兴。

满注情感的话语,却是极尽淡漠的语气,她听着,略略有些不安,抬了头去回望他时,他又笑了起来:我只是忍不住感慨,你不必放在心上。

既然如此……听他如此之说,沙奕略有些为难,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为何要与加罗争夺打火机呢,你该明白,若有需要,只要你开口,我是不可能跟你吝啬这东西的。

取火之事,比之你的这个古怪东西,钻木所需确实繁复苛刻许多,我也相信你不会吝啬。

眉头微蹙,男人轻握她双肩,我只是……有些私心罢了。

私心?我知道加罗对你存着什么样的心思,我也知道,他认定了的事,会死缠不休,跟我当初……有点像,但他或许没我这么坏。

叹了声,赛纳收了手,再次转了身时,音色却变得格外笃定,我觉得,跟西伊比起来,我只是运气不够好而已,可也就是这份不公平的运气,让我失去了所有,就因着这个,对于你身边的男人,我心下能容忍的,也仅有西伊,至于加罗,我不觉得他有那个资格,所以,我私心里,根本不想让他占据你的任何东西,别说是打火机了,哪怕就是一张兽皮,都不可以。

你刚刚说,若是我不与他争打火机,或许就不会受伤?顿了下,他又半侧过脸来,唇角微扬:这话你说与加罗听,怕是他自己都不会相信,我跟他之间,总归要过这一关。

你说的也是。

时过境迁,身前男人那一身淡然之态,倒是教她有些怅然了,沙奕隐隐有些无奈,不过,若是能延迟过这一关,总是要比在危难关头爆发好些。

或许。

点了下头,男人依旧笑意盈盈,不过,不在关键时刻使绊子,那就不是加罗了,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他,我们还在那一边的时候,尽管不是每个雨季他都来,但他出现的次数还是很频繁的,每一次,他都会拼尽全力抢些东西走,当然,他那时候并没招惹我,不然,他现在也不可能出现了。

这一次,沙奕憋不住笑起来。

说起来,赛纳的心思的确很是了得,包括他的整个做事方式,配合他的一些野心,就以他口中当时的聚居地情况来看,要想针对加罗,那还是轻而易举的事。

即便加罗也相当阴险狡诈,但比之赛纳,终还是低了一个层次,因为,他大多时候表现得相当逗比,这是他性格极端中最拉风的一个,至此,另一个极端自然也受了些许牵连,而他的冲动跟易怒,也间接导致了他对待事物的毛躁性子。

然而,这两个人的性子可能都不怎么对她的胃口,她于现世时也就是个平常人,过惯了平常人的平淡生活,她最大的追求也不过是像西伊那样的,对她温和而宠溺就足够了,当然,西伊其实也有赛纳那样的灵活脑子,但他并不乐意在这些事上打小算盘,他倒是宁可花心思在她的吃穿用度以及跟他的关系上,其他的,他便是没多大的兴致。

不过,她也着实喜欢西伊这一点,与世无争。

眼下,赛纳虽然一直是浅言淡语,但总还是有些戳心,这一个往事的回顾,气氛总算是没那么沉重了,她心下也是坦然了许多,反倒是壕沟那一处开始热闹了起来。

两人远远便看到有一群举着火把的人从壕沟那过来了。

不到一刻,一个高壮的人影飞奔而来,待到奔至两人面前时,便是急急刹住了。

是卡帕。

卡帕一冲过来便是一把抱住了她,言语间激动得语无伦次:沙奕,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我们那边的人也都过来了,留守的大部分都是倾向我阿母的,但其中还是有几个耶利那边的人,好在,他们现在都昏睡着。

这么说来,耶利他们并没有发现你们所做的事,他们一早便没再跟你们呆在一处了对吗?不待她说话,赛纳紧跟着开了口,耶利也并没猜忌,是吧?是没猜忌,他们也的确是在傍晚时分就离开了。

放开她,卡帕一下转了头去,好奇地瞅着赛纳道,你竟然什么都知道?以卡桑跟我们交易时的要挟态度,耶利应该就不会有所怀疑了。

赛纳没参与交易过程,沙奕便插了一句嘴,你刚也说了,留下的人里还是有耶利那边的人,他虽不再猜忌,但也不完全信任。

对,耶利从没信任过我们,这一次尽管还是这么干了,可留的人很少,算起来还是给了很大的面子了。

重重点了下头,卡帕再次转向赛纳道,加罗跟你那边的人准备了好些大筏子给我们通行,所以我们过来的时候把那边的所有东西都给带了来,昏睡的人里,耶利那边的也都给绑起来了,等到耶利再回来,那边可就是一片空地了。

做得不错。

点头赞许,赛纳淡笑,不过,土格被抓了。

什么?瞪大双眼,卡帕一时也是惊讶得厉害,瞅了瞅赛纳,又瞅了瞅她,耶利得手了啊?算是吧,不管抓了谁,都是一样的。

赛纳默认,他们该是有目的的。

目的?他们打算抓人作为要挟吗?卡帕仍是没能从惊讶中反应过来,好一会,却忽然想到什么似地,结结巴巴道,我……我跟我阿母……完全不知道他的计划……我们没有质疑你们的意思,只是想知道,耶利这么做到底有多少盘算,而我们,也只有基本弄明白了,才能给出相应的对策。

安慰地拍了拍卡帕的肩膀,沙奕摇摇头,对于这件事,你跟你阿母,有所了解吗?我只知道,最初的时候,耶利是因为听从了我阿母的话才要去寻找一个像你们现在居住的地方的,后来因为耶莱的事对你们恨之入骨。

卡帕犹豫着,话语中也是有些不确定,其实,我是怀疑,还是因为耶莱的事,交易的时候你们也知道的,我阿母说他很快会恢复正常,但耶利向来多疑,他不相信也很有可能,而且,如果他还有其他目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

赛纳沉声道,对于耶利来说,卡桑的那个双生预言太可怕,所以他这么做也是以防万一的其中之一。

我赞成这个猜测。

接了话茬,沙奕也没含糊,再以耶利野心来看,他是不会满足于只是获取了我们的地盘的,以他的行事风格,跟他一路到这里来的所作所为,不难看出,他本心里也是很想把我们这边的群体也吞并掉的,外加上曼伦的加入,这一重催化下,他完全有这么做的理由。

一定是这样,错不了。

赛纳正色道,况且,对于我们这边,他们也是有内应的,一旦成功,他便可以毫无顾忌地以此为要挟了。

真是会盘算!愤然之余,卡帕却是笑了起来,可他还是算漏了,耶莱现在又到我们这边来了,想毫无顾忌要挟,那得等预言破了再说,可是,有人告诉他吗!------题外话------感谢亲耐哒【经济局】宝宝滴票票~么么哒T第二百四十八章 巫之谜耶莱又被抓了?沙奕下意识回看了眼赛纳,后者也恰好来看她,对视之间,她也确定自己并没听错。

说到底,卡桑对她们所表现出来的为难,确实是歪打正着的效果。

也因此,耶利尽管仍是不完全信任,但到底还是着了道。

不过,赛纳跟土格的毒果子也是相当给力,不然,他们一行出动,肯定也会带着耶莱,耶莱的能耐她自是领教过,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一大祸害。

此时此刻,因着卡帕的话,她又感觉轻松了不少,虽然西伊那边的情况还是未知,但只要有那句没破的预言在,她们还是可以拿耶莱当筹码。

正想着,屋外,便是传来了一个脚步声,三人条件反射回身去看,却见是那年老的卡桑。

卡帕立刻叫了声,但卡桑并不打算理卡帕,反而是把目光转向了她跟赛纳,那一双略显浑浊的眼,隐隐透露着某种异样光彩。

她想开口,那老女人却是快了她一步,一伸手拉了卡帕推出去:你去加罗那边,他做事我实在有些不放心,而且,我们这边的情况他也不知道。

很明显的赶人独谈的意思,可卡帕似是压根没看出来这端倪,乖乖应了声便走了。

剩下她跟赛纳,跟那老女人卡桑,相互大眼瞪小眼。

打量了两人许久,卡桑终是开了口:我有话要跟你们说。

两人心下了然,便也没再多言,只示意她直说。

卡桑没犹豫:看到加罗的人在壕沟边接应我们,我就知道了你们的计划,不过,我诓骗耶利的那个预言,你们应该没机会在耶莱身上成功用第二次,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为什么不能用第二次,耶利并不知道‘同生共死’是假的。

赛纳蹙了眉,在这个基础上,耶莱的命就是他自己的命,他不可能不妥协!你们不了解他的脾性!摇了头,卡桑道,而且,他此刻已经失去了所有,这种状况下,即便是把耶莱换回去,他也只会觉得毫无意义,因为他那边根本就没几个人了,即便没有把柄,他也落了下风。

难道他会选择无视耶莱的生死,反而是任意妄为吗?沙奕忍不住问道,可是,他应该明白,这是相互制约的呀!相互制约又有何用,难道你们会放任土格不管,我刚刚听加罗说过了,你们这边,土格被抓了。

卡桑叹了声,其实,我们早就知道土格这个存在了,加罗很倚仗他,这事曼伦来的时候就说了,耶利也十分明白,所以光是以耶莱要挟是没用的,他们同样可以拿土格作为交换筹码。

这样分析,倒也在理。

点了头,沙奕略有些为难,耶利是料定了我们不敢对耶莱出手。

所以,土格短期内也是安全的。

赛纳附和,但滞留在耶利手中的时间不能太久,否则,情况就说不准了。

对。

卡桑道,逼急了,或是等久了,耶利可是会孤注一掷的。

听了你们的话,我倒是确定了,就算是我们拿耶莱作为交换,也未必能换取到土格,耶利可能会要求更多的东西,当然,按照几次交涉的情况来看,他必定狮子大开口,以争取翻盘的机会。

沙奕沉思,不过,这点我相信没有人会答应,他自己大约也认为不可能。

如你所说。

接了话茬,卡桑眼眸微动,我料定,他不会愿意拿土格跟你们交换耶莱。

这一句话的意思就相当明显了,除却她所说的那一点以外,便只剩下不能交换了,因为,一旦交换了,他们也就没了活命的根本。

曼伦又是深知加罗那睚眦必报的性子,更何况遭罪的土格还是加罗的禁忌。

不过,也不是没有其他法子。

见两人不语,卡桑再次补充。

此话一出,沙奕立时挑了眉,赛纳也是下意识看了过来:什么办法?你们想在我们之前扎堆的地方等着耶利,其实压根困不了他。

卡桑话锋一转,不如让另一人替换了土格回来吧。

你这叫什么法子?赛纳微有不满,这不还是让耶利捏了个把柄吗?换个人拖拖时间,土格已经很老了,他耐不住折腾的。

卡桑并不生气,原先我们住的地方,耶利藏了许多兽皮跟食物在那,我已经跟加罗说了,他去过我们那边,寻找起来也应该十分容易。

你的意思是,想要把储存的东西都拿走,等到耶利想跟我们耗着的时候,他就失去了倚仗?沙奕犹疑,是这个意思吗?没有食物他们就得去捕猎,冬季里不比夏季,吃不饱不止会饿,还会冷。

卡桑默认,更何况,他们还要时刻提防着我们,没有现成的供给,他们必将多花费心思跟功夫。

这样说我就明白了。

赛纳总算是理解透彻,土格耐不住是一点,他的耐不住也会逼得耶利等不及,换个人,倒是能安抚了他们那边,也给我们的小动作提供了时间,等到他们分散了人力,我们再去偷袭?闻言,卡桑微垂了眼眸:你们只有一夜的时间去进行这一切了,妥善安排吧。

语毕,老女人卡桑便慢慢地踱步出了砖屋,就在两人以为她要离开时,她却忽然回过了头来:沙奕,你应该不是我们这边的人。

纵使之前有在卡帕口中听过这样的话语,但这样蓦然一说,她还是吓了一跳,惊得厉害。

然而,她的不吭声并没有让卡桑闭嘴,相反,她再次张了口:你跟我们,似乎并不是一个世界的。

这一句话,让赛纳都有些傻眼,转过脸来看她时,连带着他面上都有丝迷茫跟不解。

她一时却也不知该如何去回答,只得瞪着眼盯着那年老的女人。

卡桑则面色温和:我没有恶意,我只是说了实话。

你……咬了咬牙,沙奕硬着头皮道,你为什么这么说?‘巫’做不到万能,但确实能看到一些比较古怪的事。

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卡桑缓缓道,总有一些东西,我可以分辨出来。

这越发叫人惊讶了。

她早在卡帕这么说的时候就纳闷过,但后来没怎么当回事,就把这句话给扔到了一边去了,却是没想到,卡桑竟然又说了出来,这倒是叫她有些难以适应了。

按理说,这还处在远古时代呢,就算有怪力乱神一说,但那也仅仅是胡编烂造更多些吧。

尽管,穿越的事,说来也挺疯狂的,但比之预言一说,她宁可相信前者。

卡桑想要有那等占星卜卦的本事,只怕还要有一定的条件来,可眼下这情况,怎么都是不可能的!而且,科学也是解释不了这块的!莫不是……卡桑……沙奕心里发了毛,瞄了瞄那年老的女人,整个人越发忐忑起来。

似是瞧见了她的不安,卡桑再次转向赛纳:你过去帮加罗吧,你应该比他强,大局面还是得靠你来。

知道卡桑是在赶人,赛纳倒也会意,即便对她所说的话感到惊奇跟费解,但他同样也曾经对她口中的人跟事产生过好奇跟质疑,也罢,反正没他什么事了。

当下,他便也不多说,只慢慢地从那砖屋中走出来。

见着赛纳走远,卡桑又转回身,走至她面前:我知道你是在质疑这一切,你会觉得惊讶,你也同样会觉得不相信。

我确实很惊讶。

没反驳卡桑,沙奕直接道,从卡帕第一次在温泉边跟我说这样的话开始,我就觉得不可思议,但我也没多想,你知道的,这段时间,包括现在,我们跟耶利之间的问题都仍然没能解决。

其实这不算是预言。

应了声,卡桑笑了笑,我之所以跟你说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因为我很小的时候也曾见过那样一个人。

她跟你一样,都有着跟我们不同的皮肤跟样子,但是很漂亮很好看。

回忆着过往,卡桑把话说得相当慢,我很小的时候她就带着我,她说她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她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就像你跟卡帕说的那些一样,她教了我很多东西,所谓的‘巫’,其实最早也是在我们的群体中出现的,那个时候很多人都不相信,可她就能做到,她就是第一个‘巫’。

顿了顿,卡桑又继续说起来:她可以看着夜晚的天空告诉我们什么时候会下雨,天气好不好,她也有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我们那边的人都未曾见过,就包括种植的东西,也是她教我们的,不然,我们估计还在过着每天为食物奔波的日子,来自她的种植,也让我们得闲不少。

但是后来,她消失了,莫名就消失了。

说到这里,卡桑略有些伤感,前一天晚上我们还在好好说着话,她还跟我们在一起,但第二天清晨我们就找不到她了……T第二百四十九章 选择的缘由本来,我也不是很相信她说的,但她说的话大部分都能得到验证。

遥遥地往着屋外的夜空,卡桑喃喃道,曾经,我们也问过她,为什么她会那么多我们不曾懂得的东西,她也有解释过,可惜,那时候很多人都不明白,后来,她就说,她所会的东西都属于‘巫’的范畴。

话已至此,沙奕即便有再多的不明白,此刻也是统统明白了。

所谓的巫,到底也还是现代的科学知识,这个时候,根本是连迷信都还未曾萌芽的状态,并且,迷信里,根本不可能做到像现代科学解释这样精确的。

这样看来,敢情是在她之前,也曾经有人穿越到这一个地方来,而且根据卡桑的描述,该是早了她好几十年。

而那个女人,就是倚仗了自个在现代时的知识,在这个世界里,倒也活得相当不错,不过,卡桑说她最后消失了,那该是回去了现代了吧?这么说的话,她是不是也能回到现代?很久之前,在刚刚过去没多久的这一个雨季之前,她也是很想回到现代的,这里没有现代的条件,更没有她至亲的人,纵使现代时的打拼也很辛苦,但比之在这个世界里,活着的每时每刻都要考虑着如何让自己好好生存下去,实在是惬意得多。

但现在她有了西伊,还有了他的孩子,尽管她还是无法不想念现代的日子,可她也有了必须要留下的决心。

离开西伊,她会不舍,失去她,西伊恐怕连一刻都活不下去。

这一份穿越了千万年的特殊情感,早已成了她跟他无法割舍的牵绊。

原本,她以为,经历了那样一段时间,早已注定她回不去了,可卡桑的一番话,此刻却让她不免有些担心。

卡桑并未注意到她的神情,叹息了两声后,又缓缓道:她教会了我不少东西,凭借着这些,我们当时的小群体生活得很好,后来,她消失之后,我就成了我们族群的‘巫’,我不如她,可是,也足够了。

可是,那一次的灾难下,我们原本人数有限的群体,存活下来的更是没几个了,再到后面,我们往北方迁徙时,就遇上了耶利,他把我们那边的其他几个小群体都给打散了,很多不服从的人都被他处理掉了,我也是不服从他的人之一,但他独独只留下了我们群体里的众人,因为,他听人说,我有‘巫’的能力,他由不信到信,也没少试验我,我只是没想到,那个教会我很多东西的人,竟然也救了我的命。

那个第一任‘巫’,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你们那的,到了你们那里多久,又是什么时候消失的,消失的时候有什么事发生吗?因着卡桑先前的话,她相对地更关心于穿越到消失这一个重点,还有,她带来的东西有带走吗?嗯……我想想……垂下头,卡桑思索了好一会,那时候我很小,我记得不是特别清楚,大约是要比你们这边的一个男孩要小上一些,她来的时候是雨季末尾,但雨还没是没有停,当时,是我们群体里一个年轻力壮的,叫做泰塔的男人带她回来的,她当时好像是被毒蛇给咬了……因为要回想许多年前的事,卡桑停顿了一阵,详细地说了出来:然后,我们那里救她的那个泰塔就冒着大雨,半夜里抱着她去找了人来救治,最初她是昏迷状态,所以并不知道这一个救治是需要走上很长一段路的,并且需要翻爬些山,一路上还有很多猛兽,有多辛苦多艰难,自然就不必说了,更别提救治完又冒雨带回来,她不知道这一切,所以她尝试过逃跑,但后来又遇上了可怕情况,又被我们找了回来。

那个……救治她的人……是土格吗?卡桑的话语一下让沙奕想到土格,连带着也想起了自己被加罗绑走时,土格第一次见她时的表情跟动作。

当时,她并不明白土格为何那样,后来知道土格缺盐份,以为他是眼神不好,现在,她便是有些怀疑了。

看她第一眼,视力那么差的情况下,土格还想凑近了看,结果看完了后又连连摇头。

这一幕,再记起来,她觉得,应该是土格觉得她像多年前他救治过的那个女人,但也仅仅是肤色,凑近了觉得不是,他就又摇头了。

而之前,土格也隐晦地表露过了他跟卡桑,似乎也是似曾相识。

她半途的插话,卡桑倒是没觉得如何,只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他,不过,我不能十分肯定,因为已经过去了很久了,我跟他也是在很小的时候见过,因为群体居住地相隔有一定距离,所以次数有限,再到那次灾难时,他就失去音讯了,而且,小的时候跟老的时候,区别很大。

点了头,沙奕表示理解,但心下却更加肯定了。

救过那个女人的,一定是土格,毕竟,他跟卡桑曾经见过是一点,除了他以外,这个时代里,这一个范围内没人能有这样的能力也是一点,而她所质疑的那个举动,便是第三点。

思及此,她示意卡桑继续说,后者会意:我们把她找回来之后,劝她留下,本来当时的情况就不是很好,再说那个时候,群体里女人也很少,救她的那个泰塔似乎也很喜欢她,很多人也都真心希望她能跟泰塔在一起,但泰塔并不是一个多话的男人,所以,有心的人就告诉了她这件事,她很感激,虽然那时候她看起来还是不太乐意,但往后的一段时间里,她似乎也放弃了要逃走,最后她接受了泰塔。

那后来呢?沙奕忍不住问。

后来她跟泰塔有了孩子,那是一个跟她一样漂亮可爱的女孩,但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孩子没能活上三个雨季轮回就死了,她跟泰塔都很伤心,两个雨季后,灾难发生了,泰塔恰恰就跟了其他男人一起,失踪在捕猎途中了。

说到这里,卡桑表现得很难过,声音都有些哽咽起来之后,剩下的几个女人,包括她,大家都很清楚,他们已经死了,也就是那时候,她发现自己又有了泰塔的孩子,可是……拿手抹了抹眼角,卡桑老泪纵横:可是泰塔已经不在了,她当时很伤心,一段时间后,她恢复了以往的样子,继续教我们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有一天,她消失了,没有任何征兆,在她消失后,我们开始迁徙,现在想着,她在我们那里,应该是度过了五个雨季的轮回。

那孩子呢?沙奕几乎是下意识问出来,她的东西呢?她的第二个孩子并没有到足够的时间,应该是随着她一起消失的。

吸了吸鼻子,卡桑仍是泪眼朦胧,她的东西,跟着她一起消失了,只有一样,没带走。

是什么东西?伸了手从腰间摸索了半天,卡桑递出来一个东西:喏,这个。

微弱火光下,卡桑皱巴巴的手中,赫然是一支有了些许铜锈的老旧匕首,与她所带来的水果刀样式很不同,那就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产物,钝重而复古。

尽管,先前就有所明白,但此刻见到了这样的一把匕首,她的心脏还是忍不住剧烈跳了几下。

尤其是,那匕首的柄上刻着的两个字——泰塔,那是用现代汉字写的,历经了时光的冲洗,被怀念摩挲了数年,即便已经不什清晰,即便……那两个字写得歪歪扭扭,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大概,便是那一个女人教了这个名字的主人刻出来的吧?或许,这两人之间,也是有着一段浪漫又心酸的甜蜜感情的。

但她仍是无法忽视一个问题——为何她穿越来,又穿越回去,一切东西也都随之消失,偏偏就遗留下了这把匕首呢?难道,拥有了远古印记的东西,便会被时间遗弃吗?若真要这么说,那么,那一个女人,她腹中也是有远古男人的血脉的,为何时间还是带走了她呢?莫不是,跟她有瓜葛的男人死了,她便也要穿越回去?思及此,沙奕不免有些心慌,更有些惊恐。

然而,就算这么想,也还是有些解释不通,她搞不明白。

她同样也很是担心……这种事,也会发生在她身上吗?此时此刻,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离开这里,离开西伊的,她也不愿意西伊出任何状况,她不想要那样的悲剧发生在她跟西伊之间。

当初,加罗的那一骨矛几乎就已经将她的心刺碎,如今,无论怎样,她都不想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了!一边,卡桑依旧还是默默靠着墙壁,沉默了许久,黯然道:告诉你这些,其实是因为我当初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跟她很相像,尽管我还不能完全确认,但这并不影响我的猜测,那时候起,我就有心向加罗询问了,并且想要与你们合作!第二百五十章 唯一的愿望你是……因为我……才决定合作的?听闻卡桑如此说,沙奕有些吃惊,可是……当时明明是你们先跟加罗见面的,怎么又说是因为我呢?加罗这个人,我相信你也是明白的。

敛去先前的悲伤情绪,卡桑恢复了正常表情,当初,我确实有这个打算,但我也看出了他内里的狡诈,或许,比之耶利他实在要好上太多,但这也掩盖不了他有算计我们的可能性,所以,我并未全指望他,再者,我总要提防着点耶利。

所以你一直有所保留,直到那一次与耶利的交涉中,你看到了我?沙奕挑眉,那次,你跟耶利之间的对话……你是故意的?对,没错。

卡桑缓缓道,原本,我并没有跟耶利撕破脸,但那次,为了让你注意到我,相信我们的诚意,我才刻意那样跟耶利针锋相对的。

初次见面,你就如此信任?沙奕不自觉拔高声音,你就不怕耶利看出什么端倪?他对我一直存有疑心,不过,若说他能看出什么端倪来,我还真不相信,毕竟,像我幼时遇见的那些事,鲜少有人知道。

卡桑不以为意地笑笑,至于你,我不知道为什么,在看你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很亲近,似乎完全可以信任,当然,这也只是我自己的感觉而已,你肯定不会这样想,或许,是因为当初那个人,教了我太多,潜意识里,我把她当成了你。

或许……就想你说的那样吧。

点了点头,沙奕表示理解,很多时候,若是心里一直怀念某些人跟事,一旦遇见了相似的,总会无可避免觉得亲切,还很像靠近。

就是这种感觉。

抬了头来看她,卡桑再次露出满脸笑意,顿了顿,轻语,但我知道,你不是她。

这很明显。

沙奕打趣道,若我是她,只怕也不可能再出现了,毕竟,按照你所述说的,她要大上你许多。

是啊,哪能活那么久呢。

叹了声,卡桑却是从容了许多,如果她当时能像你这样,也许她也不会消失呢。

这一个话题,虽涉及的生死,但看起来,卡桑就像许多远古时代的人一样,对于死亡并没有太大的畏惧。

大抵是经历得多了,而面对的次数也多了,本来,这样的世界里也是处处危险,死亡也时有发生,若是每一次都歇斯底里不能自拔,只怕,连自己都得折在上面了。

就像当初,西芒的死,作为至亲,西伊跟西谷尽管很伤心,但他们伤心的时间并不是很长,稍一段时间后就恢复了正常,比之现代人则是要看开了许多。

其实,她倒也未必就是卡桑口中那样看得开。

这就好比西伊被加罗刺进大河里的时候,其实她本来也是决定陪他一起的,但他们两个的运气着实要比卡桑口中的泰塔他们要好得多,不然,换成她去面对最在乎的人的死,估摸着她也是活不下去的。

因为,这样纯粹真挚且独一无二的感情,真的是很难再拥有。

交谈告一段落,两人之间再度陷入静默。

许久,一抹光度自远远的天幕闪现,卡桑微微转了头去看,下意识低语道:天亮了呢,也不知道土格那一边的情况如何了。

本还沉浸在回忆跟对未来的不确定中的沙奕,顿时惊醒:你不是已经作出了安排了吗?是做了安排,但是……回过身,卡桑摇摇头,结果究竟如何,我不并不清楚,你也知道的,所谓的预言能力,不过就是来自于观察跟比对,你跟她是一个世界的,其他人不懂,你却是该了如指掌。

微微愣怔,沙奕有些无语:那我们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吧!我去加罗跟卡帕那边看看,你去赛纳那边吧,看起来,你们之间的交流要顺畅些。

应了声,卡桑却是做出了选择分配,末了,她径直从屋门处拐向了另一侧。

之前接应的地点跟此时安顿的地点确实是两个方向,加罗忙于接应的话,以赛纳的身体情况来看,他负责安置的可能性更高一点。

卡桑的选择应当是十分精准。

沙奕没阻拦她,便也转身往着另一边走,可才刚刚过了屋子的拐角,便有一个劲瘦的身影走了出来。

心下微惊,沙奕条件反射止住了脚步,一并抬了头去看,却见是赛纳拦了路,提着的心又落了下来。

不料,那劲瘦的男人忽然伸臂捉了她的手,她吓得后退一步,暗暗使了力想挣脱开来,却被他一把拥进了怀里,下一秒,他那略带暗哑的声音便从她耳边传来:不要每次都拒绝我,沙奕,接受我一次,我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再对你存有念想,我只是有些控制不住,就这一次,没有以后了。

赛纳……你……到底是怎么了?被男人搂在怀里,沙奕有些排斥,却又担心大力挣扎会让他更义无反顾,最后再撕裂了那好不容易止了血的伤口,便也只能尴尬地缩着身子任他抱着。

我……在这里呆了好久了。

长长地叹了口气,男人的手臂微微收了些力道,我听到了你跟卡桑大部分的对话。

但我不是故意的。

在她惊愕间,他马上又补充道,我本来想来找你们的,可是我来的时候听到卡桑的话语有些不对劲,所以就……很抱歉。

为什么要跟我道歉?沙奕心下疑惑,难道你能听明白卡桑的话?我如果告诉你,我能听明白,你信吗?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慢慢松开手臂,卡桑的话,我大部分都明白,虽然也有些东西不是很懂,比如说,另一个世界,可是,其他的东西,即便是她未曾跟你说起时,我也有所怀疑过。

你是说,你怀疑过我,不是来自你们这里?沙奕掩不住惊讶,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会有这种怀疑?是从新的聚居地山洞开始,虽然,在那次寻找矿盐之前,我就觉得你所用的取火工具很新奇。

男人低了头,那时候,我发现你知道很多我们都不知道的东西,你很会利用它们,尽管,你从未说过你从哪来,可这并不影响我去思考这个问题,我也确实未曾遇见过像你这样的女人,从小到大。

可是……我不明白……按照她的看法,远古时代的人不就是按部就班的吗,而且,那个时候,想象力压根就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她觉得不可思议,你为什么就有了这种想法!也许很多人都不会留意到这个问题。

赛纳笑道,但我不一样,我幼年的时候,我们的群体里就已经没有可以照顾我们的人了,我们是靠自己活到现在的,那时候我常常想,我那死去的母亲去了哪里,为什么死去的人不能再跟活着的人说话,那是不是另一个世界。

你……此前我从未听你说过你幼年时的事……像是有种揭了人伤疤的痛感,沙奕有些歉然。

平常我倒是不想说,不过对于你,我很乐意说,可是,你得给我一个让我说的机会。

男人的黑色双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当然,我知道你是不会愿意给我机会的,所以,我就干脆直接说了,你想拒绝也没办法了。

他这是有些怨她没给他追求她的机会,倒也算是打圆场,解释了原因,也诉说了因果,难得他不同于往日,竟然也能如此豁达。

见她不作声,他便又自顾自地说起来:那种想法持续了许久,直到我妹妹,我们整个群体里唯一的女人死了后,我开始想,会不会,哪些已死的人会不会重新到另外一个跟我们一样的世界里活,之所以,他们不再跟我们说话,可能只是他们需要保持沉默,那样的表现,被我们称作为死而已。

再后来,我就见到了你。

说到这里,他转回来,冲她眨眨眼,面上已经没了起初的低落,我其实是很惊讶的,就是我给你说的,我们搬到第二个山洞的时候,那时候起,我才开始对你有了更多的猜想,可是我一直无法确认,也不敢确定,甚至,到最后,我也无法拥有,哪怕只是给我一个位置,这件事一直让我觉得很遗憾。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

俯身凑近她,赛纳在唇边勾起一抹淡淡弧度,沙奕,接下来,如果我们一起去了卡桑他她们此前扎堆的地方,然后遇上了耶利,不管如何,你必须记住一件事。

什么?瞪大眼看着面前的男人,沙奕心下有些忐忑,她摸不准他要做什么。

赛纳,这一个男人,从开始至今,她就对他无法拿捏,他的心思很古怪,就像他的想法,一般人,恐怕压根无法猜测到他会如何。

此下,她也是一样。

无论我做什么决定,请你支持我,也劝住西伊。

男人笑起来,这是我唯一的愿望了,我不奢望所有人的支持,但我希望能得到你跟西伊的信任。

------题外话------感谢亲耐哒大宝宝【♂姒煙婼影∵、Nolan诺兰、恋月宝宝】滴爱心票票,么么哒~T第二百五十一章 射杀曼伦赛纳笑得从容,她丝毫都看不出他笑容背后所隐藏的某些情感,因此,她仍旧是猜不透他有什么新的想法。

犹豫了好一段时间,她还是耐不住心中的疑惑:你打算做什么?要做什么我倒是没想好,只是突然有了想法而已。

男人一派轻松,等到遇上了耶利再说吧。

对于赛纳的此种行为,沙奕有些汗颜。

一开始,他的话明明给了她一种沉重而惆怅的感觉,可待到她真正去问的时候,他却又是一副不着边的表情。

她无奈,却又隐隐有种相当怪异的感觉。

说不清,便也只能作罢。

好在,赛纳也并未打算再多说,只是在回身看了看那逐渐转亮的天空,忍不住抱怨道:这一次的冬季实在是有些冷呢,天亮了居然还跟半夜里没什么区别。

闻声抬头,沙奕心中不好的感觉瞬间又增了几分。

奈何,那劲瘦男人已经转了身,背对着她,缓缓先行而去。

……去耶利先前的扎堆之地时,她们并未带上多少人,倒是加罗跟卡桑都来了,顺便也将昏睡中的耶莱也带上了,参与的人也尽数为他们这一处的,卡帕则留在原地看守那些处于耶利那边,此时昏迷的数人。

不过,按照卡帕的说法,耶利约摸就是带了十来个人,而赛纳在安置时所看到的情况也确实如此。

因着西伊去追的时候也是带了好些人,所以沙奕也没在人数上太计较,只是嘱咐了跟随的众人带足了箭支跟粗制的铜锡武器,但即便如此,她们在人数上也仍是占据了一定优势。

那个扎堆的地方离卡桑口中耶利所埋藏兽皮跟食物的地方也不远,循着卡桑的话,众人很快便将那些东西都挖了出来。

然而,她们所剩的时间并不足以将东西运走,到最后,她们直接跟耶利给碰上了。

仇人相见,本就是分外眼红,更别提结怨已深,此下又是陡遭变故,耶利那边自然不必说。

大概是被西伊给追得惊慌失措,那一群人显得格外疲惫,除此之外,各人身上也是有些或轻或重的伤,看起来,这一宿的时间里,他们也相当不好过。

当然,除了抓到了土格这件事值得庆贺一下,其余的,则完全是坑。

想必,如此格局下,耶利也是万分后悔吧。

尤其是,当看到卡桑站在她们这一边时,耶利那一双暗灰色的瞳仁几欲喷出火来。

她还看到了曼伦,这是她第三次见到他,他和以往没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就是神色上,她三次见他所看到的都是不一样的。

第一次,他还处在耶利的群体中,那时候,他面上流露的是不屑跟不满;第二次,他跟在耶利的身边,满脸的傲慢;第三次,便是眼前,他虽仍然跟在耶利身边,但却是惊慌失措,大概也是知道,耶利大势已去。

但很可惜,他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了,再多的懊悔,他也得硬着头皮撑下去,毕竟,像加罗这样性子的,他想要求得一线生机,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还有那两个女人,此时也是跟在了耶利那一边,但她们的面色跟曼伦如出一辙,面上惨白一片。

身边,加罗难得地保持了平静。

似乎,他骨子里的阴冷跟狠辣又占据了主导,面对曼伦以及那两个女人的背叛,他倒丝毫都没有焦急怨怒之气,更未有歇斯底里,反倒是相当平静。

在旁人眼里,或许这可能是个好兆头,但她却是十分明白,加罗一旦表现出这样的冷静,那一定会做出相当残酷的事来。

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沙奕又默默地开始在对面将近二十个人的群体中搜寻起土格的身影来。

不过,这并不怎么容易,她观望了许久,终是在人群最后,面的缝隙里看到了土格。

那家伙似乎过得还算不错,他是坐着的,尽管还是捆绑状态,有两个男人在他两边守着,但似乎也未曾有过多为难。

只是,土格原就身形矮小细瘦,蹲坐着,又有数人遮挡着,找起来确实不太容易。

也不知道这是耶利故意为之,还是土格真的吃不消这么满林子乱窜逃跑的活动方式,总之,他看起来就是一副苦瓜脸。

耶利倒也没比土格的面色好上多少,从两方碰面开始,他便是死瞪着她们。

至于她们这边,说不准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也是同样静默以对,这一下,连着交涉都成了问题。

的确,开口确实很难……一旦先开了口,就必得落了下风,所以,两方也就这么相互憋着,干耗着。

其实,对于这点,她一点都不担心。

因为,除了她们,还有西伊,这么僵持着,明显是对他们不利的,可惜了,耶利嘴硬,宁可死撑,也不愿意退回一步。

想来,这也就是他最有利的条件了——他很清楚她们不可能对土格不管不问!心思一动,她忽然又想到,半夜里,西伊去追了他们,耶利不可能想不到她们会对他们的扎堆之处下手,但既然已经想到了,又为何还会急急回这处呢?更何况,他们还被西伊带了人围追堵截耗了一晚上的功夫,除开他们所藏匿的东西之外,定然还有其他的原因。

眼角瞥到被五花大绑在一边昏睡的耶莱,沙奕隐约觉得,或许,他们也是抱着侥幸想着,没准他们所留下来的那几个男人会将耶莱好好带出也未可知。

但这种情况下,只需要派遣出几个人就好了,哪有必要全体过来呢?思来想去,她觉得,大约耶利还想借着土格的手将耶莱的药性解除,别的,她还真就想不出了。

出神了好一会,她身侧,加罗却微微有所动作。

待到她下意识转了头去,却见加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取了旁边一人的箭,还拉了个满弦。

就是这么一个毫秒之间,那尖头红尾的黑色硬木便疾射而去。

沙奕吃了一惊。

不仅仅是她,就连其他人也是吃惊不小,耶利那一处就更是惊恐了。

然而,这一箭入体的时间不过是眨眼长短,再多的惊讶也无法将箭退回弦上。

一声黑木扎入皮肉的闷响,一声痛苦呻吟,对面耶利的人群中便跪下了一人来。

是曼伦!那一箭目标精准,直射曼伦的左胸处。

他站在整个人群的前方,距离又近,加罗再使了全力,那一根几乎满弦的尖利黑木,顷刻便将他胸口穿了个通透。

至此,一声彻骨冷笑从加罗口中溢出: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曼伦,你当初做决定的时候,一定也做好了承受的准备,就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了吧?你……你……梗着青筋暴起的脖子,跪在地上的肥硕男人显然已经没有了足够的力气去支撑着自己说完想说的话,无奈之余,却又十分不甘心地半伸了手臂,指着那满面冷色的罪魁祸首欲想控诉,但仍是不抵死亡速度,最终,他还是倒成了一个绝望姿势。

沉默对峙被打破,对面已然慌成了一团,即便是面对过同样会使弓箭的西伊跟赛纳,他们还是有些承受不住打击,尤其是那两个来自旧聚居地山洞的女人,身子抖得像筛糠似的。

耶利尽管没到那程度,但眼中所露出的惊惧亦如是。

与之相反的则是她们这边,这一件事发生后,站在她另一侧的赛纳就有些按捺不住了,伸长了脖子来看加罗:你什么时候学会用弓箭的?你这样随便拿别人的弓箭是很过份的!赛纳的语气相当不友善,沙奕顿感头大,却是不料,加罗也伸长了脖子,很不客气地回了句:弓箭跟投掷骨矛有多大区别,你可真够蠢的,再说了,我又没拿你的弓箭,你叫个屁!……瞅着这两个面和心不合的男人,沙奕相当无语,到最后,干脆从两人之间退开了身,好让那两人继续拌嘴。

岂料,她这一抽身,那两人立时就住了嘴,同一时间瞅了过来。

卡桑失了笑,但也没说什么。

对面,耶利却是钻了这个空子,待到她们再看过去时,他已经飞快地稳了众人的情绪,不但如此,他竟然还快手快脚地把土格给挪到了自个身前,那惊悚的样子,像是生怕加罗再突然给出一箭。

果然,人一受打击,一惊慌就失措。

说来,加罗已经射出了一箭,第一箭的目标是曼伦,他就不可能再射出第二箭了,耶利那样机关算尽的一个人不可能想不到,但他偏偏还是抓了土格做挡箭牌,多疑跟狠毒的性子暴露无疑。

但也不能怪他,他并不清楚,弓箭很多时候并不能置人于死地的特点,而且,他虽然前面也有跟弓箭打交道,但那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如今,白天里,又是极其难得的一箭致命状况,他自然是要吓得六神无主了。

怪只怪,加罗睚眦必报,心狠手辣。

不过,加罗既然有这个狠劲,为啥不能直接给耶利来一箭呢?假若能先灭了耶利,处置曼伦还不容易吗?她有些搞不明白了,莫不是加罗的犯二属性又把脑子给带得不好使了?T第二百五十二章 最后的交锋瞅见她的神情,加罗不淡定了,琢磨了好一会,才有些纳闷地问道:沙奕,你这么瞪着我……干嘛?她未语,赛纳却是摇了摇头,叹道:你这做事的方法未免也太奇怪了,明明可以一箭毙命,结果非得针对一个毫无价值的,放着那始作俑者不管,留着他继续制造祸端。

赛纳的话说得相当大声,丝毫未把耶利放在眼里,对面的人愣是听得脸都绿了,他却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甚至于,他似乎压根就没打算理会对面的那一群人。

加罗顿时臭了一张脸,没好气地反驳道:你懂什么,弓箭这东西我可是认真了解过的,沙奕那边的人早就说了,它的致命成功率是很低的,捕猎的时候也只是辅助武器!捕猎的时候确实只能作为辅助,因为大部分动物的皮毛都是很厚的,而且,它们不会站着不动让你去射!赛纳并不赞同,但人不一样,人是没有那样厚重的皮毛的,再说,就刚刚那个情势,你完全占据了主动,想要一箭致命,倒也是很有可能的,当然,这得建立在投掷能力很好的基础上,你也确实是有这个本事的,可你却没这么做!你不觉得你说得太迟了吗!也不知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了,还是真觉赛纳说的有理,到最后,加罗直接就不高兴了,你怎么不早说,有你这么算计人的吗?你也没告诉我你要先发制人。

赛纳一脸无辜,我怎么知道你要干什么?那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不把耶利那一众人放在眼里,尽管看起来相当不分场合,但耶利确实也奈何不得。

但若说回来,赛纳说的其实很有道理,他的分析就像他的心思一样缜密,她先前未曾想到这处,但也颇觉有道理。

其实,并非弓箭这种武器的杀伤力不够,相反,那一些出现在冷兵器时代的弓箭威力相当大,尤其是那些以青铜铸造箭头的弓箭,光硬度就要强上她们的黑木数倍,更别说箭头的构造了,其次,整个箭身的平衡度也是要较之她们的要强上许多。

眼下,之所以这么说,还是因为她们所制造的弓箭先天不足,本来,远古时代里的条件就不及冷兵器时代,此下再是就地取材,而且也压根没有按部就班地按照发展的态势进行,这也是实情。

所以,加罗那样想也没什么不对。

对于不了解以及不会使用的东西,他还是愿意去问的,即便是不够赛纳的拓展性,但他至少遵循了规则。

料理了曼伦,说来也是件不错的事了。

正想着,远远便传来了一阵杂乱脚步声,沙奕条件反射转了头去看那脚步声传来的地方,却见是夜间出发去追耶利的西伊。

此时,他正带了那几十人从耶利的另一侧过来。

一宿未见,西伊的状态仍是不错,不比耶利那边的疲惫,连着众人也几乎都是完好无损的,原本,她还有些担心,因为耶利那边的情况并不怎么好,两两冲突,她怕西伊这边也会相应地遭遇些什么,但事实证明,是她多虑了。

不过,即便是毫发无伤,她还是管不住自己的腿,下意识就冲了过去。

西伊是从耶利的斜侧方过来的,所以,她这一冲,他立时就看见了,当下便有些紧张,不待她冲到跟前,她便半弯了身子,张开了双臂,摆出一副要接住她的姿势。

看到他的那个姿势,沙奕一下记起了自个怀孕的事,一瞬间,便是有些惊惧,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她想停住脚,却被自个给绊了一跤,眼见着要栽下身去,西伊却是顷刻迈出一步,飞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臂,下一秒,他便将她抱在了怀中。

很稳。

他甚至在接住她的过程中都没有触碰到她的腹部。

沙奕有些懊恼。

这大概还得归咎到卡桑跟她说的哪些话,以及泰塔的那一件往事,否则,她平时也不至于如此失控。

她还是太过担心了。

就像最初,西伊总是担心会失去她一样,她原以为,只要自己愿意留下了,好好生活,便不再会出现意外,可现实又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尽管,那还是一个未知数,发生的可能性也极为不确定,但她还是忍不住忧心。

不同于她,西伊并不知道这些事,所以他的心情倒是格外好,纵使面上因着担忧而出现的苍白还未曾散去,可他仍然是止不住高兴,似是因着她下意识的飞扑而喜不自禁。

大抵还是幼年时太过孤单寂寞,以致于他总是对她偶尔表现出来的对他的在乎而欣喜不已。

她也着实对他的本能而心存不舍跟怜惜,但此下并不是一个温存的好时间,眼角处,赛纳默不作声,加罗却是瞪红了双眼,而耶利,神色愈发地阴郁起来。

此时此刻,赛纳加罗无害,耶利则不一样。

通透了耶利的性子,沙奕有些担心他再会做出什么来,心下不舍,她还是不得不推开了那温暖宽阔的怀抱。

西伊也是不情不愿,但他倒也是随了她,顾了大局。

大概是觉得想插句话不容易,亦或者是自己已经注定了要处在下风,这会子,耶利倒是不在意到底由谁先开口了,倒像是抓着时间抢着说一般,飞快地道:废话不多说了,你们想要的都已经拿到了,我们的群体里出了内鬼,导致我被一再算计,我认了,但现在你们如果想保住这个老男人的话,就必须接受我的要求!内鬼?你也有脸说?听到耶利一副受害者的口吻诉说,加罗顿时拔高了音调抢下了话茬,这么着吧,你把你身边那两女人,还有你身后的那三个男人都交给我,我就不指责你了,毕竟,最大的内鬼已经解决了嘛!你这么说未免就太过了,你若真要交换这几人,也行。

耶利阴沉着脸,把卡桑卡帕还有其余我这边的人都带过来,我们立刻交换。

卡桑卡帕确实是来了我们这边,但是……卖了个关子,加罗的死皮赖脸性子再度发作,其他人嘛,我可就没见到了,虽然也有一些新来的人加入了我们,可人家是自愿的,你想让人家回去,也得要人家同意才行。

那就不用再提这些事了!耸了耸肩,加罗一脸无所谓:随你,反正,换不换你们都是死,趁着这会子还有点时间,好好挣扎吧。

冷冷地瞪了眼加罗,耶利转向西伊,话语郁扈,还是先前的说法,你同意还是不同意?你想要如何?虽是奔波了半宿,西伊却也仍是淡然。

我要你们把耶莱以及另外几个男人都交还给我,另外,你们刚刚挖出来的东西也要返还给我,那并不是你们的。

耶利沉声,还有……你这是打算狮子大开口?打断了那还妄图继续补加条件的男人话语,西伊蹙了眉,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来换取这样的条件?这就不用我多说了吧?阴森森地笑了笑,耶利一双暗灰色的眼睛微眯,示威似地将土格的脖子又掐得紧了些,这个老男人的价值,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有人曾经为了这个老男人差点连命都不要了,更别说你们曾经之间有过的过结吧?意有所指,外加故意挑拨,耶利分明是想撩拨起加罗的怒气,土格向来是加罗的软肋,跟曼伦呆那么久,耶利自然也是知道的,拿土格来要挟加罗,胜算确实高,其次,再利用过往挑动他们曾经的矛盾,引诱他们内斗,他则可以坐收渔利,用心险恶,可想而知。

但他还是有些乱了分寸了,小看了他们这边三方此下的关系,大抵也是致命的。

若是当初他们未能摒弃了那些不愉快的过往,他们又怎会聚在一起,若是几句话就能成功地搬弄了是非,他们又怎会齐心至今,即便是开始的时候,赛纳跟加罗之间的争执跟不友善落入了耶利的眼,可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

哪怕,这两个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打起来,她也是坚决不会相信,那也只是无伤大雅的。

互看不顺眼,不代表就要分裂全局。

此时此刻,也只能说,耶利是打错了算盘。

相比对担心,加罗却也是明白,土格不可能有性命危险,毕竟,这是唯一一张护身符了,耶利根本不会傻到对土格做出些什么来,不然,无异于把自己赶上绝路。

并且,对于耶利来说,土格变相地也算是个拖累,耶利不蠢,也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所以,任凭耶利的话语出口,他也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倒是赛纳,微微地勾起了唇角,笑道:你就别拿土格来唬我们了,你从曼伦那知道的事,我们也不觉得有什么稀奇,你应该也是一样吧,对我们知道你跟耶莱之间‘同生共死’的预言之事?第二百五十三章 钻套刹那的失色,耶利很快又镇定下来:这是自然,卡桑既然能倒戈你们那边,把这件事告诉你们也就成了必然,我又有什么需要奇怪的?你倒是看得开。

加罗有些幸灾乐祸,如果你真的如此的话,怕是早就明白了,根本不会落到今天的下场!说下场未免太早了些吧?冷眼瞅着加罗,耶利似是看着他很不顺眼,你就那么自信?大局已定,想不自信都不行。

摆出一副上了天的得意劲,加罗分明是要故意气耶利,好了你就别用那种眼神瞪我了,我知道你现在很后悔当初没直接弄死我,可那又有什么用呢,反正都这样了,还不如干干脆脆地束手就擒,对吧?别净想着哄骗我,我看起来就那么容易上当吗?耶利露出一抹冷笑,话我都说了,该怎么决定,那是你们的事,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一起死的梦,我劝你还是别做了。

无视耶利的狠话,赛纳仍是一派从容第一,没有人乐意陪着你;第二,始终有一个预言摆在那里;第三,耶莱在我们手中;这三点,你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也决定不了。

你们是想利用耶莱要挟并杀了我?摇摇头,耶利面色微沉,如果真打算这么做,你们又何必把耶莱带来?说穿了,你们还不是想把这老男人交换回去,纵使我跟耶莱同生共死,但即便我死了,照样有人能致这老男人于死地,你们不想他受到任何伤害吧?如你所想。

接了耶利的话茬,沉默许久的西伊缓缓道,可要是我们不答应你开出的要求,你又要如何?似是没料到西伊会如此果断拒绝,又逼着追问,耶利霎时变了脸色,动了动嘴巴,愣是没说出一个字来。

西伊却是不依不饶,再次开了口:你会选择直接解决了土格吗?紧跟着的逼问下,耶利仍是没开口。

大抵是被三人的轮番轰炸给搞得心烦意乱,耶利一时没了主意,整张脸黑沉得可怕。

加罗做尽了挑衅之事,赛纳又来个分析利弊,到最后西伊干脆步步紧逼,这三个原本格格不入的男人,关键时刻做起事来倒也是相当默契,沙奕感叹之余,也忍不住感慨,耶利确实是可恨可悲。

走到这一步,也完全是他自己导致的。

因为,他对人处事的气量,根本不足以支撑他的野心,而他的**,又成了他失败的催化。

尤其是,他还妄想在这几个男人当中耍心计,简直是自寻死路。

就她所看到的,耶利唯一更胜那三人一筹的,便是他的歹毒心肠。

此时此刻,此种境地,对于耶利,左不过是个大势已去。

沉默对峙间,那细瘦的男人依旧是满面阴冷,不吭一声,一双暗灰色眸子却是两下转动,临了,沉声道:该怎么决定那老男人的死活是我的事,你问得再多,也还是得跟着我的决定走,我不会弄死他的,你们就慢慢随着我干耗下去吧!耶利的脑子还算比较好用,只一会便是想清了问题关键,以至于最后几句话都说得咬牙切齿,冷意横亘。

不过,这也算是上了钩入了套,赛纳很快做出了回应:你的想法一点都没错,但你做这个决定前,还得再考虑个问题。

耶利未语,却是挑了眉,询问之意十分明了。

见此,赛纳也不卖关子,干脆道:你跟我们之间的干耗是有时间限制的,土格不比耶莱,你可要想清楚了,另外,你还得好生供养着他,否则,你的这一个条件就毫无价值,其他的就不必再多解释了吧。

这一个提示无疑是最有价值的,尽管背后可能还有些其他的用意,但不可否认,这确实是相当需要重视的,否则,便是跟直接处置了土格无异。

思及这个点,耶利的面色又沉了几分,垂眸看了眼身前略显憔悴的老男人,这才抬了头来,一字一顿道:你想说什么,明确点。

你可以考虑换个人,比如,我可以代替土格,成为你的俘虏。

双臂交抱,赛纳慢悠悠道,你思量下如何,如果你觉得这个条件不错,那就放土格回来,换我过去。

此话一出,她便是懵了,不但如此,就连那一直跟他不太和睦的加罗都有些愣怔起来。

也就是这一瞬,她忽然就想起了在来这处之前,他曾跟她说的那些不着边际的话来。

他说他不指望所有人都能站在他这边,但无论他做什么决定,他都希望她跟西伊能支持他,信任他。

他的话,大抵就是为了这一个替换人质所准备的吧!他一步步引诱着耶利钻进他的套里,目的却是很简单,就是为了换回土格。

即便他跟土格并没有多深的交情,甚至于最开始时,他们之间还存有很大的矛盾,但这一次,尽管是吃了加罗的亏,帮卡帕挨了一骨矛,可最后到底是土格救了他,他未曾埋怨过谁,更是认可了土格,这一份心,便是值得所有人去信任了。

他却似……仍然在为他曾经做出的背叛而无奈。

她毫不怀疑,他是下了必死的决心,她甚至怀疑,他是作了与耶利同归于尽的打算。

心下难受得揪心,她几乎是立刻开口阻止他:赛纳,不要……不待她说完,那一直沉着脸的耶利便是发了话,音色中,满是森冷:这个主意不错,可以答应。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赛纳却是应了她的声,转了头时,他便朝她微微扬起了唇角,眸中染笑:土格都未曾怎样,我又能遭什么罪,不妨事。

极其轻松的话语,此时停在耳里,怎么都像是一种诀别,她微微皱了眉,却是再也说不出继续阻止的话语来。

至此,赛纳也没再犹豫,在示意耶利放开土格后,便径直踏出了一步。

不过,赛纳并未来得及再踏出第二步,她身侧那高大健硕的男人便闪了身去,一扬手臂阻了赛纳的路。

下一秒,男人缓缓道:你觉得,你比土格能强上多少?似是压根没料到西伊会如此动作,赛纳也是惊了半晌,再等到回过神时,他已然处在了西伊的身后。

那一个他曾经处处为敌,甚至挑衅暗算坑害过数次的男人,此刻,那人却是要来救他了。

他觉得难以适从,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去反驳了那一句不长的话语。

可是,他偏偏又对卡桑所说的话语字字深刻。

他很想拥有那个女人的感情,一直都想,可他不是西伊,以她的性子,只怕就算西伊死了,也不会有他的机会。

与其如此,不如让他来冒这个险,反正,他向来是一无所有,也了无牵挂,就算是死,也不会有人伤心,反倒是西伊,如若出现了问题,只怕那个他一直在意的女人会肝肠寸断,除此之外,她也并非这个世界里的人,卡桑说过的往事里便是有这样的例子。

他虽然搞不明白她因何而来,又为何停留,但他深深觉得,一旦她与西伊之间的牵连斩断,他很有可能,再也看不到她了!相比这样的情况,他宁可她在他存在过的世界里,跟他喜欢的男人一直下去。

这样想着,他便是有了非去不可的理由了,当下,他便也果断地拒绝了那一个驳斥自己的男人:沙奕已经有了你的孩子,你还打算让她承担失去你的风险吗,你未免太过残忍!话声虽小,也是足够西伊听到了,但他却只是略有迟疑,瞬息后,他还是坚定地第二度拦下了他,顺势也充分地利用了这一个空子,迅速接下了耶利的话茬:那两人,一个年老,一个重伤,换等于没换,换我来代替土格,是否比之由赛纳来,能让你更满意?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但是……冷哼一声,耶利眼中满是阴鸷,这样的交换看起来更划算些。

此下,耶利的话算是默认同意了。

赛纳却有些不知所措了,沉默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叹息着低低地叫了声:西伊……然而,那挡在他身前的高大健硕的男人并未理会他,只是微转了身子,回头去看与他只一步之遥的她。

他面上的表情仍是淡淡的,跟他刚抵达这处时一样,不过,在看到她时,他那棕褐色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歉意。

最后,他一步跨了回来,俯身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中,许久,低语道:沙奕,我会很快回到你身边的,我保证。

回抱了他,沙奕心下再度涌起一丝酸楚,眼中水汽氤氲。

她极度想让时间就静止在这一刻。

但她也明白,这不可能。

就像西伊不可能放任赛纳去替代土格一样,或许,西伊去了她会担心害怕,但她同样也不能让赛纳冒这个险。

背叛只是曾经,他已经为她们付出这么多,差点连命都搭了进去,如此情义,想要去弥补这世上的任何一样,都是足够,又怎能再让他重新承受一次生死?她的心,始终是跟西伊一样的。

所以,哪怕就是要经历这一切,她也相信,如西伊这样的男人,一定不会被亏待!T第二百五十四章 先下手为强整个替换人的过程并没花上多久的功夫,但就这样各劫一人为质的拉锯局面也是相当惹人厌的,因此,耶利也干脆地撂下了话茬——若是什么时候她们这边答应了所有的要求,便是他同意还人回来的时候。

暂定的时间为十日后。

但他的提议并没有得到回应,最后,双方不欢而散。

眼下,虽是带回了土格,却是以西伊为代价,再回到砖屋时,沙奕彻底没了心情。

赛纳与加罗也识趣地没再来烦她,一整个白天天,除了玛萨给她端了些吃的来时,她起了身,其余时刻,她便一直窝在了木筏上,浑浑噩噩地睡睡醒醒。

心底下,对于西伊,她其实还是很有信心的,但终究是免不了担心。

毕竟,耶利那样的人,想让他优待西伊,简直是白日做梦。

再想到卡桑晨间的那些话,沙奕便是有些发颤了,但她却也没有办法。

眼下,卡桑也是在忙着跟她们这边的人安顿那些新加入的,土格更是在分配着那些可以解人昏睡的草汁,西谷则是负责将那些原本属于耶利那边的些五花大绑的俘虏关进土窑。

傍晚时分,沙奕到了屋外转悠了几圈,一行人,都在准备着晚食,除了赛纳,其他人都在。

西谷甚至还愉悦地给她打了招呼。

西谷也是知道西伊是替换了土格的事,不过,她并未说什么,稍稍的担心后,她表现得相当大度,似乎,她对于西伊这事相当自信,如此,沙奕倒是也不好再跟她说些什么了,只得重返了砖屋。

而西谷也没再主动去找她说话,因着她整天都无精打采面色不好,西谷确实也有些不好开口,就像是,怕自己说多了惹她更伤心似的。

晚饭,沙奕也是没了胃口,拒绝了玛萨的好意后,她又重新躺回了木筏上。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等到一觉醒来时,已经伸手不见五指,而木筏边,却是有人在小声叫她。

她花了好一刻才让眼睛适应了黑暗,待到视力能够辨识物件时,沙奕才注意到,蹲在木筏边的,竟然是加罗。

大抵是觉得她黑夜中的眼神不太好使,那叫醒她的男人显然有些等不及,一下起了身,便是将她屋子里存着的一根火把给点着了。

幽暗光亮下,加罗的神色看起来有些焦急,不待她开口,他便是急急催促了起来:沙奕,你得跟我一起出去寻下赛纳,他不见了!回想到傍晚时就没见赛纳,沙奕也是有些急: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他是傍晚消失的吗?下午的时候我就没看见他了,跟他一起不见的还有卡帕,我也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想搞什么!加罗摇摇头,不过我看了,赛纳带过来的那几个人都不在这了,我也有问过卡桑,她说赛纳是中午去找的卡帕,跟卡帕关系紧密的那几个女人也是失去了踪迹。

稍作沉思,沙奕心下一惊:你是觉得他们有可能去寻耶利了?点了点头,加罗沉思:你也知道,耶利的条件谁都不可能答应,这样的情况,不管替换与否,都是没有结束时间的,而他所给出的期限,也不过是加剧矛盾而已,所以,悄然解决耶利他们,是必然之事。

我懂你的意思。

沙奕默认,可是,我们并不清楚他们现在留在哪里啊,就这样贸然去寻找的话……话是没错,我们确实不清楚耶利会躲避到哪处,但我相信卡帕会明白,不然赛纳又何必找她一起,再说,她跟赛纳已经消失了许久,这么多的时间,他们应该会有些眉目。

加罗话语肯定,说起来,这确实是个大好的反攻机会,耶利绝对想不到我们当天就会动手,但同样,我也担心西伊跟赛纳,毕竟,他们都是为了换回土格,若是不能看到他们活着,我实在的难以安心。

她就知道,这绝对是来自土格的原因。

说不定,还有来自土格的压力也未可知。

原本,加罗这个人就颇有些没心没肺,能看着西伊跟赛纳倒霉,估摸着他该是乐见其成,可晨间的事确实是为了土格,赛纳再是因为他受了重伤,他心下该是没那么理直气壮了,其次,土格远远要有良心得多,即便加罗不情愿,但若是土格的要求,他也自当满足。

思及此,她便也迅速地下了筏子:那我们现在就走。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

一把扯住她,加罗的表情前所未有地认真。

看这情况,问题似乎有些严峻,她便也止了脚步,示意他直说。

不能带其他人了,就我们两,因为,人太多反而显得吵杂,尤其是现下处在夜色中,不比白天,可提防的范围也实在是太窄小。

指了下屋外的情况,加罗沉声道,另外,你现在这个情况,我也是明白的,你自己也清楚,这并不适合冒险,但不带你不行,因为……犹豫了下,他才硬着头皮说道:因为你脑子比我好使……但你放心,我并不是怕遇上危险,我只是……只是……不想让我们这一次的冒险白费功夫,相对地,也只有尽快处理掉耶利这个祸患,西伊才能彻底安全。

做了个明了的动作,沙奕已然知道了他的用意,当即道:我明白,不用再多解释了,带上必备的东西,我们就出发吧!似是早就料到她会如此干脆,加罗立时便转了身,背对着她蹲下身:上来,你眼力体力跟速度都不及我,我背着你走应该会更安全更快些。

沙奕没拒绝他的好意。

毕竟,事实就像他所说的那样,能早些跟赛纳卡帕会合就更好了,她已经有些后悔自己白天里的消沉了。

若是那时候她能积极些去面对,只怕赛纳也未必会只带着卡帕,更不至于什么都不跟她商量。

说来说去,其实赛纳还是过不了那道坎。

再者,之前,西伊并未滋生出要代替土格的意思,是他提出替换要求的,最终,却又是西伊阻拦了他,代替了土格。

这三个男人之间,由最初的三方仇怨,直至此时的相互协助,她颇觉欣慰,但这并不能成为赎罪的理由!伏在加罗的背上,想着赛纳的不管不顾,她越发有些焦虑起来。

然而,再多的无奈,此下也只能还是无奈。

三更半夜才猜测到赛纳失踪的可能性,此下显然已经慢了好几拍,对于结果,她也是完全无法确定了。

好在,加罗的脚程相当快。

身材本就像西伊一般高大健壮,他再用跑的,早先他又是在这一处林子里游荡了许多天,这样熟悉有利的条件下,他的行动简直快到极致。

当然,只除了一点——她在他背上被颠簸得十分不舒服,但沙奕也知道,加罗已经是最大限度地来控制自个跑动时所带来的不利因素了。

这跟第一次,西伊带她来那一处湖盐地带时,状态实在差太多,不过,那时候西伊是抱着她,然后在巨树间的粗藤上飞跃的,而加罗,处在夜色中,他本身好像也并不擅长使用树藤。

相比之下,耗时还是长了些许。

等到奔至那一片边缘林子地带时,天空中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了。

也就是这一个时刻,沙奕耳尖地听到了某些响动。

加罗也几乎是同一时刻停下了脚步,敏捷地蹲伏了身去。

然而,即便是两人如此轻微的动作,也还是被人给发现了,一个大气未敢出的蹲伏,直接导致了数个剑利武器相向。

沙奕怔了怔,抬头时,却见那数个古怪武器正在那微亮的天色下折射出道道微冷的光度,心下顿时舒了口气。

这是她们那边的铜锡武器呀,加罗过来的时候刚好完工,他不清楚,她却是再通透不过。

只是,刚刚草木丛中的光线过于暗淡了,她未能立刻注意到而已。

当下,她便是轻拍下保持着下蹲姿势的加罗,冲着身侧那包围着的几人低语道:是我,沙奕。

闻声收手,那几人也是立时反应过来,伸手将她从加罗的背上扶了下来。

等到站定,她才发现,那几个围着她跟加罗的男人,尽皆都是原先与她们一起在新聚居地山洞生活,后来追随赛纳的人,但也仅有他们几个,赛纳跟卡帕,则不在当场。

她没立即开口询问,那几个人却是看着她四下扫视的目光便明白了她的疑惑,便也直接解释道:耶利就在离这处不远的地方,傍晚的时候我们有看到的,但我们没找到他们落脚的点,赛纳跟卡帕已经分头去寻找了。

那你们待在这里干嘛?加罗有些纳闷,怎么不帮着一块找?是赛纳要求我们留在这里的。

一人开口,他说的,就算他们找到了耶利的所在,也会将耶利他们赶到这一处来,所以,我们最好是呆在原地等着。

这个回答倒是叫加罗不解了,他回了头,有些纳闷地瞅了她一眼,未做声。

沙奕一时也有些想不透。

下意识四处观望了一圈后,倒也是彻底明白了赛纳的用意------题外话------感谢亲耐滴【恋月宝宝】滴票票砸~么么哒!T第二百五十五章 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这里,正是她跟赛纳当初被耶莱偷袭的地方。

若是不出她所料,赛纳该是打的那个石油巨坑的主意。

那一次的爆炸之后引起了林子大火,一方的草木烧了个精光,但这一处倒是意外幸存了不少,虽不及遮天蔽日的效果,可那种参天的效果依然有。

不过,自从那一次事件之后,她倒是未曾想过,这一处还有可能留有余地,但眼下通过赛纳的安排来看,兴许那巨坑还在。

不然,赛纳也未必要将耶利逼到这一处来,再说了,他可能一早就了解到了这一处的情况,思及耶利的狡诈,才考虑到了这个地方。

不管如何,他定然也是想花最小的代价,以获取最大的利处,当然,能出其不意更好,毕竟,耶利也不是省油的灯,更何况,西伊还在他们那边。

想着,她便是探了身,往着那一处地下石油所在的位置瞅去。

坑还是存在的,但比之当时,明显大了许多,上面所覆的草叶也都没有了,就这样的情况,即便是离得相当远,也是能一眼看到的。

耐不住地想知道具体情况,沙奕犹豫了片刻,便是径直往着那一处走了去,加罗自然而然跟了过来。

那几个男人倒也未加阻止,约摸是对这一处的安全情况相当放心了。

沙奕很快看到了那巨坑下的情况。

变化相当大。

那一次,他们因着地陷而落下去,那浓稠的地下石油所在之处,距离地面尚有十来米,但此刻,那巨坑中的石油已然上涨了相当高的一段距离,尽管仍然还是隔着数米,但距离她所站的地面处已经极近了。

而且,那些石油的储量似乎特别大,黑色膏体中还时不时有些气泡冒出,原先难闻的臭味倒是散了不少,大抵是空气流通较好的缘故。

但也有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

她不清楚赛纳到底是想将耶利骗进去,还是想利用爆炸,然而不管是这两种之中的哪一种,都已经明显没有前一次有效了,因为,坑的高度有限,封闭性不够强的话,爆炸的威力也会相应地小上不少。

加罗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以为她在看那黑色的粘稠状东西,便开口道:这是你上次陷进去的巨坑吧,里边的这些黑色泥巴以前我倒是见过好几次,味道相当不好,而且摸着就跟沼泽的情况一样,土格还掉过进去,差点死在里面。

加罗。

指了指那仍是在泛着气泡的黑色膏状液体,沙奕轻语: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不是跟沼泽差不多吗?加罗有些纳闷,黑色的沼泽,不对吗?摇摇头,沙奕笑道:你见过沼泽地起火吗,上次的事你还记得不,整个林子的大火都是由这处的巨响引起的!沉了声,加罗思索了好一会,才道:还真是,好像就是那次的巨响后,这个巨坑才变了样,我记得那时候它里边的黑泥在很深的地方,这回倒是快溢出来了!这是原油。

点头默认了他的说法,沙奕缓缓道,我觉得,赛纳应该是想利用这一处的原油,来对付耶利。

他想搞出上一次那样的巨响?加罗挑眉,满脸不可置信,他认识这东西?他应该不认识原油,但这并不影响他使用原油,毕竟,上一次的情况,他是十分清楚的,照搬总是可以的。

那既然他已经有了主意,我们要做什么?帮他完善他的计划。

回了身,沙奕远远地冲了那几个男人问道,赛纳有没有让你们把这一处的巨坑给盖上?你们还有没有带上其他的东西?听闻她的话语,那几个男人迅速跑了过来,各自将身上的藤兜解了开,解释起来:我们都带了树脂,赛纳说,这些都是跟火有关的东西,其他的他没说,也没让我们掩盖巨坑,我们留在这边,一边等着他跟卡帕的人,一边是需要找些干草枯枝,他们回来后好像是要起火,就是你用的那个神奇的东西!沙奕顿时有些无奈。

那些原油……如果不加以封闭的话,想要制造爆炸,就目前这个状态,很明显不可能。

若是当初在深坑底部时倒是很有可能,因为氧气的密度相对很多有毒气体来说,都是比较轻的,那么,跟原油紧密贴合的自然是那些易燃易爆的毒气,深坑又是范围有限,大火引爆,也相对容易。

此下已经完全不同,若不限制燃烧空间,燃烧的热力膨胀不够,根本没有办法引发爆炸。

沙奕忍不住有些感慨,远古时代的人,即便是聪明如赛纳,不懂得原理所在,就算是再了解实际情况,他也还是搞不清楚关键点在哪里。

这一会,幸好是加罗叫了她,她随着来了,否则,只怕赛纳的这一个尝试,效果没有不说,还可能逼急了耶利,到时候,没准又要折腾出些幺蛾子!思忖着赛纳耗下的时间,沙奕便也没再啰嗦,示意那几个男人去砍些树枝遮蔽巨坑。

那几个男人很合作,没要她再操心任何,便也干干脆脆地按着她的意思来了。

加罗大概是搞不清楚她要做什么,便是站着没动,也没开口问她,就只陪着她站在巨坑边。

那几个男人大抵也是做馆了这些事,动作相当迅速,只短短一刻,他们就砍出了一堆巨型枝叶来,将那巨坑遮蔽得只露了个小缝隙来。

对此情景,沙奕颇为满意,正思量着要不要继续回到前一刻所呆的隐秘之处时,对面的那一丛草木忽然传来了几声窸窸窣窣的响动。

她条件反射转了头,却见那草木丛里陡然蹿出了一个人影来。

沙奕吓了一跳,也没能立刻反应过来,倒是那窜出的人影又忽地极速趴下了身。

这是一个让她极度纳闷的动作,但她根本来不及再思索,因为,就在那窜出的人影矮身趴下的同一刻,一道黑色箭影咻地一声,也从那草木丛中射了出来。

箭支的目标本是那窜出的人影,可那人给迅速避过了,因此,与那人影呈直线的她,彻底成了悲剧的方向。

她想逃开,却是自知避不开,因为,以箭支的速度,就她所处的位置,只需须臾。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她身侧站着的加罗反应极快。

飞快伸了手来抱了她,加罗原计划似乎是想将她扑倒,可他的动作做了一半便是打住了,只一瞬,他就着抱她的姿势,转了个身。

至此,一声轻响,一个闷哼。

她随着这两个声响,还有那抱着她的男人,一起趔趄了两步。

沙奕吓了一跳。

但她也立时醒悟了过来——她没事,那箭并未曾落到她身上,反倒是加罗,他抱着她转了一圈,刚刚那声响,百分百是箭射中了他!下意识推开了那壮硕却略显陌生的胸膛,她飞快抬起头,瞪大了双眼去瞅加罗,却见他正咬着下唇,皱眉看着她,面上略显苍白。

沙奕心下一慌,忍不住扯了他的身子看他的背。

那一支出自她们这边的黑木箭,此刻正稳稳地插在他后背,细小箭伤处,隐有血色。

她有些担心,仔仔细细去查看那箭支时则发现,那黑木箭入体并不是很深,此下,她倒也是松了口气。

但对于加罗给她挡箭时的两个不同决定,她仍是有些想不明白,因为,那时候他如果抱着她一起趴下的话,约摸是可以躲过这一箭的,可他并未这么做。

然而,就在她憋不住想问他话时,他却一个箭步跳开了。

沙奕有些发愣,再等回过神来,加罗已经冲了出去,一把便将那地上趴着半起身的人影给提了起来,如此还不算,直到一骨刀扎下去,他才松了手。

沙奕这才发现,那个挨了一刀的人是原来就聚居地山洞的女人之一。

加罗并未扎死她,他仅仅是在她的大腿上捅了一刀,但这也足够那女人难受的了,她失了逃跑的能力,更是痛得面色扭曲,偏偏对着加罗那狠戾角色,她又不敢叫出声,只得默默承受。

至此,加罗才慢吞吞地起了身,再次回到她面前时,满脸苦逼地抱怨道:沙奕,好痛!听着他这么叫疼,沙奕也有些无语:你刚刚明明可以趴下的,为什么又半途改了主意,自己去受这箭呢?我也想卧倒趴下!幽怨地瞄了瞄她,加罗的眼神慢慢下滑至她小腹上,可你不是有了西伊的孩子吗,我不能那么干啊!未曾料到是这个原因,沙奕震惊了好半会。

这一句话,看似轻巧,却也暴露出加罗对她的真感情。

在她的心里,加罗一直是个不靠谱的男人,他狠戾,狡诈,偶尔还抽风,相当多的一部分时间里,他都在考虑着算计一把,她也从未承认过他所坚持的事,但此下,她真正开始觉得,是她小人之心了。

若不是真的在意,他又何必救她?更何况,决定由自己去承受苦痛的心,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但即便如此,这也只能注定是遗憾了,她对此,实在是无以为报。

心下正五味杂陈,冷不丁加罗却忽然异常愤怒地爆出一句:这箭肯定是存心射的,老子明明是自己人!一阵冷汗,沙奕顿时便没了上一刻的感慨。

------题外话------感谢亲耐哒【150**5749】大宝宝滴blingbling钻钻~么么扎第二百五十六章 冲突眼瞅着加罗即将再次爆发,那草木丛中却再度传来的一阵窸窣的响动,沙奕赶忙伸手捂了那二货的嘴,拉着他一起蹲了身。

等那草木丛中的人走出来时,沙奕提着的心才放下。

是卡帕,还有几个一并从她们那边过来的女人,她们似乎就是在寻找那被加罗给捅了一骨刀的旧聚居地山洞的女人。

此下,见着那女人倒在地上抱腿呻吟,也见着了那女人腿上的伤,却是没瞧见那射出的黑木箭,卡帕明显有些纳闷。

见此,与她蹲在一处的加罗明显是忍不住了,猛地跳了起来,冲着那立在原地纳闷的卡帕就扑了过去,一边怒不可遏地咒骂起来:该的丑女人,你没长眼睛吗,箭是这么乱射的吗,你差点射死老子你知不知道!乍然冲出了个人影,卡帕一时没来得及反应,顿时被扑翻在地,不过,到底也是土生土长的远古人,即便是体型力道不及加罗,但卡帕的力气也不小,她几乎的条件反射一脚把加罗给踹到了一边。

岂料,这一下意识的举动彻底惹恼了加罗,他当即咬牙切齿地迅速蹦起来,一屁股便坐到了卡帕身上,下一秒,他相当干脆地掐了卡帕的脖子,火气冲天:差点把我射死就算了,你个死不要脸的竟然还踹我!被掐着脖子又被扯着一通乱摇,卡帕顿时有些头晕脑胀,奈何挣扎不开加罗的钳制,最后,卡帕不得不伸手胡乱抓了块石头,准备怒砸那下狠手的男人,却是又于一瞬间,稀里糊涂地看清了折腾自个的男人的真面目,当下,便是松了手,上气不接下气地怒道:咳咳……你快给我放手……加罗你这个疯子!然而,那怒气冲天的男人丝毫没有因着她的话语而收敛了力道,反倒是加大了手臂上的蛮力:你射我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看准一点,不会玩弓箭你也悠着点,有你这么搞自己人的吗,你绝对是存心的!我……咳……咳咳……我要是存心的……你这会还有命吗!面对加罗的冥顽不灵跟不足轻重,卡帕也是怒得不行,我还能再……再让你有……力气折腾我啊!我不管,反正你射到我了!摆明了是不把卡帕的话放在心上,加罗完全不打算讲理,你伤了自己人知道吗,除非你就让我射回去,不然你休想我放过你!心下大抵也是明白再多的解释也是无效,卡帕索性放弃了再与他辩驳,赌气道:谁……谁让你来的,你站那又怪得了谁,射到也是活该!我这么跟你说吧,如果我们今天不来,赛纳的计划就成功不了,你以为有你的帮忙,他就能成功吗,别做梦了!摆出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加罗皮笑肉不笑道,而且,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站在你箭下的不是我,是沙奕!似是被加罗的话给吓到了,卡帕顿时噤了声。

然而,偏偏那几个站在一边的女人好像是有些怕加罗,再者,反应又慢了半拍,即便是此下伸了手一起去拉那加罗,却也是等同于无用功。

此刻,卡帕依旧被掐着脖子,一张脸因为呼吸不畅而憋得通红。

沙奕远远瞅见便是有些受不了,不由快步走至了那两个一刻都不让人省心的人身边,一伸手就揪了加罗背上的黑木箭,使劲往外拔了一下。

加罗应着她的这个动作哎哟了声,一下松了手,卡帕趁机爬了起来。

瞧着眼前的状况,加罗对自己被摆了一道明显有些忿忿然,当下便扭了头来怒瞪她:沙奕,你帮她干什么,她是外人,她还拿箭射你,我可是重伤受害者,你竟然……我看你的伤压根不严重,否则,你哪还那么精神地来掐人?叹了声,沙奕颇为无奈,再说了,卡帕哪里是外人,没她们我们也没办法占尽了耶利的便宜啊,况且,你跟卡帕之间也是有约定的吧,今天这个情况,到底目标是谁,你该很清楚,对于她是不是存心的这一点,其实你心下很明白。

她认定加罗是明白人。

尽管,加罗本身十分难缠,很多时候也都蛮不讲理,甚至强词夺理,但这一次,或许也有些可能掺杂着些矛盾情绪在里边也未可知,于此,她并不想点出来。

因为,即便对于他给她挡去那一箭的下意识行为充满感激,她却也不愿意误导他。

此刻,不明明白白说出来,说到底,她也是巴不得加罗能跟卡帕在一起。

这两个人,表面上看是卡帕一厢情愿,但事实上,只要稍稍努力,很有可能会跟欢喜冤家一般。

她还是希望他们能有如当初承诺那样的结果的。

被她说得尤为纠结,加罗很想发作,但最后还是按捺下了心下不快,带着背上那支箭,很不爽地转了身,回到那巨坑旁,臭着脸自个蹲着去了。

至此,沙奕总算捞着了跟卡帕的说话机会,只不过,卡帕此下的脸色仍然算不得好。

看起来,加罗确实是下了狠手,完全没有半点怜惜。

回想起当初他对卡帕的嫌弃,以及跟她强调他跟卡帕之间的约定只不过是逃脱之计,她忽然就有些怀疑,加罗其实是想致卡帕于死地的。

毕竟,从开始到现在,这一系列的状况之下,她丝毫都没能看出加罗对卡帕有丝毫的感情,倒是抗拒跟嫌弃相当多。

一时间,她也有些摸不清了。

倒是卡帕,缓了好一会,这才回过了神来,拉了她的手道:沙奕,你知道赛纳的计划呀?大部分是加罗跟我说的。

点了点头,她指了指那巨坑边满脸不爽的男人,他说了,他不会让西伊跟赛纳就这样白白为土格冒险,所以他也跟来了,到了这处,我才彻底明白,赛纳到底要做什么。

还真是看不出来,他会有那样的心!摸着自个的脖子,卡帕相当质疑,差点没把我掐死!你别怪他了,原本他就是这样的性子,这一次做出这样的改变,已经是格外不容易了。

示意卡帕不要再跟加罗置气,沙奕劝道,你要知道,当初我们跟加罗也是有过过结的,而且闹得远比你跟他之间的问题要大得多,包括跟赛纳之间,你也清楚,赛纳的伤其实也是加罗造成的,但现在你也看见了,他也是不愿意让赛纳一个人冒险的,所以还是要等到熟悉了后,关系才能缓和。

你说的好像确实很有道理。

思考了一番,卡帕终究是露出了笑脸,我信你。

眼见两人之间的矛盾最小化,沙奕也是急切想知道此下局面,便也直接开口问道:那你们这边怎么样了,有寻到耶利的落脚之处吗?赛纳人呢,这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啊?耶利的暂居之地早就找到了,是半夜里的事了。

露出一个狡黠笑容,卡帕并未表现得如她那般焦急,反而是不慌不忙地解释了起来,其实,我们昨天临晚就发现了他们的踪迹,那时候他们在捕猎,你明白的,她们的东西都被我们给弄走了,没有储存的食物,只得自己去现捕,不过,他们没敢弄出大的动作来,捕的都是很小的那些动物,而且,他们就连取火都没敢,直接生吃了!生吃……确实恶心,但她也是明白,处在这样窘迫的境地,不将就也不行。

耶利生来多疑歹毒,处在如此不利的条件下,他当然得避免一切可能导致行踪泄露的事物,否则,便有可能带来无止境的麻烦。

大抵,他也是知道,自个的毒辣不会有好下场,所以,哪怕是要吃着血淋淋的生肉,他也能忍。

奈何,他们还是被发现了。

见她不语,卡帕又兴致勃勃地自顾着说起来:赛纳跟另外几个人从昨夜起就一直守在了他们的暂居地了,对了,我看到西伊了呢!听闻西伊的名字,她一下醒了神,忙不迭问到:他怎么样?他被绑着,耶利没有给他吃的东西,他好像也并不愿意吃那些血淋淋的肉。

回想了下,卡帕缓缓道,他看起来精神还不错,但他的兽皮衣服都被耶利他们扒走了,而且身上有些伤痕。

卡帕的话,字句揪心,短短几句,她便顿感心下难受得紧,皱了眉,她翕合了几次嘴巴,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瞅着她的反应,卡帕有些着慌,赶紧安抚道:你别太担心了沙奕,西伊不会怎么样的,雨季里我们很多时候都没东西吃也没怎么样,西伊那么强壮,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

应了声,微微笑了下,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可又怕卡帕再急,只得装出一副了然的样子,反正耶利也不能妄为多久了。

对呀!见她轻松起来,卡帕也笑眯了眼,指着地上呻吟的女人道,你瞧,今天天还没亮的时候,那边就有好几个人都被耶利赶出来捕猎了,说是早一些捕猎不会暴露太多,其实还不是耶利自己怕死,跟着耶利也就是这种下场,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竟然背叛自己人!第二百五十七章 众叛亲离能把他们的人都分隔开,对我们来说倒也算是好事。

沉思了会,沙奕笑语,耶利的自私,倒是为自己挖了个坑。

赛纳也是这么说的。

卡帕点头附和,他半夜里在那边也就是有这样的打算,原本我跟他一起,也是计划制造些问题让耶利他们的人分散的,不过,以现在的情况看来,压根都不需要我们操心了,他们自个就膈应自个。

耶利原本就是多疑的人,骨子里更是暴戾,即便是接收了这些背叛之人,但他永远都不可能对这些人委以信任,尤其是这样举步维艰的时刻,还有这来自原聚居地的两个女人。

指了下那依旧呻吟不断的女人,沙奕话中带刺,对于两度背叛的人,耶利自然是设了防,不因疑生鬼根本不可能,不着痕迹出去才是他的计划,毕竟,既然能背叛别人,自然也能背叛他,以他那性子,不可能想不到。

你是说……对,更何况,曼伦已经死了。

默认了卡帕的话语,沙奕缓缓道,当初,曼伦能煽动耶利,自然也交了全部的底,否则,以耶利的性格,他又怎会容忍自己作为曼伦的武器,左不过是他想占据我们这一处,曼伦又想干掉加罗,目标差不多一致,好处多多,现下却是不一样,更何况,他只是抛弃那些他认为可疑的棋子,旁人也毫无办法。

你说的对,耶利就是这样的人,我们不得已跟随他,从开始到现在,他可没少戕害他认为不妥的人。

微眯了眼,卡帕也是满脸嫌弃,多说也没用,就等着料理他了,我估摸着,赛纳应该很快就会来了。

应了声,沙奕也平稳了心绪,示意卡帕让那几个人将那哀嚎不断的女人带到一边去,却是不料,那女人忽然就闭了嘴,深吸了一口气,苍白着脸,胆战心惊地朝她道:沙奕,我们……能不能好好谈一下?心下虽是有些反感,但沙奕也明白,这样的关头,作为俘虏的人既然要谈条件,必然也是下了狠心,更有极大的可能会给粗黑些对她们极为有利的消息或者事来,当下,她也没拒绝,倒是卡帕显得很不高兴。

以眼神阻止了卡帕的动作,沙奕低头瞅了眼那面带渴求的女人,低语:你想说什么,尽快。

闻言,那女人愣是连嘴皮子都没敢耍,赶紧开了口:如果,我能联系到其他几个人,帮着你们一起,你们可不可以放我们一条生路?说说看你的主意,还有你们的人数,以及你们所占据的优势。

挑眉看着那女人,沙奕言语毫无波澜,不然,我无法决定是不是能接受。

面对她的质问,那女人丝毫未作犹疑:我们的男人也在耶利那边,那边总共已经没多少人了,因为耶利逼我们的事,我们这边的几个人都对他有了怨气,就差带头爆发的人了,我想,如果你们能不追究我们的背叛的话,我们可以……重点!要重点!快说!卡帕的脾气倒是有些与加罗相近,逼着就急了起来,别指望着拖时间等谁来救你,耶利是不会理会你的,更何况他的路也要走到尽头了!那女人明显被卡帕的暴躁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我……我可以把耶利引到这边来,然后……让我们的男人把西伊从耶利那抢出来。

这方法可行,但我需要知道你想怎么做。

沙奕仍旧是淡然地看着那女人,话语从容,我不愿意冒任何险,你若想自保,给我一个完美的计划。

你……你可以让她们随我一起,我去跟耶利说你们是被我们抓住的,然后再告诉他还有些人在这里,带他来这处。

随你一起?卡帕立时跳了起来,谁知道你按的什么心,要是半途再度倒戈,我们岂不是上了你的当,再说了,你们都背叛过那么多人了,你有什么自个要求我们相信你?你们可以派两个人去,绑成可以挣脱的情况。

那女人瑟缩着,我已经受了伤,根本不可能奈何得了你们,更何况,你们刚刚也说了,赛纳也在耶利那边,你们怎么都不会处在劣势的!是,我们怎么都不会处在劣势,所以你这个方法其实很肤浅。

看了眼那有些失望的女人,沙奕微蹙了眉头,但在省事方面确实还有些作用,也不妨可以试一下,倘若你的办法奏效,那我们放你们一条生路,如果无效,那也怪不得我们了。

是是是,我一定会让这个办法成功的!那女人慌不迭点头,临了时,话语却又有些犹豫,如果……能让你们没有任何伤亡,你们……可以收留我们吗……这一句,彻底激怒了卡帕,她几乎是要冲上去将那受伤的女人暴打一顿,但沙奕眼疾手快,一把拦了她。

末了,她冲那女人露齿一笑,字句干脆:不收留。

背叛的事,一次就够了,难得容一忍二,坚决不能再出现三了。

这两个女人,哪怕就是不得已,她也不可能愿意让她们再加入。

人心都是肉做的,经受不住这样的糟蹋。

或许,最初她们被加罗抓去时相当无奈,但说到底加罗也未曾对她们怎么样,而且,这两个女人曾经还是与她们一起生活过的,为了自己的命,几乎是将她往死路上逼,要不是那会子土格的眼睛有问题,新聚居地山洞的人又豁出一切要换回她,她大概也不能再跟西伊见面。

后面,加罗即便是对她们粗鲁,可他也没伤了她们性命,让她们跟了曼伦群体里的两个男人倒也不为过,毕竟,这是远古时代,伦理贞洁上没那么讲究,也符合她们生存的传统,并不为过。

但即便是如此好吃好喝地供养着,她们也仍然是背叛了加罗,随着那野蛮无耻的曼伦倒戈了耶利。

眼下,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与她们为伍的。

因着她那铿锵的三个字音,那女人顿时垂了头,并未再做无力挣扎,似乎是想起了自己曾经所做出的事,以及她跟卡帕刚刚在她身边谈及的话语,自知无法求得这样的条件。

不过,沙奕也没彻底打消女人的积极性,只再次强调道:不收留,并不代表不放过,如果事成,你们可以自己离开,与你们的男人,重新建立一个小群体,当初就是这么来的,你自然,也是懂的。

应声抬头,那女人原本还有些死灰之色的眼瞳瞬间恢复了神采:你是意思就是说,以后我们各自活各自的,互相之间不会再出现这样的问题?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垂下眼睑,她应允道,前提是,你们能做到安分守己。

好好……那女人一激动,便想由地上爬起来,却是无奈,牵动了大腿上的伤口,立马疼得龇牙咧嘴。

沙奕只当没看到,转首跟卡帕略作商讨。

尽管对那女人意见颇大,但仍然很庆幸,卡帕十分愿意听她的话,就像她们第一次在温泉边遇见时一样。

很快,卡帕便是让那几个人帮她捆上了一圈粗藤,然后她跟另外一个女人便跟了那旧聚居地山洞的女人一起走了。

她之前倒是还愁过怎么在不伤及西伊的情况下把他给抢回来,此下有了这个女人的保证,这一桩心事算是了了,她也是完全卸下了心中的担子。

再转身时,她却发现,那背后插着黑木箭的壮硕男人正满脸不高兴地盯着她,表情幽怨。

她觉得好笑,他却忿忿地开始数落起她来:沙奕,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就知道想着西伊,你有考虑过我吗,我都受了这么重的伤,你竟然还只顾着让人去救西伊……看加罗的样子跟话语,他大概是将她跟卡帕以及那个旧聚居地山洞的女人的事都给听了去,但他的重点却不是在计划上,反倒是围着西伊打转,脸上时不时露出的委屈吃味,倒也是让她颇觉搞笑。

说起来,她也纳闷得紧,加罗原本那么野蛮强势的一个男人,现今怎么就变成了能跟怨妇一拼的幽怨男人了呢?此下,沙奕忽然就有些不想接他话茬了。

以她以往的经验来看,若是她出言安慰,加罗指不定要上天。

见她不理他,加罗更恼了:你要是再不理我,我现在就去宰了那个该死的女人,让你的计划无出实行!头大地瞥了眼那二货,沙奕无奈至极:这种时候你就别闹了……呼地站起身,加罗勃然大怒:我一点都没闹,是你不关心我,我背上还插着箭呢,都是赛纳干的好事,没事给卡帕那傻货乱用什么箭,仇人没扎到,先把我给弄死了,你就更过份了,我是为了谁呀,你看看你,你怎么对我的!那你转过来,我帮你把箭给拔了,省得你一直叫叫嚷嚷。

被加罗吵得崩溃,沙奕也烦躁起来,几步便走至了那壮硕男人身前,说自己重伤,还这么能蹦达,你是来帮忙的还是捣乱的!我……我嘛……咳……见她真的有了火气,加罗又立时泄了气,转了转眼珠子,索性死皮赖脸地趴倒在地,你们不是商量好了嘛,待会耶利要来看俘虏的,我就勉为其难地再帮你个忙好了!------题外话------感谢亲耐哒【150**5749】宝宝滴票票砸~muaT第二百五十八章 大势已去耶利来得相当快。

在与那个旧聚居地山洞的女人说定后不过小半天时间,他便是带着那一群人迅速赶来了。

原本,她还思量着,根据耶利多疑的性子,最起码也得耗到午后,现在看来,却压根不是这么回事。

此下沙奕倒是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不过,她这会子正跟那几个男人藏在了那距离巨坑相当一段的草木中,自然没敢贸然做出什么决定来,只先观望着。

加罗如之前跟她所说一般,趴在了那石油巨坑边上,一动未动地装死,他背上插着的黑木箭依旧是高高地竖着。

说来她还是有些担心他的箭伤的,但加罗明明白白表示只是比较痛,他自个也照样活蹦乱跳,她便也没再坚持要让他把箭拔出来。

眼下,瞅着倒也像是那么回事。

估摸着,耶利即便是有再多的怀疑,看到这样的情景,也该是放心了很多。

此刻,他们那一群人立在巨坑不远处,那一个刚刚被捅伤了大腿的旧聚居地女人在正跟他说着些什么。

卡帕及她过去的女人依旧都是捆绑状态,她们脸上都略有些红印,就像是挨过了几巴掌似地,沙奕猜测着,有可能,耶利真的打过她们。

西伊不在这一群人当中,沙奕数了下,耶利那边,不算卡帕,大约有七八个人,比之他们原先的数量,大概小了一小半。

那些人,极有可能是留在了暂居地,看管着西伊。

或许,耶利对她们还是有所怀疑的,所以,他自个带了人来,把西伊留在了原处,他不想被一锅端,便是分散了人。

可偏偏,他们也分散了人,所以,无论耶利怎么做,他都注定会失算。

她料定了,赛纳会趁着他们离开的时候发难,等救出了西伊,耶利大概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这么想来,她心下总算是愉快多了,但同时也有些紧张,毕竟,如果耶利那么脑袋简单的话,她们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但事已至此,再怎么设想也都是无用功,她只希望,不要再横生了祸端。

然而,耶利并没有直接走至加罗身边查看,却是示意了那受了伤的旧聚居地的女人去看。

于此,沙奕其实也有些焦虑的,因为她本身对那女人也并不是很放心,唯一让能她比较轻松的是,一旦事出有变,以加罗跟卡帕等人的身手,想脱离掌控还是极为容易的。

为此,沙奕死死地盯了那前行的女人看了好一会,见她神色自然,这才舒了口气。

就与当时给她承诺的一般,那女人按照商定的话语回答了耶利,言行一致,确实没有背叛与她的约定。

但暗灰色眼瞳身形细瘦的耶利仍是不放心,又招呼了身边的两个男人来查看。

难得加罗相当合作,趴着愣是未曾动一丝一毫。

那两男人明显就有些不乐意了,甚至于,面上微微有丝怨气,可即便如此,他们也还是照做了。

沙奕看着那两男人的脸,隐约觉得有熟悉之感,却也猜不着在哪里见过,心下便直接将那两男人定义为加罗那边曼伦的人了。

他们的厌恶跟不甘表情格外真实,远远瞧着,她也能确定了那女人话语的真实性。

待到两个男人做出跟那女人一样的回答后,耶利约摸是彻底放了心,原地静站了一小会,便领了那一群人一起往着加罗所趴之地去了。

只是,他并非查看加罗,反而是提了根半长的骨矛。

看这情况,他大约是要用骨矛扎加罗。

也是,有了西伊这样的俘虏,他又怎么会在意加罗这样半死不活的俘虏,再说了,他俩原就结怨在先,加罗更是在被他抓过去的一次里,拉走了他群体里的一大群人,再加上加罗大奸大猾难控制,若说耶利不想除去他那还真不可能。

此时此刻,就得看那几人的做法,以及加罗的时间把握了,不然,只怕她们这边的危险系数更高。

身边那几个男人因着这一系列情况,各自都取下了身上的弓箭,沙奕也下意识捏紧了双手。

一切都是按照计划走,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竟然不能直接用弓箭解决,不够精确也难以一箭毙命始终是硬伤。

正想着,那几人身后几步的草木丛里忽然传出一阵响动,沙奕条件反射去看时,却见有数个身影闪出,速度之快,几乎是辨不清人了,尤其是其中一个,借助了粗藤跃了出来。

印象中,除了一个人,她似乎没见过再有其他人扯着树藤满林子乱窜过。

心中一喜,沙奕直觉,那就是西伊!然而,她还没叫出声来,那站在巨坑边的耶利便是侧了身,做出了要跑的态势,奈何他身边几个与他在一起的男男女女也立时反应了过来,几人反手便将他给摁住了。

似是没料到再次的背叛,耶利显然有些愣怔,片刻后,便是愤怒而疯狂地咆哮了声,以与那身形极为不合的蛮力将那两个女人给掀了开去,如此还不算,他甚至高举了那根骨矛,对着另一个男人给刺了下去。

那男人呢没能躲开,挨了一骨矛的瞬间,惨嚎着松了手。

那细瘦男人趁机逃脱。

他却是未曾留意,那背后插箭趴着装死的壮硕男人一下蹦了起来,一脚就给踹在了他的后背上。

这一脚,力道相当重,耶利几乎被踹得岔了气去,再等到喘上一口气来时,西伊与赛纳已经赶到。

不过,那细瘦男人压根没管他们,此下他的怒气跟怨愤似乎都在了那一群背叛他的人身上了,即便是三个男人扑到他身前,他也仍是冲着另一个被掀开在她们这个方位的女人恨恨地掷出了手中的骨矛。

那女人吓了一跳,但身手还算灵活,就地一跳,便是险险地躲过了那根要命的骨矛。

下一秒,沙奕却是惊恐地发现,那蓄满仇恨与生猛蛮力的骨矛竟然又是向着她们这一个方向的。

那女人躲开了,失了目标阻力,那骨矛便是借力刺向了她,跟卡帕的那一箭,几乎是一德行。

沙奕忍不住暗暗叫苦。

西伊大抵也是看到了这情况,当即怒吼一声,同一时间迈开了大步往她这边冲,可是,人的速度又怎么抵得过骨矛?有些发慌,沙奕想动却是发现腿脚早已蹲麻,心下顿时凉透。

千钧一发之际,她身边那一直跟随赛纳的某个男人则手速相当快地推了她一把,她一下子摔在了地面。

同一刻,她听到离自己很近的半空里咻地传来一个利物破空的声音,随即,便是硬物入木的硬响。

应声转头,沙奕看到,自己身后正中位置的一棵树上,靠近地面的一处,深深地扎着一根骨矛,时隔几秒,那骨矛的长柄还在微微颤动,相当渗人。

沙奕一时有些哆嗦。

还好,有人推开了她,即便是摔得有些痛,总好过被骨矛扎个通透好!此下,不仅仅是她,那几个男人也都尽皆松了口气,尤其是西伊,这眨眼间的功夫,他竟然已经站到了她面前。

她尚未完全反应过来,他便一把捞起了她,将她死死地按进了怀里。

紧贴着那温暖的怀抱,沙奕有些想哭,一天未见而已,她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尤其,她还闻到了他身上了血腥味。

想到卡帕之前的话,沙奕不淡定了,当下便不管不顾地挣脱了他的怀抱。

西伊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有些不知所措,等到了解了她的想法时,便是温和地笑起来,摆摆手示意她不用担心。

那确实算不得都严重的伤,至少,跟他以前所受过的一些伤比起来,是微不足道的。

但是,倘若都跟那些伤比较的话,只怕他再有一条命,也不够死的。

眼前,他身上都是些细细密密的小伤口,估摸着是被捆绑得紧了,而且,耶利很有可能也拿骨矛之类的打过他,因为那骨矛都是用不知名动物的脊骨之类做的,不平整也是稀松平常,作为棍棒使用,自然也能在人身上留下些伤口,见血也是合理。

可她心下仍是有些气不过,看到他受伤,她还是舍不得,更何况,这伤还是耶利造成的。

想着,她便是有些火大地错开了西伊,转而去看那石油巨坑边的耶利。

一眼,沙奕就想骂娘了。

注意到她的神色变化,西伊也立时回了头,却见那一直处在劣势的耶利,不知什么时候竟然钳制住了赛纳。

此时,他正用骨刀抵着赛纳的脖子,满脸郁扈,暗灰色的眸子里,于阴狠中,还带了丝挑衅。

沙奕说不出话来了。

赛纳的伤大抵从来都没好过,不然,他那样一个人又怎么会轻易被耶利抓住把柄呢?就这会,她便是看到了他身上血色满溢的状况了,而且……他似乎是因为她……才被轻易钳制!——从他背对着耶利面向她们,他自己又跟耶利原来所站之处距离了一步,耶利现在又处在他身后,不难看出,耶利充分利用了赛纳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的这个机会。

这个该死的家伙!第二百五十九章 同归于尽?一时间,几人之间便陷入了诡异静默。

耶利更是由唇边露出一抹嗜血冷笑,许久,才阴丝丝道:纵然千算万算,你们还是想不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吧!她不知要如何回答耶利的挑衅,西伊也是未发一言,加罗却是气不过了,一把扯了身边一人肩上的弓箭,拉弦待发。

至此,耶利再次露出一抹嘲讽笑容,面色阴冷:这种把戏,有了一次就别妄想第二次了吧?你觉得,你的反应,能快过弓箭的速度?加罗也是不冷不热地回了句,要不,试试看?试试看?你当我傻是吗?仿佛是鄙视至极,耶利压根就未打算要给加罗好脸色,有了这么一个行动不便的废物在,我为何要去冒险试试看?花饮刚落,加罗便是憋不住笑出了声。

虽说他跟赛纳已经基本化解了最初的矛盾,但这两人,以及西伊之间,始终都是有那么些难以自然的条件存在,更何况,加罗本就是没心没肺,能占便宜坚决不手软的主,此下听到耶利对赛纳的形容,他必然也是要得色一把了!相比加罗的看戏,西伊的脸色则是有些冷:你觉得你不需要冒险,不过是肯定了自己手里的这个条件绝对逃离不了,但实际会如何,并非你说了算!那你是想做一次无用挣扎吗?耶利仍是言语森冷,那不妨试一下,看看是你快还是我的骨刀更快!你这是打算拉一个垫背的呀!咂咂嘴,加罗一本正经,你的想法似乎很不错!谁都不傻,能活便要活,非死不可的话,那也只有拉个一起的了。

耸耸肩,耶利眼中的狠戾又深了几分,不然,难道还要我束手就擒?你们在做梦吧!谁在做梦到时候自然会知道。

示意耶利闭嘴,加罗一脸笑呵呵,不过,你想拉赛纳垫背,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样的本事了!短短一刻,几个男人之间便是针锋相对暗潮汹涌,即便是所有人都站着未曾动上半分,但那满满的杀气,已是让她感受深刻了。

倒是那被耶利用骨刀抵着脖子的赛纳,他面上几乎没有任何波澜。

见她瞧过去时,他才转了神来看她,一双黑色的狭长眸子里,满是淡然,面色尽管苍白万分,但他仍是朝她笑了下,相当坦然。

他似乎是在安抚她,可这种淡漠神情却是让她充满了担忧。

就眼下这个紧张的对峙时刻里,看他的样子,却像是毫不在意,也压根没有把耶利放在眼里。

若是换成了其他人,只怕谁都会紧张焦急而担忧的吧。

此刻还不是当初交换土格的时候!倘若那时候的耶利还有所倚仗,那么这一刻,耶利已然成了亡命之徒。

之所以还留着赛纳不动手,其实也只是因为他还存有一丝要逃离的希望而已。

这会情势有些紧张,他大概是一时情急,又没有见到耶莱,所以,暂时性忘记了那个于他们来说尤为可怕的誓言,一旦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只怕他真的要破罐子破摔。

如此说来,他们跟他之间,可真的就不能再拖下去了。

当下,她瞅着赛纳时,心下也不自觉地就有些焦急了起来。

处在耶利的掌控下,赛纳倒是一直看着她,就这么一会功夫,沙奕敏感地捕捉到了,他的神色微微地有了些变化,就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下了某些决心一般。

沙奕不解。

那三人依然还在言语交锋,压根没注意到赛纳的情绪波动,她心里也有些许矛盾。

她不知是不是该提醒身边的那两个男人,不提醒吧,赛纳明显有些不对劲,提醒了吧,耶利也在场,他可不傻子。

犹豫不决间,沙奕忽地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响,她条件反射回了头,却见卡帕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用她的打火机点燃了一个由足量干草茎叶缠成,又浇了许多树脂的火把。

这是什么情况?沙奕一下就想到了最初,赛纳的那个计划——他是想利用石油巨坑燃烧爆炸弄死耶利的!可现在情况生变,一切都不是原计划了,他的计划压根是不能实施的,因为,他本身就是跟耶利在一起的,处在那巨坑边,一旦火势燃起,那样份量的石油,又在一个近乎密闭的空间,热量散发不出去,爆炸左不过眨眼之间的事,赛纳本就重伤,他该怎么逃离呢?心中焦急,沙奕几乎是立时转了身,伸手想阻止卡帕的行动,但很可惜,哪怕她的下意识动作并不比卡帕慢,在身高差异下,她也还是没能阻了卡帕的动作。

就这一个瞬间,卡帕便是将那燃着的火把给扔到了那巨坑上部的间隙里了。

不过,那火把丢进去后并没什么反应,众人当时也都是随着声响回了头,看了卡帕的动作时尽皆有些惊讶,但见后续并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便也都作了罢,有些懵圈地重回了头去。

耶利也是不明所以,但多疑心性迫还是使他质疑地开了口:你们在做什么,想干什么!加罗也是傻的,本就对卡帕的动作有些莫名其妙,此下再面对耶利的质疑,顿时没了好脾气:问个屁,老子怎么知道那个傻货在干嘛!西伊也是未语,但眼神清明,眉头紧蹙。

他是与赛纳一道来的,自然也是该知道了赛纳的计划了,或许,他开始也是不赞成的,但事已至此,已经没办法了,他也只能顺着赛纳跟卡帕之间商定好了的事来做了。

眼前,除了赛纳本人,西伊跟卡帕,恐怕也就真的只有她才能懂那一个火把跑出去的真正意味了。

而且,她还知道些其他人都不知道的东西。

赛纳,他是打定了主意要以自己的命来换取这一切的!前一天,他是想换回土格,但西伊未曾让他如愿,这一刻,翻盘就在一念之间,他根本不愿意放弃这么大好的机会。

他宁可拿自己的命去换!片刻前,耶利以废物来形容他,这大概是他这辈子都不愿意听到的。

可事与愿违,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便是重伤,至今仍然各种伤痛集一身,就算了存有统一整个部落的心向与愿望,可他的身体无时不刻都在拖累他,而他对她的某些情感,也相当地阻了他的路。

若是做不到,那么,他也决然会终结这异常混乱!就这一刹那,她只觉心下苍凉无比,奈何她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正想着,寂静的林子里忽然突兀地传来了古怪的闷响,众人尽皆愕然,她却反应极快地想到了那石油巨坑,此下,想必是那火把的火成功引燃了坑里的石油!沙奕飞快转了头,却见那巨坑之上的枝叶缝隙中冒起了丝丝白烟,下一秒,一个与前一刻相同的啪嗒轻响,她便见赛纳右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同样的打火机,烟蓝色透明的火苗正微微跳动着。

同一时间,她身边,西伊却是下意识叫出了那个按压着打火机的劲瘦男人的名字:赛纳!这一声,充满警告意味,当事者却是毫无反应,只再次微微朝着她笑了一下。

不妙的感觉。

耶利很快也发现了巨坑边的古怪,更是发现了赛纳手中的异常,他迅速动了手,想去抢那打火机,然而后者压根没有要让他如愿的意思,反而是借助了他伸手来抢的冲力,径直扯了他的手臂,拉着他就往那石油巨坑里倒去。

这一个动势下,那劲瘦男人也仍是保持了最先的姿势跟动作,不偏不倚地将自己手中的打火机给丢进了巨坑中。

沙奕大惊!西伊却是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在她反应过来前,径直往另一侧加罗的怀中塞了过去,怒吼道:加罗,带着沙奕走开,离开这个巨坑,越远越好!事发突然,加罗也是有些愣怔,但好歹也经历过一半的巨坑事件,即便没像西伊那样见识过她使用打火机引爆的事,可反应也不慢,当下便将她接了过去,几大步便窜出了相当远的距离。

两个男人不同怀抱的感觉,一下惊醒了处在惊愕中的沙奕,可等到她伸长了脖子回头去看那身后的男人时,西伊正冲向石油巨坑。

而就在这一秒,一声爆炸的巨响震彻云霄。

整个世界的一切全部静止。

她耳中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只见得那一处石油巨坑里火光烟云霎起,被炸裂的树枝草木横飞,黑烟浓雾翻腾,泥屑四溅,惨状异常……除了那个死死抱着她的加罗,她再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

一瞬间,沙奕只感觉自己想是被莫名的恐惧给笼罩住了,心跳也像停止了一般,一种可怕的颤栗遍布全身。

她不敢想象……完全不敢想象……西伊……怎么会离她而去呢?一定不会的!可是……记忆中卡桑的话却萦回在脑海中,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呆呆地瞪着那一处未散尽的黑色浓雾许久,她才略略感觉到了有人正疯狂地摇晃着她,她低了头去看时,却见得那总是表现得没心没肺的壮硕男人,此刻也是泪湿了双眼。

怎么会?第二百六十章 完美的玩笑这一次的爆炸,听着声音,看着情景,远不及上一次,纵然上一次她们是赶在爆炸前撤离的,但这一次的爆炸范围还是小了许多,再以西伊的身手,他会这么容易葬身其中吗?若说,会是这样的结果,不管怎样,她始终都是觉得无法相信!无意识地站起身,沙奕想推开那阻拦着自己的壮硕男人,却偏偏抵不过那男人的大力,到最后,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眼泪溃堤,沙奕再也无法忍住那满心的绝望悲凉,一时间便是哭得天昏地暗。

无论如何,她从未想过她跟西伊之间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此时此刻,失去西伊的痛楚,对于她来说,无异于是塌了天,她只觉心窝子被狠狠地捅上一刀!这个玩笑实在太过头了!如果她跟西伊注定要是这样的收场,那么,为何当初不让她干脆死在浴缸里,为何还偏偏将她丢到这样的一个远古时代来,为何又在经历了那么多艰难险阻,等到她对西伊敞开心扉后,狠心夺走她最重要的男人?不公平,太不公平!眼中液体肆意奔腾,仿若源源没有尽头,明明是温热的触感,却是带给了她刺骨的冷意,这一刻的悲伤,就犹如千刀万剐,扎得她几乎是喘不过气了。

身边,那壮硕的加罗显然也从未见过她如此,尽管是急得团团转,他却也未敢再去跟她说什么。

或许,他这会也是明白的,西伊这个名字,之于她,已然成了抹不去的伤痛!可是,那个名为西伊的男人,真的就这样抛下她走了吗?心下再次一沉,沙奕只觉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冲口而出。

加罗顿时着了慌:沙奕,你……你别再看了,也不要再想了,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你根本没必要再伤害你自己了!她不想回应他的话,说不出,也不想说,尤其是,那一句已经成为定局,几乎是顷刻间,又在她那千疮百孔的心上又扎了一刀。

她难以控制心里难受,强忍之下,她还是憋不住喉间持续上涌的腥甜。

沙奕!壮硕男人一下握住她的肩膀,焦急中怒不可遏道,我知道你伤心,可再怎么样,你也得活下去,你最好还是别生出要陪西伊一起死的主意了,你难道忘记了,你已经有了西伊的孩子,要是你决定陪着西伊去死,那西伊的血脉还能得以延续吗!赛纳的话语,犹如一盆冷水,顷刻便将她从那难以自拔的悲伤中给点醒了。

是啊,她腹中还有西伊的孩子呢!然而……跟西伊比起来,这个孩子的份量简直微不足道,她宁可用自己,亦或是用这个孩子的性命去交换他的生!可是,加罗说的也不错。

西伊不在了,这个孩子便成了西伊唯一的血脉,是她跟他之间爱意的牵绊,事已至此,她明明知道已经发生的就是不可更改的,为何还要自伤其身,去伤害西伊的孩子呢?她很任性地忘不掉,也接受不了西伊的离去,但她不能在这个时刻太过随心,她得先把他们的孩子好好地带到这个世上!低了头,沙奕下意识伸了手去轻轻摩挲了下自己依然平坦的腹部。

她肚子里的孩子还相当小,小到根本看不出来她已经怀孕,这也相当明确地意味着,她必须要安稳等到临近夏季末,她才能迎来这一个小生命。

问题是……按照卡桑所说的,在她此前几十年的那一个穿越的女人,当时也曾经怀了泰塔的孩子,可那女人并未能等到那孩子生下来,便莫名消失了。

她很担心,自己会不会也是这样,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在这个世界剩下这个孩子。

她不想消失,不想走,哪怕就是现代,她也根本不想再回去。

她的心,不知不觉中,早已遗落在了这个充满艰辛的远古时代,留在了那个桎梏了她整个人的男人身上!一切,早就已经不是最初的模样了,她,也再变不回曾经那个无时不刻不想念现代的那个人了!所以,她也压根不想再在与西伊毫无关联的地方继续新的生活。

想死,抛不下孩子;想生,只怕卡桑口中那个女人的结果会落在她身上!真是讽刺!似是看出了她的犹豫跟挣扎,加罗缓缓叹了声,片刻后,轻语:我会照顾好你,也会遵从你的意思,善待所有你肯定的人,所以……请你努力活下去。

应语抬头,沙奕忍不住去看那壮硕的男人。

他跟她一样,脸色相当不好,面上隐有泪痕,难得的表情,跟他的安慰性话语一样难得。

也就是这一刻起,她忽然就不那么排斥他了。

以前,她总认为加罗没心没肺,虽不至于像耶利,但总是存着些小心思,感情也是给固定的人,却是没想到,西伊跟赛纳的事出,他竟也伤心至此。

说起来,他们三人还算是仇敌呢!想到这些东西,她心下那一份悲伤倒是散去了些许。

然而,就在此刻,那壮硕男人突然发癫似地叫起来,一边叫着,一边还飞快地伸了手臂指了那黑烟浓雾的源头处,口舌打结:沙……沙奕,你……你看……快看……加罗不光是嘴巴上失去了一惯的滑溜,身子更是像筛糠一般有些颤抖,光是看这一个表现,沙奕有些发懵,但下一秒,她马上就想到了某些东西,当即也是立刻转回了头,重新看向那石油巨坑处。

两个身影正缓慢从那依旧未散的黑色烟雾中慢慢走出。

步履蹒跚。

沙奕瞠大了眼睛。

两个身影差不多高,都属于高大身材,但那走得笔直的则更强壮些,而那以半歪斜之势靠在那站姿笔直人影身上的另一个,却略显瘦削。

少顷,她听到一声清浅咳嗽。

下一秒,另一个低沉男音传来:你还能撑住吗?沙奕愣了!这个声音……耳熟得化成灰她都能辨别出!是西伊,西伊的声音!他没死!一时间,巨大的喜悦涌来,原先那股子悲伤早已被抛诸了脑后,沙奕也是激动得哆嗦起来,更是欲想走到那两个身影身边仔细看看这两个意外存活的男人,奈何一悲一喜,一哭一笑,此下竟是让她两眼一黑,腿脚一软就给摔了下去。

倒是一旁同样处在震惊喜悦中的加罗,一把捞住了她,这才没让她给摔成狗啃泥。

然而,她也实在无暇再顾忌其他,西伊能活着就是最大的恩赐了,她什么都不在乎了!再此抬起头,那两个高大身影已然从那浓雾中走了出来。

的确是西伊,还有赛纳!尽管两人的状态都还不错,但身上的伤痕却是触目惊心,血迹斑斑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外加嘣了一身土渣泥屑,黑糊糊烟气的混着殷红血色,相当让人担心。

不过,比之赛纳,西伊还是好的,赛纳原本就是一身伤,此刻更是不得了,她几乎是看见他一步一个血脚印走出来的,要是再站一会,他身上的血只怕都能流光!沙奕心下顿时有些急。

这样的状况,再待下去只怕不妙,也不能白费了西伊拼死相救的决心,当下,她便扯了把身边的加罗,想嘱咐他迅速将赛纳送回,却是不料,加罗的动作远比她的想法要快,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便大步走了过去,将那靠在西伊身上的赛纳拨上了自己的后背。

最后,他甚至连看有一眼,说一句话的空子都没留,一溜烟就给跑走了。

只剩下她跟西伊了。

西伊不但身上黑糊糊的,就连原本轮廓刚毅的脸都是黑糊糊的,混合着血迹,看着到也着实渗得慌。

但此种场景,能看见这样的一个他,也是再好不过的收场了!上天确实是跟她开了个极大的玩笑。

先让她伤痛欲绝,再让她来个欣喜若狂。

眼下,她带着满脸的泪痕,便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是笑着笑着,却又莫名笑哭了。

西伊被她给吓懵了,等到醒过神时,他那漂亮的深褐色眼眸里略略闪过一抹不舍,当即便是大步走了来,小心翼翼地捧了她的脸,用自己厚实的大手帮她擦泪。

炙热粗糙的触感,却让她心下酸楚一下爆发了出来,其实她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高兴是愉悦,偏偏她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

她猜西伊是再一次被她这样的状态吓到了,因为,他只给她擦了两下,就停手了,最后,他甚至有些讪讪地缩回了手去。

不过,她没让他如愿。

在他缩回手去时,她一下抓住了他的大掌,拉着那粗糙的手,重新覆回自己的脸上。

西伊有些惊讶,但他随了她的心,动作上却是没有。

沙奕无奈,只得自己抓着他的手给自己擦起眼泪来。

对于她的小动作小任性,哪怕就是小脾气,西伊向来都是顺从加包容,就好比这一刻,她坚持要拿他的手来给自己抹眼泪,西伊也是默默应允了,只是临了时,他没忍住,唇边勾起了一个大大的弧度。

沙奕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在笑什么,他倒也没说,只是见她喜欢他帮她擦眼泪,便也自顾地主动帮她继续擦起来。

他的手很粗糙,原本摸着她白嫩的皮肤就不是很舒服,此下,她脸部肌肤又浸透了泪水,他擦起来就更带了些刺痛,相当不好受。

可她却没来由地喜欢这种感觉。

第二百六十一章 珍惜生命远离冲突哪怕就是脸被擦得火辣辣,她也觉得从未有过地温暖。

以前倒是不觉得,即便是那一次大河上的意外,她也瞬间做出了决定,待到醒来时没多久,她便从土格那得知了结果,她当时也很高兴,但比之这一次,完全是两个概念,虽说都是相同的生离死别,时间也并不长,但大抵是前一次她由瀑布坠落了下去,也未曾听闻过卡桑口中所述之事,更未曾有过血脉相连的这种感觉,所以,面对眼前的失而复生,她该是再也难以经受第三次了。

当然,她也压根不愿意这种事再发生了。

纵使,西伊豁出性命去救赛纳的这一个决定是她支持的,可她私心里还是不希望他因为赛纳而付出性命,她不想他有任何事。

这么想着,她眼中的湿意便又重了些。

西伊的温柔笑意一下散了去,他下意识又帮她擦了擦眼角,末了,低头凝视了她许久,最后,他用力托起了她的下巴,声音有些发抖:沙奕,你……说一半,他打住了,再没说下去。

原本听来也没有什么,但这一句话说得让她颇觉迷茫,而且,他压根也没有表露出任何意思来,她心下琢磨了好一会,也仍然没能想出他到底想要跟她说什么,最后,她也只得抬了头去,有些纳闷地看他。

西伊仍是没说话,只收回了抚摸她面颊的手,反而是在她唇边擦了下,下一秒,他飞快地伸臂,将她箍到了自己的怀里,随即一弯腰,目标明确地捕捉到了她绵软的双唇。

沙奕惊了一下,立时又反应过来,便也回手反抱了男人。

这一个亲吻相当甜蜜,几乎融化了她心中所有的忧虑跟惆怅,让人无线沉醉。

不过,她也是瞬间感受到了自己唇齿间的腥咸——她前一刻急火攻心,等到看到西伊还活着时,她便是忘了这事,眼下,只怕西伊是发现了这个端倪,他焦急却不知道怎么做,不然,他又怎会莫名去擦了下她的嘴角呢?此下,约摸也是见她没什么大碍,他才想尝试着去安慰她,但他不太明白怎样安慰她更好,所以,到最后,他干脆亲了她。

倒是她后知后觉了。

但对于这样的变相安慰,沙奕觉得,自己的内心还是很希翼的,至少,就这一刻,她还愿意就这样沉溺在他给她的疼宠之中。

可她也明白,他本身也是受了不少的伤,比不得赛纳,反正也不轻,她也着实不能再让他担心了,更甚者,她也需要让土格尽早地帮他处理一下伤口。

远古不比现代,就算西伊的抵抗力再强,可这个世界里的条件远不如现代,一旦伤口出现了发炎化脓的情况,那就真一发不可收拾了。

思及此,沙奕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推开仍在亲吻她的健硕男人。

可西伊完全无动于衷,他甚至使坏似地用了些力来抗拒她推他,她气喘吁吁,他却纹丝不动。

她跟他之间的巨大力气差,这会子,倒是让她实在奈何不得了,但她还是有些不愿意让他对自己的伤不管不顾下去。

想了想,沙奕遍再次使了吃奶的劲去推西伊。

这一次,虽然没推开,可西伊却也是低哼了一声,似是她触碰到了他的某个伤处,而她,也确确实实感受到了手上的湿粘感。

那该是血。

并且,根据她对西伊的了解,如若是一般的小伤口,他定然不会叫出声来,如今,他这吃痛一呼,情势分明不对。

心下发了慌,她立时牛了头避开了男人的亲吻,张口急道:西伊你快停下,你自己受伤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可惜,被点名的男人充耳不闻,痛呼一声后因着她条件反射松了手,他便又无所顾忌起来,再一次将她的脸扳过来,第二度亲了上去。

果真是个好色不要命的家伙!沙奕气急,忍不住哭笑不得地低咒一句:西伊,你要是再这么为所欲为下去,我也把自己弄成跟你一样的!这一句,彻底将那任性要亲吻他的男人给唬住了,他一下停了嘴,猛地缩回了脑袋。

她以为他要求饶,却是不料,就这刹那,他竟然俯下了身,将她抱了起来:我担心你……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伤成什么样了,有你这样不要命的吗?未料到他会如此,沙奕又想笑又想哭,你要是再像第一次在大河上那么固执的话,我绝对会跟着你一起去死的,连你自己都不顾及你自己了,你也别指望我还能顾及着你的孩子!话音刚刚落下,男人那异常深邃漂亮的棕褐色眸子就微微眯了起来,喃喃地重复起她的话来: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一早便知道她的腹中有了他的血脉,他一直很开心,但此刻听着她口中那句你的孩子,他却是收获了更大的兴奋。

对,这是他的孩子,是他跟她的孩子,以前她从未这么说过,头一遭听她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竟然觉得如此甜蜜,那是一种甜得可以忽略任何一切的感觉,沉浸在这一份欣喜的情感之中,他差点连身上伤口的钝重疼痛都感觉不出了。

很久之前,他并不清楚,让一个女人有了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样的感觉,甚至于,每每想起西谷生了孩子后的半死不活,他都会有些害怕跟莫名惊惧。

他那时候并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拥有一个女人,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女人。

然而,他们这边的女人真的是太少了,而且,他从小到大也是接受了伴侣一对一的规矩,所以,他一直想着,要么,他就这样一个人活完这一生,要么,就一定要找一个只属于他的女人。

事实证明,他的运气相当好,他遇见了她,就像此前他自己也曾跟她说过的那样,他打从第一眼看见她就喜欢她了,也就是那时候起,他起了一种非要得到她的强烈**。

她是那样与众不同,她比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要纤细,她还有着他从未见过的白皙皮肤,包括她的脸,区别于所有人,好看得让他总想凑过去亲一口。

而且,最初他与她相处时,她还会时不时闹些小脾气,耍些小性子,他却实在是欢喜得紧,因为,他从没有对哪个女人起过这样的占有欲跟保护欲,尽管,那时候她对他的碰触总是有些抗拒,甚至表现得很排斥,他也从没有过要放弃她的念头,虽然很多时候被拒绝了他也会很失落,但他完全不想松手,不想让她离开自己,也不愿意让她属于除他之外的其他任何一个男人。

在此之前,他也从来没有因为哪个女人而愿意求饶,可在她面前,他屡屡总是掌控不住自己的心,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光是他记得的,他似乎就哀求了她好多回。

正如他的心,他想时刻都看见她,他想他的生命每时每刻都跟她黏在一起,他可以什么都不要,但他不能没有她,所以,他也总是很担心,她会不会什么时候就离他而去,毕竟,她也未曾答应过他什么,又有其他男人盯着她,之于跟他之间,说穿了其实就是他强制抓了她。

现在再回过头去想想,过去的种种,倒也是很美好的事了,哪怕就是想到他自己很没骨气地去哀声求她别离开自己,那也是他心甘情愿的,并且毫不后悔。

遇见她,或许真的是注定的!她也确实比其他的女人要娇弱不少,他几乎可以肯定,没了他,她可能早就没了命,但她同样也很聪明,就拿这一轮过去的雨季来说,各种灾难频发,若是没有她,或许他们也是活不了的。

她总是能想出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来,他不知道她到底打哪来,她所带的东西就跟她的人一样,神秘而鲜有。

他也记得,她跟他说过,她是从另外一个群体中来的,当初他并没怀疑,但越往后面,他越发觉得,她的来历压根不像是她说的那样轻巧。

可这也不重要了,他最怕的不过就是失去她而已!只要她能留在他身边,其他的一切怎么都好,他不在乎,也无所畏惧!来到了这一处新的地方,他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她的全部,更是在她的腹中种下了自己的骨血,他觉得,他们应该是永远都不能再被分开了!就因着这一个念头,在那爆炸之中,冒着大火跟乱嘣的碎屑救赛纳时,他的心也是异常坚定。

他告诉自己,他不能死,他一定要救出赛纳,他也一定要活着,因为,他一点都不想离开她,更何况,他们还有未出生的孩子!他的孩子……她说的是他的孩子!不自觉地垂了头去看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他心中却是百般狂喜,耐不住来自她话语中的某种撩拨,他便下意识地伸了手,去摩挲她的小腹。

他真的很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他也肯定不会让她像西谷生玛萨那样惨。

他还有些贪心地希望……他可以跟她拥有更多的孩子!见他只呢喃着重复了两遍自己的话后便默不作声,沙奕也是有些忧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可西伊压根没反应,根本连眼都不眨一下。

沙奕再次懵比。

好在,西伊的这种走神状态也并没有再继续,他很快便又回了神来,却是有些傻傻地冲她笑了起来。

沙奕舒了口气,示意他放她下来,他却仍然不听话,硬是抱着她不撒手。

最终,沙奕也只能无奈地选择了顺从。

但考虑到他一身黑糊糊,伤口上沾满了脏东西,再回想到赛纳的惨状,她也明白,此下即便是西伊带着她一起回去了,土格大概也是无暇先顾及西伊了,倒是不如她先帮他清理下伤口更好些。

思及此,她便也不再坚决要求他放她下来了,而是指了林子边缘地带,缓缓跟他征询起意见来:西伊,你要不要先清理下伤口?你去哪,我也去哪。

答非所问的一句话,却明显暴露了男人对她的至深情感,这一刻,她就这么定定看着他,再也说不出一句揶揄的话语来。

两人之间的气氛相当温馨恬静,一来一往的注目凝视中,她似乎能看透了他心中的一切所愿所想。

他从来都不乐意跟她分开,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她也十分能肯定,没了她,他一刻都活不下去,反过来,若是没了他,她的状态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就好比刚刚那一刻,她心里完完全全就是立刻作出了要与他同生共死的决定!既然谁都离不开谁,那么,不如好好活下去!去它的群体冲突,去它的部落形成,去它的母系父系!她只想要他一个人,一如他对她那般!世事难以预料,灾难时有发生,幸福来之不易,她跟他都需要好好地珍惜眼前!她没回应他那驴唇不对马嘴的一句话,他倒也未曾再去问她,只在温柔看她时稍加思索,片刻后,他一把抓住了一根粗藤,不管不顾地攀跃起来。

西伊的方向,并不是林子边缘地带的浅滩。

略有怔仲,沙奕很快明白了西伊的想法。

其实,他心中的目标并不难猜出,现下正处在冬季里,天气的确是有些冷,能去那个她们曾居住过的石洞后方的温泉清晰一番,再好不过。

可最主要是,她还是担心他的身体状况不足以奔波劳累那么远的距离。

但西伊明显没她想得那么多,他看起来也远远比她所猜测的状态要好上几百倍,也压根不似刚刚走出浓雾时的步履蹒跚。

也不知是换过了神,还是亢奋得打了鸡血。

总之,他这单臂攀跃粗藤的动作跟灵活度,远不比他第一次救他时差上多少,相反,他还大有越攀跃越带劲的表现。

至此,沙奕便也没再去说些多余的话来,安安心心地随了他的意。

西伊,应当是格外喜欢她的顺从的,光是看他满面的神采便是可知。

他攀跃的速度很快,远比步行要快上不少,再加上根本不需要辨着好走的位置绕路,沙奕靠在他胸膛没多久,那片温泉水就出现在了她眼前。

此下,温泉水依然澄澈如初,即便是林子里发生了如此的变故,可这里一切照旧,只是石缝里隐隐约约渗透出的雾气要比前段时间多上不少,大概也是因为天气变得更冷的缘故,冷热的相遇状态愈发明显了。

抵达目的地,西伊终于放下了她,尽管,他还是有些不情愿,但他也知道该怎么拿捏分寸,便也没再纠缠着她腻歪,干干脆脆地扯了身下的兽皮裤,慢悠悠地走了进去。

此时此刻,她该是习惯了他的大咧咧了。

她跟他也确实已经坦诚相见了许久,经历诸多变故,她倒也觉得,这样的直接也挺好的,她并非不能接受。

但西伊却好似在忌惮着什么,他进了温泉后,便是拿背对着她。

不知是怕她害羞拒绝在泉边等他,还真就是他身前有她不清楚状况的严重伤口,反正,她就是觉得,现下的他,也就在泉边脱兽皮裤子的时候动作一如既往干脆。

沙奕心下有些不舍。

思忖了片刻,她也慢慢地脱去了自己身上的兽皮,缓缓地从池边滑下了身去。

似是听到了身后的响动,温泉水中那身材健壮的男人身形微怔,他仍旧是保持着一个背对她的姿势,但下一秒,他却是转过了头来看她。

一双深邃的深褐色眸子里有惊讶,也有欣喜,更有一丝紧张与不知所措。

她没再作任何犹豫,缓步走到他身后,伸臂从背后抱住了他。

------题外话------感谢两位亲耐哒大宝宝【我的女人叫颜妃暄、150**5749】滴大花花跟大票票砸,么么哒么么哒~T第二百六十二章 柔情蜜意西伊微微颤了一下。

他并没有推开她,尽管,他好像确实有点并不太想转过身的意思,但这压根阻止不了他想亲近她的念想。

只是稍纵即逝的迟疑,他便一下子伸出大掌,牢牢握住了她伸至了他胸膛之前的手。

西伊的手还是那种粗糙厚实的感觉,如今泡在这温泉水里,他掌心的热力越发高了,并且,他握着她细嫩小手的大掌并不安份,她只是紧贴着他,就能感觉到他似乎连呼吸都粗了许多。

但到底,他也并未敢轻举妄动,反而像是按捺着心绪一般,强压着除了手以外的身体动势。

沙奕感觉有点怪异。

按理说,西伊该是不了解女人怀孕常识的,她跟他这一段时间,虽然很多时候睡在一起,但她跟他却也未曾再有之前那种疯狂而亲密之事。

她一直觉得,该是她所表现出来的孕吐太强烈太明显,他不太敢乱碰她,亦有可能,他也是因为耶利的事情而折腾得根本操心不过来,所以,他才没像最初那般,缠着她腻着她。

但眼下,耶利这一个祸患已经除去,耶莱跟那几个男人也都被俘虏了,新居所那边有加罗跟西谷在,便也不足为患了,而这边,耶利该是尸骨无存,至少,西伊带着赛纳出来的时候,她连耶利的鬼影都没瞧见一个。

原旧聚居地山洞的女人还有那几个原本属于曼伦之下,后来背叛了加罗的男人们,则是因着爆炸离太近,尽数都受了些伤,等到基本确定了耶利的死亡讯息,他们也是默不作声地离去了。

现在,就只有她跟西伊了,又来了这处满是温水的池子里,沙奕很有些想不通,为什么他对她的冲动突然变得压抑了。

或许,他真的是在芥蒂着什么。

比如说,他很有可能真的受了比较重的伤,这一点,从他进了水后拒绝转身便可明显感觉出来与往常不同的。

要是换作以往,只怕他早就把她推倒吃干抹净了!更何况,她跟他之间,压根就处在现代时的新婚时刻。

可即便这么想,也还是有些矛盾的地方,毕竟,在雨季里以及很早之前,西伊就算是受了伤,他也仍是克制不住自己要去触碰她,即便是留下了最后的一丝余地,但那也是贴线而为的亲密,他那时能想到的,也就只是可以保证她能好好活着而已。

而今……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如此被动呢?咬了咬唇,她微微有些懊恼,倒也奈何不得,最后便只是探了身,把下把抵在了他肩窝里。

他把她抓得更紧了。

她却眼尖地瞅到了他身前水面上漂浮的一丝淡红色,下一秒,她立刻想到了自己先前急火攻心的事。

不出意外的话,西伊的身上确实是存在着比较严重的伤,但他本身仿若并不在意,但他这样背着她……是怕她再次急火攻心吗?心下又感动又难受,沙奕只觉眼中一片朦胧,眼见着眼泪又要夺眶而出,她赶紧仰起头,将那水雾给憋回去。

她也根本不想让他担心的,因为,每次一遇上她哭,他就会各种惊慌失措,他的不安全感虽然比之先前好了不少,可依旧是存在的!倒是西伊,原本感受着她拿下巴压在他肩膀上,但一小会后,她便又挪开了,这样的动作,似是让他感觉十分郁闷跟不解,略作停顿,他就再次转了头来看她。

他那一双深褐色的深邃眸子里仍然满含宠溺,甚至,他嘴角也是忍不住上扬的,但她还是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了点点矛盾的期待跟忧虑。

就这一刻,沙奕心中的柔软再次被触动。

她实在是有些耐不住他略带犹豫跟祈盼的眼神,然而,她又偏偏更担心他的身体状况,一时的亲密,终抵不过一辈子的相依,沙奕还是选择了理智。

当下,她便是干脆地将自己的手从此意那粗糙的大掌中抽了回来,西伊立时有些失落,但他很快于他那失落的眼神中,主动亲吻了下他的唇,就这一下,他前一瞬的失落表情立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又是满面喜悦。

略有些孩子气的情绪转变,却也颇为坦承直率,沙奕也是忍俊不禁,但下一刻,她迅速地趁着他走神的空档里,从他身后滑到了他身前。

西伊没设防,也未曾料到她会做出如此举动,她的突然换位,让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便也只能傻傻地盯着她看,动了动嘴,却是一句话没说出来。

沙奕没理会他的愣怔,因为她刚一转至他身前,她便看到了他腰侧一处狰狞伤口。

从烟雾中出来时,那伤该是被西伊蓄意车高了兽皮裤给遮去了,再加上他的一声不吭,本就是一身细密小伤口,又是与赛纳那样的重伤在一起,两人一身黑糊糊,所以她的注意力也就一直放在了赛纳身上,压根都没有注意到他是否也存在了些大问题。

现下再回想,她确实有些追之不及悔之不及了,毕竟,她是一早就发现他扶着赛纳出来时便是步履蹒跚的,再小的爆炸,若像这样不顾一切地舍了命救人,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细细看着那一处在水下显得微微有些不清晰的狰狞伤口,看着那血肉模糊的情景,沙奕心下刺痛异常。

这伤很像是硬物刺入所致,有一定深度,并且,刺入时的切口相当粗糙不平,与当初赛纳的伤势颇为相似,但西伊的一定比赛纳最初的更严重。

沙奕很清楚,爆炸的冲击力可不会像动物冲撞那般!她想着,恐怕是爆炸时,那石油巨坑上覆盖着的树枝被炸裂开,巨大的爆炸冲力正好夹带了这么根粗枝扎进了他的身体。

不过,她并未看到那致伤他的罪魁祸首,大概早就在走出浓雾前,他就将它拔了去了!她佩服他的勇气跟忍耐力,却是有点受不住他什么都硬扛死撑的习惯,她可不希望他再像赛纳那样,对伤势毫不关心,最后留了后遗症,怎么都好不得!而且,眼下,泡温泉也不适宜泡太久了,最好是赶紧洗干净身上的脏污,尽快去找土格治疗,否则,她迟早会要担心死!思及此,沙奕便迅速地扯了自己脱在泉边的贴身柔软衣物,细而快地帮他擦拭起身体来。

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用意,也没见自己担心的事再度发生,西伊彻底松了口气,便也任由着她帮他清洗起身体来,只是那一双饱含欲念的眼神却是死死锁定在了她身上。

沙奕有些哭笑不得,但她却也不敢强制要求他把脸别开,一来他们已经亲密如此了,他对她有如此念想,也确实是充分说明了他对她的喜欢,二来,他身上的细密伤口实在太多,有些伤也是相当深的,她却压根没有很专业的医学知识,便也只求着尽快将那些影响伤口的脏污处理干净,寄希望于土格了。

两人之间,仿若各自都压在了自己的底线上,动作间的虽说是越发亲密,但也默默恪守了某些未言明的默契。

到最后,见他腰侧的伤口血流量并不太大,沙奕也稍稍放下了心,小心翼翼地扶了他起身,他却趁机将她给搂进了怀中。

沙奕惊了一跳,脸唰地就红透了。

她以为,她跟西伊亲近到这种地步,连孩子都有了,她已经不那么害羞了,就连入水自己去主动抱他的时候,她都未觉有何不妥,但为什么,偏偏他一主动,她就又自己先给投降了……西伊却好像很喜欢她这样的一个表情,搂着她根本就不愿意放手,她拗不过,他也完全不顾及自己身上密布的伤口的疼痛,任性地坚持着那一个亲密动作,直至,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里的冬季,确实比不得现代的寒凉,但冷意还是有的。

微微瑟缩间,沙奕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倒是那一直抱着她不撒手的男人一下着急了,慌慌张张地撤了手臂,一转身揪了那岸边的兽皮将她裹了起来。

不但如此,他甚至还极其贴心地将她从水中托上了岸。

她还是小看了西伊。

重伤至此,他竟然还能有这股子力气!不过,那仍处在温泉水中的男人丝毫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是扭了身胡乱地擦拭了下自己的身子,便走上了泉边,迅速将原本的兽皮裤给套上了,速度快得让她咋舌。

而且,西伊看起来相当耐寒,他似乎完全不怕冷,就现在的这个气温,他裸着的上半身温度比她的手温还要高。

但也没办法,他来的时候,衣物早就被耶利扒去了,这会子想穿也没得穿,她的衣物对与他来说,尺寸又实在小到离谱,他也只能就保持着此下的这种状态回去了。

庆幸的是,此时天色已然接近午时,阳光也相当好,想必,以西伊的身子骨,也不至于冻出什么问题来。

放了心,她便起了身,西伊却是再次靠了过来。

这一次,他没再像泡在泉水中的那般野蛮搂住她,相反,轻轻浅浅地去抓了她的手,末了,他低了头,眼神落在她小腹上,似是要发誓一般,无比认真地道:沙奕,我会照顾好你的,还有我们的孩子,不管以后会怎样,我都不会再让今天这般的事有第二次发生的机会了,我保证。

这是一个相当甜蜜的保证,虽具有很强的不确定性,但的确是来自西伊最真实的内心。

她又何尝不是这样想呢?她无法预料以后的以后会是什么样的格局,但她一定会为以后努力,就跟西伊一样,为了新的生活,为了即将道来的小生命,她必须要积极面对。

有相通的心意,能陪伴在一起,这就足够了!相比那早于她几十年穿越来的可怜女人,她可是幸运多了。

至少,西伊没在任何一次天灾**中离她而去,她心下已十分很满足,自然也不会再去计较一些其他无足轻重的事了。

尽管她很在意眼前,但她也会放眼以后,因为,她也期待新生的美好。

之前的一切,都过去了!想着,她便是仰起脸,冲那低头看她的男人温润笑了笑,临了,踮起脚尖,拿额头蹭了蹭他的下巴。

西伊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大笑出来,他很愉悦。

不过,他很快伸手又在她面颊上抹了一把,控制不住笑道:沙奕,你脸都没洗干净!语毕,他便伸了手来给她看他手指上淡淡的黑色脏污。

沙奕一下想起来,之前他在那片林子里给她擦眼泪时,擦一半他就停下不擦的举动,敢情是那会子他就把手上黑糊糊的烟灰给擦到她脸上来了。

可气的是,进到温泉水里洗澡的时候,她一心都放在了他身上,他却压根没打算及时告诉她她脸上有黑灰。

再等到她知道情况后,她都已经回到泉边了,偏偏他还故意捉弄她!T第二百六十三章 处置与决断温泉边腻歪了一番,两人便是牵着手慢慢地回了浅盘边的聚居地。

时至中午,那一排建造得相当整洁的高地上的砖屋前,留守的众人都是在起火烧煮着食物,远远看去便是温馨一片。

久违的感觉。

自从雨季后,搬离到这里,沙奕还从未见过有那么多的人聚集在一起过,这远比当初在旧聚居地山洞的人数要多上许多。

也是,没了耶利的存在,群体相互之间的芥蒂跟隔阂便也能适时消除掉许多,最起码,在短暂的一个时段内,她确信这一处不会再出现过于自私的支配欲,也不可能会即刻出现强压所有人一筹的模仿者,所以,众人自然也能同心协力好好相处下去。

尤其是,对于形成部落来说。

其实,说穿了,耶利或许本来也是想奔着这一点去的,但最终,他在那残酷狠戾且野蛮的本性影响下,把路给走弯了,到最后人心尽失。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所有的发展都得顺着规律,而非跳跃着进行,之于这一点,耶利的用心就已经不可能实现。

不过,此下这边明显已经彻底成了一大堆来由各异的人驻扎的群居地,一时半会,她倒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了。

就像是对部落的态度,她有希翼也有期待,却也同时觉得自己很可能会不适应这一切。

但不管如何,还是顺应形势吧,毕竟,小群体聚集而形成部落,对于远古时代的生活,还是很有保障的。

她就这样一路跟着西伊摇了回来,西伊也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在停住脚步时被她撞到了后背,他才后知后觉发现,她是有些分神了。

他还是一如既往很紧张她,来来回回打量了她好几次,一直反复瞅着,直到她憋不住笑出声来,他才放了心,松了口气。

沙奕却有些急他的伤,当下也不容分说拉了他就去找土格。

中途遇上了卡桑,卡桑依然如最初跟她见面时一般,淡然温和地带了她跟西伊寻到了赛纳所在的屋子。

临了时,沙奕忽然想起了卡帕。

早前,卡帕的确是与她们一起的,不过,在那石油巨坑爆炸后,她就没再留神了,随后她就跟西伊走了,压根就是把卡帕的事给忘在了脑后。

此下再想起来,她倒是有些讪讪。

卡桑则一眼看出了她的歉意,当即快语解释道:卡帕先前已经随着加罗回来过一次了,但她又带了人回去查看那个巨坑了,现在大家都没事。

语毕,卡桑便指了指屋内,示意土格就在里面。

按照卡桑的表现,大概赛纳也是没事的。

沙奕心下有了数,微微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土格仍然在帮忙着处理赛纳的伤口,见她跟西伊进来,很不客气地指了指另一侧的一个木筏:能自己走回来的,那就自己先躺着去。

这大抵是一早就准备好了的。

毕竟,像那种爆炸事件,远古时代里亘古未见,若不是因着她那次遭遇了耶莱的追杀,这种事也不可能在赛纳身上发生。

而且,眼下他的情况相当不好,新伤旧伤全身都是伤,她真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就这么给死了。

好在,他这会好像只是睡过去了,闭着眼的样子,看起来很安稳。

西伊约摸也有些担心赛纳,但他并未说出来,最后倒是顺了她的意思,躺到了另一个木筏上,但他一直拉着她,不肯撒手。

沙奕便也只好一直陪着他,直到他也逐渐困顿睡去。

这些天,这些人尽皆都是累惨了,不光是西伊他们,就连她自己都有些熬不住,以至于她在看着土格帮西伊处理伤口的时候也是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然到了隔天清晨。

沙奕是饿醒的。

然而,她一醒来便是看到了西伊,在属于她跟他的屋子里。

他像是很早就起来了,并且,已经帮她准备好了食物——那是此前来自土格的小聪明。

西伊仍旧是牢记着她这阶段闻不得烤肉味的事。

心下暖融融,她便也很快起了来,就着他给她端来的热水,洗漱了一把,随后便美美地吃了一顿。

他就在一边安静坐着,一边看着她吃,一边,则跟她说起话来:昨天卡帕回去了那边的巨坑,她说耶利已经不见了,寻了半天也没找到痕迹,应该是死了。

似是怕闹了她的胃口,西伊把话说得很是委婉,她听着觉得有些不符合他的习惯,颇觉好笑地笑了起来。

他便又继续开了口:除开这个,还有耶莱的事……他们还被绑在我们这边吗?见他没深入说下去,沙奕便有些迟疑地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顿了好一会,西伊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知道。

这是一个直率的答案,确实也没出她的意料,从开口问之前,她便是有想过的。

要说脑子,这几个男人里,西伊固然是个比较聪明的男人,但他很多时候却也只认死理,而且,他未曾经历过像赛纳那样的波折,本身也是一个无争的人,他的心思细腻,性子又温厚,整颗心里面可能永远都不会去认真考虑处她以外的东西。

就这种状况,要是闭着他做出些决策来,只怕,不威逼利诱带压迫,他是压根不会去认真考虑的。

她唯一见过他做的两次重大决定,一次是他半夜里去追耶利,一次是他阻止了赛纳去替换土格。

但这两点所证明出来的,都不是他的杀伐果断,反而统统都是为他人着想的温厚。

他追求的,正如她所看到的,仅仅只是与世无争,以及与她相守而已。

他若不想为难,她又何必去逼他呢?本来,她也只是一个任性小女人而已,她的世界里,有也且仅他一人。

他跟她的心意,是一样的。

思及此,她便也笑了起来:那你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吗?我想,可以交给卡桑去处理吧。

沉思了片刻,西伊缓缓道,她是从耶利那边过来的,她必然也知道怎么处置才是最好的。

砸吧着嘴巴点了头,沙奕对他的这个建议还是挺支持的。

尽管,当初耶莱对她下手的事确实让她很恼火,但归根究底,那是耶利跟曼伦的决定,作为一路走来的兄弟,耶莱站在耶利那一边,说无可厚非也不错,本来,这个时代里就根本不讲什么道德规矩。

再者,自从耶莱被加罗抓回来后,她也并未见得耶莱的本性坏到什么地步,所以,私心里,她还是不愿意赶尽杀绝的。

但她也不得不防着些许,毕竟,曼伦就是一个很好的教训。

她只希望,若是卡桑也做出让步,耶莱能别像耶利那般极端,否则,只怕其他的人也容不下他们。

像是早就猜到她会赞成,西伊神色相当平静,他依旧笑意满面地看着她吃着,直到她吃得差不多,他才伸出手试了把那盛着汤汁的木质容器的温度,又轻柔地探手去摸索了把她的小腹,怜惜道:你看你吃这么久才只吃下了这么一点,是不是味道不好,要不我再去给你重新烧煮一些来?语音刚落,他边直接去取了她身前搁着的两个木质容器,作势起身。

她也恰恰就在这个时刻看到了西伊腰际露出的一小部分伤口。

土格的包扎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他并非只像最初时用嚼烂的草茎跟草汁简单敷上,反而是像她此前那般帮赛纳止血那般,用东西将伤口给捆绑住了。

不过,即便是在处理伤口的手法上也从她这得到了启示,但土格所用的包扎之物仍是为粗糙的兽皮,他只是在那压着伤口的兽皮外面绕了了一圈细藤而已,并且那粗藤就像西伊未曾学会打绳结时一样,胡乱地给缠了几道,临到最后直接塞起来完事。

手法相当粗劣。

沙奕心疼,干脆压下了男人要取木质容器的手,随后飞快地去了浴缸边,捣腾出了之前的棉质睡裙,仔仔细细地替换了兽皮,最后又帮他重新包扎了一遍,这才作罢。

大约也是经常受伤,次数多了,西伊怕也是习惯了她自然而来的动作,她给他处理的时候,他便也没动,乖乖坐着等她忙碌,及至最后,她又重新坐回去,捧了那木质容器接着喝那已然有些凉的汤汁时,他才醒悟过来,傻傻地笑开了。

沙奕没再敢跟他多扯些别的。

深知了远古时代的人对伤势的不重视程度,她也该尽量地避免再让他操心了,不然,他没准又会觉得哪边不妥,非得折腾着再给她弄些什么来,那可就伤神了,其次,她也担心自己会在他的宠溺下愈发娇气,从而影响到后期孩子的出生。

这么想着,她便飞快地将剩下的食物给解决光了。

难得的快速度倒是让西伊有些发愣,但他也立刻反应了过来,将她吃完的东西收拾掉后,他便是起了身,转身欲出屋子时,忽又停住了脚步。

沙奕本也打算与他一起出去的,此刻见了他忽然停下,心下也不免微微有些奇怪起来。

T第二百六十四章 选择性失忆恰巧,西谷进门,她看起来倒是想说些什么,不过,瞅到了两人间有些过于安静的气氛,她倒是难得自控地闭了嘴,转手接了西伊收拾的东西便走开了。

沙奕有些犯迷糊,西伊却是手下一轻,彻底没了需要再忙碌的事,干脆重新拉了她坐下。

心下明白他确实是有话要说,她便也乖乖地等着他说。

至此,西伊总算是开了口:我是想要告诉你,赛纳的情况。

他怎么了?见他犹疑,沙奕心下也有些疑惑,是伤势太严重要养些时间吗?差不多是这样,土格是这么说的,我跟西谷也觉得可以,就连加罗都没有反对。

点了头,西伊仍是有些为难,但……按照赛纳自己的意思,他是打算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沙奕惊愕,他要去哪里?大抵是要回到原先他们居住的地方吧。

叹了声,西伊也是相当无奈,虽然离得不远,可总归像是他刻意要避开一般。

你是说……赛纳是刻意要避开?嗯。

低低地应了声,西伊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其实早在昨天从那巨坑里拉他上来的时候,我就感觉他像是下了必死的决心,当然,那个时候我也是明白的,但后面我还是一直觉得他情绪有些不对,不过,那会也没时间多想了,他的伤势也确实很严重,加罗接手得又快。

那今天,他除了说要离开之外,还有什么表示吗?听着西伊的话语,沙奕也略略也些搞不懂赛纳的心思了,要不问问土格?没准,有可能是赛纳自觉自己的伤势有些严重,怕拖累到我们,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他自从来了这处以后,有过好几次,我们都是亲眼见他做出些不要命的决定跟事情的。

摇了摇头,西伊许久才闷出一句话来:土格说,他这一次似乎磕到了头,情况好像相当不好。

磕到了头,情况很不好,还能说出要离开的话来,他是存心……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将话给重复了出来,沙奕微有些纳闷,但只一瞬,她又干脆地闭上了嘴。

她好像想到了某一种可能。

可就这种可能性的发生几率来看,在远古时代里,她不知道到底有没出现的可能,也不知道土格是否会知道这一情况的可能出现,甚至于,她有些猜不透赛纳是如何想到这一点的。

但这也并不能排除还有另外一种情况,那就是,很可能赛纳本身也有过这样的经历。

按照桥段理解,磕到了头,不就是伤到了脑子吗?赛纳……莫非还能整出个选择性失忆来?然而,根据眼下的情况分析,大致赛纳伤了记忆是假,想要避开他们离开这里才是真的。

他到底是在考虑些什么呢?如今这一个时刻,他们这边等于齐聚了所有人,赛纳本该是有跟耶利差不多的野心的吧,可此下究竟又是什么意思?心下各种纠结跟矛盾,沙奕也是越发地想不明白起来。

无果至最后,沙奕不得不放弃,转了头去看身侧的西伊。

他眼中也有一丝担忧,但他看起来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张了张口,缓缓道:赛纳或许是不想看见我们在一起。

这一句话,西伊说得缓慢而轻浅,听在她耳中,却是格外沉重。

自始至终,西伊跟她都是明明白白知晓此事的,但却都未曾主动提起,即便曾经因为这样的情况,他跟赛纳冲突过好几次。

可事实就是这样。

那一次大河上跟西谷他们是失散,阴差阳错跟土格加罗聚了头,不也正是因为赛纳这样的心理么。

然而时至今日,现下已然不同过往。

哪怕是缔结了生死,纵使可以为一人豁出一切,可只要人在,初衷不变,心就不会死。

此刻的赛纳,大抵便是如此了吧?或许,他也是很想去弥补过失,尝试放下那些并不属于他的东西,但他似乎并未能做到像自己想的那般洒脱。

因此,他需要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然后以离开来逼迫自己忘记。

否则,他大概便会一直煎熬着,难以安生吧!与其如此,倒也不如顺了赛纳的意思,给他一个重生的机会,也给她跟西伊以后的生活,留下最宽慰的道路。

想通了,她便也释然了,蹭着他的肩膀,将头埋在他肩上,略带娇嗔地问道:那你是要留下赛纳呢,还是要留下我呢?似是没料到她会挑着这个时刻说出如此的话来,又见她面带了丝娇羞,西伊立刻爆发出一阵大笑,临到开口时,棕褐色的深邃眼眸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我从来都没想过要让你离开我,最初的时候,我一直担心你会不愿意跟我,有一次你还偷偷溜了……哪有!从他肩上抬起头,沙奕嗔怒,人家那次只是想洗个澡而已,你却连半点功夫都等不得,直接找了来就算了,你还那么凶神恶煞的!语毕,她仍是气鼓鼓地瞪着他。

西伊却是被她瞪得有些发懵,最后有些讪讪地红了脸:我以为你是想逃走……而且,你当时有把我送你的皮毛还给我,这就代表你不愿意跟我……那时候我又不是很明白你们这边的方式,再说,有你这样抢女人的吗!瞪了眼脸红的西伊,沙奕心下却是格外愉悦,而且,你自己也说了,要是我不愿意跟你的话,你……沙奕没再捞着把话继续说完的机会。

因为身侧的健硕男人很快伸臂将她给箍进了怀里,他根本连话都不想再让她说,径直就亲上了她的唇,动作粗鲁而野蛮。

一如当初误认为她逃跑时那般。

她憋不住想笑,却是被堵了唇,憋得慌,最终自己在那打着颤,差点给抖出了内伤,西伊才后知后觉松开了她,随之而来的还有满脸的惊慌失措。

他该不会又以为她是哭了吧?这么一想,她便又陡升了要捉弄他的念头,未曾料想,他却早已明白她心下所想,只顺势一带,便又重新将她整个人给扯到了怀里,下一秒,他再次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再不愿意,你也只能跟我了,我是不会放开你的,从第一次你接受了我送你的皮毛开始,我就决定,不管如何,你都别想离开我。

沙奕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是不是意味着,那会你误以为我逃跑的时候,你本来是打算放弃我的,然后突然又决定坚持带我走,就是因为皮毛的缘故?西伊却是微微眯了眼,拒绝回答她正面提出的问题,反而是将手伸至了她腰腹间:那你得先告诉我,你明明已经接受了我的皮毛,怎么能有再把皮毛还回去的道理?谁知道你是不是因为你们这边女人少,你才来招惹我的!故意哼了声,沙奕拿眼角瞄他,却是见他嘴角的笑意越发大起来。

他分明是知道她是存心在气他,所以压根就没上当,倒是她高估了自己,一个不慎就被他给压倒在了兽皮上。

大约是许久未曾对她如此亲昵,即便前一天在温泉水里时,他也因着怕她担心而没敢碰她,这回,他却是像是觉得没什么后顾之忧一般,毫不担忧也不惧怕了,径直伸了手来扒拉她胸前的兽皮衣服。

沙奕吓了一跳,脑子里则一下想到了某个不雅的成语——白日宣淫!不过,她的脑子灵光度并不如西伊那如狼似虎的动作,就这一刹那,他差点就得了逞,好在最后关头她反应迅速,立时给压住了他的魔爪,这才不至于被吃干抹净。

但西伊明显有些不乐意了,他根本不想松手,坚持着想要去扯兽皮的同时,甚至还想去挠她痒痒以迫使她放手。

对于西伊的急不可耐,沙奕其实还是比较理解的。

毕竟,这样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又是刚刚初尝了这种滋味,他能忍得住才怪,若不是他运气太差,第一次就遇见她姨妈造访,然后又好死不死地一次播种成功,最后又摊上耶利这一堆破事,他大抵也不至于心塞至此吧!但这个罪也确实够他受的了。

可就算如此,她反正也是不会松口的,她必须得多作些打算。

沙奕并不清楚远古时代里如何看待怀孕的女人,但最起码,她要坚持能做到像现代时那般,最起码头五个月要确保安好,如今这才两三个月而已,又是初孕,她可不敢冒险。

其次,她本身的体能跟体格就与西伊他们差上好多,对于生养西伊的孩子来说,可能也会导致困难重重,所以,前期最要紧的,还是保胎跟养胎,而并非跟西伊这傻货一样,完全不知道这些重要细节。

想着,她便是推了推身上俯视着自己的男人,没好气道:你再不起来,伤到孩子怎么办?西伊立马苦了一张脸,很是不情愿不相信地质疑道:会伤到孩子?对于西伊的选择性常识缺失,沙奕相当无奈,但却毫无办法。

说来,这也真是怪不得他。

本就是西谷跟西芒带大的,再加上身边的人基本同为男性,作为唯一的姐姐,西谷比之西伊尚且还要粗鲁三分,她还能再指望谁去给西伊指点一下迷津?------题外话------感谢亲耐滴【经济局】大宝宝滴3张票子,大么么哒~第二百六十六章 终好不容易从西伊的魔爪里逃出来,沙奕可不敢再跟他逗闹下去了,唯恐再出什么篓子。

西伊倒是也没再死缠烂打,嘱咐了西谷好好照顾她后,便又随着最初群体里的那一群男人出发捕猎了。

他总是闲不住,也不管自个伤势未愈。

其实,按照她们的现状,此下根本不用急着捕猎,因为,她们圈养的动物已经有了不少,而且此前存下的腌制食物也有剩余,再者,卡桑那边的女人们加入时,也带来了不少的存货,更何况,他们还挖走了耶利藏着的东西。

但他们还是出去了,这大抵是从小便养成的习惯吧。

即便是不需要多担心的季节里,他们还是照旧,就像是要为新一轮的雨季做准备一样。

不过,对于下一轮的雨季,沙奕很有信心。

经过那一次的洪水暴雨,外加火山爆发,她曾经所置身的危险都已经终结。

她虽不知道巨蛇有没有死绝,但那体型庞大得惊人的亚纲种剑齿虎肯定是灭绝了,最起码,他们以后的是生活中不会再遭遇这样的威胁了。

而且,根据之前在西伊那里所了解到的,越是往北,蛇的体型越小。

当初,西伊带着她迁往旧聚居地山洞时的原因,好像也就是因为那一处没有蛇患。

眼前,这一处地势跟环境都绝佳的地方,显然没有她最初来时的那片林子危险,连着参天巨木都少了不少,当然,最令她高兴的是,她压根没在这里再见过蛇类。

若是可以避免蛇灾,那么,雨季里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当然,就算还是有蛇,他们也完全可以靠驯化巨齿鹰解决这个大问题,这可是难得的优势条件。

毕竟,比之狨貊的效果跟影响,明显还是巨齿鹰更可靠。

除此之外,他们还可以靠种植为生。

总之,日子再没有以前那么难过了,并且,整个的群体壮大的同时,那些此前一直没有伴侣的男人们,总算也是彻底解决了最大的难题。

耶莱的问题,就像西伊说的那样,则是交给了卡桑。

卡桑倒也没多作为难,只是选择了放走了耶莱,加罗为此极为恼火,但他也没再胡来。

沙奕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

因为,耶莱跟耶利始终是兄弟,而耶莱跟她们,始终又是仇敌,不管如何,最开始的时候,耶莱要杀她的心思确实存在,此下就算是直接了结了耶莱,只怕也不为过。

但她还是尊重了卡桑的决定。

尽管,加罗还为此事焦虑了多时,但事实证明,耶莱确实不似耶利那样狠戾,他也并没有再做出什么事来。

可耶莱到底也还是死了,在他离开她们这边的一个月后,有人发现他死在一处靠近浅滩的谷地里,状似摔坠,但死因不明。

随后,便是无人再提。

赛纳也正是在耶莱死后没多久便离开了他们所扎堆的这一块地,他还是搬回了他最初跟那几个人来时所待的地方。

但跟他一起走的还有许多人,或许,是认定了他的可靠,亦或许,他在他们这一处的所作所为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总归,走的时候,卡桑那边的许多女人也跟着一起过去了。

不过,倒也没人去阻止,反正众人也是默认为一个整体,只是略略换了地点而已,再者,都在这一个浅滩边聚居的话,确实也很挤,而根据他们平常的生活习惯来看,除了雨季里大家会靠得近些,其余的,像夏季这个时段里,基本都是物产丰富的,所以大多数人都是选择分开,结伴去其他地方进行最大化地捕猎,然后等到雨季再重新聚合。

这对于解决雨季难题来说,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办法,也彻底解释了为什么当初西伊跟西芒可以追踪剑齿虎到那么远的一片林子。

看起来,他们的生活方式其实还是很定性的——以局部某一个区域为扎根的重点,等到雨季时才会回去,相反,在威胁并不太大的季节里,他们则四处奔波捕猎,一如她初遇西伊那般。

而加罗,则还是像此前的突然搬离,他跟土格就带着他们那边的一群人,远远地靠着她们的砖屋住着。

可惜的是,他们所在的地方并没有天然的石洞,到最后,他们依葫芦画瓢照着她们的砖屋建了一大堆草屋起来。

想法不错,但效果并不是太好,好在还可以凑合着住。

依着加罗的想法,他是打算等到夏季的时候让他们那边的人慢慢学着她们的屋子来做,沙奕不置可否。

即便都没有挑明了说开,但至此,部落算是形成了,以赛纳为首。

自此以后,她再没正面见过那个劲瘦的男人,他真的就像他决定的那般,也从未曾主动露过面,只除了一些重要之事以外。

她与他之间,一如他们故意而为的默契与约定,再无记忆。

整个冬季以一场暖风终结。

尽管,其他人口中,这一个冬季远比之前的要冷些,但她并没怎么感觉出来。

也不知到底是她的心态变了,还是真的就是如此,她只觉得,这个时代的冬季其实完全没有压力,偶尔会有些冷,但大多数时候,天气都是温和晴好的,干爽少雨,温度都要比现代时要高得多。

趁着这一个时段,卡桑倒是忙起来了。

她们该是打算种植籶米跟粃米,一并也带着种植些其他的植物,这样一来,沙奕觉得刚刚好,不但原本用来砍树伐木的武器也能派上些用场了,倒也能省了她不少事。

毕竟,卡桑是真实参与过种植的,她却只是来自于理论,更何况,她还对这个世界的植物仅处在一知半解的阶段。

卡桑办事很效率,外加上男人们的帮忙,种子之类都是现成,她们很快便将地给选好了。

相当一部分人不纯熟的情况下,这一大批籶粃种子跟其他一些可食性植物种植下去,也不过是花费了区区三两天时间。

沙奕隐隐觉着,若是这一些植物都能丰收的话,或许他们这个部落里的百来号人都不去参与捕猎也都不会饿肚子,这个势头是相当好的。

但她也没闲着。

考虑到夏季雷雨的问题,沙奕很快想起了之前随自己穿越而来的那根镀锌铁棒还有镀锌铁丝。

那是未穿越前,她曾塞在洗浴间外的收纳柜里的东西,当时,她倒是不清楚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偶尔觉得可能充当下绳索,但上一个雨季的情况太过糟心,她压根属于两眼一抹黑便被从头淋到脚,再等她有什么想法时,时机已经有些不对了,现在回头想想,其实那个时候若是时间足够的话,倒也是可以试一下这些东西的。

虽然,眼下她仍然不是十分确定,她是否还能记起避雷针的构造远离以及制作手法,甚至于相当怀疑这简陋的条件是否真能让她的想法付诸于行动,但无论如何她总得试一试。

因为,此下她已经许久没见过那引雷的赭色粗藤了,而且,夏季已经一半了,雨季也就不会远了。

就像上一轮雨季前期预告的那般,她们得提前做好应对措施。

但避雷针再简单,终究也是现代社会的产物,想要做出完美的效果来,在物资极度匮乏的远古时代何其困难,沙奕觉得脑细胞都快烧光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最后她还是凭着记忆中的知识,大体上给布置了出来,选址跟安装的事她稍稍提点了下,便是交给了西伊和其他的男人们。

她想着,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再进入到夏季最炎热的时候,沙奕稍稍算了一下。

按照此前的记忆来看,雨季约摸是七十到八十天,冬季差不多四个半月,那么整个夏季应该是这个时代里最长的,大致要有五个月。

这样看的话,她怀孕有九个多月了。

孕吐反应基本消失,但她那越发浑圆的肚子还是让她有些难以适应,加上天气过热,西伊也是又担心又怕,每次捕猎都走得相当不舍。

其实,沙奕心里也还是紧张的,但她没好意思留他下来。

从冬季到夏季,本就属于繁衍的最好时期,那些原本没有伴侣的男人们也尽皆都有了女人,所以,到了夏季里,整个部落中,怀孕的女人有相当大一部分。

但那些女人仍然是每天忙于劳作,而非她这样,无所事事,所以,她倒也不好意思再娇惯着自己,便也每天去瞅瞅那些圈养的动物们,时不时去给它们喂点吃的。

然而即便如此,西伊也还是见不得她多动一下。

每每见她挺着肚子走来走去,他总是瞪得眼都直了,然后再心惊胆战将她扶走。

对此,沙奕还是有些无奈。

说起来,多动动其实对她本身也是有好处的,最起码,她在生产的时候会容易些许,可西伊偏生就是怕她磕着碰着,就算时不时惹来众人的揶揄,他也毫不在乎。

最后的最后,他索性连捕猎的事全都给丢了,整天地陪着她。

沙奕觉得,要不了多久她就要生了。

------题外话------——这个终章好惆怅——……番外容我稍稍酝酿下……T【番外01】:西伊篇一转眼,又是一个炎热的夏季。

时间过得真快,竟然又快到下一轮雨季了。

我还记得,当初在那一片林子里,遇见沙奕这个让我喜欢得不得了的女人的场景。

其实,那一次,本来我是打算着,如果能追踪到那头剑齿虎,我就尽最大的努力解决了它,但若在条件上实在占不到优势,我就不硬来了。

因为,在此之前,一直与我一起行动的西芒也受了伤,他在那次的追踪里被那幼生期的剑齿虎给咬伤了,情况有些不乐观,我就把他送回了我们曾经一起居住的那处石洞里。

随后,我计划再给自己一天的时间,看看能不能把握住时机,毕竟,若是让那幼生期剑齿虎安然度过雨季,我们以后的日子可就有得麻烦了。

但我同时也知道,我这样做很冒险。

差不多已经是处在了夏季跟雨季交接的临界时段,如果再不赶紧回到聚居地山洞,我想,我也会遭遇不测。

可我还是想试一下自己的运气。

我决定,如果一天之内,我不能伺机杀了那头幼生期剑齿虎,那我就在临晚的时候收拾一下回去。

然而那天真的出现了意外。

不是那头幼生期剑齿虎,而是一个女人,我竟然在这片林地里看到了一个女人,就在我给自己限制的最后一天的午时。

我承认,从小到大,我确实没见过几个女人,但这个女人,真的是我见过的女人当中最好看的一个。

尽管,那时候,她还陷在沼泽地里,全身大部分都沾上了泥,但我的眼神一直很好。

而且,她看起来真的跟我们完全不一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她的与众不同,总之,就只是看了那么一眼,我就滋生了想要让她属于我的想法。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理智告诉我,我不可以因为她耽搁了那头幼生期的剑齿虎,但我却迈不开脚步。

我觉得,我根本不想再去追踪什么剑齿虎了,我也不想走了,然后,我便将她从那沼泽地里拉了出来。

她很轻,出乎我的意料,以至于我用力过头,她撞得很惨。

那一刻我是心疼的,但我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再说,她好像也听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其实,我倒是很想去亲近一下她的,可她很抗拒,她应该是不喜欢我靠她太近。

说实话,被她这样对待,我还是有些失落的,但是我也能理解,毕竟,那是我们第一次见,我也明白,想要拥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女人,有多不容易。

我不知道这个女人来自哪里,但我清楚我自己的内心——我很渴望拥有这个女人!当然,于我而言,从来都没有哪一种渴望能如此强烈,所以,我觉得,我应该耐心点。

可这一处并不安全,我跟她说话的时候就听到了剑齿虎的嚎叫,而她此下又脏兮兮的,我想,或许我可以先引走那头剑齿虎,让她去小湖里洗一洗,然后摘些果子给她解渴。

她照着我说的去做了,我很高兴,可等到我回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湖边了。

我心中有些烦躁。

可我仍然告诉我自己,她可能是不懂我的意思,也可能是去找些什么东西,但我一直等到天快黑了,她也没出现。

她一定是撇下我逃走了,她也一定很不情愿再见到我!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愿意放弃我第一次想要坚持得到的女人。

于是,我选择了再宽限一天,可惜的是,就算是找了一整夜,我也再没看见她的身影。

至此,我陡生了要继续留下的想法,仅仅只为找到她而已。

我一定是疯了,竟然会为一个只见过一次的女人而选择让西芒痛苦煎熬。

可我真的再也管不住我的心,我一定要找到她,一定要让她完完全全属于我。

事实证明,我的运气不坏,我真的再次遇见了她。

我从那幼年期的剑齿虎爪下救了她,也因着她,我失去了除掉那头剑齿虎的最佳时机,但我不后悔。

若不是经由剑齿虎一事,我想,或许,我也无法跟她有现在这样的美好。

唯一让我遗憾的是,我当时没能及早地找到她,以至于耽搁了接西芒走的时间,最终,害得他重伤后又死于蛇腹。

虽然,我跟沙奕也为西芒报了仇,但那始终是个不完美,不然,西芒现在也应该是跟我们在一起愉快生活着。

不过,我想,西芒大抵也不会因为这些而生气了,毕竟,沙奕的到来给我们带来了许多惊喜,若不是因为她,我们可能也避不开雨季的雷击跟洪水,还有那听着就十分可怕的火山爆发。

能遇上沙奕,真的是上天对我的恩赐!为此,我也一直小心翼翼,生怕哪天一不小心,她就突然从我身边消失了。

我必须得承认,我是很没有安全感,但我无法改掉自己的这个缺点,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里,我总是觉得我似乎一直没能牢牢抓住我最爱的女人。

尤其是,还有其他一些男人的存在,这时常让我很不安。

赛纳曾经就是我最大的一个威胁。

原本,我跟他之间也没什么太大的矛盾,一定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对女人的态度不一样吧。

赛纳的观点跟其他一些群体一样,因为女人少的缘故,他很支持一个女人有多个男人,但这在我们的群体里是不被允许的,我也不一定非要去赞成或者反对谁。

我只是想着,他想怎么样随他自己,我想如何也随我自己,仅此而已,但我从未想过,他竟然会对我最爱的女人有兴趣。

那一次果树下的冲突,我确实很不理智,可我按捺不住我自己,我只想狠狠地揍他一顿,只是我没料到,他竟然受了重伤,我有些懊悔,但他偏偏每次都刻意针对沙奕,我还是控制不住要生气,想要教训他,让他离沙奕远点。

因为,他让我感觉危机四伏。

对于赛纳,我很清楚,他的性子的确比我更讨女人欢喜,而且,自我们每个雨季都聚集到聚居山洞以来,他从未对哪个女人殷情过,这一会子他对沙奕所表现出来的热情,已经让我心弦紧绷。

那时候,我真的有种要带着沙奕离开聚居地的冲动,但好在,她对赛纳似乎并没有好感,这才让我稍稍放了心。

当然,除开了赛纳,还有一个加罗。

不过,我倒是不太担心加罗,或许是一早的时候他便惹了沙奕的厌烦,所以,即便他有了些古怪的心思,但我庆幸,沙奕的心始终在我这。

这一段时间里,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很多时候,我也总是惶惑,好在,一切不好的事都已经结束了。

我们,也即将在这两天里迎来一个新的生命。

很久之前,在我幼年的时候,我曾想拥有一个完全属于我的女人,我的愿望实现了;看到西谷有玛萨的时候,我就在想,我也要让我最爱的女人给我生一个孩子。

但后来我想到西谷生玛萨时的样子,还有雨季里上新马生小马的事,我就有点退缩了。

其实我一直很想有个孩子,我总觉得,有了孩子的牵绊,我最爱的那个女人就一定不会离开我,可是,我发现,如果有了孩子,我最爱的女人也有可能会遇上危险,所以,我又有些不愿意要孩子了。

于是,我跟沙奕说,我可以不要孩子,但我一定要留她在我身边。

她却笑着告诉我,她愿意留在我身边,也愿意为我生孩子。

她说,不是每一个女人生孩子都会遇上危险。

那一刻,我简直欣喜若狂。

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我更幸福的男人了。

从冬季里到夏季近尾,算起来也有九个多月了,西谷很早就提醒我留意些,因为沙奕可能要生了。

我真的很紧张,我担心所有可能出现的问题,所以,现在我连捕猎都不参加了,每天就只守在她身边。

我只希望,她不要有任何事。

因为我很明白,如果她离开我,我可能连一刻都撑不下去。

这一个夜晚很宁静,我以为,它会像以往一样,而我跟沙奕,也会像平常一样,沉稳睡到天亮。

但我的孩子似乎一定要跟我开一个玩笑才罢休,他非得要在所有人都睡下的半夜里去闹我最爱的女人。

沙奕的脸色很白,她说她肚子痛,应该是要生了。

看着她满头大汗,我吓坏了,心疼,却不知道该怎么帮她。

她却让我去找西谷来。

等我急急忙忙扯了西谷过来,她却死活都不让我再进屋子。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让我进屋,我也弄不清楚生孩子到底有多痛苦,我只知道,我在屋外辗转了一夜,她在屋子里也痛苦了一夜,天知道我有多心疼。

我突然开始后悔,后悔让她生这个孩子了。

如果不是这个孩子,她又怎么会受这样的痛苦呢?她一定很疼。

我一直等到了天色大亮,就在我耐不住想要踹了门冲进去的时候,我听到了一声响亮而稚嫩的啼哭。

那是……我们的孩子?!------题外话------推荐Reencuentros的《TheLastoftheMohicans》,表示,写野人的时候,很多意境都是听着这首曲子联想到的,有兴趣的宝宝们可以到酷狗找一下~很有感觉。

=—=—=—=—=—=—=—=—=—=—=—=—=—=—=—=—=番外应该还有两篇,大么么。

【番外02及03】:加罗篇与西瓜篇02一夜过来,感觉好像变了天似的。

沙奕那个女人,怎么就莫名其妙多出了个小崽子?感觉还真是让人有点难以置信。

好吧,我的确是在为我不是这孩子的阿爸而惋惜,但这也不能怪我,连赛纳那个诡计多端的家伙都没能混到的好运气,也不知怎么的就给西伊这个闷葫芦给占了!说句老实话,其实我一直都有在考虑着,要想出一个能让沙奕接受我的好办法,但很可惜,我暂时还没想到。

最初,我还指望着能拉赛纳一起的,但他伤到了头,脑袋不怎么好使了,竟然跟逃命一样地开溜了,实在太没志气。

但我也不是非要拉他一起不可。

本来嘛,男人跟女人能单独在一起最好不过了,只是琢磨着我已经不占上风了,这才想着把赛纳给扯上,谁知道他一点忙都帮不上,那倒不如滚边去,省得碍事。

不过,说到赛纳,我还真的很生气。

争女人争不过西伊也就算了,跑来跟我抢人是几个意思啊?这些女人明明是从卡桑那边过来的,我不知道他怎么拉得下脸带走那些人的,虽然,表面上大家还是一个整体,但实际上我又不是不知道,他摆明了是要像耶利那样跟我抢统领的位置!这叫什么来着,啊,沙奕说,由多个小群体聚集而形成的大屯体,叫部落。

姑且就先这么叫着吧,反正我也想不起来那该叫什么。

他现在就霸占着林子外的那片空地了,好地好水好东西全给他给吞了,我们算什么?也亏得西伊那个傻葫芦能沉得住气,要是换了我,我早就……旧事先不提。

我想说的是,今天沙奕生孩子的时候,动静闹得挺大,我一早就被吵醒了,可我当时没有意识到是她生了,所以也就没怎么在意,但我出来查看的时候天色还未大亮。

那会,我就注意到了远远的坡上有一个人影。

那肯定不会是西伊,因为他是站在他自己砖屋的门前踱步的,而那坡上的人影同样存在,并且明显要比西伊精瘦些。

我觉得,那很可能是赛纳。

自从耶利的事情之后,他就不怎么爱说话了,他离开的时候,土格说他有很多事记不清了。

这是个新奇的说法,但土格说的我相信,我事后也问了土格,土格解释,就是选择性地忘记了一部分往事。

后来,以他即将离开时的种种表现看,他确实好像忘记沙奕了。

我记得,当初他好像就是因为跟西伊争抢沙奕,才会算计了我跟西伊,背弃了群体。

当时我还有点遗憾,毕竟,他本来还算是我一条线上的呢,但后来想想,反正他都废了,也不是完全跟我一条线,早晚我还得去解决他,就这样岂不是更好?但再一结合着我黎明时瞄到的情况,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太对呢?莫不是……赛纳的失忆是假的?不然,他要来那处坡上看我们这里做什么?我相当肯定的是,我们这处根本没有他在意的东西了!当然,除了沙奕!这个该死的女人总能勾走男人的魂,就连生个孩子都要把失忆的脑残拉出来梦游一圈!但说归说,恼归恼,我还是认定,赛纳的失忆有可能是假的。

但我又想不通了,他此前为了能得到沙奕不惜背叛自己人,现在又怎么会退让了呢?要我说,还不如趁机抢了呢,没准还真能到手,我看后面连沙奕对他的态度都好了不少呢,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或许,是觉得有我在这里,他就达不成目的?如果他要这么认为的话,那我也不介意,反正,我也压根没打算让他有机可趁。

不管如何,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保持着警觉,省得这个阴险的家伙再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但烦人烦心的事可远远不止这一点。

土格那个老不死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跟卡桑看对了眼,两人合着一起整天眉来眼去看得我连肉都吃不下去了,偏偏卡帕那个死女人还又无时无刻缠着我,真是糟心透了。

其实我真的很想搬出去,但是我回头一想,可不能便宜了赛纳,就算西伊跟沙奕是众人认可的,我也得让他们添添堵,不然我真是憋得慌。

所以,我决定,继续忍着。

但我已经着手给卡帕找男人了,我真希望生了崽子的是卡帕,而不是沙奕,这样,她就没时间来烦我了。

另外,沙奕这一生崽子,我就没见她再出来了。

可是那个可恶的西谷总是不让我近边,都好几天了,我这么等着也不是个办法,我连她的崽子是男是女都没搞清楚,实在是不甘心。

不过,我不着急,我总会逮到机会的!到时候,你们都得给我等着!03我叫西瓜,五岁。

我阿爸叫西伊,我阿母叫沙奕,我还有个妹妹,但我还没见过她,她在我阿母的肚子里。

我还有个哥哥叫玛萨,但他并不是我阿母的孩子。

我听我阿母说,我哥哥玛萨很喜欢我,我还没出生的时候他就很喜欢我,所以我现在跟他特别要好。

我的哥哥玛萨很强壮,他有着几乎跟我阿爸一样高大的健壮身体,阿母说,等到再过些时间,或许,玛萨哥哥也会有孩子,那个时候,我也可以像玛萨哥哥一样教他的孩子。

我很期待,所以,在他教我捕猎的时候,我都有很认真地去学。

我还学会了捉虾,因为,阿爸说,阿母最喜欢吃虾,我不想阿爸那么辛苦,我要我们每个人都很好。

不过,我阿爸现在不让我去捉虾了,因为他们说,最近部落里有个老男人爱发疯,整天在浅滩边趴着,动辄还会咬人。

光是听着就很可怕啦!所以,我也只有在跟玛萨哥哥呆一起的时候,才敢去一下那边,直到那个老男人不再去浅滩边。

我倒是遇见过那个老男人一次。

他真的不老,我也没见他发疯,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阿爸跟阿母会把他说得那么可怕。

后来,他也时常会逗我玩,给我吃好吃的烤肉,但他老是想扒拉我的裤子,我很不喜欢,因为,穿裤子真的很麻烦,我不想老是去烦阿母。

土格爷爷说,这个老男人老扒拉我裤子,是因为我跟我阿母长得很像,他不相信我是男孩子。

可我就是男孩子啊,而且,我是我阿母生的,像我阿母又怎么样啦?再说了,我有的,他也有嘛!这个老男人的想法好奇怪。

再往后,我听别人都叫他加罗,这应该是他的名字,很好听,但就像他的人一样,有点野蛮的味道。

即便如此,我还是很羡慕他什么都不怕的样子,当然,得除开卡帕这个特例,他一看到卡帕就绕着走,可逗了,每次我总是要笑上半天。

让我一直搞不明白的是,卡帕跟加罗,明明很亲密的嘛,为什么却又像有仇一样的呢?加罗还带我骑过鸟。

是那种很大的黑色的巨鸟,但是它们飞得很不稳,他也经常跟着它们一起摔下来,有一次被我阿爸看到了,他差点挨揍,可我还是佩服他,因为他溜得好快!我觉得,我要是能把他的逃跑功夫学会,我也可以很厉害,最起码,我干完坏事以后可以很快跑掉。

当然,我现在还没学到多少,等到长大了,我也许能把他会的全学会,因为他也说过,我很聪明。

但他不让我告诉别人,他就是这么教我的。

他还告诉我,等到我妹妹出生了,他也会教我妹妹骑鸟。

我觉得很划算。

可惜的是,我阿爸一下就知道了这件事,他禁止加罗再靠近我半步,为此,我懊恼了好久呢。

除去这一点,其实,我们生活的这个部落真的很不错。

我看到的所有人都十分友善,而且他们都很关心我。

玛萨哥哥说,那是因为我阿母很聪明,知道很多他们从来不知道的事情,所以他们才对我们这么好。

但是我阿母告诉我,我们这里的人之所以能够这么友善和睦,是因为,我们有一个很好的首领,他叫赛纳。

我见过他。

那是一个很温柔淡漠的男人。

他跟我阿爸差不多的年纪,但看起来好像比我阿爸要年长一些,似乎是曾经受了很多伤才导致的。

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对我就很好,他认识我,也知道我阿爸阿母是谁,我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他却不告诉我。

我回去问了阿母,她也没有说,我想,那我就不问了,反正也没有关系。

但我不知道,为什么首领没有孩子,部落里有那么多小孩子,我却从来没有看见过有谁叫他阿爸的,每次,我去找他的时候,他也都是独自一人,只有在捕猎的时候,他才会跟大家一起。

他一定很寂寞。

我想,我以后是可以多陪陪他的。

阿母跟阿爸还有妹妹,玛萨哥哥也有疼爱他的阿母阿爸,而他,好像就只有我一个人可以亲近了。

我决定,把我答应加罗的条件转赠给他。

于是,我向他保证,等到以后我妹妹出生了,我也一定会带着我妹妹一起来陪他。

他说他很开心,可是我没有看到他的笑容。

我隐约觉得,他的心情跟他说的相反,他看起来很难过。

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他。

回去的时候,他突然告诉我,他要让我成为部落的下一任首领。

我不清楚他到底有什么样的忧伤,也不明白他到底有多难受的过往,更不知道他曾经经历过些什么。

但我觉得,这一定是他最想跟我说的话。

——那么,若你坚持,我便遵从!------题外话------收尾无能求不PIA,番外02—03放在一起了蛤,8过,基本也都有涉及到哒,感谢一直支持野人的各位大宝宝。

还是继续推荐音乐MatoGrosso《FiveSpirits》,如若有兴趣,又对赛纳比较偏爱的亲,可以去酷狗听一下。

=—=—=—=—=—=—=—=—=—=—=—=至此,试水文野人全文完结,某傻要专心储备玄幻坑了蛤,再次感谢各位大宝宝,鞠躬~*` ╭★ `.╭┛ /. *╰═┛:`本文包由夏清(微博:夏清扫文推文记录)整理本作品来自网络,请于阅读后24小时内删除★*★.. ★*★..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