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极品们,接招吧(完)

2025-03-26 03:59:47

常宜昌站起来,就想冲过去掐景寂的脖子。

叫傅逸制住了:别乱动,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常宜昌知道傅逸没有在和他说笑,他所憧憬信赖的最后一丝美好也没了,整个人都疯癫了,又哭又笑地大闹着。

景寂知道以他的坚毅,不可能这么容易崩溃。

他是装,想博取同情,叫他们放过他。

把他拖下去绑好送上车,派人送我们回上海。

景寂对傅逸道。

好的。

装疯卖傻的常宜昌,不敢置信地看着冷酷绝情到底的景寂,他都使出杀手锏了,她竟丝毫不为所动。

她明明那么心软善良,那么爱他。

为什么不能放他一马?景寂看出了常宜昌的疑问,好心给他解惑:因为我的孩子叫你弄没了。

如果你也尝过活生生流掉孩子的痛苦,就会知道我为何这么心硬了。

这是安娜一直想传递给常宜昌的心声。

常宜昌本来还想说什么,听到这儿,默默地闭上了嘴。

他此刻悔恨万分:曾经有段真挚的感情摆在他面前,他没有珍惜,还亲手毁了它。

他踢安娜的那一脚,毁了她的爱和希望,也毁了他们本该美好的将来。

落到这种地步,只怪他。

怪他技不如人,怪他从前作孽太多、树敌太多。

只是,他不会就这么被打倒的。

只要还活着,就有翻身的可能。

他不会放弃的。

凭他的本事和才干,就算当不了将军,做什么不行呢?往后的日子还长,他会求得安娜的原谅,挽回她的爱和她的心。

她是他唯一的真爱,他绝不会放弃她。

哪怕她对他再坏。

如今他们算是扯平了,往后重新开始就是。

常宜昌这么一想,瞬间觉得自己无比高尚高大,心胸宽阔,仿佛坚不可摧,没人能打倒他。

傅逸同他做了十多年的兄弟,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对常宜昌道:恐怕要叫你失望了。

你永远没有机会补偿安娜,因为你,她的身体已经破败,没几天好活了。

等把你送到常太太娘家,她恐怕就活不下去了。

你这个人渣,永远没法挽回她的心!也永远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你要记着,是你害死了她!我不会叫你有翻身的可能。

只要我傅逸活着一天,你一天也别想好过!这是他的救命恩人大仙的心愿,他会一丝不苟地替她完成。

她想叫常宜昌活着忏悔、痛苦、落魄,他便不会让他痛快地死去。

回到上海后,有你的好日子过!等老子料理了这边的倭人,自会腾出功夫折腾你。

更好的日子还在后头,常宜昌,咱们走着瞧!傅逸恶狠狠地说出这一番叫常宜昌惊心动魄、神魂皆失的话,彻底毁了支撑着他的毅力和希望。

只听常宜昌失魂落魄地反复呢喃:我害死了她,我害死了她……傅逸一点儿都不觉着常宜昌可怜。

从前被他害得更可怜的,大有人在。

安娜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他实在不值得同情。

……常太太的娘家人,从景寂手里接收过黯然失魂的常宜昌,心中对她十分感激和亲近。

面对共同的敌人时,受害者们总是很容易就团结一心,亲如一家了。

常太太看到景寂形容枯槁,已是油尽灯枯之兆。

她心中很酸楚,泪水涟涟地握着景寂的手,问她:安娜小姐,您怎么把自己折腾成了这幅模样?为何不好好珍惜保重自己?叫人看了,心疼死了。

谢谢您的关心。

景寂对真正如莲一般优雅清正、淡泊心善的常太太道:我心愿已了,就算死了,也没什么遗憾。

现在看到他活受罪,我很幸福,您不必为我伤怀。

之前您说愿意付出一切,叫他一生郁郁不得志……是不是因他,害您变成了这样?常太太在心里诅咒常宜昌不得好死,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叫他弄了成这副模样。

活该他受千人所指,万人唾骂。

不说他了。

景寂微笑对常太太道:咱们说正事。

您要尽快和他离婚,重新再找一个良人。

就算我到了另一个世界,也会默默祝福您。

您这样的女子,应该得到幸福。

您都这样了,还为我这般着想!常太太轻轻抱着景寂放声大哭。

这是第一个全心全意只关心她的幸福,对她释放善意的人,可惜却将不久于人世。

老天真不公啊!为何叫好人这么艰难?……告别常太太,景寂没有回袁家别墅,而是去了巡捕房的牢房。

刘局长热情洋溢地跑去迎接她,结果看到她那副马上就要断气的衰样儿,只觉得整个人都要不好了,安娜小姐,您的气色看起来很不好。

是因为在战场上伤得太重了?这样还养得好吗?天啊!他好不容易抱上一根粗大腿,才走出第一步,坐上局长的位置。

难道以后又要另寻靠山?这得花多少钱和精力!他舍不得啊!再说,这世上谁能有安娜小姐大方给力呢!咳咳。

你不用担心,我死了,傅逸还在呢。

他答应我会好好关照你的。

景寂对着满脸苦涩悲催的刘局长道:好了,我只是去看看袁家人,没你的事儿,你自去忙吧。

哎,您保重。

刘局长唉声叹气地走了。

景寂叫几个识趣的牢头带到了一间干净清爽的牢房,坐在那儿等他们去提袁家一干劳犯过来。

女儿(二姐、二妹)啊!袁志清、萧淑、袁雅卿、袁雅嫦和袁雅筠看到身披华服、身边还有几个军官护卫的安娜,眼珠子一转,就开始嚎啕大哭:我们知错了!从前是我们叫猪油蒙了心,对不住你。

你看在我们留着一样的血的份儿上,快把我们捞出去吧!这大牢简直不是人待的……噤声!景寂虚弱地开口:吵得我头疼。

哎,我们不吵。

不吵。

袁志清等人赶紧闭嘴。

他们静了静,见景寂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们,也不知在看什么,头皮开始发麻。

年纪最小的袁雅筠最先忍不住,扑到了景寂跟前,跪着给她扣头,一张清瘦的小脸上全是泪:二姐!之前我不该不帮你,也不该欺负你骂你。

你原谅我吧。

我已经悔改了!以后再也不那样了,会好好听你的话。

我年纪还小,真的不能住这牢房啊!我想回去读书。

我想我的老师和同学了!呜啊啊!谁教你说这些的?景寂直直看着袁雅筠,等他的答案。

我、我自己想的。

有什么不、不对吗?袁雅筠被景寂看着,小身子控制不住地发抖,他是真的怕了这个二姐了。

你是真心想悔过吗?景寂又问。

嗯!我会学好学乖,二姐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袁雅筠直觉有戏,忙不迭保证道。

果真聪慧。

景寂意味深长地打量他片刻,道:希望你说到做到。

我会把你送到傅老爷子那儿,你要听老爷子的话,丢开你那些见不得光的小心思,学会做一个正直善良、乐于助人的人。

否则,这牢房就是你的去处!我知道了。

我会的!牢房巡捕房已经成了袁雅筠一生挥之不去的阴影,他这辈子都不想来第二次。

就算装,他也会装成他们希望他变成的样子!那我们呢?袁志清、袁雅卿几个忍不住问景寂。

你们得住满一年,然后我会让人看你们的表现,决定要不要继续把你们关进来。

以后都给我学好学乖些,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别起其他小心思。

整个斧头帮的人都在替我盯着你们,要是你们敢阳奉阴违,就一辈子也别想出这大牢了。

小鬼,你跟我走,其他人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

景寂领着袁雅筠去了傅宅,把他丢给了傅老爷子解闷。

傅老爷子这个老狐狸有一双火眼晶晶,洞若明火,不会让袁雅筠这个小小年纪就格外有心计的孩子糊弄了去。

他为人正直豪爽大气,有他带着袁雅筠,他长大后应该不会变歪。

如此,也算对得住安娜了。

当晚,景寂拖着安娜的身子回了袁家别墅,躺在床上静静地走向死亡。

当她的残魂挣脱安娜破损的身子出来的那刻,得到了安娜残念中的魂丝。

她将它融入残魂,低低叹了一声:可惜没有力量。

多半是安娜不满她轻易放过傅逸,所有任由那力量消失在天地间,也不给她。

真是个小气鬼!幸好我自己聪明,顿悟了。

不然,这一趟,真是要亏死!景寂冲着安娜残念消失的角落扮了鬼脸。

然后撕裂空间,走进了下一个未知的世界。

第一百章 谈一场精分的恋爱(1)齐艾艾!你又不吃饭!慕珪一双漆黑的凤眸中隐约有暗光闪过,我不是跟你说过,不准绝食。

你敢不听话?这女人要是把自己饿出个好歹,慕瑜又要和他闹。

女人真烦!齐艾艾属其中之最。

慕珪翻了个白眼:真不懂慕瑜到底喜欢她什么。

你快放我出去!以绝食抗议,饿得两眼冒星的齐艾艾,已经到了情绪崩溃的边缘,我都叫你关在这里三天了!我爸妈找不到我,肯定都得急死了!慕珪!你没有权力把我关起来!放我走!再不放我,我、我报警抓你!你倒是报啊!别墅里没有电话,你的手机叫我收了。

这里的门窗都是密闭的,窗户全是子弹都打不破的防弹玻璃。

至于门,就你这小身板,想来也撞不开我的特制防盗门。

没有我的指纹加口令,你根本没法离开这栋别墅。

慕珪自顾自地说着,都没有注意到齐艾艾的表情越来越郁燥,整个人即将爆发。

他长身玉立站在齐艾艾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洋洋自得接着道:就算叫你侥幸逃了出去,方圆一百里内也没有人烟。

这里是坟山区,附近平时都不会有什么人来往。

你又弱成这样,怕是走不了两公里就得晕倒,所以……慕珪的声音忽然顿住了。

乖乖给我吃饭,别饿坏自己让慕瑜找我麻烦这句话,慕珪还来不及说,就叫怒极胆飙升、已经不管不顾的齐艾艾奋力一扑,扑倒在了红色大理石铺就的地面上。

他右边的脑门重重磕到地上,又痛又晕眩,一瞬间不能动弹,叫狗胆冲天的齐艾艾压在身下,伸出十指,挠了他一脸血花!混蛋!疯子!讨人厌的恶魔!你明明知道我怕一人待在房里,怕死人怕鬼,还把我拐到这里,让我天天对着坟山!我让你关着我不放,挠死你!混蛋,混蛋,混蛋!景寂浮在半空,看着地上闹腾在一起的俩人,尤其是疯疯癫癫、嘶吼得语不成调的齐艾艾,整个残魂都在抽搐:这又是什么情况?她这个有缘人,精神状态真的很不对劲啊。

住手!慕珪一手按着肿起一个大包的头,一手撑地,翻了个身,用膝盖把齐艾艾压在身下,恶狠狠地警告她:死女人!你再动一下手,我就把你拉去停尸房关一个月。

你信不信?你!齐艾艾气得哇哇大哭:你个神经病、超级大坏蛋!我只是想和你们分手,为什么要把我绑来关在这里?你知不知道,我白天一个人在这儿,连窗帘都不敢拉开,阳台也不敢去。

一去就要看到对面一堆堆的坟!啊!我受不了了!慕珪,今天你要么放了我,要么杀了我!或者我杀了你!反正这个鬼地方,我是一秒也不想待了!齐艾艾被逼到绝境,生出了无限勇气,居然伸手掐住了不防她竟敢以下犯上的慕珪的脖子。

这女人不是被他吓疯了吧?慕珪抬手,稍微一用力,轻而易举就把齐艾艾的手拉开,将她的手反剪到背后,面沉如墨一般问她:不想和我们在一起?难道当初不是你先向慕瑜表白?然后,厚着脸皮追我们的?我可记得,你那会说过要爱我们一辈子,不论发生什么事儿,都不离开我们。

要死死赖在我们身边。

这才过去多久,两个月不到,你就要反悔?齐艾艾,你的誓言,真是连狗屁都不如!什么我们、慕瑜的?景寂默默飘在一边,越听越糊涂。

那是因为当时我不知道还有你的存在!齐艾艾梗着脖子吼道:我喜欢的是温柔体贴的慕瑜,不是你这个恐怖的恶魔!我为什么要提出分手?还不是你逼的!自从我和慕瑜交往后,你数数你对我做过多少坏事?第一次就把我从电影院拉出来,拉到夜店陪你打群架,害我叫人打得鼻青脸肿;第二次我和慕瑜在西餐厅吃晚饭,你突然冒出来,拉着我跑到旧城区一条后巷看人现场表演杀人!第三次因为你带我去那不正经的地方看戏,我居然被当成那种小姐关进了警察局!还要我说更多吗?!你对我做的每一件坏事,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我不明白,为什么慕瑜那么温柔好脾气的人,居然有你这么一个可怕的人格!我都要被你吓死了。

你当我想和慕瑜分手吗?都是因为你!什么因为我?慕珪叫齐艾艾的这句话刺伤,眼里的阴郁都能凝成水滴下来。

所有人都是这样,对的永远是慕瑜,错的永远是他。

可他为什么出现,不过是因为中学时慕瑜遭人欺凌,自己太懦弱,没法保护自己,又不敢告诉家人和老师,怕被欺负得更惨。

后来,慕瑜实在被那群坏小子欺负得受不住了,这才有了他。

他的出现是为了保护慕瑜。

他一直是慕瑜的护身使者。

可现在没有人欺负慕瑜,他不需要他的保护了,大家都不希望看到他。

都想卸磨杀驴!爸爸、妈妈、哥哥、弟弟、齐艾艾,甚至是一直得他庇佑的慕瑜,个个都恨不得他消失!慕珪冷冷挑起右边的唇角,明明是你胆小怕死,太过懦弱,不敢陪着我们。

别把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将一切责任都推到我身上!我可不会为你的胆怯买单!就是齐艾艾这种态度和这副说辞,才叫慕瑜下定决心要让他消失。

别人他都不怕,就怕慕瑜。

因为他知道,只有慕瑜,才能叫他彻底消失。

他厌恶又不屑地冷眼看愤愤在他膝盖下扭来扭曲挣扎的齐艾艾:如果不是慕瑜太爱你,因为你提出分手,和我闹翻。

竟然去找精神科医生阻止我再出现!我才没那闲工夫搭理你!慕瑜说了,只要你答应继续和他在一起,不离开他。

他就不让我消失。

等你什么时候同意和那傻帽交往甚至结婚了,我自然会放你回去。

慕瑜他为了我,想要让你消失吗?齐艾艾听到这儿,突然又哭又笑:他不是说你是他最亲近的家人,要永远和你共用一个身子么?这个傻瓜!说着说着,哭得更凶。

景寂把脸飘在她鼻子前,看着她哭哭笑笑,吵吵闹闹,本能地有些排斥进入她的身体。

这个女孩子,怎么看,精神都不正常啊。

而且还有一个人格分裂,随时玩精分、炫刺激的男朋友……真叫人头疼。

可她的魂丝……景寂咬咬牙,狠下决心闭眼投入了齐艾艾身上。

然后,慕珪傻眼地看着齐艾艾把自己哭晕了!第一百零一章 谈一场精分的恋爱(2)陈澜,带上药箱,到我坟区这栋别墅来。

别让其他人知道。

我没有受伤,是有个绝食的蠢货,把自己哭晕了。

你过来给她看看。

慕珪和好友陈澜通完电话,满不情愿伸出一只手,拎着齐艾艾的后衣领,把她拖到了客房,丢到了两米宽的大床上。

慕珪解开脖子上由慕瑜打得漂亮整齐的领带,丢到地上,踩了一脚,翻了个白眼:都要闷死人了!也不知慕瑜那家伙一天天地系成这样,怎么还没把自己勒死?他没系烦,我都解烦了。

趁着这次大谈判,得叫那家伙改一改诸如此类的坏习惯。

别墅里没有电视,也没有网络信号,慕珪百无聊赖地抱了本早年被他放在别墅里的科幻小说,看得入了迷。

……景寂附进齐艾艾身体里,发出声音要与她定契,提出帮她实现一个最迫切的心愿时,齐艾艾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她是听人说老掉牙的鬼故事,都要吓得尖声惊叫的人。

自己亲自体验了一把鬼上身,只是吓晕过去而没有吓断气,已经是很坚强了。

景寂把齐艾艾的神魂,拉入了她开辟出来的、依存在齐艾艾脑海中的小空间,和她对话。

你、你是哪家的鬼?为、为什么不、不投胎?附到我身上,做、做什么?齐艾艾的神魂,对着魂体发光、一看就不好惹的景寂,都要萎靡缩成一团了。

你不必害怕,本尊不是鬼,也不吓人。

你把我当成……当成机器猫就是了。

景寂想起她在南曦的电脑里看过的一部被她收藏的动漫,觉得自己和机器猫的角色很接近,都是帮人实现心愿的小天使。

齐艾艾小时候最喜欢看哆啦a梦了,听景寂这么一说,瞬间不那么紧张和惧怕,还偷偷睁着一双大眼睛打量她。

看到景寂的残魂虽有团淡淡的光晕,但其实和正常人没差别,甚至比正常人美了一百个度后,颜控齐艾艾转着一双星星眼,目不转睛地凝看景寂:你长得真美!比我见过所有人都迷人!鬼都长你这么好看吗?我看那些鬼故事和电影,鬼都长得很狰狞很血腥的。

景寂叫她说得无语:这种孩子还真是傻白甜啊。

景寂不想和她纠结美丑和鬼神的话题,直接问她:此刻,你最想我帮你实现、最迫切的心愿,是什么?齐艾艾默了默,严肃地问景寂:真的什么愿望都可以吗?用你们的话说,要三观较正,不违背常理的才行。

这个世界十分有规则,天道盯得很紧,她不能动用哪怕千分之一的魂力,否则很可能被天道规则抹杀。

不能用魂力,意味着景寂这个残魂,连普通人都不如。

至少普通人能独立存在,她若不附在齐艾艾身上,离开她超过十二个时辰,就得魂飞魄散。

我是一个三观特别正、特别胆小怕事的人,不会让你做违法乱纪、为非作歹的事儿的。

齐艾艾扑闪着大眼睛卖萌:我就是想请你帮我把慕珪引入正道,别让他欺负我。

我也不想整天被他带着去混黑帮、夜店、地下赌场、被人拿刀拿枪追杀什么的。

我想和他和平共处,同慕瑜甜甜蜜蜜谈一场正常的恋爱。

之前我们本来好好的,后来被我偶然发现了慕珪的存在,他就开始欺负我了!因为怕他,让他带着我去那些不正紧的地方,连累了我的名声,让我被小区的人和亲朋好友指指点点,我爸妈生气极了,不让我和慕瑜交往。

我也是被他们逼得没办法,才忍痛对慕瑜提出分手。

我真的很爱慕瑜。

我不想和他分开!慕瑜为了挽回我,都狠下心要让慕珪消失了。

他比我所能想象的还要更爱我。

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更喜欢我,也更讨我喜欢的人了,我一定要和他结婚!只要神仙姐姐你帮我摆平慕珪,别让他犯浑连累我们就行了。

齐艾艾已经很自来熟地飘到景寂面前,挽着她的手臂蹭她,还改口喊她神仙姐姐。

景寂看向她的眼神很柔和:这小家伙天真归天真,是真的善良。

不想让男朋友失去被他当做亲人依赖的另一个人格,宁愿逼着自己勇敢起来,面对顽劣的慕珪。

慕珪从前那么欺负她、捉弄她,她也没想着欺负回去,给自己出口气。

只是拜托她把慕珪这个混。

黑。

份子引入正途,让他和她和平共处,不要再吓她。

一看齐艾艾就是那种幸福的家庭娇养出来的孩子,纯朴良善,乖巧可爱,嘴甜得讨人喜欢。

景寂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么命途坦荡、生活幸福的有缘人,不需要她出手帮她虐渣、复仇什么的,她有些英雄没有用武之地的遗憾和不适。

不过,这样也好,她能有更多的时间修炼了。

这么一想,她回齐艾艾:我能帮你。

只是我们需要订立一个契约,这样我可以控制你的身体,在你有危险或者害怕时及时出现,帮助你。

那你会霸占我的身体不还给我吗?会不会用我的身体做坏事?齐艾艾突然想起,她还没问景寂为什么能进入她的身体,又为何提出帮她实现心愿。

神仙姐姐,那么多人,你怎么偏偏找上我了?你说帮我,我是不是要付出什么代价,比如短命什么的?那我可不要!其实,想想,慕珪也不是完全无可救药,只要她勇敢些,不怕他,他欺负她,她就去找慕瑜告状,慕瑜总有办法制住他的。

景寂察觉到齐艾艾的想法,脑门一凉,解释道:因为你身上有我的东西,我是寻着那东西的气息找到你的。

你天生便与有缘,我……景寂三言两语把她的过往同齐艾艾说了,再三保证,她帮她对她是无害的。

只要实现心愿后,齐艾艾自愿让她取出镶嵌在她体内的她的魂丝就行。

她还告诉齐艾艾,等她取走魂丝,她就不会经常在晚上做梦,梦到妖魔鬼怪了。

齐艾艾经常在晚上梦到千奇百怪的妖魔鬼怪这事儿,只有她和她的父母,以及少数几个心理咨询师知道。

连她最喜欢的慕瑜,她都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他们就分手了。

听景寂这么一说,齐艾艾的戒备心松了一半,她比较倾向于相信自己身体里多了景寂的那样东西,才害她常常晚上睡不着。

她就说嘛,她这么开朗乐观的姑娘,也没什么精神压力,怎么会一直做那些可怕的噩梦,弄得她怕鬼、怕死人怕得要死。

她定定看着景寂的眼睛,只看到真诚和善意,没有阴暗和算计,权衡半晌,她才松口:好吧。

要是你能保证让我摆脱那些可怕的噩梦,让慕珪与我和平共处,叫我可以放心嫁给慕瑜。

我就答应和你定契。

行。

一言为定。

你把手伸到我手心,让我握一下即可。

景寂动作利落地同将信将疑的齐艾艾定下契约,两人正式共用一具身子。

她还让齐艾艾试验了几次,确信只有征得她的同意,她才能获得她身体的控制权。

第一百零二章 谈一场精分的恋爱(3)这样让齐艾艾更有安全感,对景寂愈发亲近。

她反复试验多次,发现只要她不点头,景寂就没法对她做什么,觉得格外满意。

顿时笑眯眯地又贴到景寂身上。

嘿嘿。

神仙姐姐。

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耶!以后到了晚上慕珪出来时,我不想面对他,就让你出去见他好了。

这样我也不用一直提心吊胆了。

只是他人很坏的。

神仙姐姐你同他在一起,不能像我一样任凭他为非作歹。

你要严加管教他,把他教导成一个正直青年,让他找一份正经工作,别去混。

黑了。

那样好危险好恐怖的。

搞不好会被警察抓住判刑!那不是要连累死我家慕瑜吗。

慕瑜那么正经温和的人,可不能去牢房那种坏人集居的地方。

他一天都待不下去,会像我被慕珪关起来一样崩溃的!知道了。

景寂觉得齐艾艾很像她从前还是修士时在修真凡界的一只灵宠,白白嫩嫩,乖乖巧巧,又懂事又体贴,可惹人怜爱了。

她伸手点点齐艾艾粉嫩嫩的鼻尖:我既然已和你定契,便一定会完成你的心愿。

慕珪那儿,以后你都不必担心了,我会把他教好的。

嗯!谢谢你,神仙姐姐!muamua~~齐艾艾抱着景寂撒娇。

景寂推了她一把:快回魂,你已经昏迷了一个多小时,不能再留在这儿了。

以后没人时你若是想我,再找个清净无人的地方睡觉,溜进来和我说话就是。

好哒!拜拜咯!神仙姐姐,我会再来看你的!齐艾艾的神魂蹦跳着回归原位了。

景寂眉眼带笑地一直看着她消失: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太会讨人喜欢了。

那样怯怯乖乖的,让人看着就想欺负。

想来,慕珪也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才一直捉弄她,吓唬她。

不过,这孩子也是,那么多正常人不找,偏偏找上慕瑜这样一个双重人格者。

自己胆子奇小,又受不了刺激和危险。

叫慕珪吓吓关关的,难怪我刚见她时,她那么歇斯底里,和神经病没两样。

语罢,景寂通过齐艾艾的五感,感受着外面发生的事儿。

这是定契时她特别施加的一个小手段,能把宿主的身体当容器,看到和感受到她所经历的事儿。

这是她为了保护齐艾艾、防止意外弄的。

之所以瞒着齐艾艾,是怕那姑娘没法接受自己被人一直由里到外地监视着。

现代世界人人都讲究**和尊重,她这样做,确实侵犯了齐艾艾的人权。

可这也是逼不得已的法子。

慕珪是个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连累到和他走得很近的齐艾艾。

南曦从前存在电脑里的小说里都写了,混黑的主角都有心狠手辣的仇家,最喜欢绑架勒索,找人殴打、还有那什么女主角。

景寂不想齐艾艾这个胆小怕事的单纯孩子,经历那些被人们普遍认为极其可怕的事儿。

所以,她才骗齐艾艾,说没有她的同意,她就没法取得她身体的控制权。

还骗她,只要她不想让她知道、看到什么事儿,她就没法得知。

景寂想着,她也不是偷窥狂,不会一直监视齐艾艾,只是在她感觉不情况不对劲时,才会这么做。

她对齐艾艾撒的,是善意的谎言。

这么一想,她就完全心安理得了。

景寂看到慕珪请来一个叫陈澜的美女医生,给齐艾艾看诊,喂她喝药,给她打针输液什么的。

她听到那美女很是熟稔地问把眼睛都要粘到科幻小说上面的慕珪:你干嘛把这个小女孩儿单独关到这儿来?你都多久没来这栋别墅了。

我还以为你要把这儿荒置成鬼宅,便宜对面坟山上的那些鬼了。

诶,慕珪,什么时候你也做起了绑匪?还有你那张脸,怎么叫人给挠成这样?你对人家小姑娘用强了?要不要我帮你处理一下,看起来渗人的很。

不上点儿药,明天你都没法见人。

把药给我,我自己上。

慕珪丢下小说,抬眼对柔情绵绵地注视着他的陈澜道:这女人就是个麻烦精!她是谁,你没必要知道。

反正最多再过两天,我就会把她送走。

她和我们,不是一条道上的。

你别多问,也别多嘴。

我不想让外面的人知道她的存在。

要是让他道上的那些仇家知道齐艾艾和他关系亲近,一定会拿她开刀。

若这胆小的麻烦精出了什么事儿,到时慕瑜不和他拼命才怪!我瞧她也没什么大毛病,不用你一直守着。

我送你出去。

有劳你跑这一趟了。

说着,慕珪就拉开了客房的门。

陈澜立着没动。

她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他的脸,咱们都三个多月没见了。

大晚上的,我从市区开了两个半小时的车过来帮忙,累死了。

你也不请我喝杯酒,坐一坐?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好久没去赌场和地下拳场露面了?彪哥、阿斌他们都挺想你……我也很想你。

最近有件特别棘手的事儿需要我处理。

过几日等我料理好了,再去老地方找你们喝酒。

慕珪看齐艾艾的眼皮动了动,知道她快醒了。

他怕傻白的齐艾艾醒来,叫陈澜套了话去,便拉着陈澜的胳膊,强行把她拖出了门。

陈澜借势倚靠在他身上,任由他揽着她走,心里甜丝丝的:她还以为他金屋藏了娇,看来不像。

他对那女孩儿的态度,只有不耐烦和厌恶。

还丢下虚弱生病的她,送她出门。

看来,她完全不用担心那个脸生的乖乖女了。

陈澜自从三年前第一次在赌场,遇见坐在牌桌上运筹帷幄、谈笑风生、气定神闲的慕珪,就对他上了心。

奈何神女有心,襄王无梦。

这三年来,她明示暗示多次,慕珪这个榆木脑袋一直没什么表示,好像还没开窍。

不过,她不急。

她和他都还年轻,他也没有和除她以为的女子有过近的交情。

只要她有耐心等下去,总会让他主动提出追求她,甚至娶她的。

女人还是矜持些才值钱,才会让男人懂得珍惜与呵护。

景寂看到慕珪送走陈澜,关上别墅的门露出放松的表情,她轻挑娥眉:慕珪好像很怕陈澜知道,他只是慕瑜分裂出来的一个人格。

他同陈澜看起交情很不错,还向她瞒着此事。

慕珪似乎很不想让人知道他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只是一个只有在夜里才能出现的副人格。

或许,以后他再欺负齐艾艾,齐艾艾让她现身时,她可以用这个威胁他。

*****第一百零三章 谈一场精分的恋爱(4)慕珪!齐艾艾醒来,发现自己浑身酸软,头钝钝地疼,又有些晕眩,口干地不行,真是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加上视线里看不到一个人影,极其怕鬼,因为住在坟山对面联想更加丰富的齐艾艾,被自己的脑补吓哭了。

她带着哭腔哑声喊慕珪:你在哪儿?快进来!我害怕!呜呜呜!别哭了,吵死啦!慕珪虽一脸不耐暴躁,却还是加快脚步走进客房,给齐艾艾壮胆:你都二十四岁的人了,还怕鬼怕得直哭。

我家四岁的侄女贝贝胆子都比你大。

你可真出息啊!齐艾艾。

反正我从小就怕这些。

改不了了。

你别走!齐艾艾壮着胆子伸手去抓慕珪挽起来的衬衣的袖子,叫慕珪无情地一巴掌拍落:你当我是谁?本少爷的袖子,是你能碰的?你不说话的时候,和我家慕瑜没区别。

本来你们共用一个身体,我一时没分清也是正常的。

齐艾艾气鼓鼓地冲慕珪哼了哼:你不愿意就算了,干嘛打我!慕瑜从来都舍不得动我一根手指头……闭嘴!我不是慕瑜。

你别拿我和他相提并论。

慕珪恼怒地斜乜齐艾艾,再说一句,我马上把你抱上车,载你去对面坟山过夜。

齐艾艾瘪了瘪嘴,不说就不说。

对了,我答应你和慕瑜复合,你明天一早就把我送回家啊。

我想我爸妈了。

他们肯定特别担心我。

还有我公司的同事们。

哎,我失踪了三天,他们肯定特别惊慌。

有没有人报警找我啊?要是警察查到你头上,把你当成绑匪抓了,咱们慕瑜可怎么办……你再不住口,咱们坟山去。

慕珪真是对话唠的齐艾艾忍无可忍。

他完全搞不懂,为何慕瑜竟会觉着这样的齐艾艾无比可爱?然而,想到这女人是慕瑜的心头宝,只有她才能说服他改变主意,不让他消失。

如果不是他及时绑走齐艾艾藏起来威胁慕瑜,现在他恐怕没法像此刻这边任意行动。

慕珪按了按抽疼的眉心,告诉自己要有耐心:慕瑜同你父母和公司的人都说过了,他看你心情不好,出钱送你出去旅游,至少要一周后才回去。

那我的工作怎么办?一周那么长,领导肯定不准的。

他们准了。

你别问了!是不是真的很想去坟山睡觉?我们马上就走!不!我不要!我要喝水。

自己去倒。

我去主卧睡了,有事没事,也不准来打扰我。

否则……知道啦!哼!臭恶魔!这称呼我喜欢。

齐艾艾,臭恶魔祝你做个全是恐怖恶鬼的好梦。

哈哈!慕珪大笑着关上门离去。

徒留齐艾艾一人在屋里鬼哭狼嚎,又叫又跳的。

慕珪隔了两堵墙听到动静,边走边笑:她总是反应这么大,逗起来才有意思。

不过,齐艾艾这种女人,当小猫小狗逗着玩解闷还行,她那么蠢又那么胆小懦弱,连做他朋友的资格都没有。

后来,齐艾艾真的叫慕珪咒到,一闭眼,脑子里全是各种面目全非的恶鬼,她实在吓得睡不着,身体十分难受,精神极度疲惫,撑不下去,把身子换给了景寂。

自己以神魂状态跳进了景寂在她脑海里开辟出来的小空间,总算摆脱了恶鬼的纠缠,快快乐乐地在里面睡熟了。

景寂一控制齐艾艾的身子,就拔掉了手腕上的针头,她不习惯输液。

那种冰寒的液体流进身体的感觉,她很不排斥。

反正齐艾艾的身体也没什么大问题,她就是饥饿、惊吓过度,有点儿营养不良、神经衰弱和轻微贫血。

不用输葡萄糖,自己慢慢食补,用不了多久也能好。

……第二日早上六点,慕珪就踢开了齐艾艾的房门,很不绅士地掀开被子,将熟睡的景寂拉着坐起来,劈头盖脸丢给她一堆衣服,催促她:赶紧把衣服换好,半小时后我们出发。

他啧啧皱眉看着面容憔悴又浑身脏兮兮的景寂:你这模样,简直是在侮辱我的眼球。

我先载你去整理整理你这张脸。

否则慕瑜见了你这副鬼样子,还不和我闹。

现在还是初春,早间温度挺低,没有被子的遮挡,冰凉的冷空气令景寂几乎是秒清醒。

她先把盖住她脸的衣服扒下,眯眼看了看,里里外外,从内衣到呢绒外套,全部都有,难怪那么重。

压得呼吸不适。

她昂首瞅了瞅斜靠在壁式衣柜门前,瞪着眼睛盯她的慕珪,他今天和昨晚西装革履的精英形象迥然不同。

上身穿着一件满是银丁和骷髅头的黑色夹克,里面配了件白色迷宫图案的t恤,下面配一条修身复古蓝牛仔裤,脚踩一双帅气的黑色马丁靴。

他还将慕瑜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打乱,额前的头发还分别挑染成红黄紫绿白五种颜色,弄了个景寂欣赏不来的漫画boy造型,一副酷霸狂拽的样子。

景寂看到他用鼻孔招呼她:哼!你再不换,今天就别回去了。

我看你似乎很喜欢对面的景致,想在这儿多住几天的样子……我倒是很想送你进坟墓住住。

景寂也是有起床气的。

大冷天睡得好好的,无端被人掀了被子冻醒,还叫人拿衣服打了脸,把你当小猫小狗对待,一副看你不起的样子,谁都得生气。

低气压瞬间笼罩在两人周边,慕珪抖了抖脚:齐艾艾,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有种你再说一遍……啪的一声,一件呢绒外套打在他脸上,堵住了他的嘴。

将他的暴脾气全部释放出来。

慕珪一手扔掉衣服,两个箭步上前,就要拉着景寂的胳膊,把她拖上车,送去坟山,让她好好反省。

如果她不是女人,就凭着这一件打脸的衣服,他就能揍死齐艾艾。

慕珪震惊地发现,他居然拖不动齐艾艾那个才九十多斤的瘦小鬼!他可是在比武擂台上,连三百多斤的胖子都能甩飞的人!怎么可能连个弱鸡一般的女人都拉不动!慕珪两只手一起上,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哼哧哼哧地死命拽景寂。

景寂默默运气,钉坐在床上,我自岿然不动。

任凭慕珪怎么拉,也拉不动她分毫。

怎么可能?慕珪努力了半天,景寂还是老神在在坐着,连一分都不曾移动。

他额间的汗珠,滚滚而下,流进了他漂亮的墨色眸子:齐艾艾,你昨晚偷吃了千钧石么?还是被鬼压身了?诡异,太诡异!我可不是齐艾艾。

我是她分裂出来的另一个人格,景寂。

景寂眼不眨脸不红地瞎掰,这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合理地解释她存在的借口。

齐艾艾叫你关在这儿吓得半死,她精神崩溃,就分裂出我这个人格来帮她对付你。

慕珪,我警告你,以后不准再欺负齐艾艾,逼她去她不想去的地方,让她做她不愿的事儿……哼!那又如何?景寂,呵呵……你还能打我不成?慕珪根本不信景寂能把他怎样,他拽拽地斜眼晲她:齐艾艾那种弱鸡分裂出来的人格,老子根本不看在眼里……第一百零四章 谈一场精分的恋爱(5)慕珪的大话还没吹完,转眼就叫如电般站起的景寂,伸出一只手拉住他t恤的领子,横空将他举了起来,甩翻在床。

这个世界怎么了?这个女人变异还是疯魔化了?他还没有回过神,景寂的膝盖已经抵上他的心口,压迫得他呼吸不畅。

诡奇的是,任凭他怎么用力挣扎,也撼动不了景寂分毫。

倒是心口处的力道越来越重,迫得他呼吸困难,脑子晕又蒙:见鬼了吧这是!齐艾艾那种胆小鬼,怎么可能会分裂出这种强到可怕的人格?!可这女人除了长相、身材和音质与齐艾艾一致,其他方面:性格、说话语调、气势、气质、身手……可谓是天差地别。

如果她不是齐艾艾分裂出来的人格,那她就只能是鬼了。

呵呵,这是科学世界,大白天的,怎么可能有鬼?该死的!要是他知道齐艾艾被逼急了会分裂出这种人格,他怎么也不会把她独自关在这里!他在临市还有一间慕瑜不知道存在的高级公寓,要是把齐艾艾关在那儿就好了。

慕瑜恼怒地拿手推景寂的膝盖:放……开……首先,答应我不准再吓唬欺负齐艾艾。

其次,跟我说话时,你最好换一种语调和态度。

我不指望你能有多恭敬,至少要温和有礼。

我这人向来是别人对我如何,我就加倍对他如何。

明白了么?请……松……脚……慕珪憋屈地红脸道。

还欺负齐艾艾么?景寂没有松开,反而不耐地加重一分力道:我不想再和你说第三遍。

不……了……咳咳……空气愈发稀薄,比他从前在地下拳场擂台上和最难缠的对手对打,叫人死死扣住脖那会儿子还难受。

好像就差一步,他就没命了。

那时他被人制住还能反击得胜,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对方出手的套路、弱点和破绽。

可眼前这个景寂,他却是一点儿都看不透,她忽的蹦出来,浑身都是谜。

不得不承认,对上她,他毫无反抗之力。

真叫人憋屈啊!他慕老大何时叫女人这样逼压过?叫他那些小弟知道,还不笑破肚皮!聪明人能屈能伸。

景寂是吧?给他等着。

等他钻研透了她,看他不剥了她的皮!真是只桀骜的小兽。

景寂拍拍屈辱地死死瞪着她的慕珪的脸,轻扯嘴角:记住你的承诺。

若是违背,惩罚可不是这么轻了。

现在我要换衣服,你退下吧。

她松开脚,跳下床,穿着纯棉的睡衣,踢了踢腿,又伸了个懒腰,活动开了。

刚刚那个震慑慕珪的下马威,她也是费了很大的劲才使出来。

若慕珪再坚持一会儿不屈服,等她耗尽力气,到时他们的处境就得对调。

还好,他是个识时务的聪明人。

景寂侧头看躺在床上默默用不明含义的目光审视她的慕珪,凶巴巴道:还不走!想挨打么?……慕珪咬牙,揉着闷疼的心口,含恨把门甩得震天响走了。

景寂不想和手下败将计较,也就大度地原谅了慕珪的失礼。

其实是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同慕珪计较了。

齐艾艾这具身子从小缺乏锻炼,柔弱又有些气虚,方才能使出那些劲,已经是极限了。

景寂将魂识探入她开辟出来的那个小空间,齐艾艾正打着小呼噜睡得正香,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想来也是她这几天没休息太累了,也就任由她睡。

自己拿起衣服,去浴室洗了个澡,吹干头发,换上干净的新衣出门。

全程只用了三十五分钟。

比起一般女孩儿,效率不可谓不高。

然而,慕珪却很是不满:你超时了。

景寂,我希望你有点儿时间观念。

景寂晃了晃拳头。

慕珪差点儿没吐出一口血:这个死女人!总有一天,等他能打赢她……呼呼呼!深呼吸,你要冷静,慕珪。

下次醒来就去地下拳场打擂台,苦练身手。

还得去健身会所加强运动量。

他一定要用武力压倒这个景寂!让她跪在他脚下,给他唱征服。

慕珪握紧拳头,捏着车钥匙率先走了,给景寂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他是身材颀长略清瘦,肩宽腿长腰细,是典型的倒三角身材,哪怕是背影,也是很有几分看头的。

景寂学他第一次见齐艾艾那样,轻佻地对着他的背影吹了个口哨:哟!身材不错嘛,小哥。

转个圈给我看看。

慕珪脚下一踉跄,差点儿被摔个狗啃屎。

他居然叫女人调戏了!从来都是他调戏女人的好吗!他羞恼地微红着脸,回头甩了景寂几个眼刀,踩着重重的脚步,走得更快了。

景寂莞尔,捧腹笑了两声,小跑着在车库追上他。

俩人上车,往市区驶去。

今天是周六,进城的人特别多,他们七点半时从绕城高速上开始堵车,一直到九点,才蜗牛一般蠕进q市二环一家著名的女子会所。

慕珪把车开进地下车库时,开始头晕,他感觉慕瑜要醒来,控制这具身体了。

可不能叫慕瑜那护短的家伙,看到齐艾艾这丑陋的乞丐样子,不然,他还以为他怎么欺负她了。

慕珪咬牙死撑着,把会员卡丢给齐艾艾:你去一楼前台刷了卡,自然有人带你去做造型。

做完就原路返回。

我在停车场等你。

景寂看了看面色奇差的他,关心问道:你没事儿吧?要去医院吗?慕珪哼了哼,这是打他一棒子,再甩一个甜枣么。

他才不吃她这套!他转过头背对她,没搭理她,放下车背,闭上眼睛假寐。

景寂叫他无视,也不多问。

她开始查看齐艾艾的记忆,从中知道,每次慕瑜和慕珪人格要变换时,都会出现这种现象。

她不想叫其他人发现她的存在,尤其是慕瑜。

慕瑜可比齐艾艾和慕珪都要精明,她和齐艾艾协商好的那套人格分裂说,不一定能说服他。

他知道她的存在后,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还难说。

景寂拿着卡快步走了,想着等进去会所,就把齐艾艾弄醒。

她的男朋友,还是她来应付比较好。

……慕瑜醒来,发现自己心口疼得厉害,仿佛叫人用巨石压过。

他眉头紧蹙:慕珪那家伙,又跑去打擂台遇上高手,叫人收拾了吗?他把小艾关起来,自己还有闲心去比武,个混球!活该被人揍!只是,要是疼的不是他,他会更高兴。

轻轻按揉心口片刻,缓过劲来,慕瑜才有闲情打量四周,这个停车场他好像没来过。

他打开车上的导航,发现记录一片空白,显然慕珪已经事先清理过了。

第一百零五章 谈一场精分的恋爱(6)该死的!你究竟把小艾关到了哪儿?!慕瑜烦躁地用力捶了一下方向盘,不小心打住喇叭,一声比一声的嘟嘟声吵得他头疼。

他拿起车钥匙,打开车门下去,发现肚子饿得厉害。

周六他不用上班,女朋友又找不到踪影,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不如先出去随便转转,填饱独子再过来开车回家看报表。

……这边,某高级会所的二楼贵宾室中,怎么叫也没有叫醒沉入梦乡的齐艾艾的景寂,叫七八个奇妆异服的人团团围住,他们殷勤地向她推荐各种她听不懂的服务。

那些人自称是什么发型师、化妆师、按摩师、美甲师等等,问她想先跟谁走,从哪儿做起:头发、身体还是手、脚?景寂很晕很蒙,这有什么区别吗?她从来不知道女人的保养和修饰,还有这么多说法和讲究。

她是青春常驻的神仙,一直都那么光彩靓丽,根本不需要考虑什么保养修饰的。

但齐艾艾确实需要。

随便。

齐小姐,那我们就自由发挥了。

保证最后的效果,一定让您满意。

那八人中的发型师,早就忍不住景寂那凌乱伤眼的鸡窝发型,拉着她直接去做美发。

其余人都散开,下去做自己的事儿。

美甲师直接把工具搬到了美发室,景寂做头发的时间里,她把她的十个手指甲和十个脚趾甲画得十分精致漂亮,色彩搭配很和谐,景寂很喜欢,在平板电脑上对她的服务评了个特优。

那个发型师,叫景寂很不满,做什么都慢。

洗个头要近半小时,洗完又要抹什么氨基酸、护法精华素什么的,耗时十几分钟,还要按摩二十分钟。

洗完头出来,他还说要先给景寂修修发梢,然后烫一个什么好莱坞著名女星的最受欢迎的发型。

景寂不懂那些,任由他弄。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光他给她修发梢、裹上发卷开始烫头发的时间,就能长达一个小时!美甲师在这段时间里,已经利落地给她做完手指甲和脚趾甲的美甲了。

这乌龟发型师必须差评!浪费了上仙太多宝贵的时间!景寂烫到一半,看到墙上的挂钟,发现都已经十二点半了。

她忍无可忍,叫发型师给她撤了卷,洗了头,把头发吹直,直接出了会所,往另一边的百货公司去。

听说那里面有卖吃的,直接刷慕珪给的卡就能买。

上仙都要饿死了,她想吃饭,她必须要马上吃饭。

景寂踩着高跟鞋走到百货公司一楼,看到有卖鞋的,直接买了双运动鞋换上,脚总算舒服了。

她恨恨地把慕珪给她买的中看不中用的高跟鞋丢进垃圾桶。

继续顺着人群坐上扶手电梯往楼上走,走到三楼,经过一家服装店,她看到试衣镜里自己的裙子和运动鞋怎么看怎么别扭,完全不搭,又叫导购小姐给她挑了一身休闲装换上,照旧刷慕珪的卡。

话说,刷卡可真方便啊。

以前她在仙界要在拍卖会上买什么,都是丢乾坤袋的,一个又一个。

虽然乾坤袋也很小,可以一起放在乾坤镯里,也没什么重量,但总归不及这信用卡便捷好使。

慕珪给她买的那条长袖及膝裙,她还是很喜欢的,没舍得扔,叫导购小姐给她叠好装入购物袋,在好心的导购小姐的指路下,坐上电梯,直奔五楼去用餐。

不管身处哪个世界,买东西总是会叫女人心情愉悦。

尤其是花的还是冤大头的钱。

景寂满脸带笑地坐上电梯,一直到她出了电梯,开始循着空气中的香味和比看各家的海报,挑店铺、选食物时,心情都无比轻快。

景寂上仙虽饿,但用食还是很讲究的,要色香味俱全的她才吃。

她初来乍到不熟悉,自然要多看看闻闻了。

直到她看到满脸惊喜的慕瑜,站在人群的对面,叫着齐艾艾的名字狂奔向她。

居然在这时见到了最不想见的人,真是歹运!慕瑜看到心上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别提多惊喜多激动。

他无比庆幸自己因为在美食这层楼触景生情,想起以前和女友出来吃东西的事儿,一时舍不得离开,回自己那个冷冰冰、空荡荡的家。

就是这么一怔忪停留,他的心上人就那么从天而降,神奇地出现在他面前!小艾!我终于找到你了!慕瑜不顾旁人的视线和指点,满足抱着浑身僵硬的景寂,把脑袋埋在她的肩膀上,喟叹一声:看到你安然无恙,我总算活过来了。

你不知道,慕珪藏起你来的这几天,我有多害怕!他一向任性妄为,出手没轻重。

他除了把你关起来,有没有打你骂你?他是不是没给你饭吃?瞧你瘦成什么样了,脸色也很苍白。

肯定吃了许多苦头!光是想想,我就心疼得不行。

对了,他究竟把你藏哪儿了?我找人翻遍q市,也没找到你。

慕瑜絮絮叨叨半天,没有得到女友一句回应,他家小艾一生气就不爱说话。

他心里一咯噔,小艾,你不理我,是因为慕珪,在埋怨我吗?景寂还在凝神叫睡得像死猪一般的齐艾艾,没有搭理慕瑜。

慕瑜因她的沉默而心凉,继而生出无限的恐惧。

齐艾艾面对他,不仅没了从前的爱慕和热情,连抱怨和责骂都没有,仿佛他是一个不相关的路人。

他完全感觉不到她对他的爱和在乎。

慕瑜是真的恨死慕珪了,他双手死死抓着景寂的手臂,恳求道:小艾,你别不理我,好不好?我知道,是我不好!咱们这就去找精神科医生、心理医生……不管找谁,一定会让慕珪消失的……景寂下狠手拧了齐艾艾一把,终于把她弄醒了。

齐艾艾一醒来,就看到自己想念多时的男票,眼睛一亮。

她听到慕瑜一脸痛苦地说要让慕珪消失,连忙道:不用了。

他是你的亲人,我知道你舍不得他。

他要是不见了,最难过的还是你。

再说,他还没坏到要消失的地步。

可她想起这几天的遭遇,实在咽不下口气,可怜巴巴地抱着偷偷松了一口气的慕瑜,开始诉说自己的委屈:阿瑜啊,你不知道这几天我过得多惨……虽然她碍于男票,不能叫慕珪消失。

可叫她放过慕珪那个坏家伙,却是不可能,眼药是一定要上的。

得让男票硬气起来,下定决心严格控制他出现的次数和时间,不叫他嚣张。

第一百零六章 谈一场精分的恋爱(7)齐艾艾说着说着,围观他们的群众越来越多,好多人指着他们说说笑笑。

她脸皮薄,把脸埋在慕瑜温暖坚实的胸膛,小声嗫嚅咱们走吧。

好多人在看我们呢。

好,我们回家。

慕瑜紧紧地搂着的肝,温煦地笑着挤开人群,带着齐艾艾先到负一层的超市,买了许多她喜欢的食材,打算一会儿回家亲自掌厨,给女友烧一桌子好吃的,给她压压惊。

至于慕珪,等他安抚好女友,攻克了未来岳父岳母,把名分定下,再和他慢慢算总账!那混蛋差点儿毁了他一生的幸福,不给他点儿颜色看看,他以后怕是会更加法天。

慕瑜的公寓在东二环,和会所相隔不远,他打开导航,只开了十几分钟就到了所住的高级小区。

因为他不像慕珪那么臭美,从来不去会所保养、打扮,也不关注这方面的信息。

平时也只总是在公司、公寓两个地方打转。

和齐艾艾交往时,两人偶尔还会逛逛商场、闹市,看看电影的,但也从不去高级会所。

所以,他们都不认识会所下面的停车场以及附近的路。

齐艾艾叽叽喳喳地和慕瑜说了一路的话,说她后悔和他分手。

等她吃饱,就带他回家,一起恳求她爸妈同意他们交往。

还说,不管多困难,她一定会挺,一定要嫁给他。

慕瑜心情澎湃地听着她脆生生的话,只觉的小女孩儿贴心可爱到不行!他的心脏,都要叫她那番话弄得罢工了。

如果不是还在路上行驶,骤然停车容易引发交通事故。

他真想马上停下,抱着她,狠狠亲她,恣意怜爱她。

把他对她的想念、喜爱和疼,全部化为实际行动,告诉她。

让她能更加深刻地感受到她对他的重要性。

景寂没兴趣听人家小情侣的私房话,她再三叮嘱齐艾艾一定不要说漏嘴,绝不能把她的存在告诉慕瑜,得到齐艾艾的保证后,这才放心,断开和齐艾艾的神魂,默默地修炼了。

慕瑜喂饱齐艾艾的肚子后,终于忍不住,把人抱到房间,拆吃入腹。

从前慕瑜和齐艾艾交往,一直很克制,两人虽发生过关系,但他总是很照顾齐艾艾的感受,有时就算不满足,但只要齐艾艾说不喊停,他总会停下,去冲凉水冷静。

可这次他不想停,也不想冷静。

他和齐艾艾在最近一个月内,经历吵架、冷战、分手、一方失踪,种种波折摧毁了他的理智克制。

齐艾艾被慕瑜翻来覆去地压时,有点儿后悔。

她觉得还不够了解慕瑜,不该那么快就说要非他不嫁的。

她这么守信用的人,说过的话是不能反悔的。

可慕瑜的体力这么可怕,她承受不住啊!又一次高。

潮来临,齐艾艾都昏又叫慕瑜弄醒了。

她闭上眼哼哼唧唧,在脑中向景寂求救神仙,救命哇!慕瑜太可怕了。

我不敢面对他,你能代替我吗?不跳字。

……齐艾艾疯了吗?!她和男票恩爱,找她这个外人做甚?景寂白了她一眼,齐艾艾回过神,说了话,她连忙改口您能帮我弄晕他吗?我受不了啦!不能。

景寂一巴掌把她拍。

她开头的,趴着躺尸也要撑到底。

慕瑜女票竟然在两人甜蜜恩爱时走神,开始反思,是不是他还不够用力,让她投入不进去?于是,某人愈发力,齐艾艾恩恩呀呀,似哭又似享受,喊了一晚上,把嗓子都喊哑了。

慕瑜压着齐艾艾从三点半做到凌晨三点,努力过度,有些虚脱,最后抱着昏死的齐艾艾睡了。

慕瑜的精神和身体都很疲惫,抑制不住慕珪,叫精神抖擞、求胜欲旺盛的慕珪得了空子,抢走了身体的支配权。

慕珪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丢开怀里的齐艾艾。

随即,他捡起地上的浴袍披上,然后用单裹着齐艾艾,把睡死了的她拖到浴室,打开喷头,用冷水冲她的脸,把她弄醒。

发大水了吗?要淹死人啦!咳咳,救命!齐艾艾连连咳嗽多声,吐出一嘴冰冷的水,哆嗦着推开慕珪,缩到浴室的角落里戒备地看他你、你这个坏蛋,又想样?阿秋!齐艾艾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喷了蹲下身要问她话的慕珪一脸口水。

慕珪握紧拳头,隐忍地怒瞪她一眼,磨牙道景寂呢?叫她出来!我要把她带去地下拳场,上擂台和她堂堂正正比一场。

他沉睡的那段,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就算景寂再厉害,她用的是齐艾艾这个弱鸡的身子,再强也强不到哪儿去。

从前慕瑜身体也很弱,若不是他一直坚持锻炼和练拳,现在的身手,也不会这么好。

起初她以绝对强势重击的手段,唬得他不敢动作,多半是虚张声势。

他要验证一下,这个猜想对不对?若真如此……呵呵,他有很多手段等着那!他会让她明白,惹恼激怒他的下场,不是她可以承受的!齐艾艾冷得不行,拢着单一直打喷嚏,阿秋、阿秋、阿秋……地下拳场是地方?打擂台又、又是回事儿?是不是很危险?你不说清楚,我不会让神、景寂跟你去的!景寂本以为胆小的齐艾艾,会马上把她推出去面对她最怕的慕珪,没想到她怕得声音都在抖,还这么为她着想。

真是个讨人爱的姑娘。

某些时候,她还是很勇敢的嘛。

她不能叫她被慕珪欺负。

小艾,不用担心,你让我和他谈。

可是……我能应付的。

你累了,需要休息。

让我来。

我保证会没事的。

好吧,你那么厉害,都能把臭恶魔打得不能翻身,我你。

要是遇着危险,一定要先逃到安全的地方,然后报警……嗯。

好孩子,快睡吧。

景寂和齐艾艾调换后,忍着身体的各种不适,将全身残存的力气都集中的右手上,从慕珪手里抢过喷头,朝他脸上喷去。

呸!慕珪一手拍开景寂拿喷头的手,打了个冷战,伸手卡住她的脖子,眯眼看她你是景寂吧。

呵呵,突然这么弱了,你的力气,都去哪儿了?齐艾艾刚刚叫慕瑜弄得精疲力尽,你这时找我挑战。

啧,该是对多没信心呀。

景寂因呼吸不畅,憋红了脸,嘴上仍继续冷嘲嗤!你也就这点儿水平罢了。

亏我之前还高看了你。

第一百零七章 谈一场精分的恋爱(8)什么意思?!慕珪叫景寂嗤得怒火直冲脑门,他很不喜欢她这么轻视蔑视他,我怎么了?给我说清楚!你现在这种举动,不就是乘虚而入,以强欺弱么。

景寂可不想这时同这个令人头疼的家伙对上,以我现在这状况,和你对战,肯定会输。

阿秋……她抓起慕珪浴袍的下摆,擦去自己的鼻涕。

看他恶心得快要发飙,心里舒服多了。

揉了揉鼻子,接着激将他:你不就是看准我眼下虚弱得不行,想胜之不武么?自卑的阴险小人!自卑的阴险小人?慕珪听她前面的话,还反思,觉得自己这么对一个女人,确实有些不对。

可听到这句,他怒极反笑:嗬嗬,今儿我就叫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阴险小人。

糟糕,好像刺激过头了。

景寂心道不好。

慕珪拉起景寂,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地拖着她,去外面宽阔的客厅。

他丢开景寂,三两下移开沙发、茶几和餐桌,空出位置来当擂台,强行把景寂拖到中央,开始出招。

他的招式狠厉而毒辣,力道很大,显然是极怒状态下的全力而出。

景寂只咬牙勉强接了三招半,就叫他撂翻在地。

后背重重摔在木地板上的那一刻,景寂仿佛看到自己的尊严,叫慕珪摔到了污泥里。

这必须是景寂上仙一辈子的耻辱啊!她居然叫一个凡人打败!景寂的表情很精彩,看得用膝盖避开她胸前两团,竖着压住她心窝的慕珪朗声大笑:哈哈哈!要的就是你这种表情!死女人,你不是很能,很会说,很会逞威风么?你继续造啊!哈哈哈!动弹不了吧。

你也有今天……啊!慕珪才得意不过几十秒,就在阴沟里翻了船。

叫恼羞成怒的景寂挖掘出了齐艾艾这具身体的潜能,竖起膝盖,狠狠顶了他腹下薄弱的那处要害。

命。

根子差点儿叫人弄断,那种疼痛,没有经历过的人绝对想象不出,慕珪觉着他要疼死了。

啊,你……毒妇……好疼……慕珪哪里还顾得上收拾景寂,他双手捂着下面,痛得在地板上滚来滚去,一边呻。

吟,一边骂景寂。

景寂使出那最毒辣的一招偷袭后,整个人彻底虚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她直接累得晕死过去。

根本听不到慕珪的怒骂。

慕珪捂着下面,几乎泪流成河:他果然还是太单纯良善,这才叫那毒妇阴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弄坏那里。

要是以后都用不了,不说慕瑜会杀了他,他都想自杀。

虽然他以前只是吹口哨调。

戏美女,逗她们玩儿,没有真刀实枪地战过。

那也是因他没有遇到他的女神,这才为另一半守身如玉。

平时兴致来了,都是自己看片手动解决的。

如果早知它会有叫人弄毁的这么一天,他一定不那么挑剔。

他都二十八了,连个女人都没睡过,如果以后都不行,岂不是要亏死!万一哪天遇见想要和她结婚的女神,他怎么办?慕珪,你不能这么悲观,兴许它还能用。

赶快去找医生看看,尽早拯救,一定能恢复如常的。

慕珪自我激励了一番,忍着痛站起身,他换上一身宽松柔软的运动服,勾着身子出门,开车去了离慕瑜公寓最近的医院就诊。

慕珪打定主意,等他看过医生回去,一定要用冷水泼醒景寂,把她吊在天花板上抽她。

他已经不把她当女人了。

哪里有她那样的女人!比许多男人都狠毒、卑鄙、强大。

事实证明,把她当女人小瞧她,吃亏的只会是他自己。

碍于两次败在景寂手上所受的教训太惨痛,慕珪已经拿她当第一号敌手,准备和她死磕到底。

不把她彻底打趴打服,他的名字就倒着写!……陈澜开的是高级私人诊所,平时去她那儿就诊的,多半是道上混的大哥们。

她晚上十二点给最后一个患者清洗伤口包扎好,送走他,一个人待着,突然很想念慕珪。

她给慕珪打了七八个电话,一直都无人接听。

她索性开车去郊外坟山那儿的别墅,结果扑了个空。

她瞬间有些意兴阑珊,心里充斥着排解不掉的失落:他总是这样神出鬼没,联系不上。

她怎么就鬼迷心窍,非他不可了?明明她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陈澜自嘲地笑:或者她骨子里是个自虐的,就喜欢这样不把她放在心上的强大聪明的男人。

谁知回城路上,居然接到慕珪用座机给她打的电话。

怎么了?我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你在哪儿啊?陈澜听到自己的声音温柔又带笑,和平时截然不同。

她低低地笑出声,女人啊女人。

慕珪觉着给自己看诊的老医生不靠谱,都没有用医疗器械仔细检查过他那处,只切了切脉,就说没有大碍,连药都没给他开。

他想着陈澜是万金油医生,什么都懂些,又是老熟人,就算被她知道,也没什么丢人的。

所以,他才拿起医院前台的电话,联系陈澜。

我出门走得太急,没带手机。

慕珪瞟了眼用星星眼看他的两位年轻小护士,冲她们挤出一个干笑,转过身,把女孩子们兴奋的低呼声搁在身后。

我的身体出了点儿问题,来医院检查。

那老医生特别敷衍了事,我觉着他不靠谱,想着让你给我做个深入全面的检查。

你还在诊所吗?我马上开车过去。

什么问题?要不要紧?陈澜顿时急了,她一脚把油门踩到底,你又和谁打架了?伤了哪儿?我已经在绕城高速上,最迟四十分钟后会到诊所,你先去那儿等我。

嗯,伤势么,我不好和你细说,反正我觉着有点儿严重。

我先去诊所等你。

见面再谈。

慕珪挂断电话,礼貌地微笑谢过借电话给他打的两个护士姑娘,引得两个小姑娘红着脸要和他拍照留念,还问他是哪家娱乐公司的明星。

慕珪从不和人拍照,他谢绝了小护士的要求,快步离开了大厅。

因为走得太急,扯得他蛋。

疼。

他的存在,本就是慕家的禁忌。

中学时慕老头和阮漪发现他的存在,先是痛悔一番,抱着慕瑜哭了半天,然后就和他约法三章,让他掩藏好自己,行事要有分寸。

不管他做什么,都不能给慕家和慕瑜的名声抹黑,或者带来麻烦。

否则,他们会枉顾慕瑜的意愿,用尽一切办法,叫他消失。

第一百零八章 谈一场精分的恋爱(9)开车去诊所的路上,慕珪陷入了回忆。

这些年他虽然一直在道上混,准确地说是在**和地下拳场混,但一直都谨守着底线,没有犯过事儿。

有时事儿找上他,他也处理得很好,没有叫警察抓过。

一直活得,倒还算自在潇洒。

他喜欢打拳的痛快,也喜欢**的刺激,经常混迹**和地下拳场这两处。

不论随慕瑜到哪个城市,总是把那里的地下拳场和**摸得滚瓜熟,混成家里的后花园。

因为他出手大方,为人豪爽仗义,又有几分真本事,道上的人基本都给他几分面子,尊称他慕老大。

有几个拳击和**发烧友拜服于他超高的技术和实力,自发地投入他门下,给他当小弟。

他平时有琐事,都找他们帮着处理。

有时慕瑜需要打听从书面文书上看不到的重要消息,都是拜托他找道上的人打听的。

那时,他那些小弟,就会派上用场。

他和慕瑜一个白一个黑,一直配合得很好。

慕家的老爸、老妈、大哥和小弟,也都早就接受了他,把他当自家人。

甚至后来的大嫂在大哥的游说下,也把他当亲弟弟对待。

小弟慕珲是个贪玩爱闹的孩子,喜欢到处跟人疯玩,他好奇心很重,哪儿都想去,都想尝试,有时难免惹出麻烦,也都是他出手摆平的。

他和慕珲的关系,比那个总是对慕珲说教的慕瑜好得多。

他很庆幸,是慕瑜的次人格,才能有幸遇上慕家这样温暖开明的家人。

他一直都很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和关爱。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

他和慕瑜虽然感知不到彼此的记忆,但都像亲一般亲近。

两人经常还通过录像机和彼此聊天,互换消息,和彼此交流各自身边的趣事儿。

慕家人也很放心他们,不会过多干涉他们的私生活。

变故就出现在齐艾艾这个胆小鬼身上。

齐艾艾所在的公司,是慕家在市的分公司的一个合作企业。

慕瑜被慕大哥委任为分公司的总经理,这次来市,主要是负责提升分公司的业绩。

他刚来市时,都不熟悉,就挨着和每一家合作商、商、分销商见面谈判。

他第一次去齐艾艾所在的公司,就遇上她这个菜鸟被主管骂得躲在茶水间哭。

慕瑜一直都是谦和的君子,他对很有绅士风度。

受阮妈从小的教育影响,对女子一向很爱护,尤其是比他年幼的女孩子。

他碰上痛哭流涕的职场新人齐艾艾,好心安慰了她两句,又告诉解决她犯的,以弥补公司的损失。

本来,起初他和慕瑜谁都没在意齐艾艾。

这个胆小平凡的,因为那次慕瑜的心帮助,折服在了他的魅力下。

居然鼓起勇气,舍去脸面不要,也不知她从哪儿搞到的慕瑜的和公寓的地址。

最初是每天给慕瑜发幽默短信,聊日常,或者向慕瑜请教一些职场的问题。

慕瑜一个人在市也聊,觉得齐艾艾有趣,就和她聊上了。

然后两人相熟了,齐艾艾就天天一大早坐公车绕到慕瑜小区,陪他跑步运动,或者敲响他的房门给他送爱心早餐。

还很有心计地趁慕瑜不注意,拿走了他放在门口牛奶盒夹缝里的备用钥匙,去配了一把。

有时会趁慕瑜不在家,摸空偷跑到公寓给慕瑜做饭、洗衣、打扫卫生的。

因为她基本都是白天去的,慕瑜也没和他说,他开始不她干的这些事儿。

慕瑜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居然不觉得齐艾艾的行为有不妥。

他从监控里看到她的行为,觉得她很有趣,就任由她做为。

直到有一次晚上,慕瑜重感冒发高烧晕了。

换成他醒来,看到齐艾艾那居然打开公寓的大门进来,还用瘦小的身子,背着比她重几十斤的他,送他去医院。

那次他本来想报警的,但碍于受了齐艾艾的恩惠,就忍了她一次。

后来半夜慕瑜醒来,不知和齐艾艾说了,两人的关系突然变得很亲近。

然后,等他时隔一周再次醒来,就看到了慕瑜向他宣布他有女的录像!他法接受的是,那个叫慕瑜脸上露出、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温柔溺又幸福的笑脸的,居然是齐艾艾那个厚脸皮的蠢货!她根本就配不上慕瑜这样各方面都出众的天之骄子!他故意违背慕瑜的嘱托,叫齐艾艾了他的存在。

还总是吓唬欺负她。

他就是看不惯她抢走了本该和他关系最亲近的慕瑜,让慕瑜不再录制录像和他聊天,还努力压制他,减少他出来活动的。

因为他要把所有的,尽可能多的用来陪齐艾艾这个女!虽然慕瑜见色忘很可恶,但他的身体也是他的,他不能揍他出气,只好把火力集中向齐艾艾开。

他不找齐艾艾的麻烦,不吓一吓她,心里那口气也咽不下去。

后来,他也的行为不对,慕瑜也多次向他表示了抗议,再说,他也把齐艾艾收拾得差不多,想要收手了。

可齐艾艾那个胆小鬼居然听了她父母的话,流泪和慕瑜说分手,还哭着向慕瑜告他的状,说一切都是因为他。

他最恨的是齐艾艾说的那句,因为他,她不能继续和慕瑜在一起。

这句话让慕瑜情绪崩溃,第一次在录像里红着眼睛骂他,说要让他消失。

慕家其余的家人也从慕瑜那儿他做了,骂他恶劣,行事卑鄙,说慕瑜就不该一直放任他出现。

慕父阮妈和慕大哥慕大嫂,都打把他臭骂了一通,说他们支持慕瑜叫他消失的做法。

他被家人这么责骂,心里也很痛苦,给慕家唯一没骂他的小弟慕珲打,想寻求安慰。

可慕珲那小子居然不接他的!明显是生他的气,站在慕瑜那边了。

一夕间,他众叛亲离。

不知该如何是好。

等他再次好不容易醒来,找了个黑客小弟,从慕瑜的电脑上偷看到他的行程表,又翻他的屋子,找到了他找知名精神科医生和心理医生开的药,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为了,背水一战,守在齐艾艾后回家必经的路上,把她绑架,关到了坟山的小别墅里……慕珪没等多久,陈澜的车风一般刮到他面前停下,差点儿碾到他的脚。

他叫她吓呆,看着她慌慌张张跑向他,在他还没反应前,掀起他的衣服到处摸看,然后又飞快地摸他的腿。

行了,别摸了。

你弄得我很痒。

慕珪扭了一下身子,扯到下面,痛得他啊了一声,冷汗都疼出来了。

你了?陈澜刚松下的心因慕珪这一声痛呼,又重新提到嗓眼儿到底伤了哪儿?!快给我看看。

就是……慕珪看到陈澜妆容精致的脸,把话咽了,他居然忘记了陈澜也是。

只想到她是他的铁哥们儿了。

他扭捏问她你有没有相熟的擅长看男科的同行?男科?陈澜目光迅速往下,慕珪比她更快地抬手遮住的,他白陈澜一眼你往哪儿看?见多了纯爷们,和我们处久了,你是不是忘了是啊?你该不是有隐疾?你……不行吗?不跳字。

第一百零九章 谈一场精分的恋爱(10)陈澜突然想起慕珪虽爱逗女人,勾得那些女人迷他迷得不行。

每次在地下拳场和赌场,只要他上场,必定有无数女人围着他,为他疯狂欢呼尖叫。

他却没有和哪个走得近过,也没听和女人传过什么花边绯闻。

从前她以为他洁身自好,如今看来,怕是另有隐情。

这么帅气酷霸有魅力的男人,年纪轻轻的,还不到三十,怎么就不行了呢?陈澜你这是什么眼神和表情!谁告诉你老子不行的!老子行得很……慕珪想起如今痛得不行的某处,顿了顿,道:我也是着了那女人的道,叫她伤了。

我真的很痛,你到底有没有相熟的医生啊?要是没有,我去别的医院看看。

女人?伤了你?还是那里!陈澜顿时炸了,她把手包丢去砸慕珪的脸:混蛋!你背着我玩女人!玩出事故了才来找我。

疼死你算了!慕珪很不解:你发什么疯?你又不是我老婆,我玩女人干你什么事儿?不是,谁告诉你我玩女人了!老子是和那女人比试,她拼真本事拼不过我,就使阴招偷袭我……糟了,我走时那女人好像已经没了意识!该死的!他痛得都忘了,景寂和他一样,只是次人格。

等齐艾艾醒来,发现她叫他伤成那样,还不马上反悔,甚至怂恿慕瑜把他干掉。

还有慕瑜,要是知道他把她女人的身体搞成那样,还有他的活路吗?陈澜迷惑不解地看着慕珪扭着身子大步跑上车,发动车子嗖地射了出去,眨眼就连影子都不见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不对,那女人要是和他没一腿,他想起她昏迷,干嘛那么焦急害怕?好啊,慕珪你个贱男!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

从今后,我不会再放纵你了!陈澜冲着慕珪汽车消失的方向,喊了两嗓子。

惊动了诊所周围的住户,叫人骂了。

她看看腕表,都快七点了,自觉不算扰民。

于是火力全开,理直气壮地一一骂了回去。

然后恨恨跺了跺脚,转身开门进了诊所。

一边翻电话簿一边自言自语:贱男,给我等着!要让我知道你真的背着我,和别的女人有一腿。

看我不弄死你和那个贱人!喂,电子鼠吗?我是陈澜。

之前你来诊所包扎时,我听你说你那儿有最新的微型监控器,能录声音和画面的那种……对,就是连探测器都查不出的那款。

要来做什么?你管那么多做甚!给我准备五个。

我一会儿来你们店里拿。

陈澜冷笑着挂断电话。

她一夜不眠,却并不疲惫。

反而叫慕珪的话,刺激得精神奕奕。

她打开保险箱,拿了四五叠一万一叠的百元现钞,装入一个大包,拎着又出了门。

……慕珪风驰电掣回到慕瑜的公寓,看到景寂人事不省地倒在地上,浑身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身上的温度烫得不行,似乎连呼吸都变弱了。

我的天!他跪下。

身,又扯疼了自己,额头冒出几颗豆大的冷汗。

他咬牙把景寂抱了起来,放回卧室的大床,拿出慕瑜的衬衣和西裤,拔掉景寂身上的床单,闭着眼睛给她换上。

然后抱着她下楼坐上车,朝医院狂奔而去。

景寂迷迷糊糊间,感觉慕珪抱着她在跑。

不一会儿,叫他平放到汽车后座上,听到他反复对她说,景寂,死女人,你一定要挺住!别叫感冒打败了你。

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你不会有事的。

只是小感冒而已……他不知是安抚景寂,还是安慰自己。

景寂心说,你这个白痴,这可不是普通的小感冒。

老娘的体温,起码有五十多度,都要烧死了。

齐艾艾的身体底子本就不好,叫慕珪关了三天没怎么吃东西,已经很虚弱了。

再接连让慕瑜跟慕珪那么一折腾,没有挂掉都是因为她意志坚强,一直死撑着那口气。

她第一次发现,凡人生起病来,竟这么难受和可怕。

景寂在心里先骂了一阵慕珪,又开始骂贼老天。

要不是它太过分,在此界设定的天道规则太严密,逼得她不能动用魂力。

她景寂上仙何至于被一个区区感冒难住,弄得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

简直丢光了神仙的脸!幸好她的师门、友人和仇人都不在此界,没有熟人见证她的落魄不堪。

不然回了仙界,都不用出门见人了。

……同一天,魔都慕家三少慕珲好不容易摆脱家里人派去监视和限制他行动的保镖,又从一个哥们那儿借了十万现金,从大学偷跑出来,坐上出租车直奔机场,用兄弟早就帮他订好的机票,径直飞往q市。

他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

先是旷了太多专业课,和人去玩跑酷,不小心摔伤了腿,又遇上专业课的教授给他老爸打电话告状,说他再旷课下去,学校就得劝退了。

如此屋漏偏逢连阴雨,怎一个惨字了得。

他还伤着腿,就叫他老爸拿皮带抽了一顿。

他那黑心爸没收了他的手机、卡和车钥匙,把他断网断粮,关在家里饿了两天。

慕珲求饶都把嗓子求哑了,最后饿晕过去,才被释放,送去医院住了一周。

出院后,他就让四个人高马大、前侦察兵出身的保镖跟着,不能跟狐朋狗友一起玩,不能去跑酷、泡吧、赛车,甚至连电话和钱都没有。

除了教室和家,哪儿都不准去。

都要把他逼疯了。

这时,他居然听家里人说支持瑜哥去看精神科和心理医生,治好他人格分裂的病。

就因为他最喜欢的珪哥太过分,搅黄了他瑜哥的婚事,把他女朋友吓跑了。

当时慕珲听了,立马大骂一句我靠!开始替慕珪辩解:那女人随便吓吓就和他瑜哥分手,说明她不爱瑜哥,根本配不上他哥好吗!珪哥那么做,对瑜哥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早点儿试出那女人的真心,早分手再换个更好的新女朋友就是了。

做什么要让他亲爱的珪哥消失?!结果他这番论调遭到了全家集体的抨击,说他太过叛逆不懂事,叫慕珪带坏了。

如果不是慕珪替他遮掩,瞒着他们支持他,他也不会不学无术,玩得那么疯,不上课去跑什么酷,差点儿把自己摔死。

慕珲叫父母兄嫂一人一句,说得头晕脑胀。

他一个人自然不是全家的对手,但他绝对是站在他家珪哥那边的。

他只有一个念头:去q市保护他的珪哥。

所以,慕三少翘了课,在哥们的帮助下甩了保镖,一个人坐上了去q市的飞机,拯救他的哥哥慕珪。

第一百一十章 谈一场精分的恋爱(11)慕珲一下飞机,就借空姐的手机,给慕珪打电话。

结果自然没人接。

他退而求其次,给慕瑜打。

他对q市一无所知,没有相熟的人,总需要个向导,还需要住处。

好吧,也没人理他。

慕珲冲空气挥了个拳头:靠!靠!靠!这是出师不利么?他该往哪儿去?他家瑜哥在q市住哪儿来着?总不能去公司吧。

那不是自投罗网么!这次要被慕老头那个黑心爸抓回去,自由是不用想了,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不行!他冒着那么大的风险过来,不能这么快就灰溜溜地被抓回去。

怎么也得挨到他的珪哥安全了才行!话说他家那俩哥到底干嘛去了?怎么都不鸟他!慕珲习惯性郁闷地蹬了蹬腿。

啊!该死的,他忘了自己的腿还伤着,这下扯裂伤口,也不用苦恼,直接去医院吧。

他把手机还给那个看他像看神经病的空姐,问了她q市哪家医院的骨科医生好。

得了她的好心指导,他背着装了两本书和十万现金的包,去机场外坐了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慕珲在陆战军区人民医院的门诊部看完医生,因为没地方去,脚又不方便,索性厚着脸皮让医生给他开了张住院单。

他打算联系上他哥前,就住医院。

这样有吃有喝,有人照顾,有人陪聊,多方便。

谁知他竟会在住院部底楼大厅等电梯时,看见他心心念念、从来不懂怜香惜玉的珪哥,打横手抱着一个娇小玲珑、眉目清秀的女人!手上还挂了两大袋东西,一袋装的是住院所需基本日用品,一袋是医药用品,有输液瓶、针管、小玻璃药瓶什么的。

那模样,很有几分二十四孝男友的架势。

如果不是他家珪哥的脸色臭得堪比茅坑里的石头,显示着他浓浓的不情愿。

这任谁看了,都是贴心男友在细心照顾生病女友啊。

珪哥!珪哥!我在这儿!慕珲丝毫没觉着他大庭广众之下,高喊珪(龟)哥有什么不妥。

已经输了一上午药液,身上的温度略退了些,精神稍微好转的景寂,听到慕珲高喊珪哥,第一个噗嗤笑出了声。

她一手圈着不好好抱她,总想半路丢她下地的慕珪的脖子,阴阳怪气地叫了声:龟哥,噗哈哈哈!。

慕珪已经看到大厅内的行人驻足,看着他说说笑笑了,龟哥什么的,真是有损他黑。

道大哥的酷霸形象啊!慕小珲你给我闭嘴!慕珪忽略挂在他身上笑得花枝乱颤的景寂,大步走向慕珲,对着热情的他怒目恶语相向:你个小鬼不在魔都乖乖念书,偷跑来q市做什么?你的腿怎么瘸了?珪哥~~慕珲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可怜巴巴嘟嘴控诉慕珪:人家拖着伤残的腿,冲破重重阻碍,千里迢迢来q市,还不是为了你么。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景寂继续发笑:哟,这是在上演千里寻夫的戏码吗?她看过齐艾艾的记忆,知道现在很流行耽。

美,许多小说、电影等文学作品,都在描写刻画男。

男之爱。

寻夫?!慕珪和慕珲同时斯巴达了,红着脸冲景寂怒吼:你才寻夫呢!他是我哥(弟)。

慕珪直接松手,想把景寂丢地上,摔一摔她那个脑回路奇葩的猪脑袋。

景寂反应迅速地双手抱着他的脖子,把自己挂在他身上。

他和她胸口贴胸口,脸靠脸,姿势有些暧昧。

看得慕珲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脸上写满了这两人有女干情。

景寂和慕珪谁都没空注意他。

景寂是觉得自己的胸口叫慕珪的硬邦邦的胸膛撞得有些疼,她对于慕珪这个新鲜出炉的仆人很不满,对着他的耳朵磨牙:你敢摔我!想死么?!信不信我马上大喊一声‘这男人是精分’,找人去你常去的赌场和地下拳场,宣扬你只是个次人格的事儿!慕珪什么都没听到,他的心,跳得有些快。

不,是飞快!好像要挣脱束缚,跳出胸口的那种剧烈跳动。

那女人吐出的热气,让他的耳朵有点儿酥麻,那酥麻的感觉迅速传遍全身,令他手脚发软。

他这是怎么了?慕珪伸手扳开景寂环住他脖子的手,把她放在地上,然后自己后退一大步,戒备地看着她:你对我做了什么?是不是下了毒?下。

毒?慕珲的视线在景寂和慕珪之间来回转,这么快就从暧昧言情剧转向江湖仇杀剧了吗?这个世界变化太快,慕三少表示:他看不懂了。

景寂猛地被慕珪放在地上,头眩晕得很,她一手扶额,一手伸向他:毒你个大头鬼!还不过来扶我?慕珪的心跳变缓,手脚也有力了。

他眼里闪过一丝迷茫:没有被下。

毒吗?难道是下面那儿出了问题,会引发其他并发症?比如他的心跳失律、手脚发软。

要是我晕倒在这儿,明天你是次人格的事儿,就会传遍q市的赌场和地下拳场。

你信不信?景寂恶狠狠对他道。

慕珪听景寂三番五次威胁他,心里的怒火都要通过眼睛喷出来:死女人!我警告你,你别张口闭口次人格,你威胁老子还上。

瘾了,是吧?!信不信老子趁你病,分分钟要你命?我当然信。

你本身就是这样的小人。

我变成现在这样儿,是谁害的?景寂皮笑肉不笑:你不让我说次人格,我不说就是了。

等会儿慕瑜出来,我就让齐艾艾向他告状。

叫他瞧瞧,你把他的女人害成了什么样。

到时你就知道,慕瑜会有什么反应……景寂突然手脚无力站不稳,身子往后一仰,就要朝地面摔去。

慕珲伸手想拉她一把,结果某人速度比他更快地出手了。

他还没有消化掉景寂方才说话的内容,呆呆地看着慕珪重新臭着脸把她抱在怀里,我抱,我抱还不行么。

你是姑奶奶,你说什么,我做什么,行了吧!你要认清现实。

现在是你要依靠齐艾艾帮你说话,而齐艾艾很听我的话。

还有,你想向你道上的朋友,瞒着你身份的事儿,也得看我心情。

换言之,你得讨好我,为我做牛做马。

让我发善心揭过这一篇。

不然,往后你也别想出门晃荡了。

明白吗?景寂冷脸提醒态度恶劣、必须是差评的仆人慕珪。

慕珪咬唇隐忍地嗯了声。

慕珲挥手问他们:我有点儿晕,这位姐姐,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能解释解释么?齐艾艾不是他瑜哥喜欢的女人吗,这位气势很女王的帅姐姐说什么她是被他珪哥害成这样的。

然后她病成这样,同那个齐艾艾又扯上了关系……他好乱!谁来给他理理头绪呀!第一百一十一章 谈一场精分的恋爱(12)小弟弟。

不该你问的,不要问那么多。

人往往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明白吗?景寂厌屋及乌,对慕珲的态度也不好。

慕珲瘪瘪嘴,又可怜巴巴地看向慕珪:珪哥,这姐姐莫名其妙凶我做什么?快管管你的女人,正一正男人的威风啊。

他女朋友要是敢这样对他家人说话,分分钟骂她,或者当场甩了她。

她说得对!慕珪看着傻眼的慕珲,忽视他一脸你毁了我心目中珪哥高大形象的冤愤:你别多问。

慕珲是个大嘴巴,藏不住话。

他知道齐艾艾和景寂的事儿后,一定憋不住。

要是叫他的家人知道齐艾艾也有人格分裂症,肯定不会同意她和慕瑜在一起。

两个人格分裂者,怎么能愉快地谈恋爱?可能白天两人还是最亲密的人,夜间就成了陌生人。

这样,怎么组建稳定温馨的家庭?甚至给将来的小孩儿提供安稳健康的生活环境?一家有一个精分就够人头疼的了。

从前慕瑜也不是没谈过恋爱,但女方都因他性格善变,太过神秘,感觉看不透他,没有安全感,主动和他提出分手。

慕爸和阮妈因此很担心他的婚姻大事,有一阵,几乎每天带慕瑜出去相亲。

因为他和慕瑜都挺反感这种方式,故意使坏搞砸相亲,也在魔都打响了慕二少十足精神病,特别难搞的名声,令无数闺秀和家庭敬谢不敏,望而却步。

慕瑜这次被发配到q市,是家人对他们胡来的惩罚。

没想到他会在这里遇上自己的真命天女齐艾艾,想步入婚姻的坟墓。

这让慕家人喜不自胜。

他们很怕慕瑜珲孤独一辈子,一直和慕珪过眼下这种不正常的生活。

他们听到慕瑜想结婚的消息有多高兴,在听说慕珪毁了慕瑜的幸福,拆散他和齐艾艾,听到儿子崩溃的哭诉后,就有多愤怒和失望。

因为希望落空,受了太大的刺激,才会情绪偏激,听说慕瑜想叫慕珪消失,他们也都同仇敌忾,站在他那边。

慕珪知道自己犯了众怒,他不怪慕家人。

换做是他儿子即将结束长年病态、不正常的生活,迎来崭新的健康又幸福的人生,突然叫人毁了,他也会和慕家人做出一样的选择和反应。

如今,他只想尽量弥补自己的过错。

只是,一想到慕瑜这颗上好的大白菜,叫齐艾艾这只蠢猪拱了,他就气不过。

我说,你是没长眼睛,还是没长脑子?看不出来现在我正受她奴役吗?你这腿怎么弄的?我离开魔都前明明打过招呼了,叫他们罩着你。

是哪个不长眼的伤了你?慕瑜没好气问慕珲。

我自己玩跑酷,不小心摔的。

没有摔到骨头,只是扭伤了,不碍事的。

当初我就说过跑酷需要很好的技术和体力,不适合你。

你身体素质不够,让你量力而行,不要玩过了火。

看你摔成这样,显然是没把我的劝告听在耳里。

一会儿等我空了,咱们再好好聊聊。

慕珪抱着景寂进了电梯,慕珲懊恼地拍拍后脑勺,一瘸一拐地跟进去。

他倒是想掉头逃跑,可奈何腿不给力。

珪哥,我已经很小心了,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

我爸因为这个差点儿没抽死我,我背上叫他抽出来的伤还没好呢。

您就高抬贵手,饶我一次,啊?慕珪可耻地学侄女贝贝卖萌,一双桃花眼叫他眨动太过,开始抽搐。

眼皮一跳一跳的,格外滑稽。

一出电梯,叫等在门口的一对年轻女孩儿看见他那副囧样,没忍住,笑出了眼泪。

景寂和慕珪也叫他逗得唇线上扬,眼睛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慕珲看着他们两人神同步的夫妻档微笑表情,喔喔惊叫两声:两位帅哥美女,很有夫妻相喔。

呵呵,你的眼睛是用来摆设的么?景寂和慕珪嫌恶地相看一眼,不约而同瞪向慕珲。

景寂重感冒,之前剧烈咳嗽过一阵,嗓子有些干痛,不想多说话。

只恶狠狠刮了一眼眼瘸的慕珲。

慕珪对着慕珲森森冷笑:既然你还有伤在身,就先记账。

等伤好了,我们再慢慢算。

只是,从今以后,你别想再跟人去玩跑酷了。

我会叫兄弟们盯紧你的。

慕珲,你好自为之。

不要哇!珪哥!如果不是腿上绑着石膏,慕珲真想立刻跪下抱着他哥的大腿哭一哭。

不能跑酷,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他爸妈怎么拦他他都不怕,因为他知道他们拿他没办法,压根拦不住他。

可他家珪哥不一样啊,要是他想拦他,他真的是无路可走了。

慕珪冷酷绝情到底,无视弟弟泪汪汪的表情,和从嘴里不断冒出的指天发誓的求饶认错,以及保证不再受伤的话。

很快,他找到了好不容易,走了几层关系才给景寂要来的单人病房,轻轻把她平放在床,让慕珪在屋里看着她,他出去叫护士来给景寂挂水。

最近是流感爆发高峰期,许多人都得了重感冒在输液。

他和景寂在挂门诊时,一条走廊上全是因为感冒输液的,护士忙都忙不过来。

慕珲单独和景寂在一处,发挥他自来熟的本领,和景寂相谈甚欢。

当然,多半都是他在说,景寂侧耳聆听。

慕珲的生活一直很精彩,他什么都爱尝试,攀岩、赛车、骑马、潜水、蹦极、跑酷……景寂听得十分向往。

这样普通人的悠闲有趣的日子,她还没试过呢。

或许等这次病愈,她可以哄齐艾艾把身体交给她,挨着试试。

慕珲是个活跃气氛的高手,他见两人之间气氛不错,开始不动声。

色套她的话。

他总觉得景寂和齐艾艾之间有非同寻常的关系。

景寂和慕珪越是讳莫如深,他越是好奇。

我们的事儿也就那样,没什么好说的。

倒是你,我听你说,你父母管你管得很严,最近还派人监视你,限制你的行动。

你这么溜走,不告诉他们,真的好吗?言外之意就是:小子,收起你的好奇,不然,我就找你家长告状。

咳咳……慕珲正在喝水,听到景寂的话,呛出了眼泪。

他感觉自己后背凉飕飕的,心中特别后悔:刚才说得太high,停不下来,一不小心把自己卖了。

他谄媚地对景寂笑了笑,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双手递过去:姐姐,喝水,喝水。

我不问了,您也别……别什么?这时慕珪领着护士推门进来,他把慕珲拉到一边沙发上坐下,歪头审视他:你又惹了什么事儿?第一百一十二章 谈一场精分的恋爱(13)瞧珪哥你说的话,我这么乖巧听话,懂事贴心,会惹事呢?,你说是吧?不少字慕珲向景寂眨眼。

别眨了,当心一会儿又眼抽。

景寂咬唇忍着针头刺进手腕的不适,没有接慕珲的话。

只要他不多嘴问七问八,她也不会多事管他的闲事。

护士手脚特别麻利,三两下就弄好了。

她还贴心地给景寂调慢了药水的流速,这才告辞。

真是个有专业素质的人,比起总是不好好当仆人的某人,强了两条街。

慕珪,药水太凉了,你想办法找个来给我温温……景寂冲和慕珲闲聊的慕珪道。

没人搭理她。

慕珪依旧抓着慕珲问话。

景寂蹙了蹙眉,形势比人强。

她弱仆人强,自然是要低一低头的,往后从别的地方找补吧。

她看着丝毫没有仆人自觉的慕珪,眼珠子几转:这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她该换换策略了。

如此一想,景寂放柔语气,冲慕珪绽放一个虚弱的笑容我真的很难受。

劳烦你帮帮忙,好吗?不跳字。

她之前一直很强势,同慕珪也颐指气使,不然就毒辣得专戳人肺管子。

猛地这么一礼貌示弱,纵然慕珪直觉不可信。

但想起医生训他话时说的她的病情已经很严重,再晚些送医院,恐怕都得烧成傻子,落下一身病根了。

他心里也有点愧疚。

当然,还有胆怯,如果让慕瑜他差点儿毁了齐艾艾的健康,势必会下狠心和他说拜拜。

再说,如今冷静下来想一想,就算这不是齐艾艾的身子,换成别的,他做得也不厚道。

虽然景寂一点儿也不像个娇娇软软的女孩子,但她毕竟性别为女。

他都有些难以置信,同受过阮妈教育,对一直很有风度的他,为会对景寂那么冷酷粗暴?他这情绪和脾气,都有些不对劲。

得调整调整。

不能叫一个影响了他。

慕珪念及此,站起身走到景寂前,维持风度对她道先忍忍。

我出去问问护士……你很久没吃了,要不要给你买点儿?就当是封口费。

他可不是看她瘦弱苍白,对她心生同情和怜惜,也不是负疚感作祟。

他只是单纯地想堵住她的嘴,叫她别乱。

算算,慕瑜差不多要醒来。

他压不住他,必须提前和这修好,封住她和齐艾艾的口。

听她的口气,她虽是齐艾艾的次人格,却是能做主的那个。

只要搞定她,齐艾艾那儿,完全不是问题。

我还真有些饿了。

景寂没想到慕珪居然还有细心体贴的一面,有些受若惊。

她是别人对她好,她就加倍对人好的人。

面上伪装的笑,顿时真切不少要碗清粥就好。

谢谢你的关心。

慕珪不自觉回了她一个笑这没。

之前是我过分了,我向你道歉……景寂还没有说。

一直立在一旁竖着耳朵偷听的慕珲突然蹦出来,双手捧着慕珪的脸,居然会向人认!这还是我家珪哥吗?瑜哥,是不是你?这位生病,和你有关系?没你的事儿!慕珪好不容易营造出的好氛围和酝酿起来的勇气,都叫慕珲破坏。

他有种想掐死没眼色的弟弟的冲动。

这会儿他也舍不下脸,再向景寂认一次。

道一次歉,已是他的极限。

他尴尬地转身,捁着慕珪的脖子,捂住他的嘴,丢下一句我去了,你好好休息,有事儿就按头的红色按钮叫护士,黑脸拉着弟弟出去,带慕珲去办退住手续。

这小子来得正是时候,有他在慕瑜那儿插科打诨,帮他,他的成算会更大些。

只是不能叫他把景寂的存在说漏嘴,得敲打敲打他。

还有景寂生病的事儿,一会儿得和她统一口径,不能让慕瑜察觉出不对劲来。

嗯,还有慕瑜的公寓,叫他弄得一团乱,也得请人收拾……慕珪十分有效率地在两个小时内,让人收拾好了慕瑜的公寓;说服慕珲,让他管好的嘴;又同景寂、齐艾艾统一了口径,向慕瑜隐瞒他和景寂的事儿,就说是齐艾艾受了凉,感冒进了医院。

说服慕珲和齐艾艾,他只靠着一贯的积威就搞定了,但要说服景寂,就没那么容易了。

慕珪为了安抚景寂,封住她的嘴,答应了她一些条件,其中有一个,就是等齐艾艾病愈,他就带她去攀岩、跑酷、溜冰、潜水……景寂还对**和地下拳场很好奇,让慕珪答应她每周带她去一次那两个地方,平时闲着聊,也教她赌牌、算牌、玩搏击等,消磨。

最后,景寂还让慕珪保证,尽快找一份正经工作,慢慢减少去**和地下拳场的次数和待在里面的,逐步回归到正常都市生活中。

关于最后这一点,慕珪死活不同意这么多年来,我都活跃在**和地下拳场,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

你让我改?!可能!你不改,齐艾艾就会和慕瑜说一说你欺负她,差点儿毁了她的健康。

到时,我让她跟慕瑜哭哭鼻子诉诉苦,你说,慕瑜会样?我只会打拳和赌牌,别的都不会!你叫我去?而且我算我愿意,你认为会有公司聘请我吗?一个都不能保证每天正常出勤,时不时就要玩失踪,还一点儿都不熟悉基本业务的员工,哪个公司愿意出钱请?这么说,你也不是没想过退出现在的圈子,找的别的事儿做了?景寂明白慕珪的顾虑后,满不在乎地道慕家不就是开公司的吗?你还愁找不到工作?我不能在慕氏出现。

慕珪脸色黯然道我和慕瑜的事儿,不能让外面的人。

我不想外人用有色眼光看慕瑜和我。

那你就组建一个公司……景寂口气很大,躺着不腰疼道听齐艾艾说**和在地下拳场打擂台挺赚钱,你很会打拳和玩牌,想来这些年也赚了不少积蓄。

你不是还有一群小弟吗,拉着他们开一家公司就是……你以为开公司是喝水吗?哪里有那么简单!慕珪也不是没动过这个念头我对如何管理一个公司一窍不通,我也不放心把公司交给小弟和其他人打理。

我经常要玩失踪,有时十天半月不会出现一次。

真开了公司,还不叫人卷了我的钱跑。

我才没那么傻!第一百一十三章 谈一场精分的恋爱(14)我觉着你真的挺傻的。

景寂很不客气地道:你和慕瑜是一体的。

你不会管公司,他会啊。

你怎么不找他?我听齐艾艾说,慕瑜不想继承家业,等结束这边的工作,他就会辞去慕氏里的职位,自己创业。

你和他合作,一起开一家公司不就得了。

慕瑜想自己创业?!他怎么没和我说过?慕珪又酸又气:果然有了女人,就忘了我这个兄弟。

想想你最近干的那些讨人厌的缺德事儿,我若是慕瑜,能忍住没弄死你都不错了,谁还会和你说这些。

景寂躺够了,头晕得很,她起身靠坐在床头,饶有兴致地看着一档m国户外真人秀节目。

那些人去的地方风景都不错,玩的活动也挺有意思,而且还有重额奖金。

看得她都想去报名参加了。

你说话能不能客气委婉些!慕珪冲景寂哼了哼:就是你这种专踩人痛脚的作风,才会叫人忍不住想揍你。

你又想对我动手吗?景寂眯了眯眼,把视线从屏幕上移开,落在慕珪身上。

怎么会!慕珪腆着笑脸道:我讨好你还来不及!怎么敢欺负你。

再说,你是我想欺负就能欺负的吗。

这话倒不错。

景寂赞赏地赏了慕珪一个笑脸:看不出你挺会拍马屁。

一直这样说话多好。

……一直这样?嗬嗬!也就这女人敢这么理直气壮地对他提要求了。

从前都是别人追着奉承他,没想到他也有要放低身段讨好人的一天。

不过,对象是景寂,倒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这个女人虽然嘴毒、心黑、不懂温柔体贴,但实力过人,还一心为他着想,希望他好。

在他几乎被慕家所有人放弃,害得她重病住院的时候,她还能站在他这边,一心为他打算,挺叫人感动。

慕珪瞬间看景寂顺眼不少,连她对他冷嘲热讽,提各种从前他会觉得十分过分的要求,他也觉着无所谓,她开心就好。

只要想到在他孤独无助时,就她这么一个人愿意陪着他,支持他,帮助他,他就觉着她各种可爱,哪儿哪儿都顺眼。

慕瑜对我还有些成见,同他合作开公司的事儿,恐怕要麻烦你跟齐艾艾说说,让她同慕瑜谈。

只要这事成了,看在你和慕瑜的面子上,以后我会尽量克制自己,不找她麻烦。

慕珪没有发现,他的声音很温柔。

看向景寂的眼神,柔和中带着绵绵情意。

这一切,都落在了拎着一篮进口水果,站在病房门口的陈澜的眼中。

这间病房,还是慕珪拜托陈澜找她从前的师兄的朋友要的。

陈澜双手握得死紧,看着病房里温馨融融的两人,眼里全是嫉妒和愤怒:嫉妒慕珪对景寂温柔相待,对于他的背叛和引得他生了二心的狐。

狸。

精景寂,更加愤怒。

她一直觉得慕珪是喜欢她的,早就把他看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如今慕珪背叛她,对别的女人有了想法和感情,这让陈澜觉得自己被出轨了,恨不得冲进去提着篮子砸慕珪和景寂这个狐。

狸。

精的脸。

陈澜正想推门进去,去外面大吃了一顿美食、餍足而归的慕珲回来了。

他笑嘻嘻问陈澜:这位美女,请问你找谁?我二哥还是未来二嫂?慕珲看出了慕珪对景寂不同于常人的喜爱,觉得他们迟早会成一对,心里拿景寂当自家嫂子看。

而且,方才慕珪禁不住他死缠烂打和刨根问底,也和他说了,景寂是他瑜哥媳妇齐艾艾的次人格。

这关系虽叫慕珲头晕,但不管从慕瑜还是慕珪那里论,景寂都算是他二嫂。

陈澜一看就是因嫉生恨,想要闹事,慕珲自然不能叫她胡来。

他二嫂还病着,怎么应付得了这个一看就很凶悍的女人。

我二嫂病重,二哥心疼得很,一直守着她,连午饭都没时间吃。

这不,还叫我给他送外卖。

美女,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哈,东西我收下,就不请你进去了。

二嫂她精力不济,不见外客的。

要不,你以后再来?二嫂?外客?哈哈!陈澜冷笑几声,把果篮丢给慕珲:那我下次再来,劳烦小帅哥你同你二哥说一声,陈澜来过了,叫他尽快给我回一个电话。

我有事找他。

好的。

美女慢走哈!慕珲眼看陈澜坐上电梯,才吐出一口气: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二哥就麻烦了。

他耸了耸肩嘿嘿笑着自语:我为他解除了一次感情危机,他应该要报答我才是。

得和他重新聊聊有关我学跑酷的事儿。

说着,他推开门,笑得像个小太阳,冲景寂和慕珪打招呼,嗨!二哥,二嫂!谁是你二嫂?景寂淡淡地扫了眼热情冲她傻笑的慕珲。

慕珪怔了怔:二嫂……这个称呼,怎么听着挺顺耳?顺耳!他脸上的笑顿时凝住:难道他对景寂这个女人中的战斗机有了什么想法?!不是,他一向喜欢脸美身段俏、温柔大方、清纯又妩媚的女人啊。

景寂和这些条件沾不是边好吗!可该死的!他还是觉得她很耐看,还是越看越好看、越看越贴心的那种。

慕珪有些心虚又心慌地转开视线,冷静!慕珪。

这应该是错觉,对,错觉!想想齐艾艾,景寂用的可是齐艾艾的身子。

你可不能对她起不该有的心思!不然和慕瑜睡同一个女人,那该多别扭多膈应啊!慕珪自我纠结时,慕珲腆着笑脸凑到景寂跟前,很谄媚道:还能是谁?当然是您呀。

齐姐姐不是我瑜哥他媳妇吗。

您和齐姐姐是一体的,自然是我二嫂咯。

对了,二嫂,你感觉如何?有没有舒服一点儿?要是觉着没有好转,咱们换家医院,重新找个医生。

谢谢你的关心。

不过,别叫我二嫂。

景寂转了转手腕:我听了会不高兴。

我一不开心,就控制不住脾气……明白了。

景姐姐!慕珲立即肃声改口。

慕珪听到景寂的话,心里沉甸甸的,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她不喜欢他。

他自嘲地垂头笑笑:也是,他对她那么坏。

她怎么可能喜欢他。

第一百一十四章 谈一场精分的恋爱(15)她喜不喜欢他又有什么关系呢?现在他连自己的心思都还没弄清,等他捋清思绪再说吧。

慕珪收敛心思,接过慕珲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问他:你还买了果篮?明知她重感冒不能吃水果,你买这个做什么?拿来让人眼馋招仇恨么?弄得景寂不开心,他们谁都别想好过。

这不是我买的。

慕珲觑了眼全神贯注看电视的景寂,小声和慕珪咬耳朵:是一个叫陈澜的美女给的。

我刚刚在门口看到她,那姐姐样子很恐怖,我怕她冲进来闹事,把她打发走了。

她让你尽快给她电话……陈澜?她来做什么?慕珪嘀咕一声,打开盒饭,正要开吃,突然头晕得很,一下失去意识,倒在了沙发上。

景寂用眼角余光瞟到他晕了,叮嘱慕珲:记住,别说我的事儿。

然后立即和齐艾艾沟通,换她接管了这具身子。

之前景寂已经在脑海中和齐艾艾说明了她进医院的始末,接着,她让齐艾艾全程旁观了她和慕珪的谈判,齐艾艾也同意让慕珪和慕瑜一起创业。

齐艾艾怎么会反对呢!这样把慕珪放在她家男票眼皮子下,便于监管。

免得她整天担心慕珪在外面惹出什么事,害得她男票进监狱。

只是,景寂姐姐怎么没告诉她,她病得这么重。

齐艾艾欲哭无泪:她浑身都酸痛,脑子也晕沉沉的,想到这一切都拜慕珪所赐,齐艾艾真恨不得把他拎出来暴打一顿。

慕珲丢下他昏睡的二哥,走向齐艾艾,齐姐姐?喔。

我是。

你好呀,慕珲。

初次见面,失礼了。

齐艾艾尴尬地冲慕珲笑笑。

她理理身上宽大又皱的病号服,自觉无颜见人。

第一次见男票家人,就这副德行,好想去死一死!不过,幸好来的不是男票的父母。

不然,叫未来公婆见着她这矬样,不同意她和男票的婚事怎么办。

毕竟,她男票家境那么好,个人也优秀得不行。

就是颜值,也能甩她一条街。

齐艾艾看看俊朗的慕珲。

眼里闪过一抹欣赏:话说,她男票弟弟长得也很好看哇。

虽然比她男票差一些,但也是阳光俊俏小帅哥一枚。

慕家的基因,真的很好呢。

想来她和男票结婚后,生下的小宝宝也很漂亮。

嘿嘿!真的是你啊!慕珲看着气势、神态、动作和说话语调与景寂完全不一样的齐艾艾,兴奋地瞪圆眼,站得离齐艾艾很近,以便全方位地打量她:好神奇!我还以为珪哥唬我,没想到是真的!什么是真的?慕珪又同你说什么了?慕瑜从沙发上站起,看到病床躺着的没什么精神气的齐艾艾,脸色顿沉:小艾,你怎么病成了这样?很难受吗?也没有特别难受啦。

齐艾艾嘟了嘟嘴,你不用担心我。

慕珲!我想,你需要和我好好解释一下。

我女人好端端的,怎么会躺在病床上?还有,你怎么跑来q市的?以及,慕珪同你说了什么?慕瑜看向慕珲的神色很不愉,语气也冰冰凉凉。

谁前一晚才和活蹦乱跳的女票滚了床单,第二天醒来看到心上人半死不活躺在病床上,都得暴躁的好吗。

如果站在面前的不是他亲弟,他都想杀人了。

瑜哥你凶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害齐姐姐住院的。

她怎么进的医院,你问她啊!你们都要欺负我珪哥,我看不惯,特地跑来给珪哥撑腰。

瑜哥,我告诉你,你要是把我珪哥整没了,咱们以后就做不成兄弟了。

慕珲气哼哼道:你不用看我,我是偷跑出来的。

你要是想失去我这个兄弟,尽管打电话告诉爸妈我在这儿。

你离家出走,还有理了!慕瑜气极而笑:慕珪那么对我,我就不能吓唬吓唬他。

你眼里只有你的珪哥,我这个亲哥,怕是叫你忘到了爪哇国。

慕珲,你可真叫人寒心啊。

原来你是在吓唬珪哥!这就好了,害我担心死了。

爸妈大哥大嫂都一副恨不得珪哥死的样子,瑜哥你不知道我多害怕!慕珲开始向他哥装可怜,试图让他哥忘记他之前的不礼貌,和他那叫他寒心的言行。

我和爸妈他们商量好了,要给慕珪一个深刻的教训。

他们那都是装来吓唬你和他的。

本来为没想捎上你,爸说你越来越不服管教,仗着有慕珪撑腰,成天叫他们操心。

这才联合起来骗慕珪,杀鸡儆猴给你看。

你们两个混世魔王,越来越无法无天,不吓唬吓唬你们。

天都要叫你们捅破。

慕瑜没好气白凑到他跟前求抚摸的慕珲一眼,一把推开他:滚开!看见你就心烦。

爸妈那里,自己主动打电话回去认错。

我是不会帮你说话的。

慕瑜无情道:不想死就尽快认错,别叫哥和爸亲自过来捉你。

瑜哥,我最亲爱的哥哥,你帮帮我,在爸面前给我美言几句,说是你请我过来散心的。

不然我回去,皮都要叫他剐了。

嗯~~嗯!剐的又不是我的皮,关我什么事儿?除非你告诉我,我醒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儿?慕珪和你说了什么?这个我在珪哥面前发过誓,不能说的。

瑜哥你别瞪我,我害怕。

慕珲赶紧转头看齐艾艾,齐姐姐,好二嫂,你快和瑜哥解释解释。

我可不想叫他坑死啊!慕珲和慕瑜说话时,齐艾艾已经把被子拉来挡着自己半边脸,假装不存在了。

她叫自己男票乌云压城的脸色,吓得小心肝扑通扑通地颤。

她从前追慕瑜时下过苦功,自认十分了解他。

之前有家供应商的老板暗中使鬼,给慕瑜下绊子,害慕氏损失了一大笔钱。

她看到慕瑜就是这样阴沉着脸,把那位老板玩破产,捞回损失还大赚了一笔。

这会儿,她可不想,也不敢对上他。

连商场老油条都玩不过她男票,她这样的傻白甜,不叫他撕碎吃了才怪。

本来她躲得好好的,慕珲那个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坏家伙,非要拉她出来挡雷,她恨他!齐艾艾顶着慕瑜颇具压迫的注视,急中生智,小白花地哭着脸向他撒娇:阿瑜,人家好难受。

烧得脑子晕死了,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头疼,喉咙疼,手腕疼,全身都疼。

你给我揉揉啦。

哎。

你既然这么难受,为什么不早些和我说。

慕瑜撇下叫齐艾艾演技爆发震呆了的慕珲,几个疾步飞奔去她床前,给她按摩头部。

他忧心忡忡地凝视着齐艾艾惨白枯黄的脸,心都疼得皱成一团,头也不偏地指使慕珲,小艾这么不舒服,肯定是治疗没有生效。

你去另请一名医生来,给她重新仔细检查检查。

方才我问你的问题,过会儿再说。

你要是想骗我,最好先在脑子里过几遍瞎话,如果能骗过去,算你厉害。

若是骗不过还不想说真话,仔细你的皮,慕珲!……慕珲拖着伤腿,欲哭无泪地走了。

他真是命苦,三个哥哥谁都不好惹,珪哥还好,平时都站在他那边,不会欺负他。

大哥和瑜哥一个比一个坏,从小到大可劲奴役他,压迫他,欺负他。

他都成年了,还叫他们按在手心任意拿捏。

这悲催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哇?珪哥你快出来,弟弟要撑不住了!第一百一十五章 谈一场精分的恋爱(16)齐艾艾暂时蒙混过关,略松了口气。

慕瑜知道她有事瞒着自己,看她可怜巴巴的孱弱样儿,又狠不心盘问她。

只想着等医生给她检查身子后,再去审问慕珲。

如果那家伙不说,他就留份录像问慕珪。

慕珪正怕他叫他消失,想来不敢瞒着他。

齐艾艾趁慕珲去请医生时,把慕珪想和慕瑜合伙创业的事儿和他说了:阿瑜,我想你和他一起干。

创业风险大,有个人帮着分担也是好事。

而且慕珪关系广,认识的人多,路子也多。

有他帮衬你,你也不会那么累。

最重要的是,你拉着他一起创业,不用担心被人坑。

慕珪哪里有你聪明呢?等把他和你绑在一起,我也不必成天担心他在外面鬼混,惹出事连累你。

况且,有你看着他,他也不敢再欺负我啦。

你说是吧?他给你什么好处了?你这么帮他说话。

慕瑜才不承认自己在吃醋。

齐艾艾听到他语气泛酸,觉得好笑,你和他吃什么醋呢?我讨厌死他了,要不是为了你,才懒得和他说话。

这次我不小心着凉发烧,如果不是他及时发现,并送我来医院就医,可就出大事了!医生说我当时的情况很危险。

我想他也算救了我一命……况且,你们合伙创业对彼此都有利。

所以才想劝你啦。

昨日……入睡前,我明明用被子把你捂得好好的,还抱着你,就怕你感冒。

你是怎么着凉,还弄得这么严重的?我很好奇。

慕珪半夜醒来发现他抱着我,就把我丢地上了……齐艾艾想:她和景寂可不能白叫慕珪欺负,开始瘪着嘴在男票面前给慕珪上眼药。

她略去了景寂以及她和慕珪比试的部分,只说慕珪拿冷水淋她,她火冒三丈踹了他一脚,让她男票去检查身体,别出了什么毛病。

慕瑜经她提醒,才察觉到下面异样的疼痛。

他英俊的脸抽了抽,不知道说什么。

慕珪丢开齐艾艾避嫌,他可以理解,换成他,在那种情况下,大约也会那么做。

他女票踢慕珪出气,他也赞成。

慕珪在十度左右的夜里,拿冷水泼她,她踢他一脚算轻的了。

只是想来想去,他都是最大的受害者:女人被兄弟看了去,下面痛成那样,不知道有没有事?多久才能恢复正常?昨晚的情形出现过一次,以后可能还会发生,他该怎么处理呢?啊!头好疼。

慕瑜按按抽疼的太阳穴,忍痛等医生给齐艾艾做检查,确认女票的病情和身体健康状况后,他才能安心去找医生医治自个儿。

……因为齐艾艾把慕瑜糊弄了过去,慕珲逃过一劫,对她的印象改观不少。

两人年龄相近,还算有共同话题,很快就打成一片。

慕瑜在一旁看着心里发酸:他们才认识多久,就这么亲近!虽然齐艾艾和慕珲相处和睦能使她更快融入慕家,但慕瑜就是有些控住不住地吃醋不爽。

这天,慕瑜去男科做完最后的复查,确认自己完全康复,心情美滋滋地去齐艾艾喜欢的一家川菜店,给她打包了两份白宰鸡,一份青椒味儿,一份红油味儿,都是齐艾艾百吃不厌的。

结果拎着东西回到家,看到齐艾艾和怕回家被打死、死皮赖脸蹲在他的公寓不走的慕珲,头碰头靠在阳台上咬耳朵,神秘兮兮的。

两个人还微红着脸,笑容灿烂又青春洋溢,刺伤了慕瑜的眼。

你们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不如大声一些,我也听听。

慕瑜嘴角挂笑,眼神清凉地落在慕珲和齐艾艾身上。

他看着齐艾艾被他笑得躲到慕珲身后,眼神更冷,声音却愈发温柔低磁:小艾,你才出院,感冒还没有好彻底,在阳台吹什么冷风。

一会儿病情加重了,又得难受得哭鼻子。

还不进来。

喔。

齐艾艾嘴上答应,脚下根本没动。

她从背后用力拧了慕珲腰间的软肉,低声催他:你先过去。

我怕。

不要!瑜哥笑得太渗人,我更怕!你是他女人,他对你比对我这亲弟好多了。

是朋友,就应该先进去,扑灭你男人的怒火。

慕珲拍掉齐艾艾的手,小声道。

都是你一直刨根问底问景寂姐姐的事儿,害得我要被他罚。

上次他对我露出这种笑……她被压在床上打了屁股呀!齐艾艾晃晃头,想把那段屈辱的历史抛到脑后。

总之,你是男子汉,要站在女人前面!快去!不要,我比你小。

你先!你们两个马上进来!再磨蹭……呵呵。

慕瑜的笑容像春风里摇摆的柳枝,轻轻柔柔,却杀气十足。

好像随时都会抽在齐艾艾和慕珲身上。

欸!慕珲和齐艾艾肩并肩步入客厅。

慕瑜把两份白宰鸡放在齐艾艾面前,这几天你一直吃清淡的,嘴里美味也挺难受,我特地给你买的,想吃吗?嗯,嗯!齐艾艾狂点头。

告诉我你们刚刚聊什么,居然那么开心。

说完就能吃了。

这个……不能说呀。

她答应过景寂姐姐不会告诉慕瑜的。

这样啊,那这鸡肉,你也不能吃了。

慕瑜把鸡肉拉到自己面前,打开外卖盒,露出两份鲜香四溢、一青一红、色彩浓丽的鸡肉,看得齐艾艾和慕珲眼巴巴的,直咽口水。

他微笑着提筷,挨着拌了拌,在那二人灼热的视线下,夹起一块塞入嘴里,满足地叹了叹:还是老陈家的白宰鸡最地道,这味道,真是绝了!阿瑜,我想吃!你给我吃一口吧,就一口!齐艾艾馋得眼睛都红了,还带水。

让资深吃货看着别人吃美味,真的是一种酷刑啊!另一枚吃货慕珲也舔了舔嘴唇:哥,我也要!老实交待,就给你们吃。

不行!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

我自己吃好了,吃不完,倒了也不给你们。

齐艾艾:……慕珲:……气鼓鼓的两个吃货立即结成了同盟,拿着钱包,就要出去。

慕瑜拿出手机,拨通了远在魔都的慕爸的电话:爸,慕珲在我这儿,他说想回家了,您派人来接他?还是我亲自送他?第一百一十六章 谈一场精分的恋爱(17)不要!已经走到玄关门口的慕珲,转身飞扑过去抢手机。

然而木已成舟,等他抓到手机,不小心按到免提键,听到他老爸冷厉的声音:我来!刚好有个金融峰会在q市举行,我明天就过来。

你看好慕珲,别再叫他溜了……慕珲不敢再听,丢了手机就想逃。

横空伸出一只手拉住了他的后衣领。

齐艾艾看着斯文清俊的男票,一只手轻轻松松就抓着慕珲这个一米八的汉子,把他甩到沙发上,脸色发白,两只腿抖啊抖。

她想跑,但她知道自己这个运动废材腿残货,就算拼命也逃不出男票的手心。

阿瑜!咳咳,刚刚吹了点儿风,我头好晕,喉咙也疼……咳得太假,表情更假。

回我屋去等着。

齐艾艾条件反射地捂住屁股,默了默,含着泪花,悲壮地走了。

慕瑜一只手按住慕珲,就像如来佛按住了孙猴子,任凭他怎么挣扎,都挣不脱。

小心你的腿,这次再伤着,搞不好会留下后遗症,以后你可玩不成跑酷了。

慕珲停止动作,悲愤地质问慕瑜:你一定要送我去死?有你这样的哥吗!老爸明天才到,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如果你现在交待清楚你和齐艾艾究竟瞒着我什么,我即刻放你走。

我答应珪哥不说的。

说了他会亲手杀了我的。

瑜哥,求求你高抬贵手!你怕慕珪,就不怕我和老爸?齐艾艾也知道,你怎么不问她!干嘛总是欺负我!自己的女人是用来疼的,你这样的弟弟嘛,天生欠揍,对你可不能手软。

再问你最后一次,说不说?慕珲没有回答他,把头偏埋在布艺沙发垫里不理慕瑜,一脸的生无可恋。

好!你这么有骨气,讲义气,倒是叫我刮目相看。

慕瑜冷笑着拖着慕珲的手,把他丢进楼下客房,将门反锁了。

他把钥匙贴身带着,去楼上卧室逼问齐艾艾。

他们两个越不说,他越好奇。

还真要知道才行。

齐艾艾信守了对景寂的承诺,死咬着不松口,最后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慕瑜抱着齐艾艾运动到大半夜,他看着累得昏死过去的齐艾艾,满脸温柔,给她擦洗干净,换上保守的睡衣睡裤,捻了捻被子,才披着睡袍到书房,打开电脑录了段影像给慕珪。

大致意思是他可以答应合作,也不追究他的过错,只要慕珪告诉他,齐艾艾、慕珲和他,到底有什么瞒着他。

否则,合作免谈。

他还会继续看精神科医生,直到治好他人格分裂的病。

录完,已是凌晨两点半,慕瑜闭上眼,主动把慕珪放了出来。

……慕珪看完录像,摸了摸下巴,敲响卧室的门,把齐艾艾叫醒,让她放景寂出来。

齐艾艾很听话地和景寂换了位。

慕瑜一定要知道真相。

否则,他拒不合作,还要继续看精神科医生。

你说,怎么办?你抽空和齐艾艾、慕珲合计一下,编个故事搪塞他吧。

反正不能让他知道我的存在,我不想把事情弄得更麻烦。

那个家伙,很不好骗……这是你的事。

还有别的事儿没有?没有我走了。

等等!你不是想去逛赌场和地下拳场吗?我带你去!慕珪下意识地挽留景寂。

现在?景寂翻了个白眼:我全身酸软无力,不想动。

下次吧。

慕珪看着她脖子上的红痕,心中酸浪翻腾。

她为什么偏偏是齐艾艾的次人格!慕瑜和齐艾艾滚床单时,她知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感觉?他这么想的,也没忍住问出了口。

我知道个鬼啊!我又没有怪癖,为什么要看人家小两口甜蜜?这就好。

慕珪拍拍心口,柔笑道:你累不想动,我可以背你,怎样?其实赌牌也分很多种,每种都有不同的窍门,挺有意思。

你想不想学?我可以教你。

一个人睡觉多无聊啊,我带你去热闹一番,放松一下心情。

慕珪打开衣柜,露出里面几套女装,问景寂:你想穿哪套?我看都不怎么样,慕瑜的眼光和品味,总是很差。

要不你先眯一下,我出去给你买身漂亮的?景寂也不喜欢慕瑜给齐艾艾选的粉嫩嫩的淑女风的衣服,她还是比较欣赏慕珪的品味,闻言点头:行。

麻烦你了。

哪里。

他求之不得,乐在其中呢。

你先养养精神,一会儿我回来叫你。

慕珪一想到要给景寂买衣服,就止不住地兴奋。

他要把她打扮得和平时的齐艾艾完全不一样,至少要让景寂看上去比齐艾艾漂亮一百倍!这才符合他心目中对女神的想象嘛。

等等!他心目中的女神,何时变成了景寂这样的?他果然沦陷了吗!那他岂不是要和慕瑜疼同一个女人,真是心塞!等等!景寂突然想起之前那双挤脚的高跟鞋,喊住面色潮红又纠结的慕珪:我不想穿高跟鞋,脚不舒服。

可是穿裙子要配高跟鞋才好看。

要不我给你选一双低跟软皮的?保证不伤脚!好吧。

慕珪兴高采烈地拿了套衣服要出门换,走出卧室,听到楼下客房里慕珲在捶门求饶。

房子隔音效果太好,他在卧室里完全听不到慕珲的声音。

他还以为慕珲已经离开了。

他走过去踹开门,把可怜的饿了一晚上的慕三少放了出来。

珪哥啊!我好惨!慕瑜简直不是人,他丧心病狂啊!慕老头明天就要杀过来,我怎么办?!慕珲看到慕珪,抱着他的手臂开嚎求罩:你帮帮我!不然我死定了!我在临市有间公寓,这是地址和钥匙。

你先去那里躲一躲。

过两天,等老爸消气了再回家。

还有钱吗?有!珪哥!你真是我的救星!谢谢,我闪啦!慕珲抓起钥匙和地址,塞到风衣的口袋里,背起包就跑。

慕珪看着他的背影瞬间消失在眼前,不放心地喊了一嗓子:小心你的腿!慕珲没有回他。

再一眨眼,他听到了电梯关门的声音。

慕珪是个很重形象的人,也会打扮。

当然不能穿着睡袍出门。

他随意换了一身慕瑜的西装,准备一会儿去给景寂买衣服时,也给自己弄一套。

情侣装什么的,他还从来没试过呢。

一想着可以和景寂穿情侣装,带她去他的世界,教她他最喜欢和擅长的东西,慕珪一颗心十分火热,带着满脸甜蜜的柔笑坐电梯去了地下停车场。

他那副春风得意的样子,深深刺痛了傍晚时跟踪慕瑜到小区外,和门卫磨了半天也没能进去,最后打电话叫住在这小区里的一个朋友带她进来,一直蹲守在地下停车场等人的陈澜的心。

第一百一十七章 谈一场精分的恋爱(18)慕珪!陈澜把一个调好了的微型监控器握在手心,忍住抓心挠肺的酸意和怒意,挂起惊喜的笑,喊住慕珪:这么巧!你怎么在这儿?你住在这里吗?我正想问你,陈澜,你这是,跟踪我吗?慕珪的好心情在看到陈澜那刻,就被夜风吹散了。

他的声音和表情,可以和清冷的夜色有得一拼。

陈澜苦笑,我怎么敢跟踪你。

我有个朋友也住这里,今天他邀请我来聚会。

大家很久没见,多喝了几杯,又玩了两圈牌,这才拖到现在结束。

她走近慕珪,趁他没留意,抬起手作势撩头发,实则将手中的微型监控器丢进了慕珪刚刚拉开车门的驾驶座下,所以,只是偶然而已。

你作何这么大反应?陈澜手心攥得死紧,嘴上却若无其事地和慕珪说笑。

怕我找到你家,赖着不走么?隔近了,慕珪闻到陈澜身上的酒味,相信了她的说法。

他看看手表,三点十五,再不快些买好衣服换上去赌场,那边都要散场了。

便淡淡道:我还有事。

先走了。

你喝了酒,小心开车。

最好找个人来接你。

陈澜听到慕珪关心她,心里的酸闷渐散,化作丝丝甜蜜:你不是在吗?现在这个时间,你除了去赌场还能有什么事儿?我也好久没去了,要不我们一起……我另有他事。

你还是找别人的好。

慕珪说着就上了车,他拉上车门,将惊愕的陈澜阻隔在外。

三两下退出车位,将车头甩正,慕珪将车停在脸色出奇难看的陈澜面前,放下车窗:听说你去过医院探望她。

谢谢你,陈澜。

要不是你帮忙,找不到清静的病房给她住,她会更难受。

慕珪一字一句道:我代她谢谢你。

好兄弟,过两天等她养好身子,我们请你去酒吧喝酒。

她还没有见过我的朋友,总要在结婚前,带她和你们见一见。

回见!慕珪知道陈澜对他有几分旖旎心思,她一直没有明显表现出来,他也不想失去她这个兄弟,就也装作不知道,免得坏了交情。

可现在他基本可以确定自己喜欢的是景寂,自然要和身边的所有女性朋友保持距离。

他不喜欢和自己女神以外的女人有什么暧昧不清,含糊复杂的关系。

这样只会平白增添许多误会和争执。

尤其是眼下景寂还不喜欢他,他不把尾巴清理干净,让她觉得他花心滥情,更讨厌他,怎么办?慕瑜都要和齐艾艾结婚生娃了,他连景寂的手都还没牵上,已经落后兄弟太多步,再不抓紧时间弥补、追上,还不要叫兄弟笑话死!慕珪说完,他也不看陈澜错愕惊慌、完全失态的脸,一边发动车子走了,一边打电话叫他的那个知名服装设计师小弟,赶快给他准备几套漂亮优雅的情侣装,还有不挤脚的高跟鞋,等他过去拿。

陈澜的耳朵里塞了微型耳机,她透过耳机,听到慕珪吩咐那服装师小弟的话,气得抓狂!你竟然对那贱人体贴至斯!慕珪,我们认识几年,你连一个包都没有送过我!现在上赶着给人买衣买鞋!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她哭嚎着将手提袋丢到地上,自己双腿发软,趴坐在地,哇哇大哭。

只觉得几年的等待和青春,全部喂了狗。

她一直都坚信慕珪是喜欢她的,他们才是一对。

可现实狠狠甩了她一巴掌,打得她措手不及。

陈澜哭过后,捡起手提袋,坐回自己的车里,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眼里全是狠厉和不甘:他说要那狐。

狸。

精结婚!他那么崇尚自由和单身的人,居然情愿为那女人步入婚姻的殿堂!我不服!凭什么!慕珪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只要那个女人消失。

慕珪就会回到我身边,我和他,才是天作之合,谁也别想拆散我们。

陈澜用大拇指解锁手机,调出一张她找私家侦探查到的齐艾艾的照片,脸上全是疯狂和凶狠,齐艾艾是吧?你这个贱人,竟敢引。

诱我陈澜的男人,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因为只有几天时间,陈澜找的那个私家侦探查到的东西很有限,让她以为慕珪是慕瑜的化名。

因为时下一些富家和官家的公子哥去地下赌场和拳场混,总喜欢用假名,免得暴露身份,给家里带来麻烦。

陈澜理所当然地以为慕珪也是。

当她从私家侦探那儿知道齐艾艾已和慕瑜同居,即将见家长,正式开始谈婚论嫁,还是齐艾艾先追的慕瑜。

她的情绪,就已几近疯狂。

陈澜骨子里就是个偏执的,她拿到私家侦探发的照片,就在想办法接近齐艾艾,想看看那个女人究竟哪里比她好,竟然收服了慕珪这匹野马。

可她在小区外蹲守了几天,甚至开车跟踪慕瑜,都没有看到齐艾艾的身影。

而她请的那个私家侦探,却偷拍了好几张慕瑜在家中客厅、阳台和书房等地和齐艾艾甜蜜拥吻的画面。

那些照片叫陈澜嫉妒如狂,心里藏着火,恨不得烧死齐艾艾这个横刀夺爱的第三者。

今晚,慕珪的那几句话,成功将藏中陈澜心底的火烧旺,极度的妒忌和伤心,让她彻底失去理智。

陈澜的父亲是一名黑。

社。

会老大,她从小见惯了仇杀、斗殴等,生命和法律意识淡薄。

如今她恨齐艾艾,便直接拨通她老爸的电话,让他找人做掉齐艾艾这个贱人。

陈爸虽然很混也很狠,在道上颇有名声,许多人都敬畏他,但却是个女儿奴。

他从小极溺爱陈澜,女儿要什么他就给什么,尽自己所能满足陈澜所有有理和无理的要求。

以至于把陈澜养成了只要有人让她不快,她就加倍下狠手惩治人的偏激疯狂性子。

齐艾艾不是第一个陈澜让陈爸下杀手的人。

所以,陈爸接到电话,听到陈澜喊他杀人,也不觉着稀奇或难以接受,只轻描淡写嗯了声,说保证叫惹恼他女儿的人死得很惨。

陈爸从来没有让陈澜失望过。

他的保证,叫陈澜心情好转不少。

心头大石有了着落,陈澜突然感觉很疲惫,放着音乐一路笑着开车回了自己的别墅,蒙头睡了个好觉。

第一百一十八章 谈一场精分的恋爱(19)陈爸为人谨慎,一直秉承着三思而行的原则,这么多年来,虽然犯了不少事儿,但从来没有被警察抓到过把柄,一直逍遥法外。

杀人是大事儿,搞不好会让他晚景凄凉,去监狱里过。

所以,陈爸没有立刻吩咐手下做掉景寂,而是叫人先查齐艾艾的底细:家庭背景、人际关系、社交往来什么的。

看有没有地方可以钻到空子,瞄准机会给齐艾艾弄个意外身亡。

……景寂和慕珪都想不到,危险正向她靠近。

他们收拾齐整开车到q市最大的赌场时,已经凌晨四点四十五。

街上行人寥寥,冷清得很,赌场里却是一派纸醉金迷、觥筹交错的景象。

慕珪怕景寂不适应,第一次带她进赌场,没有带她去那种混乱的、经常发生抢劫的黑市赌场,而是带她去了一个名为高级会所实则是赌场的地方。

里面的人素质比较高,属于各行各业的佼佼者,其中不乏政界商界大亨。

他们身家丰厚,下的赌注自然不小。

全场砝码最小的一桌,也是以十万为底起价的。

景寂一边听着慕珪附在她耳边小声的介绍,一边兴致勃勃地四下打量。

看到稀奇或者不解处,就问慕珪,总是最快能得到最精准全面的讲解。

慕珪在赌这方面确实十分博学,不管景寂问什么,他都能答出。

他还熟知许多赌牌技巧和奇闻轶事,讲起话来幽默动听。

景寂随他小逛了一下全场,脸上的笑,几乎一直没有停止过。

慕珪虽说是第一次主动讨好人,但他态度诚挚,博学风趣,实在很难让人不喜欢。

走完一圈下来,景寂对他的好感,增加不少。

看他的眼神,还多了几分敬佩。

这令慕珪十分激动!她对他的印象,总是改观了。

不免他费尽心力折腾这一趟。

这里一般是早上七点收场。

现在才六点,还有一个小时。

着最后一个小时,往往最精彩……大家赌了一晚上,不管输赢,都想在这一小时里多赚些钱回来。

赢家想赢更多,输家想翻本,往往下注很大。

可他们精神极度疲惫又兴奋,缺乏理性,所以,此时可操作空间是最大的。

你要不要找一桌,下场试试我刚才教你的法子?你想去玩攀岩、潜水那些,没有钱可不行。

慕珪端了两杯鸡尾酒,含笑递一杯给景寂,怂恿着蠢蠢欲动的她。

我也想。

可是我从来没有玩过牌……景寂有些迟疑。

她连那些牌都认不全,对于慕珪讲的赌牌规矩和技巧,也是一头雾水,怎么玩?而且,她还没有那么多本钱。

那你想不想玩?慕珪心中偷笑:就是要你不会啊。

这样才能显出他的本事。

不突出他的聪明能干,怎么征服她?如果你想,我可以教你。

我在二楼有间休息室,里面有麻将和纸牌,这两种比较简单,一学就会,我们可以先从简单的开始,再慢慢深入。

你想和我上去坐坐吗?慕珪的口吻很随意,表情也很自然,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但只有他知道,他背在身后的手,手心里全是汗,心脏也咚咚跳个不停。

他既想她答应,又害怕她答应。

去了楼上,就是独属于他的私人密闭空间,只有她和他,多么叫人激动啊!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做出什么,惊着景寂。

好。

景寂纯粹是对牌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单纯地想跟慕珪这个赌神学习。

她不知道,她这一声果断的好,给慕珪造成了多大的冲击。

慕珪也不打算让她知道。

在确定她对他也抱有同等的爱慕之意前,他会谨小慎微,步步为营。

直到把她牢牢绑在身边为止,他不会外露自己的心意。

他怕他过于热烈的情感和强烈的占。

有。

欲,会吓跑她。

他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神仙寿元绵长,景寂从前只知闷头修炼,什么娱乐活动都没有,如今想想,过得真是糟心。

什么都没享受过,就落了个身死魂散的下场,她都替自己不值。

这次难得清闲,又遇上慕珪这么个精通玩乐享受的妙人,她想好好向慕珪学习,改变一下自己的生活方式。

反正现在她的修炼到了瓶颈期,怎么修炼,魂力都不再增长。

不如空出些时间,玩点儿有意思的活动,放松一下心情。

等心境开阔了,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慕珪有轻微的强迫症和洁癖,他的房间很整洁,景寂对此挺满意。

慕珪是一个好老师。

然而,景寂于赌牌一事,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她先学的麻将。

光是记住那些花花绿绿的牌,就用了半小时。

这对于过目不忘、领悟力极佳的景寂上仙而言,是耻辱。

不过她向来是迎难而上的人,这点小挫折只会增加她的求胜欲,让她更用心学习。

接下来,慕珪手把手教她怎么摸牌算牌,怎么扣牌吊牌等,景寂十分投入,专心致志地听慕珪说话,她把他的话和示范的动作刻印中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反复记忆、琢磨,渐渐通窍,发现了打麻将的乐趣,越学越轻松。

只花了半日,就进步飞速,水准超过了正常水平。

这样惊人的学习能力,叫慕珪刮目相看。

景寂学完麻将,又想学纸牌。

慕珪却是不同意:学了这么久,你肯定也累了。

再说,我们还没有吃过东西,你不饿吗?我不累也不饿……咕噜的声音从景寂肚皮里荡漾出,瞬间叫她红了脸。

慕珪忍住笑:可是我很饿,还累。

不如我们先出去吃点儿东西,然后回家休息一下,明晚再来。

今晚吧。

景寂满脸的跃跃欲试:我想上牌桌试试。

她需要钱,大把大把的钱,来供她玩乐。

可不得找人资助么。

这么心急,你可有本钱?慕珪挺了挺腰杆:这里有人型提款机,只要你开口,只要我有,多少都给你。

这确实是个问题……景寂想着,齐艾艾一个普通工薪家庭的孩子,大学毕业才工作一年,应该没有存款,找她借明显不行。

难道要找慕瑜借?她得想想,怎么教齐艾艾哄慕瑜出钱才行。

嗯哼!慕珪挺起胸膛,往景寂面前凑了凑。

景寂一把推开他:别离我太近,空气不流通。

接下来十分里,景寂一直神游天外,不管慕珪怎么咳,她都不理他。

你在想什么?慕珪终于忍不住问景寂。

如果是在烦恼怎么弄钱,找我啊!第一百一十九章 谈一场精分的恋爱(20)想怎么教齐艾艾骗慕瑜的钱……景寂想事情想得太投入,不禁脱口而出。

慕瑜那么精明吝啬的人,他把钱看得和齐艾艾一样重要,他的钱,可不好骗。

齐艾艾在他眼里,就是张白纸。

你让齐艾艾骗他的钱,不是明着告诉他事情有鬼,叫他生疑么。

你说得对。

景寂虚心请教慕珪:那该怎么挣钱?难不成我真要去地下拳场打擂台?齐艾艾的身体太差,去打擂台胜算不大,风险更高啊。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走这条路。

受了伤,苦的可是齐艾艾,她不能那么自私。

不是有我吗?你要多少钱,我给你。

慕珪真是差点儿被景寂吓死,她居然还动过去打擂台的心思!地下拳场那种擂台,是她一个小姑娘能去的吗?!她这么娇柔,去那里还不叫人打死啊!幸好她不是上了擂台才叫他知道,真到那时,就是连他都没法救她。

我不能要你的钱!花仆人的钱,多没面子啊!怎么不能?慕珪咬牙:我们不是朋友吗?再说,我的钱也不是白给你的……以后叫你肉。

偿,算是我借给你的,等你赚了钱再还我。

行了?朋友?景寂默了默,觉得如今改过自新的慕珪确实够格做她朋友。

而且,他会那么多她不会的东西,对她的帮助,也远远超过了仆人的范畴,做个亦师亦友的朋友也不错,便爽快道:行。

你先借我一百万……一百万?!慕珪怎么也想不到,景寂会狮子大开口。

你才刚学会打麻将,级别虽然比普通人高,但和那些长期混迹牌场的老油子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的。

你想赢他们的钱,可没那么容易。

你确定要借这么多?要是输了……慕珪年少时迷过一阵小说,他不挑,什么类型都看。

总裁类的小说,也看过不少。

什么霸道总裁借钱给灰姑娘渡过难关,姑娘还不起钱,就以身相许的这种情节,从前觉着脑残,现在想想,也不是不可能。

他开始控制不住地设想,怎么叫人设套,让景寂赔个精光,最后无力偿还,拿身子偿债。

可是,若是输光了,她那么骄傲的性子,肯定会因此受到极大的打击,从而自尊心受挫,情绪黯然。

他舍不得她难受失落。

可这种能使他们关系突飞猛进的机会难得,要他放弃,无异于叫他把口袋里的钱往海里撒。

他做不到。

真苦恼,做还是不做?这是个问题。

景寂根本想不到慕珪已经对她起了坏心。

她解决了本钱的烦恼,愉悦地摇头晃脑,哼着一段小曲儿,问慕珪:有没有那种赌牌的人技术都比较差的地方,我可以先去那里练练手……那些地方脏乱得很,不适合女孩子。

赢了钱会被人盯上,百分之百被强抢……慕珪还没说完,景寂已经皱起了眉:就没人出面管管?这样叫人怎么愉快地玩牌?那些都是道上的几个大哥设的摊点,就是为了给社团拢财,骗那些去不起高级**的赌鬼的钱。

警察都管不了。

那……我还是好好跟你再多学几天,等学好了再下场。

景寂说着,就想起自古手艺都不是白学的,就算他们是朋友,她也不能厚着脸皮占慕珪的便宜。

况且慕珪还慷慨地答应借一百万给她。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齐艾艾整天在她耳边嚷嚷着,要是她有了一百万,就辞职去环游世界,炒了她那个可恶的上司。

由此可见,一百万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多大的一笔财富。

她得想想怎么报答慕珪。

她除了修仙打架,好像没什么特长,没什么可教慕珪的。

脑子里倒是有几本珍贵的高级功法,也都不适合慕珪这样的凡人用。

这么一想,还真拿不出什么对慕珪有帮助、能偿还他恩情的东西。

慕珪,你想我怎么报答你?我不能白学你赖以谋生的手艺。

报答我?以……以身相许就行。

慕珪好险忍住,没有把心里话说出。

以我们的交情,还谈什么报答!除非你没把我当朋友。

想不到慕珪你这么够意思!景寂拍了拍慕珪的肩膀:等我学成出师赢了钱,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好啊。

慕珪心说:其实,我更想要你的人。

等你学会玩牌,赢了钱,我就带你去玩别的。

慕珲说的那些极限运动,我都会,他还是跟我学的。

不管你想玩什么,我都能教你。

q市临海,等到夏天,我们还可以玩冲浪和潜水。

好!遇上你真幸运。

慕珪,你这么帮我,对我好。

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上仙她现在不能用魂力,现代世界也没有灵草,她也没法炼延年益寿的丹药给慕珪,让他长命百岁。

想想还真是还不起慕珪。

我对你好也是有目的的。

现在我就你一个知心的好朋友,能让我无所顾忌,畅所欲言。

以后要是我缠着你聊天,你可不要觉着我烦。

我在这儿也就只有你一个朋友。

以后你有事没事,尽管找我,随叫随到。

景寂很大方道:我嘴巴很紧,你有什么话,不方便对别人说,可以和我讲。

嘴上这么说,景寂心里明白:慕珪肯定是想到她身无分,又没有谋生手段,才说这些话。

真是个体贴的人。

她一定要好好学习,争取尽快挣钱,到时带慕珪去商场,给他买买买,带他出去玩玩玩。

慕珪给她买好看的衣服,带她出去玩时,她都挺开心。

想来,这么做,慕珪也会高兴。

慕珪看景寂对他完全不设防,显然拿他当自己人,两人的关系,明显又进了一步,虽然还没有上升到情侣,但距离他的最终目标,已经不远了。

他以后会竭尽所能,对她越来越好,让她离不开他。

除了嫁给他,没有别的选择。

他第一次感谢齐艾艾。

感谢她分裂出景寂这个人格。

其实,他最该感谢的,还是他自己。

如果不是他那么吓唬齐艾艾,景寂也不会出现。

说到底,是他,带她来到这世界。

是他,一手创造出了他的女神,他一生的挚爱。

慕珪趁着红灯停车的空档,目光如丝,一层又一层搭在景寂身上,搭成一个细细密密的温柔情网,牢牢罩住她。

第一百二十章 谈一场精分的恋爱(21)景寂被慕珪看得头皮发麻,这种目光,她在纪尹辰、王子辉眼里见过。

这发展,有些不妙啊。

她只想和慕珪做朋友,可他似乎并不这么想。

看来,她得打消那些跟慕珪学习玩耍的计划了。

真是好可惜!好心痛!她干笑一声,转移慕珪的注意:嗬嗬,我好累,我们去哪儿吃饭?慕珪一直凝视景寂,没有放过她表情的每一个细微变化,看着她眼里升起对自己的疏远和戒备,他感觉有只手,在无情揉搓他的心脏,有点儿疼。

但他绝不会因此放弃。

好不容易等她出现,让他动心。

不管用什么法子,花多长时间,他都要叫她留在他身边。

绿灯了,慕珪忍住心中翻涌的各种情绪,转头启动车子,继续往前开,声音也一如既往的温和:我们去老城。

那里有个美食城,什么好吃的都有,我带你去挨家尝。

尝到你喜欢的,就告诉我,下次我再带你去。

慕珪脸上自带柔光,眼里尽是向往:我一向独来独往,没有交心的朋友,也没有一起吃饭的人……现在好了,有了你,以后我们可以一起行动。

两个人吃饭,肯定比一个人香。

景寂,刚刚你说我叫你,你随叫随到,可不能反悔。

以后我叫你吃饭,你可不能不理我。

……景寂看着慕珪期待的笑容和发光的眼神,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想,再等等,下次慕珪叫她,她不出现就是了。

他那么聪明,只要她避不见他,他一定会明白的。

他现在陷得还不深。

只要她远离他,他很快就会忘掉她。

经历过王子辉,她才明白爱情的可贵和可怕。

她不想再让另一个人也像王子辉一样,在她离开后,为她伤心欲绝。

景寂没有回答,慕珪心里发寒。

他马上打起精神,兴致勃勃和景寂说起美食城的美食。

景寂不回话,他一个人自言自语,也很起劲。

把车停在美食城外的停车场,慕珪带着景寂到了一家川菜馆,点了一桌子美味:冷锅鱼、板栗鸡、水煮牛肉……景寂本来还挺失落,看到美食,整个人都治愈了,全身心投入到吃喝大业中。

慕珪看到她这副样子,信心回升了不少。

吃货永远没法抵制美食的**。

他找到了她一个弱点。

不过,仅靠这个,怕是没法拿下她。

他得向专业人士请求支援。

慕珪趁景寂忘我地和一桌子美味佳肴奋战时,借口出去抽烟,拨通了慕珲的电话:我遇到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你替我参谋参谋。

是这样的……尽量简洁地把自己的难题向慕珲描述一遍,慕珪就急急问他:你说,这种状况,我该怎么办?哈哈!珪哥你也有今天!慕珲仰首狂笑:终于也有人能治住你了。

说正事。

要是你不给我一个有效的法子,让我挽回颓势。

我亲自过来,把你押到老爸面前……我说!自诩情圣、无往不利的慕珲道:我虽然和景姐姐相处不多,也能看出她是一个极有主见和决断的人,这种人一旦下定决心,不会轻易更改……别废话!再不说点儿有用的,不用老爸出手,我直接弄死你。

慕珪恶狠狠地威胁慕珲。

……慕珲默默朝空气呸了两声,道:我只有八个字:死缠烂打,永不言弃!不管她怎么排斥你的接近,怎么回避你,你想尽办法打破她的防线,死死赖在她身边,如珠如宝地对她……我不知道这些吗!哼!平时吹自己多会追女人,手段多高。

我看你也不过如此……慕珪损了慕珲几句,挂断电话。

本以为慕珲那小子会有办法,白期待了一场。

还是按照他的法子来。

他就不信,他还拿不下她了!……距离慕珪上次带景寂去美食城,已经过去五天。

这五天里,慕珪苏醒了两次,可都没能和景寂说上话。

第一次他被慕老头抓住,滔滔不绝教训了半天,慕老头还亲自带他去参加什么狗屁金融峰会,好不容易捱到结束,他想去齐家找齐艾艾,让她放景寂出来。

结果慕老头叫人买了一车好礼,押着他,让他扮慕瑜,跑到齐家提亲。

他全程只顾演慕瑜,应对齐家父母的盘问了。

根本找不到机会单独和齐艾艾说话。

如果不是为了留住景寂,他才不会委屈自己,叫齐家父母甩脸色刁难。

第二次醒来,慕瑜给他留了一个难题,让他立刻解释清楚最近发生在齐艾艾和他身上的异常。

还给他下了最后通牒:不回答清楚,就叫他以后都不能随意出现。

慕珪现在最怕什么?那就是不能经常出现,没有机会去缠着景寂,磨软她的心,让她和他在一起。

慕瑜那么一威胁,齐艾艾又说景寂不想见他,他没办法,苦苦思索了半天,和齐艾艾、慕珲统一口径后,用电脑录了一段影像,编了一个故事敷衍慕瑜。

慕瑜不买账。

他决定给慕珪一个深刻的教训,当即限制了慕珪的行动。

正好齐家父母同意了把齐艾艾嫁给他,双方已经约定五一结婚。

只是,他们把齐艾艾关在家里,不让她和他一起住,说是不合规矩。

这可急坏了慕瑜。

慕瑜决定多抽时间去齐家,刷未来岳父岳母的好感,顺便也多创造机会见自己的女票,一叙相思之情。

他压制慕珪,不叫慕珪出来活动,慕珪比他更心急,简直想掐死慕瑜这个坏他好事的自己人。

可他毕竟是次人格,不管怎么挣扎,都叫慕瑜这个冷酷无情的主人格压得死死的。

一天天的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

都要疯掉了。

……另一边,陈爸收到了手下对齐艾艾的调查报告,他仔细研究了一下,指着齐艾艾上下班必经的一段路,对一个心腹道:这段路好像是交通事故多发地带。

你找个可靠的人,你那个弟弟,我看就不错。

等那女的晚上下班经过这儿,开车撞她。

一定要往死里撞。

撞完,我自会找律师出面替他辩护。

最后我们至多赔些钱了事。

办完这一票,我出钱送他出国读书,再在首都给他准备一套公寓。

你问问他,愿不愿意?那手下立即激动道:他肯定愿意!这样的好事儿,怎么会不愿意!我替他应了您,保证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只是,老大,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找我弟?咱们社团那么多兄弟,不过是一场交通意外,谁去不行呢?还不是为了小澜。

她喜欢那个慕瑜。

如果叫人知道,是我找人弄死了慕瑜的未婚妻。

小澜和他,还怎么在一起?陈爸点起一支雪茄,难得和手下说起了心里话:你也知道,那个慕瑜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他是魔都慕家的二公子,十分精明有手段的一个人,可不好惹。

不能让他看出端倪,不然就麻烦了。

你让你弟弟小心些,撞人前先喝点儿酒,弄成酒醉意外。

到时我会找个好律师替他辩护,最多关几个月,就没事了。

监狱里我也会替他打点好,保证他在里面过得舒服。

等他出来去国外读书,就万事大吉了。

有您这番话,我就放心了。

那手下点头哈腰地恭维了陈爸几句,就回去和自己弟弟商量撞人的细节。

这时,景寂和齐艾艾都不知道,她们正面临着生命危险,也不知道,她们的事儿,很快就要暴露。

第一百二十一章 谈一场精分的恋爱(22)齐艾艾虽然和慕瑜过了明路,确定了结婚关系,但没领证摆酒,便没广而告之。

她的上司不知道她和慕瑜的关系,依旧奴役她,把活儿都丢给她这个新人干,自己早早下班,出去花天酒地。

这天晚上八点,还在公司加班的齐艾艾接到了自家老妈的电话,说是慕瑜带了好礼上门。

她做了几个齐艾艾喜欢吃的菜,等了她半天,也不见她回家,催她赶紧回家吃饭。

齐艾艾手头上的事儿也完成得差不多,她收拾了一下,就背着包下楼,上了地铁。

她家所在的小区刚好在地铁站附近,坐地铁十分方便。

出站走几分钟,就能到小区。

她一般都是坐地铁上下班。

八点二十五分,齐艾艾背着包蹦蹦跳跳出了地铁站,横穿马路时,叫一辆闯红灯的现代车撞飞。

景寂感觉到齐艾艾的身子飞向半空,已经失去意识,她立刻出面,挤走了齐艾艾沉睡的神魂,占据了她的身子。

齐艾艾胆小怕疼,她不能叫她受这份罪。

代替齐艾艾的瞬间,景寂从半空跌落在地,肋骨断了两根,腰部肌肉严重损伤,身上的皮肤还有多处挫伤,那疼痛,不比她被雷劈时所受的轻。

景寂咬牙忍住疼躺在地上,正想向不远处围过来的几个路人呼救,让他们帮她打120。

却看到,那辆现代车撞飞她后,居然还没停!景寂趴在地上看着车轮就要碾向自己,她双手撑地,忍住剧痛,侧翻身滚了两滚,好险才躲开轮子的碾压。

这一滚动,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可以确定,是有人想要她,不对,应该是齐艾艾的命。

她怕自己命丧车轮下,大声向连连惊呼的围观群众求救。

救命!特地出门接齐艾艾的慕瑜,远远看着她被车子撞飞,吓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

他本能撒开腿,狂奔向景寂。

待他跑到离景寂几十米远时,又见她差点儿被那辆可恶的现代车碾成肉饼,又恨又怕,恨不得长一双翅膀飞过去,带她脱离危险。

车里的人见景寂躲开了,又飞快地转动方向盘,将车轮对准她的上半身,开向景寂。

那司机眼里闪过一丝疯狂和狠辣:弄死那个女人,他的人生,将一帆风顺,他无须再担心钱和前途的问题。

他不信她还能躲开!慕瑜拼尽全力终于及时赶到,在车子压在景寂身上之前,抱着她滚到一边。

围观的群众都被那个开车杀人的司机的举动惊呆,他们有拍照、录像的,有打120的,还有打110的。

车里的司机看到有几个好心的路人上前挡在慕瑜和景寂身边,知道自己这次不可能成事,他磨磨牙,飞快地启动车子,驾车逃逸。

拦住他!景寂不甘地大吼一声,扯到了胸腔处的伤口,疼得脸色雪白。

有热心的路人告诉她:小姐,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把他的车牌号和样子照下来,报了警。

我看你伤得不轻,还是先去医院吧。

就是。

我们去医院。

小艾,你忍忍。

慕瑜看景寂被撞成重伤却不曾呻吟呼痛,说话的神态、语气都和平时的齐艾艾很不一样,他心中惊惧。

却还是心疼她伤重,忍住疑问,一一谢过围观拍照录像,替他们报警叫急救车,还说要去警局给他们作证的好心人。

等救护一到,他陪着景寂去了医院。

把她送进手术台等消息时,慕瑜在急救室外的走廊上徘徊不定,急躁不安,他很怕齐艾艾有个三长两短。

同时,他心中的疑问也越来越大:方才来医院的路上,他的女票一直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没喊过一次疼,甚至不曾流一滴泪。

这很不符合齐艾艾的个性。

他把最近发生在齐艾艾、慕珪和慕珲身上的异常,翻来覆去想了几遍,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他女票的身体里,还住着另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慕珪和齐艾艾关系缓和的关键。

同时也是令慕珪行事作风大变的根由!得出这个结论,慕瑜整个人都有些不好。

谁来告诉他,女票像他一样精分了,往后这日子,该怎么过?没等他思考太久,久等慕瑜和齐艾艾不归,出门找人却听说小区外不远处发生车祸的齐父齐母,问了知情人地址,急忙坐出租车到了医院。

几经打听,二老终于到手术室外找到了慕瑜。

慕瑜要安抚惊慌失措的未来岳父岳母,便暂时按下满腹疑虑,同齐父齐母说起了事情发生的经过,他问他们,齐艾艾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那肇事司机明显是要置齐艾艾于死地。

慕瑜只要想到他差点儿看到爱人死在自己面前,就后怕不已。

他绝不会放过那个行凶的司机。

齐家人都是本分老实的人,平时和邻里、公司同事和亲友关系都很好,齐家父母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他们有什么仇家。

慕瑜想,既然问题没有出在齐家,就一定和他有关,准确的说,是和慕珪有关。

他身边的人际关系他很清楚,绝对没有因他而恨齐艾艾,想她去死的人。

绝对是慕珪那个家伙不小心招惹出的烂桃花惹的事儿。

一想到这里,慕瑜便觉无颜面对齐家人。

他恨不能把慕珪抓出来抽死他。

慕瑜和齐家父母在急救室外等了三个多小时,才等出了因麻醉安然熟睡过去的齐艾艾。

等听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不会有生命危险,最多养一两个月,就能复原,慕瑜才放心,把女票交给齐家父母照顾,怒气汹汹地回到公寓,录了一段录像。

他把有人欲害齐艾艾性命的事儿告诉了慕珪,还说出了他的猜测,向慕珪求证。

他勒令慕珪尽快找出幕后真凶。

他会把那人连同行凶的司机,一并送进监狱,让他们去牢里好好忏悔。

慕珪被慕瑜放出来,还来不及欣喜,就看到电脑里的录像,吓出一身冷汗。

他跌跌撞撞地奔出公寓,开车到医院,看到被齐家父母守着,浑身都是擦伤,上半身还绑满绷带,沉睡不醒的景寂,眼睛一下变得猩红。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要永远失去她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谈一场精分的恋爱(完)慕瑜说得对,绝不能放过凶手!慕珪揩去眼角的泪,脸上全是凶戾之色。

他杀气腾腾地走出医院,在外面接连打了几通电话,根据慕瑜告诉他的行凶者的车牌号和大致轮廓,让他的小弟分别在黑市和黑客论坛里发了悬赏,说是谁能在最快的时间里找出那人和他背后的指使者,就能得到一千万的赏金。

此时,陈家。

陈爸和陈澜听说计划失败,齐艾艾重伤进了医院,开车的司机甚至叫人拍到了脸!两人的脸色,都难复从容。

虽然他有戴口罩,但大致轮廓总不会错,用面部识别软件一拼,用不了多久,总能找出他来。

没想到遇上了最坏的状况:齐艾艾没死,他们的人还叫人录到了脸,警方已经开始行动。

要是叫警察抓到人,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陈澜的脸上,隐隐有灰败之色。

她这几天也不是完全没作为,她找私家侦探查了一下魔都慕家,发现那是一个真正的百年世家大族,底蕴深厚,财富惊人,来往的都是豪商高官。

不是他们陈家这种黑社会暴发户家庭能比拟的。

如果叫慕家知道齐艾艾那事儿,是她指使人做的……爸,你尽快安排他离开。

他不能再留在q市了。

这个他,自然说的是开车的那名司机。

以慕家的关系和权势,如果找出她和她爸是幕后主使,他们父女都将难逃牢狱之灾。

她今晚回家,本来是想叫陈爸放弃行动,她另外想办法让齐艾艾知难而退的,没想到他爸已经派人动了手。

最糟心的是,杀人不成,反倒叫人抓住了把柄。

陈爸咆哮一阵,砸完东西,丢了五十万的现金给那个司机,又叫来另一个名心腹,把那司机送上了去越南的卡车,要连夜把他送出国。

慕珪到处发悬赏找人时,那司机已经坐上去越南的卡车,都要跑到边境线了。

慕珪那个黑客小弟找了几名同行,通过天网很快查出肇事司机和陈家的联系。

随后,他们又花了一小时,排查各大城市高速公路出入口的摄像头,追踪到那司机的行踪,联系了活跃在边境处一支佣兵,让他们将那名司机抓住,押送回q市。

慕珪只等了一天,第二天下午四点,他的那名黑客小弟就打电话告诉他,人已经被他们押了回来,直接送去了警局。

在回程途中,他的朋友用了点儿小手段,叫那名司机不敢说谎,他已经在警局供出了陈澜父女。

陈爸在q市很有几分关系,和此地的高官关系紧密。

不然也不会扫黑扫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把他扫到牢里去。

慕珪怕他动用关系,逃脱惩罚。

他马上给远在魔都、如今慕家的实际掌权人慕大哥打了一通电话,让他帮忙疏通关系,让车祸的幕后主使付出代价。

他还让慕大哥把慕家财团的律师团借他用一用,他不信等开庭了,陈家找的律师,能比他们慕家的强。

陈澜和她父亲都不是善茬,这些年手里都染过血。

从前陈家在q市势大,上面有人帮他们。

他们犯下的那些事儿,都叫人遮掩了过去。

慕珪叫他的那个黑客小弟继续带人查陈家的底儿,把陈澜和她父女这些年犯下的事儿,都摸透了,他亲自带了另外几名小弟,到处走访,寻找实证。

他要光明正大地用阳招,叫陈澜父女一无所有,身败名裂,把牢底坐穿。

他不会让他们死得太容易。

活受一辈子罪,才是他们的归宿。

这次齐艾艾出事。

慕珪比慕瑜更加愤怒。

同时,他还很自责。

都怪他粗心,没有发现陈澜这条毒蛇的本质,没有保护好景寂,差点儿失去了他的女神。

他只要想起去医院看到景寂躺在床上,疼得冒冷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的样子,他就想把陈家父女千刀万剐!可他已经答应景寂要从良,不能用以前寻私仇的那套手段。

所以,他要走法律途径,叫陈澜和她父亲一辈子翻不了身,在监狱里叫人磋磨。

慕瑜这次比较大方,让慕珪出来活动了整整三天。

这三天里,慕珪带人可是办了不少事儿。

陈澜和她父亲的罪证,他已经收集了个七七八八,足够叫他们坐一辈子牢了。

这都是他那名黑客小弟和他朋友们的功劳。

经过这次,慕珪才知道,黑客是最好的侦探。

想要查什么,找他们最快而且消息很准确。

不用担心被坑。

慕珪十分庆幸自己收了这么一名能干的小弟,大方地把他整理出来、本来打算给景寂看的一套赌术,送给了他那名干着黑客的活儿却一直想当名职业赌徒的小弟,以示感谢。

还拿出三千万,让他们一伙人将就用用。

如果不是要留着钱和慕瑜合作搞创业,慕珪肯定不会这么小气,只出三千万。

但他的那名黑客小弟和他的小伙伴们,都是善解人意的好孩子。

反过来劝解因为钱给的少羞愧难安的慕珪,说是心意最重要。

他们跟着他惩恶除奸,为民除害,别提多高兴。

黑客从来都不缺钱花。

他们没有要慕珪的钱,把三千万退还给他,说是当提前给他包红包,等将来慕珪和景寂结婚,他们会前去祝贺,讨杯喜酒喝。

慕珪一听这话,遍体舒泰,仿佛已经看到他和景寂手牵手步入婚姻的殿堂。

当即表示,欢迎他们到魔都喝喜酒。

还说,以后他们谁要是遇着困难了,只管找他。

能帮的,他绝不推辞。

送走那群可爱的黑客朋友,慕珪去医院偷偷看了一眼景寂。

然后回到慕瑜的公寓,将那些证据按时间顺序整理好,放入保险箱封存。

他录了一段影像,告诉慕瑜,齐艾艾身体里确实另有其人,那人是他喜欢的女人,名叫景寂,让慕瑜好好照顾景寂。

还说,他已找到真凶,事情也已差不多安排好,让他不要心软。

要是没有让陈家父女坐一辈子牢,他就跟他没完。

慕瑜醒来,看完录像,心里对慕珪的怨恨渐渐消散。

他按照慕瑜的指示,打开保险箱,将那证据拿出来,不管是声像还是文件,全部复印一份。

他留下了复印件,打电话叫在临市躲难的慕珲过来,把原件交给他,让他亲自带着坐飞机回了魔都,交给慕大哥,让他看着办。

他依旧医院公寓两头跑,用心照顾景寂。

对于景寂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救了齐艾艾一命,替齐艾艾受苦受痛这事儿,慕瑜心中十分感激。

他虽然怀疑景寂的身份,觉得她不是单纯的次人格。

但景寂对齐艾艾有救命之恩,也没有做过什么有害齐艾艾和他的事儿,还是慕珪喜欢的人。

种种身份加起来,慕瑜也就网开一面,没有追究太多,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景寂想着齐艾艾的伤渐渐好转,伤口也不那么疼,也是她离开的时候了。

她请慕瑜放慕珪出来,说她有话对他说。

她和齐艾艾出事,最难受的应该是慕珪。

那是一个磊落有趣的好人,是她的好友,她不想他背着一生的心理包袱,郁郁不乐。

所以,走之前,她要和他好好地告别。

慕瑜没有问为什么,他和慕珪换了位置,好让他和景寂好好聊一聊。

慕珪?景寂看着慕瑜怕在病床上睡了过去,她推了推他的肩,喊醒他。

是我。

你……你可还好?因为太愧疚,慕珪不敢看景寂的眼睛。

我很好。

你不用自责。

这次出事,责任不在你……可如果不是我,陈澜也不会丧心病狂找人杀你!慕珪抬手捂着脸,不想让景寂看到他脆弱的表情,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变成这样。

我没脸见你……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蠢!景寂骂慕珪:你有病吗?那女人犯的事儿,你往自己身上推做什么?我都说不怪你,你还做这幅样子给谁看?慕珪,你把手放下。

我再说一遍,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我和齐艾艾都不怪你。

相反,我们还要多谢你,慕瑜说你已经找好证据,准备把陈澜和他父亲送进监狱为我们报仇了。

谢谢你。

慕珪眼里洋溢着泪花,目不转睛看着表情温柔安慰他的景寂,这是我应该做的。

今天我找你,是想你答应我一些事儿。

你说。

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为你办到。

以后不要老和齐艾艾作对,对她宽容一些。

这世上那么多人,她能和慕瑜相遇相爱,并结为连理,多难得。

她是一个好女孩儿,就是胆子太小,经不起吓。

我早就没和她作对了。

我已经接受她和慕瑜在一起的事实。

以后也不会为难她,你放心。

还有,和慕瑜好好创业,干一份正经的职业。

赌博和打拳偶尔为之便可,和你那些道上的朋友,慢慢断了往来吧。

再交一个陈澜这样虚伪恶毒的朋友,还不知道惹出什么事儿。

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

还有呢?每天都要开开心心,别为我自责伤心。

那你要快快好起来,看着你吃罪受痛,我怎么能不自责。

好。

景寂假装疲惫,打了个呵欠:我想睡一睡。

你睡吧,我守着你。

慕珪轻柔地给她理理被角。

慕珪,认识你很开心。

你是个很好很好的朋友。

永别了,我的好友。

我也是。

只是,我却不想只做你的朋友。

等你伤好,咱们慢慢来。

慕珪轻轻握了握景寂的手。

景寂突然有些难过和不舍。

难得交上一个好友,她还没有和慕珪学全赌术;那么多有趣的极限和户外运动,她一个都没玩上……如果慕珪不喜欢她,该有多好。

这样,她也不用急着离开了。

景寂用神魂和齐艾艾沟通:我要离开了,你放松心情,让我把我的那件小东西取走,以后你就不会再做噩梦……景寂姐姐,你能不能不走啊?我看慕珪挺喜欢你,你要是离开,他该多难受。

我也很喜欢你,你走了,就没人帮我,为我出头了。

你有慕瑜,慕珪还有家人和好友在。

我走了,你们就算伤心,也只是暂时的。

我离开,是为了慕珪好。

我永远也不会爱上谁,他对我再好,我也没法回应他。

我不想耽误他。

长痛不如短痛。

我走后,你和慕瑜对他多上上心……景寂说着,掐诀取出自己的魂丝融入残魂,抱了抱齐艾艾的小神魂:再会,小艾。

替我和慕珪道声别。

让他记住过答应我的事儿,一直都要开开心心。

你也是。

景寂飞出齐艾艾的身子,围着慕珪转了一圈,算是向他道别。

然后眼睛一闭,投入了下一个世界。

她的路,还在前面。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最好的你,最美的爱(1)景寂进入下一个世界前,仙界南海某座仙岛上,菩提道祖和他的首座弟子,即景寂的大师兄景荇,正从一面流光镜中,观察景寂在各个世界的历练状况。

菩提道祖掐诀让画面飞快流动,他草草看完景寂在之前几个世界里的历练情况,低低叹了声:她怎么完全不开窍?难得道祖我挖空心思,给她安排了这么多好男儿,她居然一个都不心动!这样不动情,怎么能勘破情劫?师尊,依弟子愚见,师妹确实无心男女之事。

不如我们随她去……景荇脸上两颗黑眼圈十分明显,都快占了他如刀如削的半边俊脸去。

他心里有个小人在跳脚咆哮:师父说什么他费尽心思给师妹安排好男儿,明明费心思、出苦力的那个是他!他只会皱眉、摇头!为了捏造那几个优质男人,连思想和性情都要一一给他们塑造,他已经好几月没有闭过一次眼,睡过一次觉了。

神仙虽然不用睡觉也行,但那么漫长的日子,仙界又没什么娱乐,不睡觉干嘛去?他早就养成了早起早睡的好习惯。

因她师妹下凡历练的破事儿,他比几个师弟、师妹跑慢了一步,叫师父抓了做苦力,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看看他现在脸上的黑眼圈,哪里还有仙界四大顶尖美男的俊秀高雅?他容易吗?!胡说!她这情劫必须要过!她没有心思,我们就给她创造条件,勾得她起心思!怎么也要她往情网里跳一跳,悟个道。

菩提道祖捏着自己快要掉到地上的胡须,苦恼道:你以为整天给她塑造完美对象,师父我不烦吗?可若不这么做,她不勘破情劫,修为便没法继续增长。

后面的世界,根本进不去,我也不敢放她去。

她的残魂还太弱,在时空裂缝中生存不了多久,就得叫罡风天火吞噬。

你想你师妹去死么?景荇眨了眨血丝密布的眼,跳着脚抓狂:可师妹到底喜欢什么类型嘛?!我要怎么给她捏男人,她才会情起心动?要是她一直不动心,我就一直不停吗?师父,你看看我啊,再这样下去,师妹还没死,我就先完蛋了!……菩提道祖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的大徒儿崩溃,再瞧瞧大弟子那张俊脸已经染满风尘,不复水灵,他有心虚地咳了咳,道:我给她准备的下一个世界是未来星级世界,你再坚持一下,给你师妹捏一个完美道侣……天知道景寂那个心肠比仙石还硬、只会修炼、完全不开窍的死女人,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没有目标,我怎么捏?景荇完全陷入了吐槽模式:景寂她从前修炼了十多万年,遇上的男修都能填满一个小千界,没有一千万,也有八百万,其中不乏优秀俊美的极品,她都没有动过一次心。

您能指望她为凡界那些弱鸡般的俗男心动……景荇还没抱怨完,菩提道祖就合掌笑道:对了!我就说哪里不对劲,终于叫我找到了根由。

景寂她向来敬慕强者。

之前那些男人都打不过她,不能叫她折服,她又怎会为他们心动?这次在星际世界,你给她捏一个实力比她强、长得比你俊、痴情又坚贞……以下省略一百字形容完美好男人的褒奖之词。

菩提道祖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里,精光频闪:……这样对她一往情深的人中龙凤,我看她还不动心!……景荇好想直接去死一死:师父,你说的这样的人,我都没有见过,怎么捏塑?万一哪里捏得不好……你又要叽叽歪歪,一直摇头折磨我。

哼!你这懒惰无情的臭小子,想偷懒就直说,我就知道指望不上你,这次道祖我亲自上,你滚吧!菩提道祖翻脸无情,一脚把大弟子踢出十万里,从南海踢到了北山魔仙族的地盘。

且不说景荇因为自家师父的这一脚,叫魔仙界那些死仇追杀得有多惨。

菩提道祖赶走他后,凝神回忆半晌,终于从回忆的角落里,找到了一名活在传说中的上古真神。

按照他的样貌品行捏了一个超男神级别的帅哥出来,再在他的思维中,设定一个遇上景寂必爱她如珠似宝的套路,大手一挥,把他安排到了景寂即将前往的那个星际世界。

看着那个被他捏成的小人,在那个星际世界飞快成长,最终长为一代护国大将,因为一次绞杀星际强盗的行动落单,被星际风暴吹到了一个垃圾星球上,即将和景寂附身的那个女孩碰面。

菩提道祖奸笑道:嗬嗬,道祖我已使出了压箱底的本事,景寂,我看你还不入套!说罢,菩提道祖把深藏在乾坤镯里、被他藏了二十万年的极品仙酿拿出,斟了一小杯。

他一边陶醉地闻那股香气,小口地细品,一边转动他那双几乎叫松垂的眼皮完全盖住看不见的小眼睛,略带猥琐地笑了笑:这次一定能成功!我得看仔细了,把关键部分刻录下来。

等小景寂回来,拿给她看。

到时……哈哈!那死丫头为了消灭黑历史,还不任劳任怨,给我做牛做马!哈哈哈!……再说被道祖算计的景寂,还完全无知无觉。

她刚进入这个与齐艾艾所处的现代世界隔了七千年之久的星际大世界,附在一个被活活饿死的十二岁的小孤儿雅芸身上。

因为她附进雅芸身上之前,小姑娘已经完全死透,且雅芸生前大脑严重受损,一直痴痴傻傻,除了记得自己的名字,也没留下什么有用的记忆给景寂做参考。

景寂在一片荒无人烟的林子里餐风露宿,用野果果腹,摸索了一周,才好不容易试出,放出些许魂力,可以充当精神力,和雅芸的光脑连通,去光网上查询有关星际世界的介绍。

原来,她刚去的那个现代世界之后,便是末世,人类大量死亡,丧尸几乎覆盖全球。

虽然出现了一部分强大的异能者,和丧尸对抗,为所存不多的人类争取到一方生存空间。

但最终还是寡不敌众,被进化了的丧尸群逼得无家可居,科学家和异能者们联手,制造了一艘若亚方舟,从地球上迁徙到了另一个星球,开始了人来在星际大时代的探索。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最好的你,最美的爱(2)若亚方舟上最后的人类,在迁徙时遇上虫洞,误打误撞在食物耗尽之前,找到了一个环境与古地球相似的星球,也就是如今的中央星球——蔚蓝星。

蔚蓝星上除了人类,还有原始居民兽族:成年前是兽,成年后可变成人的种族。

兽族寿元绵长,平均寿龄约一百五十岁,实力越强,活得越久。

只是,他们成年前是脆弱的幼兽形态,无法变成人形,不能修炼他们祖祖辈辈代代相传的功法,和普通动物没有区别。

只是精神力更强些,攻击力不大。

但在成年后,兽族可变作人形,修炼功法,走上炼体或者炼神之路,实力猛增。

只需短短几年,就可进化为和当初那些从古地球迁徙出来的、最后最强的异能者们势均力敌的强者。

只是他们的进化之路,十分艰险。

能挺过去的兽族人,不过十之二三。

因为兽族体内的基因有缺陷,使得他们性子狂暴,动辄和同族打架斗殴,决一死战。

偏偏他们修炼的功法,在初级阶段,只会强化那些狂暴基因,最终让他们在进阶前走火入魔,发狂,自相残杀而死。

人类到达蔚蓝星之前,兽族人已经大量死亡,濒临灭绝,只剩下寥寥几千人。

其中一大半还是懵懂脆弱,不知道能不能挺过第一次进阶幸存下去的幼兽。

兽族的强者,为了本族的生存和发展,与科技比他们进步、有可能研制出解决他们基因中的狂暴因子的人类,签订了和平共处条约。

双方在蔚蓝星上划定了彼此的地盘,并规定,任何一方等闲不可越界或者挑衅滋事,危及另一方的生存。

且人类若不能在一百年内解决兽族的基因问题,就会被兽族几个顶尖强者灭族。

人类科学家们苦苦摸索、实验了半个多世纪,才发现人类和兽族结合生出的半兽人,基因状态最稳定。

且成年后完全变成人形,修炼兽族功法第一次进阶时,走火入魔的概率低于百分之二十,幸存几率极大。

并且,和兽族结合生下的半兽人智商更高,学习能力更强,且寿命更长,至少也能活到120岁。

远远长于人类80左右的平均寿元。

于是,蔚蓝星上最后的人类和最后的兽族,开始了频繁的通婚,渐渐融为一家。

随着两族人口和实力的不断增长,以及科技水平的日益发达,人类和兽族开始不满于只栖居在小小的蔚蓝星上,他们把目光放到了星际中,开始频繁乘星舰进入宇宙,寻找其他宜居星球和有用资源。

在随后的一千年里,人类和兽族陆续发现了拉多尔星、法尔星等星球,以及拉多尔族和法尔族人等其他星际种族,并与之进行了长达多年的争夺星球控制权之战。

导致各大星际种族人口锐减,实力下降。

被星际兽和虫族联手,打了个措手不及。

许多人,都沦为了它们的食物。

各族人痛定思痛,彼此休战,结为同盟,与星际兽和虫族展开了生死决战。

最终战胜了它们,把吃人的星际兽和虫族赶到了星际边缘的几个贫瘠星球。

与星际兽和虫族大战期间,各族人彼此间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大战后,各族首脑代表各族人民,达成和平共处协议,成立星际大联盟,开始通婚和友好往来,拉开了星际大融合的新篇章。

如今星际大联盟中的人类,不再是纯粹的人类,或多或少都融合了其他星际族群的基因。

因为兽族基因和人类基因最契合,两族间长年通婚,如今的星际人体内,人族和兽族的基因最多,两种基因所占比例基本持平。

也就是说,他们是半兽人。

光网上还有其他各时期星际联盟的主要科技成果和探索历史,景寂都没有心情接着往下看了。

因为她被自己竟然不是完整的人类,而是个下贱的妖人这个事实打击到,整个人都不好了。

突然,她的身子剧痛,开始抽搐,意识很快便模糊,趴在地上动也动不了。

等她再次醒来,一睁眼,就看到了面前长身玉立着一个俊美绝伦、气势慑人的高大男人。

那男人身高目测近两米,一身精瘦的腱子肉,包裹在深蓝色的军服下,浑身上下,都是阳刚正肃之气。

便是景寂这种不重男色之人,也得承认,他的身材堪称完美,肌肉长得恰到好处,多一分嫌粗壮,少一分嫌干瘦。

她顺着他线条极美的腿、腰、胸膛往上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集天地灵气、得大自然馈赠形成的俊脸。

他的轮廓略深,五官不论是分开看还是看整体,都找不到一丝瑕疵。

他的肤色偏白,肌肤光滑得几乎看不到一个毛孔。

景寂愣愣望着他,脑中忽然冒出几个词:面如傅粉,眼灿若星,唇似朱染,萧萧肃肃,矫若游龙。

饶是她这种见惯了貌美俊俏仙子仙君的人,也看呆了一瞬。

好一个俏郎君!最重要的是,这美人气质还很清冷高洁,浑身散发着冷肃的禁。

欲气息,格外吸引人。

这种品相质素,别说在凡间,便是仙界也罕见。

景寂暗呲呲地想:若是她那自恋、自恃貌美的大师兄见了此人,还不羞愧地找地洞钻,以免被比对得黯然失色。

正在躲避仇敌追杀的景荇突然鼻子一痒,没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气息外泄,叫那魔仙族的人闻到了气味儿,一哄而上,追着他到处跑。

真是流年不利。

景荇悲催地想。

他在心里把害他不得不四处奔逃的师父和小师妹骂了个狗血淋头。

短暂地沉迷在美色中的景寂,忽然感觉鼻子一痒,好像有热乎乎的液体流出。

她在美人淡漠的视线下,吃力地抬起小手一抹,瞪眼一瞧:居然是鼻血!景寂如遭雷击!不可置信地定定看着她手上的血,忽的眼前一黑。

晕倒前景寂还在想:要是时光能倒流就好了,她一定会在昏过去前冲美人大喊一声我不是叫你的美色迷晕的,以证自身清白。

诸隽淡定的表情,因为看到景寂被自己的鼻血吓晕,终于有了一丝裂缝。

他的嘴角和眉心抽了抽:这个奇怪的小丫头,特殊的不止是她的身体构造,这举止,也够……叫人印象深刻。

她还是第一个看到他的真容,流鼻血晕死过去的人。

他这脸,果然不宜外露。

可惜了那张被星际风暴吹得无影无踪的仿真人皮面具。

诸隽弯腰蹲下,把露出兽形的小女孩儿抱在怀里,朝他之前发现的山洞走去。

他总不能把她一个小姑娘丢在这儿。

她身上的气味儿太过甜美,不处理一下,很快这附近的星际兽便会蜂拥而至。

到时想全身而退,可就难了。

再说,她的存在很特殊。

这是他见到的第一例脑域被废的人,突然间恢复正常,还神奇地有了极强的精神力。

并且,她明明是未成年,他流落此地藏起来养伤后,却看着她一直以完整的人形活动了两天。

今天他观察她时,发现她突然晕倒。

等他赶过来,竟看到她变成了半人半兽。

屁股后面,多了根软乎乎的小毛球尾巴,头上还长出了两只毛茸茸的小耳朵,两条腿全是雪白的细细软软的嫩毛,摸起来特别顺手。

她的这种形态,分明是高级兽族白狐族与人类结合生出的幼兽独有的模样。

白狐族的混血幼崽一向珍贵,百年难得一只,成年后修炼天赋绝佳,进阶时一般都很顺利。

星际历史上有记载的超级强者,有五分之一都是白狐族的混血。

第一百二十五章 最好的你,最美的爱(3)按理说,她这样的白狐族混血幼崽,应该被当作珍宝,养在圣域。

直到她成年,修炼第一次进阶后,勉强有了自保之力,才被放出来行走。

因为白狐族的幼崽成年前很虚弱,偏偏身上会散发极甘甜的灵味儿,容易被星空兽猎食。

看林子里的生活痕迹,这个小丫头,似乎在这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

也不知她为何会被遗弃在此?这些年,又是怎么躲过星空兽的鼻子,平安长大的?诸隽却不知,之前的雅芸脑域被废,没有精神力,也就催发不了体内白狐族的基因。

是以她不会变形,更不会散发出甜美的灵味,引来星空兽的猎食。

景寂是因为对雅芸的来历和体质一无所知,误打误撞,用魂力代替精神力连接上光脑,让光脑检测出她的体质,自动替她催发了她体内的白狐族基因。

使得她突然晕倒并变形,与此同时,散发出白狐族混血幼崽独有的甘美气息。

因为她才催发出白狐族的基因,气息将将散发到空气中,并没传播开去,就叫诸隽及时嗅到,并出手消除。

所以,也就没有引起附近星空兽的注意。

隐性的绒毛控诸隽趁着景寂人事不知,也不再克制和伪装,一脸享受和满足地伸出手,一会儿摸摸她的两只小短腿,一会儿捏捏她的耳朵,一会儿顺顺她的小毛球尾巴。

真舒服哇!诸隽幸福地眯起了一双璀璨的眸子。

一面过手瘾,他脚下的步子也不停。

诸隽深深地看了眼不知今夕何夕的景寂:这个小丫头,浑身都是谜,从头到脚都写满了异常。

很有点儿研究价值。

他得把她带回蔚蓝星,找他的科学家好友北鸿仔细研究研究,顺便查查她的身世。

联盟最重要的种子,未来的领袖之一——白狐族的混血,总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叫人丢弃在垃圾星球。

这可是触犯星际法令的事儿!总有人要为此付出代价!诸隽一只手牢牢抱着景寂,另一只手一下接一下地捏揉她的小毛球尾巴。

她的尾巴蓬松柔软,绒毛细滑,是诸隽最喜欢的地方。

就为了这一条尾巴,他也得把她留在身边。

诸隽想着:等回到蔚蓝星,他要先找人把这丫头落户到自己名下,由他做她的监护人。

她已经启动光脑,因为距离的关系,少则半年,多则一年,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人,知道她的脑域已经恢复正常,总会通过光脑的定位找到她。

得在她身份暴露之前,杜绝别人跑来和他抢人的可能。

这么趁手的人形绒毛玩具,可不好找。

必须要栓好了。

至于这小丫头的亲人,不论他们出于何种原因,单是把她丢弃在垃圾星球多年不管,就不配做她的家人。

以后,她有他养,根本不需要别人。

只是,不能再叫她见他的脸。

要是见一次就流一次鼻血,可怎生是好?幼崽珍贵的血,可不能这么浪费。

而且,她那么瘦小,流太多血,对她的身体也不好。

诸隽加快脚步,在荒无人迹的林子里狂奔,很快便到达他藏身的隐秘山洞。

他用树枝将山洞入口封住,打开机甲,把景寂轻轻放到他机甲室的营养仓里。

自己则坐在控制台前忙活。

在她醒来之前,他必须要用机甲里的材料,尽快给自己制作一张面具戴上。

他可不想再让小丫头流鼻血。

……景寂要是知道诸隽的想法,不掐死他,也得挖个洞把自己活埋了。

苍天在上,她真的不是被诸隽的脸迷晕的,她流鼻血也不是这个因为。

突然被激发出白狐族的基因,根植在雅芸体内白狐族天生的那股力量,本能地排斥景寂的残魂。

这是许多高阶妖族与生俱来的、保护本体不受夺舍的禁制。

景寂一时不防,叫那股力量伤了残魂,这才流鼻血晕倒过去。

如果不是她的残魂够强,雅芸的白狐族基因太弱,方才那一下,就不是流个鼻血那么简单,魂飞魄散都有可能。

景寂表面上昏迷了,实际上她的残魂正和雅芸体内基因主持的那股禁制力量博弈。

不克服那股力量,她就没法掌握这具身体,也就没有机会挖掘雅芸未了的心愿。

为了得到她的魂丝,她必须要压制住那股力量。

诸隽把景寂放入营养仓之前,她一直不敢放开手脚,默默忍着痛,还有诸隽对她耳朵、尾巴的冒犯。

她怕释放魂力,让抱着她的这个强大男人看出她的底细,将她抹杀。

直到进入完全封闭的营养仓,确认气息不会外泄,景寂才火力全开,卯足劲和那股禁制力量做搏斗。

为了尽快压服那股力量,不叫诸隽察觉到她的变化。

她咬牙牺牲了一半的魂力,将之转化为精神力,消灭了那股禁制力量,彻底成为雅芸身子的主人。

幸好营养仓能缓解她身体上的疼痛,滋养她的精神力。

最让人惊喜的是,等精神力强大到一定境界,便可凝结为丝丝魂力,反哺于她。

发现这个事实后,景寂心中又升起希望。

开始专心吸收营养仓中的液体,提升自己的精神力。

此时的景寂却不知,她运气好,遇上诸隽这样的超级土豪,耗巨资用最珍贵的药材,提炼成能滋养精神力的营养液,供自己修炼使用。

寻常人根本支付不起这笔开销。

就算有足够的星币,买齐药材,没有诸隽用他独有的神力提炼,也炼不出那样的营养液。

她也不明白,自己那么随便一吸收,就花了诸隽近亿星币。

……诸隽是一个精益求精、追求完美的人。

他给自己做面具时,也很用心,花了十几个小时,不止精神力,连神力都用上了,才做出一张看不出真假的仿真人皮面具戴上,瞬间变成另一个人。

因为做面具时耗费太多精神力,他感觉很疲惫,便进入营养仓,打算抱着他新捡的白狐族混血小丫头,枕在她毛茸茸的腿上,美美地睡一睡。

哪知待他躺进营养仓,凝神开始吸收药液时,却发现他刚炼制的高度浓缩、至少可供他修炼三月的极品药液,已经完全没了药效!诸隽虎目圆睁,放出神力,以便进一步观察景寂这个短短十几个小时,就把他珍贵的药液吸收完,居然还没爆体而亡的怪物小丫头。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最好的你,最美的爱(4)景寂正美滋滋地睡着觉,忽然感到一股类似魂力的力量在探寻她的身子,甚至神魂。

她悚然而惊:凡人的世界,怎么会有这种力量存在?这里很明显只有她和那个绝世美男在,这股力量的主人不用想,也知道是他。

之前她能感觉出他很强,没想到强大到这种地步!若是她没分出一半魂力前,还能敛息收魂将他糊弄过去。

可她刚刚才没了一半魂力,只用营养液补充了一丢丢回来啊!怎么逃得过他的法眼?要完蛋了吗?妖族一向最排外,这个星际世界的妖族自称是兽族,名字虽然变了,但本性肯定不会有变。

瞧她身体里那股天然排外的禁制力量就知道了。

景寂假装熟睡,暗中默念法诀,蓄势待发。

只等美男出手,她就猛然发出最强的一击,打他个措手不及。

他那股类似魂力的力量虽强,却明显是低于她魂力的低阶力量,想来法力也不会比她强到哪里去。

她要力求一击击倒他,尽量为自己争取逃脱的机会。

诸隽虽惊讶于景寂体内力量的强大,却没想过她会是冒牌货。

因为星际史上还从没出现过,有高阶兽族血脉的人,叫人夺了舍的。

他只是确认了景寂的身体,确实经历过神奇的变异,让她克服兽形的限制,觉醒天赋,自动开始修炼。

诸隽会这么想,也不奇怪。

高阶兽族的基因里,都是自带修炼功法的。

他本身是龙族和人族的混血,二十岁成年变作人形后,便自发地觉醒修炼天赋,读取了体内的功法开始修炼。

以己度人,他以为景寂的情况,也和他一样。

诸隽发现景寂在装睡,收回他的神力,传音入密对她道:别装了。

我知道你醒着。

吸收了我这么多珍贵药液,总要给我个说法。

跟我出来,营养仓里都是废水,待着也不舒服,我们去外面聊。

言罢,他率先从营养仓中爬出。

景寂见他没有攻击自己的意思,也感觉不到他对她的恶意和杀意,听他说那药液很珍贵,有些惭愧,这世界灵力稀薄,难得那药液能补充精神力,继而补充灵力和魂力,想来也不是凡。

她红着脸紧随诸隽其后爬出,垂着脑袋,耷拉着小耳朵,嗫嚅道:对、对不住。

我一时没忍住,用了你的药液。

以后等我找到材料,会重新炼制一份还你的。

你会炼这种药液?!诸隽没绷住高冷脸,瞠目结舌问景寂:可是说真的?我会。

景寂以为诸隽认为她在胡说八道敷衍他,认真道:我不会赖账的。

你放心。

咦,美男这么快就做出面具,换了一张脸。

他这面具做得挺好,还能隔绝神识窥视。

修为比他低的人,是看不出他戴了面具的。

她要是没见过他的真容,都要叫你骗了去。

我可不怕你赖账。

诸隽一手抚着下巴,审视景寂:你这幼崽,还挺能干!看来我得把你看紧了。

她的身份,在她能力足够强,能够自保前,可不能泄露。

等把她弄回家,她体内的光脑,也得给她换一换。

免得她那不知是敌是友的家人,跑来找他生事。

十几岁的幼崽,突然有了高阶兽族一百岁才可能拥有的精神力,还多了一部分极纯粹的神力。

虽然没有他的神力强大,但其精纯度,已足够令人震惊!那种纯度,便是他这种兽族中的最高贵的龙族混血,修炼五十多年,也没能凝练出的。

难不成她基因里的炼神功法,比他的更高阶?诸隽被自己的想法惊到。

很快,他微不可见地摇摇头:不能啊!白狐虽是高阶兽族,但其地位和实力,仍远不如龙族。

龙族从远古时期起,就是兽族绝对的王者。

龙族一出,万兽臣服。

仅凭血脉,就能压制同等修为内的其他兽族。

他从一出生,自带的精神力和体魄,就比其他幼崽强数十倍。

可他捡到的这个了不得的幼崽,好像比他十几岁的时候强多了。

她是血脉变异?还是有别的隐情?不管是哪种原因,她的确突破了传统的兽族血脉的局限,在幼崽时期就开始修炼,还在修炼之初,就积累下相当数量和极精纯的神力。

这样的存在和特殊,足以引得所有兽族疯狂!兽族和人类通婚多年,虽然中和了他们基因里的狂暴因子,降低了他们修炼进阶时的风险,可也因此稀释了兽族珍贵的血脉。

近两千年来,兽族混血的幼崽一代比一代弱,很少出现如远古和近古时期兽族历史上出现过的那些超级强者那般强大的人。

便是兽族混血的整体寿命,比起原来纯种的兽族,也有所降低。

这令圣域和长老院那些老家伙十分心焦。

如今星际联盟的科技水平,已十分发达。

可科学家们,还是研究不出可以令兽族混血的血脉提纯或者进化的法子。

甚至连困扰了兽族数万年的血脉禁锢,都没法克服。

如果叫人知道他捡的这小丫头,克服了血脉禁锢……各方势力肯定会争先恐后和他抢人。

就是圣域和长老院的那些整天想变强、都快想疯了的老家伙,也会出面,把她掳走。

抓她去解剖,好好研究她的异常。

别的他倒不怕,就是圣域里那几个老不死,他暂时还打不赢。

他们出手,他可没胜算。

没有什么能比这样强大又软萌的幼崽,更合他心意。

他还没有玩够她的小尾巴和耳朵;她身上的异常,也还没研究透,可不能叫人抢去。

说实话,他也想克服血脉缺陷,提升实力,登上另一个高度。

把我看紧,是要把我关起来,叫我失去自由的意思吗?景寂戒备地敌视诸隽。

手上已经凝聚了一个魂力风暴,就要攻向他。

诸隽回神,看到景寂准备攻击他,低低地愉悦地笑了:小丫头还挺野!有他的几分霸气。

果然是他看中的幼崽。

只是幼崽要对他这个既定的监护者出手,却是不乖了。

他得好好教教她规矩。

景寂都没有看清他怎么出的手,她手上的魂力风暴就叫他吞噬,双手被他反剪在背后,整个人叫他捁在怀里,动弹不得。

连神魂都被他死死压着,动用不了魂力和精神力。

第一百二十七章 最好的你,最美的爱(5)景寂惊恐地望着冲她微笑的诸隽:这家伙,居然比她认为的还要强许多!他在和她初见时,就隐藏了实力!而她居然没有发现!她不敢相信,凡间会有比她还强大的存在!这是从前从未遇到过的。

这不是一个崇尚科学的星际世界吗?怎么会有眼前这种法力如此强大,实力堪比金丹期的混蛋存在?天道在玩她吗?!这种发展,是天要亡她?她可不能死在这儿。

景寂几乎是转瞬间,就摆出一张小白花儿脸,挂着两滴欲落不落的泪珠,可怜兮兮地眨着眼睛认错求饶:尊者,我错啦!我不该对您出手!您救了我,我却恩将仇报。

我简直不是人!景寂厚脸皮把小毛球尾巴卷起来,去蹭诸隽的手。

她的眼睛里,有泪水倾泻而出,仿佛开闸的洪水,都要把诸隽的军服浸湿。

她呜呜啊啊地继续哭诉:可我从小被人抛弃,在荒野自由自在惯了,听说您要把我关起来,我很害怕……我没想伤您的。

我只是不想被囚禁。

您看在我年纪小不懂事的份儿上,原谅我吧!呜呜,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息声!你吵得我头晕。

诸隽顺手捏了捏景寂送到他手前的尾巴,脸上的笑深了几分:我又没说要把你怎样。

你一直自己生活在这儿,没有上过光网吗?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景寂身上,没有发现,她身上白狐族混血的甜美味道,已经扩散开去。

至于景寂本人,根本不知道她有发出什么味儿。

因为她自己闻不到。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幼崽,独自生活在这儿,可是很危险的。

那些星空兽最喜欢吃你这样的小孩儿。

你未成年便能以兽形修炼,还累积了不低的神力,拥有远超常人的精神力。

如果被其他人知道,就只有上实验台等死的命了。

真的?!景寂看诸隽不像在说假话,一脸迷茫,都忘了哭。

雅芸真是坑死她了。

诸隽把她的腿缠在他腰间,将她抱起来,以便低头用下巴蹭她的毛耳朵。

如果不是你的毛最顺我的手,摸着最舒服,我才懒得自找麻烦。

带着你,可比带着一颗被启动了自爆程序的星弹还危险。

我把你带在身边看着,也是为了保护你。

这次就算了,下次你再对我出手……不会的!我知道您是在保护我,为我好,怎么还会对您出手!景寂抓紧机会表忠心。

这只半妖骨龄不过七十多岁,就拥有金丹期的实力。

外面那些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说不定都有化神期修为,一只手指就能碾死她,她可不想被人当实验品解剖研究。

以后我就跟着您了。

您可千万不要抛弃我。

景寂紧紧抱着诸隽的脖子,这家伙既然说出他能护着她的话,想来后台很硬,跟着他,总不会错。

诸隽对她的识趣和亲近很满意,抱着她的小身子颠了颠:只要你听话,我就不会丢掉你。

要是你不听话……我会很听话的!景寂继续以小孩子的口吻撒娇:会最听您的话。

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乖!诸隽用下巴点了点景寂的额头,正想开口问她,为何她会变异,突然闻到恶心的星空兽的味道。

这气味,至少有三只实力稍逊于他的强大星空兽,闻着他怀里这只幼崽的味儿,飞了过来。

立刻进营养仓去待着,把门锁好!不管听到看到什么,都不要出来。

现在逃已经晚了。

诸隽看景寂飞快地躲到营养仓里窝好,打起精神,启动机甲,冲破山洞,飞出大气层,进入外太空。

那三只星空兽实力可不差。

要是在这个垃圾星球上和它们对上,这个星球都得被他们毁去。

这里是小丫头的家,他可不想毁了它。

再说,这星球上还有其他星际联盟的公民。

他身为联盟的元帅,有责任保护他们的安全。

景寂默默放出魂识,观看诸隽驾驶机甲,和三只体型庞大的星空兽展开激烈的对战。

眼睛里时不时迸发出艳羡和惊叹的光芒。

美男的身手,真不是盖的。

还有他那台机甲,太帅了!光子炮、重力弹什么的,杀伤力比普通法术强太多。

难怪那三只实力和美男相差不多的星空兽,联手围攻他,也叫他打败,负伤逃走。

她选择抱这条金大腿,真是抱对了。

单从这次对战,就能看出美男的人品。

之前她还不明白,他为何要驾驶机甲,进入太空。

看到他和三只星空兽的对战过程,她终于明白了他的用心。

他是在保护那个垃圾星球和上面的居民。

抱上这样一只有责任感、酷炫又强大的美大腿,感觉还不错。

呵呵!诸隽轰走那三只星空兽,立刻操纵机甲,进行空间跳跃,一路风驰电掣回了蔚蓝星他的元帅府。

景寂第一次见识星际时代的高科技,回程的途中一直在啧啧惊叹:也不知是谁发明的空间跳跃技术,堪称仙术。

没有仙力的凡人,能发明出这样的技术,真叫人敬佩。

这个星际时代不同于之前她去过的任何一个世界,这里一切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预想。

她要调整心态,抛掉上仙的自尊和自傲,沉下心,虚心学习。

尽快提高自己的实力,等完成雅芸的心愿后,也驾驶一台机甲,到处走一走,看一看这神奇又精彩的星际世界。

诸隽一路提心吊胆,就怕遇上另一泼星空兽。

他的神力和机甲上的炮弹都已用得七七八八,可没法应付更多的强大星空兽。

他驾驶机甲,回到自己的府邸,即时启动别墅里的高级防御模式,把元帅府和外界隔绝开,才放心地晕倒在机甲室里。

景寂看到他晕倒,立即从营养仓里爬出,放开魂力,探查他的身子。

知道他只是消耗过度累倒,并没有受伤,她吐出一口气。

盘起两只小短腿,坐在他身边。

犹豫半晌,她还是伸出手,按住他的额头,渡了些魂力给他。

诸隽感觉到有一股很舒服很温和的力量,在滋补他的身体和神魂。

他知道这是出自景寂的手笔。

因为他这栋别墅,只有他和景寂是活人,其他都是机器人。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最好的你,最美的爱(6)诸隽嘴角漾起一抹柔和的笑: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不枉他护她一场。

他睁眼就看到小丫头闭着眼,那一脸的肉痛,衬着她那张瘦削的小脸,格外喜人。

这么舍不得,还不收手?真是个有趣的孩子。

不愧是他看上的幼崽!品行还是很端正的。

诸隽忽然有种自家孩子就是好好好的感慨。

他握住景寂的手,柔声道:够了。

收回你的神力。

别浪费了。

我养一养,就会恢复。

好!景寂也没和诸隽客气,她的魂力来之不易,自己都舍不得用,当然也舍不得给他多用。

诸隽站起身,牵着景寂的手,把她带到书房,拿出一个他准备用来微服出访的备用光脑,把她体内的那个换了。

换出雅芸原有的那个旧光脑后,诸隽立刻将它销毁。

这样,雅芸的家人,就不会找到景寂的所在。

诸隽不喜欢被动。

雅芸的家人,他会亲自派人去找。

而不是让他们来找他。

他还会尽快找出犯下抛弃珍贵幼崽罪的犯人,将之绳之以法,为他的幼崽出气。

换完光脑,要输入基本信息时,诸隽犯了难。

他这才想起,他还不知道景寂的名字和身世。

基本信息,还是下来你自己慢慢补输吧。

光脑里面有个新手教程,会教你如何使用它,并向新人普及光网的知识。

我建议你抽空,好好研究研究。

好的。

诸隽伸出手,对坐在他书桌对面椅子上的景寂道:还没来得及和你自我介绍,我是联盟军部元帅诸隽,龙族和人族混血,也是你以后的监护者。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雅芸。

好的,雅芸。

你是个很特殊的孩子,我希望你以后没有我的许可,最好不要踏出这元帅府一步。

我虽然很强,但联盟和圣域、长老院中,还有几个比我更强的老家伙。

他们虽说已经避世,自己关起门来躲在家里修炼,等闲不出手,好像不存在一般。

但你不一样。

如果知道你的体质,那些想变强想得精神不正常的老家伙,一定会出手把你抢走。

他们可没有我这么善良。

在你足够强大之前,一定要把自己藏好。

没有我的允许,不要和我以外的人说起你的事儿。

明白吗?嗯。

虽然美男换了张平凡的脸,但心灵的美,还是掩藏不住的。

景寂再一次感叹自己气运好。

幸好她遇上的这个,是一名正直心善的美君子。

丑话说在前面。

我收留、保护、供养你,也不是无偿的。

诸隽开门见山对景寂道:看得出你是一个懂事的聪明孩子。

有自己的主见。

你又没有家人,我就直接和你商量了您想说什么,直说就是。

终于要摊牌了吗。

这世界,人人都想打破血脉禁锢,变得更强,以便能活得更久。

我也不例外。

之前我和你说了那么多,想必你也知道,你的存在,很可能就是能帮助我打破血脉禁锢的一把钥匙。

所以,接下来,我会问你很多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

还可能定期抽取部分你的血,分裂些许你的神魂,以供研究。

你不必害怕,少一点儿血和神魂,不会影响到你的生长发育和健康。

联盟有严格的保护幼崽的法律,我是一名军人,向来遵纪守法。

如果我不想被摘了军衔,绝不会危及你的性命,你体内的光脑可以为证。

或者,我可以用我的人格和军魂向你保证,只要你不对我出手,我绝不会伤害你。

若有违背,就让我修为倒退,一辈子无法成为强者。

这样,你可放心?景寂看到诸隽用军魂起誓后,天道在他身上下了一道枷锁,光脑她信不过,这个天道枷锁,她是绝对相信的。

只是,她还有一个问题。

如果一直研究不出你说的能破除血脉禁制的法子来,那又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该定个期限?真是个狡猾的幼崽!诸隽以赞赏的口吻道:你说得对,是该定个期限。

五十年如何?这么久?这相对于我们兽族混血的寿命来说,不算久。

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只能换一种方式。

相信我,小丫头,你不会喜欢另一种方式的。

好!景寂咬牙,点了头,只是,五十年期满,你和我的监护关系,必须立刻取消!到时你必须放我自由,给我安排一个合法的新身份。

并保证我不受什么圣域和长老院的老头子们的追踪。

你这幼崽,真是一点儿亏都吃不得。

看在你年幼的份儿上,我允了你。

相对的,你也要保证,在我领养你期间,你不能给我惹事,须得尽量配合我的一切合理要求。

这个合理要求的标准是什么?你和我都能接受的程度。

这种标准,如何?这幼崽一点儿也不像个十几岁的孩子,精明得像根老油条。

也不知她这样的性子,是怎么养出来的?明明她一个人在垃圾星球那种荒林里生活了十几年,照理说该不谙世事才对。

或许,他该重新考虑那个夺舍的可能性。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不应该未经验证,就排除任何一个可能。

哪怕它听上去会荒谬无比。

景寂还不知道她这种不吃亏的性子,已经让她暴露了。

欣然颔首:可以。

那我们说定了。

需要立份正式的契约,找人公正吗?您想得真细致。

这样最好。

条件已经谈妥,身无分文、寄人篱下的景寂,开始启动拍马屁模式,笑眯眯地夸了诸隽一句。

诸隽用精神力在光脑上迅速写好三份契约,内容与他和景寂刚刚谈好的一致。

他拉着景寂进入光网,找到他的好友北鸿,简单把景寂的异常和他说了,并和他约定,明天让他到元帅府,给景寂抽血抽魂做实验。

随后,诸隽让北鸿做公证人,见证他和景寂签订契约,然后把三份契约,分别给景寂和北鸿一份,自己留下一份。

阿隽,我正在做一个重要实验,不能离开太久,我先走了。

这位小淑女,我们明天见!再见,您走好。

景寂乖乖地向北鸿挥了挥手。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最好的你,最美的爱(7)诸隽带她退出光网,回到书房,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真有礼貌。

我也是跟您学的。

马屁精景寂继续开启甜嘴模式。

我喜欢嘴甜乖巧的孩子,以后继续保持。

诸隽伸手捏了捏景寂的脸颊,没有捏到软乎乎的嫩肉,只捏到一层胳手的皮,他有些不满:你太瘦了。

皮肤也不好。

景寂顿时黑了脸,嘴角抽搐:雅芸能活到这个年纪才死,已经是个奇迹了。

吃不饱穿不暖,餐风露宿的,皮肤能好才怪!她自以为隐晦地不悦地扫了诸隽一眼:以为人人都像你这样养尊处优,闲来没事折腾护肤什么的吗?诸隽暗笑:幼崽不喜欢听逆耳的实话,他以后还是委婉些,免得伤了她脆弱的自尊心。

一会儿我让机器人管家给你拟定一份营养食谱,以后你照着吃。

早点儿把肉养出来。

小孩子,还是肉肉的好看。

我会亲自给你调配一份药汤,对皮肤很好,还能增强体魄,你每晚泡上半小时。

好的,多谢您。

景寂虽然不很在乎容貌,可三番两次被美男嫌弃自己碍眼,她还是很伤自尊的。

雅芸的轮廓与她原来的那张脸有五分相像,等她养好身子和血气,变得美美哒,闪瞎这个挑剔的美男的眼!呃,这样好像不大可能。

景寂想起诸隽那张惊艳的脸,她长得再好,比起他,还是逊色几分。

她突然有些理解他。

他瞧惯了自己的脸,难怪看谁都觉得难看。

现在距离晚餐时间还有两个小时,我们来聊聊你的身世问题……诸隽开始发问。

景寂半真半假地回答他,试图蒙混过关。

诸隽最不喜撒谎的人,他看出景寂骗他,直接放出魂力,压在景寂的残魂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你若继续不据实回话,我会搜你的魂。

到时,你在我面前,将没有任何**可言。

你想这样吗,雅芸?……美男你可真有绅士风范。

景寂翻了个白眼,她还是第一次碰上这么有礼貌的威胁方式。

如果被威胁的对象不是她,她一定给美男点个赞。

我名景寂,本是一介残魂。

偶然在垃圾星球看到已经死去的雅芸的身子,尝试附身进去,发现它与我的神魂十分契合,便占用了。

然后就遇上了您。

这次我真没有说谎!您还不信,直接搜我的魂吧!景寂故意激诸隽。

你果然是夺舍的。

诸隽眯眼,把目光定在景寂身上,看得景寂很不自在,就像有人拿刀刀草扫她一般,又刺又痒。

她干脆转过身,背对诸隽。

景寂,你是怎么克服雅芸基因里的血脉禁制的?还有,方便透露一下你的功法属性吗?我看你的神力,比我的要精纯不少。

功法一定也更高阶。

如果我想和你交换,该拿出什么东西来?神力?我的那不叫神力,叫魂力,是我残魂的本源力量。

至于功法也不是不可以交换。

只是我还不清楚这里的物价。

等我了解了,再和您细商,您看如何?可以。

诸隽轻笑着微微点头,我看你也很疲惫,我们去楼下餐厅就坐吧。

我让管家先送晚餐上来,你随便用些,早点去休息。

你的身体还处于幼崽阶段,需要充足的睡眠时间,这样才能茁壮成长。

……茁壮成长?感觉好像被人当猪养了。

景寂额上划过两条黑线。

真是个可爱的幼崽。

诸隽发现自己遇上景寂,不仅话变多了,脸上的笑容,都多了许多。

和她相处,真的挺愉快。

还有一点,我想提醒你。

虽然我不介意你夺舍。

但雅芸原本的家人和圣域、长老院那些老头,一定会很介怀。

你要小心隐藏好自己的身份。

你以后还是叫我雅芸吧。

景寂是个惜命怕麻烦的。

她可不想被一群老不死追杀。

好的。

诸隽从善如流道,雅芸。

……当日下午,景寂和诸隽用完餐,便分别回了自己的房。

景寂一进屋,就爬在床上,蒙头大睡。

诸隽回房后,先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衫,打开光脑,让他的副官约翰明日到他的府邸来,并带上必要的领养文书,等他过目后,补充完基本信息签了字,让约翰带去人口局公证备案。

约翰差点儿惊掉了下巴:您要领养幼崽?!我能问问,是什么样的幼崽吗?元帅,不是我想插手您的私生活,只是您身份贵重,万一让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我不是无知幼儿。

那个幼崽是我在外面捡的,她的底细,我很清楚,你不必担心。

只需按照我的吩咐做便可。

遵命。

诸隽关掉光脑,躺下床,精神和身体都十分疲惫,可他就是无法入睡。

连数了一千零一只毛崽还是无法入眠后,诸隽果断起床,去景寂的房间,抱着她躺下。

一手握住她的小毛球尾巴,并用下巴抵着她的毛耳朵,终于睡着了。

景寂第二天醒得很早,因为她浑身酸痛,想睡也睡不着。

当她睁眼看到诸隽性。

感的喉结,整个人一时间失去了思考能力。

她昨晚入睡前还是一个人,怎么醒来,画风就变了?他什么时候过来的?景寂摇了摇混沌的脑袋,擦得诸隽下巴痒痒的,他在睡梦中露出了清甜的笑,笑声温雅低磁,听得景寂的耳朵颤了颤:这美男,真妖孽啊!幸好他遇上的,是她景寂上仙这种心如磐石、一心向道的好仙。

若是遇上魔仙族那些没有下限的彪悍女人,岂不是要清白不保!她也不想想,即便她心存不轨,就她这小身板,能对人家做什么?嘿,醒醒!景寂伸手拍了拍诸隽的脸,触感温润细致,她忍不住多摸了一下。

结果叫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诸隽带着睡意的笑声在她头顶响起:别闹!时间还早,我们再睡一会儿。

您还是回自己房间睡吧。

我叫您抱得浑身酸痛,想睡也没有睡意了。

景寂不满地抱怨。

如果不是寄人篱下,又实力不如诸隽,她会很干脆地一脚把他踢飞出去。

小丫头,你这是在和我闹情绪?嗯!诸隽把手略松了松,身子向后挪一寸,虚虚搂着她,面泛微笑看她。

第一百三十章 最美的你,最好的爱(8)他居然摘了面具!大清早笑成这样,是想蛊惑她么?景寂感觉自己鼻子发痒,她条件反射地伸手捂住鼻子,鼓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控诉诸隽:先生,不要对我用美人计!我还是未成年呢。

哈哈哈!约翰把个人飞艇停在元帅府外面的空地上,正想接通诸隽的光脑,就听前方传来一阵极愉悦的大笑。

听声音,很明显属于他那一向严肃刻板、不苟言笑的上司。

笑声中因混杂了他的神力,能渗透到人的神魂中去。

一时间,约翰的脑子里,只有诸隽魔性的笑声。

约翰不禁抬头看了看冉冉升起的太阳,是从东边升起的,没错啊。

难道是他的听力出了问题?约翰不禁埋头深思。

或许他该去医院做个检查。

自打他十年前被调到元帅身边做副官起,就没见他开怀大笑过。

刚才那阵情不自禁的笑声,应该是他的错觉。

诸隽灵敏的鼻子,隔了几百米,已经闻到约翰身上那股虎族的气味儿。

他不再逗景寂,抱着她起床,不顾她的反对,把她剥光,给她换上一身能隔绝她身上白狐族气味儿的衣服。

这是昨晚入睡前,他特地吩咐管家在光网上买的。

具备同样效用的衣服,还有三十多套,一年四季的都有,短期内,足够景寂换着穿了。

光是买这一堆衣物,就花了一亿多星币。

当然,诸隽没有告诉景寂这些。

在他看来,景寂可以算是他的孩子。

他给自己的孩子买衣服,还和她算什么账?可景寂执意要问。

诸隽被她坚持不懈的发问,问得心烦,果断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安静。

我有要事要同外面的约翰谈。

你不要吵。

对了约翰是我的副官。

一会儿见了他,不要忘了打招呼。

唔唔!景寂点头。

她转动眼珠子:快松手。

真乖!诸隽点了点她的额头,顺手抓了抓她的毛耳朵,问她:你能完全变成人形吗?差点儿忘了!你的兽形太明显,人家一看就知道你是白狐族幼崽。

那我给你买的那些收敛气息的衣服,可不就白买了。

我试试。

景寂闭目凝神,催动魂力。

眨眼间,她的毛耳朵、毛尾巴和毛脚,都不见了。

诸隽的眸色微深:我没猜错,你真的能控制人形和兽形的自由转变。

只是以后只有我和你时,还是把兽形露出来。

我更喜欢你的兽形。

诸隽见幼崽冷眼冷脸,笑着赞道:你兽形的样子很迷人很暖萌,比你人形时出色多了。

和我站在一起,你应该保持兽形。

这样,才不会被我比得黯然失色。

……景寂连白眼都懒得奉送诸隽。

你个自恋狂!绒毛病晚期患者!已经没救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我们就这么说好啦。

诸隽看着景寂的表情僵硬石化,继而皲裂,朗声笑开。

在管家的带领下,走向会客室的约翰,忽的停住了脚步,他问管家:斯迈尔,您听到笑声了吗?那真是咱们元帅发出的?是啊!被设定成五十岁老者外貌的斯迈尔笑吟吟的:元帅很喜欢雅芸小姐。

雅芸小姐是个可爱懂事的孩子,极讨人喜欢。

元帅和她在一起,经常笑出声。

喔,雅芸小姐就是元帅想要领养的那个孩子。

她是什么种族的混血?多大了?什么来历……这个,您要问元帅,我也不知道呢。

斯迈尔继续公式化微笑,迈步向前。

约翰带着一肚子疑问进了会客室。

当他看到诸隽把景寂抱在怀里,脸带柔笑和她聊天,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耐心温柔,很想掉头去医院,查查他的眼睛、耳朵和脑子是否还正常。

怎么一天到晚尽听到、看到不可思议的幻象?约翰!你愣着做什么?雅芸在向你问好,你没听到吗?快过来,把文书给我。

诸隽面对约翰时,恢复了一如往常的高冷面瘫,脸声音都很冷。

抱歉,元帅,是我失态了。

对不起,雅芸小姐,请原谅我的失礼。

果然,当他向那个小女孩儿道完歉,诸隽的脸色柔和了两分。

约翰提高警惕,他已经看清元帅对这位雅芸小姐的重视,以后待她,须得慎重。

毕竟,今天之后,她会成为元帅唯一的亲人。

他相信元帅的判断,既然元帅说这个雅芸小姐没有问题,他便信她不会对元帅不利。

龙族混血天生有看人识人的本事,他们元帅从一介小兵奋斗成联盟元帅,除了他自身强大的实力,还离不开忠心属下的支持。

诸隽从来没有看错、用错过一个人。

没关系的,约翰叔叔,快请坐。

您要喝茶吗?我去给您倒一杯……景寂不耐烦叫诸隽抱着,叫他当玩偶把玩。

她欲跳出他的怀抱,却没有成功。

她回头看不松手的诸隽:先生,我要去给约翰叔叔泡茶呢!你都没有给我泡过。

为何要给他泡?诸隽吃味了。

只不过,他连吃醋,样子英俊得一塌糊涂。

尤其是脸上那一缕失望和委屈,让约翰看了,觉得自己好像犯了大错。

诸隽很不悦地盯着景寂:他对她那么好,她居然对外人比对他这个监护者还好。

这不是吃里扒外吗?幼崽有这种不符合星际社会道德规范的行为,可不好!必须要纠正,并将之扼杀!我不渴。

雅芸小姐不用理会我。

约翰发现元帅又散发低气压压人,连忙开口谢绝景寂的好意。

他可不想被元帅记一笔小黑账。

那我去给您泡一杯好了。

景寂端起笑脸,讨好地问诸隽:先生,您喜欢喝什么口味儿的茶?我不喜喝茶,你给我泡杯蜂蜜柠檬水好了。

诸隽满意地松手,目送景寂出去。

得意向约翰炫耀:我的孩子,是不是很乖巧很可爱很贴心?……是。

约翰,她是可怜的孩子,从前叫人丢在垃圾星球,一个人躲在荒林里很是吃了些苦,我也不知她是怎么活到如今的……诸隽忽然发问,约翰,我可以信任你吗?您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如果我可不信,您还会留我在身边?约翰憋住满腹牢骚,肃声道:自然!我立过誓会一生忠诚于您。

只要我活着一天,誓言永远有效。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最好的你,最美的爱(9)那再立一个同样的誓言,像忠诚于我一般,忠诚于雅芸。

我不在时,你要替我好好保护和照顾她。

诸隽提醒约翰。

是。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性。

约翰照做了,虽然他不理解这是为何。

立在门口偷听的景寂,鼻子忽然很酸,眼睛发涩:美男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刷她的好感啊。

从遇见她、收留她开始,就对她各种照顾各种关怀,又绅士又温柔又可靠。

一步步卸下她的防线。

现在更是,他明明知道她在偷听,还让约翰发这种誓。

太犯规太腹黑啦!他这不是明摆着叫她想办法回报他,满足他的一切合理要求么。

方才她将将表现出拒绝展露兽形的态度,他就给她玩这一手。

分明在逼她心甘情愿变成妖人给他把玩。

哼!真是蛇蝎美人。

景寂也不怕诸隽听到,用力哼了哼小鼻子,转身走了。

蛇蝎美人,这个称呼不错,他喜欢。

诸隽弯弯眼,对约翰道:其实雅芸是白狐族混血幼崽……什么?!我怎么没看到她露出兽形?对啦,我就说感觉哪里怪怪的。

我记得您昨晚好像和我提过,雅芸小姐是兽族混血。

她显然还未成年,却一直保持着人型。

这……这是她独有的天赋能力。

雅芸她,克服了兽族的血脉禁锢,可以在人形和兽形间任意变幻。

她已经开始修炼,并有了不低的修为,精神力比你还强…………约翰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难怪元帅能看上雅芸小姐,这两人分明是同类,一个大怪物,一个小怪物,都打破常理,强得不像话。

简直是不给他们这些普通正常的兽族混血活路走啊。

雅芸的变异,我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儿。

一会儿北鸿会过来抽她的血和神魂做实验。

如果他研究出什么有用的成果,也有你的一份。

只要你一直忠于我们……属下必定为您和雅芸小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约翰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诸隽这是在提携他。

要是他能打破血脉禁锢,就能超越绝大多数混血,成为顶尖的高手!约翰只要一想到自己还能变得更强,活得更久,全身每个细胞都在激颤。

血色瞬间染遍全身,成了只红彤彤的美青年。

此事须得保密。

雅芸的事儿,就我、你、斯迈尔和北鸿知道。

斯迈尔和北鸿是永远都不会背叛我的。

如果泄露了什么出去,我就找你。

明白吗?明白。

约翰点头:您打算怎么安置雅芸小姐?她这样的特殊,肯定不能去联盟学校上学。

甚至短期内,都不能和外人有过多的接触……前线战事已告一段落,我大约可以休上一年的假。

这一年,我会陪她住在元帅府。

以后也是,我在哪儿,她就在哪儿。

您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前线战场上,雅芸小姐还未成年呢!您带幼崽上战场,且不说安全问题。

若是被人举报,您会被送上军事法庭的!只要雅芸签署同意书,表明她是自愿随我去的,就不会有问题。

你不用担心,那个幼崽胆子比我还大,她会很乐意跟我去战场的。

他是联邦战神,他的孩子,哪怕只是名义上的,也得跟他的步调保持一致。

……约翰:替雅芸小姐默哀!摊上这样胡闹的监护者,她的日子,该有多难?他家的幼崽马上就要成年,还是雄性,他妻子、父母都还整天围着他转,把他捧在手心上照顾。

生怕他吃不好穿不暖玩不开心,元帅却狠心欲将雅芸小姐拉上战场。

果然不是亲生的,就不会心疼吗?还有件事,要交给你做。

诸隽道:替我亲自去查雅芸的家人,弄清她被遗弃的原因和经过。

联盟的白狐族混血就那么几家人,你挨着查访一遍,也用不了多久。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那么丧心病狂,把一个柔弱的幼崽丢在垃圾星球那样的地方。

分明是想置她于死地。

雅芸说,她才三岁不到,脑域就受了重创,成为痴傻儿,一个人生活在垃圾星球的荒林里。

若不是她运气好,最近因一场奇遇打破了血脉禁锢,恢复脑域,觉醒血脉天赋时遇上我,让我救回。

早就死在了星空兽的铁嘴下。

天哪!世上竟还有这样狠心的家人!被我查出是谁,一定把他们送上军事法庭!太不是东西了。

白狐族的混血幼崽那么珍贵,雅芸小姐这么可爱乖巧,谁不喜欢呢!他们竟不珍爱,这样残忍地对待她,真该被天打雷劈!你说得极是。

诸隽眸子一瞬间变成血红色:等找到了罪魁祸首,将人送去军事法庭受审前,我会先叫他(她)尝尝我的厉害。

雅芸的苦,可不能白吃。

那您可得悠着点儿,别把人弄死了。

只是,找到那家人,要定他们的罪,必定会牵扯出雅芸小姐,极可能暴露她的特殊能力。

这与您隐瞒雅芸小姐身份,和保护她的意愿相悖。

到时我们怎么安排呢?我自有分寸。

具体做法,稍晚我会通过光脑发送一份加密文件给你。

到时你按着文件上的指示办事。

雅芸回来了,不说这个,免得叫她听到伤心。

是。

那这几份文书,您仔细看看,要是没有疑问,把这个申请表格填好,再补充好雅芸小姐的个人资料就行了。

约翰对诸隽道:因为雅芸小姐身份特殊,关于她的来历和身份那栏,我建议您最好填成保密。

因为您有最高权限,可以不用把资料上的每一项,都填写完整。

这样有利于保护雅芸小姐。

嗯。

我知道了。

诸隽提笔,飞快地把资料补充完整。

等景寂端着蜂蜜柠檬水进来,他已经完成了资料的填写。

一股脑把文件丢给约翰:快去办事!那件事尽快给我办好,十日内,我要知道答案。

有问题吗?没有!约翰立正,给诸隽敬完礼,踩着齐整的军步离去。

先生,您让约翰叔叔给您办什么事儿啊?我能听听吗?刚才诸隽和约翰谈正事时,用他的神力隔绝了她的窥探。

她很好奇他们谈话的内容。

这不是你一个幼崽该知道的。

诸隽喝了两口蜂蜜柠檬水,酸甜度刚刚好。

他嘴角上挑,揉着景寂的头,对她道:把兽形露出来,我想摸摸你的耳朵和尾巴。

我已经长大了,您这样对待淑女,是不合礼法的!我希望您能尽快改正这个坏习惯。

还有,晚上不要跑到我房间抱着我睡……耳朵!快出来!诸隽屏蔽掉景寂的话,执着地揪着她前额两边的头发。

景寂拗不过他,生无可恋地露出兽形,叫那个可恶的绒毛控抱在怀里揉搓。

第一百三十二章 最好的你,最美的爱(10)雅芸,你好。

我是北鸿,诸隽最好最亲的朋友。

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外套一件白色实验袍的北鸿,英姿挺拔,立在景寂面前,对她伸出手,微微一笑:也将是你的朋友。

您好,北鸿叔叔。

景寂伸出小手,和北鸿的大手握在一起:实验过程中,如果您对我有什么疑问,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您。

真是只机灵的幼崽,你会读心术吗?呵呵!难怪诸隽这么喜欢你,迫不及待把你记养在他的名下。

如果不是他抢先一步,我会很乐意当你的监护人的。

诸隽把景寂的手从北鸿手中抽出,用帕子擦了擦,包在自己的大手中,俯身在北鸿抽搐的笑脸下,认真对景寂道: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

他虽然看上去很专业,很值得信任。

但这家伙是雪狼族混血。

文质彬彬的外表下,藏着他扭曲、嗜好血腥的心。

你要当心,被他称赞过的女人,都会被他骗上床…………呵呵。

景寂干笑:别说她还未成年,就是成年了,也不会被男人骗上床好吗。

诸先生你真是多虑了。

你这条从皮到里都黑透了的臭龙!北鸿翕动着鼻翼,眼里冒着两团怒火:为了霸占可爱的小雅兰,真是什么阴招都使!我可是联盟公认的最佳情人……不待北鸿说完,诸隽接着道:你看他对自己的花心滥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就知道他不是一个好人。

以后尽量离他远些,不要轻信他的甜言蜜语。

诸隽知道景寂的真实年龄,肯定比雅兰大,至少是个成熟的灵魂。

可就他见过的女人来看,她们总是很天真,他很担心这个女儿,被道貌岸然、满嘴花言巧语的北鸿骗了去。

便道:之前和他交往,被他迷惑的兽族混血女孩儿,最后无一不被他抛弃。

最可怜的是,她们叫他抛弃后,还被他送上了实验台,沦为他研究血脉禁锢的实验品……我知道了。

先生,你放心,我会和北鸿叔叔保持距离的。

景寂往后退两步,躲到金大腿诸隽身后,用没想到你是这样可怕的衣冠禽。

兽的表情看北鸿。

诸隽对此满意地颔首微笑。

北鸿叫他气得跳脚:臭黑龙!论联盟最阴险丑陋不要脸的阴谋家,你该排第一!你居然在一个小淑女面前,这样诋毁我的名誉。

那些女人……那些被他送上实验台的女孩儿,可都是心甘情愿的。

甚至大部分的兽族混血美女,都是主动勾。

引他,求他把她们送上实验台的。

如今联盟的兽族混血,谁不想找到破除血脉禁锢的方法呢?他在这领域是专家,虽然还没有研究出确切有效的成果,但在血脉微提纯这个课题上,也有了小小成就。

那些血脉斑杂的混血美女,有几个靠着他,可是将血脉提纯了百分之一!寿元和实力都有所增加。

指不准如今还笑得合不拢嘴呢。

喔,难道你最终没有甩了她们,然后把她们送上实验台?诸隽很有心机地发出这种容易引起误会的提问。

他是铁心要隔离景寂和北鸿的。

他可不想自己的幼崽,被北鸿这个没有节操的家伙唬骗。

你……哼!北鸿气得想打死诸隽,但一想到这个家伙是联盟战神,百岁以下的第一人,又很没骨气地把拳头收了回去。

我大人大量,不和你计较。

小雅芸,跟我走,我们去实验室。

北鸿作势去牵景寂的手。

我带她去。

记得我和你说的,一次只准抽五分之一小管的血和千分之一的神魂。

一月抽一次。

若是你太投入忘了规矩,多抽……别怪我用拳头把你打醒!行了。

我都知道,不必你啰嗦。

北鸿也不再故意亲近景寂来逗诸隽。

因为他在诸隽面前,真的讨不到什么好,还是专心做实验好了:我都等不及了,咱们快去实验室,开始做正事吧!……一小时后,堪堪用精密仪器加以自己的神力,分析完景寂血、魂的北鸿,诧异地鼓圆了眼睛,自言自语:见鬼了!她的血完全和普通白狐族幼崽一致!没有丝毫异常!神魂却大不相同!她的神魂中,蕴藏着更加高阶精纯的神力……这个我早就知道。

何须你多言。

诸隽抱着已经在他怀中熟睡的毛茸茸的景寂,低声喝道:她睡着了,你小声些!能看出那些神力的具体构成吗?不能!北鸿挫败又兴奋地抓着景寂的神魂分析报告,手舞足蹈:但我能确定,这股力量绝对会成为打破血脉禁锢的钥匙!诸隽,你这次真的捡到宝了!之前我还以为你是在和我说笑……我从不玩笑!诸隽施了个小法术,堵住景寂的耳朵,免得她被尖声号叫的北鸿吵醒:雅兰说,她的神力叫魂力……诸隽把景寂本不是雅兰,手中还有更高阶的凝炼神魂的功法的事儿,告诉了北鸿,她说那门功法可以与我交换。

等她弄清了星际联盟的物价,会向我开价。

北鸿,如果实验分析没法得出精确的结果,你有把握从她的功法中找到具体的法子吗?……北鸿靠着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使得自己冷静:我能!他就是竭尽全力,也会把不能变成能!北鸿感觉整个人好像做梦一般:诸隽居然这么轻描淡写地告诉他,他会从那个雅兰手上换出一门比现世所存的所有兽族功法都高阶的炼神功法!而且这功法,对神魂的限制和挑剔,没有兽族生而所带的功法苛刻,能供更多人修炼!最重要的是,他愿意第一时间把这功法交给他练,让他通过亲自练习,辅以精确实验,尽快找出破除血脉禁锢的法子!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给我这么一个极可能圆了我毕生梦想的机会!沉默半晌,北鸿压抑住所有疯狂激奋的情绪,故作淡定道:诸隽,我向你保证,我会尽快完成这个实验。

找出能改变我们兽族混血命运的法子!你和我,将会因此被载入史册!北鸿终是没忍住,嗷呜一声,仰首嘶吼。

露出了他的兽形。

诸隽寒声提醒他:我希望你记住你的承诺,在我允许之前,不能叫任何人发现雅兰的存在和作用,以及我们在研究什么,研究进度如何。

哪怕是研究结果出来了,没有我点头,你也不准公布!我知道。

北鸿克制地点头。

第一百三十三章 最好的你,最美的爱(11)今天先到这儿。

你有我家的通行码,下个月月初再来。

那时我应该已经把雅兰的功法换到了手。

以后你来我家,别人问起,就说是我在战场上受了伤,需要你定期来替我医治。

你喜欢喝酒睡女人我不管,但要是叫我知道你因此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我已经向你发过誓,你怎么就是不信任我!北鸿抓狂。

他的人品,有那么差吗!诸隽连话都不想和他多说:滚吧。

回去再好好想想,怎么改进现有的器械,设计出一个能将雅兰神魂量化分析的机器。

光靠定性分析,是没法得出精确结果的。

诸隽督促北鸿收拾好他的东西,看他慢蹭蹭地要走不走,居然还想叫醒景寂问话。

直接一脚把他踢出地下室的实验室,关上门,将他锁在门外。

自己抱着景寂乘内部电梯,上升到地上二楼,进入他的书房,直接抱着她阅看和签署公文。

有了他的人形毛绒玩具,连看最无聊的公文,都变得有趣了。

诸隽一手飞快地在一篇公文上签字,一手熟练地揉捏着景寂的毛耳朵。

温柔的笑意从他的眼底透出,染上他的眉梢眼角,使笼罩在他整个人身上的凛冽气势,温和了不少。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斯迈尔按照诸隽的吩咐,亲自给景寂做好营养餐端上楼,敲门得到许可后,推门进去,就看到诸隽笑眯眯地顺着景寂耳朵和尾巴上的毛。

那种发自内心的幸福和愉悦,是从小将他照顾到大的斯迈尔不曾见过的。

遇上雅兰小姐后,元帅开心了许多呢。

真是个好现象。

元帅,要叫醒雅兰小姐吗?她该吃饭了。

嗯,你先放着,出去。

一会儿我会叫醒她的。

诸隽想他作为一个养父,还没有给幼崽喂过食,好像不太合格。

他想试着亲自喂景寂,让她体会一下被家人呵护和照顾的温暖。

但他觉着,这种奶。

妈举动会削弱他的威严,不能叫管家看到。

好的。

那您的食物,要我一并送上来吗?不必。

我还不饿。

对了,我之前炼制的药液用完了,你照着我上次给你的清单,再买两份……不,多买几份药材回来。

我要重新炼制。

雅兰这个小怪物吸收药液的速度惊人,不多备几份,都赶不上她用。

是。

斯迈尔优雅地弯了弯腰,转身带上门出去。

睡得美美哒的景寂,让恶作剧心起的诸隽掐着鼻子弄醒,这种非。

人。

道的叫醒方式,令景寂恼怒万分,你做什么?!不说您了?诸隽微扬半边唇角,他语气温和,却叫景寂听出了讥讽。

雅兰,别忘了你是我的孩子,星际联盟顶级世家诸家的小姐,你的礼仪呢?见鬼的礼仪!别和我谈你自己都没有的东西!景寂没有睡醒,脑子运转不灵,全凭本性在发怒。

完全没想过惹怒诸隽后,自己将有什么下场。

诸隽!你别太过分!我受够你了!哦。

对你的父亲直呼其名。

真是好礼仪啊!你提醒了我,看来你需要追上几节必要的礼仪课,我的小姑娘。

诸隽冷着脸,舀了一勺在景寂看来是猪食的营养糊糊到她嘴边:先吃饭。

吃完和我去光网上礼仪课。

这种猪食!我拒绝吃!由得你。

诸隽捏着景寂的两颊,用勺子撬开她的嘴,逼着她吃。

她要吐,他就按着她的嘴唇,冷厉地威胁她:如果你不乖乖吃饭,我会对你用家法。

诸家的家法,只有一个字:‘打’。

你想挨打吗?雅兰。

唔哼!景寂连嚼都不嚼,赌气地一口咽下去,一团糊糊卡在她喉咙,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诸隽冷脸用精神力将她喉间的糊糊打散,压入腹中,然后忍着怒气,盯着她,看她拿起勺子,一口口艰难地吃完,强硬地将她拉上光网中他的私人领域。

化身为严厉的家庭教师,开始一丝不苟地教景寂各种基本礼仪和常识,给她灌输正确且符合贵族规范的人生道德观,力求把她塑造成一代贵族小姐。

景寂有记忆以来,就没有被人这么严加管教过。

她当然不服,不止一次反抗,可都被诸隽以强悍的武力镇压,被打压得渐渐没了脾气。

当然,真是看上去没了脾气。

短短十日,就叫诸隽调教出了几分贵女样子。

诸隽深感欣慰,觉得景寂还是孺子可教的。

他发现:教女儿可比带兵打战有意思多了。

但他却不知,某人只是懂得看形势低头,学会了蛰伏,把对他所有的不满都积压在心里。

就等着哪天强过他,把他踩在脚下,也用拳头教教他景寂上仙的规矩。

约翰在诸隽规定的最后期限这天下午,带来了好消息。

雅兰家人的事儿和她被遗弃的因由,诸隽不想让景寂知道,以免伤害幼崽脆弱的心,影响她的健康成长。

他叫斯迈尔带景寂去光网,学习如何驾驶机甲,把约翰带到了他的书房。

元帅,我已查清。

雅兰小姐是内阁大臣曲翔的女儿。

据曲家家仆称,她之所以在三岁那年脑域被废,是因为遇上星际海盗,在对战中不小心被星弹的碎片击中头部……我不想听什么家仆的话,告诉我,事实经过如何?星弹的碎片,怎么可能那么巧,那么多人没伤到,就伤到了一个小孩子?事实是曲翔和他的夫人,两百多岁才生下雅兰小姐这唯一的亲子。

可惜雅兰小姐从小体弱多病,曲翔和他的夫人从她出生后,就一直带着四处求医。

他们的运气很不好,在求医途中遇上海盗,雅兰小姐在军方和海盗的对战中受了伤失踪。

这些年,曲家人都以为雅兰小姐早已不在人世。

至于雅兰小姐如何会被弃垃圾星球。

这还要从曲大人的那个豹族养女曲怡说起……我没耐心听你讲故事。

约翰,简要些!不要再说那些废话。

诸隽眉宇间尽是烦躁。

约翰真是欠教训,说话没头没脑没重点。

得送他去军官学校,重新学学一个称职的副官该具备怎样职业素养。

简单来说,就是比雅兰小姐大五十多岁的曲怡贪慕曲家的权势和富贵,怕雅兰小姐这个真正的资质卓绝曲家大小姐长大,抢过她天才少女的风头,让曲家人放弃对她的栽培,损害她的利益和前途,将便对雅兰小姐起了黑心。

她趁和曲翔夫妻领着雅兰小姐在外求医的途中,联系了一队星际海盗,让他们佯作攻击曲家人,实则毁了雅兰小姐的脑域。

然后她趁乱,偷偷把已经痴傻的雅兰小姐丢到了那个垃圾星球……曲怡是吗?诸隽眼里有风暴积聚,他的声音仿佛冰刀子,那女人在哪儿?我把她带到了家中的地下室,关押了起来……约翰把头埋得更低,忍不住抖了抖。

这杀气,真是叫人胆寒。

第一百三十四章 最好的你,最美的爱(12)就是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害了雅芸?诸隽面寒冰霜地透过特制超钢化玻璃,看着被关在暗室里拼命嘶吼、咒骂不断的曲怡。

他的小宝贝,居然因为这个自私、贪婪又恶毒的女人,过了那许多苦日子。

诸隽紧了紧拳头,问约翰:你确定她只是因为嫉恨雅芸,怕被她比下去,才做出那些事儿?她背后,没有别的势力?我确定,没有。

约翰恭敬道:我已对她用了三十八种拷问神魂的刑罚,基本问出了事情的起末。

这个女人很奇怪,她自称是来自未来的人……来自未来的人?什么意思?诸隽穿着一件军绿色衬衫,他看似不经意地解着袖扣,声音中却带了几分好奇。

她说自己是一百年后重生回来的……约翰也觉得不可思议。

联盟科技部都花了几千年在时空穿梭这个项目上,至今仍未取得丝毫进展。

就目前的研究进度来看,我不认为一百年后能发明出‘回到过去’这种技术。

诸隽淡淡道。

约翰感觉自己的专业素养和能力受到质疑,辩驳道:据我审问三天的结果来看,确实无疑。

她甚至说出了我们军部即将对虫族展开的全面歼击计划。

还说那个计划将在十年后一败涂地,不知吃了什么能量进化了的虫族,会和蛰伏多年的星空兽联合,打败联盟军队,占据我们星际联盟一半左右的星球,与我们隔着星河对峙。

那女人甚至说,您在三年后,会死在前线……而且是被联盟内阁的大臣们算计坑害而死。

这句话,在约翰舌尖滚了几滚,还是没有说出口。

此事实在是太过诡奇,且关系重大,还是等他查出眉目来,再报告给元帅吧。

免得让元帅觉得他在挑拨军部和政部的关系,对他不满。

看来,我很有必要对她搜一搜魂了……约翰的话,成功挑起了诸隽的兴趣,他本来想直接毁了曲怡的脑域,只让她保留一丝清醒,失去行动能力,清醒地受一受她曾经让雅芸受过的罪。

等她经军事法庭审判,被送进亡者监狱后,里面那些穷凶极恶的犯人,会让她深刻体会什么叫生不如死,求救无门。

现在看来,如果她真是来自未来的人,知道联盟未来的动向,他连一丝清醒也不能给留给她。

她可说过,她是未来人的这事儿,还有谁知道?诸隽问约翰。

只有我们和她知道。

那女人极度的自私自恋,认为自己来自未来,知晓联盟许多政治经济动向,便利用先知优势,暗中为自己积累了不少人脉和财富。

又利用曲家大小姐的身份,同时和好几个军政界出身高贵的公子哥玩暧。

昧……我没兴趣知道她那低廉无聊的情史和敛财敛权路。

你在这儿守着,确保不会有人来打扰我。

我进去搜她的魂。

诸隽忍住恶心,等约翰用自己的基因打开门锁,迈步进去。

此时,他却不知,景寂因很想知道他和约翰神神秘秘在谋划什么,偷偷把她的一缕残魂,附在了她藏在诸隽头发中的一根小白毛上,听到了他和约翰的对话,知道了雅芸的来历和被害因由。

她隐隐感到原先雅芸几近消失的那股残念,有了新动静。

景寂直觉这动静,和她完成任务密切相关,便死缠着斯迈尔,让他把她送到了约翰家。

约翰正在外面给诸隽放风,忽然听到了斯迈尔和景寂说话的声音,他不悦地挑了挑眉头:这两人怎么会跑到他家来?尤其是雅芸小姐,根本不应离开元帅府!斯迈尔怎么办事的?!约翰叔叔,请不要责怪斯迈尔爷爷,是我恳求他带我来的。

我知道你们已经抓到了害我的凶手。

我想,作为被害者,我有权见一见那个曲怡。

请打开地下室的门,我要进来。

约翰叫这股直接传递到他神魂上的脆嫩童音,吓得魂不附体,背后的冷汗,都浸湿了他的衣衫,雅、雅芸小姐……你、你怎么会、会知道……他和元帅明明已经十分小心地避开她,从头到尾都瞒着她。

没道理他和元帅说完话,雅芸小姐就收到确切消息,直奔过来!天啊!他家元帅到底捡了一个什么小怪物回来?!她才十二岁呀!这探听消息的准确和及时程度,比那些专注情报工作一百年的顶级特工还厉害!开门,我要进来!景寂不耐烦道。

她在声音里施加了威压。

约翰这种练气后期的妖族混血,神魂强度远远低于景寂,当然抵挡不住她的威压命令,乖乖给她开门,放她进去。

只是约翰一直很啰嗦,惊惊慌慌地碎碎语,大体是问她究竟是如何瞒着他们窃听到他和诸隽的谈话,还怕叫诸隽知道她来了,会剥了他的皮。

景寂直接施诀暂时禁了他的嘴,让他没法发音吵她,勒令他乖乖站到一边守着。

她本想直接让约翰开门放她去小暗室,会一会那个曲怡。

但看到诸隽正集中神力搜曲怡的魂,不容打扰,便耐着性子,等他搜完魂,才逼着约翰开门,放她进去。

搜神术是一种极耗神力的法术,并且在搜魂途中,很可能被反噬,使得神魂出现不可修复的损伤。

如今的星际联盟,一般人,都不会修炼搜魂术,就算会了,也极少用。

只有诸隽这种强大无匹的人,才会随随便便对人用搜魂术。

他神魂足够强大,有自信碾压旁人,不用担心反噬问题。

只是,这次他着了那曲怡的道,她身上,居然还潜藏着一个更神秘强大的残魂!而她所谓的那些未来,都是这个残魂灌输给她的。

和那个残魂搏斗时,他也受了伤。

那个残魂确实去过未来。

它生前是圣域一个消失多年的老不死。

曾被卷入一个黑洞,在里面看到了许多联盟的未来。

那些信息,十分逼真。

诸隽难得被震撼了一次。

可这个震撼,还没有他看到景寂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大。

雅芸?!这时候,你难道不应该在元帅府,跟着斯迈尔学习怎么驾驶机甲战斗?诸隽忍着头痛魂晕,极不赞同地横眼看景寂:你越线了,雅芸!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第一百三十五章 最好的你,最美的爱(13)为什么?难道不是这个女人差点儿害死了我?身为当事人,我有权知道真相。

景寂看诸隽面色寡白,一手按着头,俊脸扭曲成一团,知道他可能是施展搜魂术时伤了神魂。

知道他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她开心地伸出手,把他劈晕,算是小小报复一下最近十天他对她的调。

教。

约翰在外看到诸隽晕倒,忧心忡忡地跑进来,张着嘴一通乱动,都快急哭了。

景寂解除了加在他身上的禁言术,便听他惊慌失色问道:元帅怎么了?是不是伤到了神魂?可这不合理呀,曲怡的实力还不如我,她的神魂强度也很一般,怎么可能伤到元帅?可能出了什么意外,他的神魂确实受了伤。

速带他去精神治疗仓休息。

不用担心,他伤得不重,过几月就能恢复。

也不用担心我,这个女人已经废了,她伤不到我。

目送约翰背着诸隽匆匆离去,景寂好整以暇地坐在之前诸隽坐的凳子上,居高临下看着前方角落里缩着的那个人影。

曲怡,你为何要对雅芸下毒手?她只是一个懵懂的小孩子,和你相差几十岁,根本碍不着你什么,不是吗?不!那个贱丫头以后长大会抢走我的一切。

我的父母,我的地位,我引以为荣的美貌,甚至我喜欢的男人!全部都会被她一一夺走!她明明比我弱,怎么可以受尽宠爱,长得比我还美!有她在,别人都看不到我的存在。

我要先下手为强,杀了她!哈哈,我已经杀了她了。

谁也不知道……哈哈哈!我重生了!我的命运,已经完全改变!谁也别想夺走我的东西!哪怕是我不要的!曲怡的神魂,在诸隽和那个老怪物残魂搏斗时被误伤,已经废了。

她现在已完全失去理智:啊!我不服!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她不喜欢我?!不!不是我的错,是雅芸那个贱丫头该死!她本来就不该出生!不该出生的!我才是曲家唯一的大小姐!曲家的一切都是我的!哈哈哈!真是可恨又可悲。

也不管曲怡能否听懂,景寂感叹道:就因一己之私和妒忌,你就能狠心害死好心养大你、栽培你的恩人的唯一后代。

雅芸当年才三岁,什么都不懂,就那么被你毁了。

她明明那么喜欢和信任你。

你的心肠之恶毒,也是世所罕见。

见到曲怡,景寂脑中自动浮现出雅芸三岁前的记忆。

她那时,所有家人中最喜欢曲怡这个对她温柔的姐姐,什么都听她的。

最终却被她毁了脑域,遗弃在垃圾星球默默无闻等死。

白狐族混血天生灵慧高,生而知之。

雅芸还有婴幼儿时期的记忆,也不足为奇。

她一直到死,都不明白自己为何落到那般悲惨境地。

连残念都虚弱得仿佛不存在。

若没有听到曲怡的名字,触发了她的残念,景寂真的会以为她已完全消失在这世上。

而雅芸的残念,只有一个小小的心愿,她想知道,自己为何落到那般悲惨境地?究竟是谁,会对一个天真脆弱的幼崽那么狠毒?现在她知道了。

景寂一手凝炼出魂力,按向曲怡的头:你就这么疯了,岂不是便宜了你。

那些往事你不必记得,你只需记住,接下来你即将受到怎样的惩罚。

诸隽因为功法的缺陷问题,不能抹去曲怡的记忆,景寂却可以。

诸隽的想法是对的,你就该一辈子被关在亡者监狱里,没有希望、遍受屈辱、清醒地活着。

这才是你的归宿。

我都不敢想象,雅芸是怎么在荒林里撑过这些年的?抹去曲怡的记忆,把承受不住神魂割裂的巨大痛苦而晕死过去的她,像踢垃圾一般踢到一边,景寂压抑的心情总算好转不少:果然,我还是喜欢动手。

尤其是惩罚这种败类,真叫人身心舒畅。

雅芸,你可以安息了。

随着她一声落下,景寂感觉身体里涌起一阵温暖的力量,化作她的一缕魂丝,主动归位,与她的残魂融合。

至此,景寂完全成了这具身体的主人,雅芸的外貌,与她原来的容貌,已有八分相像。

两人的轮廓,已没有区别。

只是现在的她太过瘦削,皮肤略枯黄,一点儿都不鲜嫩水灵,给她的外貌减了不少分。

景寂凝聚力量,想试着撕裂空间壁垒,可惜不能。

此界的空间壁垒十分厚,她至少要修炼到元婴初期,才有可能撕开。

而如今的她,只有练气后期的实力。

要想离开这里,恐怕还要近百年。

这还是在她进阶迅速且顺利的前提下。

如果她的魂力依然同上个世界那般,到了筑基后期就没法再增长,她的生路,多半要绝于此界。

为什么帮助有缘人实现心愿,我还不能离开?天道难道又多了什么规则?我该怎么做,才能突破到金丹后期?景寂脑中一团乱麻,理不清头绪。

她想不出办法,索性抛开那些烦恼,暂时什么都不想。

主要是她这具身体还小,太虚弱,承受不起太强大的力量。

她要进阶,必须先练体。

而练体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比修炼魂力快不了多少。

急也没用。

先去看看诸隽吧。

虽然他伤了神魂,打不过我,我很开心。

但靠山出了事儿,对我好像也不利。

斯迈尔说了,眼红诸隽,背后****刀子的人很多。

可不能叫人知道他伤得这么重。

否则,便是元帅府,恐怕也不安全。

说着,景寂进入光网,私戳北鸿。

可惜北鸿不在网上,他应该在闭关做什么重要实验。

景寂给他留言,说是出了事儿,让他看到信息,即刻到约翰家。

她眉心凝结着愁绪。

走出地下暗室,带上门,将人事不省的曲怡继续关着。

一路循着诸隽的气息,不断迈步往前。

她记得斯迈尔说过:内阁和长老院的几名大佬,早年因为家中子孙犯罪被诸隽抓住,秉公定罪,最终处以极刑,都极厌恨他。

那些经年的老怪物,全隐在暗中窥视他。

如今他们碍于诸隽的赫赫威名和军功,不敢明着和他作对,俱在暗中给他下绊子。

他们都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灭诸隽的口。

这次诸隽伤了神魂,小半年内,都不能动用神力和精神力,无法驾驭机甲,战斗力几近于零。

如果被有心人探听到这个消息,他和她,都难保命。

大约只有死得早与死得晚的区别。

她韶华正好,可不想死。

所以,接下来,换她来保护诸隽。

只不过,景寂上仙的保护费,可是很贵的。

诸元帅他,准备好大出。

血了吗?第一百三十六章 最好的你,最美的爱(14)北鸿每晚都有进光网看医学纪录片的习惯。

这天晚上,他照例上网,第一时间看到了景寂留给他的讯息。

出了事儿?立即到约翰家?北鸿忽然心头一跳,不会是诸隽那条黑心龙,又出状况了吧……北鸿驾驶飞艇,只消一刻钟,便抵达约翰家,被早已等在门外的约翰带到了疗养室。

他在路上往约翰光脑里发了讯息,问他究竟发生了何事。

约翰跟他说诸隽神魂受了创,在精神疗养仓里待了三个小时,情况很不好,已经退化成了兽族形态。

退化成兽族形态,说明伤势不轻,北鸿真是焦急又气恼。

当他看着疗养仓里双腿已经化作粗长的大尾巴,头上还长出两根龙角,上半身被密密麻麻黑色鳞片覆盖的诸隽,怒火燎原,忍不住对约翰咆哮:他究竟怎么受的伤?如今在蔚蓝星,还有谁敢公然对他下手,将他伤重至此?你支支吾吾做什么?还不如实告来?现在不是追问原由的时候,你应该先给他治伤?他神魂受创的程度,似乎比我想象中更严重一些?有没有快速修复神魂的法子?景寂这个小萝卜丁见约翰被北鸿骂得满头大汗,不知所措。

挺身而出,把他挡在了身后。

这可是发过誓会效忠她的仆人,不能让外人欺负。

曲家和雅芸的关系,不宜暴露。

少一个人知道,对她和诸隽来说,都是好事。

快速修复神魂?北鸿气极而笑:星际史上,不,是兽族史上都没有这种神法!我看他伤成这样,疗养仓里的药液,怕是对他的伤起不到什么作用。

北鸿急得火烧眉毛:过几日军政大会还需要他出席。

他这样子,怎么去参加会议?内阁里那几个阴险的老家伙,要是知道阿隽……行了。

既然你不能帮他,就和约翰出去。

我自有办法。

景寂用她强大的神魂给北鸿和约翰施加神魂暗示,将他们都撵了出去。

她看着几乎占去半个房间大小的疗养仓里飘着的那只半人半龙,心头忽的升起一阵心疼。

那感觉很轻微,很陌生,却无法忽略。

她磨了磨牙齿,瞪着一点儿都不俊美却看着莫名顺眼的诸隽:你要是不瞒着我过来,而是带我一起行动,和那只妖魂对上时,有我在,也不会伤成这般?哼!看在垃圾星球上你救我一次的份上……景寂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她从前看过的功法,发现有一篇妖族的《移神法》,可以把诸隽神魂所受伤势的一半,转移到她身上。

她再一次测衡了诸隽的伤情,觉得若是一半的伤势,她还是勉强可以消受。

只不过,这样又会耗损她的魂力,减弱她的修为,延长她修炼到元婴初期的时间。

等于是增加她陨落在此界的风险。

但,受人恩情,不可不报。

雅芸这具身子至少可以活到两百岁,她还有一百八十多年可活,修炼到元婴初期应该不是问题。

况且,据曲怡的记忆显示,虫族王星上一个深渊里,有一种神奇的矿石,虫族吃了可以在短期内实力大增。

如果她猜得没错,那应该是灵石。

而且还是品相不错的高阶灵石。

雅芸这具半妖身体,有木、冰两种比较纯净的灵根,她可以吸收高阶灵石的灵力,通过炼体和增加身体的灵力,继而促进她魂力的增长。

不论怎么想,现在稍作牺牲,替诸隽分担伤势,都是最好的选择。

若她分走他一半的伤,再用魂力稍稍滋养一下他的神魂,他完全可以恢复人形,掩藏伤势,去参加军政大会,把那些有心人骗过去。

反正光网上的《联盟日报》也说了,诸隽是出了名的深宅,除了参加联盟一些必要的会议,几乎不出现大众视线中。

等他开完会,就回元帅府同她一起宅着养伤,也不会有人知道内情,对他们不利。

景寂在心里默念口诀,配合着一连串复杂、看不出具体姿势的手势,辅以部分魂力,很快将诸隽神魂上的伤,转移了一半到自己的残魂上。

然后忍着炸裂般的头疼,继续施诀,替诸魂修复创伤,让他清醒过来。

……雅芸?你在做什么?替你……疗伤……景寂撑着一口气,打完最后一个手诀,看见诸隽恢复人形,才放心一头栽到了地上。

此时,她头痛心更疼。

那些魂力对她而言,就是生命力呀!诸隽分了她将近一半的生命力去,以后要不把她当姑奶奶供着,用最好的资源养着她,直到她恢复,她都得和他没完!他要再逼她学什么该死的贵族礼仪,她发誓,她一定会抓花他的脸!雅芸!诸隽心急火燎地踢开疗养仓,冲出来把人事不省的景寂抱在怀里,他又喊了她几声,她依然没反应。

他想动用神力探查她的身体状况,却头痛欲裂。

这才想起,自己的神魂受了重创。

诸隽呆呆看着她巴掌大、血色全无的小脸,眼中有惊异,也有感动:也不知她用什么方法,居然减轻了他一半的伤!还让他恢复人形。

虽然他现在还无法动用神力,但已经恢复了人形,可以自己修炼,慢慢补足被伤的神魂。

如此,便能大大加快他伤愈的速度!诸隽换用精神力,一寸又一寸地从景寂的身体内部扫视她,发现她的神魂极其虚弱,仿佛瞬间被重伤。

他的心,忽然又软又疼:这个傻孩子,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

可她确实将他的伤,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真是傻!神魂被割裂的痛苦,岂是你一个小姑娘能受的?你怎么总是乱来?诸隽爱怜地抚了抚景寂的脸,嗔怪道:等你醒来,我再和你算账。

他把她抱在怀里,打开门,对像门外一般站在门口的北鸿和约翰道:约翰,调一支亲卫队,护送我和雅芸回元帅府!马上!至于你,北鸿,回你家把所有能治疗神魂受损的药液和药材都给我带来!诸隽走出两步,没听见答话声和脚步声,他蹙眉回头,见北鸿和约翰依然双目无神地立着没动,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你们怎么了?诸隽放开部分精神力,直接渗透到约翰和北鸿的脑域,把他们震醒。

啊?!阿隽,你怎么……北鸿的嘴巴,张开到极致,足以塞下一个鸭蛋。

第一百三十七章 最好的你,最美的爱(15)元帅,你醒了?雅芸小姐她……这……怎么回事?约翰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

今天他已是第二次被雅芸小姐震呆了。

他直觉认为:她的昏倒,和诸隽的清醒有关。

有什么问题,以后再说。

诸隽把他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北鸿虽满腹疑问,却还是憋住,听从了诸隽的吩咐,回家拿药了。

约翰直接打开光脑,在他特设的系统里,发出一分征调令,把留在蔚蓝星待命的诸隽的亲兵,叫了三十人过来,护送他和雅芸回元帅府。

他自己则留下,安抚叮嘱好家人,让他们对今日的事儿守口如瓶。

随后,他去了地下密室,将失去意识的曲怡装入一个黑色大皮袋里,带上飞艇,带到一位友人家中。

让那位友人出面,带上证据,把曲怡送去了联盟警局,通过警局向法院起诉她谋害白狐族幼崽性命。

与此同时,约翰暗中把曲怡自己招认的她的犯罪经过的高清录像,匿名寄到联盟各大媒体手中,顺便放了一份到了光网上。

使得她瞬间闻名全星际,惊动了无数人。

以曲翔为首的曲家人知道当年雅芸的死,全是曲怡一手造成的,是又悔又恨。

曲翔和他的夫人,更是毁断了肝肠。

他们第一时间带人冲到收押曲怡的监狱大闹,若不是狱警拼命拦着,曲翔夫妻差点儿活刮了她。

他们把曲怡伤得只留一口气,狠狠发泄一通后,抱在一起痛哭,老泪纵横,自责不已。

都怪他们粗心,没有看出曲怡的真面目,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再说为何曲家人没有发现雅芸的光脑,最近又重启过一次呢?那是因为雅芸九年前失踪后,留在曲家主宅里的她的光脑终端,就一直没有反应。

曲家所有人,都认为她已经死在了那场星盗袭击中。

曲翔和曲夫人想到早夭的女儿,就心疼不已。

他们又舍不得注销雅芸的光脑号,觉得留着那个号,仿佛女儿还活着。

他们把雅芸的光脑终端锁到了密室里,永不见天日。

这样,还可以欺骗自己,雅芸没有死,只是活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

正因如此,曲家人永远不会知道,景寂这个外来残魂占据了雅芸的身子,代替她继续活在这世上。

当然,如此也省了景寂和诸隽不少麻烦。

曲家可不是无名小卒,他们是星际联盟数一数二的政治世家,族中人丁虽不丰,但个个都很杰出优异,本事过人,占据着联盟不少高官职位。

像白狐族这种高阶兽族混血,亲族之间的神魂,存在着感应。

若是叫他们知道雅芸肉体没死,神魂却换了个人,绝对会和景寂这个夺舍的残魂不死不休。

他们才不会相信,景寂占据雅芸身体前,她就已经死了。

他们只会认为,是景寂这个卑鄙的夺舍者,害死了雅芸。

……景寂这次一直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才醒转。

等她醒来,就听寸步不离守在她身边照顾她的诸隽说,因为曲家和舆论介入的关系,曲怡已于昨日被送上军事判了终生监禁,曲翔恨毒了她,把她丢进了亡者监狱。

这倒是和我们的想法一致。

那个女人,让她死才是便宜了她!咳咳!景寂被一管营药液呛得连连咳嗽,她一咳,就扯得头也疼,难受得眼泪汪汪的。

诸隽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慢着点。

喝药的时候不要说话。

要我替你拍拍背吗?景寂摇头。

诸隽假装没看见,还是伸出手扶着她坐正,另一只手在她背后轻轻顺着打拍子。

他的力道刚刚好,拍得景寂很顺服,很快就停止咳嗽,头上的耳朵都舒适得卷起来了。

诸隽见她惬意地眯起眼,微微一笑:你饿不饿?斯迈尔给你准备了营养餐,要吃吗?我让他送上来。

不要。

难受,不想吃东西。

景寂还没有意识到,她已经很自然地和诸隽撒娇了。

你想让我给你来一个头部按摩吗?诸隽一想到她这么难受,都是因为自己,就恨不得使尽浑身解数,替她赶走所有疼痛和不适。

只是他从来没有给人按摩过,她又伤了神魂,头本就疼,如果按错了地方,岂不是会让她更难受。

他把手伸出去又缩回来:还是让斯迈尔来给你按按,他专门学过按摩术。

斯迈尔……诸隽打开光脑,点亮斯迈尔的头像,刚开口,就被景寂堵了回去:我不想按摩,你抱我去疗养仓睡一睡?诸隽放弃呼叫斯迈尔,打横抱抱起景寂,去她隔壁的房间,那是他让北鸿刚刚组建的疗养室,里面有两个充满高阶药液的疗养仓。

小号的那个是给景寂准备的。

大的那个,自然是诸隽用的。

诸隽先将景寂轻轻放进小号疗养仓,自己躺进大号的那个,闭上眼,用精神力和景寂沟通。

雅芸,我还没有问过你,你是怎么将我身上的伤,转移到你自己身上的?还有,我感觉我只要不动用神力,就和正常人没有区别。

这是为什么?用了个小法术。

你要是感兴趣的话,等我痊愈,可以教你。

景寂舒服地在疗养仓里打了个滚,这药液虽然几乎没有修复神魂的作用,但却能止疼和补充精神力。

她可以把补充进她体内的精神力化作魂力修补残魂。

疗效虽慢,但聊胜于无。

摆脱疼痛,她的声音都轻快了不少:至于后者,当然也是我特别用魂力修补后的结果。

北鸿说你过几日要参加什么军政大会,不能缺席。

所以我就想了这么个办法。

我想去开会,也不会用到神力,这样就不会暴露你神魂受伤的事儿。

你不打算和我说说,你具体怎么做的吗?诸隽很好奇:你的功法太神奇!除了这些,你还会什么?能给我看看你的功法吗?你想好怎么和我交换没有?暂时还没有。

这次给你疗伤,我可是付出了不少代价,差点儿丢了命。

你能感应到我的神魂很虚弱吧?她该先查查联盟物价的,这样才好狮子大开口嘛。

是的。

我很抱歉,也很感动。

你完全可以不必这么做,真的,雅芸。

谢谢你!我想捡到你,是我的幸运。

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没有你,后天的军政大会,可就麻烦了。

这次就当还你上次替我赶走星空兽的人情了。

景寂有些烦恼地抓抓头发:诸隽这么说,让她怪不好意思。

都拉不下脸,狠不下心坑他了。

你有什么苦恼吗?雅芸,你可以说给我听。

只要我力所能及,不管是什么事,总会尽力为你办到?诸隽担忧地问景寂:我很担心你的伤,疗养仓里的药液只能减轻疼痛和补充精神力,无法修复神魂。

你的伤,能养好吗?你情况特殊,我想帮你,都不知如何下手?第一百三十八章 最好的你,最美的爱(16)他故意这样装绅士,想激起她的惭愧,让她打消敲诈他的主意?还是真的良心有愧,想为她做点什么?景寂撇了撇嘴,管他的,她知道自己要什么就是了。

你可知虫族的王星在哪儿?我想去那里的深渊看看。

曲怡说那儿有种神奇的矿石,它对我的伤势会有帮助……胡闹!你才十二岁!我怎么可能放你去虫族王星!诸隽怒躁地跳脚:还是最强王虫们聚集的深渊!景寂转了个身,以沉默抗议。

诸隽觉得头又开始疼,她这是非去不可了。

这孩子,怎么这么任性妄为!哪天她要是想去星空兽老巢转转,他都不会吃惊了。

想到景寂吃软不吃硬,诸隽强迫自己换了种温柔的语气,试图改变她的想法:深渊那里防守极其严密,集聚了虫族最顶尖的精锐。

别说是我们联盟的人,就是虫族的其他子民和虫将,都没法进去。

你去,等于是送上门给它们当食物……你不必相劝,无论如何,我必须要去。

景寂告诉诸隽:我的伤,或许只有那种矿石能治。

我别无选择。

你明白吗?……诸隽无声缄默,他在苦恼。

如果没有那种矿石,我很可能死。

景寂使出杀手锏。

诸隽这样的人,是不会眼看她这个养女皆恩人死的。

等我伤好,我带你去。

诸隽终于做出决定。

就我们两个?北鸿和我的亲卫队也会去。

诸隽噗嗤笑出声:原来你也怕死啊。

刚刚还理直气壮说要自己去……头好疼,我什么也听不到!景寂掐断和诸隽的精神联系,专心将精神力转化成魂力。

诸隽眉眼弯弯看着她的小背影,觉得她越来越像小孩子,总是和他使小性子。

换做别人,他绝不会惯着对方。

只是对象是她,他才会放纵。

她在他面前展示出的所有任性和孩子气,都代表着她终于把他纳入自己人的范畴,开始习惯他监护人的身份,与他愈发亲近。

他喜欢她这样的转变,也乐于促成这些变化。

这次处理了曲怡,也算是一石二鸟,斩断了曲家人和她最后的联系,从今后,她只属于他。

这个念头一冒出,他都没发现,他笑得有多满足和得意。

仿佛他得了世上唯一、最重要、最贵重的珍宝。

……诸隽的亲卫队,在约翰的科普下,知道了他们元帅心血来潮收养的那个女儿,救了他们元帅的命。

其实没有到救命这么夸张,但约翰为了培养那群桀骜不驯的亲卫队对景寂的忠诚和敬爱,故意这么说。

结果导致景寂忽然多了五十号忠仆,还是年轻俊俏,热血忠义的联盟精英。

他们几乎代表了半个联盟顶尖的世家。

那些小伙子为了感谢景寂救了他们最尊敬的元帅,把家里长辈收藏的经年药材偷了出来,送给诸隽和景寂养伤养身子用。

这使得景寂和诸隽平白收揽了不少珍贵药材。

诸隽很大方,一点儿也没留,都给了景寂,乐得她眉开眼笑。

她因此大方地给了诸隽两部功法,一部让他自己修炼用,一部叫他给了北鸿。

当景寂发现她新收的忠仆送给她的礼物里,居然有不少中高阶灵草,完全足够炼制一炉中阶培元丹。

更是笑得抱着药材在库房里打滚。

如果不是有这些福利做慰藉,景寂早就闷死在元帅府了。

养伤很无聊。

诸隽不忙公务不开会时,总是和她粘在一起,不让她做那个,禁止她做这个。

恨不得把她锁在疗养仓或者绑在床上,让她乖乖养伤。

仿佛她是满身裂缝,随时都会崩裂的瓷娃娃,禁不得一丝打击,连风都吹不得。

这可闷坏了景寂。

诸隽还嫌不够,竟在光网上给她订购了一堆书,让她学习联盟历史,机甲制作,炼制初等药液,排兵列阵等,明显想把她往******上塑造,把她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

那些知识无聊透顶!景寂愿意学才有怪了。

她撒泼打滚、装病装疼、撒娇卖萌,各种招数齐上,缠磨得诸隽无法,最终还是依了她,放弃了对她的教育和栽培。

让她每天跟着斯迈尔学习她感兴趣的东西,比如驾驶、维修机甲。

景寂凑齐炼制培元丹的灵草、药材后,画了张草图,让精于制器的斯迈尔,亲手给她烧制了一个丹炉,还在光网上替她买了一吨百年份的蓝幽木。

这种木头燃烧时含有淡淡的灵气,只产于拉多尔族王星——幽蓝星,从前是拉多尔族王室成员的特用品。

星际大战中,损失颇重的拉多尔族王室为了吸金,将能使人在修炼时静心,可滋养精神力的蓝幽木,放在光网上拍卖。

因其对精神力的滋养和稳定作用突出,一直很受各方欢迎。

蓝幽木的销量一直很好,很多时候,都供不应求。

当然,价格也很昂贵。

不过,诸隽一个人继承了联盟第一世家诸家的亿万家产,加上他这些年南征北战,狂扫星际海盗的巢穴,战利品极其丰厚。

他一个人富可敌国,买一吨蓝幽木的十亿星币,对他而言,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自从知道他有多富裕,得了他想买什么就让斯迈尔付款,不必考虑价格的承诺后,景寂就爱上了网购。

经常让斯迈尔和诸隽带着她逛光网买买买。

雅芸小姐……这天诸隽被北鸿叫去他的实验室,景寂窝在库房炮制药材时,斯迈尔告诉她:你要的丹炉我已炼制好,放到了地下室里。

你要去看看吗?当然!景寂几乎是小跑着和斯迈尔到了地下室,参观他的成品。

斯迈尔的手艺很好,那个和她差不多高的丹炉,做得和她的简图一模一样。

因为用料珍贵、手艺精纯的关系,看上去十分精美华贵,让人一见倾心。

景寂把手放在丹炉外沿,顺时针围着它转了一圈,用精神力检查它的内部,没有发现瑕疵和缝隙,粲然夸赞斯迈尔:才十天就做出这么完美的丹炉,斯迈尔,你简直太棒了!雅芸小姐谬赞了。

你喜欢就好。

斯迈尔笑眯眯问她:您说的炼丹,要不要现在开始?需要我帮忙吗?不用。

等先生回来,让他帮我就好。

你辛苦了,回房去看你喜欢的电视剧吧。

好的。

斯迈尔虽然是机器人,但他被诸隽植入了高级同感系统,皮肤也是高度仿真人皮,不仅外表看上去和真人没什么区别,他还拥有人的感情和思维,平时闲着就爱看剧。

景寂送走斯迈尔,自己绕着丹炉跑了两圈,洒下阵阵清脆的笑声。

一想到即将炼制出培元丹,将她损失的魂力补回,并帮助她修炼进阶,她就激动难抑。

跑了两圈,景寂爬到丹炉上趴着,打开光脑,点亮诸隽的头像,她等不及了,一定要马上把他唤回,让他帮助她炼丹。

培元丹,诸隽也是可以吃的。

等她炼好丹,和他分别吃一粒,就能养好神魂上的伤,去虫族王星挖灵石了。

挖灵石的事儿,刻不容缓。

第一百三十九章 最好的你,最美的爱(17)曲怡那女人可是说了,虫族贼心不死,整个王室都窝在深渊嗑灵石,积蓄力量。

等它们吃完灵石,强大到一定境界,有把握对付联盟军队,就会发起战争,开始攻击人类,以人类为食。

估计再过两三年,深渊中的灵石就会被它们吃干净,到时她连灵石的边角都没得要,自然是越快去深渊掘宝越好。

先生!你能尽快回来吗?我有事要拜托你。

看到诸隽的俊脸出现在光脑屏幕上,景寂露出两只软萌萌的耳朵,抖了抖,笑得很甜,声音更甜。

她知道诸隽最吃她这套。

诸隽未语先笑:雅芸想我了吗?我……北鸿的脑袋突然挤到屏幕里,他张着一口大白牙,笑容仿佛在发光:小雅芸,多日不见,你有没有想我啊?你的伤怎么样了?我能来给你抽一丝丝神魂做实验吗?你知道,阿隽这次带来的你的血,和之前完全一样,根本看不出什么差异和变化。

我……他还没我完,就叫诸隽一腿蹬开:别得寸进尺,滚!他的乖女儿伤得那么重,北鸿这家伙明知雅芸神魂脆弱不堪,还敢向她提这种可耻的要求,简直是欠揍!如果不是怕教坏了小孩子,他真想踹死他。

雅芸,你说有事拜托我,是什么事儿呢?诸隽把哀怨的北鸿抛在身后,一边和景寂说话,一边走出实验室,走向自己的飞艇。

女儿有事找他帮忙,他当然义不容辞。

本来,他早就不耐烦听北鸿抱怨,正想回去。

回来我们再谈。

景寂听到北鸿埋怨诸隽有女儿就忘了兄弟,没义气。

她想到受伤以来,北鸿无私地贡献了不少珍贵药液给她,便发好心,打算给他点儿甜头尝尝:先生,你带北鸿叔叔一起回来,多个人,我们也能轻松些。

诸隽想起斯迈尔和景寂这些天凑在一起折腾的那个丹炉,问她:丹炉已经做好?你要开始炼丹了?什么是丹炉?炼丹又是什么?北鸿身形如电,瞬间飞射到诸隽身旁,好奇问景寂。

丹炉、炼丹什么的,听起来好像很有意思。

回来再说。

我在地下室等你们。

景寂懒得解释,直接掐断联系。

北鸿前阵子得了景寂一本妖族功法,可以同时炼体和炼魂,并且能提纯他的神力,如获至宝。

从此后,景寂在他眼里,和宝库划上了等号。

如果不是诸隽拦着他,不让他去元帅府打扰景寂,他恨不得给景寂当下人,贴身伺候她,以求她多漏些宝贝出来。

听到诸隽和景寂的对话出现了两个他不知道新名词,北鸿直觉有好处可赚,比诸隽还着急,迫不及待拉着他直奔元帅府。

小雅兰!我来啦!北鸿跑在诸隽前面,冲到地下室眼巴巴望着景寂和她身后的炼丹炉,以及炼丹炉旁边成堆的蓝幽木,眼珠子都要掉在那堆蓝幽木上。

喔!小雅兰,你是怎么买到这么多蓝幽木的?天哪,它们发出的柔和的蓝光是多么美妙……闭嘴!诸隽从他身后拉住他,一把掌拍在他大张的嘴上:那是雅兰的东西,你别想染指。

他一看北鸿的脸,就知道他打什么主意。

诸隽把北鸿丢到角落里,几步走向专心蹲在地上,给蓝幽木点火的景寂:你真的要炼丹?雅芸,你的伤还没好,这样多费神!不如先搁着……无碍。

等炼出培元丹,咱们的伤都有治了。

我可以不用魂力,只用精神力控制火势。

但这样精神力会耗损极快,以我现在的状态,最多只能炼到一半。

所以,需要你和北鸿叔叔帮忙。

培元丹真能治疗神魂上的伤?我怎么从没听过,这又是你生前学会的?景寂披露的东西越多,诸隽对她的过去越加好奇。

可惜她不喜欢提及过往。

不能彻底了解她,参与到她的过去,令他很是遗憾。

北鸿耳朵很尖,听到景寂和诸隽的话,蹭地站起,眼里闪着贪婪的光,扑到景寂面前:那什么培元丹,真能治神魂上的伤?天哪!这可是史无前例!小雅兰你简直是奇迹女孩,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你太叫人震惊了!景寂没有搭理他,北鸿也没觉着什么。

他又羡又妒地对诸隽道:阿隽,你真是太走运了!怎么就叫你捡到了雅芸?你是在哪儿捡到她的?我也想去试试,看能不能捡回个雅芸这样的宝贝。

你做梦去吧!诸隽和景寂异口同声嗤他,两人翻白眼的频率和动作完全一致。

好了,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说。

我要开始了……景寂全神贯注,施诀让蓝幽木的火越燃越大。

她将精神力分作两部分,一部分集中到丹炉中,观察药材的变化,一部分集中到蓝幽木上,注意稳着火势。

诸隽和北鸿都屏气凝神,站在一边,目不转睛看着她和丹炉。

……这次炼丹,有诸隽和北鸿相助,景寂只花了两天,就炼好一炉培元丹。

因为用的是精神力,没有用灵力和魂力,只炼了十粒成品出来,品相还不是很好,介于低阶和中阶丹药之间。

景寂很伤心。

这样她和诸隽要养好伤,就得每人吃两粒。

她还得送北鸿一粒,如此,她就只能留下五粒,根本撑不到她结丹。

还得再炼一炉。

景寂默默地想:只是材料不足,要慢慢搜寻。

先去挖灵石吧,边挖边找材料。

等她筑基后再开炉,到时说不定能练出高阶培元丹。

诸隽和北鸿脑袋贴脑袋地趴在丹炉上,望着炉底的十粒灵气四溢的丹药,浑身血液都在沸腾,每个细胞都叫嚣着:吃了它,吃了它!这是兽族的本能。

他们要拿出所有的毅力和意志,才能克制自己,离开丹炉,不去想、不去看、不去闻那十颗小药丸。

为了避免犯错,诸隽和北鸿直接封印嗅觉,免得受到飘散中空气中的美妙无比的丹香的诱惑。

雅、雅芸,这培元丹,是什么东西?它太香了!你快把它们收起来。

我不能再闻这股香味!它会叫我发疯的!北鸿被勾得露出了兽形。

诸隽比他要好些,只是浑身肤色粉红,眼里仿佛有火焰在燃烧,从他紧握的青筋毕露的拳头,便可看出他也很难受。

北鸿说得没错,雅芸,你快把它们收好。

好。

景寂把丹炉侧翻在地,将脑袋探进去取出培元丹,放到她早就准备好的瓷瓶里。

随后,她站起来,走到诸隽和北鸿面前,倒出三粒,分了诸隽两粒,给了北鸿一粒,吃吧。

她心疼地倒出两粒,仰头一口吞下。

诸隽和北鸿受不住丹香的引诱和本能的想要,飞快吞下丹药。

几乎是入口的瞬间,培元丹便化做丝丝灵力,游走在他们体内各处,替他们疏通经脉,排除杂质,滋补神魂,蕴养出更加精纯浓厚的神力。

天!天!天!北鸿和诸隽又惊又喜,震撼地无以复加。

不过刹那间,他们的实力和神魂,都明显增强了。

虽然之前听景寂说过培元丹的功效,他们没有见识过,也只是当笑话随便听听,并不相信。

如今亲身试过,两人的世界观都受到了冲击:这哪里是丹药,简直是神药!而炼出这丹药的景寂,在他们眼里,已经和神仙划上等号。

第一百四十章 最好的你,最美的爱(18)雅芸……一刻钟后,完全吸收了培元丹药效,神清气爽的诸隽和北鸿,看着景寂欲言又止。

景寂双腿盘地,睁开眼睛看向他们:何事?我能否研究一下你的丹方这句话,卡在北鸿喉咙。

他意识到自己的这个想法,羞愧得红了脸,把话吞了回去,连忙摆手:没什么。

诸隽将放在他身上的目光收回,紧握的手缓缓松开:幸好他没有说出来。

不然,他一定得给他些颜色瞧瞧!得陇望蜀,贪心不足可不行。

虽然他知道北鸿未必想贪景寂的丹方,他只是对什么都很好奇,遇到未知或不解的事物,总想将它们研究透彻。

这是他身为科学家的本能。

可那丹药如此神效,绝不能让除他们三人以外的人知晓。

否则,不止是景寂,他和北鸿以及他身后的家族,都会危矣。

不过,她明明有这么神效的丹方在手,能炼制顷刻便治好神魂伤势的丹药,却骗他说什么一定要虫族王星深渊里的矿石才能活下去。

雅芸必须要受些教训!幼崽撒谎可不是好习惯。

北鸿,最近不要和人动手,也别轻易外泄你的实力。

诸隽道:你回去准备准备。

三日后,我们启程去前线……你不是答应我要去虫族王星?景寂愤愤哼声。

如果不是打不过他,她很想教训一下眼前这个得了她的好处就反悔的白眼狼。

放心,我不会食言而肥。

雅芸,我身为联盟元帅,一举一动都受人关注。

尤其是蔚蓝星上还有不少巴不得抓住我把柄,给我编排罪名的政客。

你想让他们知道我们要去虫族王星?如此恐怕我们一进入虫族王星,就会因‘通敌叛国’的罪名被逮捕,遣送回国,去牢房度假。

我明白了。

那我们便先去战场,然后再改装换个身份偷偷去虫族王星。

只是,出发之前,有件事,我想和你谈谈。

诸隽慢条斯理地开始撸袖子,被他的杀气冻到的北鸿在景寂求救的目光下,转身飞奔:我还要回去打包行李,你们慢慢聊。

北鸿!景寂冲着他的背影怒吼。

这个混蛋,下次她还有好东西,看她还便不便宜他!不过,还是先安抚眼前这只暴躁半龙的好。

嘿嘿!先生,你累不累,要不要我给你按摩一下?还是,你想先玩玩我的小尾巴?喏,给你!诸隽长手一伸,提着景寂的尾巴把她扛上肩,对面如死灰的她道:既然你已经痊愈,陪我去光网,驾驶机甲和我对战。

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偷懒松懈?不要哇!这只英俊的半龙一上机甲就化身狂战分子,对谁都不会手下留情。

她这么脆弱的小身板,就算隔着机甲,也得叫他折腾坏啊。

斯迈尔,救命!锁上门窝在自己房间的沙发上,全神贯注看剧的斯迈尔听到景寂的呼喊,动了动耳朵,又继续投入到精彩的剧情中。

他家元帅发怒时,最好是远离他。

他才升级换了个外壳,不想这么快就被元帅打坏。

雅芸小姐,你自己挑起的火,哭着也要撑下去,直到某人熄火。

别喊我啦,我不想被元帅注意到。

求救无门的景寂在光网上叫诸隽砸坏了两个心爱的初级机甲,弄了一身於伤,最后实在受不了,浑身骨头和皮肉都疼的她,怕被诸隽打坏骨头,哭着认错,并保证往后再不对他撒谎,才叫诸隽饶了她。

当晚,被诸隽抱着去泡疗养仓的景寂,一直在磨牙悔恨:她真傻!就不该给诸隽吃两颗培元丹。

只喂他一颗,吊着他的伤,他就不会火力全开,把她虐成半残了。

必须要尽快提升实力!等她变强,她也要有事没事拉着诸隽陪练,揍死他!一手揽着景寂的腰,另一只手把玩她的毛耳朵的诸隽,听到她的磨牙声,嘴角上调的弧度愈发明显:真是个睚眦必报的好孩子!这性子完全随了他。

如果她想报复的对象不是他,他会对她更加赞赏。

哎,有一个总是想反抗他的女儿,也是幸福的烦恼啊。

不过,为了不叫自己被景寂伤到,丢尽他联盟元帅的脸。

他一定会更勤快地修炼,变得更强。

不然,某人就要造反了。

诸隽用精神力把自己的想法传达给景寂,换来她两只大白眼。

他低低地笑出声:她的反应,总是这么可爱。

养了她后,他好像很少心情不好。

如果能一直这么下去就好了。

只是,诸隽脸色忽然阴沉。

他想到北鸿之前和他说的,雅芸就快成年,等她成年,就要出嫁。

他想提前预定他女婿的名额。

就觉得十分不爽!北鸿那个臭不要脸!比他乖女儿大了几十岁,竟然敢肖想他的心肝!他的女儿,才不会嫁他!改明去了前线,一定把他拉到校场,当着一众兵将的面,打得他满地找牙。

看他还敢不敢觊觎雅芸和她身上的宝贝。

对付那种死要面子的混球,就得用血腥手段。

诸隽深深看了眼累倒在他怀里熟睡的景寂,她还这么小,说什么出嫁,简直是笑话!就是她长大了,他也不放心把她嫁出去。

她的存在那么特殊,又没什么心眼,只要别人稍稍对她好一些,她就对人掏心掏肺。

她身怀重宝,却对外人没什么防备之心。

要是叫旁人知晓她的好,还不讲她囚禁起来逼供。

女儿控的诸隽,下意识忘记了景寂只对他和北鸿这两个盟友没有什么防备。

他是绝不会允许出现这种情形的。

所以,她不能离开他,必须要时时刻刻和他在一起,才能让他安心。

诸隽这时却没想过,他对景寂的这种过度的占有和保护欲,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父亲对女儿的范畴。

他甚至没有想过,等景寂成年,进入发。

情期,必须要找个配偶时,给她找一个上门女婿的想法。

从头到尾,在他的设想里,都只有她和他两人相依为命,没有别人。

他也不允许出现别人。

……三天一晃而过。

景寂浑身的皮肉还在疼,能干的斯迈尔和约翰就替她和诸隽打点好了出行事宜,不止是行李,连她和诸隽修炼时需要的药液和药材都一应备齐。

便是护送他们的亲卫队,也都安排妥当。

等北鸿孤身一人拖了一个巨大的、装满他实验器具的行李箱,到达元帅府,他们一行一百多人,登上一艘宽大舒适、全副武装的星舰,接连几次空间跳跃,很快便到达前线——与虫族和星空兽所住的荒芜星相邻的法尔星。

第一百四十一章 最好的你,最美的爱(19)法尔星看上比蔚蓝星大很多呢。

星舰穿入法尔星外第一层大气层时,景寂趴在窗口,赞叹地看着眼前这个地域甚广的绿色星球。

法尔星是联盟管下七十八个星球中最大,也是物产最丰富的一个。

诸隽耐心和景寂科普:它的人口却很少。

因为和众多虫族、星空兽所住的荒芜星相隔最近,总是被那两个吃人的种族骚扰。

法尔星人为了活命,基本上都迁居到其他星球。

如今留守在这儿的,是我麾下的第一军队,士兵总人口达一百万……行了!不是我说你,阿隽,你和雅芸一个小孩子说这些人人都知道的事儿?无聊不无聊!北鸿打断诸隽,讨好地笑对从见到他起,就没给他一个好脸色的景寂说:雅芸,法尔星上有几处地方,风景极美。

我带你去赏玩赏玩?景寂依旧把他当空气,不止不和他搭话,连一个眼神都吝惜给他。

叛徒不配和她做朋友!北鸿在诸隽、约翰两个嘲讽讥诮的目光下,继续厚着脸皮,笑容温煦对景寂道:法尔星北部与星空兽族接壤的三十三座群山,盛产药材,里面甚至有不少千年以上的极品药材。

因为星空兽凶戾残暴,还经常成群出没,那边一般人都不敢去。

你想不想和我进去转一转?景寂没能抵挡住他的激将和诱惑,抬起被斯迈尔和诸隽养得白白嫩嫩、已经有了肉气的小脸,高傲用鼻孔冲北鸿哼了哼,去。

只不过,采的药材,我七你三。

没问题!北鸿抬起手,咱们击掌为誓。

不等诸隽阻止,景寂已经手快地和北鸿碰了碰。

接下来,两人无视诸隽吃人的目光,凑在一起兴奋地商量着行程,还列了张采药清单。

如果目光能杀人,北鸿都叫诸隽杀了无数次。

诸隽在他的小黑本上,默默给北鸿多记了几笔。

他已经开始转动脑筋,琢磨着怎么换着花样教训北鸿,好叫他长记性:远离景寂,不要带坏他的乖宝贝。

星舰停在第一军队海边营地,诸隽的别墅上空时,他率先抱着被他用纯白的毛披风裹得严严实实的景寂,从上面跳了下来。

北鸿、约翰等人带着行李一一下坠,随后落地。

因他是突然改变行程回来的,军中将士们都不知晓他已提前归队,都没人过来迎接他。

这样也好,落得清净。

落地后,诸隽拦住了想跟着他和景寂去他的别墅的北鸿:你的住处不在这儿。

约翰,带他下去和你一起住。

诸家不欢迎他。

什么意思?!北鸿火冒三丈。

之前他也来过法尔星几次,哪次不是住在诸家。

这次怎么就不能住了?雅芸年纪渐大,你一个外男,和我们住一起不方便,也不合礼数。

诸隽面不改色,义正言辞。

他就是不想放这个狼子野心的家伙,接近他的小宝贝。

他要是勾得雅芸对他动心,像其他心仪他的女人那般哭闹着非他不嫁,他找谁哭去?无耻!北鸿跳脚:你都能和她住一起,为何我不行!约翰憋住笑,拉住就要冲过去和诸隽比划一二的北鸿:博士,元帅是雅芸小姐的监护者,他们当然要住一起。

您别闹,快和我走罢。

约翰冲北鸿使眼色:再不走,要等元帅动手吗?北鸿想起被诸隽压着打的那些悲催记忆,丢下一地的白眼球,郁愤地同约翰离开。

大约是气急叫怒火把脑子烧没了,他一路走,还不怕死地大声骂无情无义、不要脸的某人。

景寂觉得之前还和北鸿生气,寻思怎么收拾他的自己,真是太傻。

就他这样,哪里用她惦记。

等诸隽腾出手,分分钟教会他怎么重新做人。

真是欠揍。

诸隽冲变成小点的北鸿的背影,勾唇而笑:明天再和他算账。

景寂乖巧地趴在他怀里,不敢吱声。

诸隽吩咐三个替他和景寂扛行李的机器人助理先进别墅,他抱着景寂去海边看夕阳,听海豚唱歌。

他别墅外的海景,可是一绝。

法尔星他比北鸿熟多了,哪里需要他多事,带景寂去赏景?喜欢这里吗?诸隽问沉浸在海天一色的壮观景象中的景寂。

嗯。

这里很美。

而且还有淡淡的灵气,是个修炼的好地方。

以后我们基本上都会住在这边。

蔚蓝星那里,可能要两三年才能回去一次……那你让斯迈尔也过来吧!你不在家时,还有人和我说话。

以后我去哪儿,都会带着你,不会放你一人在家无聊的。

斯迈尔习惯住在蔚蓝星,而且,我在那边,有许多产业需要他打理。

就我们两个人住,安静些,不好吗?诸隽才不会承认自己吃斯迈尔的醋,不想看他和景寂处得比他和她都好,故意把他扔在蔚蓝星。

你说得对,修炼需要清净。

人少些也好。

刚才在星舰上,我同你使眼色,让你不要答应和北鸿一起去山里采药,你怎么不听?嗯!诸隽轻柔地捏了捏景寂的耳朵。

她就知道,这个控制狂不会轻易放过她。

我想多找些药材,过段时间再开炉,炼制培元丹。

我听北鸿说山里有好几种我需要的药材……先生,你不要生气。

我的伤已痊愈,北鸿身手也不错,我们一起行动,不会有危险的,你让我去嘛!嗯!景寂完全没有压力地撒娇。

她已经很习惯这么做了。

五天后,等我巡视完军营,我陪你们一起。

北鸿那个家伙一贯不靠谱,我不放心让他带你去。

他怎么可能放任女儿和一个对她居心不轨的人单独待在一起?还是去星空兽频频出没的连绵大山中。

北鸿的心思他很清楚,他就是想给自己制造英雄救美的机会,他才不会让他得逞。

景寂想出发前,她也需要多炼制一下完全敛息的药水,免得身上的白狐族混血气息外泄,引来星空兽的追捕,便点头:好。

你要是一直这么听话就好了。

诸隽感叹一句,抱她的手紧了尽。

他盘腿坐在海滩上,放她坐在他的腿上,两人闭目打坐,心神合一,开始修炼。

自从景寂给诸隽适合他修炼的功法,指导他重新修炼后,诸隽就完全摒弃之前的功法,开始了全新的修炼方式,把神力慢慢转变成魂力,并努力吸收空气中微薄的灵力修炼,走灵修和魂修并重的路子。

两人这一坐,就是一夜。

不知不觉,朝阳高升,海鸥齐唱。

景寂惬意地睁开眼,深呼吸一口,伴着晨风,伸了个懒腰。

诸隽也随之停止修炼,抱着她起身往回走,昨晚忘记进餐了。

你一定饿了,我们回去用餐。

幼崽不能挨饿,对身体不好。

两人很快回到别墅,用完早餐,景寂想留在家里睡觉,诸隽不顾她的反对,非要带她去军营,让她陪他巡视,看他练兵。

说是要教会她怎么带兵,以后好跟他一起上战场。

景寂在心里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幸亏她不是十二岁的真小孩儿,换成别的孩子,要是被他这么带,不崩溃发疯,也得变。

态。

第一百四十二章 最好的你,最美的爱(20)景寂陪诸隽去过军中一次,被无数军人当猴儿围观议论了一天,怎么也不愿再陪他去第二次。

哪怕诸隽威逼利诱的手段使尽,她也不松口。

诸隽不在家时,她就自己关起门来默默泡药液修炼。

一边吸收稀薄的灵气炼体,一边将精神力转变成魂力炼魂,日子单调却很满足。

她早就习惯了以修炼度日,这样简单充实的日子,她过了十几万年,早已成了她的本能。

诸隽对于她的勤奋和上进,也很满意。

其实想一想,她还是窝在家修炼的好,陪他出去,无数双眼睛都盯着她。

漫说她不适应,就是他也不高兴。

老实说,他也不喜欢军中那些臭小子看他的宝贝的那种玩味十足、含义复杂的眼神,那是对她的亵渎和不敬,同样也是对他的不尊。

诸隽心中不满他们,回家就拟定了一个海边第三营驻军全员打头阵,进攻荒芜星的计划。

这样,一方面可以叫他们尝点儿苦头,让他们忙碌起来,没有闲工夫对景寂评头论足;另一方面,可将虫族的注意力汇聚到荒芜星,以便接下来他们顺利潜入虫族王星,盗取景寂需要的矿石。

这次进攻荒芜星,除了以上两个理由外,诸隽最深层的目的,还是试探虫族和星空兽的整体实力。

尽管曲怡和附在她身上的妖魂已死,但他们的话,却深深印在了诸隽心里。

如果他们没有撒谎的话,虫族和星空兽现在正处于隐藏实力,大肆繁衍进阶的蛰伏期。

景寂修炼的功法,需要大量灵力供给,而她也告诉他,如果信息无误的话,虫族王星深渊里的那些矿石,能满足她的需求。

那些矿石能提升她的实力,当然也能提升虫族和星空兽整体的实力。

一想到整个深渊都是那种灵气四溢的矿石,不知道虫族和星空兽已进化到何种地步。

诸隽就没法安心。

他心里,其实已对曲怡的话,信了八分。

但他手中没有实质证据,无法说服内阁同意他指挥全联盟的军队,和虫族、星空兽全线开战。

一旦开战,就意味着人族盟军要同时对上那两个令人深恶痛绝的食人种族。

盟军要取胜,需付出极大的代价。

距离上一次盟军和星空兽与虫族大战,才过去一百多年,联盟才刚刚恢复元气。

内阁的那些主张守成和平的老头子们,没有见到虫族和星空兽能威胁人族生存的实质性证据,是绝不会同意他挑起大战的。

就是圣域和长老院的那些老头,也不乐意见到战争发生。

那样意味着他们不能安静、安心修炼,会影响他们探索长生大道。

所以,他必须要先派自己的部队攻进荒芜星,逼得那些虫子和星空兽不得不提前暴露实力,以引起联盟内阁、圣域和长老院一众老头的重视。

他也好趁着这次大战,借虫族和星空兽的手,弄死那些以和他作对、整死他为乐的老不死。

约翰已经告诉他,曲怡说他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他们联手害死。

他才七十多岁,正当青壮年,风华正茂,膝下还有女儿要养,大好的人生才开头,怎么能死?他不想死,只好送那些欲害死他的人,先去死一死了。

景寂和北鸿都不知道诸隽的布局,开开心心地准备停当,同他直奔山林,开始了惊险又幸福的掘药之旅。

只有约翰和诸隽另外几个心腹知道他的谋划,但他们宁愿自己不知道。

因为知情,叫诸隽放心留下,替他布局、练兵、进攻虫族、防着星空兽的偷袭……整天都在头疼怎么弄死那些讨厌的虫子和星空兽,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大部分诸隽的兵,都直接以荒芜星为家,每天驾驶机甲和虫族、星空兽死拼,睡不满五个小时。

就是睡觉时,都睁着一只眼。

怕一个不下心,让智商和实力突然增加不少的高阶虫、兽偷袭,甚至暗杀。

而害得他们吃不饱、睡不好、甚至性命不保的诸隽,居然拍拍屁。

股,抱着他的养女去林子里挖草药了!真是史上第一任性、不负责的元帅!所有诸隽的兵,都在心里狂刷屏,骂诸隽鬼迷心窍,有了女儿后,连战场都不爱上了。

要知道从前他都是把家安在战场上,永远冲锋在前的。

他不出面压阵,搞得他们多被动、多吃力啊。

谁知道虫族那些虫子吃了什么?不过短短一百多年,就飞速进化。

和它们打起来,不比和星空兽交战轻松。

甚至比对上星空兽更危险!因为虫族的数量,比星空兽多得多。

就是星空兽,似乎数量和个体实力都有所增长,让他们应对不暇。

……诸隽领着景寂和北鸿在山林里挖了十多天药,收获了许多佳品。

不说景寂和北鸿看着药材一天天增加,每天都乐呵呵。

就是诸隽,也很开心。

因为他给景寂当苦力,弄到许多珍稀药材,每天都叫景寂好言好语地奉承,享受她的按摩和拥抱,甚至亲吻,比打战有趣百倍。

当然,后面这两项是诸隽强行要求的。

不过他顶多也就是要求景寂亲亲他的脸。

这都是因他偶然上光网,看到亲子论坛上有个帖子,说要增进和孩子的关系,必要的亲密互动不能少。

比如每天晚上睡觉前互道晚安,吻一下额头和脸颊;早上起来,道完早安拥抱一下什么的。

诸隽很享受这样的亲密互动,景寂却觉得尴尬极了。

她虽然是萝莉身,但心却是成千上万个老婆婆的叠加。

诸隽要求她每天抱他亲他,实在叫她很不适应。

一开始拒绝诸隽这个亲子互动提议的景寂,叫他拉上光网练了大半天,被训得站都站不稳,也坚持拒绝,坚定地维护自己和诸隽的清白。

可诸隽那个混蛋,为了叫她点头,不止没收了她所有的药材,还把她丢进星空兽的老巢,害她被一群吃人的星空兽围着满山跑,差点儿性命不保。

他没收她的药材,她虽不悦,却也不能说什么。

那些药材都是他采的,他有权收回。

可他把她丢进星空兽老巢,害她差点儿沦为妖兽的食物这点儿,真是气煞了她!然而,她再气恨,也无济于事,最后还是不得不低头,答应了诸隽的无理无耻要求。

每天都和他抱一抱,亲一亲。

起初,景寂很郁闷,她成仙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人欺负成这样。

亲子互动进行三天后,她忽然想通了,心情瞬间变好。

叫诸隽这样的绝世美男逼着占他的便宜,上仙她不吃亏啊。

反正只是亲亲脸颊,抱抱腰和脖子,她就能得到不少实际好处。

何乐而不为!第一百四十三章 最好的你,最美的爱(21)而且,细思之下,反而是诸隽自己比较吃亏。

叫她吃了豆腐,还任劳任怨给她卖苦力。

整天笑哈哈地抱着她到处挖药材,偶尔还要替她打跑对她垂涎三尺的星空兽,为她流汗又流血。

这么一想,景寂就完全放开了心怀。

每天定时和诸隽进行亲子互动,渐渐养成了亲近他的习惯。

不过十几天下来,对于亲抱诸隽,她已经完全没有压力。

反而觉得对不住他,占了他太多便宜。

于是,她开始对诸隽愈发好:他渴了她就给他喂水,饿了喂他喝营养液,伤了就给他治伤,累了便给他捶背捏肩,平时还不断甜言蜜语哄他,比从前服侍菩提道祖还尽心尽力。

远在仙界的道祖,通过流光镜看到景寂为诸隽贴心服务的一幕幕,酸得哼声不止,决心接下来要给她点儿颜色瞧瞧,增加她任务的难度。

让她不好好孝顺他!对一个凡人都比他老人家殷勤!比菩提道祖觉得更酸的,是北鸿。

每天看着诸隽和景寂秀父女爱,他都有股马上找人生个女儿来养的冲动。

景寂和诸隽的亲密,叫他歆羡。

越发觉得自己形单影只,寂寞空虚冷。

抱着兄弟的女儿就是自己女儿的念头,某天北鸿大胆地提出要替诸隽抱景寂,为他分减负担,阿隽,你天天采药抱着雅芸不累吗?而且接下来你要去采的那味药,可是星空兽最喜欢的食材之一,一定有不少星空兽守着。

多危险啊!不如你把雅芸给我抱?不要!景寂和诸隽异口同声地严词拒绝。

景寂想的是:诸隽是她名义上的父亲,而且她打不过他,只得屈服,叫他抱着走。

北鸿这个还没有她强的家伙算什么呢?再说男女有别,她可是个小淑女,怎么能叫他抱?一点儿都不符合诸隽给她灌输的礼仪。

诸隽却在想:北鸿这个不死心的家伙,果然一直没有放弃拐走他女儿的念头!不能再放任他,必须把他打醒了。

北鸿见景寂不屑看他,显然不愿意给他抱,心中失落。

再见诸隽更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看他的目光,恨不得捏死他一般。

他情不自禁抖了抖,问他:阿隽,你忽的这般看我作甚?我最近都很老实,没有得罪你啊!诸隽召唤出机甲,把景寂放在他的机甲仓里,让她乖乖待着别动,他拎着北鸿的衣领,把他拖到一处较为开阔的空地,二话不说就出手揍他。

可怜的北鸿连他使出的招式都看不清,更别提抵挡和反抗了,很快叫诸隽打得哇哇大叫,哭喊着求饶。

壮士饶命啊!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这样对我!北鸿抱着诸隽的大腿,几乎哭出了血。

他冤啊!哼!你一大把年纪,还对雅芸心思不纯,老是想占她的便宜。

不该打么?若你不是我朋友,我一刀宰了你!我把她当女儿看也不行?不行!不止不可以把她当你女儿,更不能拿你那些哄骗女人的招数引诱她!往后,你离雅芸远些!等等!北鸿忽然福至心灵,他哭笑不得地问诸隽,你不是以为我对雅芸有什么不轨的心思吧?哈!瞧你这脸,你居然真的这么认为!她还是幼崽呢,我再丧心病狂,也不会对一只幼崽如何吧!再说,她还是你女儿,和我隔了一辈呢。

之前是谁说想给我当女婿的?诸隽黑脸。

哈哈哈……北鸿疯狂捶地,大笑不止。

窝在机甲仓里看戏的景寂也笑得肚子疼。

这两人,是出来搞笑的吧。

她万万没想到,诸隽动手打北鸿的理由,会这么……趣致,叫人忍俊不禁。

……诸隽隐忍地握着拳头,冷声问在地上滚来滚去笑个不停的北鸿:你笑什么?我当初那是开玩笑的,谁知道你居然当了真!呵呵!北鸿抹去眼角笑出来的泪,我就说最近你怎么老是隔离我和雅芸。

竟是这个理由!你真是天真可爱啊,阿隽。

哈哈!……额头上浮现出几条黑线的天真可爱的诸隽,默默下狠手,又把北鸿揍了一通,差点儿没把他那张帅脸弄毁了容。

主要是他笑得太贱,让人简直没法忍。

景寂看他动作不停,但没有下死手,只会叫北鸿受点儿皮外伤吃些教训,便坐在机甲仓里悠哉看戏,假装没有听到北鸿的求救。

之前他抛下她跑路,这次她不管他,很公平,不是吗?诸隽一次性将北鸿打服帖了,他再不敢随意拿景寂和他开玩笑,甚至很自觉地和景寂保持距离,就怕猪隽又发疯,拿他出气。

对于他的识趣,景寂和诸隽都很满意。

这次闹剧,让他们恍悟,他们只习惯彼此的亲近,和旁人还是保持些距离更舒服。

景寂没有真正喜欢过谁,还不知道自己的这种变化意味着什么。

诸隽虽没有谈过恋爱,亦不曾钟情于谁。

但经过这次,又被情场高手北鸿私底下指点了几句,开始反思自己对景寂的感情。

种种心境变化,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她的喜爱,有些超乎寻常。

只是景寂毕竟是幼崽的身,他有基本的道德观念,还不至于现在对她如何,依旧把她当女儿疼。

一切都等她长大再说。

……进入山林的第三十二天,约翰和其他人顶不住虫族和星空兽猛烈的反攻,开始向诸隽求救。

元帅!虫族和星空兽攻势太猛,我们节节败退,快要叫它们和赶出荒芜星。

您看……只一个月,你们就撑不住了。

它们已经这么强了么?诸隽启动机甲,带着景寂赶往战场,北鸿也紧随其后。

途中,诸隽问约翰:可曾把战况告诉内阁那群老头,向蔚蓝星求助?那边有什么回应?过去五天里,我分别向内阁、圣域和长老院递送了战报,并申请支援。

只是……约翰没有继续往下说,诸隽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呵!景寂被他笑得一颤,默默把头埋进他怀里,变出小毛球尾巴蹭了蹭他的手。

乖。

诸隽摸了摸景寂的头,对她安慰他的举动很满意,脸上的笑暖了两分。

视频另一头的约翰,飞快地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心说等战事告停,一定要弄些好药材孝敬雅芸小姐。

要不是她及时灭火,等元帅见到他,他恐怕就要不好了。

既然他们不信虫族和星空兽已经强到不能忽视的地步,你派人放出圣域有大量深渊矿石的消息,虫族和星空兽的王族听了,一定会暂时休战,结伴去那边拜访那群老头。

等圣域被攻,长老院和内阁就知道该采取军事行动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最好的你,最美的爱(22)诸隽嘴角勾起一个冷酷的弧度:等虫族和星空兽攻进圣域,搅得蔚蓝星那边天翻地覆,混乱不堪时,你派人跟在它们后面,引它们去曲怡提到过的那几家。

趁乱把他们灭了,省得我出手。

是。

明明才出了一身汗,约翰却感觉更冷了。

这大概就是原始人类古语里说的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了。

元帅云淡风轻一句灭了,收割的可是数百条人命。

不过就他查到手的那几家人近年来联合星际海盗策划的暗杀的行动,以及他们暗中抹黑元帅声誉、罗织莫须有罪名诬陷元帅的行为,就够他们至少死十次。

没有元帅在前线守护,震慑虫族和星空兽,哪里有后方他们的安逸日子过?那些人居然一而再对元帅下黑手,完全死不足惜。

……两个小时后,诸隽三人出现了荒芜星边缘的战场上。

诸隽一人横扫千虫百兽,一出手就灭了虫族和星空兽那边的几只将虫和将兽,打乱了虫族和星空兽进攻的步调。

随后的十几个小时内,他带领麾下其余盟军,击退了成群结队的虫族和星空兽,赢得了开战一月来的第一次大胜。

战事告一段落后,被打得灰头土脸、差点儿想当逃兵的第一军队的将士们,全都振奋异常,数十万人一起振臂欢呼,驾驶机甲围着诸隽又蹦又跳,庆祝着这难得的胜利。

诸隽的几个副将身上挂着彩,激动地跳下自己的机甲仓,飞爬到诸隽的机甲仓外,用力拍着门,让他开门。

景寂受这欢庆的气氛影响,兴奋染红了她的脸,她也跟着将士们欢呼不断。

诸隽知道那几个副将想把自己拖出去,抬举着在人群中溜圈,这是从前他们胜利后的庆贺仪式。

如果景寂不在,他倒无所谓。

如今他抱着他的小宝贝,怎么也不能被他们抬着扔来扔去。

那些粗人手上没个轻重,万一用力过度,把他和景寂甩飞怎么办?小心眼的诸元帅下意识忘了自己是龙族混血,会腾云驾雾。

说白了,就是情窦初开的他,不想让太多人看到他心尖尖上的珍宝,怕他们被景寂的光彩吸引,对她上心,跑来和他抢人。

她的好,她的可爱,她的小性子……她所有的一切,他只想自己收藏品味。

诸隽启动振荡模式,将挂在他机甲仓外的几个副将震落下去,丢下一句:你们带人清扫战场。

我走了。

便用军大衣裹着景寂,飞奔回海边别墅,和她一起处理从山林里采回的药材。

该炼成药液的炼药液,该弄成药丸的弄成药丸,该种植的种植,该炮制的炮制。

他从前没有处理过新鲜药材,都是景寂趴在他背上,把头靠在他肩上,小声地告诉他该如何做。

他依葫芦画瓢,照做就行。

虽是初次动手,但他心思细腻,手脚灵活,为人严谨,做事认真,基本上没有出过错,每一个步骤都完成得很好。

景寂被他的天分吓到,惊叹道:你真的第一次做这些?怎么能从头到尾都没出什么差错呢。

我还不知道龙族天生自带炼药天赋的!诸隽从丹炉里,把他在景寂指导下炼制的辟谷丹扒拉出来,装入瓷瓶密封。

你从前还指导过别的龙族炼丹炼药?他眉尾上挑,语气三分酸五分凉。

当然没有啦!我不喜欢和妖族来往。

我也是道听途说的。

景寂很自然地双手环着诸隽的脖子,小脑袋在他的肩上一点又一点,头顶的毛耳朵扫得诸隽脸上发痒,一直痒到心坎上。

他背后拖着她屁股的手松了松,让她下滑一截。

她扫得他心痒难耐。

再叫她的耳朵扫下去,他可能会忍不住犯错。

诸隽很郁闷:她怎么长得这么慢?要是她能一瞬间长大就好了。

一点儿没发现自己已经叫人盯上,傻白甜的景寂还在回忆:从前我生活的那个世界,修士们都说妖族于炼药上毫无天分。

不管他们怎么向人族的丹药师偷师,都学不会炼丹炼药。

总是要花高价钱向我们买……那是因为我没有生在那个世界!诸隽淡然又无比傲然道。

景寂弯着眼睛笑:嗯。

你最厉害最聪明啦!我看还剩了些药材,勉强够熬制一锅药液……不要停啊,继续燃烧蓝幽木,咱们一鼓作气,再炼一锅。

我累了,先回房歇歇吧。

你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了,我陪你睡睡,幼崽要休息好才能长得快。

诸隽反手把景寂从背后绕到胸前,抱着她上楼,一边走,一边用鼻尖蹭她的脸。

好痒!哈哈!不要闹我啦!景寂咯咯笑着拿手推诸隽的脸。

方才你拿耳朵扫我,现在我用鼻子蹭你,这叫礼尚往来。

不准躲!哦哈哈!你是大人,怎么和我一个幼崽计较这些。

真是幼稚……哈哈哈……诸隽没有开口,继续用鼻子追着她蹭,弄得她嬉笑不断。

……次日诸隽抱着景寂起床去洗漱时,接连接到两人的通讯。

先是约翰通过光脑,向他汇报了工作近况,说是虫族和星空兽的王族收到他刻意找人散播的圣域有深渊矿石的消息,已经撤军。

它们留了部分手下镇守荒芜星和虫族王星,带着一半部下和子民,浩浩荡荡杀去了蔚蓝星。

据探子回报,深渊那边的神奇矿石已经被它们吃得七七八八,没剩多少。

所以,那些虫子和星空兽一听圣域那边有矿石,也不管消息真假,直接杀过去了。

元帅,您真要带雅芸小姐过去,捡那些虫子和星空兽吃剩的?感觉怪恶心的这句话约翰还没说出口,就叫诸隽和景寂一大一小两煞星瞪得把话噎了回去。

你通知鲍勃他们收拾东西,两个小时后我们出发。

诸隽没和约翰掰扯,直接命令他:你看着北鸿,别让他溜了。

伤了那么多兵士,军中的军医本就不够,他一个能顶十个用,就是太懒。

这次一定要好好磨一磨他。

再选些手脚灵活、脑子活泛的,跟着北鸿学习医术。

不要求他们学得多好,会处理简单的伤势就行。

没有带出一百个合格的徒弟,就不放他走。

他笑话他的那笔账,他还记着呢。

景寂正在刷牙,听到这儿,呛得咳嗽不停,眼角直抽搐:这个家伙真记仇!都说龙族心眼比针还小,这点儿在他身上,倒是十分突出。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最好的你,最美的爱(23)诸隽替她拍了拍后背,又叮嘱了约翰几句,才掐断和他的通话。

这时潜伏在深渊虫族王族中的一个探子找上了诸隽,元帅,暗探编号789214向您报告:深渊这边防守比之前松懈了不少,虫族和星空兽中的顶尖强者,全都出发去了蔚蓝星。

如今正是潜入深渊的最佳时机。

属下已为您打开了深渊正东和西南两个入口,那里驻守的,都是我们自己人。

稍后您可以带人从东门进入,由西南门撤退。

我们会为您做好掩护。

很好。

昨夜我已收到你传回来的地形图和矿石分布图,画得很精细,你们分队做得很好!你替我向其他人传令,等我们进入深渊拿走矿石后,所有人和我们一起撤退。

归队后,每人都重重有赏!收到!多谢您的夸奖!为元帅服务,是我们的荣幸,很高兴能让您满意。

我这就去通知其他人,随时恭候您的大驾。

编号789214激动得声音发颤,抖着手挂断了视频通话。

景寂觉得好笑,他看上去那么稳重的人,居然因为诸隽一句表扬,失态得像个小孩子。

她暗搓搓地想:看来虫族和星空兽也没进化到哪里去,起码这智商还远远不足。

连假装成虫子的兽族混血都分不出。

景寂已经洗完脸,她还顺手拧了帕子,替诸隽擦脸。

那两张细图,她还没有见过,不过她也没什么兴趣看,反正有诸隽带路。

再说,她有魂力,不需要看图也能摸清地形。

……深渊是一个占地极广的山谷,粗粗看去,有好几百顷。

也个恶臭弥漫的地方。

里面遍地都是虫族和星空兽的排。

泄。

物。

虽然它们嗑了许多高阶灵石,但却一点儿都没改善其体质,排。

泄。

物依旧臭不可闻。

连高阶灵石都无法拯救的种族,本身的资质,可想而知有多么低劣和愚钝。

如果不是它们繁衍够快、够多,景寂觉得虫族和星空兽早就叫联盟军队灭绝了。

诸隽有中度洁癖,深渊脏乱差的环境和恶心的空气,险些没让他抓狂。

他虽然第一时间封印了嗅觉,可却没法封印视觉,因此受到了极大的视觉冲击。

他默默想着:等离开深渊,一定要带景寂四处欣赏法尔星的美景,清洗眼球。

景寂有可以冲当视觉的魂力在,直接封印嗅觉和视觉,动作飞快地跟着诸隽动手挖灵石,纯度较高、灵气比较集中的高阶灵石,基本上都被吃得差不多,只剩一些边边角角;中阶灵石和低阶灵石倒是还剩了不少。

景寂来之前,和诸隽专门带了几十个压缩空间包。

一个包一次可以装上百吨左右的东西。

他们找准灵石所在地后,燃放了可以麻痹虫族与星空兽嗅觉和视觉的烟幕弹,召唤出机甲,热火朝天地开始挖山搬石。

就某种程度而言,景寂和诸隽都是雁过拔毛之人。

他们带着人,几乎把深渊内所有的灵石都挖空搬光。

只剩了一下低阶灵石的碎片,还是因为杂质太多,景寂看不上,诸隽才没叫人一起清空。

因为诸隽叫来的都是能干之人,他们在一个小时内便完成了任务。

趁着烟幕弹的效用还在,释放出的迷雾完全混淆了虫子和星空兽们的判断。

诸隽抱着景寂,和属下们启动机甲。

在景寂的指挥下,他们很快飞出了能干扰磁场,使得他们无法进行空间跳跃的深渊底部,在山谷外干净利落地弄死了上百只虫子和星空兽,一行人满载而归。

回到别墅清点战利品,他们这次带回的灵石,一共有四百多吨。

其中高阶的只有七八吨,中阶的一百多吨,低阶的最多,有近三百吨。

因为其他兽族混血不是走灵修的路子,灵石对他们而言毫无用处。

景寂和诸隽也就没有把那些灵石分给那些随他们去深渊的人,他们把之前诸隽炼的药液和丹药,分成七十多份,一人发了一份。

叫那些得了药液和丹药的下属们喜出望外,乐滋滋地揣着他们元帅亲手给他们炼的药,回军营去炫耀了。

他们走后,诸隽启动了别墅的最高防御模式,隔绝了外界可能存在的、一切对别墅的监视,问景寂:雅芸,灵石已经挖回来,你打算怎么存放它们?几百吨的东西,不可能全部堆在别墅里。

因为它们散发的气味没法掩藏。

压缩空间包是有时限的,最多能用半年。

也就是说,半年内,我们必须瞒着那些虫子和星空兽,以及其他人,将它们安置妥当。

景寂变成小孩子后,叫诸隽一直宠着,多了许多孩童习性,比如:爱撒娇,爱笑闹,爱打滚什么的。

此刻,她就难以自抑地呵呵笑着,躺在被她从压缩空间包倒出的一堆高阶灵石上打滚。

喔!哟嘿!她没有立刻回答诸隽的问题,又滚了几圈,才盘腿坐下,抱着一捧高阶灵石冲诸隽嫣然而笑:我要把它们都埋在地下,在别墅四周构建一个极大的盘灵阵。

让这些灵石给我们源源不断地提供灵气,同时,它们也能自行吸收天地灵精进化,形成一个循环。

让此地的灵气千年不衰。

你说的灵气外溢,确实是个问题。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咱们还得在盘灵阵外,设置一个大的隐灵阵,把灵气都隔绝了。

免得叫那些臭虫子和星空兽闻到灵味儿,跑来闹事。

她说着说着,眸子里的喜意几乎要漫出来,令诸隽十分满足:就凭她此刻的欢喜,深渊这趟就跑得不冤。

只是,那里实在太脏太乱,他此生是不会再去第二次了。

你说的什么阵法我不懂。

如果你不介意秘法外传的话,可以像炼制药材一般,还是你说我做。

诸隽想:灵石那么重,要布阵就得把它们搬来运去。

如果都叫景寂亲手操作,不知道要把他的小宝贝累成什么样儿。

新近才患上的宠爱景寂病已经越来越严重的诸隽,压根儿忘了景寂会驾驶机甲,可以让机甲替她完成大部分重量性工作。

她只需要画出阵图,把灵石填进指定区域就行。

再说,被两颗培元丹养好伤的她,也有筑基初期修为,力气比普通人大不少。

就是她亲自搬运灵石,也不是什么难事,费不了她多少劲。

然而,已经叫事事都替她做了,什么都不让她动手的诸隽养出懒癌病的景寂,很自然地就指挥起了他。

她也没有什么秘法不外泄的顾虑。

反正她的东西就是诸隽的,诸隽的东西就是她的,以他们两人的关系,没必要分得太清。

第一百四十六章 最好的你,最美的爱(24)布置双重灵阵是一项浩大的工程,景寂和诸隽一起忙活了十几日,才勉强把阵图大致填充好。

有些细节,仍需调整精化。

这些,诸隽就爱莫能助了。

全都得靠景寂自己动手。

荒芜星那边的虫族和星空兽依旧严守阵地,与盟军隔着一条深深的沟壑对峙。

诸隽忙完阵法,闲下来去军中,听约翰说是蔚蓝星这阵子十分热闹。

圣域叫虫族和星空兽联手轰炸成了废墟,与其相邻的长老院和联盟内阁首府也受波及。

从前宏伟精美的建筑,短短十几日内,全部化作了断壁残垣。

不少圣域和长老院的老头以及联盟的青壮年精英,都死在了来势汹汹的虫族和星空兽嘴下。

虫族和星空兽发起的这场宣战,不仅震惊全星际联盟,引发了民众极大的恐慌,更使得圣域、长老院和内阁的幸存成员们怒意滔天。

这时,他们不再说什么按兵不动,禁止战争,与虫族和星空兽和平相处。

一道又一道剿灭虫族和星空兽的命令,下发到联盟三大军队中。

无数物资,包括武器、机甲、弹药、药材等,源源不断地发放到军中。

尤其是诸隽率领的第一军团,得到了不少物资和人手支援。

上面只有一个命令,让他带人将荒芜星和虫族的王星夷为平地,捣毁虫族和星空兽的大本营,给它们一个下马威,同时安抚恐慌的民众。

让民众知道,联盟军队已经十分强大,强大到足以扫除虫族和星空兽对他们人身安全的威胁。

发生在蔚蓝星的事儿,只不过是一时疏忽,是特例。

自此,第二次星际大战全面爆发。

联盟再次与虫族和星空兽展开生死搏斗。

这场大战一直持续了八年。

期间,联盟内阁的首脑们换了两届;圣域和长老院的成员也增增减减,几度变化;蔚蓝星上的各大顶尖世家起起伏伏,生生死死。

联盟的政治、经济格局,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诸隽就是这场变化的主导者,当然,也是最大的受益者。

在这十年里,他借助虫族和星空兽,铲除了不少仇敌和政敌,收揽了联盟绝大部分的实权,成了名副其实的联盟第一人。

其武力值、个人名望、实际掌控权,均居联盟第一。

没有人敢再挑衅他,与他为敌。

大战胜利,苟延残喘的一部分虫族和星空兽被打得七躲八逃,确定它们难以成气候,至少往后几百年内不会威胁人类生存后,诸隽被新的内阁和长老院、圣域成员们,共同推举为联盟元首。

民间对于他继任元首之位,也是一片赞同声。

因为不擅长管理政务,并且想留更多时间和刚步入成熟期的心肝相处,诸隽果断推辞了这职务。

他留在蔚蓝星解除他和景寂名义上的父女关系后,依旧挂着第一元帅的头衔,整天陪着景寂满星际旅游,把一切实务都交给约翰等人打理。

这八年里,他和北鸿早就放弃了研究破除兽族混血血脉禁制的实验,一是他舍不得抽景寂的血和魂,怕她疼;二是他们都知晓,景寂乃是夺舍的。

且从她的经验得知,只要神魂足够强大,便能克服血脉禁制。

所以,也就没了实验的必要。

两人得了景寂的功法,开始重新修炼后的这些年里,诸隽天赋卓绝,已完全克服了血脉禁制,实力强大到令人惊悚的地步。

相当于修真界化神期高手。

北鸿的天资比起他,差得远。

只修炼到金丹后期,神魂强度还不足以克服血脉禁制。

饶是如此,也比绝大多数兽族混血强,可以排进联盟前三十的顶尖强者的名单中。

对此,北鸿已经心满意足。

至于景寂,她那具身体的天资比北鸿好,她比北鸿更快修炼到金丹后期。

只是她的修为,在金丹后期停留了两年多,仍无所寸进。

甚至连进阶元婴的契机都感觉不到,景寂开始担忧自己的前景。

她提出要独自游行星际,出去历练,寻找进阶契机。

这个提议,当然被诸隽否决了。

他怎么放心把即将成年的她单独丢出星际?雌性兽族混血成年后的三年里,身体都会极度脆弱,而且会散发出极为诱人的气味儿,吸引成年雄性与之交配。

这种雌性兽族混血身体的本能,谁都没法抗拒。

景寂当然也不例外。

她因修为和神魂增长过快,提前迈入了成熟期。

在她十九岁那年,也就是距离大战结束的前一年,就有了征兆。

不知从哪天起,她和诸隽在一起时,会不满足于只被他亲亲抱抱,会有和他结合的冲动。

并且,这种冲动不可抑制。

不仅是对诸隽,就是对着约翰和北鸿等异性,也会生出几分饥渴。

似乎任何一个成年男性出现在她面前,她都想把人扑倒。

同时,她也能明显看出,诸隽对着她,自制力越来越低下。

很多时候,都不敢离她太近,也不敢抱着她做事。

因为他会控制不住。

有几次在书房,他照旧抱着她签阅公文,结果抱着抱着,嘴巴和手都不规矩起来。

在她的主动配合下,两人差点儿在书房擦枪走火。

每次到了最后关头,还是诸隽以惊人的毅力喊停。

他怕景寂还没满二十岁,身体还没有完全成熟,万一和他结合,出了什么问题,伤到身子,他会没法原谅自己。

景寂清楚自个儿的身体,她告诉他没问题,她也愿意和他结合。

可诸隽这时却成了软硬不吃的老顽固,怎么也说不听,坚持在她二十岁之前不动她。

他甚至自动疏远景寂,免得酿成事故。

景寂自遇到他后,第一次受到这种非人的冷待。

在她热情洋溢时,被诸隽迎头破了一桶冷水。

那打击,叫她狂怒,也让她恐惧。

她第一次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对诸隽的感情的不同。

对待纪尹辰、王子辉,甚至慕珪,她能完全控制自己的情感,不为他们动心。

他们离开她,或者她离开他们,她不会感觉丝毫不舍。

可诸隽不同,她和他形影不离,被他娇宠多年,感情早已潜移默化地加深到连她都想不到的地步。

她已经不想和他分开,甚至有了或许和他就这样相处一辈子也好的可怕想法。

诸隽对她的好,她对诸隽的感情,已经开始让她迷失方向,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和她一心追求的大道。

这样很不好!景寂下意识想逃。

可诸隽看她看得很紧,派了不少机器人警卫日夜不离地守护她,加上她初入成熟期,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身体极度虚弱,便是想走,也走不出别墅两重灵阵的笼罩范围。

第一百四十七章 最好的你,最美的爱(25)不得已,景寂也只得继续闷在别墅里,每天都在做思想斗争。

她感觉自己的灵魂,被理智和情感分成了两部分。

理智部分的她,一直提醒自己,不要再和诸隽纠缠下去。

马上掐断对他的感情,离开他,找个地方专心修炼。

因为她和他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用不了多久,她就会离开此界。

继续这样下去,对两人都没有好处。

可情感部分的她,根本舍不得离开!甚至巴不得时时刻刻和他黏在一起,亲密无间。

这是她第一次真心爱上的男人,他强大、英俊无匹,有责任感,指挥、领导才能更是卓异,他还知人善任、克己守礼、正直、善良、勇敢、坚强,富有同情心和爱心,能打善谋……最重要的是,他尊重她,了解她,爱她如命,宠她如宝。

可以说,诸隽从头到脚,都是她喜欢的模样。

甚至连他的头发丝和脚趾甲,她都觉得很迷人很可爱,比其他男人好看一百倍!她恨不得和他天长地久,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可她的处境和现实不允许。

她的修为已经停止增长,不外出历练,找到进阶元婴的契机,她就得老死在这个世界。

而且是彻底湮灭在时空中,永无轮回。

这意味着她从前孜孜不倦追求十几万年的大道,将划上休止符。

而且,师父对她的养护和再造之恩,她永远也无法报答。

这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纵然她爱慕诸隽,想和他长长久久,恩恩爱爱。

但这份爱,同她长年的追求和信仰相比,也算不得什么。

景寂把自己关起来,谁也不见,想了很久,终于做出决定。

诸隽和大道,两个她都不放弃!她会毫无保留地爱他,和他在这个世界恩爱白首。

但她也不会停止对大道的追求!她坚信自己迟早会突破到元婴期,到时她会选择留下,和他多处一段时日,直到他闭上眼,再离开也不迟。

她没法许诺他生生世世,至少可以陪他一辈子。

她不想辜负他们对彼此的爱。

她不会刻意去找他的转世,继续同他纠缠。

爱过一次就够了。

她就是这样的人,大道永远排在第一位。

爱情充其量只能是她在追求大道过程中的调剂品。

也许在某个瞬间,会让她动摇。

但最终依然不会影响她的决定。

做出这个决定后,景寂整个人轻松不少。

连身体上的虚弱不适,和对成年男子亲近的渴望,都降低不少。

只要诸隽不主动引。

诱她,她基本上能完全控制住自己,不会向欲。

望屈服。

同虫族和星空兽大战的最后那一年,诸隽几乎住在了战场上。

他不敢回别墅,因为他强大的自制力,在步入成熟期的景寂面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从前她还小,天真懵懂时,他有时都会控制不住地想要她。

当然,他都忍了下来。

可现在她已初步成熟,身体可以勉强接纳他了。

这意味着他不必那么辛苦地压抑自己。

不说她身上散发的香气如何勾人,就说她浑身泛红地躺在他怀里,主动和他亲吻,甚至向他索取更多……他是正常男人,当然不能忍!可是又不得不忍。

她还没有满二十周岁这个基本的坎,身体还稚嫩着,他不敢触碰。

他是知道自己的。

他对她的欲。

望和索求太强,如今的她根本承受不住。

至少也得等她满二十了再说。

因为欲。

求不满,诸隽把火气都撒到了虫族和星空兽上。

这两个星际人谈之色变的种族,叫他带兵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不断溃逃。

联盟子民应该感谢景寂,如果不是她的提前成熟刺激了诸隽,他还不会在战场上那么卖力。

因诸隽这个元帅带头拼命,其他将士也豁出性命,和虫族以及星空兽死磕,以至于提前几年结束了战争。

……推辞元首之位,很快又选出新元首后,诸隽回军中安排一番,就隐退了。

他回到法尔星,和景寂共度了一百多个美好日夜。

荒唐数日,彻底纾解了自己的欲。

望,诸隽才在景寂崩溃的咆哮下,绷着一张脸,不情不愿地带她出门历练。

他们从法尔星出发,乔装改容,换上了新的光脑,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份,在二十年的时间里,足迹几乎踏遍星际联盟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携手并肩看过许多风景,认识了很多人,听说了很多故事,也增长了不少见识。

还弄到了许多珍贵的药材、矿石等资源。

可景寂就是没有感受到那个进阶契机,她的修为,和诸隽的修为一样,一直停滞不前。

诸隽是因为实力已经到了天道所允许的极限,被天道限制,无法再增长修为。

可景寂不明白,她才只有金丹后期修为,怎么也受到天道的限制?或许,她不是受到天道限制,而是因为时机还未到。

那么那个时机,究竟是什么?在哪里?何时会到?花了二十年仍没有收获,即便淡定如她,也有些急躁了。

可有些事,不是着急就能有办法的。

景寂花了很大的力气说服自己,让自己保持冷静,和诸隽回了法尔星的海边别墅。

那里是星际众多星球中,唯一一处灵气充裕的地方,适合静心修炼。

既然暂时找不到进阶契机,不如回去和诸隽多多独处,看看能不能弄出一两个小崽子来。

说到小崽子,景寂很纳闷:她和诸隽在外的这二十年里,也没少探索彼此的身体,怎么她的肚子,一直没有消息?诸隽是**极强的人,他和景寂灵。

肉。

结。

合的次数,绝对远远超过普通夫妻。

因为两人都练过体,身体极强悍,怎么做都不会觉得累或者难受,反而越做越享受。

所以他们夫妻,比起普通人,就要放纵许多。

因此,迟迟没有消息传来,景寂就觉得:她和诸隽,某一人的身体肯定有问题。

而且这问题她用魂力都探查不出,似乎有些严重。

是以,回到海边别墅的第二日,景寂就用光脑给北鸿发了一封急召,把他从纸醉金迷的美人堆里,召唤到了冷清安静的海边别墅。

雅芸,你唤我来,所为何事?北鸿一踏进门口,就热情地和景寂握了握手,阿隽呢?距离上次你们夫妻和我联系,可是已经过去了三年!我还以为,你们死在哪个荒僻星球上了呢。

他还在楼上睡。

景寂没有含蓄,直接对他道:我怀疑我们两个至少有一个的身体有问题,虽然我不知道问题在哪儿?按照常理,我们相处融洽,早就应该有孩子了。

可我……你是说这个?北鸿嘴快道:难道阿隽没有告诉你,他已经喝过绝育药水,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

啊!他说过不让我说的,雅芸你可要替我保密,不要告诉他……第一百四十八章 最好的你,最美的爱(完)我已经听到了。

诸隽浑身散发着低气压,从楼梯上缓步而下,看向北鸿的眼神,叫他止不住地发抖。

阿、阿隽……天啦噜!黑心龙这模样,像是要把他活活剁成肉酱。

他好怕啊。

北鸿条件反射地从沙发上蹦起,躲到了景寂背后,雅芸,救命!景寂收回差点儿掉在地上的下巴,安抚性地拍了拍在她背后哆嗦的北鸿:别怕,他不会把你怎样的。

你先回去罢,我想和他单独聊聊。

北鸿战战兢兢觑了眼诸隽,见他有些心虚地看着景寂,连一丝余光够不曾分给他。

诸隽耷拉着脑袋不敢吱声,哪里还有方才恐吓他的霸气。

他顿时生不出一丝害怕的情绪,也不再发抖,站直挺胸,清了清喉咙,嗯哼!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告辞。

诸隽隐秘地瞥了他一眼,想让他留下缓和气氛。

北鸿假装没看见,跑得飞快,两分钟不到,就发动飞艇溜了个没影儿。

诸隽在心底给他记了一笔,想着等安抚好景寂,一定去追杀那个浑小子。

雅、雅芸……他下意识地柔和声线,用景寂最喜欢的温雅磁性嗓音唤她。

景寂本来有五分怒火,一下被他的声音扑灭了三分,依旧绷着脸,问他:为什么?诸隽见她面色有所缓和,瞬间扑到她身边的沙发上,伸手紧紧拥着她,低声道:我不想你把注意力转移到别人身上。

这个家,只有我们两个就够了。

你连我们孩子的醋都吃?景寂哭笑不得:就算我们有了孩子,你还是我的最爱呀……她这句话一出,某人半点儿恐慌都没了,激动得红了眼,化身为狼,用嘴堵住她的口,压着她在沙发上运动了一番。

……嗯……好了……不要……景寂推开深吻着她的诸隽,把脸侧向一边,她的话还没问完呢。

诸隽顺势啃咬上她的玉颈,用牙齿勾画出一朵朵糜艳的花。

你不想要孩子,怎么也不和我商量,自作主张去喝什么绝育药水?伤到身体怎么办?那药水有没有副作用?景寂双手按住他的脸,严肃问他。

诸隽暂时收敛躁动的心思,不是不想和你商量,我怕你不同意。

他侧身和她脸对脸躺在沙发上,两人挤成一团。

我收养你的第二年,就让北鸿给我配了绝育药水……你放心,那药水北鸿试验过很多次,没有任何副作用。

你看我都喝了二十几年了,不什么问题都没有吗?那就好。

景寂柔声道:这次就算了,下次你还要做什么有关我们俩人终生的大决定,一定要事先和我商量,不然……哼哼!北鸿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原谅了他,捧着她的脸,连连嘬了她几嘴。

然后将耳朵凑在她耳边,一边****她耳朵边缘的轮廓,一边低哑着声音诱惑她:之前你不是说有种双。

修功法吗?今天咱们一起练练。

该怎么做?你和我说?保证让卿满意。

嗯……景寂身子一下就软了。

她被他抱起来,一路晕乎乎地上了楼,开始了叫人脸红心跳的双。

修生活。

两人双。

修,总是修为低的那一方受益更多。

景寂和诸隽双。

修了三个月,从他身上吸收了不少灵力和魂力。

某天早上醒来,突然感觉到一直卡着她的那丝禁锢有所松动,她终于感觉到了进阶的契机!修士从金丹期进入元婴期,是要遭受三九雷劫的。

景寂暂时压抑着那股进阶的冲动,叫醒诸隽,和他一起用这些年他们在外面收集回来的材料,在海边布下一个防雷大阵,景寂让诸隽远远躲开,免得加重她的雷劫。

自己一人生扛了二十七道天雷,被雷电击烧得一身发黑。

天雷结束后,她端坐着没动,闻着自己皮肉被烧熟的味道,哈哈大笑一阵,闭目吸收着从四面八方连绵不断涌向她的灵气。

她终于进入元婴期了。

诸隽远远立在一边,直到感觉到灵气疯狂聚向她,才松了口气,好在她进阶成功了。

如此也不枉他输送了那么灵力和魂力给她。

之前的每一天,看着她一直忧心自己为何迟迟不进阶,他也很心疼。

能帮到她,真好。

景寂打坐了几个小时,吸收灵气填满自己的身体,养好伤,蕴养出头发和更加白软蓬松的皮毛后,才化作半妖的模样,飞扑到了诸隽怀里。

双手环在他的脖子上,两条毛茸茸的腿缠着他的腰,凑在他耳边低低道了声谢。

诸隽为她做的,她一直都清楚。

虽然轻飘飘的一句感谢,根本不足以表达他对她的付出和支持,也不足以表达她的感激和感动。

但她还是要说给他听。

她要让他知道,他为她做的每一件事,不论大小,她都铭记于心。

可是,十分钟后,景寂就为自己的这声谢,付出了极惨痛的代价!她几乎悔断肝肠。

诸隽那个家伙,不知发什疯,冷着脸把她带入冰凉的海水中,缠着她来了一次又一次。

她和他在海水里起伏,晕晕沉沉间,看到日出又日落,好像还看到了繁星满天,皓月当空。

她的时间观念,已经叫抱着她带着她一起运动的那个男人模糊了。

不知过去多久,她终于完全晕死过去。

后来的后来,她才从诸隽口中得知,那次他们在海水里泡了整整五日。

他的疯狂教训,叫她懂得了一个道理:永远不要和他说谢谢。

他们之间,何必言谢。

进阶到元婴期后,两人的日子基本也没什么变化。

依旧宅在海边别墅,平时除了修炼就是甜蜜夫妻生活日常,日子单调却很惬意,景寂和诸隽都很满足。

景寂在进阶元婴期后的一百年里,又进入了化神期,和诸隽成了星际联盟唯二进入化神期的两个绝顶高手。

但他们夫妻离群索居,不与外界来往,外人都不知晓他们的存在。

只约翰和北鸿偶尔会去探望他们。

景寂在星际世界陪了诸隽一千多年。

这一千多年里,他们经常易容换上新的光脑到处游走,什么都玩遍,见识了很多新鲜事儿,累了就回海边别墅休息。

日子一直很逍遥。

最后的那一刻,看到年迈、白发苍苍依然难掩英俊的诸隽闭上眼,景寂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掏空了一半。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这一刻的到来,还是让她难以承受。

泪水不自觉就漫出眼眶。

雅芸的那具身体也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断气前,她紧紧握着他的手,躺在了他身边,合上了棺材。

残魂飞出雅芸身子的那刻,景寂眷念地吻了吻仍有余温的诸隽的唇:我爱你!谢谢你陪我这一生。

诸隽,唯愿你来生更加幸福安康。

她撕裂空间壁垒,义无反顾进入了下一个世界。

第一百四十九章 炮灰老太奔仙路(1)景寂还没有从失去挚爱的打击中恢复,她逃一般地离开星际世界,不断催眠自己,让自己忘了诸隽。

不要去想他,还有他们在一起的那么多甜蜜时光。

昏昏沉沉进入下一个世界,景寂完全没准备,就被一股大力推送进了一具残破的身子。

在诸隽无微不至的呵护下,许久没有感受过疼痛和难过的她,被她刚附身的这具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烈疼痛,疼得生生晕死过去。

真是要命!很快,她又被痛醒。

生理上的这种痛苦,替她减轻了不少心痛,让她更清醒了一些。

她下意识地想分出魂力查看这具身体的记忆、所处环境等,结果惊骇地发现:她引以为傲、赖以生存的魂力,居然完全感觉不到!在上一个世界,她好不容易修炼到化神期巅峰的魂力,居然连一丝丝都感应不到!他娘的!景寂忍不住爆了粗口。

这时候,她哪里还有闲情逸致伤春悲秋,死亡的阴影和失去魂力的恐慌,已占据她全部的心神。

她附身的这具身体是谁?为何会受重伤?她有缘人的残念在哪儿?心愿是什么?她都经历过什么?有哪些朋友和仇敌?她该怎么办……无数疑问盘旋在景寂脑海,最终全部被她暂且搁下。

因为横在她眼前最迫切的一个问题是:如何活下去?这具身体似乎刚刚走火入魔而死,她必须要尽快找到续魂丹,治好致命的暗伤。

否则就算她原本魂体再强,都活不过一月去!续魂丹这个词一出,她脑子里突然多了一段记忆:一个美艳得能让天光都失色的女仙,和一名英俊青年,在一位刚刚走火入魔濒死的满脸褶皱的老太太前,肆意恩爱。

他们在她嫉恨怨毒的眼神里,一边亲吻抚摸对方,一边谈笑风生间将她贬得一文不值。

笑着说她该有多蠢,才能从曾经的天之骄女,混成现在连狗都嫌丑的糟老太太。

那个看起来修为不低的英俊小生,庆幸无比地感谢软骨蛇一般缠在他身上的美貌女仙,说是多谢她帮他摆脱一个又蠢又丑的未婚妻,拯救了他的颜面和人生。

一股滔天的愤恨之气,从脚底直冲景寂脑门,她终于得到了有缘人残念的反馈:‘那个丑老太就是我,我名钟鸢。

’‘不管你是谁,只要你能代替我活下去,帮我重新赢回修真界第一天才女仙的荣誉和尊严。

将那两个狗男女,和那个骗走我机缘,趁我走火入魔抽走了我天灵根的谢语然,踩在脚底下。

’‘废掉他们的修为,让他们活着的每一天,都体会一把我死前的绝望和怨恨,我就满足你一切的要求。

’‘否则免谈。

’‘等等!’景寂感觉残念即将消失,连忙问道:‘你的乾坤袋里可有续魂丹?’‘本来有的,被钟臻和陈洺那对狗男女拿走了。

他们当着我的面踩碎了它,笑看着我活活疼死!我的乾坤袋里有灵石,你可以去外面坊市买。

我的力量,最多还能支撑我百年后再出现一次。

‘到时如果你还没有弄死钟臻、陈洺和谢语然,恢复我的名誉,让我成为修真界第一人,我就毁了你想要的东西!从我开始修炼起,我就知道有根不属于我的魂丝,在我的脑海中。

’‘你要是没有做到,我会带着它一起湮灭。

’湮灭你个头!一股郁气夹杂着无边怒火,从景寂心头一直烧到脑门,去你娘的钟鸢!你要求本尊帮你报仇,最好态度好点儿!否则我管你去死……景寂很久没有被人这么冒犯、颐指气使过了。

她的脾气,本来就大。

过去的那一千多年,叫诸隽娇养得更大,一发起来,根本收不住。

也不知她从哪儿来的精神,自己翻身从地上爬起,背靠着她所在的这间小修炼室的石墙坐,嘴上不停,骂了钟鸢小半个时辰。

却没有得到一丝回应。

钟鸢的残念,好似真的已经完全消散。

景寂顿时更加气闷:该死的女人,没头没脑甩下几句疯话就消失不见,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留下。

只扔给本尊几个人名,一段虎头蛇尾的记忆,就想让我给她报仇!做她的大头梦去!呸!她呸完,气喘吁吁地按着抽疼的心口,深呼吸几口,平静下来,苦笑自语道:我还真的就非帮她不可。

不然,拿不到魂丝,玩死在这个世界,怎么对得起诸隽。

阿隽……我好想你……希望你能投个好胎,不要像我这么倒霉。

景寂自嘲地一笑,闭上眼睛想了诸隽小半个时辰,感觉自己又充满力量了,才盘腿打坐,开始调动这具身体残留不多的灵力疗伤,顺便尝试搜索自己的魂力。

如果她的魂力还在,哪怕只保留了一小半,她也不至于这么落魄,缩在阴暗的角落里等死。

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景寂始终找不到她的魂力,她能感觉自己的神魂依旧很强,能透视方圆百里内的一草一木,也能看出前方六十里外那个坊市中活动的、化神期以下的修士的灵根和修为,却愣是使不出半分力量。

好像有人故意封住了她的力量,想给她制造阻碍。

远在仙界的菩提道祖,察觉到景寂的想法,一副又鬼又奸的样子,捂着嘴闷笑:该!让你对区区一个凡间男子,比对为你操碎了心的师父还好!个死孩子亲疏不分,就该多吃点儿苦!老祖我叫天道敲诈了许多念力去,才换来这次为你安排历练世界,甚至封印你魂力的机会。

不好好利用,都对不起我那积攒了千年的念力。

修炼到菩提道祖这种与天地同寿的道圣境界,修为都是以念力计。

念力顾名思义,就是他们在凡界所受的香火和百姓的祝愿形成的力量。

这种力量有助于他们抵消时间的杀伤力,容颜永驻,真正的寿与天齐。

天道也需要念力巩固自己的实力,使它能永远保持超强的力量,可以按照天地初开以来宇宙定下的自然法则,处罚一切触犯自然法规的人。

景寂当然不知道道祖为了收拾她,逼她成长,着实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她努力许久仍然无果后,便放弃了利用魂力的打算。

老老实实先调用灵力,打开钟鸢的乾坤袋,翻找里面的丹药瓶,倒出几粒疗伤的中阶丹药吞下,暂时稳住了身体内不断恶化的伤势,保住了她岌岌可危的性命。

然后数了一下钟鸢乾坤袋里的宝物,发现除了两千中品灵石和五千下品灵石,以及几件中低阶的法器,就什么都没有了。

连株像样的灵草都没有。

乞丐也就这样了。

第一百五十章 炮灰老太奔仙路(2)钟鸢死前,也有筑基后期的实力,她是冲击金丹初期被人打扰,激发心魔,走火入魔而死的。

13579246810按照她的口气和景寂看到的那段记忆,她的出身应该很高贵,从前也算是天之骄女。

照理说不该这么穷困潦倒才是。

可她乾坤袋里的这些东西,恐怕还比不上任何一个筑基后期的散修丰富。

景寂想起不久前她还把上灵石打造成浴缸泡澡用,如今却是连半块都见不到,真是落魄极了。

就钟鸢乾坤袋里的这些灵石,大约也只够买一粒续魂丹。

如果这个修真世界,和她从前还是凡人时待的世界兑换法则没变的话。

景寂整理完钟鸢的乾坤袋,又把她用来冲击金丹的这间深山里的修炼时室来来回回、里里外外搜刮了七八回,令她失望的是,除了几颗相不怎么样的用来滋补灵力的灵果,她连根毛都没找着。

这女人原本出身高贵,她是怎么混到这么穷困的地步的?她也没提过她的家族和师门,都没人支援她吗?她摇头轻笑:罢了,现在想这些也无用,还是先去外面坊市买颗续魂丹,把伤势将养好,再想个法子,弄点儿灵石花花。

这里貌似也不安全,且,被那对狗男女待过,脏死了,最好还是换个地方闭关。

原来的钟鸢已死,她不能再顶着钟鸢的脸出去,得用灵石买张好面具戴才行。

罢了,景寂低低叹了口气。

上好的隔绝神识的面具,动辄要上千上灵石,不是她这样的穷鬼消费得起的,还是养好伤,自己去深山里转转,猎一头六尾妖狐,剥了皮自炼一张罢。

之前诸隽手把手教过她怎么炼制好面具,她一直记着呢。

对了,她还没有趁手的武器呢。

天啊,粗略想一想,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件件都需要灵石。

当务之急,还是要快点儿想办法,弄到足够多的灵石才行。

她脑子转来转去,都是围绕着灵石转。

早知道会来修真世界,她就把海边别墅的那两个灵阵拆了,将还有些灵气的灵石全部带走,到这里来,也是个颇有身家的筑基小富婆了。

哪里会像此刻这般,为灵石发愁。

哎!哎!哎!由奢入俭难哪!如果诸隽还在,哪里需要她忧愁这些,他总是在她想到之前,就为她打理好了一切。

不能再想过去,至少不能再想他了。

景寂用力晃了晃脑袋,把诸隽晃出她的脑海。

她施诀把自己身上的灰尘和血迹清理干净,重新挽了个发髻,在修炼室外的山洞门口,折了一根花开正艳的桃木枝插在脑袋上。

放开神识往山下不远处一看,几经对比后,她锁定了一家价格公道的老字号丹药店。

祭出一个飞盘,安上几块中阶灵石,踩着它飞到山下的坊市,去她看中的那家丹药店,几乎倾尽所有灵石,买了一颗续魂丹。

她租了丹药店的一间炼丹房,在里面将续魂丹服下,闭关三日,吸收完药力,养好了伤,神清气爽地出来。

因为还不知道此地的物价,景寂向丹药店的掌柜打听。

他们这种长期开店的修士,对物价再清楚不过。

期间,她受不住掌柜的热情推销,买了他店里一款据说能隔绝元婴期以下修士神识,把人丑化得连爹娘都认不出的褐色敷面仙泥。

为此,景寂把自己的乾坤袋都当给了掌柜,才勉强凑够一瓶敷面仙泥的价钱。

因为是新产,颜色又不好看,没有人买,掌柜才降价贴本给景寂。

不然像这种能隔离元婴期以下修士神识的宝物,景寂就是了自己,恐怕也凑不够买它的钱。

那掌柜倒是没吹牛,敷面仙泥真的挺好用。

景寂买下它后,当即打开,涂抹薄薄一层在脸上,肤色被黑化。

不过几息时间,她的肌肤变得坑坑洼洼,像是车祸现场,惨不忍睹。

让景寂惊讶的是,这仙泥不止让她脸色变黑,连身上的肌肤也变得黝黑。

怎么看也看不出她原来的肤色。

景寂将她的神识降低到元婴初期,开始透视自己的脸,发现看不大真切她的真容、真实灵根以及修为。

有了它,她可以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去猎六尾妖狐了。

两千中灵石一瓶,价格也公道实惠,一瓶能用上一年,挺适合她。

景寂决定以后就用它了。

她问掌柜:您这里还有多的这种仙泥吗?没了。

这是狂丹生和我换的。

他那人脾气很怪,明明炼丹术上好,偏偏不爱练畅销的上丹药。

反而一门心思钻研什么新种,总是炼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白瞎了他的丹术和上好的灵材……景寂没有耐心听掌柜发牢骚,她问他:那您可知那狂丹生住在何处?要怎么才能找到他?每年这个时候,他都在青羽谷挖灵草。

姑娘,你要是找想他,可以去那里试试。

这是青羽谷的地图,算我友情赠送你的。

你要是在青羽谷找到好的灵草和灵果,欢迎你来我店里兑。

我老周在此地开了一百多年的店,人和信誉绝对可靠,我不会压你的价。

好的。

若是我真有什么收获,一定来找您。

多谢您的地图,再会。

景寂晃了眼地图,将之熟记于心后,便将地图还给了老周。

走出坊市,施展御风术,飞向了青羽谷。

……狂丹生,你再不将那株仙苑奇草交出来?别怪我不留情面……景寂收敛气息,躲在一丛茂密的绿藤里,眼里闪着光,聚精会神地看着一百多米外的、一场强取豪夺的好戏。

自她进入青羽谷,已经二十多日。

因为神识强大,能看清谷内高阶灵草、灵果和妖兽所在地,她总是能避开高阶灵兽,趁它们打盹或者出门遛弯会友时,偷走它们守护的高阶灵草。

当然,一些比较实用的中低阶灵草,和价钱不错的中低阶妖兽,她也没放过。

目光所及之处,全部拿下,很快就装满了两个乾坤袋。

这趟出门,可谓是收货颇丰。

因为她偷了太多高阶灵草和灵果,引得此地的高阶妖兽大怒,联合起来围捕她。

凭着从前长年锻炼下来的躲逃功夫,她甩脱了大部分的追兵。

只是有一只鼻子灵敏的六阶短尾猴,其战斗实力相当于金丹后期的人族修士,锁定了她的神魂气息,带了十几只四五阶的短尾猴小弟,一直追着她不放。

害得她不敢再用神识,凭着直觉在林子里东奔西蹿,花了四五日终于甩脱那群难缠的短尾猴,奔逃至此。

谁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竟然这么巧,叫她在这里遇上了被人强抢的狂丹生。

第一百五十一章 炮灰老太奔仙路(3)围着狂丹生的,是五名金丹期修士,三名后期,两名中期,其中还有两名是剑修。

13579246810这样的豪华阵容,就是强抢一个元婴初期修士也不是问题。

狂丹生这个受了重伤的金丹后期炼丹师,被这样一群人围着,他除了认命,怕是没有第二种选择。

若是她还是化身期修士,这种危难时刻,根本不用多想,直接挺身而出,助狂丹生脱险。

让他欠下她一个大人情,从而答应免费替她炼制个百八十瓶敷面仙泥。

或者再敲诈他一些别的好处。

炼丹师嘛,手里头肯定不缺宝贝。

可问题是,她是筑基后期小修,连那群人中修为最低的金丹中期女修都打不过,出去也只有送死的命。

且,她乾坤袋里有许多宝物,总体价值,可比那个黑衣男修口中的仙苑奇草珍贵多了,能买下几十瓶敷面仙泥,她完全没必要出去涉险。

这时候,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等那群人走了,她再出面搭救狂丹生。

虽然这样效果会大打折扣,但总归能让狂丹生欠下她人情,并且风险更低。

呸!狂丹生吐出一口黑色的血,冷酷笑道:谢璟然你做梦!那株仙苑奇草明明是我先采下的,按规矩它本就属于我。

他已金丹后期大圆满,即将冲击元婴期,仙苑奇草是炼制元婴丹的主灵材。

如他这等散修,多难得才能得到一株仙苑奇草。

为了得到这株灵草,他叫守护妖兽伤了本源。

谢家人想抢他的灵草,除非他死!不!就算他死,也会毁了它,才不会便宜他们。

狂丹生心想,他即便注定今天要折在这儿,也要拉他们做垫背的。

有谢家这一带的天才五修陪他下黄泉,他就是死,也够本了。

狂丹生将他裹藏在金丹里的无色无味、便是元婴修士也无法察觉的毒药,释放到经脉中,混入灵台,通过神识释放出来。

谢璟然等人,包括远处的景寂,都不知道他已经做了鱼死网破,和谢家人同归于尽的打算。

狂丹生狷狂冷笑:你们谢家还好意思自称名门世家!世人都道谢家一代不如一代,叫你们偷袭时,我就知道你们本性很不堪了。

只是没想到,你们不止无耻,还极穷酸,竟已经穷到来和我抢灵草的地步。

狂丹生不仅脾气大且怪,这嘴也是毒。

景寂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看着谢璟然以及另外几个年轻修士,被狂丹生一番话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面色……嗯,和她脸的颜色有的一拼。

你不过是个卑贱的散修,也敢瞧不起我南塘谢家!谢璟然旁边的一位青衣男修一脚踩在狂丹生喉咙,使劲碾了碾。

狂丹生被他踩得差点儿断气,眼底深处闪过一抹狠辣,他默默加快了释放毒药的速度,敛目看着地。

五弟,松开!五人之中那名金丹后期的女修,温温柔柔地开口了:犯不着和他这种人置气。

没得自降咱们的身价。

他不交,直接杀了他就是。

等他死了,他乾坤袋里的东西,自然都是我们的了。

景寂目光一凝,心说:这女人看起来温婉柔美,一颗心也是够毒。

看她这架势,似乎没少干这种杀人夺宝的事儿。

怎么办?要是那几个男人真被她说动,对狂丹生下毒手,她是救还是不救呢?要救的话,单凭她自己,无异于以卵击石。

可不救……她还想要敷面仙泥呢。

景寂默默咬牙:看来,还得利用追杀她的那群短尾猴过来相助。

那群猴子实力也不俗,只要利用得当,未必不能拼出一条生路。

景寂果断放开神识,就等那群短尾猴收到信号过来。

狂丹生听到那名女修说杀他,一边咳嗽一边笑:咳咳……果然最毒妇人心。

谢语然你这个恩将仇报的贱人!我好心从铁虎兽嘴下救了你一命,你不思报答也就罢了,还暗中叫来你的几个族人,想杀我,抢我的东西。

哈哈!也得看你们有没有命享……狂丹生阴毒的声音将落,景寂就看到谢家那几个年轻修士捂着心口齐齐吐血,惊惶地倒退几步,忽的脚软倒在了地上。

他们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灰白,浑身泛着阴暗的辉光,生命力在逐渐消失。

灵力更是完全感觉不到,好像被毒药吞噬殆尽了。

惜命的景寂第一时间掐诀,给自己罩上一个灵罩,以防不慎吸入毒药。

话说,她离得这么远,应该无碍。

景寂一手无意识地抚着自己的下巴,狂丹生这是下的什么毒,简直是立竿见效,且效果还很显著。

等她救走他,一定把这毒方敲诈出来,以后可以炼这种毒去对付那对狗男女。

相信那个嚣张无礼的钟鸢若是知道她这么做,也是会大力支持她的。

你……谢语然想将灵力化鞭,直接抽打狂丹生的神魂。

却骇然发觉自己竟完全动用不了灵力!她将神识内视,看到身上的经脉和灵窍被一股灰色的浊气腐蚀,她感觉自己的灵力一点点在消失,修为和生命力也快速倒退,照这种速度下去,不用三天,她就会全身枯萎而死。

谢语然如花的脸庞扭曲成一团,一双黯淡无神的眸子里尽是怨恨和躁怒:你何时给我们下的毒?这是什么毒?快把解药交出来,否则定叫你生不如死!谢语然很想抽出狂丹生的魂,拿回族里喂噬魂兽,叫他被凌迟而死。

可她已经使不出一分灵力,灵修没了灵力,便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凡间弱女子没两样。

重生归来,一直凭借先知优势顺风顺水的谢语然,此刻真是悔青了肠子,前世她和狂丹生没有来往,只知道他英年早逝,却不知他具体是怎么死的,也不料他的毒功已臻化至斯!早知如此,她才不会为了一株仙苑奇草叫族人来对付他,族中虽没有足够多的仙苑奇草,但有灵石和其他灵宝,可以拿去拍会换啊。

她费尽心机,甚至夺走了钟鸢的天灵根。

凭着记忆去秘境,在钟鸢之前抢走了她的机缘——一部天阶功法。

勤学苦练多年,好不容易成为谢家青年这一代的领头羊,闻名南塘的天才,即将拜入宏明大陆第一宗门执法长老元真子门下,大好前途唾手可得,竟然栽在了这儿!老天玩她!天道不公!谢语然的牙齿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暗红色的血顺着她的嘴角往下滴,衬着她暗沉的肤色和癫狂的表情,活像一个女罗刹。

狂丹生,我谢语然发誓,我一定会将你挫骨扬灰!第一百五十二章 炮灰老太修仙路(4)很快,她差点儿忍不住喷笑出声。

谢璟然和谢五居然真的跑去抓妖兽!景寂在心里疯狂吐槽:谢家这几人,脑子真的没有问题吗?这时候不想办法尽快撬开狂丹生的嘴,把解药搞到手,去抓什么妖兽!他们到底是太自信,还是太蠢?不过,谢语然这名字很是耳熟哇。

景寂浑浊的眼珠子几转,忽然眼中迸发出喜悦的光:她不就是抢走钟鸢机缘,抽走她天灵根的人么!人生真是处处都有惊喜啊。

景寂无声咧嘴,笑得脸上的褶皱抖来抖去:趁此机会,把钟鸢的天灵根抽回来。

有了天灵根,她修炼起来,会更加顺遂,修为也会增长得快些。

要在一百年内从筑基后期修炼到化神大圆满,成为这个大陆的第一天才。

没有天灵根,就凭钟鸢这种****资质,简直是天人说梦。

景寂好像听到了短尾猴的咆哮声和脚步声,她将面色一肃,又飞快往脸上抹了两坨敷面仙泥,权作掩护,抓起一根临时充作武器的铁木藤,飞射向前,卷起谢语然和狂丹生就跑。

大胆!尔是何人?竟敢坏我谢家的事儿?狂徒站住!……景寂敲晕了挣扎不休的谢语然,把她丢进灵兽袋,对被她拎在手上,始终不动不言的狂丹生微微一笑。

她脸上的灰黑色褶皱抖动起来,差点儿闪瞎狂丹生的眼。

他的眼珠子抽了抽。

我实力低微,不得已等到此时才出手,希望大师不要介怀。

炼丹师,尤其是有几分真材实料的炼丹师,都傲得很。

景寂对狂丹生的态度,尊敬中带着亲切。

要求人办事,礼貌是基本的。

后面那群短尾猴是你弄来的?你怎么办到的?狂丹生更好奇这个。

秘密。

景寂俏皮地眨了眨眼,狂丹生再也绷住淡然冷静的脸,侧头狂吐。

这个丑老太,可真是伤眼啊!她算是他活了这么久见过的最丑人多做怪的老太了。

如果不是要指望她带他逃命,他真想撒把丹毒,把这个一再恶心他、污染他眼球的老太太毒死。

长得丑就不要出来吓人嘛。

一点儿自知之明都没有。

她头上插的那枝桃花,和她一点儿都不配好不好!还有,一把年纪了,还学什么小女生眨眼!你那松弛的面庞和脸上深深的褶皱,都在抗议了好么!老太太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有多吓人啊?!狂丹生很想这样对着景寂狂吼,但他终究还是忍了下来,只一个人默默地迎风吐血。

后面不断有剑刃和短尾猴的毛刺飞射向景寂和狂丹生,狂丹生只顾着吐,他都不知道景寂是怎么带着他避开那些攻击的。

若是他看清了景寂的身形乃是上古就失传的魅影步,一定会惊掉眼球。

景寂另一只手从乾坤袋里抓出一把快速补充灵力的灵果,自己吞了三颗,塞了一颗到狂丹生嘴中,又飞快往后撒了十几颗。

这种灵果是短尾猴的最爱。

撒出去能暂时分散它们的注意力。

景寂看着短尾猴全部飞扑向她撒下四面八方的灵果,果断分出一缕神魂,化作透明的丝缠在了追击她的几个谢家人身上,自己收敛神魂,一鼓作气狂奔向前,很快就跑了个没影儿。

谢璟然四个追丢了景寂,都很气恼。

然而,很快他们就只有逃命的份儿了。

本来之前一直在追击那个古怪丑老太的短尾猴们,不知为何全部发疯一般围攻他们。

这群短尾猴整体实力过人,若是谢璟然四个全盛时期遇上,倒也不怕。

可如今他们都中了剧毒,无法动用灵力,实力暴跌,当然只有逃命的份儿。

可悲的是,他们逃也逃不快。

很快就叫狂怒的短尾猴扑倒在地,咬断了喉咙,死得只有那么憋屈和委屈了。

……这边,景寂成功带狂丹生逃到了之前她栖身的一处瀑布下方的山洞里。

狂丹生吃了一个补充灵力的灵果,脸色看起来好了不少,他确认甩脱了谢家人,便放心打开自己的乾坤袋,拿出几个丹药瓶,倒出一把花花绿绿的丹药吞下。

又掐诀把自己打理干净,恢复了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模样。

你在我面前露出这么多上好的丹药,不怕我抢么?景寂嘴角噙着一抹她自认亲和好看的微笑,问道。

你能不能别在我面前笑?也不要做出瞪眼、眨眼这种别人做可爱,你做就很可怖的动作。

丹药一入口便发挥了药效,狂丹生估摸着自己恢复了三成的实力,完全能打赢景寂这个区区筑基后期老太,便恢复了他毒舌的本质:老太太,虽然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但你长得实在太抱歉,偏生自己又没有自知之明,我真的是忍不住了。

呕…………景寂额头划过几条深深的黑线,因为她的肤色叫自己折腾得太深,额间的皱纹又多,以至于外人完全看不出来。

起码狂丹生完全没有发现她已经处于发怒的边缘。

他继续讽刺她:还有你头上的那枝桃花,是什么鬼?你这么把它插在头上,有没有考虑过那枝漂亮桃花的心情?它叫你比衬得这么丑,都要哭了……闭嘴!!!景寂一声狮子吼,震傻了狂丹生。

瀑布外面的水流流向,一瞬间都凌乱了。

狂丹生都没有看清她是怎么出的手,等他回过神,发现自己被她掐住了脖子。

而他在她的威压下,居然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他身上不断有冷汗冒出,体内的伤势开始恶化。

你……你究竟是何方神圣?狂丹生的下巴都要叫景寂震掉在地。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收起你的好奇心,否则宰了你!景寂深呼吸两口,确认山洞四周她布下的隐匿阵还完好,她的气息不会外泄,继续以神魂镇压狂丹生。

她实在没办法以礼待他。

你可以称呼我为钟老太,我需要你给我炼制一百瓶这种敷面仙泥,而且得是免费高质量的。

答应吗?狂丹生默了默,点头。

这种失败品,他的洞府里就有几十瓶存货,他也不缺材料,十天之内就能炼出一百瓶。

你刚才下的毒,是什么丹方?你用的是什么手法?我需要……不可能!这是我的本命真源和功法!狂丹生红了眼,一副要和景寂拼命的样子。

那算了。

景寂一听说本命真源和功法,便息了那念头,那你换其他几种见效快、让人防不胜防的剧毒给我。

别瞪眼,我可以用灵草或者灵石跟你换……那要看你能拿什么和我换了?类似他本源毒药的毒,可不便宜,且他自己也就只有一小瓶。

第一百五十三章 炮灰老太修仙路(5)很快,她差点儿忍不住喷笑出声。

谢璟然和谢五居然真的跑去抓妖兽!景寂在心里疯狂吐槽:谢家这几人,脑子真的没有问题吗?这时候不想办法尽快撬开狂丹生的嘴,把解药搞到手,去抓什么妖兽!他们到底是太自信,还是太蠢?不过,谢语然这名字很是耳熟哇。

景寂浑浊的眼珠子几转,忽然眼中迸发出喜悦的光:她不就是抢走钟鸢机缘,抽走她天灵根的人么!人生真是处处都有惊喜啊。

景寂无声咧嘴,笑得脸上的褶皱抖来抖去:趁此机会,把钟鸢的天灵根抽回来。

有了天灵根,她修炼起来,会更加顺遂,修为也会增长得快些。

要在一百年内从筑基后期修炼到化神大圆满,成为这个大陆的第一天才。

没有天灵根,就凭钟鸢这种****资质,简直是天人说梦。

景寂好像听到了短尾猴的咆哮声和脚步声,她将面色一肃,又飞快往脸上抹了两坨敷面仙泥,权作掩护,抓起一根临时充作武器的铁木藤,飞射向前,卷起谢语然和狂丹生就跑。

大胆!尔是何人?竟敢坏我谢家的事儿?狂徒站住!……景寂敲晕了挣扎不休的谢语然,把她丢进灵兽袋,对被她拎在手上,始终不动不言的狂丹生微微一笑。

她脸上的灰黑色褶皱抖动起来,差点儿闪瞎狂丹生的眼。

他的眼珠子抽了抽。

我实力低微,不得已等到此时才出手,希望大师不要介怀。

炼丹师,尤其是有几分真材实料的炼丹师,都傲得很。

景寂对狂丹生的态度,尊敬中带着亲切。

要求人办事,礼貌是基本的。

后面那群短尾猴是你弄来的?你怎么办到的?狂丹生更好奇这个。

秘密。

景寂俏皮地眨了眨眼,狂丹生再也绷住淡然冷静的脸,侧头狂吐。

这个丑老太,可真是伤眼啊!她算是他活了这么久见过的最丑人多做怪的老太了。

如果不是要指望她带他逃命,他真想撒把丹毒,把这个一再恶心他、污染他眼球的老太太毒死。

长得丑就不要出来吓人嘛。

一点儿自知之明都没有。

她头上插的那枝桃花,和她一点儿都不配好不好!还有,一把年纪了,还学什么小女生眨眼!你那松弛的面庞和脸上深深的褶皱,都在抗议了好么!老太太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有多吓人啊?!狂丹生很想这样对着景寂狂吼,但他终究还是忍了下来,只一个人默默地迎风吐血。

后面不断有剑刃和短尾猴的毛刺飞射向景寂和狂丹生,狂丹生只顾着吐,他都不知道景寂是怎么带着他避开那些攻击的。

若是他看清了景寂的身形乃是上古就失传的魅影步,一定会惊掉眼球。

景寂另一只手从乾坤袋里抓出一把快速补充灵力的灵果,自己吞了三颗,塞了一颗到狂丹生嘴中,又飞快往后撒了十几颗。

这种灵果是短尾猴的最爱。

撒出去能暂时分散它们的注意力。

景寂看着短尾猴全部飞扑向她撒下四面八方的灵果,果断分出一缕神魂,化作透明的丝缠在了追击她的几个谢家人身上,自己收敛神魂,一鼓作气狂奔向前,很快就跑了个没影儿。

谢璟然四个追丢了景寂,都很气恼。

然而,很快他们就只有逃命的份儿了。

本来之前一直在追击那个古怪丑老太的短尾猴们,不知为何全部发疯一般围攻他们。

这群短尾猴整体实力过人,若是谢璟然四个全盛时期遇上,倒也不怕。

可如今他们都中了剧毒,无法动用灵力,实力暴跌,当然只有逃命的份儿。

可悲的是,他们逃也逃不快。

很快就叫狂怒的短尾猴扑倒在地,咬断了喉咙,死得只有那么憋屈和委屈了。

……这边,景寂成功带狂丹生逃到了之前她栖身的一处瀑布下方的山洞里。

狂丹生吃了一个补充灵力的灵果,脸色看起来好了不少,他确认甩脱了谢家人,便放心打开自己的乾坤袋,拿出几个丹药瓶,倒出一把花花绿绿的丹药吞下。

又掐诀把自己打理干净,恢复了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模样。

你在我面前露出这么多上好的丹药,不怕我抢么?景寂嘴角噙着一抹她自认亲和好看的微笑,问道。

你能不能别在我面前笑?也不要做出瞪眼、眨眼这种别人做可爱,你做就很可怖的动作。

丹药一入口便发挥了药效,狂丹生估摸着自己恢复了三成的实力,完全能打赢景寂这个区区筑基后期老太,便恢复了他毒舌的本质:老太太,虽然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但你长得实在太抱歉,偏生自己又没有自知之明,我真的是忍不住了。

呕…………景寂额头划过几条深深的黑线,因为她的肤色叫自己折腾得太深,额间的皱纹又多,以至于外人完全看不出来。

起码狂丹生完全没有发现她已经处于发怒的边缘。

他继续讽刺她:还有你头上的那枝桃花,是什么鬼?你这么把它插在头上,有没有考虑过那枝漂亮桃花的心情?它叫你比衬得这么丑,都要哭了……闭嘴!!!景寂一声狮子吼,震傻了狂丹生。

瀑布外面的水流流向,一瞬间都凌乱了。

狂丹生都没有看清她是怎么出的手,等他回过神,发现自己被她掐住了脖子。

而他在她的威压下,居然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他身上不断有冷汗冒出,体内的伤势开始恶化。

你……你究竟是何方神圣?狂丹生的下巴都要叫景寂震掉在地。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收起你的好奇心,否则宰了你!景寂深呼吸两口,确认山洞四周她布下的隐匿阵还完好,她的气息不会外泄,继续以神魂镇压狂丹生。

她实在没办法以礼待他。

你可以称呼我为钟老太,我需要你给我炼制一百瓶这种敷面仙泥,而且得是免费高质量的。

答应吗?狂丹生默了默,点头。

这种失败品,他的洞府里就有几十瓶存货,他也不缺材料,十天之内就能炼出一百瓶。

你刚才下的毒,是什么丹方?你用的是什么手法?我需要……不可能!这是我的本命真源和功法!狂丹生红了眼,一副要和景寂拼命的样子。

那算了。

景寂一听说本命真源和功法,便息了那念头,那你换其他几种见效快、让人防不胜防的剧毒给我。

别瞪眼,我可以用灵草或者灵石跟你换……那要看你能拿什么和我换了?类似他本源毒药的毒,可不便宜,且他自己也就只有一小瓶。

第一百五十四章 炮灰老太修仙路(6)景寂用几种药材,同狂丹生换了丹毒及其使用手法和解药。

又问他要了少许遏制谢语然体内剧毒蔓延的解药,让她一直受着骨裂之痛,眼睁睁看着自己体内灵脉和灵窍全部被废,一生都无法再踏上灵修之路。

喂了谢语然解药,吊着她的命后,景寂依旧把她弄晕,丢进黑漆漆的灵兽袋中,免得她鬼吼鬼叫吵得她头疼。

她同狂丹生一路东躲西藏,出了青羽谷,逃出南塘,转道去了西吴蛮荒之地。

因为狂丹生的洞府就在那边。

且西吴与南塘相去万里,其间势力盘根错杂,有许多性情古怪的大能和魔修都住西吴,是藏身的绝佳之地。

谢家势力再大,也就只敢在南塘蹦跶,根本不敢把手伸到西吴。

她和狂丹生也就不用担心被谢家查出是他们联手害死了谢家的几个年轻天才,叫谢家人追杀。

景寂在狂丹生的洞府里守了他十日,等他炼制出一百瓶敷面仙泥后,便和他分道扬镳。

狂丹生以为她是隐居在西吴的某个化神大能,不止不敢拦她或跟踪她,反而在她走时,孝敬了她一袋上品灵石,以谢她的相救之恩。

景寂粗略用神识扫了扫,里面起码有五万颗。

她高兴的同时难免生出嫉羡之意,炼丹师这种生物,果然就是钱多。

让她这种穷鬼情何以堪!她想着自己乾坤袋里也有不少灵草灵果,等她抽取了谢语然夺走的钟鸢的天灵根,将之融合,冲击金丹之后,也腾出手来,炼制几炉丹药。

拿去拍卖会上换些灵石和上品材料,回来炼制自己的本命法宝。

景寂辞别狂丹生后,在偌大的西吴转了一个多月,飞过三十多个山头,终于挑中了一处灵气满满的隐灵谷,辟了洞府住下。

那个隐灵谷中有一处天然的隔灵阵法,阵法外围是寸草不生的绝灵地,内部的灵气却极浓郁。

为了安全起见,景寂加固了那处天然隔绝阵,让谷里的灵气不至于外泄。

她还在隐灵阵中加了两重杀阵,防止别人闯进谷中。

光是布置隐灵谷,就花了三个多月。

她忙完才想起谢语然,打开灵兽袋,将她放了出来。

此时的谢语然全然没了天之骄女的骄傲和美艳,受狂丹生的剧毒折磨,短短几月,她就老了一轮,仿佛凡间四十多岁的中老年妇女。

两鬓也染上了风霜,皮肤暗黄且松弛,额头和眼角、嘴角,都爬上了皱纹。

她的眼睛浑浊不堪,看向景寂的眼神,满是畏惧和怨恨:你究竟是谁?为何绑了我?我是南塘谢家嫡枝,家主最是宠爱和看重我,你囚禁我,就不怕被谢家……姑娘,不对,是大娘,这里是西吴的不毛之地。

别说谢家找不到我,就是找到了,他们也不敢在西吴把我怎么样。

驻守这边的几个大能,可不吃素的。

你可别不知好歹。

我带走你,可是在救你。

不然,落在狂丹生手里,你以为,你还能像现在这般舒适吗?景寂笑吟吟对谢语然道。

你为什么喊我大娘?!显然,谢语然的关注点,和她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放肆!你竟敢辱我!……景寂可以确定,谢家年轻一辈都是十足的蠢材了。

谢语然可以算是其中之最。

都到了这时,她还看不清形势,这么和她说话。

本来她想看在她受毒药折磨,难受无比的份上,对她好一些。

她这么不领情,倒显得她自作多情了。

景寂随手幻化出一面镜子,立在谢语然身前,叫她可以清晰地看到她如今的形象。

谢语然果然被镜子的她吓疯了。

一直高声尖叫,这不是我!我明明美如天仙。

这不是我……啪的一把掌,打得她飞趴到地上,吃了一嘴泥,终于安静下来。

我喜静,你最好学会安静。

景寂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扯着她干枯花白的头发,抬起她的脸,道:这样你就受不住了,真叫我失望。

从这点来看,你远不如钟鸢。

钟鸢一心向道,根本不关注自己的容貌,年轻和衰老,在她看来都一样,虽然那女人很跋扈无礼,但她的心性,可比这个谢语然好上百倍。

钟鸢?!你认识那个贱人?你到底是谁?是不是那个贱人知道是我把她推下亡河,特地请你来毁了我的容貌?景寂反手抽她一把掌,打掉她两颗牙齿,说了让你安静,别吵我。

你怎么就是学不乖?嗯!谢语然打落牙齿和血吞,低头佯装乖巧,脸上全是狰狞的仇恨和怨毒。

好了,闲话时间结束,接下来我要办正事了。

景寂掐诀,开始抽取被谢语然藏在灵台之中的钟鸢的天灵根。

为了不让谢语然乱动,阻碍她办事儿,她给她施了定身咒和禁言咒,把她变作石雕。

谢语然直到此时,才知道景寂抓她的真正用意。

她心里恐慌难安:这个丑老太怎么知道隐灵根的事儿?她和钟鸢,是什么关系?谢家人呢?怎么还不来救她?!真被丑老太抽走了隐灵根,她就真的废了!如今她全身灵脉、灵窍皆废,没了隐灵根,根本没法再修炼,和废人有什么区别!如此,谢家和天宏宗中,还能有她的位置吗?老天为何如此折辱她?她重生回来,是为了弥补前世的遗憾,报复前世的仇敌,可不是为了活得比上一世还悲惨。

天不与我!这是谢语然痛得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景寂把那灵根抽出来,发现竟是隐灵根,顿时叉腰仰头哈哈大笑数声:天道总算对本尊好了一次。

原来是隐灵根!有了它,别说百年化神,就是飞升仙界,突破炼虚,也不是梦啊!哈哈哈!她笑完,继续把谢语然收进灵兽袋。

往里面扔了一瓶她从狂丹生那里顺走的辟谷丹,让她不至于饿死。

便封锁上修炼室的门,专心将隐灵根融入自己的灵台,并将之激发,潜心修炼。

一年后,景寂冲击结丹成功,成了金丹初期修士,实力更上一筹。

她没有满足于此,依旧日复一日地闭关修炼,五年之内,连进两阶,进入了金丹后期。

因为结婴时有雷劫,需要布置防雷大阵,景寂没有材料,便不再继续往下修炼,而是停下来炼丹。

她炼了几炉金丹修士和元婴修士喜欢的快速补充灵力和稳定心神的丹药,还有其他诸如隐形丹、驻颜丹等实用性强,多数修士都喜欢的丹药。

她没有仙苑奇草,无法炼制结婴丹,且她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淬炼本命法宝,便离开隐灵谷。

去千里之外的坊市,找了家口碑不错的拍卖行,进去把丹药拍卖,换了些布置防雷大阵和炼制本命法宝的好材料。

第一百五十五章 炮灰老太修仙路(7)结婴丹因为极难炼制,数量稀少,因而价格十分高昂,要五万上品灵石一颗。

刚好是狂丹生之前给她的那袋灵石的数目。

景寂如今的心境不比以往,也不心疼,眼睛眨也不眨就花了五万上品灵石,买了颗结婴丹,心满意足地从拍卖行出来,朝隐灵谷飞去。

她一心想着尽快回去,准备冲击元婴。

等结了婴,炼制好本命法宝,就回南塘,找钟臻和陈洺那对狗男女算账。

谢语然已经落到她手里,托狂丹生的福,不用她下手,她也成了废人一个,活着也只是受折磨。

算是达到了钟鸢的要求。

等她潜入陈家,药翻陈洺和钟臻,把他们从陈家偷出来,废去他们的修为和灵台,让他们终生无法再踏上仙途。

接下来,就可以在隐灵谷单独开辟一个囚困阵,把他们囚禁起来,和谢语然作伴。

解决这三个钟鸢指明要报复的仇敌之后,她便可心无旁骛地外出闯荡,把钟黑太的威名远扬四方。

钟鸢想成为天下第一天才修士,赢回她的尊严和声名。

她总不能一直默默无闻地窝在隐灵谷修炼,不问世事。

景寂一心沉浸在自己的宏图大计中,放松警惕,叫人当成肥羊盯上了都不知道。

好在她也不是彻头彻尾的粗心傻瓜,回隐灵谷之前,还知道先飞到远处的山头绕一绕。

不然若是遇上强敌,老巢都会暴露在有心人的眼下,连躲都没地儿躲。

盯上她想杀人越货的那几人,不是别人,正是陈洺和钟臻,以及与陈洺同一辈的陈家几个同族金丹修士,他们是旁枝出身,被陈家族长安排在陈洺身边保护他。

景寂在鬼哭岭外,叫陈家七个金丹修士拦下,当她听到领头的陈洺语气高傲地对她说:老太太,把你刚从拍卖会上换来的宝物,尤其是结婴丹,交出来。

再立下心魔誓,保证不宣扬此事,严守口风。

我等便饶你不死。

钟臻挽着陈洺的手,用鼻孔对着景寂哼了哼,像是在附和陈洺的话。

陈家其余五个结丹修士俱手持武器,蓄势待发。

仿佛只要景寂不按照陈洺的话做,或者一有异动,他们就会出手灭了她。

看这几人配合如此默契,景寂便知,他们不是第一次这么不要脸地抢劫了,且抢了人家,还不准苦主对外叫苦。

真是荒唐!这就是陈家的作风?她总算知道,为什么之前她向狂丹生问起陈家和钟家这两个修真世家大族,他的表情为何会那么微妙,甚至连口气都十分不屑。

钟家她还没接触过,不清楚。

可陈家么,就陈洺和他身边的这几只走狗的作风,简直深得虚伪无耻的精髓。

你们想抢我的东西?景寂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悬停在半空,一手叉腰,笑得脸上和身上的黑皮肉,有节奏地抖来跳去。

敷面仙泥的效果十分好,钟洺他们这些昔日熟悉钟鸢的人,都认不出她披着的皮是钟鸢的。

一个个的,做出一副想吐的表情。

钟臻那个矫揉造作的贱人更夸张,扶着陈洺的肩膀,光是苍白着脸吐舌头,发出呕吐的声音,却根本没吐出什么东西来。

呕……钟臻眼中泛出两滴晶莹的泪花,娇俏地瘪嘴,声音发嗲地对陈洺道:洺哥,那个死老太婆太丑了,她笑得好吓人。

看得人家好难受~~你不要和她讲道理了,直接杀了她嘛。

我不想再看到她的脸。

好,好!陈洺直接忽略景寂和他身旁的几名同族护卫,一手揽着钟臻的腰,手掌滑向她的屁股。

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心口,给她顺气。

脸上全是对她的怜惜和心疼:我的乖乖,把眼睛闭上,别看了,啊。

你一难受,我的心都要疼死了……呕啊!这下轮到景寂狂吐了。

那对狗男女也是有够恶心,他们简直在挑战她的脾气。

看着陈洺的手在钟臻挺翘的屁股和圆鼓鼓的胸。

脯上揉捏,景寂简直恶心透了。

就他这样急色、丑陋的无耻之徒,也好意思对外自称玉树公子?他连她家诸隽的脚趾甲都比不上!不是,他根本不配和阿隽的脚趾甲相比。

景寂一吐,陈洺和钟臻感觉自己的脸被打得啪啪响,一下怒烧心头,举起武器就冲杀向她。

陈洺身后的那五个护卫也围攻向景寂。

景寂放出她的威压,一时震慑住他们,让他们在她的灵域里不敢动。

她千里传音,向躲在鬼哭岭入山口处的狂丹生道:别藏了,恩人有难,你好意思袖手旁观?已是元婴初期修士的狂丹生嘿嘿一笑,仍旧没动:钟老太您是化神大能,解决这几只小虾米不过是几息之间的事儿,我哪里敢插手,败坏您的雅兴?你是不打算出手了?小的不敢对您出手。

狂丹生嘴上恭敬,心里对景寂根本没有多少敬意。

他的语气很有几分讥讽意味。

他想趁此机会看清景寂的实力。

他闭关冲击元婴的这几年,静下来想了很多,总觉得她很怪异。

虽然有化神期的神魂,实力却似乎远不如她的神魂强大。

他怀疑景寂是夺舍的大能。

如果真如此,她当年救他后又拿他立威,对他很不恭敬,靠扯虎皮多骗走了他五万上品灵石的账,他还是想和她算一算的。

起码要让她把那五万上品灵石吐出来。

因为景寂的敛息功夫极好,他看不出她究竟是什么修为。

但狂丹生基本上可以确定,她的修为不是很高。

否则,照她的脾气,何必向他求助?一个人早就快速料理了陈家七人。

狂丹生一开始就打着坐山观虎斗的念头。

他打算等景寂他们两败俱伤,自己再出去捡漏。

谁会放过送到眼皮子底下的好处呢?有便宜不捡,可不是他的作风。

碍于钟老太曾救过他一命,大不了一会儿他只问她要五万上品灵石,不问她要多的买路钱就是。

至于陈家那几人,身上宝光闪烁,明显乾坤袋里可是有不少好东西,他就不客气地全部笑纳了。

狂丹生敛息隐在一颗巨树浓密的树荫里,嘴角噙着一抹适意欢愉的笑。

没想到他成为元婴修士出来历练的开端,就这么美好。

强大就是好,若是以前他遇上陈洺他们,只有赔财吃鳖的份儿,哪里像现在,他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反过来打劫他们……等等!狂丹生忽然笑不出来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炮灰老太修仙路(8)他看到了什么?钟老太那个丑婆婆,居、居然以一敌七,而不落下风!她甚至都没有用武器!她的实力相比上次和他见面时,好像又增长了不少。

至少也有金丹后期。

天啊,她用的那是什么招数?那力量都已超过他这元初修士的范畴。

上次见面时,她的实力还介于筑基后期和金丹初期之间,这才几年,她就已经结婴了吗?不对,她没有元婴。

应该还未成婴。

可是未成婴就有元婴修士的实力……这老太太……狂丹生不知道怎么形容景寂,她那看似枯萎的身体里,到底住着一个怎样的怪物灵魂啊?难道这就是化神大能的本事?哪怕夺舍重生,也能快速崛起?然而据他所知,《修真史》上,并没有她这种特例。

他这会儿是真的打心底,对景寂生出了浓浓的敬畏之心。

钟老太!我来助您!狂丹生打定主意要和景寂打好关系,最好是抱上她的大腿。

以后他的仇家找上门,他还有靠山可以求助。

不需要。

给我待着别动!景寂又嗑了一把高阶补灵丹,冲着狂丹生藏身的方向呸了一声。

他倒是乖觉,眼见她胜势已定,要跑出来助她了。

早干嘛去了。

景寂一心二用,一边对付被她打得越来越狼狈的花架子陈洺等人,一边感叹着:如今修真界的这些世家子弟,真的是垮掉了。

明明都是金丹修士,打起架来,发挥出的实力,却没比筑基修士强多少。

亏她之前还捏了把冷汗,怕被钟洺他们打伤甚至伤了性命。

丢了她上仙的脸。

哪知道这些人都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也是,像陈洺这类成天只知道玩女人,打着家族的名头,带着护卫在外面胡作非为的人,能强到哪里去?他那金丹中期的实力,多半也是靠家族塞丹药硬冲上去的,根基一点儿都不牢固。

可惜了他那不错的资质。

幸好钟鸢当年没有和这男人成婚,不然景寂附在她身上的第一件事,就是弑夫。

有过诸隽这般完美的丈夫,她觉得陈洺这种男人,哪怕只是和她的寄宿体有名义上的夫妻关系,都叫她无法忍受。

景寂补充完灵力,一鼓作气,花了两个多时辰,将钟洺他们全部打趴,用缚灵索把他们捆作一团。

她不想听他们瞎叽歪、摆谱,对她不敬,直接用禁言术封了他们嘴。

然后,兴致勃勃地蹲下,一边扒拉他们的乾坤袋,清点战利品,一边传音给狂丹生:这里没你的事儿,你可以走了。

再留下来,我会认为你想和我抢东西……瞧您说的是哪里的话!狂丹生施展缩地成寸之术,瞬移到景寂面前,点头哈腰谄媚笑对她道:小子别的没有,就是本分识趣,怎么敢在您身上拔虎须?我还想多活几百年呢。

几年不见,您似乎精进不少。

真叫小子刮目相看。

方才那场对战,更是精彩万分……行了,你不是拍马屁的料,打住吧。

说,你待如何?景寂轻而易举抹去陈洺等人封锁在乾坤袋上的魂识,将他们乾坤袋里的东西,全部收到自己的储物戒里。

她手脚麻利地把陈洺和钟臻两个贱皮子单独拎出来,废了他们的修为,把他们敲晕,装入灵兽袋,和谢语然作伴。

随即,她将陈家其余五名金丹弟子丢入鬼哭岭深处,好心引来一群高阶妖兽,让他们和那些妖兽搏斗,脚踏实地地历练,从生死实战中突破、提升自己。

当然,如果他们没出息地死在了妖兽嘴下,那也是他们无能,完全不关好心的景寂上仙的事儿。

狂丹生吞吞吐吐、拐弯抹角半天,说得景寂不耐烦要走了,才嘭的一声重重跪下,抱着景寂的大腿,大声说道:我想拜您为师学艺!求您收我为徒!经历过青羽谷那次,狂丹生痛定思痛,觉得就是自己战斗实力太差,才会被欺负得那么惨。

他有心提升自己的战斗实力,在市面上却找不到他看得上眼的高阶功法。

他又不想拜入宗门或者投靠世家,以失去自由为代价,换取学习高阶功法的机会,所以才来鬼哭岭历练。

刚好碰上景寂大显神威,她那枯瘦的矫健的身姿和超强的战斗力,瞬间征服了他。

狂丹生是真心想拜她为师,学点儿真本事,免得以后出去被人追着打。

他虽然成功进入元婴初期,可实力比起一般的元初修士,都有些差距。

更不用说他的好些仇家,都是元中、元后大修。

有的还是大宗门和大家族的体修和剑修,一出行什么同门、护卫海了去。

如果他不用毒,他们一只手都能碾死他。

随着修士的修为越来越高,尤其是进入元婴期之后,等闲毒药根本伤不到他们。

而更高阶的丹毒又因为材料珍贵稀少,极难配置。

他的本源毒药和他的生命挂钩,等闲用不得。

所以,提升实力迫在眉睫。

而景寂恰好是这时出现在他面前的最好的人选,况且她当初还救过他一次。

两人的交情也算不错,拜她为师,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你一个专攻毒功的炼丹师,和我学什么法术?景寂好笑地挑眉。

为了保命。

上次在青羽谷您也看见了,我就是实力太差……不待他说完,景寂冷酷地一脚踹开他:你实力高低,关我什么事儿?老娘忙着呢,才没空搭理你。

语罢,她飞身离去。

钟老太……狂丹生当然不是轻易放弃的人。

他一路尾随景寂,喋喋不休地唠叨个不停。

为了拜景寂为师,他甚至愿意交出自己的全部身家,并立下终生忠诚侍奉景寂,唯她的命是从的心魔誓。

景寂思量再三,觉得多他一个徒弟的好处多过麻烦。

起码以后随时有人炼好丹药孝敬她,一些琐碎杂事,也可以交给他打理。

她只需要专心修炼和出去打拼,打响钟鸢要的天才修士名头就行了。

等狂丹生把景寂带去他的洞府,将里面的东西都收入乾坤戒里,连同他身上装得满满的几个乾坤袋一并交给景寂,并立下心魔誓,景寂才算真心认下他这个弟子。

狂丹生随她回隐灵谷的路上,景寂细心问了他许多关于他功法特质和修炼上的问题。

在脑子里搜索片刻,为他挑选了两部功法,一部炼体的,一部是木系功法。

她把它们都刻录到玉牌上,让他自己先拿着修炼,遇到什么问题再请教她。

第一百五十七章 炮灰老太修仙路(9)回到隐灵谷,景寂让狂丹生自己在谷中随便选个地方开辟洞府住下,没事不要去打扰她。

狂丹生得了他梦寐以求的高阶功法,一到隐灵谷建好自己的洞府,就把自己锁在洞府里,苦心钻研功法。

按照上面的法子修炼,完全没有空搭理景寂这个师父。

他显然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要好好侍奉她的话。

景寂对此也很满意。

她一直都比较喜欢独处,从前在仙界也是独来独往。

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很宅很孤。

若是狂丹生三天两头找她请教问题,或者坚持要跟在她身边服侍她,她说不定会把他赶出隐灵谷。

这一趟出门收获颇丰,景寂处理好反打劫回来的财宝后,没有急于炼制本命法宝,而是兴致勃勃地把谢语然、陈洺和钟臻放出灵兽袋,叫他们好好说一说和钟鸢的过往,以及自己对她的了解,钟鸢和她的家族、师门的关系等。

她结婴成功后,势必要顶着钟鸢的皮出门晃荡,必须得深入了解一下她的过去。

尤其是她的家族、师门和仇敌。

免得不小心给自己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谢语然已经叫景寂关怕了,她一听景寂提问,便急忙抢答:我和钟鸢从小认识,我知道她的一切!她没有师门,本来她是要拜入天宏宗的。

但在她拜师之前,就被我推下亡河损了根基。

注定以后最多只能修炼到金丹期。

元真子长老一向只收天才修士,他见钟鸢体质被废,便没有允许她入宗。

钟家因为觉得她没有发展前景,也冷落了她,不再给她提供好的资源。

我想报复钟鸢,便找人在钟陈两家中放出钟鸢并非钟家嫡女的消息。

她本是钟家一个世仆的女儿,那人为了让她过上好日子,将来有个好前程。

在她刚出生时,就把她和钟家嫡女换了身份……钟家的族长和祖老们因此大怒,处决了钟鸢的亲生父母,钟鸢被他们丢进了钟家那个据说十死无生的禁地。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活着逃出来的。

我本来以为钟鸢已经死了。

可没想到几年前,在南塘的一个坊市里,看到她在拍卖会上买冲击金丹期的丹药。

我一路尾随她,找到了她的洞府。

然后……然后你就趁她走火入魔,结丹失败,闯入她的洞府,抽走了她的天灵根。

景寂笑着补充完了谢语然的话。

她一只手富有律动地敲打着椅子的扶手:我想知道,你为何那么恨钟鸢?又是怎么知道她的机缘是什么?何时会出现?如何将之抢走的?谢语然不想被景寂搜魂,老实把她前世和钟鸢的纠葛以及她是重生者的事儿说了。

景寂一点儿都不吃惊,因为她已猜到了七八分。

可相拥着缩在一旁墙角的钟臻和陈洺闻言,却是惊掉了眼球。

重生?!比起谢语然之前所说的内容,这一点儿显然更叫他们吃惊。

钟臻更是脱口而出:我就说为什么这个世界很多事情都和我看过的小说不一样,原来都是你这个重生者捣的鬼!小说?陈洺不解地问钟臻:这又是什么东西?臻儿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谢语然也是被钟臻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景寂却是开怀大笑,双手一拍,道:有趣有趣。

这么说来,你是穿越的了。

景寂在现代世界和齐艾艾共用一个身子时,从她的记忆中看过许多小说和影视作品,对于重生和穿越并不陌生。

只不过,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历练的现实世界中,碰上这两种人。

她觉得很新奇,盯着大惊失色的钟臻问她:你原来的世界是什么样儿的?你又是什么身份?老实交代,不然,我只好搜你魂了。

陈洺突然一把将钟臻推开,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她。

陈洺从小接触的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教育,在他心里,已经把穿越过来的钟臻妖魔化了。

对钟臻的喜爱,就像清晨的露珠,一下就被未知的恐惧和深深的戒备蒸发了。

钟臻穿越过来之前是混娱乐圈的,她曾在那个圈子混得风生水起,游走在一个又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之间,对男人了如指掌。

陈洺的神情变化,被她收入眼底,她一时间有些心灰意冷。

这个男人也不过如此。

同她上辈子的那些金主没有区别,被她的美色迷住时,极尽甜言蜜语。

一旦遇上什么事儿,便避她如蛇蝎,弃她如敝履。

好在她并不喜欢他,对他也只是利用,倒不怎么伤心。

钟臻把自己的来历同景寂交待清楚,并且不用景寂追问,就把她同钟鸢的过往道明。

陈洺已经恶了她,她也不用讨好他,索性挑明真相:尊者,其实我并非有意抢钟鸢的未婚夫。

只是我资质一般,唯有容貌尚可,在钟家根本不受重视。

钟家养着我,就是为了等我结丹后,把我送给别人做炉。

鼎。

我不想给人做炉鼎,想给自己找张长期饭票,好让自己过得好些。

陈洺是所有爱慕我颜色中家境和前途最好的一个,我没理由放弃他。

再说,钟鸢根本不爱陈洺。

她那人心高气傲,眼里只有大道,压根儿瞧不上陈洺……谢语然在一旁点头,钟臻说得没错,钟鸢是个修炼狂人,她眼里没有感情,只有大道和修炼。

前世也是陈洺和其他一众贵公子追着她跑,她一个也不理。

她和陈洺的婚约,在她结婴后,就解除了。

钟臻的话音未落,陈洺就抓狂了,这个女人竟敢如此贬低他!他突然冲向她,连扇了钟臻几巴掌,打得她两边脸肿起来,嘴角和耳洞里,有鲜血流出。

景寂虽然觉得钟臻活该遭打,但她更看不上陈洺这种轻浮无耻、暴打女人的人,住手!陈洺叫景寂用灵力化绳绑住双手,猩红着眼,改用脚踢踹钟臻。

钟臻灵活地避开了,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抓起椅子往陈洺身上砸,两人开始大骂彼此,问候起对方的先人。

谢语然和景寂坐在一旁看好戏。

景寂斟了杯狂丹生孝敬给她的灵茶,一口喝下,半眯着眼睛问谢语然:是你抽走钟鸢灵根后,把她的藏身之地,告诉那对狗男女的吗?谢语然摇头:回尊者的话,不是我。

那****离开时,已经给她下了毒,她活不过三日。

隐灵根的事儿是机密,我怎么会让外人在那时去见她?万一暴露了我有隐灵根,只会引来无穷的麻烦。

我没有那么傻。

第一百五十八章 炮灰老太修仙路(10)钟臻……景寂将茶杯甩出去,砸晕了咆哮辱骂不断的陈洺,淡淡问一身血的钟臻:钟鸢走火入魔的那天,是谁把你们引去她的洞府的?是钟雅。

钟臻见景寂蹙眉,忍着痛,温声向她解释:就是被钟鸢亲生父母换走的那个钟家嫡女。

她本身的资质不如钟鸢,但她却不承认这点。

那个女人一直觉得,是钟鸢抢走了本该属于她大好前途,还有家族的顶级资源和精心栽培。

她恨死了钟鸢和她的亲身父母,当年就是她亲生杀死钟鸢的亲生父母,并建议家族和族老们把钟鸢丢进禁地,让她受尽折磨和痛苦而死。

只是后来钟鸢侥幸逃出禁地。

不知为何被她得知了行踪……钟雅?可是那个和我三哥有婚约的女人?谢语然突然开口。

对。

那天你去钟鸢洞府的事儿,你三哥也知道?景寂问谢语然。

是的。

那天我从钟鸢洞府出去,在下山的路上碰上了三哥……原来那天他是和钟雅在一起的吗!隐灵根的事儿,除了钟鸢和在这里的人,还有别人知道吗?景寂脸色一肃,威压直逼谢语然神魂:你那个三哥,是谁?她的实力,比起这世界的其他化神和元后大能,还差得远。

要是让那些老怪物知道她有隐灵根,那可就麻烦了。

所有知情人士,不能被她牢牢控制,就得去死一死。

修真界,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我发誓除了我们和钟鸢,没人知道。

我三哥是谢璟然。

他也只是知道我去找钟鸢寻仇,并不清楚我和她的恩怨,更别说隐灵根了。

谢语然被景寂的神魂压得头晕脑胀,感觉自己都快无法呼吸。

她惶然跪地,不断向景寂磕头求饶:尊者饶命!景寂没有收回威压,她直接掐诀,开始搜谢语然的魂。

确定她说的是真话,隐灵根的秘密并没有外泄,她才松了一口气。

而被她搜魂的谢语然,当场疯了。

钟臻亲眼目睹此情此景,也是被吓得魂不附体。

她第一次深刻意识到,自己眼下的处境是多么糟糕且危险。

她也规规矩矩地给景寂下跪,恨不得把头埋进地底下。

此时,她倒是有些羡慕陈洺那个蠢货。

要是她也能晕死过去,就好了。

钟臻知道自己凶多吉少,她曾经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原版的小说。

当然知道隐灵根是女主最大的金手指,也知道它对修士的吸引力有多强。

如今她知道隐灵根在钟老太身上,她恐怕活不了多久。

钟臻开动脑筋,苦思冥想自己有哪些可以为她赎回一条命,能打动景寂的筹码。

钟臻看过的小说原版的女主钟鸢,其实并没有谢语然想象中那么幸福顺遂。

她是有隐灵根,也受到师门和家族的精心栽培。

但钟家和她的师父元真子,之所以不遗余力地栽培她,就是为了让她尽快化神,以便元真子夺舍。

元真子不仅是天宏宗的执法长老,宏明大陆上数得上名头的几个顶尖高手之一。

他还是钟家的先祖,也是钟家最大的靠山。

他一千年前便已是化神后期修士,是被大家公认为最有可能飞升仙界的人。

可是却没人知道,元真子的修为早已停滞不前。

他的寿元,也即将走到尽头,没有多少年好活了。

钟家得了他的指示,从三百年起,就一直偷偷为他招揽年轻的修仙天才,替他物色合适的夺舍对象。

元真子本人十分挑剔,一直选了几百年,才看上拥有隐灵根的钟鸢。

他将钟鸢收在门下,悉心栽培,不过是为了等她化神,便夺她的舍。

原著小说里说了,隐灵根是一种十分奇特的灵根,在拥有它的修士化神之前,它都十分脆弱,和修士的神魂完全捆绑在一起。

若是元真子在钟鸢化神之前夺了她的舍,隐灵根也会随之消失。

钟臻还记得,小说里钟鸢在化神前,识破了钟家和元真子的阴谋,她以历练为名,在外游历多年。

终于在一个上古秘境里,找到了一本修炼魂体的高阶功法,暗中将自己神魂熔炼到极强的地步,却一直瞒着所有人。

直到她冲击化神成功,被元真子夺舍的那刻,才展现出自己真正的实力。

她凭借极强的神魂,反过来吞噬了元真子的灵魂,一下连越两阶,成为宏明大陆上最年轻和最强的化神后期修士。

钟家和天宏宗那些帮助元真子哄骗算计她的人,后来都遭到了她的报复。

尤其是钟家,几乎叫她屠了满门。

一夕间从顶尖世家沦为末流小族。

钟臻的眼睛死死盯着青石地板,一脸犹疑不定:她到底该不该把后面的剧情,告诉钟老太?她说的话,钟老太会不会相信?她会不会因她的话,而对她网开一面?钟臻完全没有把握。

她不敢轻易冒险,可她更不想早死。

钟臻脑中天人交战许久,跪得她腿都发麻了,才狠下决心,决定拼一把。

她一抬头,就看到景寂单手支着下巴,饶有兴味地审视着她。

她的眼神是那么锐利且睿智,仿佛已经看穿了她的心事。

钟臻本能地打了一个冷战,背后和额头上的冷汗,冒得更欢:尊、尊者……我、我……在景寂的注视下,她很难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猜,你比那个重生的谢语然,知道更多的未来……嗯,应该说是剧情,对吗?她循循善诱地温声诱。

哄钟臻:好孩子,你不想英年早逝,对么?说吧。

只要你把你知道一切说出来,不管对错,我都保证饶你一命。

让你自然老死。

只要你发誓,你所说的,都是小说里真实的内容。

我就发心魔誓,保你性命,让你在这隐灵谷自然老死。

这里有一匣子辟谷丹,你会需要的。

当然,我已经废了你的灵脉和灵窍,你是不可能再踏上仙途了。

钟臻接过景寂给她的辟谷丹,淡淡笑道:我其实并不喜欢修仙。

我的天赋本来就不好,就是辛苦修炼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成就。

景寂的话,给足了她希望和底气,她整个人镇定不少:我发誓,接下来我所说的,全部都是小说的真实剧情。

否则就叫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景寂也紧随她之后,发下心魔誓。

钟臻这才娓娓道来:据我所知,钟家和元真子……第一百五十九章 炮灰老太修仙路(11)屋子外有灵罩,景寂不担心她和钟臻的谈话,会被狂丹生知晓。

陈洺和谢语然早已失去意识,景寂的神魂很强大,她确定他们是真晕,而不是假晕。

这就意味着,她和钟臻的这场关于将来剧情走向的谈话,只有她们二人知晓。

钟臻对她发过誓,她魂穿来这个世界的事儿,在今天之前,没人知道。

至于未来的剧情发展,只有她和景寂知晓。

景寂打算把钟臻单独关到一个地方,直到她死,也不让她见一个外人。

免得她把不该说的,告诉旁人。

她已经按照钟鸢的要求,废除了钟臻的修为,毁了她的灵体,让她只能做个凡人慢慢老死。

至于她本人对此持有什么观点,会不会觉得痛苦,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至于陈洺和谢语然,一个已经疯了,一个废了。

将他们丢在一个牢房里,想必会很有意思。

不知道他们谁被先被对方折腾死?景寂都有些好奇结果了。

她将陈洺和谢语然,关进了她早就为他们准备好的牢房。

在牢房里放了足够多的辟谷丹和水,让他们不至于渴死、饿死,保证他们能一直活受到身体自然衰亡的那天。

到这里,钟鸢拜托她的事儿,她已完成了一半。

接下来,就属于扬名立万的时候了。

钟家和元真子一直在为元真子物色年轻的天才修士,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看上她这种骨龄虽小,但体内生机已大大流失的糟老太太?如果他们想把她当羊羔圈养,悉心栽培她,为她远扬声名,等将来夺她的舍。

她还是不介意配合他们演一场戏的。

有人给她做宣传,还能省下她不少功夫。

景寂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她如今的神魂,已经超越化神期,达到了炼虚期。

只不过这具身体承受不起太过强大的神魂,她一直在抑制自己的残魂,始终把它控制在化神初期。

不管隐灵根是不是有像钟臻所言那般的功效,她都不怕被夺舍。

因为元真子那个化神后期的灵魂,是怎么也拼不过她的。

只是在扬名之前,还得先结婴和炼制本命法宝。

额,还得去钟臻说的那个上古秘境转转,找到她提过的那本功法。

不然到时吞了元真子的神魂,没法消化,把自己弄得爆体而亡,可就搞笑了。

景寂心中已有主意,她从关押钟臻三人的地下密牢出来,用高阶阵法将出口牢牢封锁,又搬了一块巨石立在阵法中间,完全遮盖住地下入口。

随即,她来到狂丹生的修炼室外,用传讯符将他召唤出来,告诉他,她要闭关十年。

这十年内,让他安静些,自己玩自己,不要出去惹是生非。

有什么问题也存着,等她出关一并解答。

师父,您这是要闭关冲击元婴吗?我给您的那个红色小瓷瓶里有两颗元婴丹,是我当初炼出吃剩了的,效果还不错,您可以试着吃吃。

等您出关,咱们要出去外面历练吗?我觉得我缺乏实战经验……知道了。

等我出关,先带你去鬼哭岭转两圈,等你积累下实战经验,再带你去秘境寻宝。

真的?!什么秘境?能让师父您说一句宝贝的,肯定是稀世珍宝!等我出关再说。

景寂施展缩地成寸之术,瞬间回到自己洞府,关上门静心修炼。

……对于修士而言,十年只是弹指一挥间。

狂丹生觉得好像没过去几天,他的师父就出关了。

并且,她的境界还比他高一阶,已进入元婴中期。

最叫狂丹生难受的是,她虽然看起来很老,骨龄却还不到一百二十岁。

而他尽管长相青春俊美,可却是三百八十多岁的老头了。

有这么一个天赋奇高的变。

态师父,他都不好意思自称天才了。

虽然外面市面上那些所谓的天才,远不如他优秀。

师父,我这里有些问题……狂丹生收拾好自己大起大落的复杂心情,请景寂解决了他修炼上的一些问题后,便扑闪着星星眼看她:咱们可以现在就去鬼哭岭吗?不是咱们。

是你。

景寂这个任性不负责的师父,已经忘了自己对狂丹生许过的承诺。

她丢了个她亲手刻画的万里传送阵给狂丹生:遇到你不能解决的生命危险,就启动这个传送阵。

它会将你送到我身边。

您不陪我去?我自己心里很没底啊。

别卖萌,你比我还大两百多岁呢。

景寂敲了狂丹生一个爆栗,在他白玉一般的额头上敲出一个小红包:进去里面别只顾着和妖兽们干架,多采些灵草和灵果,多猎几头高阶妖兽,回来炼了丹拿出去卖。

咱们要去的地方有点儿远,光是走传送阵,就需要不少灵石。

我之前不是给了您……不少灵石么。

狂丹生叫景寂看得头皮发麻,不敢再吱声。

这不是你这做徒弟的,理该孝敬我这当师父的吗?嗯!……是的。

狂丹生跟在景寂屁股后面,随她出了隐灵谷,又问:您不和我一道,要去哪儿啊?去南塘了结一桩私仇。

顺便告诉某些人,我这个绝无仅有的天才修士现世了。

景寂的笑容闪闪发光,那暗黑色的光芒,叫狂丹生心惊肉跳:您准备干什么大事儿?可别玩脱了。

宏明大陆上,还有不少比您强大的老怪物呢。

您最好低调一些,之前陈家和谢家的人被您收拾了,您已经上了他们的黑名单。

那两个家族,可不是省油的灯……别啰嗦,走你的吧。

我自有分寸。

景寂笑着拍了拍忧虑不已的狂丹生:一年后,我会去鬼哭岭找你。

自己注意着些,你是我第一个也唯一一个徒弟,可不要叫师父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狂丹生无言以对,默默御风飞走。

这个老太太的口舌功夫,叫他甘拜下风。

她厉害着呢,他还是担心自己吧。

景寂目送狂丹生离去,心里暖洋洋的:这个徒弟,还是很不错的。

她祭出自己炼制的本命飞剑,踩着它穿梭在云层中,往南塘钟家飞去。

她这次去南塘的首要目标,就是结束钟雅的性命。

她加速了钟鸢的死,还杀了她的亲生父母。

如果钟鸢的残念知道这些,想来也是会找她报仇的。

第一百六十章 炮灰老太修仙路(12)景寂杀钟雅,不仅是为替钟鸢圆心愿。

她也有自己的考量。

钟臻曾告诉景寂,钟雅为人十分阴险恶毒,且心胸狭隘,报复心极重。

当年钟鸢的父母虽然害钟雅变成仆人之女,不能像嫡枝小姐一般,享受最好的资源,选择最好的功法修炼,一出生就被家族请来的高阶武师教导。

但钟鸢父母也是尽自己所能,为她提供了他们所拥有的最好的一切,倾心栽培她。

他们还托关系把她送进了天宏宗。

钟雅在钟家的日子,虽然比不上嫡枝的小姐,但也比钟臻这种旁系的小姐强多了。

自幼练的功法品阶也不错,从来不缺丹药和灵石。

诚然,钟鸢的父母犯下错,难逃罪责,但也罪不至死。

他们并没有耽误钟雅的前程。

因为钟雅本身资质有限,更高阶的功法,她也无法修炼。

反而是钟鸢父母为她选的功法,最适合她。

况且,他们还给了她更多的关爱。

而钟雅呢,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她在知道真相的第一时间,就打同情牌,跑到钟家主事的族长和祖老面前哭诉,从钟家族规入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鼓动族长他们赐死了钟鸢的亲生父母。

叫景寂鄙夷的是,她居然亲自下手,杀了娇养她多年的养父母。

这就有些禽。

兽不如了。

景寂想杀她,当然不止因为这些。

她如今披着的,可是钟鸢的皮。

如果钟雅知道钟鸢没有死,还活得比她更好,修为远远高出她。

那个女人肯定不会闲着,一定会搞出别的幺蛾子。

她没有千日防贼的习惯,景寂向来喜欢把一切危机,都扼杀在摇篮里。

钟雅本人虽然远不及她强大,但却擅长鬼蜮伎俩,善于操纵人心,利用旁人达到目的。

不说别的,她所在的钟家和师门天宏宗内,高手可不少。

要是被她怂恿几个老怪物来找她麻烦,她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再说,钟雅的未婚夫谢璟然,可是因景寂而死。

据说钟雅同谢璟然情比金坚,她杀了她的爱人,注定她与钟雅,不能善了。

除非一方身陨,否则此仇无解。

她当然不能死,所以,死的只能是钟雅。

景寂在南塘钟家外最大的一处坊市中一座茶楼的大堂里喝茶,竖着耳朵,听着八卦。

钟臻和陈洺的失踪,曾在钟陈两家引起轩然大波。

钟陈两家世代交好,盘踞南塘,鲜少有人敢对他们家族的嫡系子弟出手。

陈洺和钟臻等人的失踪,被这两家认定是有潜藏的敌对势力在挑衅他们。

甚至还有人觉得,这是在向钟陈两家开战。

钟陈两家一度高度戒备。

然而十年过去,除了陈洺和钟臻依旧了无音信,钟陈两家并没有别的损失。

钟家和陈家已经遣散搜寻和戒备队,日子恢复如初。

这两家嫡系的子孙多如牛毛,少了一个资质一般的钟臻和资质中上的陈洺,并没什么影响。

况陈洺和钟臻的命牌依旧完好,钟家和陈家人推测他们是被困在了某个秘境中,想着总有一日,这二人会归来,便没将他们的失踪放在心上。

南塘三大家族之一的谢家,却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杀害谢璟然等人的凶手,据说谢家的缉拿凶手的悬赏,据说一直高居悬赏榜第一。

景寂还听说,当年钟雅听说谢璟然骤然离世,还尸骨无存,当场吐出一口精血,一身缟素跑到谢家,为了他守了七七四十九日的灵,并在他破碎的命牌前立下重誓,说她一定会不惜一切,不论多久,总要将害死他的凶手找出来,挫骨扬灰。

景寂隔壁桌的两个金丹后期修士用神识在八卦,说这十年来,钟雅不止自己到处寻找凶手,还发出不少悬赏,请人替她寻人。

这两个金丹修士就是慕名而来的。

凶手景寂听到那两人说钟雅的悬赏金额逐年增加,如今已增到五十万上品灵石,心动不已,一瞬间有种想去鬼哭岭把狂丹生拎去钟雅面前换赏银的冲动。

当然,她也只是想想。

反正钟雅会死在她手里,到时她所有财宝都是她的。

为了找个凶手,就能出五十万上品灵石的人,肯定特别富有。

景寂暗搓搓地发笑:这次要发财了。

她当然不会傻到跑去钟家或者天宏宗杀钟雅灭口,最好是将她引到荒郊野外,这样动手更方便和安全。

要引钟雅出来很简单,只需要告诉她,她知道凶手在哪儿便可。

景寂从茶楼出来,在坊市里逛了一圈,又去拍卖会坐了一日,把经她改头换面、陈洺等人乾坤袋里的武器法宝等,都卖出去,换了不少灵石和符箓,还有其他一些比较实用的小法宝,以便往后在秘境里使用。

从拍卖会出来,景寂贴上一张她自己精心炼制的面具,变作一个翩翩贵公子,花了一千上品灵石,请了一名金丹初期的小修,把装着谢璟然本命飞剑的玉盒,送到了天宏宗。

让他一定要交到钟雅手里,并告诉她,她要找的人,藏在南塘与西吴交界处的沼泽沙地里。

景寂把盒子交给那金丹修士后,便乘飞剑一路飞去了沼泽沙地,在里面布置下困杀大阵。

给自己加了个灵罩,敛息藏到沼泽地底的淤泥底下,静待钟雅前来。

钟雅没有让她等很久,景寂布下大阵在淤泥底下打了个盹儿,她就带着两个元初一个元中和五个金丹后期修士,杀到了沼泽沙地。

果然有本事,一下请动三个元婴修士出来。

钟雅等人都穿着天宏宗的道袍,天宏宗乃宏明大陆第一大宗,底蕴深厚,英才辈出,景寂不敢掉以轻心。

她用神识看到钟雅他们飞入了她的阵法圈内,便默念口诀发动阵法。

这九人中,只有钟雅境界最低,她才金丹初期。

不过钟雅可是阵法师,据说她的资质虽一般,但阵法天赋极高,曾在筑基期就以绝杀阵,连杀了三名欲杀她抢她宝物的金丹修士。

其他八人中,有一名元初和两名金丹后期的剑修,其余的都是灵修,他们实力雄厚,根基牢固,一看就比陈洺一类的纨绔世家子强了数倍。

如果景寂没有事前布下精密的困杀大阵,手里头攥着狂丹生孝敬的各色强效丹毒,叫她看见这么一群寻仇的人,肯定掉头就逃。

因为来人超过了她的预期,景寂不敢掉以轻心,注意力一直高度集中。

她先隐在阵法后面,操纵阵法重伤了三名金丹后期的灵修,将他们弄晕,丢到了安全区域。

第一百六十一章 炮灰老太修仙路(13)解决掉三名金丹修士后,景寂往困杀阵里丢了几把丹毒,毒晕了一名元初的灵修和一名金丹后期的剑修,照旧将他们送进她事先布置好的安全区域。

余下一名金丹修士和两名元婴修士一直死死护着钟雅,几乎与她寸步不离。

景寂好几次变动阵法,想逼得他们与钟雅分开,以便她快速灭了她的口跑路,都没能成功。

她没想到,这几人会护钟雅护得这么紧,看来他们十有八。

九是钟家本族的子弟。

不过,即便是同族和同门,能如此倾心爱护钟雅,甚至在生死关头对她也不离不弃。

让景寂不得不感叹:钟雅这笼络人心的本事,实在叫人惊叹。

她的破阵本事也非同凡响。

景寂模仿她大师兄布置的一个简易困杀阵,居然叫她在十日内摸到门路,破坏了二三。

虽然她只得了她大师兄千分之一的精髓,可这困杀阵毕竟也是仙界上仙出品,其威力和精细复杂程度,不是凡间那些所谓的阵法师能比拟的。

继续放任她发展下去,以后说不定她真会死在钟雅手中。

景寂提起十二分的小心,一手握着丹毒,一手提剑,进入了阵法。

既然没有办法分开钟雅其余几名修士,唯有与他们正面交战,拼出胜负了。

她的目标是钟雅,其余人她没想害他们性命。

她手里的丹毒,也是注意了分量的配比的,只会叫那些修士暂时失去意识。

等几日过后,他们醒来,服下解毒丹,便会肃清体内毒素。

但若是有人非要杀她灭口,紧追着她不放,她也不会手下留情。

这次来杀钟雅,她知道自己会和钟家与天宏宗对上,闭关时刚好发现她捡来的、不知属于谁的乾坤袋里,有张六尾狐的皮,便顺手炼制了一张能隔绝修士神识的面具。

戴上面具后,她改变了身形和容貌,谁也不会认识她。

哪怕不小心杀了某个天宏宗的得意门生,叫那些老怪物的照影术看到形貌,她也不怕。

反正只要她取下面具,谁也不会把她这个黑丑的老太太,和戴上面具的青年俊俏男修联系在一起。

……在困杀阵里经过一场持续数日的恶战,景寂自己身受重伤,终于成功灭杀了钟雅,以及那名深爱钟雅,见到景寂搅碎钟雅的神魂,彻底毁了她的生机,发疯一般从沼泽沙地出来,一直追杀了景寂数百里路的元中修士。

景寂错估了钟雅和那名实力不俗的元中修士的关系,尤其是低估了那人对钟雅的喜爱之心,差点儿栽了一跟头,把性命玩完。

如果不是她乾坤袋里有足够多的高阶丹药,能一直源源不断为她提供灵力,替她快速养好伤势。

她绝对会走上和那名元中修士同归于尽的道路。

杀了那名元中修士,捡了他的乾坤袋,景寂看到里面有块剔透光润的黑玉令牌,上面写着执法堂行走长老宋温,脸色顿沉。

宋温这名字,她前不久才听说过。

此人可是名副其实的修n代,后台可以说是宏明大陆第一硬。

宋氏一门从几万年起,就天才辈出。

天宏宗的掌门之位,一直由宋家把持。

宋家人虽低调,但架不住他们一大家子灵杰涌现不断,一直被公认是宏明大陆第一强大的家族。

宋温乃天宏宗掌门宋昀之独子,元真子门下年纪最小也是天赋最高的真传弟子。

如果不是宋温的爷爷也是化神后期修士,实力不比元真子弱,指不定宋温早就被元真子夺舍了。

真是运气够背!如果她早知道他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宋温的话……照她的脾气……哎,应该还是会果断灭了他。

宋温比钟雅更危险,后台更硬,留他一命,只会后患无穷。

景寂迎风抹了一把悲催的欲哭无泪的脸,立即往嘴里塞了一把高阶补灵丹,然后踩着飞剑直奔隐灵谷。

她刚飞出沼泽沙地,强大的神识就发现她和宋温最后决战的地方,一下飞来了三名气势慑人的高阶男修,两名元婴后期,一名化神初期。

他们的容貌与宋温有两三分相似,应该是他的同族亲人。

景寂赶紧收敛气息,飞逃得更快。

这三个可比宋温强多了,现在的她,若是对上他们,那三人一人一根手指头,都能把她按死。

幸好她得隐灵根相助,天赋大大提升,这些年也没有落下《凝魂诀》的修炼,把神魂炼得强大无比,敛息功夫更是出神入化。

只要她不想被人发现,便是化神修士也难以察觉到她的存在。

心惊胆战、有惊无险地飞入西吴境内后,她立即扯下面具,收入乾坤戒内,恢复了她黑丑老太的本来面目。

旋即,景寂用尽全身灵力,化作遁光,一头扎进隐灵谷,躲进自己的修炼室里,才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呼,总算是安全了。

她躺了足足半月,才勉强养回几分精神,拖着伤体自言自语地忙碌起来:得赶紧把那张要命的面具销毁!还有本命飞剑,也要重新锻造。

唔,炼成什么模样好呢?斩魂刀好像不错!够威武霸气哎,原本的剑法也不能用了,换成刀法罢。

我想想,什么刀法配斩魂刀最好……景寂一边销毁罪证,一边养伤,期间还每日练上三四个时辰的刀法,日子过得极充实。

她太忙了,都忘了时间。

一年很快过去。

所有罪证,包括宋温的乾坤袋,都叫她忍痛彻底毁灭。

她的伤也基本养好。

只是新修的刀法仍不熟练,景寂没日没夜地扛着大刀,在她开辟出来的演武小界内疯狂练习。

她是个追求完美的修炼狂人,不管炼什么,除了怎么努力都弄不太懂的阵法,都会将之炼到极致。

她过去曾在炼体、炼魂、炼丹、灵道、剑道、法道等领域,都有不小的成就。

加上她一旦修炼,便会全副心神地投入,日以继夜地练习,所以重修起来,进益极快。

不过也没快到一年就炼好一门刀法的地步。

被她忘在脑后、叫一群高阶妖兽狂追的狂丹生,在鬼哭岭咬牙死撑了半月,怎么也没等到和他约定好的师父。

默默在心里把景寂这个不靠谱的魂淡骂了个半死,吊着一口气发动了传送阵,自动将自己传送到了景寂身边。

第一百六十二章 炮灰老太修仙路(14)当时景寂正在练刀法,她太投入,传送阵又是瞬间发动的,她没有发现狂丹生已经归来,一刀划过他的头顶,切断了他精心梳就、引以为豪的漂亮发髻。

还斩碎了那个狂丹生最爱惜的灵玉发扣。

气得重伤的狂丹生,当场吐出支撑他清醒的最后一口精血,彻底失去意识。

咦,他怎么回来了?嗯,伤得这么重,看来没有躲懒。

景寂一手拎着狂丹兽的衣领,施展瞬移之术,把他送回他的修炼室,渡了不少灵力给他,替他修补好里里外外的大伤口。

然后喂了他一把丹药,很无情地把他弄醒。

我的发髻,我的发扣!狂丹生平生除了炼丹,最是爱臭美。

从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就可以看出他的本性。

景寂心虚地缩了缩头,很快有理直气壮道:这不怪我。

谁叫你突然在我修炼时出现。

我没一刀切下你的脑袋,算你走运了。

魂淡!你还不如一刀切下我的脑袋!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狂丹生叫景寂气得口不择言:你他娘的算什么师父?!老子在鬼哭岭都快叫一堆高阶妖兽活活分吃了,给你发了十几张求救符,怎么不见你来救我?!说好的一年后就去鬼哭岭接我,都过去一年零四十五天了,老子连你的一根毛都没看见!你他娘的说过的话,还不如三岁小孩儿放的屁呢!咳咳!别激动嘛,你还伤着,可别岔了气。

景寂腆着笑脸给狂丹生顺气,都是为师不好,让乖徒儿你受委屈了。

我马上用灵力将你的头发滋养出来。

你瞧,这新长出来的头发,多么黑亮柔顺,比你从前期的还漂亮。

景寂用哄小孩子的语气温柔道:别摆臭脸了,来笑一个!不笑啊。

那师父给你讲一个有趣的故事,你听了一定会很吃惊很开心……我才没兴趣听你说什么故事……狂丹生给了景寂一个冷酷的背影。

如果不是打不过她,他一定,一定会弑师的!当年在秘境里为了得到制作那枚发扣的上古灵玉,他多不容易哇。

差点儿丢了命不说,还惹下了一大串难缠的仇家,搞得他如今轻易都不敢行走在南塘。

为师我……呃,不小心把宋家的宋温,杀了……景寂比了一个切头的动作,用我不小心多吃了一碗饭的轻松语调悠悠道。

你杀了宋温?!天宏宗宋家的那个宋温?!狂丹生再也冷淡冷酷不起来,他一个鲤鱼挺身从床上坐起,鼓瞪着眼珠子,像看怪物一般看景寂。

师父,你没和我说笑吧?快告诉我,你他。

妈在逗我玩儿。

就是那个宋温。

景寂有些伤感又有些苦恼道:都怪那小子死心眼,爱谁不好,爱上钟雅那个贱人,还为她不顾一切。

为师我本来,只想了结钟雅报仇的。

谁知宋温那个疯小子追着老娘不放,当时的情况十分危急。

那小子眼见拦不住我,居然想自爆元婴拉着我陪葬!我也是迫不得已……等等!这里面信息太多,我一时接受不过来。

狂丹生闭了闭眼,深呼吸几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师父,咱们如今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好我好,你要是不好了,我也不会有好下场。

你说你惹上宋家,叫我们怎么活?!我希望你能把事情的起末,详细清楚地告诉我……等等,你杀宋温后,有没有清理干净尾巴?我们不会已经叫宋家人盯上了吧?!狂丹生想起宋氏那一门变。

态中的战斗机,天才中的天才,不禁抖了抖:他才逃过一劫,不会这么快就要死得更惨吧?别怕,好孩子,这时你也没想过要背叛为师,或者弃为师而去,以后师父一定好好疼爱你。

景寂笑得很沉稳:我已经处理好了一切痕迹和隐患,只要你我不说,没有人知道宋温死在我手中。

这是去秘境前,景寂对狂丹生的最后一次试探,狂丹生的表现让她很满意。

以后他们两个,就真的是一体,要荣辱祸福与共了。

虽然这个弟子是自己厚脸皮硬黏上她的,自己还有不少小心思。

但总的来说,他做到了对她忠诚,并还很爱护她。

她会在未来尽她所能,为他铺就一条直通仙界的大道。

真的?你确定我们真能瞒天过海?师父,这可是天大的事,不少我不信任你,你一人难免有所疏忽和遗漏,您还是和说说事情的经过吧。

是这样的,为师我名钟鸢,本是钟家人……景寂把钟鸢的恩怨情仇都同狂丹生说了,她隐去了自己并非钟鸢以及同钟鸢另有协议的部分。

狂丹生原本还觉得自己从街边乞儿,奋斗成一代丹药大师的经历,已经够传奇够励志了。

没想到他师父比他更牛。

甚至对方惹下的仇家,来头都比他的那些大成百上千倍。

整个宏明大陆的顶尖势力,几乎都与她有仇怨,尤其是宋氏一族。

尽管他师父信誓旦旦说她犯的事儿不会暴露,然而那可是无所不能的宋氏啊!他们能瞒过一时,总瞒不过一世。

只不过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

狂丹生都要绝望了,师父,咱们还有未来吗?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景寂一把掌拍在狂丹生惶恐欲绝的脸上:给我打起精神,天塌下来,还有我这高个儿顶着,你怕甚!再说,你我的师徒关系根本没有现于人前,如果宋家真找到我头上,我会提前送你走。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会连累你。

你要是怕了,我现在就可以和你解除师徒关系……您何出此言!一日为师,终生为师。

黄泉路上,有我陪着您,您也不会孤单。

狂丹生很有义气。

都说没事啦!景寂懒得和狂丹生掰扯,直接命令他:你把这事儿给我烂到肚子里,不要再想。

还有地下密室的那几人,也别管他们,让他们自生自灭。

你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养伤,三月后,随我去上古秘境。

景寂用很不满的眼神觑狂丹生:我看你这次从鬼哭岭回来,修为也没什么增长……我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狂丹生冷冷回瞪景寂。

因为某人失信且不负责,他可是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

她还好意思嫌弃他?第一百六十三章 炮灰老太修仙路(15)以为人人都是她那种资质逆天的变。

态吗?嗯哼!出行前还有许多事要准备,为师先走了。

景寂一阵风刮出狂丹生的修炼室,她怕自己跑慢一步,叫狂丹生抓住,让她赔偿损失。

她记得,狂丹生那枚灵玉做的发扣,可是很珍贵的。

然而躲得过初一,没躲过十五。

景寂最终还是赔偿了狂丹生十万上品灵石。

这个价,还是她威逼狂丹生妥协后同意的最低价格。

当然,以狂丹生不吃亏的性子,他差点儿被景寂坑死在鬼哭岭,可不会这么便宜她。

他逼着景寂答应和他四六分秘境里他们二人合力弄到手的所有宝贝。

都是那一刀惹的祸啊。

景寂想着平白少了十万上品灵石和一成的宝物,心痛如绞,连呼吸都痛。

接连一个月,都没露过一个笑脸。

直到换乘了十几个传送阵,进入宏明大陆最荒无人烟的灵绝之境中,踏入上古秘境,她的心情才好转起来。

秘境里那数不尽的经年珍宝,简直看花了景寂和狂丹生的眼,就是墙上用的壁灯的材料,都是如今修真界高价难寻的,能稳定心神、克制心魔的月光石。

敲敲敲,捡捡捡,搬搬搬,他们感觉自己的手脚都不够用了。

这处秘境是上古,也就是景寂当年还是凡人时所处那个修真年代的一个大宗门的小须弥界,在时空裂缝中尘封多年,不为人知。

里面是该宗门最宝贵的库房、灵草园和藏经楼。

十几万年下来,灵草园里的灵草都成了仙草,景寂和狂丹生根本无暇去藏经楼和库房扫荡。

他们一路把墙上的壁灯,装饰用的极品灵石等,敲下收入乾坤袋,破除层层阵法进去,一个偌大的灵草园,映入他们的眼帘,吸引了他们全部的目光。

景寂师徒两个像小孩子一般,看到什么都啊!喔!天啊!神哪!的,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

他们的眼珠子如果长了脚,都已落到那些仙草仙果上。

因为上古距离现在已久,灵草园里的许多仙株,狂丹生都不认识,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鉴赏。

景寂决心当一个称职的好师父,以弥补之前的过错,耐心地一一和狂丹生讲解那些仙株的五行属性、主要效用、可以用来炼制什么丹药等。

狂丹生起初听得如痴如醉,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狐疑地打量景寂:师父,你不是钟鸢吧。

这宏明大陆上,一个一百多岁的小姑娘,不可能比我还懂丹药、灵株。

更别说这些绝迹已久的仙株,和你之前说的那些早已失传的上古丹方。

你……为师的身份,不是你该问的。

景寂冷脸打断他:知道太多,当心遭天谴。

这可是修真界,如果她真暴露身份,很可能叫天道的神雷劈死在这里。

就在这时,秘境内很应景地降下了几道紫色神雷,追着景寂和狂丹生劈。

因为景寂没管住自己的嘴,向狂丹生泄露了许多不该泄露的知识,所以天道发了怒。

师徒两个叫那几道累劈得外焦里嫩,狂丹生这个白皙的俊小伙,瞬间被劈成了黑炭大叔。

他心里苦得很,同时也很得意。

所谓天妒英才,瞧他眼光多好,拜了个优秀得天道都不容,很可能是上古某个大能转世的师父。

这是一般人能有的机遇吗!他真的是要时来运转了啊。

哈哈哈!等他修为大成,一定要挨着揍一遍从前那些仇家。

不用丹毒,用拳头!非打得他们跪地求饶不可。

景寂心有余悸地拍拍心口,一身的褶皱皮都在发颤:道祖在上,这修真界雷的威力,可比之前她附在怜香身上所处的那个凡界的雷强太多。

再来几道,她真的要魂飞魄散了。

都怪你!要是老娘真叫天雷劈出个好歹,一定先弄死你!景寂恶狠狠地踹了呵呵傻笑的狂丹生一脚。

她这是无理的迁怒,其实真正冤枉的是狂丹生。

师父息怒,弟子保证,往后一定不再提。

您息怒啊。

狂丹生狗腿地从地上爬起,顺手摘了一个挡在他眼前的、灵气丰盈得都要化成水滴下的仙果,双手捧到景寂面前:吃个仙果,降降火。

景寂白了他一眼:这仙果一入口,老娘就真的要提前升天了。

我等凡俗之躯,不能直接食用它,须得将之炼化成丹药。

方才我已经差不多把这里的仙株都向你介绍一遍了。

接下来你自己看着采摘,每样采一点儿,余下的继续把它们留在这儿,也给有缘人留点儿机缘。

库房那里头的阵法,只会更繁复,我们肯定解不开,你不要傻乎乎凑过去送死。

我去藏经楼给咱们挑两本功法……师父,库房的阵法厉害,藏经阁的就不厉害吗?狂丹生一张你耍我你当我弱智的哼哼脸,从头到脚写满了不满。

咱们能得几株仙株,拿两本高阶功法就够了,过犹不及。

到了元婴这层,修仙主要是修心。

不可太贪,否则容易滋生心魔,明白吗?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狂丹生心下一凛,恭敬垂首道。

明白就好。

我去了。

你也别闲着。

我观这秘境的运行轨道,已开始偏离宏明界。

再过半日,大约就会飞离宏明大陆。

咱们得抓紧时间,不然被带入虚空,可就不妙了。

恩。

狂丹生用灵力幻化出十几双手,开始小心翼翼地采摘起仙株来。

景寂笑了笑,化作遁光,娴熟地躲开层层禁制,飞进了藏经楼。

凡间的阵法,一般都拦不住她。

哪怕是十几万年前的老古董。

谁叫她有一个和她不对头,从她刚拜入菩提道祖门下,就一直欺负她的阵法宗师师兄呢?被她师兄布置的、仙界的那些更精细繁复且危险的阵法调。

教过一段时间,景寂就算自己不会布阵,也会破阵了。

她用神魂笼罩整座藏经楼,找到了钟臻描述过的那本功法,又给狂丹生挑了一本适合他修炼的功法,便离开此地,去灵草园帮助狂丹生收整仙株。

虽然只在秘境中待了短短三日,但收获却是无比的大。

景寂和狂丹生两个笑得像个傻子,从秘境出来后,便一路易容换形,几番更改路线。

他们低调地通过重重传送阵,花了一大笔灵石,回到隐灵谷,赶紧用那些仙株仙果炼制丹药。

免得时间一久,它们身上的灵气流失掉,使得药效大减。

第一百六十四章 炮灰老太修仙路(16)景寂指导狂丹生炼了两炉丹药,把古法炼丹的手诀教给他,便让他留在隐灵谷,慢慢炼丹,她自己用狂丹生特制的药液洗去了脸上经年的污垢。

大约是她实力增长导致寿元变长,体内的生机聚多,皮肤没有那么多褶皱和松弛。

现在看上去像个四十多岁、白皙优雅的中年妇女。

因为她气度高华,五官姣好,哪怕上了年岁,头发花白,脸上有皱纹,都遮掩不住她的美丽。

狂丹生差点儿惊掉了一地的下巴。

他和景寂相识多年,都不知道,原来她的真容是这样美得叫人心折!他开始严重怀疑景寂的审美。

默默腹谤:她顶着那样黑丑老的一副尊荣生活多年,还没被自己丑死,这心理素质该有多好啊。

能不好么?继与谢、钟、陈三大世家结仇后,她还不怕死地杀了宋家的宋温,等于几乎把掌控整个宏明大陆的顶尖势力全得罪了遍。

虽然宋家那边还没找上门来,但狂丹生心里真是一刻也不踏实。

就怕哪天景寂暴露,叫他们师徒两个死无葬身之地。

在狂丹生第二十二次提起这个问题,景寂连表情都懒得奉送,直接无视他,让他好生留在谷里炼丹并调整心情,不要总是为那么丁点儿小事纠结难安,一点都不男人。

狂丹生心说你倒是比我更像男人,还是无法无天、狠辣果决的那种。

当然,这些话他只能在心里说说,是万万不敢叫景寂听到的。

其实,如果他能拦住景寂的话,狂丹生是真的不想放她出去为祸人间的。

每次她出门,都会惹下大祸事。

让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只是寄居在他身上,随时都可能叫人斩落。

景寂还不知道狂丹生这么想她,否则定要敲打敲打他。

她踩着飞盘从隐灵谷出来,直奔南塘专卖修士服饰的仙衣坊。

因为这次出门她要打响钟鸢天才修士的名号,为她赢得美名,少不得要同许多宗门和世家掌权人来往,须得注重仪容仪表。

景寂花重金购置了一身华丽高雅的贵妇防御装,打扮得雍容华贵,同从前那个糟、丑、黑老太太,简直有天壤之别。

她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要做容易招惹仇恨的事儿,就私底下用黑丑钟老太的容貌和狂丹生的毒;要在外人面前刷天才高手的美名时,就用华美的贵妇姿容,提刀上阵。

至于高雅贵妇与粗狂大刀根本不配这种小事儿,还是不要计较那么多了。

用刀多酷帅啊。

背上斜扛着一把绝世宝刀的美妇人,化作遁光,飞到了天宏宗山脚下的梧桐镇。

景寂掐着时间,赶到天宏宗举行的十年一度的修士大比现场,去元婴组那儿报了名。

负责报名的金丹小修,得了景寂一袋上品灵石的打赏,态度热情地给她讲解了比试规则,再三提醒她,因为大比是各大宗门和家族每个境界初期修士的比试,注重的是切磋技艺,绝不能伤人性命。

那人还友情赠送了她一块记载大比注意事项的玉简,提醒她十日后到天宏宗后山集合。

因为元婴修士法力滔天,破坏力太强,元婴组的赛场,被单独放到天宏宗的一个须弥界中进行。

以便参赛修士们能尽情发挥,不用担心会伤及旁人,尤其是镇子里的无辜凡人。

景寂满意地揣着自己的号码玉牌,去镇外荒野里随便找了个山丘,用刀掏出一个洞,在洞口设下防御阵,往洞里摆上一张垫了三层云絮的柔软舒适的木床,躺了十天的尸。

养足精神后,便飞身去天宏宗报道。

集合的场所在天宏宗的一个演武场,出乎景寂意料之外的是,来参赛的元初修士还挺多,加上她,共有五十六个。

但大多都是着锦衣仙袍的世家子,和穿着大宗门各色弟子服的宗门弟子,鲜少有散修和小家族的修士。

如今修真界各种资源奇缺,仙道没落,绝大部分修仙资源都被几大宗门和世家把持,普通修士要想进入元婴期,只有拜入宗门或者投靠大家族,否则将仙道多舛。

往往许多人还没等到结婴,就陨落了。

身穿华服、头戴万年古灵玉制成的钗环的景寂,甫一现身,便引来许多双眼睛的注视。

一方面是因她装扮太过华贵,尤其是头上的首饰,十分珍贵,叫人垂涎。

另一方面是因她迟到了,一个人叫他们一群人等了她许久。

这让心高气傲的元婴修士们,很是不忿。

位于五十多名元初修士形成的半月形中心,正站着庄严训话的宋掌门,以及他身后的钟、陈、谢三家的家主,看到景寂翩然而至,面上明晃晃地扬着不快。

以他们的身份,叫景寂这样一个小辈怠慢,心中当然不悦。

执掌天宏宗多年、满身威严的宋掌门,看到迟了一个时辰才到的景寂十分反感,他最讨厌不守时的人!而且这个女修身上有股叫他本能厌恶的气息,宋掌门将元后修士的威压全开,压向面含浅笑的景寂:尔乃何人?为何不守时?你可知,你是宏明大比举办以来,第一个迟到的元婴修士。

莫不是,你都没有将我等放在眼里?你……宋掌门面上闪过一抹古怪之色。

他明明已经威压全开,他可是半步化神之人,照理说,一般元初修士在他的威压根本站不住脚。

这个傲慢的元初妇人,竟丝毫不受影响!这是为什么?宋掌门何必同她多言,时间快到了,先开启须弥界放他们进去罢。

错过时间,那处秘境之门关闭,就不好了。

钟家家主钟黎狠狠抛了几个白眼给淡笑依然的景寂,神识传音对宋掌门道:还是灵物重要。

宋掌门收回威压,双手掐诀,景寂看到他念念有词,须臾,从他体内飞出一个豆粒大小的黑色小点儿。

随着他瞬间打出几十个手阵,那小黑点儿迅速膨胀,化作一道黑色巨门,开在空中。

因为有人来迟,我再重申一次。

这次大比和以往规则有变,我们不单比实力,还比气运。

这个须弥界中,有近百个我天宏宗豢养数万年的高阶灵物。

我们会根据你们在里面抓到灵物的数量、品阶,还有你们胜过对手的次数,即你们手中号码玉牌的多少,为你们排名。

前三名,每人可得一个我天宏宗外事堂长老的位置,成为我天宏宗一员,年享十万上品灵石、无数奇珍的供奉。

最重要的是,还可得到一只至少活了万年的灵物!最后,请诸位谨记,须弥界中,不得害人性命,有私仇暗怨者,等大比结束后,出来再自行了断。

谁要是在里面杀了人,惊扰了界中灵物,污染了它们。

别怪我天宏宗无情!第一百六十五章 炮灰老太修仙路(17)我等谨记掌门之令。

景寂翘起唇角,看着一群面对她十分高傲不屑的元初修士,恭敬地垂首以示顺服。

眼中的讥讽和悲哀更加明显:这就是如今的元婴修士。

风骨何在?比起十几万前还是元婴修士的他们,这些人不说实力,就说气节和心境,就差了许多。

现在的修士,都疏于修心了吗?难怪化神高手数万人中难出其一。

资源有限是客观限制,但更多的,还是他们主观地绝了自己的大道。

心境不足,何以化神?钟黎看着表情与其余修士迥异的景寂,那张让他感觉熟悉又陌生的脸庞,眉心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这妇人,怎么越看越眼熟?他好似在哪儿见过?景寂走在一群人最后,临入门之前,钟黎叫住了她:这位道友,你乃何方人士?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在下钟鸢,五十八年前,曾在钟家祖祠内见过您。

我记得当时您做主,让人把我丢进了禁地。

没想到家主还记得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真叫人意外又惊喜啊!……钟鸢?钟黎眼珠子一瞪:你竟然没死在禁地?还成了元婴修士!如果您实在感兴趣,等我出来,咱们再好好叙旧也不迟。

我看这通道快要关闭,先走一步。

告辞。

景寂昂首步入门后,大门在她身后消失。

钟黎脸色忽青忽白,他一想到钟鸢居然活着从禁地走出,修为还大为增长,心中就七上八下的,再也坐不住。

不等身旁的谢、陈、宋三家家主相问,便板着脸,不发一言地化作遁光飞向钟家老宅所在的方向。

宋掌门好奇问陈、谢两家的家主:陈兄、谢兄,你们可知为何钟兄急着赶回钟家?最后进去的那个钟鸢,和钟家又有何渊源?熟知内情的陈家家主,这时捋着胡须道:此事说来话长…………钟黎一回钟家,立即发传讯符召集几名族老,集齐六枚玉符,打开禁制,同他一起进禁地,仔仔细细查探一番,发现其中并无可疑,没有叫外人进入过的迹象,被他和几名族老联手封印在禁地中养着的那几只凶兽,也没有异常。

他的心总算定了定,只是心中仍十分狐疑:当年钟鸢还是个筑基期小修,她到底是怎么逃出凶兽的口爪之下的?还有,她这几十年在外面,究竟得了什么机缘?或者得了何方高人相助?竟然才短短五十多年,就结婴了!还有,最重要的是,她到底有没有把钟家私下圈养凶兽,驱使凶兽行凶,杀人夺宝的事儿泄露出去?事关钟家机密和名誉,等钟鸢出来,他一定要仔细问问她。

钟黎一个人闷在修炼室中,浮想联翩:如果她能在这次宏明大比中脱颖而出,夺下前三,他一定要代表钟家出面,将钟鸢认回钟家。

如今钟雅的命牌已碎,不知道死在了谁手上,钟家内,应该不会有谁再竭力反对钟鸢回钟家。

钟黎想到这儿,突然失笑出声:是他着相了。

钟鸢已经今非昔比。

钟家中,不会有人拒绝一个骨龄才一百多岁的元婴修士的归族。

毕竟她还太年轻,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若她再拿下大比前三,成为天宏宗外事堂长老,手握能滋养出一方灵地,催熟灵草灵果的万年灵物,成为行走的宝库。

谁还会不欢迎她回钟家呢?毕竟利益至上嘛。

只是有一点,让钟黎十分在意:那就是钟鸢的资质,好得过于离奇。

钟黎清楚地记得,钟鸢从前,资质虽好,但也能算是中上,根本不足以好到叫她五十多年就从筑基修士一跃成元婴修士。

她一定得了什么提升资质的仙丹灵药!都怪时间太仓促,方才在演武场,我都没有认真瞧瞧她,如今到底是什么资质?钟黎懊恼地揪了揪自己的头发:不对!最后她进门前,我明明用神识观察过她了,可却根本看不出什么!钟鸢身上,一定还有隔绝神识的奇宝!钟黎猛地站起身,在修炼室中疾走绕圈:她究竟有多少奇缘重宝?今次无论如何,也一定要把她认回钟家。

这样的人才,绝不能叫其他势力挖走。

对了!钟黎忽然停住脚步,两手一拍:还有老祖那里,也该同他老人家说一声。

钟鸢这样的资质,相信能入他老人家的眼。

他急急从乾坤戒里取出传讯符,说了一段话,密封到符中,施诀将传讯符变作飞鸟,往它尾部安上一块上品灵石,使它破空飞向天宏宗元真子所在的地方。

……须弥界中,景寂还不知钟家族长已经这么快就把她的存在告诉了元真子,让她入了元真子的眼。

此时,她已经同三名陈家的元初修士缠斗在一处。

景寂以一敌三,还战得十分从容。

叫围攻她的三名陈家修士,恨得咬牙切齿。

没想到挑的第一个弱鸡,居然是块铁板!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修,实力竟如此惊人!他们三个加起来,对付一个元中修士也绰绰有余。

她不过才元初……早知道,就不选她开刀,找别的散修了。

景寂想先试试他们的底儿,便保留了两分实力,一直和陈家这三个修士僵持着,双方一时间分不出胜负。

陈家这边三个同族修士的脸,仿佛吃了坨翔,难看得要命。

任谁不论怎么合力攻击,对手都不受影响,自己反而被打得越来越手忙脚乱,不断挂彩,脸色都得难看。

眼看自己灵力快速流失,连丹药一时都补充不及,而那个女人却依然游刃有余,面不改色。

甚至回击的力道一分分加重,出招越发迅猛。

陈家的三名修士已经萌生退意。

这个硬茬他们明显无法撼动,还是保留几分实力,转而找旁人下手吧。

想走?景寂飞上半空,举刀重重朝打算撤退的陈家三人劈下:我看上有那么好欺负?你们想打就打,想走就走,老娘的脸,还要不要了?死女人!你别嚣张!三人中个子最高的那名剑修,快速躲开景寂的刀刃,反手挥出一阵剑雨,攻向她:我等好心放你一马,你竟不知好……歹……他呆呆看着景寂用手掌轻轻拂开他的剑刃之雨,瞬移到他面前,一刀劈开他的护身灵罩。

他本能地想逃,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你、你对我……施了什、什么妖法?别过来!另外两名被景寂的刀刃划伤的陈家修士见状,飞快祭出飞盘,想踩着飞盘逃走。

可他们却发现,不论他们怎么飞,都飞不出这一方小小的空间,仿佛有道看不见的网,将他们网在了这一方天地。

真是见鬼了!景寂用刀尖指着那名陈家剑修的鼻子,哼声嘘他:别这副要被人强的良家妇男样儿,老娘对你完全没兴趣。

你都不知道自己长得有多难看吗?……与此同时,两名埋伏在一旁,想渔翁得利的谢家修士见胜负已定,景寂一人将陈家三人治住,他们心下一凛,赶紧飞身遁走。

一边飞,一边给同族的其他修士发传讯符,告诫他们别轻易惹景寂。

即便要对她下手,也至少必须有五个人一起。

否则,很难取胜。

第一百六十六章 炮灰老太修仙路(18)把号码玉牌交出来。

景寂用刀敲了敲陈家剑修的头,又转头对驱使飞盘在另一头不断碰撞她设下的灵壁的一胖一矮两人道:你们两个也是。

乖乖把玉牌给我。

别让我说第二遍,也别让我等太久,否则就算不能弄死你们,把你们弄残,也是可以的。

你别说大话……那一胖一矮两名修士话才说到一半,悚然而惊,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恐惧:他们忽然不能动用灵力了!真他娘的邪门!景寂举手,又一刀挟裹着雷霆万钧之力斩向那一胖一矮二人。

那两人叫景寂封锁了灵力,躲闪不及,一个叫景寂削落一只胳膊,一个叫她削掉了头发,被吓出一身冷汗,瑟瑟抖着声音道:我、我们交!女侠饶命!和景寂面对面站着的那名剑修,也很不甘地把他的玉牌给了景寂。

景寂收下他们的玉牌,确认无误后,呵呵笑道:多谢诸位成全啦。

……被迫成全她的三名陈家修士,后槽牙都要咬掉了,内心在滴血。

下次你们要打劫人之前,一定要擦亮眼睛。

景寂善意地提醒他们:这次算你们运气好,旁人可不比我这么心善脾气好。

去你妹的心善脾气好!掉了一只胳膊和没了头发的两个男修差点儿没忍住,喷景寂一脸口水。

咱们有缘再会啊。

景寂撤掉灵璧,收敛气息,化作一道遁光,顺着谢家那两名修士离开的方向飞去。

她一走,陈家的三名修士都恢复了正常,体内灵力也运转自如。

断了的臂那个胖修士赶紧用灵力将断臂续接上,吞下几颗高阶养元丹,下次再见到那女人,咱们绕道走!她真是强得邪门!矮修士心有余悸道:我感觉她的实力,远不止元初。

起码神魂远不止!否则我们也不会叫她禁锢了灵力。

还有那道灵璧……别说了,此处不宜久留。

我们都有伤在身,还是找个地方先养伤罢。

等养好伤,再出来找灵物。

抢玉牌的事儿,暂时缓一缓。

找到一只灵物,特别是高阶灵物,可比抢一个玉牌的积分要多得多。

比试才开始,以后我们总有机会把玉牌夺回来!胖修士道:不错。

找灵物风险要小些,再遇上女变。

态那种修士,我们还怎么混?没想到现在外面的散修,实力已经如此强悍了!走吧。

矮修士一手拉着一人,踩着飞盘遁走。

陈家与钟家、天宏宗一向交好,陈家三名修士很快便发传讯符,告诉钟家和天宏宗的修士,不要轻易招惹景寂那个可怕的毒妇。

这三人联手也没能胜过景寂,还被她嘲笑一番抢走了玉牌,心里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

然而,他们技不如人,只好寻找外援,给宋家和天宏宗的几个亲传弟子发了求助符。

说是愿意把他们猎到手的灵物交一半给他们,只求宋家和天宏宗的几个亲传弟子替他们教训景寂,抢回他们的玉牌。

因为没有玉牌,哪怕捕捉到灵物出去,也会榜上无名。

景寂自然知道陈家与钟、宋两族交好,甚至与谢家也有几分交情,得罪了陈家,等于把这须弥界里的五分之三的人,都得罪了。

这对她今后的行动很不利。

可她就是故意要踩陈家,让其他几大家族和天宏宗的人都来挑战她,她不惧他们。

若是群殴,她有丹毒,还有遁符和随身传送阵,打不过逃总没问题;若是单挑,她自信能胜过这里面任何一个元初修士,哪怕是传说中的宋家后辈。

此番她带足了各类丹药。

来之前,她已在脑海里模拟了数遍对付那些元初修士的计划和步骤,自认万无一失。

这次她定要踩着那些天之骄子的脸,扬名天下!这个须弥界中,录影石可以说无处不在,里面每一个修士的动静,都会通过录影石传到外面,以供各大世家、宗门的家主、宗主,以及散修联盟的长老们观看评比。

如此,既方便他们清楚看到每一个修士的实力、气运和潜力,选出自己欣赏的最有潜力的修士,在他们身上投资,给予其丰厚的资源和某些特权,拉拢他们为己用。

与此同时,也能从某些方面杜绝不公和徇私现象。

这样难得的机会,景寂当然不会错过。

她只剩几十年的时间来让自己出名,还要把狂丹生这个不成器的徒弟教导成材,必须抓住每一个能公开亮相的机会,善用每一分每一秒。

想来钟家和元真子,应该已经注意到她了。

如果他们真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想抓她起来囚禁,夺她的舍,她不介意反利用他们一把。

先吞了元真子的神魂,再用录影石把画面传送给天下人观看,以抹臭钟家、元真子和天宏宗的名声。

尤其是要暴露元真子的真面目。

让所有人都知道,一直被钟家和天宏宗对外宣称即将化神的圣人元真子,其实不过是一个即将挂掉的老怪物。

相信其他宗门和世家知道这个消息,看到她解决了元真子,定会有所行动。

少了元真子这个最强化神尊者,宏明大陆的格局势必会发生变化。

况,天宏宗和钟家两大势力,占去了宏明大陆三分之一的修炼资源,和最好的洞天福地,谁会不眼红呢?另外,钟家的禁地,似乎有古怪。

之前钟黎那个老头听她提起禁地,脸色剧变,眼里有杀意一闪而过。

她不会看错。

看来这个禁地,大有文章可做。

景寂一路敛息,尾随那两个谢家修士,脑子没停止思考。

或许等从这里出去,她很需要去钟家禁地转一转。

她还是小看了钟雅那个穿越者,她对她说了很多,唯独隐瞒了禁地的事儿。

看来她对钟家,还是很有几分香火情的,在用自己的方法保护钟家。

就这一点,她便胜过钟雅那个女人十倍!至少她懂得感恩和回报。

可惜她之前和陈洺踩碎了钟鸢的续魂丹,直接导致了她的死亡,上了钟鸢的黑名单。

不然,她想她会放她一条生路。

等等!那里那团淡黄。

色的灵光,什么时候出现的?这只金属性的灵物的灵体还不稳定,大约才诞生没多久,和人类的婴儿差不多,她是抓还是不抓呢?就在景寂犹豫是否要出手时,谢家的两个修士大喜过望,立即凝结一个巨大的灵罩,罩住了那只淡黄。

色的灵物。

两人手上祭出天宏宗友情提供的特制捕灵网,围向那只新生的灵物。

谁知异变突生,那只淡黄。

色的灵物忽的凭空消失,再也找不到。

灵罩外几里外,悬停在一处浓密树荫中的景寂,眼神也闪了闪。

那只灵物绝不是初生期的灵物!它能完全灵隐,还会装弱逗人玩儿,表明它灵智不弱,至少也处于成长后期,或许是成熟期也未可知。

第一百六十七章 炮灰老太修仙路(19)灵物的成长期相当于修士的元婴期,成熟期相当于化神期。

要是捉到这一只灵物……景寂热血上脑,染红了她的脸和眼:那积分起码也得有一百!相当于她抢十个修士的玉牌了。

景寂往身上贴了张自己画的高阶隐身符,完全敛息,化作一缕清风,刮进了谢家两修士联手布置的灵罩。

她直觉那只灵物,还藏在这灵罩的某个角落。

果然,待她进入灵罩,神识敏感地捕捉到那无知的两个谢家修士头顶,有一团空气的密度明显不同。

景寂立在原处暂时没动,谢家那两个修士忙着找灵物,都没有发现她的闯入。

而那团灵智已经相当于十岁小孩儿的灵物呢,正欢乐地围着那两个傻瓜飞来飞去,像是挑衅他们,又仿佛在嘲笑他们蠢。

真是个幼稚单蠢的家伙。

连她都没有发现,还敢讥笑别人。

看来它还处于成长后期,不然也不会发现不了她。

景寂嘴角挑起一个愉悦的柔和的弧度,这个小东西,她是志在必得了。

还有这两个谢家修士的玉牌,她也一起笑纳了。

连只灵物都发现不了的蠢货,她都不屑和他们一战了。

而且他们还把玉牌大而皇之地挂在腰上,好像在跟她说:快来拿啊。

景寂真的过去拿了。

她以神识为网,辅以专克灵物的特殊手诀,一手抓住了那团空气,并迅速令它失去意识,乖乖被她收入灵瓶内。

另一只手一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顺走了谢家两个修士挂在腰上装相的玉牌,化作一阵白光,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远远地遁走了。

景寂的敛息术虽高明,但因为此界许多珍稀灵材都已绝迹,景寂画的隐身符只能骗骗那些元初修士的眼,根本逃不过另一头通过录影石观看须弥界内战况的元后,甚至化神老怪们。

谢家的家主从景寂尾随那两个谢家元初修士起,心神就有些不定。

当他看到景寂跟踪那两个谢家修士四五个时辰,他们仍一无所觉,沐浴着身边老怪们讥诮的目光,谢家家主恨不得亲身入界,打醒那两个傻瓜。

最后,他看到景寂轻轻松松顺走谢家两修士的玉牌,他们还是无知无觉!居然傻乎乎地没头没脑到处找灵物,都不知道灵物和他们的玉牌,都叫那个阴险奸诈的妇人拿走了。

蠢货!真是丢我们谢家的脸!谢家家主气得砸了一个玉杯。

刚刚因自家子孙以三敌一还一败涂地,叫众人尤其是谢家家主嘲笑了的陈家家主,这时哈哈大笑道:谢兄,你家的子弟真是单蠢啊!叫人看着都替他们着急。

这没了玉牌,以后就是抓到灵物,也是白搭。

希望谢家两个贤侄尽快回神吧!不然那个妇人可要逃远了,他们想追也追不上啦!呵呵。

陈兄还是多多关心自家后辈吧!您家那三个贤侄,可是须弥界中最先丢了玉牌的人。

让人不禁怀疑贵府的家教……谢老鬼!你想讨打么!陈家家主猛地站起,双手化出两个灵力风暴,就要攻击谢家家主。

谢家家主正在气头上,也毫不示弱,拔出腰间的佩剑,冷道:当我怕你!两位老兄,看在我的薄面上,还请收手。

宋掌门这时出来和稀泥:都是小辈间的打闹,何必当真。

况且这才开始,后面如何,我们都还不知晓,稍安勿躁。

我瞧这届大比很有些意思,那个被钟家逐出家门的妇人,本事可不小。

她虽只有元初修士,但实力堪比元后修士,神魂尤其强大,身上还有不少异宝……宋掌门说到这儿,猛地察觉自己说得有些多了,好像他多稀罕那个妇人的财宝似的,有些掉他一宗掌门的身价。

就算他对她的身家感兴趣,也不能放到明面上说呀。

宋掌门顿了顿,拉着冷静下来的陈谢两家家主坐到一起,神识传音与他们道:我怀疑她来者非善,她一进须弥界,就对陈谢两家的子弟出手。

看样子,以后肯定也会同钟家和我宋家的子弟对上。

我虽然猜不透她的来意,但我几乎可以肯定,她是来打我们四大世家,甚至天宏宗的脸的!这个妇人,虽然我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底气和勇气,公然和我们作对。

但我们绝不能叫她得逞……可须弥界与此界完全隔离,我们也没法插手里面的事儿。

甚至都不能传讯叫自家小辈联手先灭了那个可恶的妇人。

陈家家主面色苦恼。

谢家家主这时与他同仇敌忾起来:陈兄何必担心,陈家的几个贤侄不是已经发讯给钟家、宋家和天宏宗另外几个亲传弟子了吗。

依我看,那个妇人得意不了多久。

且让她蹦跶一下。

宋掌门微微点头,淡然而沉稳,胸有成竹道:那个妇人虽有几分真本事,可毕竟形单影只,缺少助力。

以她一人之力,莫非还能和我四大世家和天宏宗所有弟子抗衡?不聊她了,宋掌门微笑着再度开口,好奇问陈家家主:怎么还不见钟兄?他忽然消失,也不知是因何事?陈兄,你与钟兄一向最亲近,可听说了他何时会归来?我许久未和他下棋,有些手痒了。

陈家家主还未开口,门口处的禁制一闪,刚刚得了元真子回信,让他密切注意景寂在须弥界中表现的钟家家主钟黎,朗笑着进来:有劳宋掌门惦记。

族中临时出了点儿事儿,我回去料理了一番。

我和钟掌门想到一处去了呢。

不如咱们手谈一局?钟黎同另外几个修士打过招呼,走向了宋掌门他们那一桌。

一局怎么够,至少也得两局!宋掌门从乾坤戒中拿出一套灵玉制成的棋子和棋盘,摆在桌上,向钟黎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钟黎盘腿坐下,一心三用,一边下棋,一边问他们大比进行得如何了,还一边分心关注头顶上的影像。

听陈谢两家家主语气酸酸地说景寂表现突出,已经收获不少,钟黎是又开心又担心。

开心的是她果然优异果勇过人,给他和钟家长了脸,也没有辜负他和老祖的期望。

担心的是她太高调太激进,一进去就得罪了陈谢两家人,等于是得罪了四大家族和天宏宗。

往后的路,肯定很艰难。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撑过去?如果她在大比中,叫四大家族和天宏宗的弟子联手收拾了,一无所获从须弥界中出来。

甚至更糟的是,叫人伤了身体和根基,废了她出众的资质,把脸丢遍宏明大陆。

他该怎么和老祖交待呢?老祖可是对她的身体,很感兴趣呢。

第一百六十八章 炮灰老太修仙路(20)景寂不知道外面有人想她死,有人替她忧,还有人,比如散修联盟和另外两大宗门的掌门,都看中了她的实力,想拉拢她,将她收入门下。

如果她知道,一定会很高兴,因为这证明了她的实力,同时也表明她的计策已经开始生效。

只有把水搅得越浑,她的机会才会越大。

完全不怕事大的景寂,这会儿正窝在一个岩洞里养精蓄锐。

之前和陈家三修士的一战,她并没有看上去表现得那么轻松,也受了些伤,只不过是轻伤。

服下丹药,养个两三日也就好了。

陈谢两家相继被她拿下,虽然只有五个人在她手上吃了亏,想来也引起了世家那边的警觉。

接下来,那些一气同枝的世家宗门的弟子们,只会组团而行,她得改变策略。

不能再一个人和他们硬拼,得用好生利用阵法和丹毒。

她刚捉到手的这只高阶灵物,是时候发挥作用了。

她知道怎么驯服灵物,让它充当她阵法的阵灵。

如此,可以加大阵法的威力和持久度,替她节省不少灵石和精力。

就让这些弟子们,切身体会一下有高阶阵灵加持的上古阵法的威力吧。

景寂在心里如是对自己说道。

她知道录影石无处不在,也知道怎么屏蔽它们,让外面那些老头看不到她如何布阵,设陷阱。

接下来,景寂屏蔽掉会观测到她行踪的录影石,一个人隐身敛息,布阵设阵,足足用了一月的时间。

她消失的这一月,令在外面密切注意她行踪和举动的老怪们一头雾水,完全想不通,她是怎么逃开录影石的监控的。

也不知道她到底在谋划什么。

对景寂牵肠挂肚的,不止须弥界外的他们,须弥界内的各世家弟子和宏明宗的几个真传弟子,也很纳闷。

他们一行共三十人,分成六个小队,在过去的一月中,几乎把不是很大的须弥界掀了个底朝天。

可惜,却连景寂的一根汗毛都没看到。

若是说从一开始,没有在景寂手上吃过亏的修士,还对她不以为然,认为在陈谢两家的五个修士夸大其词了。

那么现在,他们已经高度警觉起来。

不说别的,至少能在他们三十个修士眼皮子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人,绝非等闲。

这天,景寂已经完全布置好阵法,她的阵法,笼罩了半个须弥界,当然,包括不少身处须弥界中的修士。

景寂将阵牌随手拿着,撤去隐身和对录影石的控制,让自己完全暴露在须弥界内外的一干修士眼中,她还故意很嚣张地主动去挑衅四大世家和天宏宗的修士,把他们朝阵法里引。

至于其他宗门和依附散修联盟的几个小世家的修士,天然地和四大世家以及天宏宗不对付。

看到那些人围着景寂追打,都默默地远离战场,退到了景寂布下的阵法的另一侧。

他们虽完全没有一起加入世家这边欺负景寂的念头。

当然,他们也不会帮助她就是。

不落井下石,已经是他们最好的支持了。

他们看到景寂一人吸引了四大世家和天宏宗许多精英修士的目光,一面惊叹于她的能力。

另一面,有的人替她担忧;有的人在幸灾乐祸;有的人感激她,因她的出现,使得他们免于受到四大世家和天宏宗弟子的欺凌。

景寂看到那些非天宏宗和四大世家的修士,没有上赶着和她作对,都自动退到另一边,默默做自己的事儿,心中松快不少。

她的阵法威力虽大,可容量毕竟有限,如果除她以外的五十七个修士都跑来对付她,那她可就麻烦了。

须弥界外,代表各方势力的老怪们,都聚精会神地盯着投影壁。

他们看到景寂故意引着四大世家和天宏宗的修士,跑向须弥界的一边,心中很是纳闷。

他们越来越不懂景寂的用意。

她这样明目张胆出来招仇恨,吸引炮火,就不怕死吗?还有,之前她躲起来的那段时间,究竟做了什么?让她这么有底气,完全无惧三十名精英修士的围击。

这其中,钟黎的心思尤其复杂,如果可以,他真想马上进须弥界,把景寂这个作死的混账拖出来暴打。

她以为她是谁?有两分本事就忘乎所以,嚣张狂妄,不可一世。

她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么?!难得从禁地捡回一条命,有了如此好的前程,她竟不懂得珍惜!她作死也就罢了,还要连累他。

他可是在老祖那里替她挂上名,对她大加赞赏了,等老祖问起她,叫他怎么回答!这个孽畜!钟黎看到景寂被近三十名己方的后辈包围,终于忍不住掀了棋桌:老夫真恨不得亲手掐死她!省得叫她气死!宋掌门同陈、谢两家的家主飞快对视一眼,俱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惬意和满足。

他站出来,笑着劝慰钟黎:钟兄,何必动怒?说到底,那个妇人也不是你钟家后辈,她如何,与你何关?我们都知道她已被逐出钟家,不会因她而和钟家生出嫌隙。

不错。

陈家和谢家的家主也闲适笑道:钟兄你何必因一个不相关的无名小卒发怒?快快坐下,来,喝一杯灵茶,消消火。

让诸位见笑了。

钟黎心中又火又苦,早知道这个孽畜如此妄为,他就不该和老祖提起她!把自己弄到一个如此尴尬的境地,真是气煞他也!钟黎眯起眼睛,深深看了眼被众人包围仍面不改色的景寂,心道:孽畜,等你出来,老夫定要好好和你算账!五十多年前你就该死在禁地凶兽的嘴下!不过,现在也不迟。

元初修士的身体,还更滋补些。

想来那几只凶兽吃了她,实力会大有增长。

钟黎按捺住脾气,端起一脸和气的笑,和宋掌门重新开始下棋。

散修联盟和另外两大宗门的几个老修士对于钟黎的爆发,却是微微一笑,笑容中不乏讥讽和轻蔑。

之前一副想认亲的样子,如今看到情况不对,就急于撇清关系,钟家的家主,果然一如既往的不要脸啊。

他们把目光继续回放到投影壁上,总觉得事情有些古怪。

那个妇人,不像是会给自己挖坑,自寻死路的。

她消失的那段时间,一定给自己留了后手。

到底是什么后手呢?还真是叫人好奇啊。

怀着无限的好奇心,他们看着看着,散修联盟的一位白发长老突然双目圆瞪,惊呼出声:她居然布下了如此惊人的大阵!这起阵手诀,我竟从未见过!像是上古的手法。

这个妇人……不管怎样,能在短短一月中,便布下此等惊才绝艳的大阵,此女大才!我就说她不像是自寻死路的人。

果然!这反击,打得漂亮!要发动这样一个大阵,需要不少灵石吧。

她背后,一定有更强大的势力在支持她。

怎么宏明大陆上,从来没有听说过?……第一百六十九章 炮灰老太修仙路(21)钟、陈、谢、宋四大世家的家主闻言,全都凝神看向投影壁。

他们以为会被教训得很惨,最多只能吊着一口气出来的景寂,居然以一人之力,将多名境界与她相同的修士拖入了一个迷困大阵,还利用阵法将他们一一分散到不同的阵界中。

阵界这种只在古籍记载中的东西,居然被她一个骨龄一百多岁的元初修士,完美地布置出来!若非他们这些人亲眼所见,谁都不会相信。

现在,宋掌门等人都恍悟过来,原来之前钟鸢消失的那段时间,是在布置这个庞大精细又无比复杂的阵法!钟黎、宋掌门等人心中再难平静:这个钟鸢,难道是天道的宠儿,否则怎会得此奇遇?宏明大陆上,难道还有一个比他们更高等且神秘的强大势力存在?而钟鸢,就是这个势力的代言人?她这次拿四大家族和天宏的修士开刀,是否代表着她背后的神秘势力打算对他们下手?钟黎四人一时间想了很多。

很快,他们就顾及不到其他。

因为他们看到景寂最先拿钟家开刀,半是凭借自身实力,半是利用阵法,一个接一个地抢走四大世家和天宏宗修士的玉牌。

她只花了短短半旬,便夺走了三十名四大世家和天宏宗修士的玉牌。

期间,更是完全凭借自己的实力,打败了许多四大家族和天宏宗引以为豪的天才弟子。

散修联盟和另外两大宗门这边的几名修士,也是看得目瞪口呆,惊呼不断。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小怪物,她的骨龄才一百多岁而已,从何处学来的这些已经失传的本事?她炼的又是什么功法,她使的那些招数,他们更是闻所未闻!最叫他们震惊的是,这个年轻修士对灵气的精准运用,甚至超过他们这些元后和化神修士!看她使出的那些招数,他们自问若是自己对上,恐怕一时间也讨不到什么好。

钟家主,听说这钟鸢曾是你家子弟,不知她师从何方?钟兄,这个妇人是怎么回事?她是钟家弄来专打我们的脸的吗?钟兄,你需要给我们一个说法!钟家主,你可知这个钟鸢究竟想如何?她和她背后的势力,对我们下手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想从我们这儿虎口夺食?若真如此,我们得尽快想出对策!……钟黎心里发苦:那钟鸢早已被我逐出钟家,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她还活着。

如果她真是我弄来和陈兄、谢兄、宋兄作对的,我钟家的子弟,也不会被她最先收拾。

她那一身本事,不是在钟家学的。

我也不知她师从何人,背后有什么靠山。

诸位还是不要问我,仔细看投影壁吧。

投影壁之上,成了景寂一个人的秀场,四大家族和天宏宗这边的天才弟子,被她压制得完全反弹不能,叫景寂衬托得黯然失色。

与四大世家和天宏宗一向不对付的散修联盟和明心剑派、天问宗的主事者,这时一个个笑呵呵地发话了。

钟家主,既然钟家已经将她逐出家门,我可就不客气了,这个小友,正适合我们散修联盟!我瞧她善用阵法,更适合我们天问宗!她的刀法使得很好,和我们明心剑派的剑法如出一辙,她该来我们明心剑派才是!钟黎脸色奇臭无比:我劝诸位道友,还是别太心急下结论。

钟鸢已经完全失控,你们与其想着拉拢她,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家后辈的处境。

我们四大世家和天宏宗这边的后辈,都被她算计了。

你们这边的子弟,也不见得能讨到什么好!咱们走着瞧!我等宗族的弟子天资纵横,实力强悍,他们只是一时不察,被她压制,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会一直都翻不了身。

其他人,可就不好说了。

距离宏明大比结束还有三个多月,一时的失败,并不算什么。

重要的是最后的结果。

钟兄所言极是。

我们就不信,她能笑到最后!陈、谢两家家主和宋掌门也目光发狠道。

散修联盟和天问宗、明心剑派的几名老修士,叫钟黎一番话说得心中惴惴,也无暇关心其他,皆专心盯着投影壁,就怕景寂也拿对付四大四家和天宏宗的那套,来对付他们的弟子。

偌大的观影室中,一时寂静无声。

钟黎默默给元真子发了条传讯符,告诉他景寂在须弥界中的所作所为。

问他是否还要她这个得罪了四大世家,已经入了天问宗、明心剑派和散修联盟的眼的小辈的身体。

元真子收到他的传讯符,也不再闭关,从自己的洞府出来,加入钟黎他们,完全投入地看着投影壁中景寂的一举一动。

原本死寂一片、古井无波的心,再一次焕发活力,激烈地跳动起来:这就是他一直寻找的绝佳身体!骨龄小,天赋超群,寿元绵长,前途无量!多么完美!元真子看着景寂一次次的惊人表现,恨不得立刻把她抓出来,控制住,夺她的舍。

……须弥界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拿下四大家主和天宏宗修士的玉牌的景寂:架也打了,技也炫了,四大家主和天宏的脸也踩了。

预计该得的玉牌,也到手了。

加之她的体力也透支的厉害,便将迷困大阵交给那个活泼的灵物控制,她在阵心处吞了几颗高阶补灵丹,开始闭目盘腿打坐,积蓄灵力,补足精神。

阵心处是整个迷困大阵最安全的所在,哪怕这个阵法被人破解,也不会有人找到她隐藏的阵心,景寂也不怕人来打扰她,一个人安心修炼起来。

从上古秘境里拿出的仙株炼制的补灵丹,药效奇佳,景寂只服下三颗,花了小半日,体内枯竭的灵田,又灵气四溢了。

这次景寂同四大家族和天宏宗的修士打得太投入,对战时,也从那些小辈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对大道的理解,更加深刻。

她的道心,也愈加澄澈清明。

景寂在阵心中,陷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顿悟状态,体力灵力翻涌,有了进阶的征兆。

她无意中散发的灵息,吸引了不少须弥界内的灵物向她聚拢,为她提供灵力。

在观影室内看到这副场景的钟黎等人,道心都有了一丝裂缝。

他们之中,最年轻的,也有八百多岁,平均年龄,超过一千岁,活到这把年纪,还是第一次见到景寂这种处处打破他们常识的怪物!尤其是整个门派都修剑的明心剑派的掌门,看到景寂进阶这么容易,都要怀疑人生了。

刀道与剑道类同,专修这两门的修士,哪个进阶不是缓慢又艰险,怎么到了钟鸢这儿,进阶就像呼吸那么简单了。

难道是他们的修炼方式,或者修炼功法有问题?明心剑派的掌门眼中满是坚毅:他一定要尽快弄清,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这个钟鸢,他明心剑派要定了!在场的其余人,都比单纯的剑修——明心剑派的掌门,想得更多。

他们更关心的是,景寂为何能在进阶时吸引灵物为她助阵?难道她是亲灵体质?得到她,是否意味着他们能将须弥界中那些抓也抓不到的灵物牢牢控制住,为他们所用?控制灵物为己所用,这是多么大的吸引和诱惑!它将带来的好处,是无法预估的。

几乎是同一时间,所有人都下定决心:哪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景寂收入自家门下!不管她是什么人?背后有何势力?想要做什么?他们只知道,这个女人,能带给他们无限的好处。

有她相助,他们的境界,和整个家族(宗门、散修联盟)的实力,说不定都能更上一层!光这一点,就够所有人趋之若鹜、为之疯狂了。

第一百七十章 炮灰老太修仙路(完,5800+)宏明大比结束,须弥界开启的那日,四大家族(钟、谢、陈、宋)、三大宗门和散修联盟的主事者,连同各系势力的顶尖高手们,全都在天宏宗的演武场上翘首以盼,等待景寂这个香饽饽出来。

为了将人抢到手,三大宗门、四大家族和散修联盟中避世已久的太上长老们,也全都出关,聚集到了天宏宗的演武场,准备大显身手。

每个势力都想把景寂抢到手,从她身上压榨出更高阶的功法、阵法,更高明的修炼、出招方式,以及控制灵物的方法。

他们都没想过景寂自己愿不愿意受他们驱使,也没有想过,若是景寂不愿,又该如何。

他们甚至都不怕景寂背后的隐藏势力。

他们自认在三大宗门、四大家族和散修联盟这八大宏明大陆最顶尖的势力面前,什么隐藏势力都是纸老虎。

如今的难点就是,怎么压过其余七大势力,将景寂抢到手。

景寂最先从须弥界中出来,此时,她已是元婴中期修士,体内灵息雄厚,明显根基牢固,一点儿都没有刚进阶后的气息不定,境界不稳。

她一出来,就叫二十多个修为最低也是元后的高阶修士团团围住,最心急也是在场修士中实力最强的元真子,甚至等不及景寂站稳,也没有给其他修士出手的机会,将灵力化作巨大的手掌,抓了景寂就通过随身携带的传送阵,消失在众人面前。

人呢?元真子那个老不死的混蛋!又抢先老夫一步!气死老夫了,连一眨眼的功夫都不到,人就叫元真子那老匹夫抓走。

诸位道友,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钟鸢那个小友都没有表态,我们都有机会,凭什么叫天宏宗得了这好处去!傅老前辈说得极是。

我看我们也不必再争执,大家全部去堵元真子那个老匹夫。

他在我等面前将人掳走,分明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可不是!宋掌门,你们天宏宗总是这么霸道贪心,总想自个儿占了全部的好去,连口汤都不给我们喝!这次趁着大家都在,你们必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不错!那个钟鸢无门无派,我们八大势力每一方得到她的机会,应该是公平的。

不管天宏宗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都得分我们七大势力一份,否则……什么七大势力!钟黎一直没有发话,他钟家明显和天宏宗同穿一条裤子。

诸位别忘了,元真子那个老匹夫,可是姓钟呢!无上道君言之有理。

现在是我们六大势力,对天宏宗和钟家。

不管从哪个方面论,我们也不比天宏宗和钟家加起来弱。

这次不逼他们给个说法,以后宏明大陆之上,哪里还有我们的立锥之地?给个说法!把元真子和钟鸢交出来!……宋掌门和钟黎等人被六大势力联手,逼得节节败退,很快,六大势力的十六名顶尖高手,就联手打到了元真子洞府外。

散修联盟和明心剑派的两位最强的老祖联手,破除元真子洞府外的阵法进去,里面空无一人。

显然,元真子早有安排,把景寂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这个结果叫其余六大势力大怒,直接在天宏宗内,就同钟家和天宏宗撕破脸。

他们召集各自门下所有的金丹及以上的修士,真刀真枪攻进天宏宗和钟家,带着人把这两家的地盘,里里外外全部清理一遍。

虽意外发现了天宏宗和钟家许多丑陋可怕的隐秘,比如:钟家的禁地,天宏宗的黑狱等。

还清理出了不少库房和宝藏,却没有发现元真子和景寂的身影。

六大势力摒弃私仇和私怨,前所未有的团结一心,把天宏宗和钟家的修士杀的杀,伤的伤,打得溃不成军,只得败走他乡。

宋家和钟家为了保留实力,带着嫡系子弟,逃出南塘,遁入西吴蛮荒之地安家。

至于天宏宗和钟家的地盘、资源等,都叫其余六大势力联合起来,瓜分干净。

以此来弥补得不到景寂这个天才聚宝盆的遗憾。

高高在上一辈子的宋掌门和钟黎等人,做梦也没想到,竟会因一个小小的景寂,毁了他们千万年的基业。

使得他们不仅失去了众多资质不错的弟子和族人,还逼得他们不得不舍弃家业,藏身于西吴这灵气稀薄的荒芜之地。

没过多久,天宏宗和钟家这两个昔日宏明大陆上最强大的世家和宗门,就沦为宏明八大势力之末。

他们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金丹、元婴修士,在南塘之乱中,损失了近一半。

这意味着他们两大势力要想再崛起,重回顶端,起码要几百上千年之后去了。

南塘这边的六大势力将他们的共同敌人赶走后,又因分赃不均开始内讧。

当初六大势力的联合,本就不牢靠,他们因利益联手,最终也因利益分道扬镳,甚至内战不断。

宏明大比结束的三年之后,整个宏明大陆几乎都陷入了战乱之中。

景寂这个宏明大比头名,因为实力突出,身怀异宝,力压群雄,创造了宏明大比史上最高的积分,并带走了天宏宗须弥界中一半以上的灵物,一直被世间修士所谈论和寻找。

元婴以下的修士找她,是想拜入她门下,得她指点一二。

元婴以上的修士,尤其是内战不断的六大势力和已经式微的钟家和天宏宗的高阶修士,四处奔走寻找景寂和元真子,是因为他们想得到景寂所拥有的高阶功法和灵物。

想从中寻找进阶的契机。

修炼到元婴甚至化神的高阶修士,比利益更能吸引他们的,就是进阶。

进阶意味着他们与飞升仙界、万寿无疆更近一步。

而如今这宏明大陆,能给他们提供进阶契机的,唯有景寂。

所以,就算掘地三尺,翻遍宏明大陆每一个角落,这些高阶修士都想把景寂找出来,从她身上榨出些好东西。

这些高阶修士到处找人时,废了很大力气,可以说九死一生才吞了元真子神魂的景寂,拖着一身内伤,从鬼哭岭深处一个地下山谷中出来,准备回隐灵谷。

当日元真子抢在众人之前,带着景寂通过随身传送阵,遁入了鬼哭岭最里层的一座深山山脚下的地下山谷中。

那里是早年元真里历练时发现的一处天然灵地,灵气十分浓郁,他曾藏在里面,渡过两次化神大劫,成为化神后期修士。

这里也是元真子一人知晓的秘密基地,用来夺舍,最好不过。

本来,按照元真子的设想,他应该在这里吞噬掉景寂的神魂,夺了她的舍,开始闭关重修,继续渡他的化神大劫,直至他飞升。

可惜,他低估了景寂,引火烧身,最终自取灭亡。

他的神魂与景寂的神魂,缠斗将近三年,最终还是被景寂反过来吞噬掉,不甘地丢了性命。

景寂有从上古秘境得来的高阶功法相助,使她吞噬掉元真子的神魂后,不至于爆体而亡。

可她担心隐灵谷被人发现,叫狂丹生受了她的连累。

本来魂体就不稳,还强撑着冲破地下山谷的天然屏障,与鬼哭岭的几只高阶化形妖兽干了几场架。

最后她虽赢了,收获了几枚化形妖兽的小弟,但也受了不小的伤。

而她之前带在身上的丹药,早就用完,若不是得她几个化形妖兽的小弟相护送,景寂都没有余力回到隐灵谷了。

狂丹生一炼丹,就会忘掉一切,全神投入。

他试验多次,终于按照景寂教他的方法,成功炼出一炉高阶养元丹,还来不及得意,就看到奄奄一息的景寂,叫几个化形妖兽抬着出现在他面前。

他还不知该做出怎样的反应,完全没有弄清状况,就叫几只堪比化神期的高阶化形妖兽,抢走了他那新鲜出炉的十二粒高阶养元丹,塞了一半到景寂嘴里,余下六粒,那三个不要脸的化形妖兽分吃了,一人吞了两粒,连一点儿药渣都没有留给狂丹生。

用上古丹方和珍贵仙株炼出来的丹药,药效不是一般的好。

至少景寂他们四个服下养元丹后,体内的伤立时就好了一小半,脸上也有了血色。

这是为师收下的三名小弟,藏青,藏金和藏白,他们的来历,一会儿让他们自己和你说。

我必须要马上闭关。

小狂,一会儿你带他们熟悉熟悉隐灵谷的环境,给他们安排地方住。

这块玉简,你收下。

上面写了一个加强防护阵的具体布置步骤和手诀,你带藏青三人熟悉隐灵谷地形时,顺便按照这上面的指示,把它布置好。

我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找到隐灵谷来,寻我的麻烦。

你不用怕,有藏青三个和我的阵法在,他们闯不进来。

景寂叮嘱完狂丹生,不待他回话,便对那三个折服在她大刀下的化形妖修道:藏青,藏白和藏金,我不在时,你们便以小狂为主,不论发生何事,一定要护住他。

等我闭关出来,会教你们飞升的法子。

属下明白,请主人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全力保小主人平安。

藏青三个随即立下心魔誓。

师父,这到底怎么回事?狂丹生很晕。

以后再告诉你。

藏青他们值得信赖,你不要离开他们的视线范围。

等我出关,再慢慢和你解释。

景寂化作一道遁光,飞进她的修炼室,开始养伤,在几十个灵物的帮助和融魂功法下,慢慢把元真子的神魂,化作自己的力量吸收,开始冲击化神期。

……狂丹生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凭景寂临闭关前郑重的语气,他便知他这个不消停的师父,又在外面闯下了大祸。

他不敢想这大祸究竟有多大,他师父说的会找上门的人有多强。

只是一心一意按照景寂玉简上的指示,在隐灵谷层层阵法之内,又加布了一层更高阶的防护阵。

大约是他运气好,刚刚布好阵法,就有几个修为极高的不速之客,闯进了隐灵谷最外面的那层天然阵法,发现了隐灵谷这个已有人住下、灵气极浓的洞天福地。

这次闯进来的,不是别人,正的宋掌门、钟黎以及宋家和钟家的四名化神修士。

他们之所以最先赶到此处,是因景寂没有完全吸收元真子的神魂,她受了重伤,控制不住神魂中属于元真子的那部分,让其外溢。

恰好此时宋掌门等人在鬼哭岭外围清理高阶妖兽,以便宋家和钟家在鬼哭岭山脚下安家。

宋掌门和钟黎身上有元真子留下的秘宝,受到他神魂气息的指引,将他们带来了隐灵谷。

宋掌门和钟黎两个元后,再加上四个化神修士,很快便破除掉隐灵谷的天然阵法,闯进景寂当初布下的最外层阵法中。

宋掌门和钟黎曾通过投影壁,看过景寂在须弥界中布置出的阵法模式。

他们很快便看出,这里的阵法,出自景寂的手笔。

几人误打误撞,找到了景寂的藏身之地,都十分高兴。

他们只想着尽快破除阵法进去,抓住景寂,逼榨出她身上的宝贝,以助他们重返巅峰。

这几个人精,叫贪。

欲迷了眼和心窍,却忘了他们最初是受元真子神魂气息指引过来的,也忘了思考为何元真子一直没有出现,甚至没有回应他们通过特殊渠道发给他的传讯符。

为了抢在其余五大势力之前抓住景寂,夺走她所有的机缘和宝物,他们各显神通,卯足心思破除景寂留下的阵法。

因为隐灵谷灵气浓厚,能源源不断地给几重高阶阵法提供灵力,狂丹生又得景寂指导,往最里层的防护大阵里,扔了两只高阶灵物,令其充当阵灵,提升了整个阵法的品阶和威力。

宋掌门等六人虽是宏明大陆数一数二的高手,可也是力有所不逮,他们始终无法破除最里层的那层防护大阵,反而叫阵法困了几年。

这几年中,陆续有其他五大势力的高阶修士加入他们,与他们一样,被困在最里层的那个防护大阵里,是进也进不得,出也出不去。

****还要受心魔的折磨。

如果他们不是心智坚定,早就走火入魔而死了。

饶是如此,那些高阶修士也频频濒临崩溃和疯狂的边缘。

但这其中也有异类,散修联盟的一个阵法大师和明心剑派掌门在防护大阵中克服心魔,受到启发,突破心境的桎梏,各自进了一阶。

他们凭借进阶时天雷的威力,击破了困住他们的那两个阵界,进入了隐灵谷内。

这两名修士进阶后,分别是化神初期和化神中期。

因为刚进了阶,境界不稳,一进隐灵谷,就叫早已恢复原本实力的藏青三人制服,关在了狂丹生的修炼室中。

这时,距离景寂闭关,已经过去八年。

景寂在明心剑派掌门和散修联盟一名太上长老突破境界后的第三日,也接连突破了两个境界,从元婴中期,进入了化神初期。

她因为是吞噬旁人神魂进阶,且一次连进两阶,不为天道所容,进阶后的雷劫尤其凶猛,天道连连降下七十二道紫色神雷,直接劈毁了景寂的修炼室和半个隐灵谷,将景寂劈得只剩小半条命。

本来景寂会伤得更重的,但她运气好,天道降下神雷时,隐灵谷中还有二十个冤大头在,她利用他们替她挡去了一半的神雷,分走了一半的天罚。

被景寂当成冤大头的八大势力的高阶修士,差不多平均每人,替她分担了两道紫色神雷。

这两道雷劈在他们身上,有坏处也有好处:坏处是他们毫无准备便被雷劈,伤了他们的根基;好处是,天雷替他们劈没了心魔,使得他们今后进阶的道路更顺畅。

这次宏明大陆上顶尖的修士们,都受了重伤,无法和景寂叫板,着实替她省了不少事儿。

景寂不是不懂得感恩图报,她把他们都留在隐灵谷,分别单独关在阵灵修复好的不同阵界里,每人分给他们一只灵物,让他们吸收灵物提供的灵气,慢慢养伤。

她自己再次闭关,稳固好境界出来后,便亲自开炉炼丹,用从上古秘境里摘回来的仙株仙果,炼了几炉品相和药效都极好的养元丹,每人分了钟黎他们两颗,让他们彻底养好伤。

然后,她每日都会在教导狂丹生和藏青三人修炼后,抽出时间,进入阵界,和钟黎他们论道,切磋武艺,指点他们修炼。

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被景寂关在阵界中潜心修炼的钟黎等人,慢慢都放下了其他心思,全心沉浸到修炼中,每人或多或少,都有收获,修为和境界,也有所增长。

这令他们欣喜若狂,打心底感激、佩服和尊重景寂,视她为半师。

很快,便临近和钟鸢约定的百年之日。

这一天,景寂放了钟黎等修士出阵,将他们丢出隐灵谷,让他们出去寻自己的道。

还让他们叮嘱好自己子弟,别到隐灵谷附近,打扰她修炼。

至于狂丹生和藏青、藏白和藏金,被景寂打包扔进了鬼哭岭。

她该教他们的,都教了。

接下来,还要看他们自己如何修炼。

丢开狂丹生四人前,景寂告诉他们,她要得道飞升了,叫他们以后自己保重,好好修炼,不要丢她的脸。

还说她会在仙界等他们。

这些,都是景寂用来鼓励他们的善意的谎言。

她与钟鸢交易后,钟鸢的身体和她随身带着的几十只灵物,便会灵解,化作灵气,滋养整个宏明大陆。

这是她早就做好的决定。

宏明大陆灵气太稀薄,修士要想飞升,太难。

她能帮这个大陆上潜心向道的修士的,也只有这些了。

钟黎等人失踪几十年,回归到各自的宗门和家族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自家弟子,他们受到钟鸢的帮助和指点,已认她为半师,严令自家后辈们,往后不要去隐灵谷,打扰钟鸢的清净。

八大势力的弟子,一夕间都被震撼得无以复加。

不过,他们都很听话。

得了自家长辈的令,在外面一传十,十传百,告诉其他修士隐灵谷的重要地位,并警告他们不得靠近隐灵谷方圆百里之内,打扰那位老祖修炼。

于是,钟鸢这个年轻的天才老祖、八大势力顶尖修士半师的名声,很快传遍整个宏明大陆,受千万人膜拜景仰。

钟鸢彻底出名了。

时隔百年归来的钟鸢残念,得知这一切,心愿终于圆满,把景寂的魂丝还给了她,还很诚挚地向她道谢,随后她的残念,随着她的身体灵解,消失在天地间,与宏明大陆融为一体。

景寂的残魂,融合了那根魂丝后,渐渐凝实,成了半透明的魂体。

这时,天道给了景寂两个选择:一、她可以继续用残魂附体,替有缘人完成心愿。

只不过因她在此界将残魂修炼得太强大,天道会封印她的力量;二、她可以选择将所有的魂力兑换,为自己换一个实体,用实体进出有缘人的世界,帮助他们完成心愿。

这两个选择看似没有不同,不管她怎么选,以后她替有缘人完成心愿时,天道都会封印她的力量。

但又有不同。

最大的不同,就是她可以拥有实体,不需要再附身到有缘人身上。

景寂几乎没有犹豫,选择了第二条。

她不想再当别人的替身!她要活出自己的人生,不管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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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软弱主妇,奋起(1)景寂用全部魂力给自己换了一个实体,还来不及高兴,揽镜自照,便一阵眩晕,叫天道传送到了一个名为雍朝的古代凡人世界,成了她的有缘人——景阳侯府少夫人巩氏的贴身大丫鬟山月。

景寂叫天道传送到景阳侯府后罩院东厢的一间黑漆漆的房间时,正值半夜,她半是晕沉半是清醒地躺在一张硬木板床上,梦到了原来山月的一生。

这次穿越,不同于之前的任何一次。

首先,她是实体入界,其次,她被天道弄成了山月,还共享了她全部的记忆,却不知道她的有缘人巩氏究竟有什么心愿?也不知原来的山月怎么样了。

许多未知,让景寂有些茫然。

这时,天道严肃刻板、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在景寂脑中响起:景寂上仙,吾必须告诫你,你选择以实体入界,以后在任何一个小世界所受的伤,都会被永久地记录下来。

比如你若在这个世界残了腿没被治好,那么在下一个世界,你的腿疾也不会有任何好转,除非你找到了根治它的别的法子。

同理,你如果不小心死在了这个或者往后的任一个世界,便会彻底消亡,即便是菩提老祖,也无法挽救你。

鉴于上仙你在上一个世界,为宏明大陆的修士做出了杰出的贡献,弘扬了该界的仙道,吾经过考量,将予以你三次寿命的奖励,也就是说,你可以死三次,还能复活。

因为你选择实体入界,以后帮助有缘人的方式将改变,从这个世界起,你会穿越成不同世界,成为不同有缘人身边与其渊源颇深者,可能是他(她)的亲人、朋友、下人、长辈……甚至是仇人。

你的有缘人的心愿,需要你自己去探索。

吾为景寂上仙你规定了寿元,你在各类凡人世界的寿命为五十年,在仙、魔、灵等世界的寿命,将随着你实体修为的高低而定,最低仍为五十年。

你的寿元,便是您替有缘人完成心愿的最低时限。

超过这个时间仍未完成有缘人的愿望,你将被自然法则抹杀,永不复生。

至于你在各个世界将替代其身份的原身,都由吾处理了,不会回去影响你完成任务,你可不用担心他们。

景寂上仙,最后,吾再提点你一句:一定要遵守每个世界的法则!扮演好你所替代的原身,不要做出很奇怪的改变,引起旁人的猜疑。

否则,吾会视情况降下天罚,若你严重违背法则,将被吾抹杀。

……景寂花了一刻钟消化完天道的话,终于不那么迷茫了,多了几分清醒和慎重。

她集中精神,草草看了眼山月一生主要的记忆,开始分析脑中关于原来那个山月的一生,看能否找到她有缘人巩氏的心愿。

经分析对比,景寂得出了两个重要结论。

其一:巩氏真的是只弱鸡!她明明青春貌美,还占着景阳侯府少夫人的位置,是景阳侯府唯二的两个女主人之一,有二品诰命在身,却不止管不住她的夫君——二十四岁的年轻景阳侯,甚至连他夫君的一干姨娘和身边的丫鬟,都管不住,更别提管家了。

景阳侯府的下人,都瞧不起她。

他们虽不至于公然和她作对,欺负她什么的,但暗地里没少贬低她,说她的闲话。

连带着她带过来的陪嫁丫鬟山月和充当管事婆子的奶。

娘,都叫人挤兑欺压,日子十分难过,有时连一顿饱饭都吃不着。

其二:这景阳侯府的三个真正有话语权的主子——侯爷、侯老夫人和唯一的小姐齐贞娘,都不是省油的灯。

且他们皆瞧不上空有美貌,既无管家御下才能,又无管理商铺能力,甚至缺乏最基本的交际能力的巩氏,把她当空气。

只是不知为何,景阳侯齐桓没有休弃掉巩氏这个懦弱无能、家世没落了的夫人。

实际不止如此,景寂对于齐桓为何会娶巩氏这个一无是处的花瓶做夫人,更为纳罕。

原来的山月跟随巩氏到景阳侯府已经两年,这两年中,她基本看清了侯府的形势。

显然,景阳侯齐桓根本不像他表面上装的那般风流纨绔,爱好美色。

他虽有一妻四妾,在外面花楼也有相。

好,对外摆出一副贪花好。

色、不务正业的做派,但实际上他自十八承爵,成为雍朝最年轻的侯爷后,一直将景阳侯府老侯爷留给他的那支铁骑兵,以及侯府偌大的家业,管理井井有条。

齐桓虽然很少上朝,却深得帝心。

山月以前去外面给巩氏抓药时,偶然看到齐桓被两个内侍恭敬地请上马车,说是主子想请他去聚一聚。

至于山月为何会认识那两个内侍,说来也巧,他们就是当初去巩氏娘家宣旨,指挥官兵将巩老爷和巩家两个少爷打入天牢,封了巩府的内侍。

且不说巩家如何,在景寂看来,齐桓是个精明又神秘的家伙,他绝对是当今天子的心腹大臣,只不过是隐在暗中的那种。

如今外面的人,都以为景阳侯府的铁骑兵,已经随着老侯爷的去世而解散。

只有少数人知道事实正好相反。

那支铁骑,在齐桓手中,发展壮大了,只是由明转了暗。

这还是当初巩氏刚嫁入侯府,还没有被齐桓厌弃,新婚正得宠,与齐桓在床第间厮。

混,喝醉了的齐桓自己说出来的。

山月那时在外间守夜,恰好听到了齐桓的话。

后来齐桓清醒,严肃地警告过她和巩氏,让她们严守这个秘密,否则便将她们毒哑。

实际上,原本的山月,真的被齐桓毒哑了。

巩氏也叫齐桓派了几个宫里出来的老嬷嬷看着,等闲不让她出山岚院一步。

也不让巩氏和外人轻易来往,相当于将她软禁了。

再说巩氏此人,简直可以算得上景寂见过的最小白花、最没主见的软性子女人。

她是真的什么都听别人的。

在家未出嫁时听父母的话,父兄被下狱时,叫母亲把她带到齐桓面前,听母亲的话,用美色勾。

引齐桓对她动心,把她娶回侯府。

并求齐桓想办法,帮巩老爷和两个巩少爷脱罪,将他们从天牢弄了出来。

那时齐桓宠着她,听她哀求,还出面打理各方关系,让巩老爷和两个少爷仍留在京中做官。

虽然他们待的是没有油水和实权的清闲部门。

嫁给齐桓后,巩氏开始听齐桓和齐老夫人的话,尤其听齐桓的话,以夫君为天。

齐桓让她安静在山岚院待着,不要多管闲事,不要外出,也不要随意见人,她就真的一个人被困在山岚院默默无闻,天天不是看书作画,就是抄佛经。

第一百七十二章 软弱主妇,奋起(2)哪怕侯府的下人都能欺到她头上;几个姨娘更是从不把巩氏放在眼里,处处挤兑她;小姑子齐贞娘每见她一次,都要冷嘲热讽她一通,拿无能花瓶取笑她,同老夫人一般,口口声声说她不配为侯府夫人。

她也没想过要改变,或者奋起,为自己争权什么的。

这个巩氏,究竟在想什么呢?在山月的记忆中,她一直无欲无求,不争不抢。

她就没有什么心愿和追求吗?景寂一直在琢磨这两个问题,想得睡不着,睁眼到天明。

原来的山月是哑巴,景寂自然也是。

天道为了逼真,防止她露馅,直接把她弄成了哑巴。

第二日辰时,景寂便被临屋的一个看守巩氏的老嬷嬷叫醒,叫她去小厨房,给她和另外两个嬷嬷打热水,端朝食。

景寂纵然很不情愿,但这些都是山月每天的必备功课,山月一直做了将近两年。

她不可能一来就落那个老嬷嬷的脸,叫她们自己管好自己,别想指使和奴役她。

她压着满腹的不爽,摆出一副山月常年挂在脸上的谨小慎微的奴才脸,把三个老嬷嬷服侍好,才去小厨房,匆匆喝了一碗稀饭,揣了一个馒头到怀里,端着厨娘给巩氏准备的朝食——一碗青菜粥和两个灌汤包,朝巩氏所居的山岚院而去。

这会儿,巩氏应该起床了。

景寂要去服侍她梳洗穿衣。

等巩氏打扮齐整,开始用朝食,她就自己就站在一边,啃干唧唧的馒头。

上岗做丫鬟的第一天,景寂趁着其他三个老嬷嬷还在后罩院,享用她们那比巩氏还丰盛的朝食,消极怠工时,很无礼地丢下巩氏,去她的书房,用她的笔墨纸砚,写了一行字出来,问巩氏:‘夫人,您就打算这么过一辈子么?’原本的山月,是会识字写字的。

巩氏还是闺阁少女时,曾偷偷教过她识字,还教会了山月仿着她的笔迹写字,为她做一些的功课,糊弄教书先生。

山月聪慧,自小学什么都快。

因为巩氏不阻止她看她的书,还带她一起听女先生讲课,从小山月的功课,做得比巩氏还好。

她比巩氏更有学问。

因为巩家家教甚严,巩氏和山月不敢让别人知道她们这个小秘密,一直将山月会识字写字的事瞒得很紧,外人都不知道。

当初不知情的齐桓,也只是毒哑了山月,没有一起弄断她的手。

山月,你这是……什么意思?巩氏有些慌张和惶恐地看着山月,一双清湛的眸子里,已经开始蓄积起泪水,这是我的命。

不这样,还能怎样呢?‘您才十八,正当韶华,怎么能像个垂垂老死、没有希望的人一般,一直甘愿被困后院?平时连个外人都看不到,没有人陪您说话,没有人关心体谅您。

’‘那些丫鬟婆子,和姨娘小姐,时不时就来欺负您,尤其是那几个姨娘,总是来说难听的话挤兑您。

老夫人和侯爷更是厌恶您,完全不把您当一回事儿。

这样的日子,您真的要过一辈子吗?’巩氏叫景寂指出她一个又一个被自己深深掩藏的心结,恼羞成怒,一把将桌上的碗筷拂落在地,气冲冲地喝骂她:我怎样,还轮不到你来置喙!山月,你今日究竟怎么了?巩氏怒吼之后,又疑惑地看向景寂:为何如此无礼莽撞?……景寂是哑巴,当然不会回答她。

巩氏见景寂不动笔,低低叹了叹,她想连她这个侯府女主子的日子都这么难过,她的丫鬟,怕是更不好过。

山月大约也是叫人磋磨怕了。

只是,她们主仆在景阳侯府,和那无根的浮萍有什么区别?侯府中根本没有她的立锥之地。

当她想年纪轻轻就过被人囚禁,过青灯古佛的日子吗?只是她娘家帮不上忙,父母兄长都叫她听侯爷和老夫人的话,要恭顺贤良,不要惹恼侯爷和侯夫人,免得连累到家人。

她从小就被教着要事事听话,已经习惯服从别人。

便是想翻身做主,也不知该如何做?侯爷和侯夫人积威过重,她平时都不敢看他们的脸,又怎么敢反驳他们的话,甚至反对他们的决定?一年前她鼓起勇气,叫奶。

娘去求侯爷放她回娘家,给侄子贺生,结果侯爷不但没同意,还说奶。

娘教唆她与夫家作对,居心不良,派人将奶。

娘送到了庄子里。

如今她身边,也只剩山月一个真心对她好的心腹,她不敢冒险,她怕失去山月。

巩氏低头默默垂泪,小声与景寂道:方才这些话,你和我说说也就罢了。

我当没听过,不要和别人提起。

否则侯爷和老夫人也会像对奶。

娘那般对你……呜呜!山月,我很怕。

若是你再离开我,这侯府,真的就剩我一个了。

那样,我又该怎么办呢?巩氏用手帕捂着脸,嘤嘤哭泣。

景寂翻找山月的记忆,看到巩氏提起的那个奶。

娘被齐桓派人送到乡下庄子荣养,脸色是又黑又青:齐桓是打定主意要让巩氏与世隔绝,老死在此了。

若不是山月聪明,一直守着奴才的本分,谨小慎微,没人落下什么把柄,恐怕早就叫齐桓和老夫人找借口收拾了。

她可不想跟着这样一个主子,陪她吃苦,过朝不保夕的日子!今早给那三个老嬷嬷打过一次水,她就觉得受不住。

以后若是天天如此,甚至更甚,她怎么忍得了?!必须要改变形势,把巩氏这个阿斗扶起来!也叫她好跟着鸡犬升天,坐享其福。

只是,巩氏自己,有没有立起来的意愿呢?或者,她有什么别的心愿?‘夫人,您别哭了。

一会儿那三个嬷嬷来,看到您哭,又要说您了。

’景寂提笔写道:‘就算我不说,您以为侯爷和老夫人会让您一直待在山岚院,占着侯夫人的位置吗?我昨儿去外院给嬷嬷们领分例,听侯爷身边的梓青姐姐说了,老夫人正在替侯爷物色妻子……’什么?!巩氏瞪圆眼,惊呼着站起身,死死抓着景寂的手,问她:你没有骗我?当真吗?景寂点头。

呜呜!侯爷当初娶我时,指天发誓说今生只我一个妻子……这两年他就算冷落我,也都没有休妻。

我以为,他只是在生我的气,气我太软弱无能。

没想到他都是骗我的!哇啊啊!巩氏小跑进里间,哭倒在床上。

山月一向老实,从不说假话。

她的夫君,真的要休弃了她,娶别的女子了吗?如果她被休回家,重视面子的娘家人,能容得下她吗?父母兄嫂看到她被夫君休弃,彻底断了巩家与景阳侯府的关系,说不定会把她生生打死。

如今巩家式微,全靠巴着景阳侯府过活,以后夫君不再管父兄,巩家怎么在京中立足?第一百七十三章 软弱主妇,奋起(3)巩家这两年因傍着景阳侯府,日子才稍微好过些。

若是因她再生波折,她那些如狼似虎,眼里只有利益没有亲情,至少对她没有亲情的娘家人,能放过她吗?巩氏本不傻,她只是软弱,一向随波逐流,得过且过。

很多事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

景寂的一番话,仿佛三伏天中迎头泼向她的一盆冰水,叫她醍醐灌顶,一下子想通了很多事,更加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巩氏自认无法承受被休的后果,她又惊又惧,本能地想守住景阳侯府少夫人的位置。

她不想也不敢被休弃回娘家。

若是被齐桓休了,她恐怕会被娘家人生生逼死。

她不想死!不想被休!更不想再过这样战战兢兢,被囚禁,人人都能欺辱她,随时都会被夫家舍弃的日子!两年前她已经被娘家人卖了一次,她不想再叫人舍弃第二次!只是,休与不休,轮得到她说话吗?她的夫君和婆婆,都是那样强悍又独裁的人。

他们决定了的事儿,她能改变吗?不!她一定要改变他们的决定,她还年轻,她不想死!山月,我不想、更不能被休啊。

离了景阳侯府,咱们主仆可怎么活?巩氏自己无计可施,想不到办法,见景寂站在她床边,满脸怜惜关切地拿绣帕给她擦泪。

她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抱着景寂的腰哭喊出声:我想一直做景阳侯府的女主人!名副其实、不会随意叫人丢弃的那种。

该怎么做呢?山月,你帮帮我。

你一直都比我聪明能干,若是你的话,一定能想出好法子的!景寂心中一喜,站到一边,提笔写道:‘这是您的心愿吗?做景阳侯府名副其实的女主人。

’是!巩氏泪水涟涟,面上却浮现一派坚毅之色:这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如果做不了景阳侯夫人,咱们都活不下去了!山月,我不想死,更不想连累你跟着我送命。

你说,我要怎么做,才能在侯府站稳脚跟呢?景寂轻轻拍着巩氏的后辈,安抚下她焦躁绝望的情绪,在纸上写道:‘梓青姐姐也只是说老夫人才开始替侯爷相看姑娘,一时半会儿,恐怕不会成事。

我们还有时间,夫人你不要恐慌。

咱们一起想办法,渡过这次难关。

只是夫人你一定要勇敢坚定,不要中途放弃。

’嗯,嗯。

我听你的。

不怕,不慌,不放弃。

巩氏把眼泪憋回去,像只迷途的羔羊一般看着景寂,仿佛景寂就是她的救世主。

景寂心中很是无奈:巩氏如此形态,哪里有侯府女主人的样子?!何况,她还这么傻白,她说什么她就信什么,耳根子如此软,何时才立得起来,成为侯府真正的女主人?景寂一时间头疼不已。

她也没有宅斗的天赋啊!如今连一丝魂力都没了,该怎么操控人心,让侯府的侯爷和老夫人按照她的想法行事?只是,她不能在巩氏面前露怯,否则她能马上崩溃。

把架子端起来,气势要做足!景寂这么对自己说。

‘只要您听我的话,照我说的做,我保证让您坐稳景阳侯夫人的位置。

’景寂浑身散发着自信,叫巩氏看了,心马上安定下来,感觉自己有了希望。

景寂怕巩氏中途撂担子,一字一句地写道:‘您能保证,无论何时何地,都信任我,听我的话,哪怕是侯爷要您和我对着干,赶我走,您都能坚持站在我这边,支持我,护着我吗?’如今这侯府只剩咱们两个相依为命,我一直把你当亲姐妹看,巩家的人,我是不敢认了,怕他们什么时候再卖我一次。

山月,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自然全都听你的,你说什么我都信。

只要我还活着,绝不叫侯爷他们把你赶出府去!巩氏道:若是侯府实在容不得咱们两个,非要赶我们走,我们就写一张状纸,把侯爷那个凉薄的负心汉告上衙门,然后吊死在侯府大门!就算死了,我也不会让这府上的人顺心!叫他们一辈子被人指摘!……景寂不料巩氏竟有此决绝的念头。

只是,景阳侯简在帝心,便是她和巩氏状告他,吊死在景阳侯府,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

景阳侯的上一任妻子,不就是被他逼死的吗?那时多名御史联名状告他,当今不照样压了下去。

只罚他闭门悔过,停他三年的俸禄,不准他上朝。

这样的惩罚,对齐桓来说不痛不痒,暗地里,他依旧和当今关系紧密。

他替当今办的事儿,拿到手的好处,比他那区区三年的俸禄多了几十倍。

景寂可不想与巩氏走上她描述的那条损己不损人的死路。

‘夫人,你万万不可有此念!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只会便宜旁人。

我们要在这侯府中活得更好,站得更高,把从前那些踩着我们脸面的人,都比到尘埃里,叫她们惧怕和后悔!’巩氏闻言,眼中涌现出夺目的光彩:你说得对!山月,以后,我们一定要叫她们都怕我们,把我们吃过的苦,都讨回来!景寂想当年齐桓曾为巩氏的美貌痴迷,非她不娶。

硬是扛着老夫人的反对,在元妻死后不到半年的时间,就把巩氏迎进门,还满府张灯结彩大办喜事,一点儿都不怕被人说闲话,也不怕御史弹劾。

说明巩氏对他,还是有一定吸引力的。

只是巩氏空有美貌,既无才情、能力,更无胆量和谋略,时间一久,再美的脸也会叫人审美疲倦,提不起兴致。

景寂翻看山月的记忆,发现这侯府后院中最得宠的梅姨娘是一个风情万种、泼辣精干的女人,便是其余的兰、竹、菊三名姨娘,也都各有才干在身,皆是心机不俗之辈。

平时四个姨娘为了争宠,手段层出不穷。

原来的山月就是和巩氏被软禁在山岚院,也听说了不少她们狼争虎斗的传说。

显然,齐桓喜欢霸王花一般的女人。

他欣赏的女人,要美艳夺目,更要聪慧果敢。

他不惧女人有手段,只怕她们的手段太低,入不了他的眼。

景寂看着一双美目眨也不眨看她的小白花巩氏,为难地蹙眉:为今之计,最好的法子就是改造巩氏,叫她尽快变成霸王花,重新令齐桓为她着迷,继而逐渐放权给她。

只是要从一尘不染的小白花变成食人的霸王花,这对巩氏而言,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巩氏正心焦地等着景寂告诉她该怎么做,这时,一大早就大鱼大肉享受一通的三个身材粗壮的嬷嬷,油光满面、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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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软弱主妇,奋起(4)巩氏本能地站起身,挡住景寂,让她能快速把写满字的纸处理掉,免得叫那三个嬷嬷见了,横生枝节。

崔嬷嬷,你们今日又来迟了!巩氏鼓起勇气,板着脸,声音有些发颤地伸出手,指着崔嬷嬷三人,接连两月,你们都迟迟不来服侍我,还叫我的大丫鬟反过来服侍你们。

真是好大的胆子!你们有没有将我这个侯府夫人看在眼里?!侯爷叫你们过来,是看护照顾我的,不是叫你们来作威作福的!巩氏凭着一股孤勇,气也不喘一下,一口气严厉地说出这一番话,不仅完全转移了崔嬷嬷她们的视线,将她们镇住,更是叫景寂看呆。

原来朽木也不是不可雕。

只是从前没有被逼到绝处,让她不得不反抗,她才一直畏畏缩缩。

必要的时候,巩氏也是能唬人的。

不过,她的表情和声音,还是缺乏气势,需要更多的调。

教和训练。

可惜,这样根本没什么用。

她手里没有实权,根本震慑不住崔嬷嬷三个。

不过,巩氏能有此改变,已经叫人惊喜了,她不能一下子要求她太多,慢慢来吧。

此刻,比景寂更欣赏巩氏难得的凌厉美的,是心血来潮,突然想看看巩氏,一个人来到山岚院,没有惊动下人,躲在门口看她发威的景阳侯齐桓。

齐桓一双兴致缺缺的眸子,在看到巩氏大发神威,装得盛气凌人时,开始闪闪发光:没想到他这个草包软脚虾夫人,还有这样的一面!只不过,她软弱惯了,强行黑着脸训斥下人,也没有什么气势。

反而像只被踩了脚的小猫,吃了痛,才露出尖利的爪子吓唬人。

只是她不知道,爪子还没有长硬的小猫,根本伤不了人,也吓不住人。

果然,崔嬷嬷等三人只是愣了一瞬,立即反应过来,没有搭理巩氏,自顾自找了张椅子坐下。

对着站在原地,冷嘲站在原地、气得发抖的她道:少夫人这是做什么?和我们摆侯府夫人的架子?山鸡就算披了层凤凰的羽衣,也还是山鸡。

和我们装什么!崔嬷嬷身边的葛嬷嬷优雅地呡了口茶,用帕子沾了沾唇,嘴角露出一个叫景寂看得手痒的笑:呵!满府上下,谁不知道这后院只有两个女主人——老夫人和梅姨娘。

你又算哪个牌面上的人?居然对我们大喝小斥……可不是。

少夫人真真是举止失仪!哪里有侯府夫人的样子!张嬷嬷理了理自己的锦衣袖子,漫不经心道:希望少夫人你谨记一点,侯爷派我们来,可不是照顾你的。

而是监视你,教导你规矩。

看你如今的言行,实在是太失礼!叫人怎么看得下去!若是侯爷知道你这样没规没矩,还不责备我们没有尽好本分。

葛姐姐、崔姐姐,你们说是也不是?妹妹言之有理。

为了不叫侯爷失望,我们少不得要和少夫人立立规矩……崔嬷嬷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苛冷酷,她大声指着被她们三个气得身子发颤、脸色发白的巩氏,巩氏!你还不顶本书,去墙角站好……我不!巩氏叫景寂握住手,在她手心写了不要退缩,否则我们都没有活路,她突然多了无限的勇气,挣脱景寂的手,几步冲到茶桌之上,端起一壶将将泡好的热茶,掀开茶盖,迎面将滚烫的茶水泼向呆若木鸡的崔嬷嬷三人。

满面癫狂和凶狠地吼道:没规矩的是你们!我乃景阳侯府堂堂正二品诰命夫人,你们这三个****,竟敢……竟敢如此辱及我!你们……景寂见巩氏气得说不出话,腿脚发软,身子开始向一旁侧倒,她赶紧上前扶住她,把她放到椅子上靠好。

然后她在崔嬷嬷三人惊吼咒骂,被烫得跳脚,扬言要好好教训巩氏,撸起袖子,就要冲过来动手之际。

半低着头,将全身的力气集中在肩部,侧着身子狠命地撞向她们。

将没有防备她的崔嬷嬷三人,撞了个仰倒。

泼完茶才后怕不已,缩在椅子上瑟瑟发抖的巩氏,看到景寂以一敌三,英勇地撞倒崔嬷嬷那三个膀大腰圆的恶奴,还骑在倒在一起的崔嬷嬷和张嬷嬷身上,手速极快地曲着手指,抓她们的脸。

好快好狠好帅的手!巩氏亮起星星眼,崇拜地看着身子瘦弱的景寂。

山月太酷了!她要是也像她这般英勇就好了。

抓的好解气!她早就想这么坐在那三个恶妇身上,挠得她们满脸开花了!葛嬷嬷见景寂一人压着崔、张二人欺负,心中怒意滔天,红着眼随手抓起倒在身旁的椅子,就要砸向景寂的头。

景寂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和动作,可她叫崔、张两人抓着衣袖,根本没法避开。

她额头上冒出几颗冷汗:她如今可是凡人之躯,在侯府混得连只狗都不如,若是被伤,连个大夫都请不到,也没有人会照顾她。

巩氏对她虽有感情,可她根本不指望她能照顾她,巩氏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齐桓脸上洋溢着趣味十足的笑,倚着门,站着没动,好一场文武大戏,真是精彩!他很想看看后续会如何?他那个妻子,可是最宠山月这个丫头。

巩氏看到山月为了保护她,危在旦夕,会做出怎样的反应呢?她会不会动粗,扑过去和那个葛嬷嬷厮打?还是尖声呼救,叫下人来帮忙?齐桓专注地看着怕得抖得更厉害,面无血色,嘴唇抖了半天,一个字都没发出的巩氏,他冷眼瞧她眼睁睁看着葛嬷嬷将椅子砸在山月后脑勺,直到山月血流不止倒在地上,才惊吼出声,扑到山月身上,哭成泪人。

真是无用。

早干嘛去了,现在哭有什么用?齐桓不满地斜晲向巩氏,他若是她,随手抓起座下的椅子,先葛嬷嬷一步,砸破她的头。

哪里会像现在这般。

巩氏果然太没用,留着也没意思了。

倒是那个山月,忠心护住,够胆够狠,下手快狠准,值得培养。

齐桓一手摸着下巴,不再看自景寂晕死过去,便被葛嬷嬷抓着揪打的巩氏。

也没有理会坐在一边替葛嬷嬷助威的崔嬷嬷和张嬷嬷。

他在脑中想着,该怎么培养景寂?把她放去哪个部门?完全走神了。

突然,一声狂怒绝望的尖叫,惊醒了他。

齐桓瞠目结舌地看着胆小如鼠、一无是处的巩氏,猩红着眼,狰狞着脸,发狠反扑,身子一滚,将压着她打她的葛嬷嬷压在身下,像只拼命的小兽,抬手连扇了葛嬷嬷七八个耳光,一下比一下重。

他的夫人,好像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变化!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七十五章 软弱主妇,奋起(5)伴随着混乱的纠打画面而来的,是巩氏激烈的暴喝声:葛氏,我受够你了!要是山月叫你打出个好歹,我、我就……就杀了你!被景寂打得失去战斗力,躺在一边哎哟哎哟喊疼的崔嬷嬷和张嬷嬷见状,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两步。

被化身暴。

力。

杀。

人。

狂的巩氏,惊吓得连痛都不会喊了。

两人张着嘴巴抖啊抖,发不出声音,还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葛嬷嬷猝不及防,叫发狂的巩氏打得头晕耳鸣,眼冒金星。

一时忘了回击。

当然,在巩氏疾风骤雨一般的攻击中,她也没有机会回击。

齐桓愣了半晌,才大笑着拍手,跨步进来,红光罩面地赞巩氏:夫人真乃女中豪杰!想不到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夫人你发飙打人。

哈哈,真是何其幸哉!何其趣也!巩氏一心想撕了葛嬷嬷,为景寂,也为被她欺压了多日的自己报仇。

手上动作不停,根本没有搭理齐桓。

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和葛氏撕架。

自从被景寂戳破她对齐桓的最后一丝幻想,知道自己就会被他休弃,她已经不把他放在心上了。

齐桓看她打得自己的手都红肿破皮了,脸上和手上,还有数道红痕,心中忽然泛起了久违的心疼。

便是她无视他、冷落他的侧脸,也很迷人。

卿卿,别打了,仔细你的手。

齐桓柔声劝巩氏,双手用力,将她和葛嬷嬷分开,抱在怀里。

乖,别动,你伤得不轻。

我看了,都要心疼死了。

葛嬷嬷、崔嬷嬷和张嬷嬷看到齐桓如此怜惜温柔地对待巩氏,与之相对的,是对她们冷若霜雪的白眼,三人眼中都闪过惊恐之色,恨不得马上晕死过去。

齐桓的手段,她们再清楚不过。

这个人喜怒无常,下手狠辣。

被他盯上的人,就没有好下场。

葛嬷嬷三个这时只想骂娘:齐桓这个阴晴不定的疯子,他不是厌弃了巩氏,一直任她们欺负她吗?怎么忽然跑过来,一副要收拾她们给巩氏做主的样子?到底是哪根筋没有搭对?怎么办?葛嬷嬷三人交换一个眼色,立即哭嚎着伏地扣头求饶,声音凄厉:侯爷饶命!我等知错了。

求侯爷饶命!齐桓见巩氏不断挣扎,一直喊着我要杀了你们,欲扑向葛嬷嬷三个。

他笑了笑:小白兔终于学会咬人了,真真有趣。

他懒得搭理葛嬷嬷三个欺主的奴才,一手捁着巩氏,一手摘下腰间的银哨,放在唇间一吹,很快,有三个黑影冲进门,恭敬地垂首站在齐桓面前:属下见过主子,敢问主子有何吩咐?把这三个恶奴拖下去,喂狗。

她们胆敢辱没、伤及本侯夫人,真真该死!遵命。

那三人浑身带着煞气,走向葛嬷嬷她们。

葛嬷嬷三个一听喂狗,想起之前听到的景阳侯府秘闻,眼前乍然浮现出一幅身形庞大、牙尖爪利的猎犬吃活人的画面,顿时被自己的想象吓晕过去。

她们的晕倒,叫巩氏忽然冷静下来。

她迷瞪着眼,眼睁睁看着那三个暗卫扛走葛嬷嬷她们,心里没有丝毫痛快,只有无尽的恐惧:有一天,他是不是也会这样对她?这侯府中的人,是不是没用了,惹他生气了,都会被他叫人拖下去,让狗活活咬死?之前她听葛嬷嬷她们私下谈论他时,总说他血腥残暴,阴鸷凶狠,犯下太多杀孽,以至于二十四岁高龄,坐拥美人无数,也没有一个子息,说这都是报应。

她还不以为然。

可眼下……巩氏忽然打了个冷战,他的怀抱,不止不会让她感觉温暖甜蜜,只会叫她觉着恐惧和阴寒。

对比起巩嬷嬷三个,她若是能平安无事叫他休弃回娘家,还算幸运的了。

直到此刻,巩氏才看清齐桓的真面目。

她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到未嫁他之前。

就算被家人逼死,她也绝不主动勾引他,费尽心机嫁给他。

齐桓见巩氏的目光,飘忽地落在他脸上,眸中全是畏惧和惶然。

以为她是觉得他惩罚葛嬷嬷她们的手段太过,觉得她能在景阳侯府这种环境下,被人欺凌两年,还保持一颗赤子柔善之心,实在是太难能可贵。

一时间,他觉得自己再次被巩氏吸引。

其实,胆小纯善的女人,也很美。

一颗心,更加软了。

看巩氏的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她就是心太软。

他不该叫她听到这个的。

瞧,把他的小娇。

妻吓得多惨。

她的表情,多么可怜!多么地惹人怜!卿卿,别怕。

夫君在这儿呢。

我会护着你,不会再叫人伤害你的。

齐桓顺从自己此刻的心意,柔情蜜意地将唇贴在巩氏耳边道。

意识混沌的景寂感觉自己半是清醒半是昏沉,她的头很疼,叫她难受死了。

可传入她耳朵的齐桓的话,简直要恶心死她!没想到这世上还有齐桓这种神经病,简直叫人摸不清他的思路!他不是喜欢狠辣的美人吗?怎么忽然又对小白的巩氏有了兴趣?景寂皱皱眉,想睁开眼。

然而她的眼皮重似千斤,努力两次无果后,景寂也就不再尝试醒来。

她想:不管齐桓为何又对巩氏有了喜爱之意,这总归是好事。

只是,希望他对她的喜爱,能持久些。

至少持久到她教会巩氏独立起来,在这后院站稳脚跟。

巩氏却丝毫没有景寂的欣喜和放松,她感觉自己背后汗毛直竖,本能地一把推开齐桓,扑向倒地不起的景寂,抱着她的腰,宣泄自己的恐慌:山月,你不要吓我!快醒醒!我好怕啊!这个侯爷,根本不是从前她以为的那个。

她好怕被他叫人拖下去喂狗。

也怕唯一的亲人山月死了,抛下她一个。

巩氏哭得声嘶力竭:山月,你快醒来啊!呜呜呜!齐桓目中掠过一丝不悦:这个以他为天的女人,何时在他面前,抛开他,一心扑在别人身上过?他阴着脸,一把将巩氏拉到自己怀里,一手压着她的腰,不让她离开:别动!她还没死呢,哭什么?没死?巩氏又哭又笑:呵呵,没死就好!没死就好!她喊完,双腿一软,顺势跪在齐桓脚下,抓着他淡青色锦袍的如意纹下摆,哭求道:侯爷,求求您,给山月请一个大夫吧!她流了好多血!求求您了!第一百七十六章 软弱主妇,奋起(6)我为何要答应呢?景寂闭着眼,听到齐桓冷酷无情地笑道:她又不是我的人,是死是活,与我何关?便是我的人,一个奴才罢了,死就死吧……你、你……巩氏叫齐桓一番冷血无情的话,刺激得头脑发热,本就不高的智商,叫怒火彻底烧没,抬头跳起来,指着齐桓的鼻子骂他:你不是人!畜。

生不如!齐桓,你这个冷心冷肺、言而无信的小人!当初你娶我时,答应过我什么?我都记着呢,你说过什么都听我的;一辈子都疼爱我;只我一个妻……你做到哪一条了?齐桓,你就不怕被天打雷劈吗?!你……我什么?齐桓目光阴狠地伸手掐住痛骂他的巩氏的两颊,让她发不出声音。

竟敢辱骂本侯,巩氏,你的胆子,很大嘛!他的力道很重,重到仿佛要掐碎巩氏的骨头。

巩氏已经豁出去了,也不怕他,依旧愤恨地瞪着她,无声地动唇继续骂他:小人!禽。

兽!杀千刀的混蛋……她骂得兴起,都忘了疼痛。

此刻的她,已经不怕死了。

大不了他把她丢去喂狗时,她先一步自尽就是。

人都要死了,她总要骂个痛快!这些话,在她心里憋了很久。

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景寂积蓄起力量,无声睁眼,欣赏巩氏痛骂齐桓的画面。

她看到齐桓被骂得脸色青白交错,心中十分痛快:巩氏好样的!骂得好!这会儿总算有点侯夫人的样子了。

齐桓这种癫狂狠毒的神经病,就是欠骂欠揍。

若是上仙她还有一丝魂力,定要揍得他哭爹喊娘!她默默扯唇笑了笑,又把目光集中到齐桓脸上,看到他的表情变来变去,猎奇和愉悦,渐渐取代怒意,最终停留在兴味盎然上。

知道他真正对巩氏又起了兴趣,眼睛抽了抽,不知如何评价抽风的齐桓。

又撑不住眩晕,倒了过去。

葛氏那一记,差点儿没砸碎她的头。

等她养好伤,不将那个恶婆子活剥了皮!还有巩氏,一定要严加调。

教了。

那会儿她要是鼓起胆子,冲出来替她推开葛嬷嬷的椅子,她也不至于伤成这样。

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当仆人的景寂,切身体会到了下仆的委屈和艰难。

她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证明了一件事:若是遇到不靠谱的主子,刷其好感时,真的需要技巧。

不然,很可能会没命。

……景寂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等她睁开眼,隐约看到头顶上绣着花团锦簇图案的蚊帐的顶端。

空气里还有暖甜的清香,夹杂着淡淡的药香,沁人心脾。

身下的床板软软的,被子也滑滑的。

她虽然是仰躺着的,却根本不用担心会压迫到后脑勺的伤口。

因为她很快发现自己的脑袋,被安放到一个圈形中空的特制枕头上,中间空出来的地方,刚好对着她的伤口。

这里明显不是她第一醒来住的那间下人房,也不像是山岚院巩氏的房间。

因为巩氏屋里用的熏香更浓更低劣,绝不是这个清雅奢贵的味道。

景寂习惯性扯开干涩到发疼的嗓子,想要喊人,却发不出声音。

她苦笑一声:忘了自己是哑巴了。

不能说话,真是麻烦!想叫人送口水给她喝都不行。

她转了转眼珠子,看到床头有张小木几,上面放了碗黑乎乎的药,她伸手端起来,微微抬头喝了一大口。

苦!好苦!景寂没有防备,叫那碗中药苦得脸色发黑。

她烦躁地一扔,将药碗掷到青石地板上,摔得四分五裂。

这东西,真的能治病?味道这么恐怖,难道是毒药?她抠着喉咙,将刚刚灌进去卡在喉咙里的药水全部吐出。

思想还没有从上一个仙侠世界转换过来的景寂,也不想想,她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丫鬟,谁会浪费昂贵的毒。

药来害她呢?怎么了?难道是野猫跑进来了。

摔了什么东西啊?可别是我喜欢的那只花瓶才好……景寂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声,渐渐靠近她。

一名身姿绰约、花容月貌的年轻女子,打开垂帘,娉娉袅袅地款步进来。

她拍了拍心口,原来是药碗,还好不是我的花瓶。

她长相甜美,偏偏一脸尖酸刻薄,破坏了她的美貌。

那丫头明明和景寂一样,穿着侍女服饰,神态却高傲得很。

她看景寂的目光,冷淡极了,还有不加掩饰的嫌恶:也不知道侯爷为何要叫我服侍你一个卑贱的小丫鬟?醒了就自己起来,去向侯爷复命。

别躺着不动。

哼,还真当自己是小姐了!我的床叫你躺了,都脏了。

见过侯爷,记得回来把被子拆了,给我拿下去洗干净送回来。

不然,仔细你的皮!你是谁?景寂迷茫地看着梓蓝。

很快,梓蓝颐指气使的话,让她的目光转向凌厉,含着杀意,压向喋喋不休的梓蓝。

梓蓝叫她看得头皮发凉,说着说着,就停了。

她意识到自己的害怕,将手背到身后搓了搓,色厉内荏地冲景寂喊道:你这么看我作甚?莫非你还要吃了我?还不下来!要我请你啊?她堂堂清风院的大丫鬟,侯爷身边的第一红人,是整个侯府所有丫鬟中,唯一一个被侯爷允许闲暇时可以出入他的书房,替他磨墨抄书的人。

怎么会怕山月一个谁都可以欺负的失宠女人的丫头?哼!说起山岚院那个女人,也不知给侯爷灌了什么迷。

魂。

汤?居然把她带出山岚院那个冷宫,拉到清风院陪他吃睡。

最叫她生气的是,侯爷还叫梓青和她,分别照顾巩氏那个狐。

媚。

子和山月这个死丫头。

巩氏也就罢了,好歹名义上还是景阳侯府少夫人,勉强算是她们的主子,照顾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反正以侯爷的性子,用不了多久就会再次厌烦巩氏,将她关回山岚院。

可山月这个贱丫头,凭什么要她服侍?她配吗!侯爷还说若是她不用心,就要拿她是问!真是气死她了!积压了好几日怒火和嫉恨的梓蓝,一个没忍住,冲过去拉着景寂的手臂,将她拖下了床,贱丫头,还不给我滚出去!景寂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每日按时来探望她的巩氏,这时恰好推门进来。

看到这一幕,巩氏的眼睛里开始冒火,像只护崽的母鸡,又好比炮筒,腾腾腾地冲向欺负她姐妹的梓蓝,抬手就扇了她一个耳光,打得梓蓝眼冒金星。

自从上次她和葛嬷嬷厮打,叫齐桓发现并赞扬她后,迫于形势,急于讨好他的巩氏,就无师自通,学会了一不高兴就动手打人。

巩氏的那一记耳光可不轻,叫梓蓝白皙如玉的半边脸上,挂上一个深红的明晃晃的五指印,配合梓蓝惊呆了的表情,看上去十分滑稽。

景寂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咦!不对啊,她明明是哑巴,怎么会发出声音?景寂再一听,这个声音在巩氏身后。

而且还是个她有点儿熟悉的男声,是齐桓。

第一百七十七章 软弱主妇,奋起(7)噗……哈哈哈!齐桓看梓蓝被巩氏一耳光打傻,捂着脸都忘了哭。

那副傻样子,蠢出了新境界,尤其可乐。

他一只脚不停跺地,笑出了眼泪。

齐桓后面的梓青,讶异地瞧着巩氏大发神威,惩戒梓蓝。

没想到小白花也有吃人的一天。

再看齐桓这个一家之主,见代表他颜面的大丫鬟被打,不止没有大怒,反而大悦。

她心中有股说不出的荒唐和解气。

不论怎么说,看梓蓝被打,她还是很开心的。

不管是巩氏从小白花大变食人花,还是齐桓重新燃起对巩氏的喜爱和纵容,都叫梓青有种变天了的感觉。

她和梓蓝是景阳侯府家生子,小时候就开始在侯府当差。

起初陪着齐贞娘,后来被老夫人看中,挑入清风院。

没到两年,因办事得力,她们叫齐桓提升为一等大丫鬟。

她主要负责管御清风院的下人,处理外面送到侯府的拜帖;梓蓝则被齐桓带在身边,负责他的饮食起居,偶尔还被他叫入书房红袖添香。

毫无疑问,侯府所有下人中,齐桓更偏爱梓蓝。

可以说梓蓝在侯府的地位,只位于老夫人、齐贞娘之下。

连巩氏这个名正言顺的夫人和梅姨娘这个齐桓最宠爱的妾,都比不上梓蓝。

对齐桓丝毫没有爱慕之心,已经嫁了外院管事的梓青,明眼看着梓蓝心无旁骛地伺候齐桓这么些年,心中早就认定她已被齐桓睡了,只是不知为何,没有名分而已。

不过,景阳侯府因有齐桓这个连老夫人和外面御史都压不住的混世魔王当家,府中规矩早已败坏,在齐桓的后院,女人最重要的是得宠,名分都是摆设,根本不重要。

且看梅姨娘和巩氏的处境就知道了。

可是,梓青怎么也想不到,一直在后院一众女人中地位遥遥领先的梓蓝,会在被盛宠四年后,一下被巩氏这个在冷宫住了两年的无能女人打败。

巩氏的手段,不容小觑!梓青眼神莫名敬畏地看着扶着景寂坐在床边,对她嘘寒问暖的巩氏,脑中回想起巩氏的辉煌战绩:五日前,不知因何,她一朝得宠翻身,先是拿崔嬷嬷三个开刀,紧接着又杀了梓蓝的风头。

接下来,她是不是要一鼓作气,挫一挫梅、兰、竹、菊四个姨娘的威风?还有从前那些怠慢甚至苛待过她的下人,会不会也都已经在巩氏的报复名单上?梓青惊疑不定地回忆往昔,努力想着,当初自己有没有得罪过巩氏?确定答案是无后,她略松一口气。

想着再旁观一阵,若是巩氏真能叫齐桓一直对她上心,她便改投到她门下。

待她看到齐桓收住笑,几步上前,满脸醋意地提着景寂的衣领,将她甩到一边。

自己坐在巩氏身边,示威一般强行将她抱在怀里,得意地冲景寂挑眉,显然是在炫耀他和巩氏,比她和她亲近。

够幼稚,也够叫人心颤!她跟了齐桓也有五六年,鲜少见他做出这种幼稚的举动。

难道在他心里,巩氏已经这么重要了?要知道,齐桓只有在他全心信赖和喜爱的人面前,才会露出幼稚的一面。

比如,偶尔他和老夫人相处时,会因老夫人更疼爱齐贞娘而吃醋,像个小孩子一般闹腾。

梓青更加敬畏地打量叫齐桓抱着,还不情不愿的巩氏。

这个女人,不简单!不过,她有些不解,既然巩氏这么有手段,当初怎么会被齐桓厌弃?难道她这是欲扬先抑?欲擒故纵?若真如此,她也不用多想了,直接投靠巩氏得了。

有这么精明美貌、还占据正室名分的主子,何愁没有前途?巩氏和景寂都不知道,无意之中,深得齐桓信任的梓青,已经开始考虑投靠她们了。

侯爷,我想叫大夫来替山月瞧瞧?她的伤,还有没有大碍?当日山月流了那么多血,如今我想起来,心都颤得慌。

巩氏将手指甲嵌入掌心,脸上笑得柔媚。

内心不断鼓舞自己:要大胆,大方,不要怕!就把齐桓当成她从前在娘家养的狗儿好了。

她最喜欢她的狗儿了。

她的狗儿也不会伤害她。

齐桓微微侧了侧脸,斜看巩氏,调笑道:要求为夫帮忙,卿……他眼角余光瞥到立在一旁的景寂和梓青,以及默默捂着脸坐在地上垂泪的梓蓝,改了口:夫人,知道该怎么做吧?前儿我才教过你的。

巩氏想起之前齐桓的教导,忽然间好像被人迎头泼了一身朱红,皮肤从头红到脚,都快自燃了。

如果不是一直怕齐桓怕得要死,她早就抬手扇这个登徒子耳光了。

她别有风情,含羞带怯地晲了齐桓一眼,好像在说:这里还有丫鬟呢,你说什么呢?我才不要亲你呢。

虽然她才踏入扇耳光专业户这个行列没几日,但接连两次的成功实践,让她爱上了这个让自己开心、叫别人痛苦的活动。

早知道她蒙起胆子,豁出脸面不要地打人,会换来齐桓的欣赏和宠爱,她早就应该这么做了。

没得叫自己白吃了那么多日的苦,还连累了山月和她的奶。

娘。

不过,现在醒悟也不迟。

巩氏抬眼瞟了眼齐桓,这个男人她是不敢爱也不会爱了。

抛去对他的迷恋,他其实也不是那么难懂。

眼下他喜欢她打人,她就打。

反正有他撑腰,她不怕被报复。

就算以后被报复了,她气也出了,值得了。

往后若是他又喜欢她温柔,她便温柔就是……只要顺着他的意,拢住他的心。

哪怕只能拢住一小半,她的日子,便不会难过。

从前渴望他能像她爱他那般爱她的自己,简直傻透了。

巩氏心中清明又感慨,脸上羞俏的神色不变,配着她柔美的娇躯,愈发动人。

看得齐桓浑身灼热,直接靠过去,揽着她的身子,背对景寂三个丫鬟,在她的脸上、唇上,重重亲了她几口。

景寂双目圆突:……这齐桓,未免太开放了吧。

莫非他是现代穿到雍朝的?梓青了然地眨了眨眼,有些幸灾乐祸地想,总是想和她争夺清风院管家权的梅姨娘,还有梓蓝,恐怕真的要失宠了。

她看了眼死死绞着帕子,咬唇怒看向抱在一起亲热的齐桓和巩氏的梓蓝,她眼里的妒火,简直要化作实质烧出来了。

齐桓亲了巩氏几口,来了兴致。

他再不拘小节,也不会在丫鬟面前临幸自己的夫人。

便打横抱,抱起面似朝霞的巩氏,冲梓青丢下一句:一会儿你先派人去给山月请个大夫,给她瞧瞧,好叫咱们的好夫人放心。

然后在清风院收拾一间房出来,给山月住。

第一百七十八章 软弱主妇,奋起(8)至于山岚院,我前几日去转了转,那里太荒僻冷清了,有几间房屋顶还漏水,使得屋子里都长了青苔和杂草。

哪里像人住的地方?你拿我的帖子去将作监,请成大人派几个工匠过来,好生修一修,重新布置一下山岚院。

我景阳侯夫人的院子,可不能那么寒碜。

是,奴婢知道了。

梓青垂首躬身。

果然要变天了。

她办事一向稳妥麻利,齐桓也放心,他身下有处很急很火热,等不得。

便抱着感动得泪水盈盈仰慕凝视他,叫他大男人的心得到满足的巩氏,抬步就要跑。

嫉妒成狂、不甘得红了眼的梓蓝,垂着泪往前爬了几步,一把抱住齐桓的小腿,哭得我见犹怜:侯爷,蓝儿的脸也伤了,疼死啦!您怎么不问一问蓝儿,需不需要大夫呢?难道您不疼蓝儿了吗?蓝儿的心,好疼啊!她一口一个蓝儿,让景寂和巩氏恶寒不已,身上鸡皮疙瘩都要落一地了。

齐桓似有所动,站住了脚,怜惜地望着凄惨痛苦的梓蓝。

巩氏见状,心下一凛,急得冒火。

她看到正对着她的景寂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又指指她的,巩氏恍然大悟。

她偏着头,挤出一滴眼泪花儿盈在眼眶里,将落不落的。

抓起齐桓的手,就往自己心口处按。

娇娇媚媚道:夫君,我的心,忽然好疼。

你替我按一按吧。

说着,她将齐桓的手,往心口旁边的柔软处偏按过去。

齐桓的注意力,都被巩氏吸引了。

哪里还记得起好疼的蓝儿。

巩氏娇娇地哼了哼,透过齐桓的肩膀,看向脸上的得意凝固住了、一脸不可置信的梓蓝,挑了挑眉。

她从前在家里,也是见过她爹的妾室争过宠的。

只是从前碍于自己身为正室,不敢这么不端庄和狐。

媚。

而今她都要被休没命了,谁还管它端不端庄啊!得了齐桓的宠爱才是真的。

事实证明,谨守《女戒》《妇德》才能获得夫君敬重与喜爱什么的,都是扯淡!对付齐桓,就得走狐。

媚不贤惠的路线。

巩氏一朝开窍,智力和手段上升的速度,叫景寂吃惊。

她呆呆看着巩氏像条美女蛇,往齐桓身上蹭了蹭,双手缠着他的脖子,软哼道:夫君,这里好闷,人家好难受。

我们快快回房吧。

好!这就回房!猴急的齐桓抱着美艳不可方物,娇俏可人的妻子,急急走了。

留下一脸赞叹的景寂,满脸敬服的梓青,以及妒恨烧心的梓蓝,仍保持着圆眼的神态,目送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

景寂都怀疑巩氏被鬼上身了。

她进步得太快,叫她都有点儿跟不上了。

刚刚她指巩氏的心口,是想让她装病吸引齐桓的注意。

没想到巩氏更上一层楼,装病竟装得风。

骚极了,完全开了她的眼界。

原来这就是宅斗!景寂感慨不已:看来,她要学的,还有很多。

梓青看着狼狈嫉恨的梓蓝,微微一笑,也不再瞧她。

她摆出最为柔和亲切的笑脸,两步上前,走近景寂,扶着她的手,道:我瞧山月妹妹你的脸色很不好,咱们还是不要在这间晦气的屋子站着了。

我先扶你去院子里坐坐。

今日阳光明媚,惠风和畅,院子里的花,最近正开得灿烂,很值得一赏。

妹妹你先去院子里坐坐,姐姐派人去给你请大夫,顺便找人为你收拾房间。

多谢……姐姐。

景寂不习惯这么和人打招呼,别扭地喊了梓青一句姐姐,顺势靠在她身上,叫她扶着往外走。

梓青主动和她交好,她没理由拒绝。

叫她们选择性忽视的梓蓝,忽然爆发了。

只听她大吼一声,从地上站起,就近搬起一个她最喜欢的花瓶,砸向景寂和梓青:我砸死你们!两个贱蹄子!别以为我被那个贱人打了一巴掌,你们就能看我的笑话,踩我的脸了!景寂眼疾手快地拉着梓青往旁边一闪,一只有她手臂长、大腿粗的花瓶,擦着她的袖子飞过,嘭的一声碎了一地。

她放开捂着心口,面色雪白的梓青,阴沉着脸,几个箭步跨到发狂尖叫的梓蓝跟前,在她的右脸上扇了她一耳光,打得她后退几步跌倒在地,两边脸上的手指印,总算对称了。

梓蓝气得发疯,狂叫着站起来,冲到景寂面前,伸手就要往她后脑勺的伤口处打。

自然没有得逞。

她的速度太慢,叫景寂抓住她的手,将之拧脱臼了。

啊!刺耳的呼痛声,震飞了在屋顶上跳舞、晒太阳的几只胖麻雀。

梓青也被震得回了神。

望着帅得浑身发光的酷姐景寂,她的心跳得更厉害了:这个妹妹好帅!她喜欢!转而看向痛得脸扭曲一团,还恶毒地咒骂不断的梓蓝,梓青出离愤怒了,冲过去揪着她的头发,掐了她几把:你个恶毒的贱人!让那只花瓶冲着我的脑袋来。

你想杀了老娘吗?看我不掐死你!她早就想打她了。

只是从前碍于梓蓝受宠,不敢动手,只得忍了她。

如今她已失宠,她还怕什么?刚刚若不是山月拉着她躲开,她恐怕至少已经去了半条命。

景寂弄折梓蓝的手后,就没再动手了。

她微微笑着看温婉的梓青发飙,觉得很有趣,多少有些能体会齐桓的恶趣味。

看美人发飙,形象全无,真的是一件赏心悦目的趣事儿啊。

梓青发。

泄一通,收拾得梓蓝哭嚎着连连求饶了,才住手。

站起身,理了理身上发皱的衣服,恢复了以往的端庄柔婉:叫妹妹等久了。

咱们这就出去罢。

景寂点头。

她扶着景寂出门,边走边对她道:梓蓝那个小贱人从前得宠时,没少得罪人,这次她失宠了,定没有好日子过。

只是这个贱人手段颇多,就怕她装可怜,无耻攀咬我们,叫侯爷心软,受她的蒙蔽,惩处我们。

待会儿等大夫替妹妹看完伤,还请妹妹去找少夫人,把刚才的情形和少夫人说一说……梓青看到景寂无辜且不解地看着她,好像在问怎么说。

她暗自叹了叹:真是个纯真的孩子!难怪之前一直叫崔嬷嬷她们压着欺负。

她刚刚好歹也算救了她一次,往后她少不得要多护着她一些。

少夫人这个主人太不靠谱,居然让山月因保护她受如此重伤!都叫她心疼死了。

梓青腹谤完巩氏,又以大姐姐的姿态给景寂上课:这告状,也是一门学问。

我瞧妹妹你很不熟悉,这可不行。

今儿你听姐姐的,一会儿去找少夫人时,只说梓蓝先辱骂攻击我们。

一定要仔细和少夫人说,她差点儿要了我们的命。

我们是迫不得已,为求自保才反抗的。

还有梓蓝骂你和少夫人贱蹄子、狐。

媚。

子的那些话,也一定要细细说给少夫人听。

必要时,可以多添加一些内容,修饰一下用词。

最好是当着侯爷的面,一边哭一边说。

我瞧最近,侯爷很喜欢女人在他面前哭诉,说委屈……啊,我忘了你不会说话。

一会儿我陪你去!话我来说,状由我告,妹妹你只需要一直哭就行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软弱主妇,奋起(9)景寂还能说什么呢?她只需要点头就行了。

原来告状也有这么多学问。

她受教了。

景寂叹服地望着梓青,对她竖起大拇指。

这后院宅斗的水,可比她想象深得多,她还有得学。

等她学好,就去教巩氏。

虽然巩氏貌似有几分机智和小聪明,但和梓青比起来,还有些距离。

她和巩氏还没有斗跨齐桓的几个姨娘,刷完老夫人的好感,彻底把握住齐桓这个奇葩。

称霸侯府后院的路,还长着呢。

且学且奋斗吧。

她的目光和动作,极大地取悦了梓青。

梓青很有成就感地道:这都是小伎俩,让妹妹见笑了。

景寂摇头:不!这可是大学问!她胡乱比了几个手势,想让梓青多教教她。

梓青没有读懂她的手语,看懂了她的表情,呵呵笑道:既然你想学,我会抽空慢慢教你。

我傻妹妹啊,也不知你是怎么在这侯府后院中活到如今的?梓青爱怜地摸了摸天真可怜娃景寂的额头,以后咱们姐妹两个守望互助,姐姐不会叫旁人轻易欺负了你去。

梓蓝倒了,少夫人起了。

照目前的态势下去,如果少夫人一直这样给力下去,梅姨娘几个也蹦跶不了多久。

她和山月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就算少夫人不给力,再叫侯爷厌弃关起来。

她也要找老夫人求求情,把山月调去老夫人那儿当差。

不能再叫她跟着少夫人吃苦受罪。

景寂还不知,她那么顺手一拉,收服了宅斗高手梓青的心,为自己和巩氏拉了一个强力助援。

……巩氏高调复宠的事儿,很快传到了在佛堂斋戒的老夫人耳中。

桓儿怎么忽然对巩氏起了心思?他不是才答应我要休了她,娶钟家的三小姐吗?老夫人听到这个消息,连抄佛经给齐桓祈愿求福的心情都没了,让白嬷嬷带了几个丫鬟,三两下替她收拾好佛堂里的东西,回了南跨院。

还在途中,她就叫一个丫鬟去清风院,请齐桓到南跨院的花厅和她叙话。

老夫人才回到南跨院梳洗,从梅姨娘那儿收到风声,跑去清风院想劝醒齐桓,反被齐桓教训了一顿的齐贞娘,就冲到老夫人房间,抓着她的手诉委屈:母亲,哥哥太不像样了!钟家那边正在观察考量他呢,他就这么胡闹!钟家愿意把钟三小姐说给哥哥,可是全因钟三小姐一心仰慕他。

这当口闹出巩氏复宠,他甚至为巩氏教训梓蓝的事儿,叫钟三小姐怎么想?这婚事还能不能成了?巩氏都叫他弃了两年,他早就该休了她……贞娘!母亲可教过你过问兄长的房里事儿?你一个未嫁姑娘,什么休不休的!你的教养呢!老夫人摆摆手,叫给她束发的小丫鬟下去,沉着脸对跟在齐贞娘身边诚惶诚恐的教养嬷嬷道:你就是这样教育小姐的?那嬷嬷心里发苦。

齐贞娘向来我行我素,还性。

情跋扈,她根本不受教。

她被派去教养了她两月,其实都没能和她见上十面,说上几句话,怎么教?老夫人息怒!关于小姐教养的事儿,就算您不提,今日我也是要和您说一说的……教养嬷嬷把齐贞娘不听管教的事儿说了一遍,最后道:请恕老身实在无能为力,还请老夫人允许我请去。

老夫人还没开口,齐贞娘就炸了:你这老仆什么意思?是在指责本姑娘吗?你好大的胆子!敢来母亲给我上眼药,枉我平时还叫人好喝好喝地伺候着你……齐贞娘一句又一句的发飙,听得老夫人头疼又难堪,她紧咬牙根,黑着脸呵斥她:闭嘴!幸好此时屋里没有外人,那教养嬷嬷也是个嘴紧的,不然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到底前世造了什么孽?女儿和儿子,一个个都不叫她省心!齐贞娘委屈极了,瘪着嘴就哭:母亲,你吼我做什么?嘤嘤,人家又没说错……你还有理了!老夫人腾地站起来,抬手就要扇齐贞娘的耳光。

这个女儿,真是叫她和长子惯坏了。

她这样子,叫她怎么敢把她嫁出去?一年内气走了四个教养嬷嬷,这名声传出去,哪里还有好人家敢娶她?母亲息怒!那个耳光,被带着巩氏和景寂、梓青,前来给老夫人请安的齐桓拦了下来:贞娘还小,不懂事,您慢慢教她就是,动什么手呢?哥哥……齐贞娘噙着眼泪,躲到齐桓身后,揪着他的锦衣衣带,哭道:母亲要打我!她要打我!你要为我做主啊!呜呜!巩氏被她挤开,得了齐贞娘一个白眼,识趣地拉着景寂后退两步,免得叫齐贞娘收拾了。

这个小姑子脾气暴躁,又极受宠,一发作起来,除了齐桓,谁都压不住她。

巩氏其实也很纳闷:老夫人从来不舍得对她大小声的,今儿怎么都上手了?她郁闷地和景寂交换一个眼神:真是倒霉,怎么偏偏撞到齐贞娘被训的场面?以她记仇和迁怒的性子,接下来至少一月内,她们都没安生日子过了。

景寂不是很理解巩氏的郁闷,她看向飞快缩到角落阴影处假装自己不存在的梓青,甩开巩氏的手,站到梓青旁边,想请梓青为她解惑。

梓青小声凑在景寂耳边,告诉她齐贞娘的脾气和个性,还有极强大的杀伤力。

被齐贞娘记恨上的人,在侯府绝不会有好日子过。

因为侯爷和老夫人都很迁就疼爱她,总是会满足她一切合理、不合理的要求。

以至于把她惯坏了。

齐桓还在劝慰老夫人,老夫人因着担忧齐贞娘的婚事,这次却是铁了心要治一治她。

但屋里还有巩氏、梓青等外人和下人在,她也不好立即发作,只按住怒火暂且不发,冷着脸叫白嬷嬷亲自送齐贞娘回房,让她闭门思过。

等她解决了儿子,腾出手来,一定要亲自好好教导她。

齐贞娘被送走前,恶狠狠地挨着瞪了巩氏、景寂和梓青一眼,好像在说她记住她们了。

那眼神,看得她们心里毛毛的。

巩氏忍住逃跑的冲动,在老夫人凌厉的目光下,恭恭敬敬又给她行了一个礼,想起来之前景寂和梓青对她的鼓励,她努力让自己大声流畅地说话。

见过老夫人。

得知您从佛堂出来,我特地陪侯爷来给您请安。

看您面色红润,好像比两年前我见您时还年轻了不少,真叫人羡慕。

和您比起来,在山岚院的这两年,我倒像是老了七八岁。

看上去,你也长进不少。

如今对着我,说话都能不打结了。

老夫人和蔼笑道。

很快,她冷着脸喝问笑容僵硬的巩氏:我不知,你倒学会了耍心眼?谁教你的?第一百八十章 软弱主妇,奋起(10)景寂看巩氏有掉头就跑的冲动,赶紧上前握住她藏在袖筒里冰冷发抖的手,飞快地在她手心里写道:哭!巩氏将半个身子靠在景寂身上,被她带着一起跪在地上,主仆两个捂着嘴,就开始闷声大哭。

一边哭一边开始诉苦。

景寂不会说话,全靠巩氏一人发挥。

这是来见老夫人前,景寂请教过梓青,与巩氏二人制定的策略。

老夫人极其精明强干,她们两个的心思,根本瞒不住她。

就像梓青说的,在老夫人面前,最好走悲情和诚实路线。

在她面前哭一哭,说说她们被幽禁在山岚院的艰难,说不定能让她心软。

别哭了!吵得我头疼!老夫人今日火气旺盛,根本没心思听景寂和巩氏哭诉,她烦躁到仪态全失,冷硬粗暴地打断巩氏和景寂:你们有什么心思,我一清二楚。

接下来老夫人的话,叫景寂和巩氏身子一僵。

巩氏我问你,是不是有人跑到你面前,和你说了我和侯爷打算休你的话?所以,你才给我整出这些幺蛾子,耍手段迷惑我儿。

你好大的胆子!不!我没有!老夫人……我、我……巩氏急得不知说什么,若不是景寂在她身后抓着她的手给她力量,她肯定已经拔腿逃跑了。

冷眼旁观至此的齐桓,突然懒洋洋地开口了:行了。

母亲!你别吓唬她。

她胆子本来就小,如今好不容易叫我养大了一点儿,叫您这么一吓,又故态复萌了。

他意兴阑珊地冲巩氏挥挥手:下去吧。

侯爷,我……巩氏仿佛已经看到齐桓和老夫人一起要将她休掉的画面了,她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个字。

景寂和梓青心头也是一颤。

她们怎么也没想到,这次来拜见老夫人,会是这种结果。

景寂还想和巩氏说什么,被梓青打断了。

她一手拉着景寂的手臂,一手扶着身子瘫软的巩氏,恭敬道了声:奴婢这就带她们下去。

便强行拖着她们两个离开。

这时走,以后还有希望。

如果再说什么惹得老夫人雷霆震怒,当场被休,也不是不可能。

她们走后,屋子里就只剩齐桓母子。

老夫人嫌弃地对齐桓道:你看看她那是什么样?这样的女人,你也喜欢?她浑身上下,哪里有一点,配做我景阳侯府的少夫人?我最近确实有点儿喜欢她。

齐桓笑道:主要是您威严太过,她不敢在您面前发挥。

巩氏现在可有趣了,不止能像泼妇一样骂人,打起人来,更是悍勇。

就是……他忽然想起,和他说话的不是他那堆狐朋狗友,而是他严厉刻板的母亲。

把就是她在床上表现也很泼辣带感的话,咽了回去。

老夫人不赞同地皱眉:骂人,打人?你喜欢这样的夫人?叫娘怎么说你!你可曾见过,哪家的当家夫人是这样的?叫外人知道了,还不知如何笑话咱们侯府!当年你娶了她,我半年没有出门走动,就怕被人当面嘲笑。

反正我不喜欢巩氏。

钟三小姐稳重恭顺,既能当家,又会照顾人。

这样的人才能撑起侯府,把这个家打理好……老夫人见齐桓一脸冷淡、不上心,额头的青筋蹦了蹦,克制自己的脾气,咬牙道:你不是答应我要休了巩氏娶她,收心好好过日子?现在捧巩氏,是想食言吗?咱们侯府如今可是烈火烹油,很是需要钟家这样的岳家支持。

因你早年的荒唐,外面那些御史可是对咱们侯府虎视眈眈。

如今朝局已稳,当今可以不用你了。

君王卸磨杀驴这种事儿,古往今来,还少吗?钟三小姐可是钟阁老最宠爱的女儿。

才华、谋略,皆属上层。

如果不是你无意中救过她一次,她铁了心要嫁你。

钟阁老怎么也不可能同意她嫁到咱们侯府。

主要你从前把名声糟蹋透了。

如今的形势,容不得你胡闹。

听娘的话,休了那巩氏,把钟三小姐娶回来,好好待她。

最好尽快让她诞下嫡子,把钟家和我们彻底绑到一条线上……被梓青拉走,半途假装肚子疼要如厕的景寂,凭借良好的目力和出众的听力,借助南跨院里茂密的树荫和花丛,悄无声息地避开几个暗卫和一堆丫鬟婆妇,摸到了齐桓和老夫人说话的屋子的隔壁,藏在了门后,偷听齐桓和老夫人的谈话。

当她听到这儿,一颗心仿佛被人紧紧攥住,心跳和脉搏加速,就怕齐桓回答一句好的。

以她对齐桓的认识,和老夫人对侯府形势的分析,以及迎娶钟三小姐对齐家的好处,齐桓没理由说不。

难道真的要和巩氏一起被休离出景阳侯府?景寂竖着耳朵,捂住口鼻。

就怕自己一个没忍住,暴露了行踪。

齐桓可是执掌当今暗中势力的首领,本身武功也高,五官极其灵敏,要是叫他听到她的呼吸声,可就不妙了。

上一次山月不小心听到他酒醉后的真言,就叫他毒哑了。

魂力全失、体力虚弱的景寂真不敢想,她行踪暴露后的后果。

母亲不必担心。

儿子自有打算……景寂没有听到齐桓说好,心落下一半,因为他也没有说不好。

你的打算是什么?眼看着你父亲一手打下的家业败落吗?老夫人气急败坏道:齐桓!你若舍不得那巩氏,我亲自出手除了她。

对外就称病殁吧。

若是早知你还会在她身上鬼迷心窍一次,我早就该下手!母亲!我不知道是谁给您的错觉,叫您觉得我无能到需要靠女人和裙带关系维持侯府的荣光。

且不说当今为人亲厚,不会随便推我出去送死。

就说我给他当了那么多年的刀,手里能没握着一些保命的东西吗?还是您觉得,整个侯府就您一个人聪明,别人都是傻瓜,我尤其傻?您当我不知道,您逼着我娶那钟三小姐,是因为当年您想嫁钟阁老不成,叫钟三小姐的母亲截了胡。

这些年您一直耿耿于怀。

当初我为何会那么巧在报国寺外‘救’了钟三小姐。

还不是您一手安排的?除了这些,还有很多您做过的事儿,我都门儿清。

父亲和他那贵妾怎么死的,需要我说出来吗?齐桓冷咧的声音,像一盆冷水泼了老夫人个透心凉,却叫景寂笑逐颜开。

第一百八十一章 软弱主妇,奋起(11)景寂一口气听到这许多隐秘,还欣赏了一出母子反目成仇的好戏,她兴奋得很。

她一边思考着今后计划的改变,一边听齐桓说道:母亲,我看您也老了。

是时候该休息了。

侯府的掌家大权,也该换人握了。

把印鉴和对牌交出来吧。

孽畜!你、你竟敢!竟敢……这么对我!老夫人叫齐桓气得差点儿背过气去:你眼里还有孝道纲伦吗?我这么说,您不是应该高兴么?毕竟,您一直希望我能独挡一面,撑起景阳侯府。

如今我向您展示了我的实力,您怎么好像一点儿也不高兴?齐桓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冷酷的笑。

老夫人心寒无比:你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别废话了。

痛快把东西交出来吧。

齐桓看着自己的手指,这双手白皙修长,手心却有许多老茧和疤痕,还有看不见的血腥。

他为什么甘愿隐在暗处给当今做刀?不就是想过得潇洒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

从前他想从文,父亲和母亲烧光了他好不容易从大儒那里求借回来研读的孤本和典籍,背着他退了他在书院的学籍,逼着他习武、入宫给皇子当侍卫。

后来母亲和父亲因一个妾反目成仇,母亲弄死了那个妾给父亲生的儿子,叫父亲知道了,想弄死母亲。

母亲哭到他面前,也不管他有没有那个能力,逼求着他拦住父亲,说她不想死。

当时他才十五岁,还是曾为五皇子的当今身边的一个小侍卫,无权无力,怎么和手握大军、铁了心要弄死母亲的父亲斗?好在当今仁厚,说愿意出面替他弹压父亲。

只要他愿意做他的刀,为他铲平阻碍。

他就这么叫自己的母亲,逼着成了当今手里的刀。

这么多年,一直只能装纨绔。

白天是别人眼中的废材,夜里就豁出命为当今效力。

这些年,他都不记得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其中无辜的又有多少?而他的母亲,在他舍弃自己保住她后,居然说什么为了他,先下手为强。

想方设法毒死了父亲和他的贵妾,让他背着间接害死父亲的愧疚,夜夜不得安宁。

她却过起了悠闲愉快的好日子。

若不是他多了个心眼,派人去查钟三小姐。

还不知道,她还想在再卖他一次。

就因为她找不到机会,报复钟三小姐的母亲,以平她当年被她横刀夺爱的怨愤!多么的可笑。

现在他扯掉孝顺听话的面皮,露出了真面目,不想再受她的摆布了,她就露出一副你怎么可以变得这么坏、你怎么能忤逆我这个母亲的悲伤愤怒的脸,好像他多对不起她。

若不是看在她是他亲生母亲的份儿上,前天得知她想让他娶钟三小姐的真相后,他都能冲到佛堂杀了她。

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出于孝道血缘,不得不受她摆布的愚昧小子了。

混账!老夫人尖叫着连摔了几个茶碗,其中有两个砸到了齐桓身上。

茶水有些烫,齐桓却不觉得疼。

憋在他心里多年的郁气一朝皆散,他只觉得解脱。

他早就该这么做的,像当初对巩氏那般,把他母亲关起来,派人看着她。

不短她吃喝嚼用,让她彻底消停。

他为当今做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事后,终于等来了他的许诺和重用。

再过不久,他就要带军出征了。

不控制住他这个厉害的母亲,说不定等他出征回来,侯府中指不定会多出多少叫人厌烦的女人。

他之所以得当今信赖,不就是因为他是孤臣、纯臣。

若叫他母亲给他整一堆各方势力的女人回来,他才真要叫当今弄死。

老夫人做了齐桓二十多年的娘,自然能看出他的决心,她惶然又愤恨道:齐桓,你如此不孝,不怕我进宫告御状,让圣上撸了你的职,治你不孝之罪吗?原来母亲你已经想到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了吗?齐桓胸有成竹地笑道:看来您真是黔驴技穷了。

如果您舍得这侯府的荣华富贵,舍得父亲拼死挣下、我拼命保住的这份家业,你只管去告我。

你!你这个孽障!看来您是舍不得了,原来您也不过如此嘛。

景寂两眼冒光地看着齐桓讥笑老夫人,觉得他真是太给力了,替她和巩氏狠狠出了口恶气。

且不提之前这个老太太可是差点儿没把她和巩氏吓死,就拿景寂偷听到的内容而言,老夫人是决计容不下巩氏和她的,她甚至已经对巩氏有了杀心。

齐桓经常在外面鬼混,这侯府中,说白了还是老太太的天下。

她作为实际上掌握了侯府的一家之主,想弄死她和巩氏,不要太容易。

齐桓不是说了吗,这个老太太,可是连夫君和夫君的爱妾都一并弄死的人。

幸好齐桓能压住她。

景寂发现自己的注意力发散得有些远了,她赶紧收心,凝神细听齐桓说话。

母亲若是一开始就乖乖交出印鉴和对牌,我们母子也不至于撕破脸,弄得这么难看。

齐桓把玩着印鉴和对牌,啧啧笑道:不如我再告诉母亲两个好消息,让您高兴高兴。

我不想听,也不想再看见你,你滚吧!那我还一定要说了。

齐桓天生反骨,就喜欢和人对着干:您掌管这侯府快要三十年,自有一票亲信。

我这两天让梓蓝和梅姨娘替我查了查。

这第一个好消息就是,她们怕失宠,倒是很卖力,查出了不少人。

我这里有份名单,待会儿我就会照着这上门的名字,撵人或者把他们发卖得远远的。

您想去看看吗?我没兴趣,随你的便。

老夫人冷冷道。

她都自身难保,哪里还有心情顾及别人?这第二个好消息就是,圣上感我忠勇可嘉,特地任命我为征西大将军。

一月后,圣旨便会和我的任命一同下达侯府。

等我铲平西夷回来,圣上便会升我的爵,景阳侯府有往成为一等王爵,母亲,您开心吗?景寂听到老夫人的声音带了几分急切和兴奋: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若你早说出来,为娘的怎么会逼你娶那钟三姑娘?我听说西夷人悍勇野蛮,不好对付。

你此去,有几分获胜的把握……母亲,您关心的有些多了。

这下换齐桓冷冰冰道:我同侯府如何,已经同您没有关系了。

既然您喜欢吃斋念佛,以后就和白嬷嬷长住佛堂吧。

齐桓!你……怎么这么冷酷无情?!我都向你低头了,你……老夫人都要气疯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软弱主妇,奋起(12)我为何抓着不放吗?景寂听到齐桓起身离开的声音。

这都是跟您学的。

当年父亲冷静下来,知道自己宠妾灭妻不对,放您一马。

您后来不也一包毒。

药,送他和姨娘上西天了吗?以后这侯府的兴衰荣辱,和您都没有关系了。

我这次,主要就是想告诉您这个。

……老夫人没了声音。

此时景寂脑子嗡嗡直响,齐桓爆出的那个他一月后就会领军西征的消息,挤掉其余念头,成了她脑子转动的主旋律。

如今老夫人大势已去,侯府成了齐桓的一言堂。

她和巩氏在侯府站稳脚跟的攻略计划,需要大变。

如今她们需要做的,就是抱紧齐桓的大腿。

其余的,都算不得什么。

甚至齐贞娘这个刁蛮任性、泼辣记仇的小姑娘,也不用太过上心了。

跟老夫人比起来,齐贞娘能对她和巩氏造成的伤害,还是很有限的。

她再闹腾,战斗力都受限。

只要巩氏能笼络住齐桓,相信齐桓自会派人看住齐贞娘,让她无法惹事。

就算她能闹腾,也不会像老夫人一般想杀了她们以绝后患。

那个小姑娘只是被宠坏了,本性还是很善良的。

再说,她都十三周岁,虚岁十五了,很快便会出嫁,也闹不了她们多久。

怎么攻略齐桓呢?这是问题。

景寂等齐桓离开后,又躲了一刻钟,才小心翼翼没有引入注意地离开,回清风院与巩氏和梓青会合。

她到清风院的时候,齐桓正命人收拾巩氏的行李,要她搬回山岚院去住。

此时他对巩氏的态度,冷淡不少,眼里也没了对她的喜爱和激情。

好像巩氏已经吸引不了他,让他提不起热情。

景寂看着巩氏挂着泪慌慌张张跑向她,抓着她的手,小声问她:山月,怎么办?他又要把我关回山岚院了!我……‘别急。

’景寂在她手心写道:‘会有办法的。

冷静。

’巩氏很信任她,得了景寂的话,镇定不少,只是眼里难掩焦灼。

她早就知道有一天齐桓还是会嫌弃、抛弃她,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早。

虽然她不至于为此肝肠寸断,但伤心和焦虑还是难免的。

老夫人和齐桓的态度,让巩氏明白了她在这侯府的地位,比无根的浮萍还不稳。

她受够了被人随意摆弄抛弃!她想在侯府站稳脚跟!她想有一天就算齐桓厌弃了她,也不得不尊重她,无法撼动她正妻的位置。

只是她想得太多,能做的、会做的太少。

这样的认知,叫巩氏更加心焦。

景寂让巩氏坐在一边,看人收拾行李,她趁着人多混乱,挪步到梓青跟前,拉着她的手,在她手心里写了几句话。

梓青震撼又纳闷极了,她眼里精光闪烁半晌,还是下定决心,去找齐桓,和他说了几句话。

没多久,齐桓兴致勃勃地叫了一个常随,把景寂带到面前,问她:你还会写字?我怎么不知道。

梓青说巩氏和你,想跟她学管家御下。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巩氏的意思?梓青,你去拿纸笔墨台出来,让她写。

‘少夫人早就和我说,她看侯爷诸事缠身还要挂忧府中的琐事,很是心疼侯爷。

恨不得自己一夜间成为管家能手,为侯爷打理好后院。

让侯爷在外面做事时,能后顾无忧。

’这是你自己想的吧。

齐桓看着景寂纸上的字,噗嗤笑道:巩氏可不会这么想。

‘少夫人是真的心疼您,想替您分忧。

只是我们才疏学浅,经验不足,奴婢只希望您能允许我和少夫人,跟着梓青姐姐学习。

我们若是学好了,您可以省去不少烦恼。

’‘就是没学好,您也没有什么损失。

不是吗?与其把我和夫人关在山岚院,白费粮食养着我们。

不如让我们出来,做点儿有用的实事儿。

这样还能堵住外面那些悠悠之口。

不是吗?’你这个小丫头。

心思倒挺多,也会说话。

齐桓审视景寂片刻,道:对着本侯,还能面不改色,胆子也不小。

反正闲着也是无事,就让巩氏和你跟着梓青学习吧。

我倒要看看,你和巩氏能学出什么名堂来?‘若是我们学得好,能为您掌家吗?您这样的旷世大才,肯定不会一直屈居于侯府这方小天地,雄鹰总是要飞到外面翱翔的……’景寂还没写完一长串拍马屁的话,就被齐桓哈哈笑着打断了:你倒是嘴甜!只太贪心!先学着吧。

管家这种事儿,不是你们该操心的。

这丫头挺有意思,不管她学得好不好,他西征的时候,都可以带她一起出去解解闷。

‘都是少夫人教的。

少夫人她只是太爱您、敬畏您,一直患得患失放不开。

她有很多话,都不敢对您说。

只在无人的时候,和奴婢念叨。

怕惹您烦。

’景寂逮住空隙就夸巩氏。

另一边,趁齐桓和景寂相谈甚欢时,梓青默默地走开,来到巩氏身边,把景寂的打算告诉了她。

还简要地教了她一套说辞。

巩氏几乎是急不可耐地随梓青一道,来到齐桓面前。

顺着他的毛,落落大方地说了一大堆奉承他的话,哄得齐桓眉开眼笑。

齐桓一开心,便继续留巩氏住在清风院。

当夜,巩氏和齐桓把手夜叙前,经受过梓青和景寂的指导,精心准备了一番说辞。

她同齐桓恩爱时,也克服羞涩和耻辱,表现得十分大胆奔放,叫齐桓由身到心,很是享受了一番。

暂时忘掉了巩氏在老夫人面前的懦弱表现,派了梓青协助巩氏和景寂,让她们帮着梅姨娘和梓蓝,清除老夫人的亲信。

虽然这次清扫行动以梅姨娘和梓蓝为主,巩氏、景寂和梓青为辅,但景寂和巩氏有梓青相助,还是在梓蓝和梅姨娘的双重打压和监视下,用巩氏变卖嫁妆和首饰换来的银子,收服了好几个心腹,以便她们后用。

梓青之所以这么不遗余力地帮景寂和巩氏,都是因景寂告诉她:齐桓刚刚派人将老夫人软禁到了佛堂,逼她交出管家大权,且他出不日后便要出征。

景寂告诉她,她有办法叫齐桓出征时,带走梓蓝和梅姨娘这两个劲敌。

让齐桓把景阳侯府后院,交给她和巩氏打理。

众所周知,巩氏不是管家的材料。

到时候,景阳侯府还不是梓青的天下。

她一个人掌握管家大权,想要多少好处,就有多少好处。

第一百八十三章 软弱主妇,奋起(完)这章是二合一章节。

***梓青当时凭着对景寂的好感和信任,以及掌握侯府管家大权的诱。

惑,本着就算没有那事儿也不亏的心态,赌了一把。

后来,她果然听说老夫人和白嬷嬷住进了佛堂,又被齐桓叮嘱她协助巩氏清除老夫人的亲信。

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虽然梓青觉得景寂不一定有能力做到她说过的话。

但她给她提供了一个可行的、前景光明的思路。

梓青几乎没有犹豫,便决定站在巩氏这边,全力帮助她,让她在齐桓面前留下好印象,在他的允许下,尽可能多的掌握一部分实权。

为此,她毫无保留地把齐桓的喜好告诉给巩氏,教她怎么讨好齐桓,怎么在他耳边吹风,让他出征的时候带走梓蓝和梅姨娘。

梓青甚至神通广大地偷偷带了一个青。

楼女子进侯府,暗中教导巩氏。

梓蓝和梅姨娘因忙着收录景阳侯府的管家权,拉拢自己的人马,暂时没有闲工夫讨好齐桓。

这两个女人都让齐桓教乖了,知道他的喜爱靠不住,一心想在侯府多为自己增加些筹码和后路,免得将来被他厌弃,同巩氏一般,没有好日子过。

她们都不知道,齐桓很快便会率军西征,还想着以后有的是时间讨好他,给了巩氏可乘之机,便宜了她。

巩氏得了梓青为她请的一个青。

楼大家的教导,不止学会如何妆扮,让自己看起来更美。

更学了许多床笫之间讨好男人的秘术。

因为下定决心要改变,还有被休没命的威胁叫她日夜难安,她学得很专心,学习效率极高,几日就出师了。

她本就貌如天仙,学会打扮和放大自己的美貌与风情之后,更是倾城绝艳。

一下子就抓住了无所事事,没有出去鬼。

混,窝在家里等旨意的齐桓的心。

不知从哪天起,齐桓忽然间发现自己的目光,有些难以从巩氏身上移开。

尤其是夜晚和她相会时,他叫巩氏迷得有些摸不着北。

甚至于白天巩氏打扮得老气规矩,叫人看了倒胃口,跟随梓青和几个管事嬷嬷学管家,见不到她时,他都会有两分想念。

等到夜晚巩氏打扮得像个妖。

精一般出现在他面前,在他的身下婉转承。

欢,艳。

糜地吟。

哦,使尽花样儿讨好他,叫他欲。

仙。

欲。

死。

他都快离不开巩氏了。

有时白天哪怕巩氏打扮得十分难看,齐桓也会硬把她从一堆管事嬷嬷中拉走,和她躲在房里白日享乐。

巩氏叫那位青。

楼大家调教了几日,已经完全放开了。

就算同齐桓白日滚床单,她也不觉得羞耻。

齐桓长年练舞,身材和体力都很好。

他长相也很俊朗,巩氏被他压着做久了,反而得了其中真味,开始享受齐男女之事来。

她和齐桓的身体,十分合拍,两人滚在一起,彼此都十分享受。

巩氏嫁给齐桓两年多,终于体会到了鱼。

水之欢的妙趣。

销。

魂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等到旨意下达到侯府,齐桓出去领旨,听到圣上给他五日时间收拾行李时,他才惊觉:自己过去那一月,几乎都在和巩氏闷在房里鬼。

混。

什么正经事都没做,他也不觉着闷。

他对巩氏的喜爱,已经超过了最初的猎奇,让他心惊的多了几分真心。

这使得齐桓开始考虑,带巩氏一起出征的可行性。

谁知他还没有对巩氏提起这个打算,巩氏就红着脸喜滋滋地告诉他:夫君,昨夜我不是说身体不适吗?今儿大夫一早来给我诊脉,原来我身子不适,是因为有了身孕!大夫说都有二十多日了,我居然一直不知道!还和你……红晕染红了巩氏的双颊,她半低头,娇俏地晃了晃脑袋,如莲花在风中摇曳一般,羞涩道:那么胡闹,咱们的孩子都没出事。

他一定是个和夫君你一样健壮的好孩子。

说不定,是个男孩儿呢。

你,有孕了?!齐桓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是惊讶多于欣喜的。

他才停用药三个月,就弄出孩子来了吗?之前他一直都有喝避子汤,避免配得上他的妻子生出嫡子前,弄出庶子来,让他将来的儿子吃他小时候吃过的苦。

在齐桓看来,庶子都是奸诈阴险的。

当年他就没少叫他父亲的庶子算计。

是啊!巩氏微微笑道:我也没想。

她顿了顿,对齐桓道:大夫说我的胎象有些不稳,他让我接下来一月内,最好不要随意走动,须得躺在床上养胎。

经过多日的训练,她脸上的歉疚几乎和真的一样:夫君,我刚刚听梓青说了,圣上下了旨意,让你五日后统领大军出发。

我本来应该跟你一道去的。

只是……胡说什么!齐桓虽然没想到巩氏会怀孕,但他有了嫡出的孩子,不怕自己会绝了齐家的后,还是很开心的。

他很看重巩氏肚里的孩子,你听大夫的,好好在家静养。

一会儿我去御医院请几名御医来,替你把脉。

若说大夫,还是御医好。

咱们的孩儿,可不能有半分差错。

巩氏脸色变了变,只是一瞬。

齐桓只顾着开心了,没有看到。

她很快收敛表情,乖巧地靠在他怀里,道:都听夫君的。

御医来了怎么办?她得找山月好好合计一番。

齐桓亲自打马进宫,求得圣上的允许,带了三名御医回景阳侯府,给巩氏诊脉。

得出的结论,和巩氏之前说的一样。

胎儿已有二十日左右,胎象虽不是很稳,但孩子没事,只是巩氏需要静养。

提心吊胆的巩氏和景寂听了,这才松一口气。

接下来直到齐桓出发前,他亲自把府里各个管事叫来细细叮嘱,尤其是梓青和已经学有所成的景寂,叫她们好生防备,护紧巩氏和她肚里的孩子。

要是巩氏和孩子出了事儿,就拿他们问罪。

他还亲自去佛堂,和老夫人说了半日的话,不知说了什么,让老夫人在他走后,一直都很安静地在佛堂诵经念佛,没有找巩氏和景寂的麻烦。

齐桓一旦想要做什么事儿,总是能做到最好。

只有他愿意,他还是可以很贴心的。

不用人提醒,他都记得齐贞娘和巩氏不对付。

他临走前,还把一直致力于和巩氏作对的齐贞娘喊来,连敲带打一番,让她专心跟着教养嬷嬷学规矩,不准她到清风院找巩氏的麻烦。

至于梅、兰、竹、菊四个姨娘,以及和巩氏有过节的梓蓝,都被齐桓带着一起出征了。

如此既能避免她们在府中闹事,还能替他排解旅途的苦闷。

景阳侯府中,彻底成了巩氏的天下。

说错了,是成了梓青和景寂的天下。

巩氏因为胎象不稳,身子难受,一直都在卧床静养,府中的事儿,都由景寂和梓青共同做主。

景寂这一月,得梓青等人倾囊相授,着实学了不少东西。

如今俨然个小管家婆,就算离了梓青,她也能把侯府后院管理好。

因为她只关心巩氏,不和梓青争权夺利,与梓青没有利益冲突,倒是一直很得梓青的喜爱和帮助。

管家御下这门学问,她已经学得差不多了。

过去这一月中,景寂、梓青和巩氏,都不容易。

尤其是景寂和巩氏,几乎可以说是每日都在刀尖上游走。

她们不止要学许多高深的管家学问,和一些心思各异的人打交道,分辨他们话中的真真假假。

更难的是,她们要同齐桓博弈,套住他的心。

巩氏勾。

引齐桓为她的身子着迷,是她和景寂精心思考后制定的计划。

因为这样容易更快叫齐桓对她上心,且易于让巩氏怀孕。

景寂和巩氏最初计划的是,不管最后有没有身孕,都装出有孕的样子。

如此可以一石四鸟。

既能避免被齐桓休弃或者带去战场的可能,又能借机打发掉梓蓝和那几个姨娘,并能让齐桓出面替她们稳住老夫人和齐贞娘,最重要的是,她们还能趁机笼络住更多的下人,把他们变成自己人,趁着齐桓出征,慢慢把侯府后院,变成自己的天下。

等齐桓回来,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也不会轻易动巩氏。

如此,巩氏和景寂,就能真正在侯府站稳脚跟。

为了以绝后患,景寂和巩氏打算不管有没有怀孕,或者如果生了女儿,都秘密去外面抱一个男孩儿回来养。

在这个重视男根的朝代,只有嫡子,尤其是嫡长子,才能最大可能保障巩氏的利益,为她和景寂带来最大的好处。

既然齐桓靠不住,她们只能靠巩氏的儿子了。

把孩子教导好了,以后就是她们的依靠。

齐桓在子嗣上,脑筋还是清楚的。

他很看重嫡出。

不然从前他胡混时,早就整出一堆庶出子女了。

所以,巩氏肚里的那个嫡长子,只要不长歪,或者中途夭折,以后准能成为侯府世子,继承这个家。

当日巩氏对齐桓说她有了身孕,其实是胡诌的。

给她把脉的那个大夫,根本没有看出她有孕。

后来当齐桓说要去请御医时,巩氏和景寂着实捏了一把冷汗。

两个人都准备好包袱和银子,预备一个不对劲就跑路。

结果谁知峰回路转,巩氏居然是真的有孕在身。

此后,景寂和巩氏才真的放下心来。

既然有了孩子,那么最后巩氏就一定生出嫡子来。

景寂和巩氏分工明确,巩氏只有负责养胎就好,其余的,都由景寂操心。

因为混淆血脉滋事体大,要是被人发现,叫齐桓知道了,说不定他会杀了她们。

巩氏和景寂谁也没说。

哪怕和她关系最亲近的梓青,也不知道她们的小秘密。

转眼,巩氏就到了临盆的日子。

这天,景寂想办法把梓青和她的人都支开,只留她自己的人守着巩氏,接生婆也是她过滤再三才请的嘴风紧的可靠人。

与此同时,在她成为管事后巩氏分给她独居的小院里,已经有一个景寂买来的外地奶。

娘,抱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公子等着。

万幸的是,巩氏肚子争气,真的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使得她和景寂不用铤而走险,冒着被杀头的风险,混淆侯府的血脉。

这让巩氏和景寂着实松了一口气。

换子这种事儿,风险太大,可能泄露的环节和牵扯到的人又多,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至少景寂觉得她和巩氏就够呛。

如果不是没有办法,非走那条路不可,她也不想这样。

当了母亲后,巩氏更加坚强和上进了。

景寂当了大半年的管事,已经成长为管家御下一把好手,她在侯府中,也培养了不少亲信。

巩氏出了月子后,就由景寂带着她,挨着接见了她们的亲信,并由景寂手把手教她,学了许多管家的学问和窍门。

巩氏当初刚生了儿子,倒是有个小插曲。

一直在佛堂躲清静的老夫人耐不住寂寞,曾跳出来,说她怕巩氏教不好儿子,要亲自教养小星。

小星是巩氏给小胖子取的小名儿。

他的大名,还在等在西夷征战的齐桓给他取。

如果不是有景寂帮忙弹压住了老夫人,巩氏一个人,根本应付不来老奸巨猾的老夫人。

老夫人光是站在孝道上,就能压得巩氏哑口无言。

正是因这件事,让习惯了景寂无微不至的照顾和保护的巩氏,下了要奋发图强、努力学习的决心。

并将之付诸行动。

对于她的上进和努力,景寂也是很满意的。

她用不了多久就会离开,巩氏还得自己立起来,往后的日子才能安然无忧,才能护住她和她的小儿子。

又过两年,小星过完两周岁的生日,齐桓才率领大军,并带着一群莺莺燕燕,得胜归来。

让景寂放心的是,他带回的美人虽不少,但没有一个婴孩儿,看来齐桓在外面的那些日子,还是有所注意的。

如果他整出一两个真爱结晶,又刚好是男孩儿,那景寂可得为巩氏和小星捏一把冷汗。

齐桓回来时,没有立即进宫面圣,而是穿着铠甲,就到清风院,见他心心念念的儿子。

看到被巩氏养得白白胖胖、乖巧懂事、爱闹爱笑的儿子,齐桓的心情,十分复杂:开心、骄傲、感动、感激……种种心情交织在他内心,让他说不出话。

当小星扑到他怀里,用脆嫩的小嗓音喊着他爹爹时,齐桓忽然觉得自己是人生圆满了,他在外面拼死征战,不就是为了这个小人儿吗?随着小星孺慕的一声声爹爹,齐桓听得流下了眼泪。

他当即下定了一个决心。

当日,齐桓进宫面圣时,便向圣上求了封旨意,封了小星做世子。

圣旨传到侯府时,站在巩氏身后,和她一起跪着接旨的景寂,感受到了巩氏体内属于她的魂丝,回归到了她的身体中,与她融为一体。

然后,景寂便发现她面前的时空裂缝开启,从里面走出了真正的山月,她惊讶地四望,所有人都表现如常,好似没有发现异常,看不到此等奇景。

这时,天道的声音在景寂耳中响起:景寂上仙,请跨进时空隧道。

进入下一个世界。

你走后,山月会代替你照顾巩氏和她的孩子。

你不用担心,她有你的记忆和能力。

不会坏事的。

景寂听罢,看了眼巩氏、小星和梓青,洒脱地笑了笑,果断迈进了通往下一个世界的大门。

她都有些期待下一个世界会是什么样儿了?如果下一个世界她代替的那个身份的原主人,有法力就好了。

或者会点儿世俗的武功也行。

做山月的这些日子,因为天道和人物身份限制,她始终无法修炼。

连凡俗的武功都炼不了。

想想也是心累。

第一百八十四章 皇后驾到(1)娘娘,辰时二刻了,各宫娘娘和小主都已在凤鸾殿上,等着给您请安。

另外,吕公公说皇上又闭关不见人了。

朝臣们都等着您请他出来上朝呢。

景寂恍恍惚惚中,听到那个声音喋喋不休道:宰相大人让吕公公给您传话,说是今日朝中有重大问题要决议,一是事关边疆将士的粮草和棉服;二是天冷了,西北和东北边境处的蛮人又开始蠢蠢欲动,昨儿夜里边疆传来急报,西北的党项人连着夺了凉州和肃州两座大城……之前皇上说以和为贵,可这蛮人都打过来了……皇上真的要上朝重新决议此事了。

娘娘,您真的不能再睡了,该起了。

景寂眉心拧成一团,那个喊她娘娘的女声在说什么,她根本无暇去听。

许多记忆涌向她的脑袋,叫她头胀欲裂。

什么请安、边疆的,和她有什么关系!她自己都搞不清自己是什么处境,哪里管得上别的!景寂暴躁地一把打开执着地扶着她从温软床上坐起的纤纤素手,喝道:下去!别来吵我!不管是谁,都叫他们滚!齐宫令错愕地看着自己被打得微微红肿的手:皇后娘娘今儿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难道娘娘还在因昨日听到惠妃和淑妃嘲笑她无子而郁愤?这确实在娘娘的一大心病。

只是娘娘往日不管如何,都会强撑着精神替皇上处理政事。

如今朝堂要事迫在眉睫,娘娘却不管不顾了。

这……可如何是好?吕公公都急得火烧眉毛了,想来没少被丞相痛骂看不住皇上。

若是再见不到娘娘,一定会狠狠训斥她。

齐宫令想到方才和她说话就十分焦躁的吕公公,以及那位公公惩治人的手段,苦着脸把委屈咽回肚里,轻柔而恭敬道了声:奴婢遵命,这便退下。

娘娘素日里性情温和,今儿难得大怒,想来实在是心情不佳。

只怪她运气不好,今天轮值。

哎,少不得要被吕公公训斥一通了。

齐宫令眉心蹙了蹙,忧伤又哀愁地转身,做了个手势,让端着凤冠和各式光彩夺目的首饰,以及抬着华服,备着脂粉的几名宫女,悄无声息地离去。

免得打扰到脾气明显躁郁的娘娘,叫她罚。

景寂见齐宫令识趣,把人都打发走,让她得以清净,咬着嘴唇忍痛的牙齿略松,闭目专心接受起脑中的记忆。

她这次运气不错,一跃身,成了大周的皇后。

而且还是深得皇帝和朝臣信重的那种。

被她替代身份的这位齐皇后,不止在后宫独揽大权,还时常代表皇帝出朝听政。

在朝堂之上,与丞相和太傅两个肱骨大臣,帮着时不时就闭关躲懒的皇帝处理政务。

除了一些攸关民生和国祚、必须要皇帝出面的重大事情。

其他事,齐皇后都能和朝臣们商量着做决定,算是重权在握。

齐皇后除了出身不高,无子嗣傍身,作为一个封。

建王朝的女人,真的没有别的遗憾了。

当然,在景寂看来,没有子嗣和出身不显,都算不得什么遗憾。

她穿成了皇后,想来,她要找到的有缘人,应该就在这皇宫之中,且还是与原来的齐皇后关系匪浅之人。

会是谁呢?后宫的这些妃嫔小主?皇子公主?丫鬟太监?还是那些侍卫?大周的后宫虽简单,但也有一两千人。

要从一两千人中找一人出来,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景寂顿时愁苦起来:这么多人,挨着见一遍,也得要几个月吧。

如此想来,这次光是寻找有缘人,就是个难题。

还不知她的有缘人会有什么样的心愿呢。

还有,原本的齐皇后,也是大忙人。

不止要兼顾打理后宫、处理朝堂政务,还要陪那个一月之中至少有一半时间闭关钻研诗书的皇帝,谈诗词歌赋,品鉴金石古画,整理孤本,修复残籍,与他交流艺术心得等。

她一个人,怎么能忙得过来这么多大事小事呢?景寂严重怀疑:她穿过之前,齐皇后多半已经过劳死了。

现在她成了齐皇后,那一堆堆事儿,可就成了她的任务。

而且她还得做到齐皇后那般面面俱到,妥帖完善,不能有误。

否则叫人怀疑了她的身份,不说天道会作何惩罚,她指定会被朝中某些恨不得她死的人,传祸国妖姬,将她逼死。

一想到那堆积如山的大小事务,景寂有种前途无亮的感觉。

这会儿她清醒过来,想起之前齐皇后最信任之一的、替她掌管凤印的大宫女齐宫令,似乎说了什么丞相急找皇帝,边疆大城失陷的事儿。

她额上的青筋抽了抽:每年冬天边疆都会发生战事,皇帝居然这时任性地闭关不见人。

这个昏君想当亡国奴吗?还是他想叫人赶下皇位,被圈禁或者赐死什么的?如今她同不负责任的狗皇帝夫妻一体,可不能叫他拖着她往死路上走!景寂扶了扶额头,朝屋外大喊一声:来人!进来给本宫梳妆!叫吕公公痛骂了一番、喷了一脸口水,最后还不得不妥协,带着他老人家来到皇后寝宫外,正准备叫景寂的齐宫令听到她的话,喜笑颜开地道:是,娘娘。

奴婢这便叫人进来服侍您梳洗。

吕公公凝重的脸色缓了缓,瞬间换上一张急得要哭的脸,在门口给景寂跪下,哀声道:娘娘!求求您救奴才一命吧!皇上他这时闭关不见人,可不是要奴才的命吗?适才丞相和太傅说奴才无用,连皇上都看不住,要把奴才绑了丢进大理寺大牢。

卫国将军更是……凶悍,直接对奴才拔了刀,说是限我一个时辰之内把皇上送上朝,不然就要割了我这‘废物脑袋’!吕公公哭诉至此,都要泪流成河、泣不成声了,他把头往地上咳得嘭嘭响,很快额间出了血:如今都已过去小半个时辰了啊!娘娘!您慈悲心肠,再救奴才一次吧!奴才这颗脑袋虽不值钱,可也是爹生父母给的,不敢不珍惜。

往后奴才一定为您做牛做马,肝脑涂地……行了,别嚎了。

吵得本宫头疼!景寂冷冷看了眼唱戏俱佳的吕公公。

在齐皇后记忆中,他起码已经有七八次用这种调调和姿态向她求情了,每次都会加上最后那句做牛做马,肝脑涂地。

……吕公公错愕地愣住,忘了哭:往次娘娘都很吃他这套,今儿怎么了?难道是他起床的方式不对?不是!这次他没有做戏啊,丞相、太傅和将军他们,是真的想要了他的老命哇!娘娘救命啊……第一百八十五章 皇后驾到(2)打住吧你。

景寂喝停了吕公公,对给她戴凤冠、插钗环的齐宫令道:别的首饰不要,只戴凤冠就行。

胭脂什么的,也不抹了。

如今都火烧眉毛了,哪里还有那个闲工夫。

本宫瞧这样就行。

没有胭脂敷面,她看上去苍白且憔悴,眼下的青黑十分明显。

齐皇后本来就长了张娇柔的脸,如今看上去更加孱弱惹人怜。

但在场的人,却丝毫没有怜惜她的想法,因为她的气势实在是太过强大,反而叫人忽略了她的外貌。

气势能不强大吗?景寂好歹也曾是混过仙界刑律司的人。

她气场半开,气势汹汹地站起来,准备去找那个动不动就闭关的皇帝谈谈人生。

他这么不要命地作,让她很没有安全感啊。

最重要的是,他这么不负责,直接加重了她的负担。

一想着往后她每天都会被诸事缠身,完全没时间找她的有缘人。

景寂就有种揍死狗皇帝的冲动。

哼!狗皇帝既然不可避免地成了她名义上的丈夫,就得按她的规矩来,最好给她识趣一些。

不然,皇后娘娘她不介意弑一下夫什么的。

直接让有等于没有的狗皇帝病殁,自己升级为摄政太后,扶持个乖巧听话的小皇子上位,再选几个不同派系的能干大臣为她办事,如此,她能轻松愉快不少。

皇上人呢?景寂走到门口,站在吕公公面前,问用生命演苦情戏的他。

还是在雅斋里头。

吕公公小声回道:这次皇上怕被打扰,特地派了支金吾卫守在外头,不止奴才,连丞相大人他们都没法靠近雅斋十步之内……金吾卫知道朝中有大事,还由着皇上?吕公公瘪了瘪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金吾卫是皇上亲卫,只听命于他。

他见景寂的表情暗沉,快速补充了一句:当然,他们也听娘娘的。

都这种时候,还由着那狗皇帝作。

景寂紧了紧手炉边上的刺绣边:这金吾卫怕是也有问题。

不是太过愚忠,就是想趁机叫狗皇帝声名狼藉,好赶他下台。

无论是哪种,都得敲打敲打他们。

先解决了边疆的事儿,再回头收拾金吾卫和狗皇帝罢。

景寂踩着虎虎生风的脚步,按照记忆的指示,快速朝雅斋走去。

途中每走几步,都会碰上看门的守卫,和一些当值的丫鬟、太监。

每个人见到她,都会屈膝跪下或者把腰弯到九十度,恭敬地高呼: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吉祥(金安)。

景寂才走马上任,就体会到了权势的美妙滋味儿,有种熏熏然、晕陶陶的幸福感。

她好像很久没有这样高高在上了。

上一个世界当哑巴丫鬟太憋屈,让她都快忘了自己原本是何等高贵的人儿。

这次做了皇后,她瞬间有种翻身做主,想大展身手的感觉。

想到原来的齐皇后虽然学富五车,有治国之才,却碍于妇人之身,被从小到大灌输的夫纲君纲思想桎梏,不得不屈居于游手好闲、着迷于风雅之事的狗皇帝之下,为他奔波劳累,拖垮了身子,导致无法孕育孩子。

不能做母亲,成了她一生无法言说的痛,却还要因此受后宫妃嫔嘲讽,被朝臣攻讦。

说她无子不贤,牝鸡司晨,野望过大,不堪为一国之后,理应被黜。

若不是想偷懒的狗皇帝觉得,再也找到她这样贤惠能干的皇后,死也不废后,还砍了几个被其他后妃娘家收买、叫嚣着要请皇上废黜她为天下人做表率的御史和臣子的脑袋,保全了她的后位,景寂只会替齐皇后更不值。

想到这儿,景寂觉着,狗皇帝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

在她真的能在朝堂上做到不为人所撼动之前,还是留着他的小命吧。

必要时候,他还得跳出来,为她挡风遮雨呢。

齐皇后的身子太虚弱,景寂越走越慢,走到一半儿,她就撑不住,叫齐宫令扶着上了凤撵,让人抬着去了雅斋。

雅斋位于皇宫西南角最僻静的梅园之中,是一栋两进的小院子,占地只有几亩,还没有御花园的五分之一大,里面的景致却是整个皇宫最好的。

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既雅且静,是狗皇帝最爱逗留之处。

说起这大周的皇帝,她名义上的夫君周琮,也是个人物。

他登基后第二年,太后刚为他选了齐家女为后,就山陵崩了。

自此,天下无人能管住他。

狗皇帝就亲自画图纸,命工部和将作监在半年之内,建好了雅斋,从此,雅斋成了他真正的家。

金銮殿、乾坤宫、御书房什么的,齐皇后成了常客。

狗皇帝去的是越来越少。

到如今,他已经发展成直接在雅斋中闭关不出,连朝也不上了。

只一心一意将自己关在雅斋里避世,与书画字帖、清风明月、花香鸟语为伴。

不止不上朝,连后宫的嫔妃也不见。

美人与朝政,对于这位喜爱诗书学问爱得入了魔的皇帝来说,都是俗不可耐的东西,会妨碍他钻研学问,叫他避之唯恐不及。

尤其是当他早年被朝臣们以死逼迫,牺牲自己,与妃嫔们困觉,生出三子二女,不会叫周氏王朝皇嗣断绝后,后宫的女人们,除了齐皇后,就再也没有荣幸,见到这位俊美风雅之极,才华横溢到能叫大儒自惭形秽的皇帝。

便是朝堂之上的大臣,一年之中能见到他的次数,也不多。

当景寂的凤撵停在梅香扑鼻的雅斋之外时,她收回了思绪,将手炉交给齐宫令拿着,抽下腰间的令牌,丢给吕公公:拿着本宫的令牌,去给金吾卫看。

就说本宫要进去。

看他们放不放行!是!吕公公有了皇后撑腰,威风凛凛地走到被二十几个金吾卫严加看守的大门,尖声喊道:这是皇后娘娘的凤牌。

娘娘有事要见皇上,你们还不让开!领头的金吾卫首领成将军仔细查看了吕公公的令牌,淡淡道:皇上有命,若是娘娘来找,只放娘娘进去。

吕公公请让一让,卑职这便命人去抬娘娘的凤撵。

大胆!吕公公不料说动景寂出马,他都没有进入雅斋的权利。

顿时脸红脖子粗道:我乃乾清宫大总管,皇上身边第一内侍官,连见皇上的权利都没有么?!是不是你们这些乱臣贼子,瞒着我将皇上如何了,这才不准我去见他!公公抱歉,卑职只听命于皇上。

这是皇上的意思。

你……吵什么?都给我安静!属于齐皇后的记忆太多,景寂一下消化不完,头还在疼呢。

神经脆弱得很,受不得吵闹。

吕公公含着泪小跑到景寂面前:成将军太过分啦!怎么也不许奴才进去瞧瞧皇上。

奴才都三个多月没见着皇上了,也不知他在里面过得好不好……第一百八十六章 皇后驾到(3)闭嘴!站一边去。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狗皇帝肯定比他们所有人活得都恣意滋润。

景寂白了吕公公一眼:蠢货,你有空担心皇上,不如担心担心你的项上人头。

景寂一句话成功激起了吕公公某些恐怖的记忆,他抖了抖,耷拉着脑袋,哀怨地站到一边去了。

景寂转头对垂眸不敢直视她的古板英俊的成将军道:立刻找人抬本宫进去!本宫有十万火急之事,要与皇上相商。

好的,娘娘。

卑职这就给您安排。

成将军点了四名身材魁梧的小将,让他们抬着景寂进去。

他亲自跟在旁边带路。

雅斋内回廊多且绕,不熟悉的人,极容易迷路。

景寂一路走,发现这雅斋的园子中,竟含了一个精巧的小五行八卦阵。

她挑了挑眉:这回廊是狗皇帝自己画的图,在没人修真的凡俗世界里,他能画出这个五行八卦阵,并将之与园子里的景色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几乎让人看不出来,能困人于无形,真的能算得上有几分大才。

是啦,在齐皇后的记忆中,狗皇帝精通易经算术,还对奇门遁甲很感兴趣,加上他从小过目不忘,颖悟绝伦,能弄出这个精巧的小阵,也是情理之中。

齐皇后就是倾倒在他的学识和面皮之下,心甘情愿忍受指摘和骂名,以及种种不能与人说的痛苦,为他殚精竭虑。

那个傻姑娘,用尽一切努力,只希望他能自在快活。

真是个傻孩子。

女人除了爱人,爱自己更重要。

景寂看着周围的美景,低低叹息一声,为齐皇后的过去感到惋惜。

只希望她还活着,没有真的过劳死去。

她更希望,她以后先学会爱自己,对自己好一些。

不要为了狗皇帝这个心上人活得太累。

成将军听到叹息声,脚步顿了顿。

他终于忍不住,侧头看了景寂一眼。

那个形销骨立的倩影,叫他目光顿缩:娘娘又清减了。

今日她好像没有上妆,瞧着愈加憔悴。

想来没少为朝堂和后宫的事儿操心。

又或者是……他默默地紧了紧拳头,逼自己移开目光。

他怕他再看下去,会忍不住心中那快要淹没他、叫他发疯的心疼。

娘娘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皇上眼中只有他的书画和学问,根本不值得她如此为他!他待她不同于其他女人,也只是因她不似其他女人庸俗无知,能为他办事,还能和他共同品鉴诗书词话罢了。

这根本不是爱,而是利用!她自小聪慧无双,怎么就是看不透这一点?!成将军垂眸看着脚下,眼里的悔恨几乎要凝成实质。

只恨当初他年少气盛,与她定亲后,非要外出征战。

结果因边疆战事频繁,错过了与她成亲的日子。

他只不过回来得晚了一步,却与她错了一生!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当他日以继夜地负伤从边疆赶回,只为迎娶她时,却听到她已成为皇后时的悔恨和绝望。

他为国为名为着自己一时的野望,离开她一次,与她一生错过。

当他上朝看到她穿着华服,与皇帝高坐在朝堂上,接受百官的跪拜,眉目间蕴着羞涩和对皇上的喜爱时,他一下明白了自己有多爱她。

有时候,真的是失去之后才知道珍贵。

所以,他下定决心,进入金吾卫,陪护在皇上身边,只为能常常看到她,默默关注她。

他知道她爱皇上,所以,他会尽一切努力,护住她和她的所爱。

只要她能幸福。

可后来皇上渐渐荒废朝纲,直至如今的避不上朝,反而把她一个弱女子推出去为他奔劳,叫她背负无限的压力和骂名。

这让他的心,一直饱受煎熬。

可她看着却很欢喜乐意的样子。

他忍了又忍,直至昨夜收到边疆急报,去求见皇上,皇上居然为了画一个什么星象图,根本不听他的进言,叫他滚,说什么都比不得他的星象图重要。

皇上的态度,犹如一盆冷水,破灭了他所有保皇的热情。

他忍不住冲到她的寝宫,用塞外的迷香弄晕了她寝宫外的丫鬟太监,进去同她大吵了一通。

他实在不明白,她为何要一直忍气吞声,给那个根本不配为一国之主的狗皇帝擦屁。

股!她自己明明就有管理天下的能力,替皇上打理朝政的这几年,也积累了不少的声望。

只要她想,太傅、丞相和他身后的成家,都一定会支持她废了皇上自己做女皇。

至于其他文官武将,都不足为虑。

成家和太傅掌握了大周三分之二的兵力,丞相掌握了半个朝野的文官,只要他们三家愿意,改朝换代,另立新皇也不是不行。

更何况,没有谁比他们更清楚皇帝的本性。

他根本不配为君。

他心中没有百姓和天下,只有那叫他如痴如醉的文学和术数。

谁知她听了他的话,不仅没有一丝兴奋,反而痛骂他和丞相、太傅是乱臣贼子,说什么都要坚持保住皇帝,还说要联合其他朝臣,将他们送入大牢。

尤其是她那句谁都不可伤害皇上,动他的皇位,否则她就是拼死也会叫他(他们)付出代价,深深刺伤了他。

他闻言震怒,失去理智,推了她一把,让她的后脑勺撞到了墙上,当即晕死过去。

当时他整个人都很混乱,探出她还有微弱的鼻息,只是晕死过去,把她抱上床,就离开了。

因为塞外的迷香时限很短,只能叫人在半个时辰内失去意识,那些宫女太监很快就会醒来,他不能叫旁人见到他。

这会有损于她的清名,甚至为她招来杀身之祸。

他浑浑噩噩回到雅斋,耗费几个时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直担心那一撞,会不会伤着了她。

所以,才特地请丞相和太傅威吓吕公公,让他去凤鸾宫请皇后过来劝谏皇上上朝。

所幸的是,她没有伤着。

现在他担心的是,她会不会把他昨夜与她的说过的话,告诉狗皇帝?周琮虽无心权位,一心钻研学问。

但他毕竟是皇帝,坐在这至高之位上时,他当然不会在乎。

可若是有人想推他下位,他会有什么反应,他还真猜不到。

不过,就算他知道,也不碍事。

成将军转念一想,狗皇帝周琮手中并无多少实权,且他这几年对朝事的懈怠和疏忽,是百官看在眼里的。

就是最坚定的保皇派太傅和丞相,不也对他灰心,生了让皇后娘娘替代他为皇的心思了吗?这么一想,成将军便很淡定了。

他若无其事地引着还没有完全吸收齐皇后记忆的景寂去见周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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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皇后驾到(4)被头疼折磨的景寂,还不知她的有缘人,就是原来的齐皇后。

而且,真正的齐皇后已经香消玉殒。

她来到这个世界,成为齐皇后,注定要代替她一直活下去,代替她管理大周和狗皇帝的后宫,成为最坚定的保皇派。

继续让狗皇帝坐在皇位上,直到他自己愿意退位的那天,护着他,让他过逍遥自在的日子,直到狗皇帝自然老死。

否则,她永远也不会得到她的魂丝。

景寂看到周琮时,他穿着一身淡黄色的直?,弓着身子站在案前念念有词地写写画画。

他的头发胡乱地束成一团,顶在脑袋上,像是顶了一个鸟巢。

他还胡子拉碴,肤色暗沉,衣服上满是污黑和墨迹,又脏又落迫,同乞丐有的一拼。

只是他的眼睛,饶是布满血丝,浑浊不清,却亮得惊人,里面闪烁的,满满的都是智慧的光。

景寂曾跟着纪尹辰做过不少实验,当纪尹辰沉迷于实验时,和狗皇帝的模样神态相差无二。

她让成将军挥退随从,站在门口守护。

自己踱步进去,边走边凝眸看周琮画的、铺满整个屋子的星象图。

发现离书案越近的地方,图的准确率越高。

但总的来说,还是有缺陷和不足。

然而,没有天文望远镜,他也能做到近似的地步,周琮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天才。

如果是在别的时候,景寂会很赞赏狗皇帝,不会打扰他钻研星象。

可想起前朝那些糟心事儿,还有她很可能会叫狗皇帝拖累送死,景寂就一点儿欣赏的意思都没有,尤其是她都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狗皇帝居然完全视她为空气,连个眼风都吝惜给她。

愤怒的皇后娘娘走到门口,对成将军道:麻烦将军去给本宫取一盆清水来。

成将军不解地抬头看她:娘娘这是何意?莫不是她还要伺候狗皇帝梳洗!成将军心火烧得很旺。

本宫要叫他清醒清醒。

记得,给本宫取冷水,混着冰渣子的那种。

景寂冲狗皇帝的背影冷笑。

成将军的火气瞬间被扑灭,他飞快地垂头笑了笑,很快又收敛笑意,下去给皇后娘娘取水了。

脑子飞速计算、手中笔描绘不停的周琮,忽然叫一盆冰水浇灭了所有的灵感和思路,他暴怒地冲着那个泼他水的人咆哮:皇后!你这是做甚?你疯了吗?!若是旁人,他能因这盆水直接赐死他。

疯了的是皇上。

景寂一手甩开银盆,冷漠地看着周琮:如今边疆失陷,百姓和群臣都处于恐慌之中,因为之前你那个荒谬的‘和平共处’命令,现在太傅和卫国将军不敢擅自动兵。

边疆的战士们,因此一直被动地承受蛮夷的攻打。

在你画这个错误百出、一文不值的星象图时,你的战士和子民,正成百上千地死在蛮夷的大刀和铁骑下。

周琮,你根本不配为君!你的心里,没有你的天下和子民。

景寂在狗皇帝越来越黑沉的面庞下,继续道:你想继续沉浸在你的文学、科学世界里,当亡国奴或者被废君,甚至叫人弄死,那是你的事儿。

本宫可不想陪你!马上给我换上龙袍,随我上朝!齐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朕如此放肆无礼。

你……周琮从来没有被人当面这么打过脸,他怒急攻心,双目猩红地看着景寂,双手抖啊抖,恨不得掐死她。

景寂在门口痴痴地、膜拜地凝望她的成将军的注视下,抬手扇了周琮一耳光:本宫还能更放肆无礼!你就是欠揍!根本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在周琮和成将军呆滞的注视下,景寂厉声对周琮道:那星象图,你以后想什么时候画、怎么画,都随你去。

现在、立刻随本宫上朝,先想办法平复边疆的战乱。

否则,本宫向你保证,这是你最后一次这么悠闲地闭关了。

周琮,你不信的话,可以试试。

周琮和成将军都惊呆了。

景寂此刻散发的杀气和气势,压得他们快无法呼吸。

本就慕强的成将军,这一刻,根本无法掩饰自己对皇后娘娘的倾慕和崇拜。

他那种仰望女神的目光和神态,叫景寂皱了皱眉,成将军,这里暂时没你的事,你先下去叫人准备御撵,本宫稍后会同皇上一起去金銮殿。

遵命,娘娘。

成将军兴奋地微红着脸,踩着轻快的脚步走了。

周琮也注意到了他的不同,他没细思,眼下他还有更紧要之事。

齐氏这个女人,简直要反了天了!他举着手,想打景寂却怎么也挥不下去。

他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自然知道这些年是谁给了他越来越多的安宁和悠闲。

只是,不打她,憋在他心口的气,怎么散得下去!周琮就这么一直举着手,死死瞪着景寂:齐氏,你该死!就凭你方才那一巴掌,朕就能赐死你……你想打本宫?还想赐死本宫?景寂讥诮地笑了笑,伸手将狗皇帝高举着的手拉向前方,反身用背抵着他的胸膛,用力一摔,将错愕错乱的狗皇帝凌空甩到了地上。

后背和屁。

股处传来的巨痛,叫周琮哀呼不停。

景寂蹲在他头前,按住他的嘴,微笑道:现在,你可清醒了?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我的皇上。

嗯呜。

狗皇帝眼里泛着因疼痛流出的泪,还有对景寂的惶恐和忌惮,以及深深的疑惑和愤恨,眨了眨眼睛。

别想太多,马上去把自己收拾干净,换上龙袍,随本宫上朝。

在朝堂上,你不用发表自己的意见,只听本宫和百官怎么说。

等我们讨论得差不多了,你再下圣旨做总结就行。

皇上文学素养极高,又聪明得很,自然知道怎么识时务地及时做归纳总结。

是不是?……周琮悲愤地微微点了点头。

咱们的账,稍后慢慢再算也不迟。

先平定边疆的叛乱,解决战士们的温饱最重要,是不是?是。

景寂已经放开了手,周琮也不再呼痛惊吼。

他在景寂的搀扶下,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转头深深看了微笑的景寂一眼:皇后今次如此行径,叫朕铭记于心。

等战乱一了,咱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你殴打朕之罪……本宫何时打过陛下了?本宫如此弱质芊芊,瘦弱无力,怎么能打得过高大威猛的皇上呢?景寂不要脸地对脸色青白交错的周琮笑道:您说是不是?……!!周琮整个人都凌乱不好了。

景寂悠悠理着衣袖:皇上这话可不能叫旁人听了去,否则还不贻笑大方。

堂堂一国之君,年轻力壮的七尺男儿,叫一个女人打了……哈哈!说着说着,她自己忍不住大笑出声。

周琮拂袖而去。

去里间卧室更换衣物,整理形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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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皇后驾到(5)周琮和景寂对待外敌入侵之事,意见一致,那就是打!当周琮得知边关将士战亡的名单和凉州、肃州成千上万百姓惨死的消息,怒不可遏地在朝堂上直称:战!血战到底!一定要把蛮夷彻底打趴了,让他们不敢再来大周放肆。

至于怎么打,这就是他无力干涉的了。

他甚至连大周有多少军队,边疆地形几何,都不清楚。

表明自己态度,声称要与入侵大周的蛮夷血。

战到底之后,周琮就耗干了精气神。

他十分疲惫地看着景寂和丞相、太傅等人商量具体的反攻行动,眼皮渐渐合拢。

他为了画那张星象图,已经数日不眠不休,很快便熟睡在了龙椅上。

景寂和丞相、太傅、卫国将军、成国公等人说了半天,口水都干了,才安排好派哪几路军队去边疆支援,以及如何反击的具体事宜,至于粮草、药材和棉服、大夫等事,还需细细斟酌。

他们停下来,在一旁记录会议内容的两个翰林学士却仍然笔动不停,一个往议事录上填补内容,一个则开始着手拟定圣旨。

这一场会议,从金銮殿转至御书房,足足持续了数个时辰,众人都有些疲惫和饥饿。

为了不让人看出什么来,天道把景寂身体的各项指标都弄得同齐皇后的一样,也就是说,如今景寂的身体,是真的很虚弱。

甚至有些贫血。

她接连几个时辰没有进食,又饿又晕,感觉自己随时能昏倒。

再看那些大臣,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丞相、太傅和成国公等,都快奄奄一息了。

景寂赶紧叫吕公公和齐宫令带人去御厨房,给他们准备膳食。

会议暂停后,没人再说话,御书房中一片静寂。

身体不比景寂好多少的老丞相和太傅、成国公等人,也觉得吃不消,正打算闭眼假寐片刻,养养神,就听到了周琮幸福的呼噜声。

丞相等大臣老脸一黑,瞪着眼珠子看那个睡得流口水的狗皇帝:这个扶不上墙的东西!居然当着他们的面如此酣眠!难怪方才一直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肯定是早就开睡了。

真是……作为帝后的心腹,曾在凉州、肃州一带征战过的前征西将军,如今的金吾卫首领成将军,脸色阴沉一瞬后,心中那个废帝扶皇后娘娘做女皇的念头,又升了起来。

尤其是经过此次谈话,他发现皇后娘娘更加有魄力和远见,甚至还熟知军事演练、排兵布阵等,可以说有经天纬地之才。

成将军在愈发景仰景寂的同时,废帝的念头更加坚定。

他与自己的父亲成国公,还有同一阵营的丞相、太傅等人交换一个眼神,俱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意思,心中大定,又抬目看向皇后娘娘……咦,娘娘怎么不在她的凤位上?人呢?啊!!!!!一阵刺耳的尖叫声惊动了成将军,也使得丞相等人精神一抖,齐齐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噗!成将军、成国公和丞相等中枢大臣,看到叫皇后拧着耳朵被惨痛叫醒的狗皇帝,忍不住扑笑出声,惹来狗皇帝恼羞成怒的一瞥,他们赶紧垂首,忍住笑。

再无睡意。

此时,众臣心中都同时闪过一个念头:娘娘威武!娘娘再用力!拧死那个只会偷懒躲闲、增加他们负担的狗皇帝。

景寂仿佛听到了众臣的心声,手下一转,力度加大。

从小到大养尊处优的周琮,喊痛喊得更大声。

他双手按住她的手,愤愤低吼:齐氏!住手!你简直不成体统!胆敢冒犯和伤害朕的龙体,朕要、要……皇上有本事就下旨废了本宫!景寂冷冷道:这个皇后,本宫也是当腻了!皇上,你今年已二十又八,不是八岁。

怎可如此不懂事!瞧瞧你在做什?大敌当前,你还在御书房,当着一群为国为民殚精竭虑的臣子酣眠!景寂冷呵一声:这要是传出去,我看你还怎么有脸见人!反正本宫是没脸了。

今儿本宫把话搁在这儿,要么你今后给本宫收敛,多分些心来打理朝政;要么本宫烧了雅斋!毁了你的宝贝,逼得你上朝……大胆!你这个毒妇!无德的恶妇!朕要休了你!周琮用力甩开景寂挂在他耳朵上的手,跳着脚吼道:来人,给朕拟旨,朕要……在景寂讥诮又感激的目光和群臣愤怒的注视下,他忽然说不下去了。

丞相这时凉凉道:皇上您糊涂了不成?娘娘何等贤惠,这些年为国为民夙兴夜寐,付出良多!怎可被废!狗皇帝,就算要废,我等也是要废了无用的你。

先皇和太后何等睿智、勤政、爱民之人,怎么就生了狗皇帝这个儿子?偏偏还是独子。

真是坑惨了他们这些忠君的臣子。

太傅对狗皇帝也是积怨已久,这下嘲讽技能全开:皇上,您要是废了皇后娘娘,还怎么闭关?莫不是您以为普天之下,还能找出第二个娘娘这般大才、甘心为您做牛做马的贤德女子?废了皇后娘娘,这朝政,您是要自己打理吗?老臣很是怀疑,您还会不会看圣旨?当今大周民生国情几何?您知道吗?成国公在儿子求助的目光下,叹了叹,站出来拱手道:皇上若是要废了娘娘,不如也废了老臣和犬子吧!反正臣与犬子,已认定了娘娘,唯娘娘马首是瞻,势必与娘娘共同进退。

其余几个武将和文臣也道:请皇上三思。

娘娘不可废啊!大周有一大半,都靠皇后娘娘和丞相等人撑着。

如今战事吃紧,要是废了娘娘,引得丞相他们罢朝,甚至联合起来废帝。

他们这些靠皇帝吃饭的勋贵,哪里还有好日子过!若是平时,皇上说要废娘娘,他们一定一万个赞成。

倒了皇后,他们各自家族在宫里的女儿、侄女,才会有机会上。

位。

或者可以送一批更鲜嫩,更有手腕和野心、美貌的女子入宫争宠争权。

可如今战事吃紧,正该是朝中上一心、共同御敌之时。

这时废了皇后,且不说天下人会怎么想。

这大周肯定会四分五裂,叫虎视眈眈的蛮夷占了去。

且,皇后娘娘并没有说错、做错,更没有骂错皇帝。

就因这个废后,怎么堵天下悠悠众口?第一百八十九章 皇后驾到(6)周琮叫众臣和一改贤良、嚣张跋扈的皇后气了个仰倒。

翻着白眼就失去了意识。

景寂的头忽然也很晕,她双腿一软,差点儿栽倒在地。

幸好叫身旁服侍的两名宫女及时扶助了。

她忍住眩晕,咬牙命人去请太医。

旋即,景寂又对丞相等人道:本宫和皇上身子不适,今日且议到这里。

都四更天了,诸位大臣先回去休息。

明日午后,再来御书房议事。

众卿且退吧,本宫要留下照顾皇上。

娘娘,您要保住凤体啊。

照顾皇上有吕公公他们就够了。

成将军没忍住酸意和担忧,忽然对景寂道:大周百姓和我……等,都需要您。

请娘娘也下去歇歇罢。

犬子所言极是。

成国公这时尴尬地呵呵笑道:皇上对朝事一问三不知,如何与我等商量粮草等军需大事,还请娘娘多为自己保重。

语罢,他隐蔽地瞪了失态的儿子一眼:孽障!你还怕别人不知道你对娘娘贼心不死?想拉着娘娘和我们成国公府上下,陪你一起去死吗!成将军叫自己父亲瞪得低头装木头,不敢再放肆。

成国公无比庆幸当初他家儿子和娘娘定亲的事儿,没有外传出去。

不然,真是要叫这个任性的孽畜坑死。

他默默下定决心:这次说什么都不能再放纵他了。

今儿回去就叫夫人给他相看姑娘,尽快叫他娶妻,安定下来。

再由他发展下去,成国公府,迟早要叫他坑死。

成国公所言极是。

娘娘,请保重凤体。

丞相和太傅等人也道。

没人关心狗皇帝。

主要是这么些年下来,他太叫他们失望了。

丞相和太傅想的是,等这次铲除外敌,就叫狗皇帝变太上皇,扶娘娘上位。

如果实在行不通,就叫皇后娘娘做摄政太后,随便扶一个狗皇帝的幼子上位。

他们是真的无法忍受,狗皇帝再占着皇位专闭关了。

景寂也不再装贤良,坚持说什么要留下照顾狗皇帝了。

她叫两名宫女扶着她坐上凤撵,回了自己的寝宫。

谁知走到半路,她就撑不住,整个人陷入了黑暗中。

昏睡的景寂做了个梦,梦到了原来的齐皇后,知道自己的有缘人原来就是她!齐皇后常残念入梦,恳求景寂,代替她好好保护和照顾狗皇帝。

只要不影响大周根基,万事都要以他的喜乐和意愿为重。

最后,她半是威胁半是警告地对景寂说,如果她再欺负或者伤害她心爱的皇上,她就用残念毁了她的魂丝。

撂完狠话,齐皇后就消失了。

气得景寂直骂娘。

亏她还为齐皇后惋惜过呢!这个蠢女人根本就是冥顽不灵,咎由自取!她自己犯贱、为难自己不说,还要拉着她犯贱,为难她。

真是……去她娘的!该死的齐皇后,该死的天道!齐宫令和纪宫令寸步不离地守着景寂,看到她精神抖擞、骂骂咧咧地醒来,两人相看一眼,喜极而泣:娘娘还有精神骂人,看来身子还不错,真是太好了。

娘娘,您已昏睡了整整一日,饿不饿,要喝点儿粥吗?负责打理凤鸾殿里里外外大小事宜的纪宫令,温柔地问脸色难看的景寂。

嗯。

景寂揉揉抽疼的眉心,问她们:朝中如何了?昨日一早,各路大军已经集齐精锐,发往凉州、肃州一带。

丞相和太傅他们做主,向外面的豪商巨富征借粮草、棉服等。

据吕公公传回来的消息,事情进展得还算顺利。

很快,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粮草等送往前线。

还有,民间有不少爱国大夫,都自发地自带药材、药童投军,随大军前往凉、肃一带……齐宫令说完正事,又对景寂道:娘娘不必担心国事,有丞相、太傅他们在,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您应该多关心关心自己。

太医说您的身子亏损得厉害,暂时不要下床,切忌劳心劳神。

反正皇上已经醒了,朝政就交给皇上头疼吧!纪宫令也替景寂打抱不平:娘娘您为了皇上,都把自己折腾得去了半条命。

他居然还说要废了您!真是……狼心狗肺,比负心汉还叫人恶心!景寂冷哼道:由他折腾去!那个狗……皇上懂什么?扶本宫起来,替本宫更衣、梳洗,顺便命人准备好凤撵、大麾和手炉。

叫人立刻送些清淡的吃食过来,等本宫用膳后,再去御书房与众臣议政。

娘娘!您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齐宫令和纪宫令都替景寂不值。

您昏睡的这段时间,丞相他们虽碍于外臣男子的身份不便出入后宫,都叫各自的女眷,携礼过来探望过您。

可皇上呢,他醒来第一件事,就闹着要废后!明知您病重,也根本不曾来看过您一眼!您何必……这个渣皇帝!景寂默默磨牙:齐皇后该有多受虐啊?居然对一个心里完全没有她的男人奉献至死,她甚至连死了,也都在为他设想。

还为他那么威胁她。

不让狗皇帝逍遥任性,就要毁了她的魂丝?呵呵,上仙她倒要看看,齐皇后看到她虐狗皇帝,会怎么办?有种真毁了她的魂丝!到时,她自有千百种法子,叫狗皇帝生不如死。

之前在御书房她已经看清了众臣的姿态。

有那么多大臣支持她,她再委屈自己受狗皇帝的鸟气,那她也不用活了。

那个可怜又可恨的齐皇后,求她办事,还敢威胁她。

景寂扳。

弯了一根金钗,看着铜镜里自己模糊的脸,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嘲弄。

当上仙她是无知小儿吗?她才不会吃她那套!就算被天道惩罚丢了一条小命,她也还有两条命。

哪怕损失一缕魂丝,导致仙魂不稳,无法回归仙界,她也不会妥协!大不了以后从凡界重修,再飞升一次。

顶多再多花几千年。

她的寿元长着呢,根本不在乎那么几千年。

在上一个世界当了几年哑奴,快憋屈死她了。

上仙她受够了!谁也别来惹她!替景寂梳妆的纪宫令和另外几名宫女,都是会察言观色的人。

她们明显发现皇后娘娘情绪不稳,浑身都是低气压,有种暴风雨前的平静。

全都闭紧嘴,不敢多说什么,连呼吸都放轻了。

免得惹得娘娘厌烦和生气,伤了她的身子。

简单梳洗后,景寂食不知味地喝了两碗清粥,恢复了些体力,叫人把她抬到了御书房。

齐皇后的威胁和狗皇帝的无情无耻,叫景寂十分不快,明显知道大部分大臣都支持她,她也不必再忍耐下去。

是时候给周琮那个想休她,把她囚禁到冷宫的狗皇帝点颜色瞧瞧了。

这个大周,有她在,还轮不到他做主!既然狗皇帝喜欢闭关,就让他一直在雅斋闭关下去,永远不要出来碍她的眼!第一百九十章 皇后驾到(7)周琮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

自从两个月前,皇后在御书房甩了他一巴掌,嘲骂了他一通,气得他肝疼地晕死过去,醒来闹着要废后开始。

他的世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死去的父皇和母后精挑细选留给他的辅国忠臣们,都一窝倒向了皇后那个恶妇。

尤其是以丞相、太傅和成国公为代表的三位大人,居然帮着皇后把他圈禁在了雅斋内,美其名曰叫他沉下心来学习!学习个鬼啊!他们收走了他所有的书画典籍,甚至棋谱、乐谱、阵图等。

剥夺了他所有的爱好和学习的趣味。

只丢给他一堆陈年的旧折子,叫他一份一份挨着看,说什么以便他从中了解大周国情。

他根本就不想了解!他对大周的国情也毫无兴趣!可没有人关心这个。

他们只会叫他看折子,看完还要写批注。

并且,对于朝中和民间一些典型问题,他必须得详细阐述自己的见解,写出与之相适应的应对方法。

写得不好,还得挨骂。

皇后那个恶妇,每隔五日,都会叫人来收一次他批阅好的折子,和送新的折子压榨他。

若是到期他没有完成任务,或者胡乱写东西敷衍她。

那个女人就会叫曾属于他、现在成了皇后走狗的金吾卫,将他按在地上打板子!打板子啊!这是他从前做梦也不会想到的荒谬事情。

他周琮一出生就是太子,从小金尊玉贵地长大。

连不小心磕破一点儿皮,流几滴血,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看守他的宫女、太监、侍卫,全部都要被问责。

从小到大,他受过的小伤,不会超过十次。

更不曾被谁打过。

可他却在二十八岁,为皇整整十年后的今天,叫他的皇后亲自打了耳光!被本该保护他的金吾卫按在地上打板子!并且求救无门。

他的大臣、妃嫔、侍卫、太监、宫女,没有一个敢站出来和皇后叫板,在她的淫威下维护他。

最可恨的是,他们不帮他也就罢了。

他最信重的丞相、太傅、成国公和吕公公,个个还都说皇后做得好,打他打得妙。

尤其是丞相和太傅,看皇后每五日送二十份陈年折子给他看,还说送少了,要送五十份!看不完,或者批注得不好,他不仅要挨骂,有时还得挨手板子!周琮觉得,他每天都生活在噩梦中!这天夜间,周琮处理了十份折子,完成任务后,放下笔,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转了转酸疼的脖子。

又走到另一张小书桌前,提笔蘸了朱砂,画了几张他从前在《茅山图箓》中看过的符,悄悄藏在衣袖里,假装出恭,拿到恭房里吹了火折子,点燃烧了。

他一边烧,一边张动嘴唇,小声地念念有词。

内容大致如下:苍天大地啊!天上的神仙,和朕那早逝的父皇母后啊!求你们快快显灵,让丞相他们尽快恢复清醒,别再帮着那个恶妇折磨朕。

最好是叫那个恶妇滚出皇宫,再也不要出现在朕面前!让朕过上从前清闲自在的好日子,朕会给你们多烧纸钱的。

周琮是一个尊崇理学的人,他想了想,觉得鬼神什么的不太可靠,还是自己亲爹娘要靠谱些。

便又双手合十,对着还有火光闪烁的灰烬念道:父皇母后,你们在天上若是听到朕的请求,一定要尽快显灵。

朕对那恶妇,还有那些叛变的臣子、护卫、太监与宫女,简直忍无可忍!尤其是齐氏,这个恶妇最近总是于夜间出现在朕的噩梦里,朕现在一想到她就头疼脸疼屁。

股疼,浑身都不舒服。

快点儿叫齐氏滚蛋吧!母后,父皇忙不理朕也就算了,当初这齐氏可是您坚持要给朕娶的。

她现在这么对朕,您绝不能放过她……不放过本宫的话,又如何呢?景寂一脚踹开余烟缭绕的恭房的门,看着屋内吓得贴在角落里,抖着身子高喊鬼啊!救命!的狗皇帝,眼睛抽了抽。

今日下晌,边疆大捷的消息传回朝中,举朝欢庆。

傍晚时,她在御花园摆宴,宴请五品以上的大臣,还叫人准备了歌舞,以鼓舞朝中群臣的士气。

顺便叫两月来都没睡好觉,一直殚精竭虑的臣子们放松放松。

席间气氛不错,她难得开心,被丞相等心腹大臣劝着喝了几杯酒,有些头晕,出来散步醒酒。

走着走着,忽然想起今日忙着庆祝,还没有来雅斋收狗皇帝的折子,便带着齐宫令和几个侍卫、宫女径直来到雅斋。

一进来,就听她的耳报神成将军告诉她,狗皇帝最近学乖了不少,折子都看得很用心,还叫他们去御书房替他拿了舆图和《九州志》、《农术》等书查阅。

只是他最近几日睡得不好,新增了一个画符求神的爱好。

连着几晚,偷偷跑到恭房中烧纸符。

神神道道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成将军怕狗皇帝在搞什么魇胜之术诅咒景寂,强烈建议她过来看看。

出于好奇,景寂挥退下人,叫不放心她,坚持要跟过来保护她安全的成将军退后几十步,缀在她后面,她一个人来到恭房外。

凭借极好的耳力,将狗皇帝求天地、神佛和仙逝的太上皇、圣母皇太后,让他们叫她消失,使他恢复原来的好日子的话,听了个全。

尤其是听到后面,狗皇帝说她都成了他的梦魇那段,她心中觉得好笑,忍不住踢开门,问了他一句。

没想狗皇帝自己做贼心虚,吓了个半死。

景寂脸上泛着愉悦的微笑,倚在门扉上,脸上是一派慵懒和闲适,皇上胆子这么小,还学人搞这鬼鬼魅魅的事儿,也不怕真神没求到,反而给自己招来小鬼缠身……胡说!周琮梗着脖子,死鸭子嘴硬:这、这世上,哪、哪里来的鬼!景寂见他吓得牙齿磕磕碰碰,发出咯咯的声音,明明怕得要死,还假装无畏,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她放低声音,营造出阴森的氛围:这雅斋从前是宫中处理罪奴的地方。

死在这里的丫鬟和太监,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我听小宫女们说,这里一到晚上,经常有他们的‘前辈’出没。

快要到除夕了,想来鬼怪们也是要过节的……不、不要说了!周琮感觉自己两股战战,快要站不稳,背后冷汗直流,他恼怒地冲景寂大吼;齐氏,朕命令你闭嘴!周琮见景寂扶着腰,笑得花枝乱颤,用极轻蔑的目光看他,仿佛在说:瞧这个没用的胆小鬼,叫她逼得只能躲在恭房,求神求鬼收她。

更可笑的是,这个胆小鬼还怕鬼。

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他怒火烧心,端起手边盛着清水、洁手用的铜盆,就朝景寂泼去。

恶妇!朕叫你闭嘴!不准笑了。

让你笑!景寂最近万事无忧,注意着锻炼,身子越发康健,很快闪身躲开了水盆,只是被飞溅出来的水泼湿了凤袍。

她叫周琮泼了冷水,心中不悦。

很想揍他。

然而,想到齐皇后,还是忍了下来。

数日前,经过多次讨价还价和磋商,景寂和齐皇后的残念达成了协议。

她答应替她将周琮培养成合格的皇帝,让他自己坐稳皇位,并保证她会一直看着周琮,在一旁协助他管理江山,额,还有他的后宫。

还保证不随意殴打周琮。

而齐皇后也同意在周琮死后,把魂丝给她。

景寂之所以同意扶持周琮,主要是她想偷懒。

只要周琮立起来,她就不必劳心劳神给他管江山,还遭人骂,吃力不讨好。

也不必担心自己会过劳死。

有什么事儿,都叫狗皇帝烦恼去。

她只需要每日泡壶茶,在后宫看妃嫔们上演争宠大戏,落个清闲自在。

……成将军隔了几十步远,听到周琮的咆哮和铜盆撞地发出的闷响,他怕周琮怒急之下伤到景寂,踩着飞步,破风来到景寂身后两步远处站定,微微喘气问她:娘娘,您可无碍?皇上没伤着您吧?本宫无碍。

景寂凉凉地扫了周琮一眼,看得愤怒得一身火热的周琮,凉飕飕地打了个冷战。

他还是很坚强地挺胸昂头,嘴硬道:恶妇,你别以为朕会怕你!你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

成将军冷眼瞥了周琮一眼,想着明日叮嘱厨房,少送些食物给狗皇帝。

娘娘就是心太善,给他吃得太好,养大了他的胆子。

若不是父亲千叮咛万嘱咐,叫他对狗皇帝恭敬些,看他不把他丢进茅厕,让他清醒清醒。

他凝神瞅了瞅景寂,发现他凤袍的下摆和暖靴都被水溅湿了,立刻掏出手帕,蹲下身给景寂擦衣襟和鞋上的水,夜间天冷,娘娘您身子不好,穿着湿鞋易染上风寒。

不如臣护送您回宫更衣?不必。

本宫还没那么柔弱。

景寂刚说完,就打了个喷嚏。

她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成将军皱了皱眉,担忧又心疼地看着她:娘娘,还是让微臣送您回去罢。

活该!周琮幸灾乐祸道。

他巴不得这恶妇染上风寒,重病不起。

免得她总是找他的不快。

成将军紧了紧拳头,差点儿没忍住冲过去揍狗皇帝。

景寂觉得成将军站得离她近了,不露痕迹地往前移了两步,转头对他道:本宫自有分寸。

本宫与皇上还有话说,还请将军退下。

有事我自会唤你。

微臣领命。

成将军眸色暗了暗,忍着心酸和嫉妒走了。

周琮冷静下来,看出了他的表情有异,咬了咬唇。

再联想到这个内敛寡言的成将军,好像每次见着齐氏这个恶妇,举止都过于温和,整个人都变得话多且温柔体贴了。

刚才他不过说了一句活该,成将军就瞪了他一眼。

根本没有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难道,他与齐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景寂看着周琮的脸色在黑红之间变换,不知道他又联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她问他:给你的折子,可批完了?你与成将军……周琮顿了顿,黑着脸问景寂:齐氏,你没有给朕戴绿帽吧?景寂愕然:……须臾后,她冷笑:本宫可不像皇上那么博爱。

周琮,你要是想败坏本宫的名声,用本宫与成将军有染这招拉本宫下马,可打错了算盘。

本宫与成将军,毫无男女之情。

本宫行的端做的正,不怕你泼脏水。

只是,本宫不曾想到,你竟是会使这种下三滥伎俩的小人……你此言何意?!朕何时说过……齐氏,你这是欲加之罪!朕才不是那种阴险小人。

周琮感觉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气得头顶冒烟。

不是就好。

成将军与本宫清清白白。

刚才的话,本宫不想再听你说第二遍。

景寂最后深深看了周琮一眼:我看你都闲得画符诅咒本宫了,想来是给你布置的任务还太轻,使得你有多余的精力没处发挥。

本宫来这儿,是想告诉你,今日边疆传回捷报,凉州和肃州已经被收回。

蛮人叫我军打得狼狈退走。

让你听了也高兴高兴。

边疆的战事基本已算稳定,丞相和太傅还有卫国将军,都能清闲下来了……你想说什么?周琮本能地觉得不妙。

胜利的喜悦没有感染到他。

你又想怎么折腾朕?齐氏,朕只是不与你一般见识,你不要得寸进尺!周琮,你不要搞错了。

不是你不与本宫一般见识,是本宫觉着你不配,不同你计较。

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若不是看在……的份上,你以为你还能坐稳这个皇位?明日辰时,我会让成将军护送你到御书房,太傅和丞相他们会在那里等你。

景寂不想和周琮多说,丢下这叫周琮摸不到头脑的话,就走了。

成将军失落地垂着头送了她出去,一路默默无声,将她送回了凤鸾宫。

景寂大约知道他在想什么,没有理会他。

她知道成将军一直默默爱慕着齐皇后,也知道他曾经差点儿成为齐皇后的夫君。

不过,他与齐皇后注定有缘无分。

她不会给他任何错觉,叫他觉得自己还能和她重续前缘。

方才在恭房那儿,她故意放大声音,就是想让成将军听到那些话,对她死心。

娘娘,奴婢总算找着您了!景寂刚刚叫人服侍她更衣,换了双柔软舒适的棉鞋,打开今日的奏折看完一本,就叫急匆匆推开她书房门的齐宫令扰乱了思路。

慌慌张张的作甚?她不悦地挑了挑眉头。

娘娘,御花园那儿……尹翰林他、他……呼……齐宫令深深喘了几口气,平复下心绪,对景寂道:尹翰林喝醉了,刚刚在宴席上,给您作了一阙词,还抢了乐师的古琴,边弹边唱……歌颂本宫功德的词多了去。

尹翰林又不是第一次给本宫写词。

半月前他还写了一首呢。

文人喝醉酒抢了乐师的琴唱支曲儿,也不是什么大事。

值得你这样惊慌跑来,扰本宫的清净?不是,娘娘……齐宫令急得红了脸,尹翰林这次写的词,不是颂扬您的功绩,而是……而是赞美您的品行和容貌。

他还说,说他心悦您,为您辗转反侧,想您想得心都疼了…………景寂的表情呆滞了一瞬,忽然大笑出声:哈哈哈!这简直……笑死本宫了。

尹翰林一向老练稳重,性。

情冷淡,是出了名的不喜女子。

本宫记得,当初本宫替皇上打理朝政时,他是第一个反对的,还带头骂本宫祸乱朝纲。

本宫同他,一向水火不容。

且,朝中大家都传他喜欢男子,同国子监的巩祭酒是一对。

他怎么可能会对本宫有意?阿齐,莫不是你听错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皇后驾到(8)娘娘!您还笑。

齐宫令急得跺脚,全然没了往日的沉稳:御花园那儿都闹开了!那些不满您将皇上关到雅斋学习的宗室和勋贵,纷纷砸了酒席,骂您不守妇道,说您与尹翰林肯定私相授受已久。

他们连同一些迂腐的文官,一边骂您,一边叫嚷着要请皇上出来主政,废了您,将您沉塘……将本宫沉塘?景寂玩味地转了转黑亮得慑人的眼珠子,把玩着手里的狼毫:呵,那些人,还真敢说!齐宫令察觉到她的怒意,将头埋得更低。

本宫倒要看看,都有谁,想将本宫沉塘。

走吧。

她披上雪貂皮制成的大麾,坐上凤撵,叫人抬着朝御花园而去。

路上无聊,景寂问齐宫令:那些个不长眼的,泼本宫脏水,在御花园胡闹,丞相他们呢,没有出面压一压他们?她走的时候,丞相和太傅他们都还很清醒着,喝得正欢呢。

这个……齐宫令想起皇后娘娘才离开不到半个时辰,一向稳重严肃的丞相和太傅就喝得飘飘然,嘿嘿傻笑着抱在一起又哭又笑,一会儿骂皇上,一会儿骂太上皇,一会儿赞皇后和边疆将士,还互相攀比谁的门生争气。

说到兴起处,两个白发苍苍的老大人,甚至还脱了官服要跳舞!还好她和纪宫令听娘娘的话,一直密切关注着丞相和太傅,及时叫人把他们敲晕,送了回去。

免得两位老大人恢复清醒后,想起自己的失态,无颜见人。

丞相和太傅还算含蓄的。

卫国将军和成国公两个历经两朝荣宠不断的武将,因为喝得熏熏然,一言不合,直接抢了守在一边的宫内侍卫的佩刀,都一把老骨头了,还打得火花四射,把晚宴弄得一团乱。

还有那些平素严谨自律的翰林和祭酒大人们,六部的大臣……一个二个的,喝了太多酒,全部放飞了自我,闹得不像话。

若非皇后娘娘早有先见之明,派了几百侍卫守在一旁维持秩序,今日怕是要闹破天去。

齐宫令疲惫无比地抹了额上的一头热汗,回道:丞相、太傅和卫国将军、成国公都醉倒了。

奴婢做主,叫他们的下人,将几位老大人抬了回去。

现在御花园那儿无人主持,都快乱套了。

恭亲王仗着自己辈分最高,喝了酒,带了一群人在那儿耍酒疯,若非娘娘您留了一支侍卫守着,他们说不定这会儿都冲到凤鸾宫,来绑您去沉塘了。

恭亲王他们那一群宗室和勋贵,大多会几下拳脚功夫。

不知道他们是真的喝多了,还是在假装酒醉逞凶。

有的搬凳子,有的砸碗碟,有的强抢了侍卫们的大刀,在御花园同侍卫们打成了一团。

有好几个文官,不小心被误伤了。

尹翰林听说恭亲王他们要绑了您去沉塘,脸红脖子粗去找他们理论,结果叫人用凳子砸破了脑袋,到现在还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因为场面太混乱,御医们都守在宴席外面,不敢进去……恭亲王他们,这是要造。

反啊。

景寂的脸隐在黑夜里,她在宫灯照不到的地方,露了一个得意的冷笑:御医院的那几个老大夫,果然很好用。

研制出来的药液,堪称完美!她把狗皇帝圈禁起来,代他上朝的这两月中,不断叫宗室和勋贵下绊子,冷嘲热讽,给她制造麻烦和阻碍。

若不是碍于天道规则,不好大开杀戒,做出不符合齐皇后怀柔手段的举动,景寂早就拉恭亲王那几个刺头出去砍头了。

那些人自己和依附他们的家族与谋士,手脚都不干净,有的欺上瞒下,有的霸凌乡里,有的逼良为娼,有的走。

私盐铁……还有好些坏得满身流脓的,身上的罪孽多得说不过来。

只不过因时间太短,她手中证据不足,没法拿他们怎样。

再说,她一介女流代狗皇帝执政,朝中本就多反对。

若是一下拿宗室和勋贵开刀,只会引得朝中震荡不安,怨声载道。

且勋贵和宗室,本就是与朝中文臣和武将两大天然抱团势力相抗衡的另一大势力,动了他们,会破坏朝局的平衡和稳定。

景寂思前想后,想到了这个让几名嘴紧的老御医按她的要求,研制出类似致。

幻。

剂的无色无味的药液的法子。

那种药液会放大人内心潜藏的欲。

望和真实的情绪,使人变得更加情绪化。

药量重的话,还会让人朝癫狂进化。

因为时间紧急,药液只在几十只小白兔和二十个天牢里的死囚身上试验过,只确定不会伤及人的身体。

但不同药液的配比,会造成什么样的效果?御医和景寂都不清楚。

一开始,为了稳妥起见,景寂也想试试那些赞她骂她的臣子,究竟有几个是真心效忠她的。

就让人无差别地掺杂了少量药液,到宫宴的所有酒菜中。

并派出自己的心腹宫女、太监以及侍卫和暗卫,以服侍和保护为名,深入到宫宴的各个角落。

宫女和太监们负责劝酒,侍卫和暗卫们则分布在晚宴四周巡查和守卫,明里暗里观察晚宴上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为了摆脱嫌疑,她也陪丞相和太傅他们多喝了几杯。

不过她心性坚定,不会受药液所惑,做出有失身份的举动。

她知道自己身为一国之后,若是留下来,许多大臣会放不开,便先行离席,给他们腾出自我展现的舞台。

她离席后,便命自己的几个暗卫,暗中加大了勋贵和宗室这边大臣酒菜中药液的剂量,给他们提供机会,好让他们闹得更大。

如此,她才好抓住他们的尾巴。

她没想过一竿子打死所有人,只打算收拾了那几个领头羊。

杀鸡儆猴,威慑其余的人。

好叫他们夹紧尾巴,不要动不动就跳出来反对她,骂她,给她添堵。

只是景寂没想到,让宗室和勋贵们闹开的引子,会是尹翰林这个古板的断袖君写给她的情书。

事情虽然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对她的名声略微有损,但效果却很不错。

那些平日里放浪形骸、唯我独尊的宗室和勋贵们,果然开始逼宫了。

景寂莹亮的牙齿,在黑夜里熠熠生辉:现在,鱼已入网,只等她过去收网了。

造。

反、逼宫的罪名,少不得要给他们都安一安。

明日等那些刺头儿和墙头草在牢里清醒过来,就知道该怎么学乖,讨好她了。

至于尹翰林给她写的和弹唱的词曲,对她并无甚影响。

最多给宫外的茶楼酒肆、家宅后院增添新的谈资,娱乐一下大众;叫后宫里那些嫉恨她,却只能乖乖给她低头的妃嫔们暗中说一说酸话,和其他卫道士们一起骂她不守妇道。

或者会有那么一两个迂腐胆大的御史,在朝上直接指着她的鼻子骂她。

她就当听笑话就是了。

皇后娘娘她重权在握,如今大周哪怕是皇帝,再不满她,也只能给她憋着。

这次她要肃清朝堂,重点培养自己的心腹。

等以后狗皇帝临政,她也会保持自己在朝中的话语权。

不然,狗皇帝很可能做出亲政后就率先拿她开刀的事儿。

她可不是一心为狗皇帝奉献的齐皇后,她得为自己多做打算。

第一百九十二章 皇后驾到(9)和御医们研制药液这件事,景寂捂得很紧,知道的人并不多。

她身边的两大宫女:齐宫令和纪宫令都不知晓。

这两个丫头对她虽忠心,但人多嘴杂,她怕不小心走漏消息,便没告诉她们。

再说,她们不知道实情,才会在晚上表现正常,不叫人看出端倪,第一时间怀疑到她头上来。

景寂玩的这一手不知不觉逼大臣吐露真心话,露出真面目的好戏,成效显著。

宫宴那一晚,她手里就握了满朝上下所有臣子的黑历史,写满他们真心话和真面目的纸,足足装了七八个大箱子。

景寂借此机会明辨了忠奸,惩罚了某些眼中钉,压下了某些墙头草和刺头。

宴后,过了几日,朝中平静下来,虽然有的大臣怀疑自己着了道,但他们找不到证据。

又想着不止自己一个丢了丑,大家都那样,甚至比他们官阶更高的丞相和太傅等人也都一一失态,感觉自己心理平衡了。

加上皇后娘娘根本没给他们思考的时间。

宫宴第二日,她就雷厉风行地出手惩戒了几个宗室和勋贵。

随即,开始大刀阔斧地动手变动官员们的官阶:将人外放的外放,调任的调任,升的升,贬的贬,打了众臣一个措手不及。

有些大臣仗着自己资历老,人脉多,被收拾了,就联合同僚跳出来反对皇后娘娘的安排。

然后很快叫娘娘丢出一堆他们犯事的证据打脸,最后只得灰溜溜领命,该往哪儿往哪儿去。

皇后娘娘打散朝中两个比较典型的政党时甩出的证据,叫朝中百官胆战心惊。

能混入金銮殿的大臣,都不是傻子,他们很快就明白,之前御花园的那场庆功宴,根本就是鸿门宴,所有人都叫皇后娘娘阴了。

可所有人都不敢有丝毫的怨言。

那晚他们的记忆都有些模糊,根本不知道自己说过什么?有没有把柄捏在皇后娘娘手上?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被她贬谪甚至罢官,丢进大牢的人?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几乎所有臣子都老实做人,不敢乱来,朝中的氛围和风气一时大好。

位于群臣之首、坚定支持景寂的太傅、丞相等大臣,在宫宴第二日,就从景寂口中得知了前一晚宴席的真相,以及景寂的真实用意。

景寂这么做,是不想寒了支持她的、手握重权的臣子们的心。

免得把坑挖得太大,将自己一起埋了。

因为丞相他们都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又被景寂明确告知她不会拿他们开刀,也不会轻易动他们的门生和利益,今后还要倚仗他们辅助,俱都释怀了。

景寂当然不会动他们,她会把他们留着给狗皇帝添堵,作为磨炼他的试刀石。

等狗皇帝上朝后,发现他死去的父皇留给他的大臣们,都成了大周的顽疾甚至毒瘤,把握了半个朝政,不听他指挥时,她再站出来,把自己的心腹借他用一用,出面给他撑腰,他就知道她多他有多好了。

她还要护他一辈子,景寂可不想保护一个成天只会对她说恶妇,朕要废了你的狗皇帝。

她得把狗皇帝变成叫她顺眼的样子,免得她会忍不住叫他去陪太上皇。

丞相等大臣对于景寂的坦诚相告很满意,依旧诚心诚意帮扶她,跟她站在一条战线上,帮助她清肃朝中风气,瓦解党派之争。

虽然党派之争不可能真的被瓦解,但朝中结党营私的不良风气,确实暂时被清肃了。

朝中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百花齐放的景象。

许多叫某些臣子压了下来的地方奏折,也都能上达天听,落在景寂的手中了。

此后,景寂花了好几个月,同丞相和太傅等心腹大臣一起处理朝政和军政;培养自己的势力;处理一些从前被人瞒了下来的冤假错案;制定新的政策等。

等事情告一段落,七月下旬时,边疆大胜,征西将军拿下了蛮夷王城,俘虏了几万蛮人的消息,传回了上京。

一时间,满朝欢呼,举国同庆。

景寂在朝上说,三日后,她会在御花园摆晚宴。

只是这次宴请的,不是群臣,而是他们的家眷。

这叫已经有了御花园晚宴阴影的群臣,都放下了紧绷的心。

他们多怕自己再叫皇后娘娘阴一次啊。

那么惨烈的痛,有过一次,就足以叫他们悔恨、惧怕终生了。

景寂知道臣子们都叫她吓怕了,又说,她在京城最大的酒楼给百官预定了酒席、歌舞和杂戏,让他们去放松放松。

叫他们尽情吃喝玩耍,她会延迟次日早朝的时间。

她说罢,百官欢呼,直道娘娘英明。

调动臣子的积极情绪后,景寂又抛下一个叫他们振奋的消息。

三日后的赏花宴,还请诸位大臣不要藏私,让各位的夫人,将家中适龄的貌美女儿们,都带到御花园。

到时本宫会与皇上一同出席宴会,为皇上……选妃。

景寂抛出这个话题后,群臣沸腾。

有的大臣高兴,有的担忧。

景寂抬了抬手,肃静!等众臣安静下来,她又道:此次选妃,讲究你情我愿。

不想送女儿入宫的,本宫也体谅你们,不会做出威逼之事。

只是,我想请众卿都慎重考虑一下。

不要立即做出决定。

皇上最近几个月,大改之前荒唐的作风。

头悬梁锥刺股地学习如何管理朝政,十分辛苦。

皇上本就天资聪颖,很快就学有小成。

太傅和丞相都说,再多学几月,就能胜任朝政了。

到时,本宫自会退居后宫,让皇上出来主持朝政……景寂顿了顿,看了看朝下表情各异的臣子,接着道:正如当初本宫将皇上关到雅斋学习时所说的,本宫对皇权并没有野心。

这个皇位,始终是皇上的。

皇上很快便能独当一面,担负起管理天下的重任。

众卿不必担心把女儿送进宫,会耽误她们的前程。

本宫为后这么多年,从来不苛待后宫的姐妹。

这点,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若是哪家的女儿得了圣宠,说不准哪天能像本宫一般,到这金銮殿坐一坐呢。

所以,请诸位务必三思,不要藏私啊。

景寂最后说的这几句话,让满朝文武都陷入了深思。

第一百九十三章 皇后驾到(10)有些之前还在犹豫或者想送庶女入宫的大臣,都默默改了主意,决定送家族精心培养的嫡女入宫了。

皇后娘娘从无虚言,她既说了会让皇上亲政,便会放权。

只不过是放多与少的区别。

不管她放多少权,等皇上亲政后,势必会逐步收回她手中的大权。

有的大臣,尤其是那些迂腐的、只认狗皇帝这个正统帝君的人,和那些不被景寂重用,想转而巴结狗皇帝,借助他为自己谋权夺利的,都开始蠢蠢欲动,想着怎么抱狗皇帝的大腿,撺掇着他与景寂抗衡了。

比起景寂这个精明强干、不好糊弄的皇后,他们更喜欢扶持狗皇帝这个无心念权的帝君。

况且,有帝后不同心这个公认的事实、天然的有利条件在。

他们不善加利用,那可就暴殄天物了。

许多大臣已经顺着景寂的话,开始畅想未来了。

等皇上把握朝政后,势必会让皇后娘娘住冷宫。

到时他们的女儿,若是能笼络住皇上的心,那地位,将会大有不同!按照皇上以往闭关的尿性,说不定真如皇后所说,他们的女儿,有一天也能坐到这金銮殿上呢!光是想一想,就叫人激动得内心难以自抑。

叫景寂调动了野心和热情的臣子们,这时都没有心思留在金銮殿了。

景寂一宣布下朝,他们就脚底生风地跑了出去,也不去景寂为他们准备晚宴的酒楼,而是都回了家,一一召见家中的女儿。

没有适龄女儿的,就把主意打到同族或者同宗侄女的身上。

当晚去酒楼吃席的臣子,只有寥寥三四十人。

这些人都是景寂的心腹,没想过把自家或者同族女儿塞进宫去给主子添堵。

其余的大臣们,都在满家族上下地挑选入宫参加宫宴的适龄女孩儿。

当晚,凤鸾宫,齐宫令和纪宫令都急得围着景寂团团转。

娘娘,您真要给皇上选妃?齐宫令拧着手里的帕子,急得眼里都要冒出火来:后宫的妖。

精已经够多了,再进新人,入了皇上的眼,迷了他的心窍,您可怎么办?是呀!纪宫令一边给景寂打扇,一边道:娘娘您何必给自己添堵?皇上如今沉迷于朝政,无心男女之事。

这是好事!这么多年来,娘娘您不是就盼着这个吗?为何……本宫如今对皇上已经完全死心。

想当初本宫为了他累得去了半条命,他居然在本宫不省人事时,嚷嚷着要休了本宫!本宫……景寂假装黯然地用手帕捂着脸,呜呜哭泣。

娘娘……齐宫令和纪宫令心疼地依偎到景寂身旁,含着泪水,不知如何安慰她。

景寂哭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停下来,红着眼睛对她们道:阿齐、阿纪,你们不必为我担心。

本宫已经看开了。

自古君王无情,从前是本宫太过奢望了……这次本宫为皇上选妃,一是为了稳住朝中那些心思浮动的大臣,二嘛,不给皇上添几个水。

嫩俏丽的妃子,本宫的‘皇子’,去哪儿找呢?娘娘,您是想……齐宫令和纪宫令默了默,十分不解:可是,抱来的始终比不上自己亲生的。

娘娘您还不到三十,身子虽虚弱,但调理一段时间,完全可以自己生一个皇子。

为何……本宫如今看到皇上就心烦,让本宫纡尊去睡他,光是想一想,就叫本宫恶心。

你们不必多劝了,本宫心中自有成算。

皇上既然看不上宫里这些老黄花,本宫就多为他选些小美人。

景寂的眼睛弯成月牙状,笑与齐、纪两个大宫女道:本宫如此贤良淑德,一心为君,皇上若是知道了,一定会感激本宫。

说到皇上,怎么不见他的折子?下晌时成将军亲自过来,代皇上给娘娘传话,说是今日的折子有些难,皇上要多想一想,明日一早再给您送来。

下次成将军再来求见本宫,你们替我拦了他就是。

景寂的目光有些冷凝:她已经提点过成将军,让他管好自己。

可效果并不好。

如今她去雅斋的次数少了,他来凤鸾宫传话的次数却渐多。

不管这是狗皇帝给她设的美男陷阱,还是他自己的意思,都叫她厌烦无比。

景寂想道:明日早朝后,得单独叫成国公去御书房坐一坐,谈一谈成将军的事儿。

对了,娘娘,还有一事,奴婢不知当说不当说?纪宫令的面色有些为难。

景寂咬了口冰镇西瓜,含糊道:说罢。

尹翰林今儿又托小太监给您送诗了……纪宫令想起那首爱意缠绵的情诗,不禁面色绯红。

须臾,她的眉眼间又暗含恼意:这个尹翰林真的是太大胆!不说上月和上上月的,这已是他这个月第三次给娘娘送诗了。

而且这首比起之前的几首,更显直白。

他这样,简直是在亵。

渎娘娘!若是娘娘叫他勾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叫娘娘如何自处?皇上和朝中那些大臣,还不将娘娘吃了去!景寂还在埋头啃西瓜,没有开口,齐宫令已经怒得叫了起来:这个尹翰林!简直该死!他这是想害死娘娘吗?她跺了跺脚,正在说什么,看到景寂脸上沾染了红色的西瓜汁,捻起帕子轻柔地替她擦了擦,娘娘,您怎么一点儿都不心急?不能再放任尹翰林胡来了!当初御花园事后,您真不该把他弄进宫教导皇上。

他这进宫才几个月,就不停地托宫女、太监,给您传精致的小物件、传诗画,引。

诱您。

简直是居心叵测!这样的人,叫奴婢说,就该把他弄进刑部大牢!阿齐!冷静。

景寂淡然微笑着安抚自家为她急得喷火的小宫女:尹翰林这人确实有大才,他本人既是京兆百年大族尹氏的族长嫡长子,为官前又曾游历大周和与大周相邻的几个国家,见多识广,了解民生百态,还熟知朝中各派和各大世家的弯弯绕绕。

皇上在他的教导下,如今已经开窍了许多,对民生和朝政都有了兴趣。

假以时日,必然能成为一代贤君。

尹翰林有大才,尹氏和他,都忠诚于本宫,本宫为何不用他?景寂点点小宫女嘟起的嘴,眼里有笑意:有尹翰林在皇上身边辅佐,本宫才能放心啊。

再说,尹翰林虽‘情不自禁’送了诗画玩件给本宫,但这事不是没有别人知道吗?第一百九十四章 皇后驾到(11)他是个明白人,知道本宫与他不可能。

之所以送本宫东西,也是他那文人天生烂漫的性。

情在作祟。

最多再送几次,等他全了自己的心意,就不会再送了。

你可不要再嘟嘴了。

再嘟下去,都要成小鸡嘴啦!娘娘,您就会笑奴婢。

齐宫令将身子往景寂身上靠了靠,凑近她小声道:奴婢是心疼您。

若尹翰林是皇上多好哇!您一个人在这宫里多孤单……纪宫令叫她说得背过脸去抹泪。

景寂粲笑出声:呵呵,本宫本就喜静,没人来烦我,我开心着呢。

可别再和本宫提皇上,一想到他,本宫就不开心。

说起孤单,你们陪了我这么多年,可否寂寞?阿纪、阿齐,你们都快三十了,想不想出宫成家?奴婢不想!奴婢只想陪着娘娘。

齐宫令和纪宫令心慌道:娘娘,您可不能不要奴婢。

当初进宫时,咱们就说好了,奴婢与阿齐(阿纪)永远陪着您!好了。

我也没说要赶你们走。

最近我忙于政事,后宫这边,可有不长眼的东西来给你们找麻烦?那些妃嫔,可都还安分?景寂都要叫两个小宫女的眼泪淹没了,赶紧转移话题。

还是老样子。

皇上不踏足后宫,视她们如无物,娘娘您又把持着朝政,那些人哪里敢找我们的不快。

全都安分着呢。

只是大皇子和二皇子一个六岁,一个五岁,该启蒙了。

今儿惠妃和淑妃特地向奴婢提起。

她们想请您为两个皇子择师。

纪宫令看景寂啃完一块西瓜,有些意犹未尽,又给她拿了一块。

她满面柔情地看着难得露出天真活泼的小孩儿情态的景寂,心里想着:娘娘真的很喜欢吃西瓜呢,明日再给她多备一块吧。

这物性寒,可不能再让娘娘多吃。

哦,你不说,本宫倒是忘了这事。

皇子之师事关重大,明日我和皇上商量一下再说。

景寂咽下西瓜,俏皮地眨了眨眼:我还得告诉皇上他即将怀拥鲜嫩小美人的好消息呢!……与景寂设想相反的是,周琮听说她要为他选妃,丝毫不欣喜,反而暴跳如雷,指着她的鼻子吼她:齐氏你这个恶妇!朕何时说要选妃了?你不问朕的意见,就擅自替朕做决定,你可曾把朕放在眼里!世上的女人还不一个样,尤其是那些官家小姐,满嘴贤良妇德,在朕面前只会假装天真善良,背地里却阴险毒辣,还都庸俗无知得很,朕和她们完全无话可说。

她们也不会理解朕……朕不是说过,今后朕会专心朝政。

周琮顿了顿,意味深长地凝睇着景寂,眉目间蕴有得色:哈哈,朕知道了。

你见朕日渐长进,怕朕超过你,收了你的大权,所以想给朕塞女人,用美人计迷惑朕。

景寂无聊地挑了挑眉毛,并不接话,面无表情地看着周琮昨日批的折子。

周琮却觉得她叫自己说中了心虚,端起茶润了润喉咙,又道:啧啧,朕就知道,你这恶妇绝不会轻易放权给朕。

不过,齐氏,这次你怕是打错了算盘!朕如今对女人,完全没有兴趣。

况,你想塞人到朕身边诱得朕分心,也得上上心,找些美貌和才情并重,既聪明能干又贤惠的……吧……他说着就停了。

周琮蓦然发觉自己的这个标准,好像是为那恶妇量身打造的。

这世上哪里去找另一个齐氏呢?再说,他已有了一个恶妇,又何须再找另一个?周琮对景寂,早就没了抵触和厌恨。

最初他被她关起来,塞一堆折子给他批,还给丢了几个严格的师父教导他时,他是恨过她一段时间。

可随着学习的深入,他渐渐明白了景寂以一介女流之身替他打理朝政有多不容易,从教导他的丞相、太傅、成国公等人口中,知道了许多景寂的事迹和她的过人之处,他越来越深刻意识到,她有多优秀,多聪明,和多强大。

这样的她,很难不叫他心折。

且他们本就是夫妻,也曾有过浓情蜜意和举案齐眉的时候,他对景寂动心,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儿。

早些年,他也是真心喜爱过她的。

只是后来她为他处理朝政,越来越俗气,他才冷了她。

然而,他见景寂一直对他冷淡,不给他好脸色,便压着亲近和爱慕她的念头,故意口口声声喊她恶妇,处处同她针锋相对,经常闹些事儿,逼她来雅斋见他。

他只想叫她多把目光放到自己身上。

不要沉迷朝政,三五天不见一次人影,叫他想得心慌又担心得很。

卫国将军那个老不修,可是和他说过不止一次,朝中许多年轻臣子都十分仰慕她。

不少人背地里都把她的画像挂在床头,****凝望。

他只要一想到这些,就烦躁得想打人。

还有她塞在他身边的成将军和尹翰林,周琮想到昨儿夜里吕公公悄悄塞给他的字条上的内容。

这两个家伙一个见天往凤鸾宫跑,一个经常叫人往凤鸾宫送定情物件,就想质问景寂。

可他转而一想,她并没有待他们有任何不同,都疏远着他们。

且质问妻子这种事,会显得自己很没风度,显得他很没有自信和傲气,便磨牙忍了。

只拿吃人的目光刺景寂。

景寂认真看完他批的折子,公允地点了点头:做得不错,看得出来,你很用心。

若是皇上继续这样保持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能出雅斋了。

她没有理会周琮灼热的目光,站起身,往外走:至于后日的选妃晚宴,皇上若是不想参加,本宫就代你做决定吧。

后宫已经五年没有进过新人了。

景寂偏头对着恼怒的周琮微微一笑:本宫这么贤良,怎么忍心看皇上无人服侍呢。

皇上不必相送。

谁说朕要送你了。

朕是要出去外面赏花!齐氏,你别自作多情。

周琮恶狠狠地瞪了景寂一眼:再说一遍,朕不会选妃!你要是敢背着朕弄女人进宫,看朕不……不如何呢,难道要打她,还是休她?他怎么舍得呢。

现在他只想尽快成长起来,把她护在身后,为她减轻负担。

只是这个女人,似乎根本不领情!她从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从前,她……本宫金口玉言,话都放了,怎么可能不选。

皇上是没有见过美人,才这么说。

本宫知道皇上的偏好,一定为你多选几个貌美才高、贴心又识趣的,绝不让皇上失望。

你!周琮差点儿叫她气得鼻子喷火,又拿目刀刮了景寂两眼,才拂袖走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皇后驾到(12)随侍在门外的成将军没有跟着周琮走,他的目光仿佛蚕丝,丝丝缕缕粘在景寂身上,炽烈又专注。

景寂被他看得眉头颦蹙。

成将军不去追皇上?若是皇上出了差错,本宫拿你是问!成将军观察了她几个月,早就看出她对周琮无意。

现在听她提起周琮,丝毫酸楚的感觉都没有,他温柔又多情地笑道:雅斋里到处都是金吾卫,皇上不会有事的。

娘娘,知道您想开了,要为皇上选妃。

臣,喜不自胜。

他就知道,老天爷不会一直对他那么残忍,他还是有机会的。

只要她愿意,他可以一辈子隐在暗处,哪怕无名无分,冒着杀头的危险,也想做她背后的男人。

还请将军慎言!景寂不想和油盐不进、好赖不听的成将军多说,近来成将军有些脱离掌控。

之前有几次在凤鸾宫,他甚至想拥抱亲吻她。

当然,都被她灵活地躲开了。

只是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

她径直出了雅斋,去御书房见成国公。

她想把成将军调出金吾卫。

此事,还需和成国公细商。

免得伤了这个忠心支持她的老臣的心。

成国公最近也是叫成将军这个执拗的孽子气得不轻。

他这几月同老妻,为他相看了好几位姑娘,每次还没换庚帖,那孽子就会去他们看中的人家,对人姑娘的父母说自己早年征战伤了身子,不能人道,不想耽误人家姑娘。

两三次下来,满京城都传遍了成国公嫡次子不能传宗接代的消息,弄得现在京兆中无人敢和成国公府说亲。

他还被几个老友当头喝骂,说他明知自己儿子不行,还要为他求娶他们的女儿,完全居心险恶。

有两个脾气暴的,当场就和他绝交了。

气得成国公差点儿去见佛祖。

这几月来,他是打过、骂过、关过那孽子,可他一意孤行,他是实在拿他没法了。

景寂还没有开口,成国公就给她跪下,开始大倒苦水:……娘娘啊,臣是拿那个孽子没奈何了。

求娘娘下旨,将那个混账东西调离金吾卫,把他派去边疆戍边吧。

臣宁愿和他分隔两地,也不想看着他作死,连累……旁人和自家。

本宫正有此意。

成将军固执己见,本宫的话他也不听。

本宫来之前也想着把他调离出京,免得惹人口舌。

皇上已经三番两次在本宫面前提起成将军,还经常派成将军到凤鸾宫传话……成国公抖了抖:皇上知道了?!嗯。

皇宫中,没什么事儿能瞒过吕公公。

吕公公是皇上的耳报神。

所以,本宫才说,成将军不能留在京城了。

景寂亲手提笔拟旨:国公爷别跪了,您的腿有旧伤,跪久了容易引发旧疾,请坐吧。

成国公抹一把冷汗,差点儿犯了心疾。

恍恍惚惚中,他想起卫国将军那个老混蛋和他闲聊时,说皇上对娘娘越来越上心,知道尹翰林曾在御花园晚宴上向娘娘剖白心迹,一直在找尹翰林的茬儿,还怂恿宗室和尹氏作对。

他再也坐不住,心惊肉跳地跪下,恳求景寂:臣求娘娘尽快调那孽子出京。

最好是让他明日出发。

再留在京里戳皇上眼睛,以后等皇上亲政,还不剐了他。

搞不好成国公府上下,都得被抄家流放。

觊觎帝王之妻,这罪名可不轻。

西路军和北路军里都有他的旧部,不过西边刚刚平定战乱,去也立不了什么战功,娘娘,请您把那个孽障,派去北路军吧。

成国公道:北边鞑子一直不安分,前几年被咱们狠狠伤了元气,过去三年都在休养生息。

依臣看,最近两年,恐怕会有异动。

臣的孽子别的不行,领兵作战倒还得了臣的几分真传,让他去北路军正好。

等那孽子在战场上立下大功,在军中站稳了脚跟,皇上就算再不满他,想和他清算,也会碍于他和成国公府在军中的影响力,对他网开一面。

好。

景寂自然明白成国公的苦心。

她依成国公的请求写了份圣旨,叫吕公公去雅斋传旨。

如今御印由她保管,不用经过狗皇帝,就能直接发旨。

且不说还在暗搓搓酝酿勾。

引皇后娘娘三十六计的成将军,接到调他去北疆的圣旨有多惊痛。

狗皇帝得知此事,嘿嘿傻笑了一刻钟,中午还多吃了两碗饭。

一封圣旨送走一个定时炸。

弹一般的追求者,景寂也很高兴。

夜间,她逼着纪宫令让她吃了个六斤重的西瓜,装着一肚子水美美地入睡了。

当然,一整晚多起起夜,在恭房叫蚊子叮了的、这种不符合她皇后高贵冷艳身份的事儿,就不必提了。

一眨眼,就到了选秀晚宴。

傍晚,景寂叫齐宫令和纪宫令联手,打扮得金光闪闪又华贵慑人,坐着凤撵出现御花园,震慑住了所有来客。

在异口同声的拜见皇后娘娘的请安声中,她随意地走上高台坐下,慵懒地抬手,对着底下乌压压跪了一地的诰命妇和装扮或清新或华美的小姐道:诸位不必多礼,平身。

来人,看座!上食!齐宫令代景寂高喊一声,随侍一旁的小宫女和小太监们,姿态优雅娴熟地伺候一群夫人小姐坐下。

随后,茶水、果子酒和各种精致可口的小点心,以及摆盘精美的水果,摆满了桌子。

景寂大致扫了眼,下面坐了将近两百个客人,光是娇客就有一百多名。

一眼望去,全是各种款式的美人:有清纯的,有娇俏的,有高雅的,有妩媚的,有严肃的,有活泼的……年轻小姑娘身上的活力和娇美,极大地取悦了她这颗垂垂老矣的心。

她看下方所有人都正襟危坐,噤若寒蝉,一点儿宴会的气氛都没有,和蔼笑道:今日本宫请诸位前来,是为皇上择妃。

皇上忙着处理朝政,无暇前来,选妃一事,由本宫代为做决定。

大家不必如此紧张,就当这是家宴,轻松一些。

你们不说话,本宫一个人在这儿唱独角戏,多无聊啊。

第一百九十六章 皇后驾到(13)回禀娘娘,不是我等不愿说,实是不敢言。

臣妇等见着娘娘,被娘娘的气仪所折服,心中敬畏。

没您的允许,不敢出声打扰娘娘。

刘夫人说得极是。

娘娘气度高华,叫我等见了,不敢喧哗。

既然娘娘说了这是家宴,臣妇斗胆开个头,活跃一下气氛。

今日一进这御花园,臣妇就像那刘姥姥进大观园,眼睛都不够看了。

只怕天上的琼楼玉宇,也不及此处。

可不是。

曾夫人说到了咱们心坎上。

且不说御花园的景致有多美,光是见着娘娘,臣妇的心就都不会跳了。

娘娘您一出现,好似天上的仙子,把咱们都比成了下里巴人。

是以,我等不敢在娘娘面前造次。

没错…………景寂不出声,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听那些夫人狂吹。

若说做皇后有什么地方叫她满意,就是在朝上看百官打口水战,和此时瞧这些夫人争相不重样地拍她马屁了。

有意思极了。

诸位夫人可别光顾着自己说话,也给本宫留点儿时间,看看你们带来的这些小姐。

景寂打断那些马屁精,道:今日月明星稀,夜风凉爽,咱们尽情吃喝玩乐,不到子时不散。

如何?好!听娘娘的。

皇后发了话,别说子时,就是进行到明儿早上,她们也乐得奉陪。

皇后娘娘忙于朝政,除了每年岁末召命妇入宫守岁,平时她们可没机会进宫。

多留会儿,沾沾娘娘的贵气,她们也是极乐意的。

且,说不准,一会儿皇上处理朝政累了,还会过来散散心……听说诸位小姐给本宫准备了节目……齐宫令道:是的,娘娘。

这是小姐们将要表演的才艺表,奴婢按照琴、棋、书、画和女红分成了五组。

您要先看哪一组?女红组都是成品,不如先看这个?不必。

景寂将手搭在凤座的金扶手上,支着下巴,饶有兴味道:哪位小姐愿意第一个站出来,让本宫欣赏欣赏她的才艺?底下的命妇和小姐默了默,你看看我,我瞧瞧你。

须臾后,尹家一位娴雅的千金站了出来。

她面染朝霞,姿态优美地对景寂福了福,小女尹氏八娘,仰慕娘娘的才华和品德,特地为娘娘谱了一首曲子,请娘娘垂听。

景寂挑眉,特地为她谱的曲?这姑娘看她的目光,好像在瞧偶像,满满都是敬慕,叫她有些飘飘然。

第一次摆晚宴,就收获了一个可爱的小迷妹。

这就是她挡也挡不住的魅力啊。

呵呵。

等等,不该是为狗皇帝作的曲吗?景寂忍住笑意,担忧地看向那个坐在台上为她弹琴的姑娘,恨不得抓着她大喊:姑娘,这可是选妃宴啊!咱们的重点是狗皇帝,你可别表错了情。

不过,这琴音却是脱俗悦耳,甚合她意。

……在雅斋里坐不住的周琮,果然领着吕公公和一群金吾卫,悄悄来了御花园。

他和景寂前后脚过来,只是不想露面,去应付那些无聊的女人,便站在宴席后面的一座曲桥上,借着垂柳的遮挡,观察着宴中情形。

好吧,他承认:他只是在看皇后一个人而已。

其他女人,哪里有他的皇后好看!齐氏今夜穿得很端庄大气,她好像换了妆容,整个人显得更柔美了,看得他心跳加速。

二十四五、久掌大权的女人,就是和那些不经世事的小姑娘和叫后宅磨光了趣味的命妇不一样,美得很有气势。

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慵懒中蕴含了无尽的威严,叫人心折,甘心为她臣服。

周琮像个痴汉一般偷窥他的皇后,脸上尽是对她的迷恋和恋慕,他忍不住对身旁的吕公公道:小吕子,你瞧皇后今夜,是不是特别漂亮?把那一堆女人都衬了村姑。

哎,朕突然觉得有些对不住朕那些臣子,都怪朕眼光太好,挑的夫人天下无双,把他们的夫人都压得黯然无光。

五十多岁了还被皇帝叫做小吕子的满脸褶皱的吕公公,忍住心里的吐槽,脸上笑开花地附和周琮:您说的极是。

这天下间,再没有哪个女人,比得上咱们娘娘。

嗯。

你跟着朕久了,也沾染了朕的几分聪明,看人就是有眼光……周琮笑眯眯地拍了拍吕公公的肩,正欲说什么,忽然沉了脸,拍着吕公公肩膀的手猛地用力,将他拍了个踉跄。

那个女人,她在做什么?!竟然背着朕勾搭别的女人,齐氏,朕看你是欠教训!周琮浑身萦绕着杀气和黑气,怒气腾腾地朝晚宴的高台走去。

被可靠的金吾卫及时扶住,没有把屁股摔成两瓣的吕公公,对着周琮的背影咬了咬牙:狗皇帝!翻脸比翻书还快!越大越可恶。

怪不得讨不了皇后娘娘的喜欢。

小时候多可爱啊,会声音软软地喊他小吕子,给他玩具耍,喂他吃点心吃糖,赏他金叶子。

沉浸在昔日美好回忆中的吕公公,被扶着他的那个侍卫叫醒:公公,皇上好像和娘娘闹起来了,咱们是去还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吕公公想起昨日皇后娘娘在雅斋外对他的邪魅一笑,忍不住抖了抖身子,果断道:咱们不过去!没看见娘娘正气着吗?可皇上……那个侍卫年纪还小,心肠很软。

看着叫景寂三言两语气得跳脚的皇帝,难免心生同情。

别可了!吕公公打断他:那里没你的事儿。

吕公公的肚子忽然唱起空城计,他老脸微红,道:咱们出来也有半个多时辰了,咱家瞧那宴席上还空出了两桌茶点。

不如过去坐坐?听公公的。

其他侍卫也饿了,都腆着笑脸,随吕公公去进食了。

他们悠然填肚子的时候,周琮正一个人孤军奋战,他红毛绿眼地晲景寂:齐氏,你可真行啊。

现在是荤素不忌了,是吧?他伸手指着幸福地抓着景寂的袖子,站在她身后躲避天子之怒的尹八娘,眼里都要喷出火来:朕瞧这个女人长相平凡,连宫里的洒扫宫女都不如,你居然瞧得上她,是不是瞎了眼啊?朕这么一个英俊潇洒、才高八斗、器宇轩昂的真龙天子,就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把握。

非要去勾搭外人。

什么成将军、尹翰林就不说了,那好歹是个男的。

现在你护着这个丑女人,是要怎样?搞磨镜吗?朕真是要被你气死了!周琮见景寂无视他,又迁怒地瞪了高台之下傻乎乎地看着他的命妇和小姐,吼道:看什么看,都给朕把头低下去!这里没你们的事儿!一排排脑袋垂向了地面。

周琮!景寂见他越说越不像,横眉冷看他:你又发什么疯?我发疯?周琮悲愤莫名:还不是叫你逼的!瞧瞧你近来都干了什么事儿?那成……我就不说了。

方才你下来搂着这女人的腰,是要做什么?公然表演磨镜,踩朕的脸吗?第一百九十七章 皇后驾到(14)磨镜?!景寂之前才被齐宫令科普过这个词,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都要叫周琮气笑了:尹姑娘为本宫谱了首很好听的曲子,本宫心悦之,遂而下来问她要曲谱。

方才尹姑娘一时不慎扭了脚,本宫心疼她,扶了她一把。

瞧你说的那是什么话!尹姑娘的清誉都叫你毁了!有你的这番话,往后谁还敢娶她?你这不是败毁人家的前程么!为君者当慎言笃行,你学了这么久,就学成这副鬼样子?心悦?心疼?周琮怒向胆边生,冲过去抓着景寂的手,把她拉到自己怀里:你是朕的女人,怎么可以心悦、心疼别人?就是女人也不行!你有那闲工夫,怎么不心疼、心悦一下朕?!……尹姑娘和台下一群八卦的命妇、小姐,眼中绿光闪烁。

皇上这语气,这内容,怎么那么像深闺怨妇。

娘娘那从容威严的高冷模样,真是帅呆了!只是这对天下最尊贵的夫妻的身份,莫不是弄反了?不过,你们夫妻这么会玩,干嘛还要叫我们来插一脚?不少命妇和小姐心中都在疯狂吐槽:皇上明显对娘娘情根深种,连女人的醋都吃,还吃得这么欢,把她们都当空气。

还选什么妃啊?好好和娘娘过日子不就得了。

许多人野心勃勃、自信满满的姑娘,都打起了退堂鼓。

她们虽优秀,可哪里比得上指点江山多年的皇后娘娘?皇上眼中只有娘娘,就算她们入宫,多半也只会独守空房,像惠妃她们一样,一年连皇上的面都见不了几次。

这宫还有什么入头?先不说入不入宫的问题,看帝后的好戏,更重要些!底下的命妇和小姐们都悄悄抬头,目不转睛看着高台之上那一对夫妻。

生怕错过了哪个细节。

娘娘叫皇上邪魅酷帅地搂在了怀里,会做什么反应呢?一些喜欢看话本子的年轻命妇和小姐,眼里燃烧着熊熊八卦之火:娘娘会不会一把推开皇上,喊一声狗皇帝,你离我远些,昔日你冷落我,如今我也要冷一冷你;还是顺势依偎到皇上怀里,娇娇柔柔地嗔一句皇上好坏,这么多人看着,你这样做,叫人家怎么见人;又或是伸手捏住皇上的下巴,道一句你这磨人的小妖。

精,终于肯同本宫说实话了,还摆不摆谱了……哎呀呀!真是好奇死了!这可比看话本子,更叫人激动,更扣人心弦。

景寂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她不言不动,就那么满脸嘲讽地看着情绪激荡的周琮。

直看得他的热情和愤怒一点点冷却,理智慢慢回笼。

无言的沉默从帝后身边起,形成一股压力,慢慢蔓延开,叫那些跪着的命妇和小姐感到十分沉重。

她们连呼吸都放慢放轻了,恨不得把自己变作空气。

高台之上离帝后最近的尹八娘,浑身都在冒冷汗,她用眼角余光瞥到周琮的脸一点点僵硬黑化,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她的双腿发软,情不自禁地跪了下去。

坐在最外侧的吕公公和十几个金吾卫食不知味,都默默放下了筷子。

大约死寂一刻钟后,周琮忽然冷笑一声:齐氏,你好样的!算你狠!语罢,他放开景寂,昂首挺胸地后退一步,侧身对她,正面对着底下跪着的那群命妇和小姐,对景寂道:既然你想为我选妃,就选罢。

只是,若你选出的人叫朕不满意……就把凤印交出来。

反正你也不屑做朕的皇后,既如此,还拿着凤印作甚?来人,摆驾回雅斋!是!吕公公指挥几个侍卫抬着御撵上前,亲自甩着拂尘在前开道,一行金吾卫跟在周琮后面,风一般地撤走了。

景寂瞧着周琮他们离去,对着底下跪着的人群道:大家别跪了,地上凉,都起来坐着罢。

谢娘娘恩典。

众人默默地撑地相扶着站起,姿态不怎么优雅地落座。

皇上最近任务繁重,压力大,有些失态,叫诸位见笑了。

景寂一人站在高台上,仿佛要飞天的仙子,气势凛然高华,让人莫名敬畏。

本宫希望方才的事儿,诸位不要外传出去。

尤其有关尹姑娘的那段。

本宫可不想听到什么不像话的传言。

臣妇(臣女)领命。

好了。

景寂大手一挥,来人,奏乐!她向齐宫令使眼色,让她把尹八娘扶下去,顺便把乐谱要到手。

那首曲子叫她想起了仙界的师父和同门,她想多听听。

紧接着,她瞧见底下的命妇、小姐们坐不安生,既尴尬又难受,便道:方才尹姑娘带头献了一曲,本宫听着极好。

不如接下来,叫本宫欣赏一下小姐们的书画……她的话一出,纪宫令便指挥着几个小太监,把十张小桌子摆到了高台上。

又叫人把上好的纸墨笔砚摆好,然后拿出一张纸,照着上面的名字喊人上台表演。

……接下来,晚宴断断续续又持续了两个多时辰。

直到所有小姐浑浑噩噩表演完才艺,景寂挨着点评,给她们排了名次,送了赏礼。

并把获得琴、棋、书、画和女红组前三甲的姑娘,以及她们的家人留下,让其余人等退下。

周琮是个重才重德轻美色的,所以景寂只留了表现最优秀的十五位姑娘,问她们:诸位小姐可有意入宫?……没人回答她的话,那十五位小姐中,有的人在犹豫怎么拒绝,有的人在迟疑,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站在她们身后的各自的长辈也是纠结得很,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说不呢,好像很可惜,搞不好会错过振兴家族的机会;可若说是,方才皇上那样……实在叫人担忧,弄不好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说,还会害了家中女孩儿的一生。

景寂心知方才周琮的神经病表现吓着了她们,她柔声劝解她们道:皇上是有些任性,大多数时候,都不会考虑旁人的想法,惯爱我行我素。

他贵为天子,有点儿小脾气,也很正常,不是吗?大家不要只看着皇上的缺点嘛。

皇上也很俊朗多才,心胸开阔,且为人大方。

小姐们若是入宫,得了皇上的喜爱,到时想要什么,皇上便会给什么。

哪怕是这大周的天下。

本宫家世不显,当年也是得皇上信赖,才有今日……第一百九十八章 皇后驾到(15)景寂看到有人面色浮动,她又道:诸位小姐和夫人若是担忧本宫,那大可不必。

本宫自为后以来,便不曾亏待过后宫任何一个姐妹。

正如本宫在朝上所言,不用几月,皇上便会亲政,到时本宫自然会退居后宫。

届时,若是哪位小姐得了帝宠,坐上金銮殿,本宫也绝不会出来争权。

本宫向来一言九鼎,诸位大可放心。

这前程,都是搏出来的。

一直左右迟疑,畏首畏尾,又怎么做得了大事呢?娘娘所言极是。

臣女愿意入宫。

请娘娘成全。

有五个姑娘果断站了出来表态。

其余十位,权衡半晌,一半表示要入宫,一半婉拒了景寂。

景寂叫齐宫令挨着把那十个想入宫的小姐登记入册,派人将她们安排到了后宫的偏殿里,等周琮一一接见她们,为她们定下位份后,她再着手替她们安排宫殿。

至于另外五个选择退出的姑娘,景寂也一一送了厚礼。

这些才是真正聪明的女孩儿,她很欣赏她们这种面对巨大诱。

惑仍能坚守自己的做法。

那五位姑娘中,就有她的小迷妹尹八娘。

景寂着实喜爱那个聪慧多才的姑娘,与她约定,以后每逢十五,就叫她到凤鸾陪她说话,为她弹琴。

可把那小姑娘高兴坏了,抱着她转了个圈,才恋恋不舍地被尹夫人拎着走了。

第二日,景寂在早朝上宣布了被她留下的十位千金的名单,又同朝臣讨论了一下秋闱的事儿。

结束后,还差半个时辰才到午时,她直接去了雅斋,把昨日选秀的结果告诉狗皇帝。

让他尽快接见那十位姑娘,把她们的名分定下来。

又伤又气、一夜不成眠的周琮,本就有些头疼,听到景寂的话,感觉自己都要爆血管了。

当时他正在书房磨墨,随手举起砚台就朝景寂掷去:齐氏!你竟然真的给朕选了女人留下!还是十个!你就没有一丝不甘不愿吗?周琮怒后,不解问道:你眼里,真的没有朕了?从前若是有大臣提起为朕选妃,你总是百般不愿,尽量推诿。

朕偶尔去哪位妃嫔宫里多坐了一个时辰,你都会醋意横飞,不给朕好脸色。

可现在,你竟能满面喜色地主动为朕选妃!你怎么变了这么多?变得都叫朕认不出你了。

周琮无限怅然道:自从你把朕关入雅斋后,你从没有主动来探望过朕一次。

更不曾像从前那般,与朕一起吟诗作画,弹琴下棋,畅谈古今。

朕很不喜欢你如今的样子!到底朕要怎么做,你才能变回从前,咱们还像以前那般相处?景寂冷哼一声,她都要被周琮委屈的控诉和黯然的质问恶心死了。

她可以确定,周琮本性属贱。

从前齐皇后百般为他,为他付出得都没了自我,他根本不懂得珍惜,还觉得理所当然。

但凡齐皇后稍有一处不如他意,他就翻脸。

如今齐皇后不在了,她不纵着他了,他又开始怀念齐皇后的好,想叫她变回从前。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怕是还没睡醒。

从知道你在本宫半死不活躺在床上,叫嚣着要废了本宫开始。

本宫就对你不抱任何期望了。

景寂一脚踢飞落在她面前的砚台,幸好周琮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真拿这砚台砸她,临到最后收了力道。

不然她定撕毁和齐皇后的协议,把他打成重伤,让他学乖。

娘娘她做皇后,可不是为了来受他的委屈的。

若不是念着咱们从前的情分,我早就废了你,自己为皇。

或者随便扶持一个宗室幼子,做摄政太后了。

景寂第一次把自己的打算告诉周琮。

周琮,你已不是三岁小孩儿,别太任性,也别太贪心,更别以为天下人人都要顺着你的意来。

本宫走到今天,你可为本宫分担过一分?虽然齐皇后很脑残,但景寂还是忍不住为她说话。

对替她蕴养魂丝的有缘人,她还是很心软的。

从来都是我为你付出,你自私地享受。

如今我不愿意了,你就摆出一副我欠你负你的模样,真是可笑!你扪心自问,自己有什么资格,叫我像从前那般为你做牛做马?论权力,我胜于你;论才智,我也不输你;论对彼此的付出,你更是拍马也不及我。

你凭什么以为自己有资本,吸引我,叫我为你予以予求?嗯!……周琮被景寂的话彻底震撼,久久无语。

他很不喜欢她说的话,可他却找不到反驳的机会。

因为景寂说得都没错。

归根结底,是他太自私,太自以为是。

可他是真的知道错了,也想弥补她,与她重修旧好。

朕知道自己有错在先,朕只想你给朕一个机会……景寂粗暴地打断他:你知道自己有错,你可做出任何改正?从我将你困于雅斋起,你可有真心、不求回报地为我做过什么?你知道自己错了,还用成将军试探我?还幼稚地和我为你请的帝师尹翰林作对?甚至煽动宗室对付尹家,只为让我、让尹翰林受教训。

还有昨夜,当着一群命妇诋毁我和无辜的尹姑娘的名声……周琮,你真是自私、自我得叫人恶心。

景寂也不给周琮面子,道:你道本宫为何不愿来见你,因为每见你一次,本宫都会后悔。

为过去的自己感到悲哀。

看到你,本宫总是忍不住想,你到底有哪里值得本宫为你付出那么多?每想一次,都会叫本宫郁闷难堪。

所以,以后若是无要事,我们还是最好不要相见。

你也不要再上蹿下跳给本宫添堵,否则本宫说不定真的会叫你病殁。

今日本宫言尽于此,周琮,你好自为之。

若你识趣,往后远着本宫,在朝上能力压群臣,让本宫清闲些。

本宫谢谢你。

这就是你能为本宫做的最好的补偿了。

当然,若是你恼羞成怒,想废了甚至杀了本宫,也尽管放马过来。

本宫不惧你。

景寂背着光,说完自己憋了许久的话,心情舒适、一身轻松地走了。

周琮生平第一次被人这样贬损。

他却不觉着怎么生气,更多的是窘迫与自我反省。

因为他悲哀地发现,哪怕景寂的话再难听,他也找不到一丝空隙反驳她。

第一百九十九章 皇后驾到(16)她说得都没错这个认知,几乎摧毁了他长期以来建立的自信与自傲。

她的话,剥走了周琮身上所有华美耀眼的外衣,让他看到了最真实、最丑陋、他最不愿意接受的自己。

最叫他难过的是,她如此厌恶他,甚至看到他就难受。

他还怎么挽回她?已经永远失去皇后这件事,他只要一想,就心痛得仿佛万箭穿心。

周琮缩成一团,坐在书房最阴暗的角落里,默默地流了一脸泪水。

这大约是他一生最无助最悲伤的时刻了。

他不止是一个失败的帝王,更是一个失败的夫君。

他把最爱他的妻子弄没了。

可悲的是,失去她后,他才发现自己根本离不开她。

然而,她却再也不会回头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怎么做才好?周琮既难过,又迷惘。

……继书房那一次谈话后,周琮再也没有故意弄出什么幺蛾子,引景寂到雅斋。

他忽然沉稳懂事了不少,更加专心勤政,学以致用,进步飞快。

不过两个月,就学完了景寂和太傅等人为他安排的课程出师了。

景寂也不恋权,直接退居后宫,过起了成天欣赏美人美景,品尝美食,听故事看杂戏的悠闲日子。

周琮上。

位后,朝中果然有不少大臣都不安分。

开始一边偷偷给他下绊子,一边花言巧语挑唆他和景寂的关系,让他对付景寂。

这么做的官员,还没有叫景寂整治,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都叫周琮一个不漏地收拾了。

周琮痛定思痛,觉得自己还是放不开他的皇后,仍抱着和皇后重归于好的念头,怎么会容忍旁人来破坏他们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

周琮是对待他喜爱之物十分执着专一的人,从前他能专注闭关治学,作为皇帝也任性地不问世事。

如今他把景寂放在第一位,更是每日雷打不动地到凤鸾宫和她用三餐。

有时,还会把折子抱到凤鸾宫批阅。

打着请教皇后的名义,实际上很殷勤地刷景寂的好感,给景寂送花、送诗、送曲、送画、送首饰什么的。

诗画和词曲都是周琮亲手为景寂作的,都属同类中难得的佳作,景寂却欣赏不来,都给他退了回去。

他送的各式鲜花和首饰,景寂看凤鸾宫的宫女们喜欢,都分发给她们,让她们拿着玩儿。

周琮送了一月,发现景寂根本看不上他送的东西,不是退还给他,就是转手送给小宫女,便不再频繁地送了。

对此他心寒,他愤懑,却不敢找她理论。

因为她已经明确告诉过他,她对他已全然死心。

他怕自己再惹怒她,她连凤鸾宫都不让他进了。

周琮重整旗鼓,默默给自己打气:齐氏虽然不接受他,但她总归是他的皇后,本人又是端重守礼的,不会撇开他找别的男人。

他还是有机会的。

只要不放弃,就算她是坚冰,他也能给她捂化了。

周琮慢慢给自己树立自信:就算那什么成将军、尹翰林三番五次引。

诱她,她也不为所动,主动与他们撇清关系。

成将军叫她亲自送去了北疆;自他出师后,尹翰林就被她调离出京,送到了苏杭做总督。

这两人三五年内都别想回京。

至于其他暗搓搓恋慕他的皇后的臣子,连向她表明心迹都不敢,根本算不上他的对手。

尤其是现在皇后退居后宫不上朝了,他们就更没有机会了。

思来想去,周琮还是觉得自己和皇后和好的可能性最大。

他所需要的,就是耐心和坚持。

只是,每次到凤鸾宫看到皇后除了公务,一句多余的话都不同他说,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他就心焦急躁,坐不安稳,食不安寝。

无计可施的周琮病急乱投医,召集身边的亲信和宫外的哄女人高手:吕公公,若干出身世家的金吾卫,宗室中那些游手好闲却极会讨女子喜欢的纨绔子们,为他出谋划策。

众人商议数次后,周琮提笔列了一个感化皇后的方案。

他打算首先从遣散后宫做起,把那些没有子嗣甚至都还是处。

子之身的妃嫔们送归家中,允许她们自由婚配。

找不到夫婿的,他还热心地为其指婚。

此举果然获得了皇后的赞同。

只是皇后前脚赞了他做得好,后脚就对他道:皇上如此洁身自好,本宫虽开心……替那些被放出宫、获得新生的女人开心,只是本宫更加忧愁。

皇上不亲近后宫的妃嫔,这皇嗣怎么办?虽然如今宫中已有两个皇子三位公主,可到底还是冷清了些。

本宫年纪大了,又伤了身子不能有后……希望皇上多多同惠妃、淑妃她们‘交流’感情。

她们年纪都不大,还不到三十,身体健康,定能孕育出更健康可爱的孩子。

本宫想在皇上这儿讨个许诺,等小皇子或者小公主出生,本宫想将他(她)抱到膝下养育,也算弥补本宫的一个遗憾。

皇上不会不允许吧?其实想要抱养孩子的,是齐皇后的残念。

她一生最介怀之事,就是无法孕育子嗣,没有自己的孩子。

她恳请景寂为她抱养一个孩子放在名下,将来也有人为她烧纸钱。

……好。

周琮眼睛发涩,鼻子酸楚得很,他当然知道皇后对孩子的执念。

说起来,皇后不能有子,还和他脱不开关系。

当年有敌国奸细混入宫刺杀他,她替他挡了一刀,伤了身子。

后来,更是拖着伤为他处理政务,以至于伤了本源。

不仅不能有子,可能还会活不长久。

一想到此处,周琮就不敢再看景寂的眼,他欠她的,真是一辈子都还不完。

只是,他却不能去睡别的女人了。

宫里已经有五个孩子,不需要多的了。

他的余生,都应该用来弥补和疼爱她。

宫里的孩子已经足够了,不需要更多的了。

大皇子和二皇子都乖巧懂事得很,皇后更喜欢哪个?朕……大皇子和二皇子是淑妃和惠妃的命,根子,本宫怎好夺人所爱?宗室里还有别的孩子,本宫慢慢找吧。

找到合适的,再抱养在膝下。

景寂讶异地看了周琮一眼,他还年轻力强,却不想睡女人了,莫不是身子出了什么问题?得请太医为他看一看。

万一他早死,齐皇后觉得她没照顾好他,不给她魂丝,她可要亏死。

皇上,近来是不是身体有所不适?需要本宫为你请御医吗?我没事。

周琮愧疚难安,坐不住,匆匆起身:朝中还有要务需要朕处理,今日就不陪皇后用晚膳了。

皇上再忙,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呀。

嗯。

她还关心他。

说明她对他,也不是全然无好感。

一股温暖的喜意自周琮心底升起,皇后更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一会儿朕叫几名太医过来,为你仔细看一看,开一些调理身子的药,务必要把你之前亏空的都养回来。

多谢皇上。

景寂没想到周琮会这么说,难得给了他一个灿烂的微笑。

周琮瞬间被治愈,踩着轻快的脚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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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皇后驾到(完)他一走,齐宫令就对景寂道:娘娘,皇上近来真的变好了许多。

他如今对娘娘一片真心,您……你不必劝本宫。

皇上与本宫,也就这样了。

本宫叫他伤透的心,已经没法回暖了。

与他相敬如宾,不咸不淡地过一辈子,已是本宫的极限。

旁的,都不必说了。

若是原来的齐皇后,看到周琮这样,肯定会感动得稀里哗啦,忘记那些伤痛,与他和好。

她却做不到。

且不说她根本不爱周琮,就算她爱他,被他那么伤过,不管事后他对她怎么好,她也会齐他如敝履。

因为不是所有的错误,都可以修正。

有些伤痛,是终身不愈的。

她不信破镜能重圆。

裂缝一旦造成,是永久不可修复的。

就算勉强修好,那些疼痛晦涩的过去,也会时不时会跳出来刺你的心,让你无法释怀。

她很记仇,谁要是伤过她,她可能会记一辈子,永远不原谅。

周琮对齐皇后做的那些事,在她看来,就属于永不可愈的伤害。

齐宫令听了景寂的话,把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

娘娘愿意怎样就怎样吧,反正有她和阿齐一直陪着娘娘,将来或许还会有小主子,娘娘不会寂寞的。

这么一想,其实皇上有没有也就那回事儿了。

……景寂让暗卫查遍宗室所有五岁以下的孩子,隐在暗处,挨着观察了他们一月,把他们的本性和喜好都摸透了,顺便还将那些孩子的家人都挨着排查了一遍,从中选了一个出自威海侯府嫡出二房的四岁的小男孩儿周煜,周煜比二皇子还小两个月。

之所以选他,是因为这个孩子聪明懂事,有原则有担当。

且威海侯府属于宗室中难得亲近她的一派,对她忠心耿耿。

威海侯手中,还有一支守卫京畿的重兵,很值得拉拢。

她膝下没有别的孩子,为了晚年安好,她势必会叫周煜成为太子,甚至将来做皇帝。

她的利益与威海侯府绑在一起,对彼此都有益无害。

威海侯府的人都有玲珑心肝,知情识趣,不会也不敢挑唆周煜与她生隙,能省她不少心。

综合各种因素,景寂将周煜养在自己名下,让他成了三皇子。

景寂没有马上立周煜为太子。

一是他还小,太早成为太子,只会成为旁人的靶子,有害无益。

二嘛,他毕竟不是她亲生的,还没有养熟,心智也还未成熟,很容易叫人挑唆教坏。

三就是周煜始终不是周琮的亲儿子,他上头还有大皇子和二皇子这两个比还他大的周琮的亲儿子在,大周立太子向来是立嫡立长立贤,这三点目前周煜一条都不符合。

若是此时提出立他为太子,不说周琮不会同意,朝堂上那些大臣都要吵翻天。

那些御史说不定会头撞金銮殿的大柱子,以命相谏。

景寂收了周煜做儿子后,在朝堂和后宫都引起了波澜。

惠妃和淑妃都睡不安稳了,开始有了小动作。

威海侯府一时间人满为患,上门与之交好的臣子络绎不绝,都叫威海侯这只老狐狸敷衍了回去。

威海侯府依旧表面上效忠皇帝,不党不私,低调行事,实际上为景寂所用,暗地里拉拢了不少宗室和后族,站在景寂这边。

周琮入朝半年,朝堂上就开始风起云涌。

他醒悟后励精图治,被教得太好,甫一上朝,就六亲不认,出手收拾了几个依附太傅、丞相和卫国将军的臣子,伤了太傅他们的利益。

于是,某一天起,周琮发现他的命令忽然就没人听了。

底下的折子,尤其是某些地方上事关民生民情的重要折子,他都收不到了。

或者收到的,都是有心人胡乱编造出来糊弄他的。

有时他在朝上想发起新的政令,会遭到一半手握实权的朝臣的反驳,官官相护、结党营私的事儿逐渐加重,周琮有心政治,却不得门而入,无处下手。

待他在景寂的提点和帮助下发现昔日效忠他,一心教导他的德高望重的老师——丞相、太傅和卫国将军,原来才是朝廷最大的蛀虫,都快一手遮天了。

他们教他成才,让他做一个清醒的无力的皇帝,仿佛在嘲笑他的愚蠢和无能。

周琮怒在心中,他一直按兵不动,待与景寂同景寂的心腹找出丞相他们结党营私、收受巨贿……甚至私自走。

私铁兵给北疆的蛮人,间接帮助他们卷土重来,进攻大周,造成北边许多百姓惨死的证据。

然后等两年后成将军平定北边战乱,班师回朝时,才利用成将军的北疆军与威海侯府的京畿卫,联合金吾卫,镇压住丞相太傅一党,将他们犯事的证据公之于众,把他们打入天牢,砍头的砍头,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罢官的罢官,让他们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至此,大周的国祚,才算真正安稳下来。

朝廷上的党派之争与官员间不管百姓死活的争权夺利的现象,总算被清肃。

之后,周琮与景寂和几位诛杀丞相等人的亲信大臣一同商量,制定了不少利国利民的政策。

因为他们夫妻已经真正把朝廷握在自己手里,下达的命令很快便会执行,短短几年,大周又走上了更加繁荣富强的道路。

周琮真正打理朝政后,只花了八年,就把大周治理得欣欣向荣。

这其中固然有景寂等人的帮扶,但作为一国之君的他,确实功不可没。

事实证明,只要调。

教得当,就算是废材昏君,也能成为明君。

可惜的是,齐皇后见不到了。

景寂很想让齐皇后那个爱周琮爱得没有理智和尊严的女人看一看如今的周琮,叫她后悔和清醒。

后悔自己没有早逼周琮打理朝政;让她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对周琮所谓的爱,不过是毫无理智和益处的溺爱,只会宠坏他,养废他。

朝中安稳下来后,景寂的儿子周煜也虚岁十三了,各方面都叫她很满意,景寂便请如今对她无所不应的周琮立他为太子。

周琮本人对此也乐见其成。

且不说周煜是他最爱的女人养大的儿子,立他为太子,可保他的爱人余生无忧。

就说这些年大皇子和二皇子表现平平,虽天资不错,却叫惠妃和淑妃惯坏了,小小年纪就嫉妒贤能,多次联手找周煜的碴,整天都想着怎么陷害周煜,让他失宠,反而疏忽了学习。

就叫周琮很不满。

周琮痛快地拟了旨,把周煜立成太子,还把他带在身边,手把手教他如何打理朝政,统御百官等。

待周煜长到十八及冠,周琮便传位给他,自己做了太上皇,搬到景寂凤鸾宫隔壁的宫殿,与景寂做起了邻居。

每天除了钻研他的诗书学问,就是到凤鸾宫串门,同景寂聊天。

他虽然没能同她做成恩爱夫妻,却也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

周琮也满足了。

没能得到她的爱,却与她相守了一生,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周琮做了十五的真正潇洒自在的太上皇,最后握着景寂的手安详地闭上了眼。

景寂送走他后,自己也被天道安排着死了,还叫周煜把她和周琮埋到了一起。

她躺在大周皇陵的玉棺材里,默默吸收齐皇后的魂丝,将之与自己的残魂融于一体。

顺便等待天道送她去下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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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放手也是爱(1)时湛,我累了,我们……分手罢。

s市市中心一家装潢奢华雅贵的西餐厅里,一位妆容精致、气质娴雅的妙龄女子,同坐在她对面为她切牛排的俊雅男子道:分手,对我们彼此都好。

佳妮,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男子惊慌地丢掉刀叉,站起来握住女子柔弱的削肩,他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不!这……太荒谬了!我不同意!佳妮,我不是说好一辈子在一起,永不分离的吗?时湛绕过桌子,走到景寂身旁,单膝跪在地上。

他紧紧握着她玉白细嫩的双手,慌慌张张从西装裤里掏出一个深蓝色小盒子,打开,拿出戒指飞快地套在女子,也就是刚刚被天道传送到这个世界的景寂的手上。

佳妮!这个戒指真适合你!不是吗?不枉我挑了那么久!时湛把景寂的手分开,与她十指交叉相握,强扯出一抹笑,你看,它很漂亮,是不是?嫁给我吧,佳妮。

永远不要和我说分手!除了和你白头到老,我不接受别的可能。

时湛见景寂面色冷酷,毫无动容,他哀求地看着她:佳妮,亲爱的,你怎么不答应我?你不要吓我,好不好?是不是我妈她又……是。

景寂脑中的记忆很是纷繁错乱,有关岑佳妮的记忆和在上一个世界做皇后的记忆穿插在一起,让她很是头疼和迷乱。

她不敢多说,只照着有缘人岑佳妮的请求,果断而坚决地对时湛道:我们分手罢。

时湛,希望你能找到比我更适合你、更爱你的女友。

祝你幸福。

她用力甩开已经被打击得呆滞了的时湛的手,褪下戒指,放在他手心,拎着手提包脚步匆匆地走了。

她走着走着,发现自己头很晕,心口绞痛,有些没法呼吸。

景寂的唇线绷成一条直线,她眼中慢慢形成一个黑色旋涡:天道也真是够了!把她有缘人岑佳妮的心脏病,都分毫不差地复制到她身上。

她何时这样疾走几步路,都仿佛会要了自己的命一般!景寂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按着脑门,继续往前走。

还没走几步,视线内的画面开始旋转,她忽然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被打击得措手不及、恍恍惚惚跪坐在地的时湛,忽然听到有人大喊:那位小姐晕倒了,快叫救护车!他振作起精神,踉跄着跑过去,推开人群:请大家让让,不要围得太紧。

麻烦你们帮我叫救护车,我女友身体不好。

拜托了!人群散开了些,有热心人已经拨通了急救电话。

十五分钟后,附近一家医院的救护车到了,时湛同景寂一起进了救护车,朝医院疾驶而去。

路上,景寂晕晕沉沉醒了一次,对时湛丢下一句我没事,又晕了过去。

这让时湛稍微镇定了心神。

他拨通岑父岑母的电话,把景寂晕倒的事儿和医院的地址告诉了他们。

病人患有极严重的心脏病,她的心脏同身体排斥,已接近衰竭,心跳几近于无,要马上动手术。

家属在哪里?快签了字,再去补办手续!急诊室一名医生为景寂稍作检查后,匆匆丢下几句差点儿把时湛吓晕的话,又对身边做记录的护士交待了几句,让她立刻联系心脏科权威专家来为景寂做手术。

时湛与岑佳妮交往两年,只知道她身体不好,不知她竟患有严重的心脏病,甚至还会危及性命。

他全靠本能支持着自己在景寂的手术单上签字,为她办理各种手续,缴费……等他的理智慢慢归来,他才发现自己同刚刚赶到的岑父岑母一起等在手术室外。

岑父岑母没有问他有关景寂的情况,显然他们很清楚自己女儿的身体。

叫时湛震惊的是,三个月前他被岑佳妮带到岑家做客时,岑父和岑母看上去还很年轻,他们把身体保养锻炼得很好,头发也都染黑,皮肤紧绷,只是眼角、嘴角和额头有几条皱纹。

瞧着也就三四十岁的样子。

可今天,岑父和岑母头发斑白,面容憔悴,皮肤松弛老皱不少,眼睛血红又浑浊,黑黑的眼袋告诉人们,他们最近都没睡过一个好觉。

夫妻两个手握手、肩并肩靠在一起,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默默垂泪,无比专注地看着手术室的门,脸上满是祈祷和希冀,还掺杂着恐慌和绝望。

让人看了很不是滋味。

时湛拍了拍自己的脸,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走过去同岑家父母打招呼:伯父,伯母。

刚才医生说佳妮有很严重的心脏病……是不是他们诊断错了?佳妮只是有些体虚,气血不足而已,怎么可能会是危及性命的心脏病呢?是吧?他很想听岑父岑母告诉他是。

他始终无法接受,自己好端端的女朋友,同他吃个饭就差点儿送了命。

这简直太荒唐!时湛,对不起。

佳妮确实有心脏病。

之前她不想你为她担心,便一直瞒着你。

最近她同你的母亲有些不愉快,情绪很低落,病情也跟着恶化。

尤其是最近一周,都被医生勒令躺在床上将养。

今日她执意出去见你,就是想和你坦白。

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医院里却没有适合她的心脏。

时湛,伯父求你了,同你的母亲谈一谈,让她不要联系佳妮了。

医生说佳妮很可能活不过一年……岑父抹了一把热泪,把低声啜泣的岑母的脸,按在自己的颈窝。

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他对如遭雷击的时湛道:佳妮说她不想拖累你。

你的母亲也很不喜欢她。

所以,她恳求我们放她出来和你见面,同你摊牌。

谢谢你送佳妮过来。

这里也没你什么事儿了。

时湛,你先走吧。

等佳妮出来,我会把你付的医药费,寄到你的公司。

岑父说完,又同岑母一般,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手术室,不再理会时湛。

时湛受到的冲击太大,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他知道自己不能离开,他要等佳妮醒来!他像个木头人一般坐在岑父岑母身边,同他们一起望着手术室,期待下一秒景寂就活蹦乱跳地从里面出来。

时湛知道这不现实,他内心都快叫绝望吞噬了。

之前他在手术单上签字时,好像听医生说过,因为没有合适的心脏,景寂这次很可能撑不过去。

时湛作为无神论者,这次却是一次性把东方西方的各路神佛仙魔都求了一遍,只求他们能让景寂活下去。

好在老天听到了他的祈祷。

经过漫长又绝望的几个小时的等待后,景寂终于暂时活着走出了手术室。

只是她的身体太脆弱,被送进了icu观察。

第二百零二章 放手也是爱(2)医生让他们别抱太大的期待,起码也要等三天危险期过去,才能判断她有没有脱险。

时湛和岑父岑母差点儿跪下给医生磕头,感谢他把景寂暂时从死亡边缘上拉了回来。

景寂从手术室出来,已经是半夜的事儿了。

时湛知道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如释重负。

他想起今日同父母说好要一起吃晚饭,站在icu外面痴痴地看了景寂半晌,才从医院出来,把手机开机,想叫秘书来接他。

他一开机,就发现自己有十几通未接电话,都是时家老宅的号码。

想来是父母见他迟迟不归,等得焦急了,给他打的电话。

时湛怕父母一直熬夜等他,赶快给老宅回了一通电话。

电话接通后,时湛听到母亲问他为何没有回家吃饭,脸上露出一个苦笑,声音却假装兴奋道:妈,我中午向佳妮求婚,她答应我了。

我太高兴,和她一起约会,逛了逛商场,又看了一场电影。

这才晚了。

我的手机为什么一直关机?时湛继续编道:我最近公务繁忙,难得有时间同佳妮约会,当然不想被人打扰。

妈,不好意思,我一时兴奋,忘了给你们打电话说一声,让你和爸担心了。

时间不早了,你和爸早点儿睡罢。

今晚我不回老宅,直接回公寓睡。

你想和佳妮讲电话?妈,我刚刚才送佳妮回家。

她干嘛一整晚不接你的电话?我都说了,我们不想被人打扰,所以关了机。

时湛想起岑父和他说的他的母亲一直为难佳妮,让她不堪重负,他按了按抽疼的脑门,对电话那头听说他求婚后语气冷淡的母亲道:妈,我同佳妮,可能会尽快结婚。

我希望能得到您和爸的祝福。

时母知道儿子的意思,心酸得更厉害,果然儿子养大要娶媳妇了,就忘了娘。

儿子,你非娶岑佳妮不可吗?妈瞧她一脸病容,将来恐怕有碍子嗣。

你可是咱们时家的三代独传,妈就指望你给妈娶一个健康聪明的媳妇,多为咱们时家传宗接代。

岑佳妮一看就不是能生的。

她瞧着,像纸片人,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

妈不喜欢她这样的。

我瞧于家的琳灵就很好,与你十分般配。

妈从小看着她长大,琳灵身子骨可比岑佳妮强健多了。

于家的基因好,她的兄弟姐妹多,两个姐姐都生过双胞胎。

若是你娶了她,说不准咱们时家也能得一对双胞胎小子哩!那个岑佳妮也真是厚脸皮!我都同她说过好多次,叫她不准缠着你。

我们时家绝不会接受她这样的媳妇!她还敢引。

诱你向她求婚!岑佳妮现在一定得意死了吧!能得你的喜欢,她真是烧了八辈子的高香!不过,阿湛,妈告诉你,我是绝不会同意你和她结婚的!琳灵比岑佳妮强百倍不止,于家的家世也比岑家显赫,与我们时家更般配。

你同她结婚,对你和对时家都益处良多。

你父亲和我的意见一样。

我们都不喜欢岑佳妮,更想你和琳灵结婚。

咱们大院谁不知道呢,琳灵从小就喜欢你,前不久她从国外回来,还特地来拜访我和你爸,问起你呢。

我瞧她对你,仍然恋恋不忘。

听妈的,阿湛,和岑家那个病秧子分手,明儿回家,我请琳灵过来吃饭。

你们好好叙叙旧……时湛听时母的声音越来越洪亮,越来越激动,心里懊悔不已。

他怎么会疏忽至此呢?他明明知道母亲一直以来的执念。

也知道佳妮身体不好,不得母亲欢心。

为何就一直没有重视这点,及早做好母亲的思想工作?听母亲的口气,她似乎不止一次给佳妮施压,让她认清现实,不要高攀他。

岑父刚刚说佳妮就是思虑过重,才导致病情急剧恶化。

让他安抚好母亲,别让她给佳妮打电话,他还觉得气愤。

现在想一想,更气的应该是岑父岑母。

看来佳妮这次差点儿入了鬼门关,同他的母亲有很大的关系。

然而母亲并不知道佳妮病重至斯,她也只是随口发发牢骚,错不在她。

错在他!是他太不重视佳妮。

口口声声说爱她,要给她最好的生活,呵护她一辈子。

却因为工作繁忙而疏忽了她。

想想自己同佳妮交往两年,真正陪她的时间,加起来恐怕不会超过一百天。

他总是在开会、出差、见客户。

而且,他竟然连她患有严重的心脏病都不知道。

男朋友做到他这份上,也是够了。

他根本不配和佳妮说爱!难怪佳妮要和他分手!换做他是她,有一个这样的男朋友,怕是早八百年前就把人踹了。

佳妮能容忍他这么久,说明她对他的感情更深。

亏他之前还因她不愿陪他出国出差而不满,说她不够爱他。

事实上,是他不够爱她。

以她的身体状况,根本不能陪他远行。

时湛蹲下身,把脸埋在自己的两腿间,默默流了一行泪,轻声对着地面呢喃:佳妮,对不起!是我错了。

你一定要坚持下去,不要抛下我。

我发誓,等你醒来,我会加倍爱你,弥补我犯下的错。

求求你,一定要醒过来!时湛,你清醒一些,现在不是难过悔恨的时候。

佳妮的心脏还没有着落!打起精神,动用一切能动用的关系,去为她找一颗合适的心脏。

你不能没有她。

必须要把她治好,让她恢复健康!时湛甩了自己两巴掌,把自己打醒后,马上到医院对面的二十四小时快餐店坐下,随便叫了些吃的,点开手机上的联系人,挨着给人打电话。

他一直不停地打了三十多通电话,滔滔不绝地讲了一个多小时,直把手机的电用完了,喉咙冒烟了,才停下。

匆匆咬了两口汉堡和鸡肉卷,时湛借收银小姐的手机,拨通助理的电话,让他开车来把自己载回公寓,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西装,连觉都没有睡,直接开了另一辆车到医院探望景寂。

……此时景寂在睡梦中,走马观花一般接收原本的岑佳妮的记忆。

岑佳妮的心愿她知道,她希望景寂代她与时湛和平分手,让时家不要打压她父母的公司,让岑家破产。

也想让时湛放弃她,别为了救她而残害他人的性命,最后被人捅出来,毁了自己的美好人生。

岑佳妮死前,突然灵魂出窍,她看到了平行世界的自己和时湛的结局。

那结局并不美好。

她怕真的发生那些不愉快的事儿,便向景寂托了那么一个心愿。

岑佳妮从小患有严重的心脏病,不能跑不能跳,读书时,一半的时间都在病房里渡过。

她十六岁那年,好不容易在国外等到了一个合适的心脏,岑父岑母带她出国做换心手术。

手术还算成功,之后两年,她的身子慢慢强健起来,只要不剧烈运动,注重饮食和适当锻炼,放松心情,和普通人没两样。

岑父岑母为了照顾她,把家中的生意都转移到了国外。

一家人在m国定居下来。

m国环境宽松,人们思想开明,在这里,没人知道从前的岑佳妮是一个连大声说笑都不敢的病秧子。

没人刻意疏远她,骂她病痨鬼。

岑佳妮很喜欢m国的氛围。

经过一段时间的补课后,她重新捡起功课,开始像她的同龄人一般,到大学上课。

医生说,只要每个月去医院复查一次,按时吃药,不参加剧烈运动,她的病就不会复发。

第二百零三章 放手也是爱(3)然而,命运却不眷顾她。

没过几年,她的身体出现了排斥反应,身子一天不如一天。

医生说她的身子特殊,一时间难以再找一个与之相匹配的心脏,且她已经做过一次换心手术,以她如今的身体状况,不知道能不能撑过第二次换心。

岑父岑母为岑佳妮找了多位心脏方面的专家,都说她死在第二次换心手术上的概率,高达百分之六十,甚至以上。

岑父岑母为岑佳妮简直操碎了心。

他们又开始满世界给她找心脏。

只有百分之三十存活的希望,他们都会尽力为女儿争取。

还好岑家还有两分家底,不然岑佳妮怕是早就活不下去了。

当时岑父岑母听说国内s市一家医院正好有适合岑佳妮的心脏,马上收拾东西,就要带岑佳妮搬回国。

临行前,岑佳妮的病情忽然恶化,在m国一家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内躺了一个月。

等他们一家回国,便听说那颗心脏已经换给了一位高官的女儿。

岑佳妮就这样错过了最佳换心的时机,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不过岑佳妮并不绝望。

在m国的那几年求学生涯,把她培养成了一个乐观开朗,对生活抱有极大热情的人。

失去换心机会后,她并没像岑父岑母那般绝望和抑郁,而是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还反过来开解自己的父母。

她一直没有放弃求生的希望,也为了活得更久些,做尽了一切可能的努力。

虽然暂时等不到合适的心脏,但她的日子并不绝望。

她还是每天注重适当的锻炼,乖乖吃药,配合医生的治疗。

身体的状况虽不如在m国的那几年,但也比小时候好了些。

至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中,有两百天,她可以随意在外走动。

她同时湛是在一次画展上相遇的。

他们对彼此,都是一见钟情。

那次画展结束后,他们留下了彼此的联系方式,开始了进一步的接触。

因为时湛年纪轻轻就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总,平时工作很忙,岑佳妮又因身体不好,大多数时间在家里和医院静养,他们见面的时间不多。

大多数时间,都通过电话和微信联系。

岑佳妮与时湛的喜好、兴趣和人生观等出奇的一致,两人越聊越投入,联系的时间,逐渐增多。

岑佳妮性情柔中带钢,个性坚韧温善,为人开朗体贴。

时湛则端谨严肃,富有有责任心和上进心。

他聪明睿智,浑身总有用不完的精力,好似不管什么问题,在他面前都会迎刃而解。

他们两人在彼此身上看到了自己所不具有、却为之向往的优点,深深为对方所吸引。

岑佳妮羡慕时湛的健康和活力,她怕让他知道自己是个病痨鬼,会被他嫌弃。

便恳请父母和医生们,帮她一起瞒着时湛。

他们平时相处的时间不多,每次见面基本上都是看画展、听音乐会、看电影等,不会涉及到体力运动。

岑佳妮都完美地应付了过去。

偶尔两人一起逛商场,她发晕走不稳路,便让时湛扶着她。

她只告诉时湛她从小身子虚弱,一直在吃药,做不得剧烈运动。

时湛怜惜她身娇体弱,后面干脆取消了逛街、逛商场这项活动,把他们的见面场所,基本改成了户内:电影院、歌剧院、图书馆、s市郊区的度假村等。

一见钟情后,两人经过长达半年的各种或愉快、或轻松、或甜蜜、或暧。

昧的相处,感情也一日深过一日。

时湛在他们认识满半年的那天,向岑佳妮告白了。

岑佳妮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做他的女朋友。

成为男女朋友后,他们的相处模式也没什么变化。

基本上时湛忙着工作,隔三差五给岑佳妮打一通电话,十天半月见一次面,约个短暂的会什么的。

只不过时湛不再克制自己对岑佳妮的亲近。

他会在他们通话时说几句甜言蜜语,见面时同岑佳妮牵牵手、亲。

亲。

抱。

抱什么的。

有一次两人差点儿擦枪走火,衣服都脱了,岑佳妮却险些激动得晕死过去。

时湛当即便急急将岑佳妮送去她常去的那家医院,被岑佳妮的专属医生警告,说她身子太弱,不能与他进行更亲密的运动。

随后,他压制了自己的欲。

望,耐心等着岑佳妮调养身子。

他想过两年等公司的情况稳定下来,他有更多的时间陪她,她的身子也养好后,便同她结婚,一起经营两个人的小家,孕育属于他们的孩子。

可时湛却不知道,他们幸福的背后,埋藏着许多隐忧。

直到昨天岑佳妮和他说分手,晕倒被他送进医院,他才真正看清了他们这段关系背后的问题。

父母的反对、岑佳妮的病,迅速越过公司的经营问题,成为如今时湛心头的两大巨石,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昨夜彻夜未眠,还连连接受了打击,时湛出现在医院时,却一丝疲惫和憔悴都看不出来。

他面容整洁,衣装整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气势凛然,眼睛炯炯有神,任谁看他都好似随时要去参加金融峰会的社会精英。

伯父,伯母,佳妮的病情如何?我走后,她有没有苏醒过?时湛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问还穿着昨夜的衣服,面色倾颓的岑父岑母。

你怎么又来了?岑母的语气很不好。

她一想到自己女儿本来身体都好转不少,被时母约出去见过两次回来后,精神就日渐变差,连带着影响了她的健康。

特别是后来接过几次时母的电话,整个人仿佛都失去了活力,躺在床上有时一整天都不吃药、不吃饭,终于把自己折腾成了如今的模样。

佳妮现在性命垂危!就算现在找到适合她的心脏,也没法换了。

医生说以她如今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可能撑过换心的痛苦过程。

岑母老泪纵横,握起拳头一下接一下地捶打在时湛胸膛。

都怪你和你那眼睛长在天上的母亲!我和老岑从小把佳妮捧在手心里,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对她说。

你母亲到底对她说过什么?让她连颓废到饭也不吃,药也不用!时湛!我告诉你,如果佳妮这次没有……挺过来,我便去你家与你母亲拼命!我就佳妮一个女儿,没了她,还有什么活头?她泪水横流,看着监护室里躺着不动、心跳和脉搏微弱的女儿,捂着嘴哭得隐忍又绝望。

佳妮,我的乖女儿啊!你快点醒来吧。

妈妈好怕!你别丢下妈妈啊!时湛默不作声地低着头,任打任骂。

随即又专注地盯着病房里的景寂。

猩红的眼里有热泪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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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放手也是爱(4)岑父在一旁,看得也是心酸。

时湛这个孩子家世能力都优秀,人也上进,对佳妮也真心。

只是他太重事业,家里的父母,尤其是他母亲,太难相处。

从前他觉得只要两个孩子感情好,以后结婚自己住,不同时家父母住一起,也没什么。

可现在看来,是他错了。

他低估了时家父母,还有时湛对佳妮的影响力。

之前他偷偷跟踪女儿出去,见过时母一次。

看到自己宠在心尖上的女儿被时母说成病秧子,一看就生不了儿子的短命鬼,见时家家世显赫就缠着她儿子不放的狐。

狸。

精……当时他都要气疯了,差点儿冲出去揍时母一顿。

可碍于女儿的脸面忍了。

后来他想到时家拜访,和时父时母好好谈一谈。

结果时湛的父母连门都不让他进。

还叫家里打扫卫生的阿姨出来打发他,对他说了许多难听的话。

还在重症监护室里昏睡的景寂,也梦到了这一幕。

岑父在时家被辱后回家,就叱骂了不爱惜自己身子的女儿一通,逼她和时湛分手。

结果,岑佳妮当然不同意,她又给时母打了几次电话,想恳求她让她和时湛在一起。

结果当然被时母严词拒绝了。

反而招致了不少难堪的贬低和辱没。

时母骂她的同时,还骂了她的父母。

时母话里话外,都把岑佳妮和岑家踩到了泥沼里。

在她眼里,他们一家和垃圾差不多,连给她儿子提鞋都不配。

岑佳妮挣扎了半晌,身心煎熬了数日,终于想通了,她打算听取父亲的意见,和时湛分手。

只是她太爱时湛,一想到和他分手,仿佛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了。

夜里自己闷在被子里哭,也不知道是被闷死,还是想到和时湛分开太过心痛,犯了心脏病而死。

总之,她前天晚上就死了。

然后,天道把景寂变成她的模样,送到了岑佳妮的床上。

等景寂醒来,就接到时湛约她去西餐厅吃午饭的电话。

她按着岑佳妮从前的妆容,稍作打扮,便叫司机把她送去。

随后,就有了西餐厅分手的那幕。

病房外,岑父冷言冷语对时湛道:时先生,咱们佳妮与你并不相配,时家家世显赫,我们岑家高攀不上。

佳妮已经和你提出了分手。

你与我们家,已形同陌路。

看到你,我和佳妮她妈妈心里都很难受。

你还是走吧。

伯父。

佳妮还危在旦夕,我怎么能离开她?我想陪着她,为她打气。

她一定会渡过这次难关。

时湛痛悔道:我知道我父母,尤其是我母亲,曾伤佳妮很深。

佳妮能有今日,可不是拜你母亲所赐!岑母尖声道:你但凡有一点儿自知之明,就不该再来打扰她!如果没有遇见你,佳妮何至于吃这许多苦,还……呜呜!老婆,别哭了。

岑父给老妻擦干眼泪,对时湛道:起初,我很看好你和佳妮。

我本以为,你能给佳妮幸福和安乐。

可是,你却让我很失望……伯父,我……时湛也对自己很失望。

只是错已铸成,如今他只有尽力弥补。

不管怎样,他都不看着心爱的女人死去。

他从来都很贪心。

他要佳妮活着,还要她做他的妻,长长久久地陪着他,同他白首。

你不必说了。

岑父对时湛道:若你真爱佳妮,当初就应该同你父母好好沟通。

咱们佳妮也不至于吃这份罪。

她就是因为太爱你,自己一直委曲求全。

被你母亲再三欺负,还不敢告诉你。

怕你和你母亲因此生隙。

一周前,我因心疼女儿,曾到时家想同你父母好好聊一聊,却连时家的大门都没进去,叫你家的阿姨骂了回来。

后来,我把这事告诉佳妮,逼她和你分手。

那孩子倔,死活不听,还给你母亲打电话,求她允许她和你在一起。

可你母亲狠狠伤了她。

岑父按着抽疼的心脏,对错愕不已的时湛道:就是那次后,她把自己关在屋里一天不见人,哭得叫我和她妈妈都要心疼死了……为了维护我们做父母的尊严,佳妮最终还是决定同你分手。

哪知道她几乎为此葬送了性命!岑父道:时湛,我若是你,根本没脸再出现我们面前。

正如佳妮她妈妈说的,若是她……你们时家欠我们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时湛无言以对。

岑父和岑母如今太过激动,他怕自己再留下来,会更加刺激他们,便道了声抱歉,然后看了眼景寂,从医院出来,驱车回了老宅。

途中,他打电话让自己的助理黎末去医院,代他守着景寂。

还叮嘱助理,她一旦醒来,便立刻通知他。

时湛在时家和时父时母大吵时,景寂在医院里苏醒了过来。

疾病的折磨并没能摧残她的意志。

她的脑袋还很清醒,脑中甚至有了替岑佳妮达成心愿的具体办法。

只是碍于病得太重,连床都下不了,只得延缓计划的实施。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破败得很厉害,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如今摆在她面前的最迫切的问题,不是为岑佳妮达成心愿,而是如何活下去。

景寂一醒来,立刻就有医生过来替她检查身体。

岑父岑母看到她醒来,太过激动,身心极度疲惫的他们,终于支撑不住,双双晕倒了。

黎末知道岑父岑母的身份,看到他们晕倒,立刻叫来医生和护士,送他们去做检查。

岑家在s市没有亲人,也没什么关系要好的朋友。

岑父岑母住院,黎末都不知道通知谁来照顾他们,便为他们请了两个高级护理。

他一个人又要办理岑父岑母的住院手续,又要听医生分析景寂的病情,忙得腿都要跑断了。

两个小时后,高效的黎末终于打点好了一切,打通了时湛的电话:时总,两个小时前岑小姐醒过一次,医生说她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岑老先生和他的太太欣喜过望,晕死了过去。

我刚刚为两位老人安排好了住院的一干事宜。

岑小姐体力不支,又失去了意识。

今天是我未婚妻的生日,我们约好下午一起去看电影。

时总,您看医院这边……我来。

你走吧。

时湛在老宅摔了桌子,大发了一通火,差点儿把时父时母气晕。

接到黎末的电话,他轻轻呼出一口浊气,感觉天都亮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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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放手也是爱(5)时湛同黎末通完电话,对着捂着心口,面红耳赤指着他鼻子骂他的父母道:爸妈,你们不用装了。

上个月我才从梅医生那儿拿了你们的体检报告。

我知道你们身体很健康。

时湛站起身,一脚踢开脚底下的果盘,对他们道:你们都不觉着愧疚么?因为你们,现在岑家一家三口都躺在医院里。

佳妮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你们还好意思装病?妈,尤其是你。

时湛第一次拿出对公司下属的严厉态度喝骂他的母亲:你简直不可理喻!荒唐透顶!你知不知,因你的偏见和恶毒,差点儿害死一条人命!佳妮才二十八岁,她有什么错?您非要逼死她才甘心!我、我没有!我不知道她病得那么重。

要是她早说自己有心脏病,我才不会浪费时间和她周旋。

直接在第一次见面时,就逼她离开你了。

那岑佳妮什么意思?一个短命鬼还敢缠着你不放!她是故意找茬的吧……时母说着说着,就停了。

她瞧见自己儿子一副凶狠伤痛的模样,仿佛她说错了,心里很不是滋味,是又怕又恨。

怕岑佳妮真的死了,叫儿子和她离心;更恨她居心不良,隐瞒自己的病史,欺骗他们。

时湛!你母亲都是为你好。

明明是那岑佳妮自己隐瞒在先。

她犯病也是自己作的,与你母亲和我,有何关系?时父都要被自己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不孝儿子气死了。

你看看你现在成何体统?!时父疾言厉色道:因为一个不知所谓的女人,跑回家责骂我和你妈,还摔桌子砸板凳,亲疏不分。

我看你是要反了天啦!爸,妈。

时湛发过怒后,已经冷静下来,父母的冥顽不灵和冷漠无情叫他心寒,若是佳妮……真不在了。

你们就当没我这个儿子罢。

你个孽子!时父和时母气急败坏喊道,站住,给我回来!时湛走到门口,转头:我已托人给佳妮寻找心脏,我希望你们也能出一把力。

且不说佳妮是我认定的未来妻子,她一条年轻鲜活的生命,不该这么早就结束。

妈,你要是想抱孙子,就尽快帮助佳妮恢复健康,因为我的孩子,只能是她生的。

时湛!你个混账!时母这下是真的被时湛气晕了。

时父也是血压嗖嗖飙升,开始眩晕。

他赶紧叫躲在一边看热闹的佣人打电话,叫梅医生过来。

……佳妮,你终于醒啦!感谢老天爷!时湛从时家赶到医院,穿着臃肿的防菌服,在重症监护室里守了景寂五个小时,看到她醒来,差点儿感动得热泪盈眶。

他拿棉花沾了点儿水,抹了抹景寂干得起白皮的嘴唇,冲她挤出一个大大的笑。

景寂想说话,甫一张口,她发现自己喉咙又干又痛,便闭嘴。

眼珠子转了转,没看到岑父和岑母,疑惑地看向时湛。

时湛知道她要问什么,伯父伯母身子虚弱站不住,被医生送到病房休息了。

他们没有大碍,你不用担心。

有没有觉着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来给你看看啊。

他按响了床头的红色按钮,很快就有医生过来为景寂做检查。

岑小姐的病情基本已稳定,只是她身体的各项数值太低,再让她在这里住几天。

我们会为她开一些特效药……给景寂动手术的冯医生与时湛说完,又对身旁的实习医生道:小林,你记一下,给岑小姐开……一连串复杂的药名和使用方法自冯医生口中吐出,听得时湛和景寂头晕。

时湛等冯医生说完,送他出门时,问他:冯医生,之前岑伯母说以佳妮现在的状况,根本没法接受第二次换心手术。

是真的吗?她若是不换心,还有多长时间可活?是的。

岑小姐体质太虚弱,短时间内,已经经不起第二次换心了。

冯医生悲悯道:若是不换心,照岑小姐目前的情形,她最多能活一年。

若是中途又发生什么意外,怕是会……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她还这么年轻。

时湛眉头死蹙。

如果调养得好,又找到适合的心脏,八个月后,我可以为岑小姐做一次换心手术。

不过,时先生,我必须得提醒你,手术的风险极大,成功率,低于百分之三十。

一个不慎,岑小姐很可能死在手术台上。

若是侥幸手术成功,她大约也只能多活几年。

除非出现奇迹,她可以活到四五十岁……我们做手术!时湛默了默,道:冯医生,我已经恳求朋友四处为佳妮寻找合适的心脏了。

我会加快速度。

等佳妮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到时还要麻烦您帮她做换心手术。

要找到适合岑小姐的心脏,可不容易,她的情况很特殊。

冯医生似有所指道:现在的心脏可不好找,时先生可要小心啊!这个就不劳您操心了。

我自有分寸。

多谢您把佳妮救回来。

冯医生,等佳妮身子好些,请您务必要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做东,请您吃顿便饭。

再说吧。

岑小姐现在身子虚弱,不能见客,需要小心照料。

时先生可要当心,千万不能再让她受刺激。

我明白了。

您慢走。

时湛目送冯医生和小林医生脚步匆匆地离去,站在过道上,对着楼下的花园叹了几口气,把压积在心里的郁气和绝望一吐而出,挂着柔和的笑,进去继续陪景寂。

景寂喉咙难受,不能说话,浑身都痛,尤其是心口处,仿佛被人刺了无数刀。

她醒了没多久,一句话都还没时湛说上,就又被痛晕过去。

时湛看着面无血色的她,心里的痛楚一波接一波袭来,恨不得以身代之。

他的佳妮那么柔弱纯良,那么美好,为何老天非要让她患上这种折磨人的病?如果可以,他想把自己的一半寿命换给她,让她能一直陪着他,直到他们老死。

想起冯医生说的换心手术的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三十,抑郁和绝望犹如实质,仿佛一层又一层的坚硬岩石,沉甸甸压在他心头。

时湛用纸巾给景寂擦了擦汗,握着她的手,低声道:佳妮,你一定要勇敢一些,坚持下去。

我会陪着你。

你不会有事的。

心脏我会给你找到。

我查过了,冯医生是国内最好的心脏科医生,在国际上也享有盛誉。

只要你不放弃,他一定能治好你。

佳妮,你不能丢下我。

我们说好要陪彼此一辈子,你不能食言……时湛固执地一声又一声地重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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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放手也是爱(6)景寂迷迷糊糊中,听到他的声音,担忧地皱起眉头。

以时湛的个性,岑佳妮担心的事儿,很可能会发生。

他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为她找到合适的心脏。

以时家和他的关系网,用非法手段弄到一颗心脏,并不是难事。

景寂很想醒来,告诉他,她不需要别人的心脏,她的身体她清楚,就算换了心,也活不久,还是别折腾了。

只是她实在太累,睁不开眼。

等景寂再次醒来,看到了扶着吊瓶出现在她病床前的岑父岑母,她冲他们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岑父和岑母顿时喜极而泣:好孩子,爸(妈)真开心。

佳妮,你一定要好好的。

嗯。

景寂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单字。

仿佛有人用带钢刺的刷子刷了她的喉咙,那种闷疼的不适感,叫她面色雪白中透出一股不正常的红晕。

时湛担忧地问她: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他把红色按钮当键盘猛按,急火火地道:怎么还没有人来?这些医生护士都是吃白饭的!时母瞧见他这样焦灼,想起这两天他们每次来看女儿,时湛都在,他为了陪佳妮,三天里只睡了几个小时,也不容易,对他的态度软了软:着什么急!这还三分钟不到。

小时啊。

岑父笑眯眯对时湛道:我瞧你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

佳妮已经醒了,你也回家好好睡一睡。

有空再来看她罢。

时湛已经把他托人四处为景寂找心脏的事儿告诉了岑父,并向他保证,他一定会为景寂找到合适的心脏。

岑父听说后,对他的态度顿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还叫家中的保姆为他熬汤补身子,都要把他当亲生儿子疼了。

景寂凝神扫了时湛两眼,用手拉了拉他的手,指着门口,示意他回家休息。

她昏睡时也并不是全然无知无觉,时湛一直守着她,她心里也并不是不动容。

这个男人对岑佳妮的爱,不比岑佳妮爱他的少。

只是他们情深缘浅,注定不能白首。

看在他一心为岑佳妮奔劳的份儿上,景寂决定,在她挂掉前,一定为他寻一门好姻缘。

当然,这也是岑佳妮的心愿之一。

虽然时母加速了她的死亡,但岑佳妮并不怪她和时湛,她的死,主要是自己身心太脆弱导致的。

她虽然对时母全无好感,却没有想过叫景寂报复她。

因为她是时湛的母亲,且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时湛好。

她们为时湛好的心,是一样的。

只是时湛如今对岑佳妮既爱且愧,要他放下岑佳妮,爱上旁人可不容易。

景寂敛目,寻思着撮合时湛和其他女人的可行性方案。

她心里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于琳灵。

只是,时湛因为时母的关系,对于琳灵有误解。

尤其她差点儿丢了命,想来眼下对岑佳妮情深的他,一定会迁怒她。

得想办法解除他们的误会,多多给他们制造相处的机会。

让时湛慢慢爱上于琳灵。

这需要一个契机……景寂忽的眼睛一亮:险些忘了,时湛不是急着给她找心脏吗?她可以联合于琳灵骗他,说于琳灵的心脏适合她。

反正之前时湛已经和她念叨过了,冯医生说她要换心,也得等八个月后。

这段时间,足够让他改变主意,与于琳灵培养出感情。

撮合于琳灵和时湛,可以一举数得。

不仅能平息时家父母的怒火,让时湛和家人的关系恢复如初。

如此,她也不必担心时家再出手对付岑家,可以保住岑父的公司,让岑家父母富足地过完余生。

又能为时湛安排一个幸福美满的未来。

想到这两天时湛在她耳边不停地道歉,还说他对自己父母很失望,同他们闹崩了。

景寂怕时母和时母一怒之下,出手整垮岑父的公司,顾不得嗓子发疼,对留着不走的时湛道:阿……湛……嗯?佳妮,你想说什么?时湛体贴地低下头,把耳朵凑到景寂嘴边,让她说话省力些。

回家……同伯父伯母……和好……景寂顿了顿,接着道:别怪他们……我也不怪……佳妮!时湛仰头,让泪水倒流回心里。

女友总是叫他忍不住流泪,这可怎么办?他握着景寂的手紧了紧,温柔地用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善良?叫他喜欢得心里发疼。

答应我……好。

都听你的。

我的公主大人。

时湛低头,蜻蜓点水一般亲了亲景寂的眼睛,你乖乖的。

我回去换身衣服,再来陪你。

要睡一睡……你看上去……很累。

嗯。

时湛满脸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他还怕她醒来同他说分手,让他从她面前消失。

没想到她这么惦记关心他。

果然,他就知道,佳妮根本不是真心和他分手的。

时湛迫不及待想和人分享女友的好,他直接驱车到时家老宅,顶着深深的黑眼圈,笑容骄傲地和父母说景寂的好,再三重复,为了她,他愿意原谅他们,同他们和好。

最后,他对自己满脸复杂、默默无言的父母道:爸妈,如今这社会,从哪儿去找佳妮这样好的女孩儿?遇到她,是儿子的幸运。

如果你们实在无法接受她,就不要管她,当她不存在吧。

妈,你别跟佳妮打电话了,她受不得刺激。

儿子真不能没有她。

时母瘪了瘪嘴:哼!我哪里还敢招惹她!放心吧,我不会找她说话了。

时父叹了口气,对时湛道:儿子,岑佳妮是个不错的女孩子。

可她不适合你,也不适合我们时家。

爸爸是过来人,劝你一句,别太感情用事。

爱情这东西,就是一时冲动。

你……爸,我今年三十一,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了。

时湛认真对时父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您不必劝我。

有这个时间,不如替我多打几通电话,多托些人给佳妮找心脏。

医生说了,只要找到合适的心脏,做换心手术,佳妮就能和普通人一般。

时湛已经下意识忘了冯医生说的手术成功率极低,也忘了他说除非有奇迹,否则景寂就算做了手术也活不了几年。

哎……时父不情不愿地长叹一声,白了自己的情圣儿子一眼,背着手进书房打电话了。

他一定要找人治好这个岑佳妮。

如果她能恢复健康,到时儿子对她少了愧疚和怜惜,他和妻子自有法子让他们分开。

两个不同圈子的人,本就不该、也不可能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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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放手也是爱(7)时湛同父母和好后,在老宅吃了顿丰盛的午餐,填饱肚子,回房躺了十几个小时。

第二天清早醒来,他先去公司转了一圈,处理了一些堆积的公务。

耽搁到下午,连午饭都没时间吃,在公司门口的甜点店买了两个面包,一边吃,一边开车到医院。

佳妮,你今天的气色好了不少。

人看起来也精神了许多。

看到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时湛拿起梳子,轻柔地给景寂梳头,他梳完一边,让她侧头,换另一边梳。

冯医生和岑父岑母在病房外,看到他们相处如此温馨甜蜜,都忍不住笑了。

时先生对岑小姐真的很好。

冯医生对岑父岑母道:岑先生,岑太太,你们运气不错,找了个这么优秀会疼人的女婿。

真叫人羡慕。

他还不是我们的女婿呢。

岑母恹恹道:他母亲那样厉害,我可不敢把女儿嫁到他家去。

而且,佳妮如今这副身子,也不知还能活多久,我哪里还敢想她嫁人的事儿……呜……你哭什么!小时正在为佳妮寻找心脏。

冯医生也说佳妮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好。

等佳妮做完手术,保不准能多活个一二十年呢。

别哭了,晦气得很!……岑母瞪了岑父一眼。

冯医生清了清嗓子,道:可以把岑小姐转移到普通病房了。

岑先生,岑太太,我还有事,转病房的事,我的助手小林会负责。

以后岑小姐要是有哪儿不舒服,找不到我,就找小林。

这是他的名片,有任何事,随时联系他。

好的,麻烦您了。

冯医生,我送送您。

岑父将小林医生的名片塞在上衣的口袋里,送冯医生去坐电梯了。

岑母推开病房的门进去,与时湛一起收拾东西,准备搬离病房。

……时光荏苒,一晃又一周过去,景寂已经可以吃些清淡温糯的粥,坐在椅子上,被人推着出病房晒太阳了。

这天,时湛陪她在楼下花园坐了半个小时,突然黎末打电话急呼他回公司,说是有个正在进行的重大项目出了纰漏。

时湛将景寂交给护士,自己急急驱车离去。

景寂觉得今日自己精神不错,刚好岑父岑母和时湛都不在,她父母要傍晚下班后,才有空来探望她。

她借了照顾她的护士的手机,拨通了时母的电话。

时阿姨,我是岑佳妮。

冒昧给您打电话,希望没有打扰到您。

您现在可方便通话?能告诉我于小姐的电话吗?你干嘛给我打电话?不怕我刺激你了。

时母阴阳怪气地哼了哼,又问:你问琳灵的电话做甚?你又不认识她。

相信时湛已经把我的情况同您说了。

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

我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

我不想我走后,时湛因此太悲伤。

所以,我想在我死前,为他安排一个健康的,能力、学识和家世都与他匹配的姑娘。

让他慢慢忘记我,幸福地生活下去。

我觉得于小姐是最合适的人选。

所以,我想和她聊聊。

你认真的?时母压根不信景寂的话:你可别蒙我!之前我让你和阿湛分手,你还哭哭啼啼,死也不同意……那时我不知道我的病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

我以为我可以克服病魔,像个普通人那般,陪阿湛一辈子。

可事实证明,是我奢望太多。

如果您不放心,怕我使手段,可以亲自带于小姐到第一人民医院见我。

我在住院部一栋602号病房。

哼!你最好没有耍我。

稍后我会同琳灵一起过去。

你等着吧。

时母挂断电话,马上联系于琳灵,她把景寂同时湛的事儿告诉了对方,问她愿不愿意去医院,见一见景寂。

于琳灵一口答应了时母。

她也对景寂很好奇。

前几日,她满心欢喜接到时湛的电话,结果却被他痛骂了一顿,那会儿就特别想会一会这个完全虏获了时湛的心的情敌。

岑佳妮才认识时湛两年多,居然让时湛对她的感情,超过了他们十几年青梅竹马的感情。

当初她出国留学前,时湛明明对她抱有好感。

他们还跨越半个地球,交往了一年。

后来,时湛的工作渐忙,她的学业也愈发重,加上时差的关系,两人联系的时间越来越少。

最后,她受不了时湛重视工作胜于重视她,提出了分手。

当初她提出分手,时湛还特地飞到她的学校找她,想要复合。

她想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矜持了一下,没有立刻同意。

结果伤了时湛的骄傲,两人不欢而散。

和时湛分手后的这些年,她一直很想他,今年她博士课程结束后,便立即飞回国,想找机会与他复合。

没想到,时湛居然爱上了岑佳妮,还对她用情颇深。

他为了她,大失风度地打电话臭骂了她一顿,差点儿要和她绝交。

能叫时湛完全失去理智和风度,那刻起,她很嫉妒岑佳妮,也真的把她当做生平最重要的情敌重视起来。

要知道,就算当初她和时湛分手,时湛也不曾表现得那般歇斯底里和绝望。

仿佛没了岑佳妮,他就活不下去似的。

这几天,叫景寂勾起了前所未有的好奇和妒忌的于琳灵,请了个私家侦探暗中查她。

只是因为时间太短,岑父岑母一直将岑佳妮保护得密不透风,她本人又很少出现在公众场合,于琳灵得到的消息少得可怜。

从她得到的消息来看,岑佳妮处处不如她,家世、学识、才干、美貌、智慧,她自认完胜对方。

而且她还比她健康数十倍。

于琳灵是真的搞不懂,时湛究竟喜欢她什么地方?其实,她已经打听到了景寂的病房所在,也知道了她的病情。

尽管很想去会会情敌,但她怕自己出现,刺激到那个柔弱可怜的白莲花,惹来时湛更深的厌恶,便一直按兵不动。

难得景寂想见她,她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于琳灵战意满满地化了一个精致完美的妆,换了自己最喜欢的一条华伦天奴限量版高定魅惑红裙,显示出她的好身材,衬托出她夺人的美貌和高贵的气质。

驱车到时家老宅接时母,往医院开去。

第二百零八章 放手也是爱(8)看到活力四射、貌美气佳的于琳灵,景寂眼里第一个涌现的,不是嫉妒和自卑,而是欣赏和惊叹。

这个姑娘长得很合她的眼缘,一看就是那种从小受高等教育、家庭幸福美满、自信磊落的女孩儿。

老实说,她同时湛更加相配。

不论从哪一方面。

时阿姨,于小姐,请坐。

景寂靠着枕头,坐在病床上,对身边的护士小高道:麻烦你替我给她们泡两杯茶,谢谢。

不用了。

这位护士小姐,我们想单独和她聊聊,能麻烦你出去一下吗?时母嘴上客套,态度却很倨傲。

小高为难道:可是时先生让我二十四小时都陪着岑小姐……没事的,小高。

你去外面走廊吹吹风吧,若是不舒服,我会喊你的。

小高带上门出去了。

时湛给她的报酬很高,她在外面拿出手机,给时湛打电话,没有人接。

她又改发短信,把时阿姨和于小姐来探望景寂的事儿,报告给了他。

……我把琳灵带过来了。

说罢,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时母目含憎恶地对景寂道。

景寂不想和她动气,催眠自己说就当她不存在,把时母当空气,和气地笑对于琳灵道:冒昧请于小姐过来,其实,我有个不情之请……岑小姐,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

我想不到,你能有什么事,需要拜托到我身上?我想把阿湛托付给你。

……于琳灵嘴角弯起一个冷嘲的弧度:岑小姐,容我提醒你,时湛他不是物件。

你也不是他的所有者。

你根本没资格决定他的人生。

就算我喜欢他,也不接受你这种可笑的‘拜托’。

于小姐……咳咳……景寂闷声咳了大约一分钟的样子,差点儿呕出一口血来,她苍白的脸上泛着病态的潮红:你别误会。

我是真心想撮合你和阿湛。

想必你也知道,我时日无多。

医生说以我如今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接受二次换心手术。

哪怕我身体好转,又好运找到了合适的心脏,二次换心手术的成功率,也不足百分子三十。

换言之,我很可能死在手术台上。

我不想动手术。

可不动手术的话,我最多还有一年可活……时母这时开口打断她:你这是在向我们装可怜吗?你以为你骗得了我?阿湛可是同我和他爸爸说了,几个月后,你就会接受第二次换心手术。

他还说手术成功的几率很高,你起码还有一二十年可活。

岑佳妮,你想撒谎,也要动动脑子……那是他骗你们的。

时阿姨,你若是不信,我可以叫我的主治医生冯医生过来。

我的病,只有我和他最清楚。

景寂已经事先和冯医生打过招呼,告诉他若是有人问起她的病情,让他不必隐瞒,告诉他们就是。

这……时母和于琳灵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两人都用复杂无比的眼光凝看景寂。

从来不掩饰自己对岑佳妮的厌恶的时母,甚至破天荒用同情和惋惜的目光看她。

景寂想冲她们笑笑,却挤不出笑脸。

因为心脏那里,又开始一绞一绞地抽疼。

她双手握拳,将那股痛意忍下,继续道:所以,我是真心想撮合阿湛和于小姐。

我不想,我死后,阿湛悲痛欲绝,甚至因此产生心理负担。

我只想他活得轻松快乐。

刚刚得到时湛的指示,躲在窗台下开启手机的录音功能,偷偷把它放在窗台上录音的小高护士,听到这里,差点儿没忍住放声痛哭出声。

她用手捂住嘴,默默替景寂流泪。

小高心中无限惋惜和悲伤,岑小姐和时先生这么好、感情这么深的情侣,为何命运如此艰难?尤其是岑小姐,太可怜了。

她一个才认识他们不到一周的外人,听到岑小姐这么说,都哭得难以自控。

要是时先生听到……真不敢想象他会如何。

屋子里景寂的声音还在继续:于小姐,我和阿湛还没有开始交往,就知道你的存在了。

我们刚认识不久后,阿湛就向我提起过你。

我知道你是他的初恋。

直到我们开始交往前,他都一直对你念念不忘。

这怎么可能?!当初她作,拒绝和远渡重洋去找她的时湛复合,时湛当时看她的眼神,于琳灵到现在都记得。

那是极度的失望和疲惫,还有憎恨。

时湛他和我分手不到半年,就连着交了三个女朋友。

他……她忘不了自己瞒着所有人回国,到时湛的公寓楼下等他,想给他惊喜,结果看到他搂着一个女人回来,两人甚至还在等电梯时就迫不及待地忘情拥吻的心情。

于小姐你误会了。

景寂淡淡笑道:阿湛他那不是交女朋友,只是受到打击,放纵自己游戏花丛了一段时间。

他曾和我说过,那是他一生的黑历史。

被青梅竹马的女朋友甩了,挫伤了他的自信和骄傲。

他像其他幼稚软弱的男人一样,不可避免地犯了些低级错误。

他的条件那么好,于小姐你也知道他是一个多么优秀迷人的人,只要他想,多的是女人扑向他。

原来是这样……于琳灵哭笑不得:他应该跟我说的。

我根本没想过和他真分手。

我只是想让他体会一下失去的滋味,学会珍惜我。

你们就是缺乏沟通。

景寂喝了口温水,俏皮地冲于琳灵挤挤眼睛:就算再熟悉再亲近的人,有什么话,也不要埋在心里,让对方猜。

不是吗?是。

于琳灵释然地笑道:岑小姐,你真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人。

我想我大概知道,时湛为何那么喜欢你了?因为连我这个情敌,也忍不住喜欢你啦。

是吗?我也很喜欢于小姐呢。

时母忽然和蔼地对着景寂笑出了声,她察觉到自己发笑的第一时间,急促地站起身,丢下一句你们慢慢聊,我还有事,先走了,慌慌忙忙地打开门出去。

因为对于自己居然喜欢岑佳妮这个可恶的女人这个事实十分惊慌,她都没有发现小高躲在窗户下偷听,一路小跑着进入电梯。

她下到底楼,没有回家,而是让咨询台的护士替她联系冯医生。

时母傲娇地心想:她才不是担心岑佳妮那个勾得她儿子鬼迷心窍的坏女人呢!她只是想同冯医生确认一下,那个女人有没有撒谎骗她而已。

嗯,对,就是这样!第二百零九章 放手也是爱(9)时母离开后,病房的气氛更加融洽。

景寂和于琳灵一起吐槽了一下时湛这个不解风情的工作狂、粗心的直男。

两人一见如故,很快就直呼彼此的姓名。

佳妮,你说撮合我和时湛,是真心的吗?于琳灵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问道: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你很爱他。

你真的能把他推到别的女人身边?我能。

景寂淡然又坚定道:和我在一起,他不会幸福。

我没法陪他长长久久。

但我知道你能。

你能给他更多的幸福、关爱与陪伴。

琳灵,坦白说,做出这个决定,我并不轻松。

景寂假装黯然和伤情道:我爱他不比你爱他少。

可是横在我们之间的问题太多:我的病,他父母的反对,他对工作的重视,对我的疏忽……若是阿湛同你在一起,那么,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琳灵,你也是一个事业型的女性,你和阿湛结合,对彼此来说,都是如虎添翼。

你不会像我这个脆弱的病秧子一样,必须要人陪,要人照顾。

若是阿湛同我结婚,他势必会减少在事业上的奋斗和付出,以便空出更多的时间陪我,补偿我。

而这,恰恰是我不想看到的。

他还年轻,前途大好,不应该被我蒙上阴影。

我也不想要他的同情和补偿。

他并不欠我什么。

景寂苦笑道:虽然冯医生、我爸妈和阿湛都不停地对我说,我能撑下去,我可以活得更久。

但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我已经没救了。

兴许连一年都活不下去。

琳灵,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你健康、美貌、博学、聪明、能干……简直满足了我曾经对自己的完美幻想。

我感觉,你就是另一个完美版的我……抱歉,我这样说,你会不会觉着不舒服?景寂讪笑。

不。

亲爱的,一点儿都不。

我的朋友,若是可以,我愿意把我的健康分一半给你。

你实在是太叫人心疼了!于琳灵忍不住流了泪,她背过脸去,把纸巾捂在眼眶上,吸干泪水。

琳灵,你千万不要这么说。

景寂脸上挂着满足而恬淡的笑:我觉得自己很幸运,很幸福。

我有宠爱我的父母,良好的家世,虽然比不上于家和时家,但我从小到大都没为钱发过愁。

嗯,我还有时湛这样优秀、爱我的男朋友,这已经足以叫许多女孩儿羡慕嫉妒我啦!行啦,亲爱的佳妮,别忘了我还是你的情敌。

你这样在我面前炫耀,不怕我生气吗?于琳灵佯怒道。

不怕。

因为我知道比起阿湛,你更喜欢我。

该吃醋该生气的是他才对。

景寂学着从前的岑佳妮,可爱地耸了耸肩。

哈哈哈!于琳灵情不自禁地放声大笑:佳妮,你真是太有趣了。

要是我们早点儿认识就好了。

现在也不晚啊。

景寂故作可爱地眨了眨眼,收起笑,对于琳灵道:琳灵,我想请你和我一起撒个谎……什么?你说。

我想请你和我一起骗阿湛和我父母,就说你的心脏适合我,而且,你愿意把它捐出来给我。

捐出来给你?岑小姐,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你想要我的命。

于琳灵脸上的笑顿时冷凝:这未免也太荒唐了!岑小姐,我拿你当朋友,你当我是傻子么?不,你误会了,琳灵。

景寂解释道:我只是让你这么撒谎,没真想要你的心脏。

我根本无法做二次换心手术,就算你愿意把它捐给我,也没用啊。

那又是为什么?我想叫阿湛死心。

琳灵,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心脏这个东西,并不好弄。

阿湛说他要托朋友为我找,还说一定尽快为我找到合适的心脏。

我的血型和体质都很特殊,要找到与我匹配的心脏,很难。

我怕他乱来。

现在黑。

市有许多犯。

罪团伙,为了贩卖器。

官,枉顾人命。

阿湛要在几个月内找到合适我的心脏,我想,他除了利用黑。

市那些犯。

罪团伙,根本没有第二个选择。

而这在国内,是犯法的。

如果他出钱买了人命,被时家的对手知道,捅出来。

阿湛和时家,都没有好结果。

我不想毁了他和他的家庭。

时阿姨总说阿湛是时家三代单传,金贵无比,根本不是我能肖想和高攀的。

时阿姨和时叔叔对阿湛寄予了很高的期望,要是阿湛因我出了事,拖累了时家,我死也不能瞑目。

佳妮……于琳灵从来没有见过岑佳妮这样圣母的人。

自私这种人类普遍具有的劣根性,在她身上似乎根本找不到。

她让她自惭形秽。

多愁善感的小高护士差点儿哭晕在了窗台下,岑小姐怎么可以这么好?!老天爷太无眼了,怎么不给她一副健康的身子!时先生为了不惜铤而走险,她也处处为了时先生着想,这两人的爱情,比她看过的最煽情的小说还叫人感动。

景寂吸了吸鼻子,闷咳几声,用于琳灵递给她的纸巾把泪水擦干,圣母一般含泪微笑道:琳灵,你愿意配合我吗?我真的很想你答应我的要求。

虽然我知道这有些无礼和荒唐……亲爱的,你说的这些事,都不是小事,我需要点时间思考。

于琳灵看景寂面色疲惫,站起来道:三日后,我再答复你,好吗?我看你已经很累了,躺下休息吧。

景寂摇头:我还要吃药。

抱歉,我身子弱,就不起身送你了。

景寂扯开嗓子,冲外面喊道:小高,麻烦你代我送一送于小姐。

小高飞快地抹掉眼泪,收起手机,挤出一个完美的微笑,把门推开,好的。

于小姐,请。

不必了。

你留下来照顾佳妮吧。

我认得路。

于琳灵俯身轻轻抱了抱景寂,保重。

嗯。

慢走。

景寂挥手送她离去。

于琳灵出了病房,做了和时母同样的事,她找了个小护士打听到冯医生的科室,去找他询问景寂的病情。

她去时,时母已经问完,浑浑噩噩地走了。

冯医生得了景寂的拜托,对于琳灵如实说了她的情况,并请她保密。

毕竟医院有规定,不能随意透露病人的病情。

他也是得了景寂的恳求,才会向她们这些家属解释。

于琳灵点头应下,辞别冯医生,心事重重地回了家。

第二百一十章 放手也是爱(10)小高护士趁着冯医生来查病房时,借口说自己想去卫生间,跑到洗手间偷偷把音频文件发到了时湛短信给她的私人邮箱中。

病房里,冯医生问景寂:岑小姐,你为何要让我把你的病情告诉时太太和那位于小姐?严格来说,她们两位都不算是你的‘家属’。

我这样做,可是违反了医院的规定……我知道。

给冯医生添麻烦了。

景寂装可怜,双手合十对冯医生道:您就原谅我这次罢。

冯医生,我时日无多,就当是满足我这个濒死的病人最后的心愿吧。

我想在我闭眼前,让所有事有个了解,让所有人都能过得顺心舒适。

哎!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冯医生慈蔼道。

他就是心太软。

我不会让您向旁人吐露我的病情了,只是有个小小的拜托……景寂用手指比出小小的一截。

冯医生顿时精神一凛:你又想做什么?本来你的身体就不好,不要思虑太多。

放空脑袋,放松心情,乖乖配合我的治疗,这样病情才会好转。

说不定你真能创造奇迹呢。

我这心事不了,怎么都静不下心来。

景寂对冯医生道:这事不麻烦,你只需要……她请冯医生和她、于琳灵一起欺骗时湛和岑父岑母。

她想活着的时候,看到大家都希望满满,开开心心的。

而不是强颜欢笑,为她殚精竭虑,甚至误入歧途。

黑市买人命给她找心脏这种事,若是时湛不做,岑父和岑母也很可能会做。

岑家并不缺那点儿钱。

这对老夫妻对岑佳妮这个唯一的女儿爱如性命,只要能救活女儿,他们甚至可以舍去良知和道德。

而这,是景寂和岑佳妮都不愿意看到的。

景寂刚刚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磨着冯医生答应同她一起编织美丽的谎言,在洗手间这个网络不好的死角,折腾半天,才把音频文件传完的小高护士回来了。

冯医生叮嘱了小高护士一些注意事项,又对景寂道:岑小姐,你一定不要轻易放弃自己。

过去国外有两位病人和你的情况相似,但他们都凭着顽强的毅力和乐观的心态活了下来。

一个活了四十八岁,一个活了五十二岁。

你完全可以活得和他们一样长,甚至更长。

不放弃,就有希望。

嗯。

多谢您。

景寂看着冯医生走了,才对小高护士道:小高,我找不到我的手机了,能借你的电话给我拨个号吗?当然。

小高护士解开屏幕锁,毫无心机地把手机递给景寂,景寂一边拨号一边惊惊乍乍道:糟了,我忘了问冯医生我可不可以吃外面冯记老字号的鸡汁豆腐了!小高,麻烦你出去替我问一下冯医生,免得一会儿我爸妈买来,我看着吃不着,更闹心。

要是不能吃的话,我就叫他们不买了。

小高眉眼弯弯道:原来岑小姐你也爱吃冯记的鸡汁豆腐呀。

没想到岑小姐这样的有钱人家的金贵孩子,也同她这个草根一般,是冯记的吃货粉。

瞬间觉得岑小姐接地气了,有木有。

好的,我去帮你问一问。

岑小姐,药和温水,我都准备好放在床头柜上了,一会儿你打完电话,记得吃药啊。

嗯。

拜托你了。

景寂送走心思单纯的小高护士,飞快地点开她手机上的录音软件,果然看到一个占了不少内存的录音文件。

她点开那个录音文件,将声音调小,把听筒对着耳朵。

没有意外地听到了她刚才和时母以及于琳灵的谈话。

她只听了开头和结尾部分的一小段,确定小高护士把她们的谈话都录了下来,又点进小高护士的网易邮箱。

小高护士这个经常忘记自己密码的迷糊女孩,设置的是自动登录邮箱,景寂毫不费劲地就登进去,找到了她发给时湛的邮件,证实了她的猜测。

刚才时母走后,她和于琳灵说话时,就隐约听到小高护士的哭声,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也没有逃过她灵敏的耳朵。

她就猜,时湛请来的这个小护士,不会那么乖。

确认小高护士间谍的身份后,景寂并没有觉着恼怒或者头疼,她本就没想过她弄出的动静会瞒过时湛。

早或晚被他知道,都不碍事。

若是时湛知道后,直接跑来找她,诘问她,不接受她的安排,她再换一种方式,大不了麻烦一些就是。

只是,小高护士这个护工不能用了,她再找冯医生替她请一个嘴紧可靠的高级护理吧。

不然,每次才开始谋算,就被要算计的对象提前知道真相,搞不好她会因此郁卒而死。

……时湛叫人换了批新货,让出部分利益,安抚好暴躁的外资合作商后,已经到了晚上十点。

他和黎末以及公关部、市场部经理等人,连中饭和晚饭都没吃,相约着去了一家火锅店聚餐。

大家都饿了,没人喝酒,全都默默地埋头猛吃。

时湛吃了三碗饭填饱肚子,说要去医院看女朋友,先从包厢出来,去柜台结了账,到停车场取车。

途中,他摸出手机,给小高护士打了电话,问她他母亲和于琳灵走后,景寂的情绪稳不稳定?岑小姐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一整天脸上都挂着笑。

时太太和于小姐走后,她吃了药小睡了一觉。

下午醒来,和我一起看了会儿电视剧。

傍晚还叫我推她去楼下花园散了会儿步。

那就好。

下次我母亲和于小姐再去病房,你还是躲在外面,听她们怎么说。

看到情形不对,就马上联系医院的门卫,强行送她们走。

我会额外加你奖金的。

谢谢时先生。

时先生,你有听过我发到你邮箱的音频吗?还没,怎么了?我建议你先听听再说,岑小姐真的很爱你。

小高护士没头没脑地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

时湛这时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车,他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先登进自己的邮箱,然后把耳机插上,听小高护士让他听的音频。

那段音频差不多一个小时,也不算长,他却觉得自己好像听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听到他耳鸣、头晕、心疼、眼涩、鼻酸,最后像个疯子一般捂着嘴,躲在车里闷声大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后悔时。

此时此刻,他是真的伤了悔了,心底深处,还有股愤恨无处宣发。

为什么上天这么不公平?为什么佳妮这样好的女孩儿不能健康长命?为什么他之前不能对她更好更体贴更关心?为什么她到现在还一心念着他?是他和他的母亲害得她病情加重,生命垂危。

她怎么可以一点儿都不怨恨他们?第二百一十一章 放手也是爱(11)佳妮,呜呜……佳妮,呜呜……时湛好似一头绝望的野兽,一边呢喃着岑佳妮的名字,一边趴在方向盘上呜咽。

大约哭了十分钟,时湛冷静下来,抽了几张纸擦干泪水,开始打电话,叫他之前拜托的那些人,不用费心给他找心脏,他不要了。

他的佳妮不想他走上歪路,用别人的命换她的命,他就不做。

他不能让她在生命的最后,还一直牵挂忧心着他,走也走得不安心。

其实之前冯医生有暗示过他,就算为佳妮找到心脏,她有九成九的可能性都用不了。

只是他不愿意放弃。

如今连佳妮都这么说了,他自然没了坚持的必要。

她为了他,还向屡次羞辱她的他的母亲,和于琳灵这个外人低声下气。

他不能叫她的苦心白费。

她不希望他用非法手段为她找心脏,他就不找;她想他和于琳灵在一起,他也能同意。

只要她开心。

佳妮,如今我能为你做的,就是满足你所有的心愿,让你了无遗憾和牵挂地走。

时湛呆呆看着内视镜上挂着的那个岑佳妮为他求的平安符,自言自语道:我知道你放不下伯父伯母,我会像照顾自己父母那般照顾他们。

我也会照顾好自己,学着去爱别人,学着释然,学着开心,学着幸福。

虽然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但是我会努力。

你也不要轻易放弃,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

想到岑佳妮为他吃的苦,为他做出的让步和付出,还有家中顽固、死心眼的父母,时湛目中尽是艰涩和挣扎,最终化为果决:佳妮,你若是能好好的,我便再也不缠你。

我会放你走。

时家和我,都配不上你。

你这样美好的人,值得更好的……这是他藏在心里无法对人言的真心话。

时湛感动于岑佳妮对他的付出,他却知道没法做到她那样。

他是个自私的懦夫,没法扭转父母对岑家和岑佳妮的不喜,也无法做到时常陪着岑佳妮,因为他放不下他的事业。

他更没有自信和勇气,陪在岑佳妮身边,看着她一天天的受病魔的折磨,自己却无能为力,一点儿都帮不上忙,这会让他觉得自己很没用,忍不住想逃避。

岑佳妮和于琳灵的那段对话,点醒了他。

虽然这个过程很痛苦。

但起码他现在很清醒,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和时家有多自私、卑劣和阴暗。

根本不配拥有如岑佳妮这样在时湛心里比佛祖座下的莲花还圣洁无暇的人。

此刻,时湛心里充斥无尽的痛悔:佳妮,早知道我对你的爱,会给你带来这样的厄运,当初我就不该追求你。

时湛关掉音频,拔下耳机,启动车子,朝医院开去。

……距离小高护士泄密给时湛已经两天半了。

时湛依然每天早晚都到医院陪景寂,只是对于那个音频文件闭口不言,装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如果不是景寂登进小高护士的邮箱,确认他收到了邮件,都怀疑他完全不知情了。

时湛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景寂琢磨了两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便把这事放到了一边。

既然时湛假装不知情,完全没有阻止她的意思,证明他默许了她的安排。

她也不用换掉小高护士。

医院正缺高级护理,冯医生一时间也找不到别人替换她。

景寂决定,还是按照先前的计划行事。

这天下午,于琳灵拎了一篮漂亮的鲜花,到医院探望景寂。

谢谢你的花,很漂亮。

景寂让小高护士把花放到茶几上,给于琳灵泡了杯茶,小高,我想和于小姐单独聊聊,你先出去吧。

好的。

小高依旧蹲在窗台下偷听,只是这次她没有用手机录音,因为时湛说不需要。

琳灵,你考虑得如何了?景寂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于琳灵想起昨天下午时湛约她到咖啡店时对她说的话,脸上绽放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我想了很久,决定答应你。

不完全为了她自己,更是为了时湛。

一想到时湛放下。

身段,恳求她同意景寂的要求,让她同他一起配合景寂演戏,于琳灵脸上的笑,僵了僵,几乎挂不住。

你哪里不舒服吗?我看你的脸色不大好。

没有,只是这几天没有睡好,有些疲倦。

于琳灵打起精神,佳妮,你呢?你还好吗?暂时还不错。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于琳灵想尽快开始,尽快斩断景寂同时湛的联系。

因为昨天她已经从时湛脸上,看出了他对岑佳妮,几乎已是死心塌地。

他那样聪明高傲的人,居然会为了景寂提出的那个荒谬的计划求到她面前。

于琳灵只要一想起这个,心仿佛被烈火炙烤,焦灼难安。

她不想让注定会成为自己男人的人,一直记挂着别的女人。

她没有岑佳妮那么心胸开阔。

她只想牢牢抓住自己喜欢的人,让他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个。

于琳灵在心里安慰自己:时湛只是一时太过投入,把对岑佳妮的同情和愧疚当成了爱,他对她的感情,其实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深。

只要她和他结婚,一直陪着他,用不了多久,他便会忘记岑佳妮,只爱她一个。

过去那么多年,他都只爱她,这不是明晃晃的证据吗?相信他以后也会如此。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尽快开始。

于琳灵太过心急,她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景寂贴心地配合道:我时间不多,想早点儿安排好一切。

我没问题。

于琳灵道:具体怎么做呢?我们这样……景寂告诉于琳灵,她已经同冯医生说好,她让于琳灵明天早上就到医院,让冯医生给她做检查,弄一份报告,唬弄时湛和岑父岑母。

她还对于琳灵说,报告的事儿,只需要让时湛和她父母知道,不用告诉旁人,免得引起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琳灵,麻烦你同阿湛说说,让他保密。

我父母这里,我会和他们说的。

冯医生冒着吊销医生执照的风险为我们伪造报告,如果事情传开了去,他会受到问责。

我们不能连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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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放手也是爱(完)景寂废了老大功夫,才说动冯医生。

虽然她后来偷偷找了个律师,写了张自述书,以证冯医生的清白,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但她怕自己死后,又生出什么变故。

若是因此给冯医生带来麻烦,影响了他的名誉,甚至事业,她真的会死不瞑目。

冯医生是她见过的难得的医德双馨的医生,景寂很是钦佩他。

我明白。

你放心。

这事只有我们几个知道。

于琳灵看了眼窗台,和景寂相视一笑。

现在她们都知道小高是时湛找来的人了。

她们也清楚她一定会躲在外面偷听,然后向时湛报告。

不过,既然时湛这么严谨的人会找小高办事,说明她为人可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她们也就不担心了。

琳灵,我希望我能走着去参加你和阿湛的婚礼。

你介不介意婚礼上多我这么一个不速之客?完全不。

亲爱的,就算你不能走着去,我也要找人推着你出席。

我得让你亲眼看着爱人投入我的怀抱,躲在一旁哭泣。

于琳灵半真半假地开玩笑。

景寂配合地做出黯然神伤的表情,她捂着心口哀愁道:我现在已经开始心痛了。

你不要再刺激我啦。

呵呵。

于琳灵这次笑得真心多了,她伸出手揉揉景寂的脑袋:我还有事,要走了。

你好好保重,尽快好起来。

嗯。

再见。

于琳灵出来医院,就给时湛打了通电话,我这边已经开始了。

你做好准备,把戏演好,可千万不要穿帮了。

我只陪你演这一次。

于琳灵自嘲地对着碧蓝的天空笑了笑:爱情这东西,真的是不可言说。

时湛和她这么骄傲自我的人,都栽在它身上。

这么看来,他们三个之中,似乎只有岑佳妮最幸福,因为她已经看开了。

知道了。

多谢你。

时湛挂掉电话,心里沉甸甸的。

之前他已经做了很多心理建设,以为自己能应对自如。

可事情真的起了头,要按照他的设想走了,他却一点儿都不轻松。

尤其是想到要和于琳灵结婚,时湛更是烦躁得很。

他知道接下来他和于琳灵的婚姻,虽然事实上是假的,但形式上一定得是真的,否则骗不了景寂,也瞒不过他们的父母亲朋。

半个月前,如果有人告诉时湛,有一天他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出这种超出他接受范围的荒唐事儿,他一定会对那人嗤之以鼻。

可现实比他所能想象的还要滑稽和奇谬。

他却接受得很快。

人的适应力,真的是无穷的。

佳妮已经开始了,我也要开始了。

时湛说着,就打开电脑,做了一张甘特图。

把接下来两月内他要如何冷淡景寂,如何回心转意去追求于琳灵,怎么把他和于琳灵的情侣关系弄得满城皆知,怎么同她闪婚的行动,按照时间的渐进,分解成一个个步骤,具体到某一天,甚至某一个时间段。

这是他完成任务的习惯。

越是艰难的任务,他会把它拆分得越细。

他正在制作的这张甘特图,就十分详尽。

这张图让时湛有了信心和安全感,他觉着,只要自己伪装好情绪,一丝不苟地照着它行动,就能骗过所有人。

甚至骗过他自己。

甘特图完成的瞬间,时湛便已开始催眠自己:你是爱于琳灵,真心想和她结婚的。

然而心里有个隐秘的角落,告诉他,这不是事实。

哪怕岑佳妮叫他感到的压力、愧疚和痛苦,比山重,比海深,他还是爱她。

虽然他不会为了她做出更多的妥协和让步,但这并不妨碍他爱她。

可是,她却不需要他,只想要他幸福。

虽然这个幸福,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不,这或许不是她的一厢情愿。

时湛把脸埋进膝盖,脸上是深深的自我嫌恶。

在这一刻,他忽然懂了。

岑佳妮对他的爱和了解有多深?深到她看透了他,被他和他的家人弄得遍体鳞伤,命悬一线,还是更看重他的幸福,拖着病体,为他的未来谋划。

想通了这点,时湛连去医院探望景寂的勇气都没了。

他甚至不敢出现在她面前。

他怕在她澄澈如洗的眼睛里,看到卑劣自私、胆小怯弱的自己。

时湛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和追求于琳灵的大业中,他不敢联系景寂,也不敢去医院看她。

只发了个短信告诉她,自己工作忙,没空陪她。

景寂很贴心地回了他:你忙吧,不用管我。

我们都已经分手了,你也没有责任和义务来看我。

祝你幸福。

时湛看到景寂的短信,没忍住,跑去酒吧买醉,一个人缩在吧台的角落里,一边喝酒一边哭,一个劲地对着空气说对不起。

于琳灵接到他的助理黎末的电话,赶到酒吧时,看到这一幕,心情很复杂,有心痛,有放松,有难过,还有开心。

她料得没错,时湛和她是一类人,一样的自私自我,他们不会为爱人倾尽所有。

他们只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方式,让自己过得更舒服。

所以,她才会觉得,她和时湛是天生一对。

就算没有十几年青梅竹马的情谊,他们也是最适合的。

……事情按照景寂的设想,进行得很顺利。

时间仿佛透过指甲缝的光,溜走得飞快,转眼,已是两个月后。

这天,秋风凉爽,如火般热烈的枫叶,染红了红枫山庄。

景寂坐在轮椅上,被岑父和岑母推着,夹杂在一群衣香鬓影、举止不俗的客人中,在红枫山庄入口处交完礼金,缓缓朝枫树林中一片宽敞的空地上的婚礼现场走去。

今天是时湛和于琳灵大婚的好日子。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很适合举办室外婚礼。

景寂给在岑母的帮助下,换了身浅紫色的小礼服,画着淡淡的景致的妆,遮住了她憔悴不堪的病容,看上去仿佛降落在人间的空灵纯美、不染尘埃的天使。

她的脸上,全是对新人的祝福和欢喜,叫人看了,忍不住随她一起微笑。

于琳灵、时母和时母,看到这样的景寂,都笑得很真心。

只有时湛,脸上的假笑和喜意再也绷不住,浓浓的悲伤和自我厌弃席卷了他,他埋下头,不敢看景寂的脸。

景寂递给于琳灵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这是我送你们的新婚礼物。

琳灵,时湛,祝你们百年好合,幸福安康。

盒子是她无聊时在病房里和小高护士一起折的千纸鹤,数量挺多。

都过上仙她空闲时间太多,无处排遣寂寞,又太心灵手巧了。

一折起来,就停不下来。

景寂粗粗算了算,盒子里大约有一千只纸鹤,她按照岑佳妮残念的意思,在其中的一百只上面分别写了话给于琳灵和时湛。

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发现。

岑佳妮不想让景寂告诉他们,纸鹤里面藏着字。

景寂也就没说。

她送完纸鹤,就让岑父岑母把她送回了岑家别墅。

她的身子,虽然还年轻,却已是油尽灯枯之兆,没几天好活了。

她和岑佳妮都想在最后的日子里,陪在岑父岑母身边。

因为景寂的出现和干预,岑佳妮担心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时家没有出手对付岑家,岑父的公司运转良好,每年都有稳定的盈利,赚的钱足够岑父岑母安享晚年了。

时湛也没有出钱买人命,给岑佳妮找心脏,自然也就没有给时父的政敌机会,斗垮时家。

时家反而因同于家联姻,地位更上一筹。

景寂最终也说服了岑父岑母,让他们放弃给她找心脏,陪她度完最后的时光。

时湛和于琳灵结婚一月后,景寂在夜间悄无声息地死在了睡梦中。

天道这次对她比较好,让她死得毫无痛苦。

她被岑父岑母送去火化时,天道用岑佳妮的尸体,将她的身体替换出来,并用障眼法,让景寂隐去身形,叫她看到时湛和于琳灵抱着她送他们的千纸鹤,在火葬场悲恸地大哭。

尤其是时湛,差点哭晕了过去。

他手里紧紧攥着几张写了字的彩色的纸,那是景寂写给他的祝福。

于琳灵手里也有。

看来他们还是发现了她送的纸鹤里的祝语。

时父和时母也站在一边抹眼泪,时母哭得声嘶力竭。

他们已经从于琳灵和时湛口中,得知了两人成婚的真相。

心里对岑佳妮很是愧疚,后悔他们没有在她活着时,对她好一些。

反而岑父和岑母很淡定,始终面无表情。

他们已经接受了女儿的离开,眼泪早就流干了。

人到最伤心的时候,反而哭不出来。

景寂隐在空气里,目送岑佳妮的尸体化成灰,将自己的魂丝融合后,踏入天道为她开的只有她才能看见的时空之门,进入了下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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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战斗吧,废材(1)好端端的一醒来,发现自己在监狱里,还被人掐着脖子,差点儿就要挂掉。

正常人会是什么反应呢?大约会一边挣扎一边喊救命。

景寂上仙比较特殊。

她先冷静地内视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体力几乎接近零,根本使不出什么力气,精神力也是弱得很,基本上用不了,完全没办法和掐住她脖子的大汉抗衡。

干脆眼睛一翻,直接装死。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先等她接收完这个世界有缘人的记忆和心愿再说。

约翰看到那个弱鸡一般的女人眼睛翻白,好像没了声息。

不像从前一样用力挣扎,大喊救命或者臭骂他。

简直无趣极了。

他失望地将她丢到狱室内阴暗潮湿的角落里,拿着一把可以开启他和那弱鸡女人狱室里暗门的钥匙,打开门,回了自己的小家。

他躺在铺了一层薄薄的太空棉的钢板床上,叼了根他好不容易弄来的烟,也不点,就那么叼着,陷入沉思中。

等明天,再陪那废材玩一玩,收到那边的消息后,直接弄死她得了。

让他堂堂一体质和精神力双s级的高手,去杀一个体质f、精神力为d的废材,真是大材小用。

若不是那边的人说帮他逃出孤岛监狱,他才不会答应这种侮辱他实力和杀神名声的任务。

约翰心想:这次出去后,就把孤岛监狱里的事,烂在自己肚子里,谁也不说。

太丢人了!简直没脸提。

嗯,他得先去垃圾星球找老朋友蒂姆给他换张脸,弄一个新的光脑,休息一阵,再出去接活儿。

下次接活儿时,一定要避开帝都星,远离艾可少将那个瘟神。

那小子不愧是军政世家艾家的嫡系,才二十三岁,精神力和体质都要逆天了。

约翰想到自己当初被那人一只手打得翻不了身,想用精神力攻击对方,结果叫艾可少将全部反弹到他自己身上,伤了脑域,全身骨头都断了。

就下意识地抖了抖。

那瘟神的体质和精神力至少是2s级别的。

不,看他完败他时轻松的样子,或许还在此之上……想到艾可少将现在的年纪还那么小,按照艾家人的传统,未来他的体质和精神力肯定还会增长。

就像科学院的科学家和媒体们预测的那样,说不定能他会成为帝国第一个体质与精神力5s级的超能战士。

本来他一直未自己排进帝国高手前三十津津自得。

可遇上艾可少将这个注定会成为他的噩梦的男人,把他打击得体无完肤。

如果他不是习惯未雨绸缪,一直随身带着保命的好东西,估计现在小命都玩完了。

上次也不知是谁陷害老子,让老子傻乎乎地跑去暗杀艾可少将的朋友。

差点儿被那瘟神弄成废人。

若不是老子身上有高级疗养液,现在恐怕和隔壁房间的那个弱鸡女人一样,连一桶水都提不起。

约翰目含后怕和凶狠地自语道:要是真变成那样,还不早就叫人弄死了。

这监狱里,还有好几个老子的仇人呢。

等老子出去,搞定新身份后,再把害老子的人抓出来凌迟!他已经学乖了,再接任务时,一定要查清目标底细,和艾可少将或艾家有关,但凡沾亲带故的,一律不接。

……约翰计划着自己即将到来的自由新生活时,景寂缩在角落里,慢慢循着她有缘人虞安的记忆,恶补常识。

这是一个以皇族和实力为尊的星际世界。

皇族天生就是体质和精神力双高的异能者,他们统治着星际中接近半数的星球。

余下的星球,都被一些实力强大的世族瓜分。

其中执掌帝国半数军队的艾家,作为世家之首,占了星际百分之三十的资源。

艾家名下,就有八个资源丰富,环境宜人的富足星球。

帝国居民以华夏人居多,占了星际人口的百分之六十。

且约莫每一千个华夏人中,就有一个异能者诞生。

其他种族的人,基本上都是普通人,他们是华夏人的下属和奴仆。

他们做着帝国最辛苦最繁琐最低等的活儿,一生都为华夏人服务。

帝国的军政正处于改革中,政治制度比较复杂。

既有封。

建的官僚制度:比如保留了皇族为尊、公侯爵和奴仆等制度,将人分作三六九等,世家把持着半个星球的军政,联合在一起与皇族抗衡;又有警察、法院、议院、监狱等资本主义上层建筑。

叫景寂惊奇的是,这样奇葩且混乱的帝国,其法律体系居然十分先进且完整。

帝国在经济上,也走资本主义商品经济路线。

皇族每隔十年,便会在民间挑选十名当时最富有的大资本家,授予他们一定的爵位,让他们进入议院,代替皇族管控帝国的市场和经济。

这里的议院听起来好像比较民主,其实是皇族用来统治帝国的工具,有点儿像古时候的内阁。

只不过,里面的成员以皇族居多,其次是军政商三界的大佬,他们直接受命于皇帝。

帝国的科技亦十分发达。

因为随着时间的过去,一代又一代的异能者的精神力,也日益强大。

他们脑域发达,精神力在s级及其以上的,智商至少都有300。

他们基本上都是当世罕见的天才。

从一千年前期,帝国就开出一系列优惠条件,吸纳这些天才。

将他们集中到科学院搞科研。

这些人经过漫长的时间,先后研究出了智能仿真机器人、机甲、战舰、等惠及全民的高科技产品。

科学家们还早在上个世纪,便构建了遍布整个星际的星网。

从上个世纪开始,帝国的所有居民一出生就有光脑编号,可凭光脑进出星网,在里面不同等级的空间内游玩、学习、工作等。

同时,科学家们还制造出了代替食物、以便机甲战士在机甲内口服的各种口味的营养剂,能快速治疗内外伤、甚至精神方面损伤的不同等级的疗养液等。

看到这里,景寂上仙表示,这个星际帝国真的是一个奇葩的矛盾体。

明明拥有那么发达的科技,却还走的是封建和资本主义混合的统治路线,人们好像越活越回去了。

最叫她想吐槽的是,这里居然还有奴仆制度!第二百一十四章 战斗吧,废材(2)此外,这个星际没有灵石,没有兽人,更没有功法。

人们哪怕是异能者,也没法修炼。

这就叫景寂上仙十分不开心了。

在帝国,你要想提升实力,只有一次次地把自己逼到绝境,然后突破,或者死。

因为如今是和平年代,基本上没有战争,一般人要想把自己逼到绝境也不容易。

为此,科学家门专门研制出了压力仓,以供异能者试炼和寻求突破。

然而,压力仓造价极高,普通异能者根本买不起。

只有一些富商、皇族和家底雄厚的世家才消耗得起。

帝国的五大军团内都配有压力仓,寻常异能者若是想用压力仓,只需要经过一系列的考核,若是合格了,便可进入军队,无偿使用压力仓。

不合格者,除非自降为仆,进入世家或者皇族,成为他们的卫兵,否则可能一辈子都没法突破,变得更强。

然而,一旦为仆,将失去自由。

许多异能者哪怕无法进入军队,都不会去当世家或者皇族的卫兵。

和平年代战争少,异能突不突破,也没什么关系。

过好自己的日子,活得潇洒自在就行了。

景寂感觉到自己的喉咙火辣辣的痛,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干咳了几声,扯到伤口,瞬间更疼了。

她水润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意:有人想杀她,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只是,以她现在的体质和精神力,别说报仇,连保命都困难。

那人就住在她隔壁,还有能自由进出她狱室的钥匙,狱警都不管,显然背后有人出大手笔买通了他们,要她的命。

幕后黑手是谁?虞安为何会沦落到这种境地?她的记忆里怎么没有相关内容?好像被人抹去了一样。

景寂都要头疼死了。

她抱着仿佛被人用刀子在脑域里搅动一般剧痛无比的脑袋,默默呼叫天道。

经过一系列讨价还价后,景寂和天道达成协议。

天道不给她提升体质和精神力,让她继续这么废着,也可以。

但她这次若是送了命,算天道的。

它要无偿救活她,并把她弄出这个阴森恐怖的监狱。

出去后,怎么活?怎么寻找有缘人虞安失去的记忆,替她达成变强并找相关人员复仇的心愿,就全靠景寂自己了。

天道承诺将她捞出监狱后,景寂就很安心地就势倒在角落里,睡了一觉。

她如今的身体体质为f,精神力d,比一些身体强健、精神发达的普通人还不如,算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废材。

废材在这个平均体质为c、精神力为c+的,号称关押了全帝国最恐怖、最残暴的犯罪分子的与世隔绝的孤岛监狱里,除了挨打被欺负,根本没有第二条路。

好在虞安够聪明够狠,毁了自己的脸,进监狱前,又喝了一种从前她自己研制出来的、随身携带的神奇毒剂,能通过唾沫和体液传播给欺辱她的人。

她来孤岛监狱的第一天,因为身材凹凸有致,被几个罪犯盯上,在农场里劳作时叫他们拖到了厕所,差点儿被轮。

她被他们按着时,挨着吐了他们一口唾沫。

那几个人沾了她的唾液,瞬间被毒晕,醒来精神力和体质都下降不少。

他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之后又来找虞安的麻烦,叫虞安一口唾沫下去,再次晕倒,第二次醒来,就成了和她一样的废材。

从此,虞安成了孤岛监狱的怪胎,没人敢打她的主意。

那种毒剂好用是好用,只是对身体有损,虞安服用了它后,寿命将减少三分之一。

不过,这也没有大碍。

星际人寿命都很长,普通人平均年龄两百岁,低阶异能者为三百岁,中阶的为五百岁,高阶和超级异能者,寿命至少也在八百以上。

景寂如今这副身体与之前虞安的一模一样,她可以感觉自己的寿元还很充足,她至少还能再活两百岁。

看来,虞安原本的异能等级挺高,她应该是高阶异能者。

也就是说,她的资质至少也该是b,精神力起码应该有一个s。

这样的资质,普通人家可生养不出来。

虞安的出身应该不低。

她是怎么从高阶异能者沦为如今的废材罪犯的呢?她原本的家庭或者说家族,又是怎样的?从她拥有的虞安的有限记忆来看,这是一个聪明善良甚至有点儿见识的姑娘,她应该不会主动害人。

景寂心道:虞安沦落至此,十有八。

九是被人陷害的,不然她也不会留下叫她变强,找相关人员报仇的心愿。

且,她的仇人,泰半和她的家族脱不开关系。

她可能是叫家族的政敌害了,也可能就是被家族内部人员陷害了。

不管是哪一种,等她出去后,换个安全稳妥的身份,再从长计议吧。

景寂很心宽地把烦恼丢在一边,睡了个美美的觉,第二天一大早,就被狱警敲门叫醒,出去做早课——给农场里的蔬菜浇营养水。

幸好不是浇粪,不然景寂上仙一定会崩溃得自裁。

她坚信自己是有洁癖的人。

这时候,某上仙已经下意识地忘了自己昨晚累得不行,直接倒在地上睡了一夜。

真正有洁癖的人,是绝不会这么干的。

做完早课,景寂在孤岛监狱的窗明几净的食堂里分到了一碗稀饭,两个玉米馒头,和一小叠鲜辣美味的凉菜。

她吃得很满足。

这时候景寂上仙不吐槽帝国了。

连重刑犯的待遇都这么棒,帝国万岁!今早,景寂又记起了一个常识。

如今的帝国,是没有死刑的。

哪怕你犯了再大的罪,最多也就被发配到孤岛监狱,劳改一辈子。

也就是说,孤岛监狱里的囚犯,每个人手上都沾的有人命。

当然,景寂的有缘人虞安,也是个杀人犯。

至少在旁人眼里,她犯了杀人罪。

真正情形如何,还有待调查。

景寂吃完早餐,被狱警押着同另外二十九名狱友到海边,上了渔船,排排站在甲板上,手工撒网捕鱼时,虽然叫紫外线过分强烈的太阳光晒得皮肤发疼,累得浑身酸痛,她的心情,也一直很不错。

听狱警说中午吃海鲜大餐,她炒鸡期待的。

谁知道景寂于海鲜大餐擦肩而过。

午饭前,她就叫隔壁那个罪犯约翰拧断脖子,丢进了大海里。

被谋杀了的景寂上仙出离愤怒了,发誓等她复活变强后,哪怕约翰逃到天涯海角,她也要把他找出来弄死!第二百一十五章 战斗吧,废材(3)上一个世界她体质奇差,还对海鲜过敏,连海鲜味儿都不能闻。

穿到这个世界虽然成了废材,好歹人是健康的,吃嘛嘛香。

好不容易有机会享受海鲜大餐,却在餐前,叫人做掉了。

这对有了实体后更爱吃也更贪吃的景寂上仙来说,是绝、对、不、可、原、谅、的!处理掉废材后,回狱室换上狱警服装,在自己枕头下拿到一名狱警光脑的约翰,大摇大摆逃出孤岛监狱,坐上一艘神秘人为他准备的飞艇。

他刚打算启动飞艇,突然后背一凉,连打了五六个喷嚏。

约翰直觉不妙,他拧了拧鼻子,快速启动飞艇,接连几次实行空间跳跃,横跨五个星球,逃到了无人管的垃圾星球,找到老朋友蒂姆,帮他改换身份。

约翰刚逃走,心血来潮和朋友跑到孤岛监狱游玩的艾可少将的个人飞艇,就停在了监狱上空。

与他同行的这名朋友名为简辰耀,就是当年差点儿叫约翰灭口的倒霉鬼。

简辰耀出身帝星警察世家简家,本人体质a,精神力s,在帝都警局担任警督一职。

他年纪轻轻位居警督,全靠自己的实力。

他二十岁加入帝星警局,三年便破获了几百起案件,其中还有不少是多年未破的悬案、大案,被媒体誉为帝国三百年来最杰出最睿智的神探警督。

就是因为他破了太多案子,损了别人的利益,还讲继续挡某些人的路,叫人不惜高价买通杀神约翰,要灭他的口。

那天如果不是艾可少将恰巧赶去见他,他就没命了。

他最近找艾可少将协助他查的军部的几起军官谋杀案,或多或少都与约翰背后那个杀手组织有关。

而约翰是那个组织的核心成员,知道组织内部许多机密。

他便拉着还在度假的无聊的朋友,来孤岛监狱一游,想从约翰嘴里,榨出点儿有用的情报来。

什么?他人已经不见了!简辰耀气得发疯:好端端一个活人,怎么会消失?偏偏在我们来之前!谁帮他越的狱?看本警督不剥了他的皮!把所有狱警都给我叫来!这个杀手组织简直要逆天,手都伸进孤岛监狱了!必须要对他们进行大清洗。

不然今天他们能弄走约翰,改天说不定能弄走这监狱里的所有罪犯。

这里面关着的,可都是灭绝人性的大罪犯,许多实力还很强。

一旦被放出去,还不知要给社会带来多大杀戮和动荡!你要审人,我没兴趣。

我到狱室那边瞧瞧,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别的线索?艾可少将和好朋友想到一处去了。

他面色寒肃:此次一定要把背后弄走约翰的势力连根拔起!孤岛监狱由艾家与皇家承建,里面的狱警,近三分之一都是艾家招揽而来的异能者。

代表的是帝国和艾家的尊严和颜面,绝不容许被人如此挑衅和践踏。

皇族最近忙着准备太子殿下的就职典礼,还是不要拿这种令人头疼的事儿打扰皇帝陛下了。

途中,艾可少将调动光脑,给远在帝星的父亲——艾家家主艾泽上将发了一道讯息。

将孤岛监狱的事儿简单说了一下,请求他派人过来协助他彻查此事。

得到艾泽上将的肯定回复后,艾可少将才放心地搜查起约翰的狱室来。

他先是用精神力将整间狱室笼罩,把里面的所有物品都看了一遍,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接着,艾可少将出手,把约翰狱室的地板和墙砖、天花板,都掀起来挨着排查了一遍,也没找到任何线索。

显然,约翰离开监狱前,已经把里面的东西都清理干净了。

看来,要抓到他,找出幕后主使,只能从狱警处入手。

没有狱警的协助,约翰就算有通天本事,也无法逃出布防比皇宫还严密的孤岛监狱!艾可少将巡查约翰的狱室时,发现了他的狱室与虞安所在的狱室中间有道暗门。

这两人一定有什么关联!他让狱警把虞安叫来问话,结果得知虞安和约翰一同消失了。

艾可少将把虞安这个名字反复咀嚼几遍,开始回忆,自己到底从哪儿听说过这个名字。

因为从小精神力强大,他的记忆十分出众,就像一台超级智脑,能把听过看过的事儿分门别类整理好存储在大脑中,有需要时,便可循着关键词调出相关记忆来看。

不出三分钟,艾可少将就想起虞安的辉煌事迹了。

她是帝国大学虞霄校长的女儿,本来资质极好,原本她体质为b,精神力介于2s和3s之间,从小被誉为天才,在科学院任职,主要负责研制机甲。

不知为何,一年前,她的精神力和体质忽然就一日不如一日,听说看便全星际的医生,也找不到问题所在。

不过短短两三月,她就成为体质f、精神力d的废材,无法胜任她的工作,被科学院辞退。

她被辞退后,就闭门不出。

外界也没了她的消息。

谁知大半年后,星网上突然曝出她丧心病狂地在家中雇佣杀手,杀死她母亲和兄长,事后还假装无辜,哭得悲痛欲绝的视频。

刹那间,虞安成了闻名星际、灭绝人性的毒蝎女。

被虞安买通的那几名杀手,因为在星网上露了脸,很快被警察逮捕归案。

随后,其父虞霄校长大义灭亲,派人将她扭送进警局,并到检察院起诉她,把她告上了法庭。

后来,虞安便被判入孤岛监狱服刑终生。

记忆到此戛然而止。

艾可少将罕见地皱了皱眉头,这个虞安乃是世家女,进入孤岛监狱前,几乎没离开过帝星,她到底是怎么和满星际乱蹿、居无定所的杀手约翰扯上关系的?约翰为何逃走时,要带上她?艾可少将脑子飞快转动,眼中的迷惘,很快被清明取代。

是了,当初虞安雇佣的杀手就是约翰那个组织的。

只不过那几名杀手级别比较低,手法也不如约翰高明。

这就很奇怪了。

虞安既然同约翰认识,她完全可以请约翰这尊杀神,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她的母亲和哥哥,把自己完全摘出来。

有约翰这个珠玉在前,她为何要选那些瓦砾为她办事?最后还把自己搞得身败名裂,落得终生不得离开孤岛监狱的下场。

等等,虞安为何要杀她的母亲和哥哥?他记得听人说过,她和她母亲、哥哥的关系极好。

而且虞安在科学院的几个同事,听说她的事迹后,还表示很纳闷:虞安是一个聪明正直良善之人,有时看到他们解剖小白鼠都要流泪。

她神智明明正常,完全不应该找人杀自己的血亲啊。

还有,为何虞家内虞安出没的场所,处处都有旋转式的隐形摄像头?怎么就那么刚刚好,把她的罪行拍得一清二楚?虞安身为虞家人,还是天才科学家,虽然后来她精神力下降了,但基本的智商总还在。

她自己家里有没有摄像头,她会不清楚吗?她干嘛傻到在满是摄像头的家中买凶杀人?而且她在法庭上被审问时,精神很凑巧地失了常,一会儿说自己杀了人,一会儿又说她没有买凶杀人。

可被仪器检查时,显示她的精神根本没有一点儿问题。

法官和陪审团因此判定她假装发疯逃避刑罚,陪审团全体投了重判她的票,法官最后将她判了终生在孤岛监狱服刑。

艾可少将总觉得,虞安在法庭上的表现很古怪?她应该是被人下了药。

还有那个检查她精神的仪器,泰多也有问题。

这么一想,虞安的案件处处都是疑点。

当初警察和检察院的人调查、搜证,甚至法官判案、陪审团听审时,怎么没有人考虑到这些?第二百一十六章 战斗吧,废材(4)虞安的案子,从网上爆发到她最终被判到孤岛监狱服刑,好像只用了短短十日。

这个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当初艾可少将觉得,这是因为检察院和法院受到社会舆论的催逼,以及来自皇帝的直接下令,上下一心,极大地提高了他们的工作效率所致。

如今想想,这背后多半有猫腻。

好像有人迫不及待要致虞安于死地。

究竟是谁?能推动虞安的案子迅速尘埃落定,甚至能让皇帝出面做推手的人,在帝国内的职位肯定不低。

艾可少将怎么也想不通,一个权势不小的帝国高官,为何要陷害虞安这么一个废材小姑娘?此外,虞安所在的虞家和她的父亲虞霄,为何不仅不站在她那边,替她辩护,调查出真相,反而顺着幕后人的意,把她推向深渊?或许,从虞安精神力和体质莫名下降开始,她就落入了有心人的圈套。

但,她一个科学院的小小科学家,因为年轻,手中还没有什么突出的研究出成果。

到底是哪儿碍着别人了,被人这样算计陷害?艾可少将从前和出身三流世家虞家的虞安身份悬殊太大,没有什么交情,自然也就不关心她的死活。

之前虞安的案子被曝出、审判时,他忙着和简辰耀调查最近几年军部军官惨遭神秘杀手暗杀的案子,忙得无暇分。

身,谁还会去关注一个小小的虞安。

可现在不一样了。

虞安和约翰有直接的联系,找到她,应该就能找到约翰。

也就是说,她是他和简辰耀破案的关键。

而且,他有种奇怪的直觉,这个虞安,对他来说很重要,他必须要找到她。

为何突然有了这种不靠谱的直觉?艾可少将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当他站在虞安的狱室里寻找线索时,心里忽然有个声音响起,一直在他脑中重复:找到她!艾可少将敛下思绪,从狱室区出来,去同简辰耀会合。

简辰耀这个怪才,在短短半小时内,居然已经锁定了嫌疑人范围。

他还找出了两名今天同约翰一起消失的狱警的背景资料!艾可少将一直觉得自己比简辰耀聪明。

因为他的精神力比他高!可他不得不承认,每次一遇上案件,简辰耀这家伙总是超乎寻常的聪慧和敏锐,在查案一事上,他真的比不上他。

结果基本出来了。

我已经向总部提交了报告,很快,总部那边便会向全星际各处分部下发通缉令,通缉那两名狱警和约翰。

要抓到约翰那个擅长变换身份,隐藏在人群中的家伙估计很难。

但那两个狱警可没有约翰那么有本事,全星际的警察都出动,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他们逮捕归案。

当然,前提是他们还没有被灭口。

简辰耀和艾可将军站在孤岛监狱大门处,等待艾家派来肃清孤岛监狱的人时,这么对他说道。

这里有我就行了。

我想你回帝星,替我查查虞家,以及一切和虞安有过接触的人。

艾可少将对他的朋友道:刚才我去狱室时发现虞安的狱室同约翰的相邻,中间还有道暗门。

他们一定有所关联。

她今日,几乎是在约翰消失的同时,也不见了。

我怀疑是约翰带走了她。

找到她,应该就能找到约翰。

艾可少将看朋友瞪大了眼睛,隐晦地得意地笑了笑,简辰耀再能干又如何,还是有他遗漏的地方。

而这个被他疏忽的关键,叫他发现了。

他又道:从前虞安与我们无关,我们可以不用管她。

现在她和约翰走到了一处,我们必须要好好查查她和她的人际关系网。

刚刚我仔细想了想,虞安多半是被人陷害了。

我希望你能找出陷害她的幕后黑手。

这样,找到她后,就容易撬开她的嘴了。

简辰耀拍手称绝:这是个好主意!要想从虞安嘴里得到情报,必须先施恩与她。

她若真是被陷害的,我们帮她平反了,这么大的人情,她没理由不倾其所知来回报我们。

简辰耀这么说,就表示他也觉着,虞安多半是被陷害了。

想想她曾被帝国和亲朋好友背弃,含冤入狱,心中一定有很多怨恨。

若是直接找到她,让她配合他们查案,为帝国做贡献。

她肯定不会配合。

换谁有过她那种经历后,也不会再管帝国的死活。

其实,我也早就觉得虞安的案子有古怪。

只是一直没空去查。

其实是觉着不管他的事儿,查了也是白查,不想浪费精力和时间。

简辰耀想着又有名动星际的大案可查,破了这个案子,他简警督英明神武的名声,可就要传遍星际啦。

一想到这个,简辰耀整个人就兴奋得不行。

他眼里红光和绿光交相辉映,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回了帝星,调用他所能用的一切人脉,开始查案。

孤岛监狱这里,艾可少将等来他父亲派来的艾家人后,带着他们,先把所有狱警都敲打了一遍,给他们做了思想教育,然后亲自带领他们,检查了一下监狱各处的布防和监控设备。

艾家来的高级技术人员,在检查监控设备,排查监控画面时发现,最近一月内,凡是虞安和约翰经过的地方和他二人狱室附近的监控画面,都被神秘高手修改和替换了。

那黑客的手法很完美,若不是他们这些专业人士仔细检查,根本看不出异常。

艾可少将这时自认他想通了其中关节:背后有顶级黑客帮忙,监狱里那负责监管他们的两个狱警,又叫人买通,替他们做掩护。

所以,这两人才能私底下联系那么久,并且最后一起在某个势力的帮助下,成功越狱。

发现这点后,艾可少将和几个技术人员都很激动。

尤其是那几个在艾家独孤求败多年、罕逢敌手的高级技术人员,根本不用艾可少将吩咐,自己就像喝了鸡血一样,眼冒精光地盯着屏幕,手指飞快动作,开始循着那高手留下的痕迹,反追踪他的地址。

艾可少将对这种信息战不感兴趣,他在几台超级电脑旁等了一个小时,还没有等到结果,整个人都被黑气笼罩:还有多久,你们才能给我一个准确回复?嗯!少将,一名金发技术人员道:侵入监控系统的这名黑客手段极高,他几乎抹掉了自己的所有痕迹。

我们要找到他,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平时你们不是总吹嘘着这世上没什么黑客能瞒过你们的眼睛吗?艾可少将不耐烦地踢飞了他的座椅,吓得所有技术人员抖了抖,差点儿把脑袋埋进电脑里。

第二百一十七章 战斗吧,废材(5)艾可少将不知为何,今日总是心神不宁。

一点儿小事,就能叫他烦躁不堪。

他按了按眉心中间那根蹦跳着的青筋,声音仿佛结了冰:我再给你们半天时间。

若是还没有确切的结果出来,回到艾家,我把你们全部丢进压力仓!想到之前他们看过的许多强者被少将丢进压力仓虐得哭爹喊娘求饶的画面,几名技术人员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须臾后动得更快。

一串串指令从他们手里流泻而出,通过星网,慢慢锁定那名顶尖黑客的活动范围。

他们恨不得把那个牵累他们的黑客从星网那头抓出来狠狠抽打。

连高级异能者都受不了的压力仓魔鬼试炼,他们这些脆弱柔弱虚弱的技术人员,还不站着进去,躺着出来!艾可少将踢飞椅子后,直接从机房出来,到了海边吹风,平复躁郁的心情。

他在海边站了几分钟,被迅猛的海风吹散了心烦意乱。

放目远眺,居然在几百米远的海面上,看到了一个穿着孤岛监狱的狱服,四肢不停地奋力划水,拼命往岸边游的弱小身影!艾可少将第一反应是:麻蛋!这个罪犯是怎么掉进了海里?有人掉海里了,狱警们都不知道,该训!孤岛监狱的犯人虽然穷凶恶极,但他们也是有最低限度的人权的,狱警们起码要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

他,不对,竟然是她!那么,这女人多半就是那个和约翰一起失踪了的虞安。

只是,虞安怎么独自深陷海中?原来约翰并没有带走她。

艾可少将眉心拧成一个死结:那他岂不是要推翻之前的猜测,与简辰耀重新制定逮捕约翰的计划。

如果约翰不是和虞安一伙的,那他们就不能通过虞安抓到约翰。

此刻约翰说不定已经改形换貌,弄到了新身份。

再在抓到他,可就难了。

艾可少将的第二反应是:虞安瞧着游得很艰难,就他观察她的这会儿,她已经被好几个浪头打翻,叫海浪淹没了几次。

他要不要帮她一把?这个念头几乎是刚浮现,就被艾可少将拍飞。

既然她对他来说没有半点儿用处了,他干嘛要帮她?让她自己在海里慢慢玩儿去吧!艾可少将对于自己情不自禁想跳进海里帮助虞安回游的念头,感到不可思议。

他从来不是乐于助人的人,尤其是针对看到他就各种犯花痴、各种倒贴的麻烦年轻女人!为何偏偏一看到她,就忍不住想要帮她,护她,甚至疼她?这种本能一般、突然出现的怪癖,究竟是什么鬼?!不知不觉中,艾可少将发现自己两只脚都踏进了冰凉的海水中。

他蓦地停下,反手甩了自己一耳光,想叫自己清醒。

可下一秒,他又义无反顾地往前冲,拼命往在海浪间忽隐忽现的虞安处游去。

艾可少将一边划水,一边自嘲地想:他的脑子一定是进水了,而且这水还不浅。

景寂叫翻来覆去的海浪折磨得痛不欲生,她感觉自己在海里游了很久,快有她上一辈子一生那么漫长。

实际上应该就只有一两个小时的样子。

又一个浪头拍在她脸上,将她拍到海水下,浮浮沉沉间,景寂闭气,默默磨牙,把自己穿越不同世界学到的所有最恶毒、最粗俗的脏话和粗话,都用来诅咒天道。

特么的!说好复活她,帮助她逃离孤岛监狱的。

结果让她在海水里复活,一醒来差点儿就叫一只鲨鱼吞了。

若不是她机灵,闭气躲在了珊瑚丛中,小命可就玩完了!好不容易等鲨鱼走了,她从海底往上浮,想要登岸,却发现自己四周都是茫茫海水,登个鬼的岸哟!景寂上仙感觉自己进入这个世界后,不止没有停止过倒霉,而且还越来越霉,越来越惨!这就是天道深深的恶意啊!若不是凭借超强的毅力和不想死的倔劲,她根本坚持不到这会儿。

眼看海岸渐近,她的身体却到了极限,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

这感觉,就仿佛刚被天雷劈得半死,都飞升到仙界大门了,那扇门却突然在她眼前关死了。

忒酸爽。

被海浪拍进水下,游不动了的景寂上仙心想,从前她那无往而不利的好运,似乎用尽了。

难道真的要葬送一条命在这浅海里?深海她都游过来了,没理由在浅海里挂掉啊!可是,真的好累,别说手脚动不了,连眼皮子都睁不开。

意识模糊间,景寂感觉一只粗壮有力的大手,勾住了她的腰,拖着她奋力划出水面。

她猛地吸入几大口新鲜空气,让自己不至于溺水而死。

艾可少将把精神力凝成一叶透明的扁舟,凝神控制着它载着自己和虞安快速靠往岸边。

你还好吗?艾可少将本想一把甩开软趴趴挂在他身上半死不活地喘气的虞安,可他的手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完全不听大脑的指挥,轻柔地揽着她,让她更加舒服地靠在自己身上。

就连他的声音也出乎意料地温和:怎么掉进海里了?还好,死不了。

景寂浑身酸软,她双脚踏在温暖的白沙滩上后,终于不再死死巴着艾可少将这个救星,放任自己死狗一般倒在海滩上,一动不动。

她躺了会儿,恢复点儿力气了,才坐起来,感激涕零地对艾可少将道:太谢谢您了!要不是您救了我,我恐怕没命了。

您的大恩……我没齿难忘五个字还卡在景寂喉间,艾可少将就脱口而出:那你就以身相许罢!咦?!景寂鼓着眼珠子,第一次认真看向艾可少将的脸,这一看,她的眼珠子凸得更大:这、这人,怎么诸隽长得那么像!虽不如诸隽俊美,但也是世所罕见的真绝色了。

景寂的反应,取悦了艾可少将,他眉眼弯弯,嘴上噙着一抹柔软的笑:你这样,是默认了?眼缘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

他从前也见过虞安几次,但对她都没有那种想要珍惜疼宠的感觉。

可这次见到她,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镶在心坎上,为她遮风挡雨,对她极尽宠爱。

他最喜欢她那一双澄澈清明的眼睛,里面仿佛有无尽的故事,等着他慢慢去发掘。

你、你是……?景寂整个人都蒙了。

难道他是诸隽的转世?可这个星际世界与从前诸隽所在的世界几乎可以说是截然不同,他怎么可能重生在这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景寂很想把万恶的天道抓出来鞭打。

第二百一十八章 战斗吧,废材(6)你不认识我?艾可少将不悦地黑了脸。

这个虞安,是故意装成这样,来博取他的注意么?她不该是耍这种不入流的小心机的女人。

她应该……艾可少将面色一凝,转头踢飞了一脚白沙,见鬼了!他同她并不相熟,他到底是哪儿来的这种他很了解她的错觉?今天鬼上了他的身吗?他整个人都太不对劲了!景寂倒不知道艾可少将的纠结和迷惑。

她闭上眼,慢慢搜寻虞安的记忆,半晌,她终于认出了眼前这位美男子。

艾可少将,抱歉,刚才我脑子有些不清醒,没有认出您来。

您怎么会在这儿?艾可少将摈除杂思,用公事公办的严肃冷酷态度面对景寂:先说说你怎么掉海里了?还有,你和约翰是什么关系?你对他,有几分了解?知不知道他越狱后,最可能会去哪儿?约翰?景寂按了按太阳穴,她觉得自己大约是海水泡多了,脑子都快成了一滩水。

她想了半天,才想起约翰就是拧断她脖子,把她丢进海里的那个混蛋。

景寂一眨不眨地盯着艾可少将:他越狱了?算那混蛋跑的快,不然看我不……景寂被艾可少将那直白的目光,看得罕见地面皮红了红。

她都忘了,自己如今可是废材一根,完全不能同约翰那种高手相提并论。

呵呵……艾可少将努力绷着严肃脸,你可知道他逃往了何处?心里却笑开了花:哎呀,虞安脸红的样子好可爱!她干笑的声音,也好好听!不知。

我与约翰并不熟。

景寂摇头:少将,实不相瞒,我就是被他打晕,丢进海里的。

若不是我命大,此刻怕早就沦为了鲨鱼的腹中餐。

艾可少将眸色深了深,心里把约翰大卸八块,嘴上却温和问道:他为何要丢你进海里?你们可是有什么过节?我听狱警说,约翰有时会趁他们不在,欺负你……抱歉,我真的不清楚。

我怀疑是当初诬陷我的仇人,买通了约翰,让他慢慢折磨,直至今日虐杀我。

您可以循着我的仇人这条线去查?景寂冷静得不像是在说自己的事儿。

呃,事实上,这还真不是她的事儿。

艾可少将不再俯视她,坐到了她旁边,像和朋友说话一般平视她:你不记得从前的事儿了?她的反应太平淡,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我忘了许多事。

尤其是有关我怎么被弄进监狱的,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印象。

其他事儿,你都记得?嗯。

景寂疑惑:有什么问题吗?我怀疑你被人用精神力抹去了记忆。

你想恢复记忆吗?我可以帮你。

您愿意帮我?!那真是太好了。

谢谢您!景寂喜出望外,激动之下双手抓着艾可少将的手晃来晃去。

大难不死,还遇贵人,马上就能知道虞安丢失的记忆,找到她的仇人了。

她怎么能不激动欢欣呢?原来她的好运并没有抛弃她!艾可少将的耳朵突然红了,这还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被除了他母亲以外的女人握手。

唔,没想到感觉还很不错!还好他耳际的头发比较长又密,完全挡住了他的耳朵,不会叫人看到他如此不帅气(纯情)的一面。

你先放手……耳朵在发烧,那热度快要烧到他脸上。

他可不能暴露自己。

艾可少将低声对景寂道:闭上眼,精神放松,不要排斥我的进入。

可能会有点儿疼,你要忍住,一定要保持清醒。

否则失败了,你的记忆便会更加错乱,甚至导致精神失常。

嗯。

景寂深吸一口气,闭上眼。

大约半小时后,艾可少将撤回了他的精神力,景寂这才松开被自己握出了血印的拳头,她的嘴唇已被她咬破,嘴角一抹殷红的血迹,衬着她如雪的面色,使她整个人看上去妖冶又艳糜,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妖。

精再世。

艾可少将看得目不转睛。

他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好像要跳出他的心口,跳到她的心上去。

这可不妙!艾可少将以极大的自制力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把目光集中在景寂湿漉漉、乱糟糟的头发上,他用衣袖给景寂擦嘴角的血,你在流血。

我给你擦擦。

景寂感到他的手又热又抖,因为恢复了虞安的记忆,伴随而来的萦绕在她心头的阴暗、抑郁甚至仇恨等负面情绪,倏地就像个气泡一般,破碎没了。

她目光如水地看着眼前这个与诸隽十分相像、神情局促的男子,他明明紧张得不行,还装得很严肃正经。

仿佛不想被她小瞧,同年轻时候的诸隽,真的很像。

一样的青涩又可爱,让她心软到不行。

景寂还是没忍住,握住了他给她擦嘴角的手,放在手心里摩挲,能再遇见你,真好。

她几乎可以肯定,他就是诸隽的转世。

虽然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这位一遇到她就不断向她展示好意、帮助她的艾可少将,与诸隽不止容貌、习惯相似,就连精神力的波动都一样。

别的可能有假,但精神力反应的是一个人的灵魂,这个可假不了。

我很想你。

景寂放开他热烫的大手,张开双手,抱住了满脸通红的他的腰,感觉自己流浪许久,终于回到了家一般。

他带给她那种舒适又安全的感觉,是独一无二的。

你、你……艾可少将想说你别这样,让他的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

他还想问问她,刚刚她说的什么再遇见他真好,她很想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她的口气,仿佛他们很熟稔。

可他们明明不熟!她是不是把他错认成了谁?!一想到这种可能,艾可少将心里酸水直冒,眼里的妒火都要化作实质喷出来。

是哪个混蛋,抢在他前头,得了她的欢心、想念与亲近?!骄傲如他,第一反应不是自己怎么就成了别人的替代品,并因此火冒三丈。

而是首先想到谁抢在他前面,先占据了景寂的心,实在叫人不爽。

当然,生平第一次被醋水淹没的艾可少将,还没有发现他的思想有些危险。

你了半天,艾可少将也没你出后话。

就那么任景寂抱着他,整个人又是甜蜜又是酸涩。

景寂很快松开手,挪了挪位置,换了个姿势,懒洋洋地依偎着艾可少将,问他:你为什么要找约翰?公事。

艾可少将言简意赅地回道。

他一出口,就感觉自己的声音很不对劲,喑哑低沉得不行。

同他平时说话的正常音调相去甚远。

因为这声音,仿佛他和爱人亲密后发出的声音一般,慵懒又暗沉,还夹杂着无尽的绵绵情意。

艾可少将皱了皱眉,他明明洁身自好,从不与旁的女人说话,哪里有机会同什么爱人亲密?他怎么会有这种错觉?景寂却是被他的声音勾得心头发痒,仰头轻轻咬了咬他白玉一般光洁的下巴,末了又用舌头舔了舔。

她这一咬一舔,仿佛打开了艾可少将身体的开关,放出了另一个他。

这个他立刻夺回主权,一手捏着她的下颌,狠狠亲她,狂风骤雨一般的吻,一个接一个落在她唇间、脸颊、鼻子、眼睛、额头上。

他一边狂暴又温柔地****她,另一只手死死捁着她的腰,把她锁在自己怀里,好像怕她离开似的。

嗯……啊……别咬……景寂娇嗔着抬手拍了拍艾可少将的脸,松开……我……哦……有话问你……第二百一十九章 战斗吧,废材(7)你问。

艾可少将根本舍不得把嘴移开她的脸,她可真甜,比以前更甜!等等,以前?他的头忽然有些疼。

他松开她,双手抱着头,把头埋在膝盖上。

你怎么了?景寂见他难受,脸皱成一团,心疼道:头很疼吗?我给你按按。

她伸出手,就要按到他头上去,却被他一把打开。

不用。

艾可少将现在脑子很混乱,他平白无故突然多了一段零碎混乱的记忆。

那个记忆的主人公名为诸隽,他却感觉那就是他自己。

可他明明是艾可,帝国第一世家艾家嫡系年青一代的领头人。

他有些分不清自己是谁,需要静静。

景寂被他拂开手,委屈地瘪了瘪嘴,还是没说什么,默默坐在一旁,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大约十分钟后,艾可少将强行用精神力封印了脑子里源源不断冒出来的和诸隽有关的记忆。

他目光深邃又复杂地看着景寂:你是不是把我当成诸隽了?虞安,不,你的名字应该是雅芸。

是吗?就像景寂记得诸隽的精神力,艾可少将也记得景寂的精神波动。

是的。

景寂笑容粲然,如画的眉目间全是难以错辨的欣悦:你想起从前的事儿了?!这真是太好了!她笑着笑着,眼里忽然有泪水涌出。

别哭。

艾可少将伸手替她揩去眼泪,他沉默须臾,问她:你到底是谁?一会儿是雅芸,一会儿又是虞安。

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是景寂。

景寂刚说完这句,方才还晴空万里的蓝天忽然就阴黑一片,黑云不断翻涌,眨眼间就有雷电朝他们劈下。

景寂和艾可少将都注意到了,景寂想跑,可她没了法力,无法瞬移。

艾可少将催发全部精神力,化作翅膀,抱着景寂就朝有防雷设施的孤岛监狱内部狂奔。

那道雷电像是锁定了景寂,他们才跑到一半,就劈到了两人头顶几十米远的位置。

雷电即将降下的瞬间,景寂不知从哪儿的来的力气,一把推开艾可少将,自己英勇地迎上那道紫中泛红的雷电。

噼里啪啦,景寂听到自己的血肉被雷电淬烧的声音。

她还闻到了自己头发被烧焦的味道,还有血肉被高温的雷电烤熟的味道,以及自己那从血管里渗出来的鲜血的味道。

麻蛋!天道你怎么不去死一死?这是景寂上仙痛晕过去前的最后念头。

只是一愣神的功夫,等艾可少将注意力再次集中,他看到紫红色的雷光在景寂身体各处游走,然后她很快遍体鳞伤,身上的狱服被雷电烧成了灰烬。

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她原本瓷白的肌肤上,血管和青筋蹦跳鼓动着。

天上的雷电似乎都集中到了她四周,一道又一道手指粗细的电光,劈落在她身上和附近。

艾可少将想冲过去,却碍于雷电威势太大,他刚靠近边缘,就被一道闪电弹开。

无奈之下,他只得心急如焚地站在一旁,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被闪电包围的景寂。

他看到她身上的伤越来越多,心疼得无以复加。

为什么老天要让她吃这么多苦?它怎么不冲着他来!当看到她浑身都是血痕,倒地不起,艾可少将感觉自己的心,刹那间碎成了一瓣瓣。

那一刻,他品尝到了心如死灰和恐慌盖顶的滋味。

不!景寂!艾可少将顾不得景寂四周不断降下的雷电,冲了过去。

闪电突然停止下降,之前包围景寂的雷电顷刻间散去,天上的阴云也消散,明媚的阳光再次普照人间。

那光却照不到艾可少将心上。

他抱着呼吸微弱的景寂,飞奔回孤岛监狱,冲进自己的飞艇,将她放到了里面的疗养仓中。

疗养仓里有全帝国最好的疗养液,能生肌活骨。

他曾经被一只凶兽踩断了几根肋骨,在疗养仓里躺了一个月,便恢复如初。

艾可少将抱着景寂奔回狱所时,里面的狱警正一边控制着躁动闹事的罪犯,一边组织人手去海边查探那突如其来的雷电。

谁知他们还没出发,天气就又恢复正常。

好像刚才的电闪雷鸣,阴云漫天,都是他们的错觉。

更叫他们吃惊的是,独自去海边吹风的艾可少将,回来时怀里居然抱了个披着他军大衣外套的血淋淋的人。

且那人的身形,依稀能看出女子的轮廓。

少将在海边捡了个遍体鳞伤的女人回来,并珍之如宝,藏起来不让人见。

一时间成了全孤岛监狱的热门话题。

便是连最孤陋寡闻的食堂的厨师们,都在讨论少将和神秘女人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艾可少将的花边新闻,瞬间压过人们对极端天气的好奇和恐惧。

景寂的来历,成了孤岛监狱所有人最关心和广为议论的问题。

主要是少将平时太冷情,避女人如虎,陡然亲近一个女子,叫人不得不关心啊。

在机房里奋战大半天,终于锁定了黑客的位置,反黑进黑客的光脑,查出其身份背景的艾家技术人员们,得出结果后,从机房出来,想去找艾可少将,报告情况。

就听人说了艾可少将和神秘女人好几个不同版本的情。

事。

身为技术宅的几人顿时傻眼:艾可少将有多讨厌女人这种生物,他们最清楚不过。

他可是连自己的母亲和五岁的侄女的拥抱和碰触都会避开的人。

这些人简直疯了,说什么少将在海边同一个女人这样那样的胡,还因太过投入,没控制住精神力,把娇弱的美人伤了。

尤其是那个看到自己不慎伤了美人,心急如焚地抱着她冲回来,躲在飞艇里,同美人一起睡在疗养仓中,一边疗伤,一边上下其手,这样那样的传言,简直是荒谬滑稽透顶!金发的那个技术人员年轻气盛,十分崇拜艾可少将,实在听不下去领他们去飞艇停放处的监狱长和其他狱警的胡说八道,受不了他们玷污他男神的名誉和清白,气冲冲喝道:都闭嘴吧!少将心中只有对力量和正义的追求,他的眼里也只有保家卫国。

少将只关心家国大事。

说什么他被一个女人迷晕,还同她颠倒鸾凤……呵!这简直是在侮辱我们的智商和耳朵。

全帝国谁不知道,少将最讨厌的就是女人这种生物。

金毛说完,其他几个技术宅也点头表示赞同。

第二百二十章 战斗吧,废材(8)虎背熊腰的监狱长冷笑道:不信的话,你们自己去看呀!少将一直和那个女人待在飞艇里,已经七个小时了。

他还不准我们围到附近打扰他们安歇。

年轻的一男一女独居一室,还不想被人打扰,会做什么,傻子都能猜到。

少将从前不喜欢女人,那是因为他还没有遇到叫他心动的……胡说!金毛气炸了:再不闭嘴,我就以诋毁少将名誉罪起诉你!监狱长和其余几个狱警,白了金毛这个少将的脑残粉一眼,如果不是他也出身一流世家,他们惹不起的话,真想揍死这个脑残傻白货。

一行人都憋着火,沉默地行至艾可少将的飞艇外,金毛大声喊话,说是要向少将报告公务。

静声!一句恼怒的闷喝砸得金毛晕乎乎:她还在睡,不要吵。

监狱长和其余几名狱警用看吧,我们不是说过吗的过来人眼神,蔑视金毛等几个惊诧的技术宅。

很快,满脸沉肃的艾可少将打开飞艇大门,跳下地,转身关上门舱,对金毛等人道:要说什么,跟我走。

去别的地方说。

……嗯?喔。

所以说,他们这个患了晚期厌女癌的少将,真的金屋藏娇了!天啊噜!技术宅们傻乎乎地瞅瞅飞艇,又看看艾可少将,踩着轻飘飘的步子,随他回到机房,调出那个黑客在星网上的活动资料和家庭背景给艾可少将看。

居然是他!艾可少将死死盯着黑客的资料,眼中蕴藏着风暴。

他的声音太冷,冻得几个体质一般的技术宅缩在一边,集体颤抖。

这黑客不是别人,正是虞安同父异母的兄长,她亲生父亲虞霄的私生子虞弥。

原来之前虞安精神力和体质被废,她被诬陷买凶杀害自己的母亲和同胞兄长的事儿,都是这个虞弥,同他的亲生姐姐虞诗,怂恿煽动虞霄闹出来的。

虞弥还找上约翰,用帮他逃出孤岛监狱为条件,暗中指使他虐杀虞安,以绝后患。

那几名技术宅怕被丢进压力仓试炼,十分给力地把虞弥的姐姐虞诗和他的母亲郭氏的底儿,一起查出来了。

艾可少将根本不关心她们两个。

他只是略扫一眼她们的资料,当瞟到郭氏用精神力抹去景寂的记忆,虞诗一月前出钱买通了两名狱警,让他们鼓动几名罪犯,去侮辱亵。

玩景寂,想毁了她的清白和世家女的骄傲时,艾可少将的精神力突然暴动,直接炸毁了那台记载郭氏和虞诗资料的超级电脑。

吓得几个技术宅抱在一起尖叫。

少时,艾可少将收敛精神力,心中的怒火,却越烧越旺。

虞霄、虞弥、虞诗和郭氏这几个贱人,竟敢如此伤害他的景寂!若不是景寂命大,够坚强,早被他们弄废、弄死了。

艾可少将不敢想象景寂被他们诬陷和加害时,会是什么心情。

尤其是虞霄,他还是一直很疼爱她的亲生父亲!这些该死的畜。

生!本少将绝不放过他们!艾可少将撂完狠话,马上打开手腕上的光脑,联系上简辰耀:我这里有新发现。

虞霄的私生子虞弥才是我们找到约翰的关键。

就是他帮助约翰越狱的。

你给我看好了他,马上带人把他抓进警局!等我回来再拷问他。

等等!兄弟,你的话我不是很明白,怎么又和什么虞霄的私生子扯上关系了?!简辰耀头都大了:我连这人是谁都不知道!虞霄不是公认的国民好老公吗,他还有私生子?好吧,不说这些。

但是,大哥,你要让我抓人,总得给我证据吧?我可是秉公执法的好警督,没有证据,叫我怎么办事?我会让小金把证据发到你光脑上,你按我说的办事就行。

先抓虞弥。

至于虞霄、虞诗和郭氏,在他们被捕前,他要先去会一会他们,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若不是急着抓到约翰,完成上级布下的任务,他也不会让把虞弥交给简辰耀处理。

帝国司法上可没有死刑,他恨不得宰了他们,怎么可能把他们依法处置?等抓到约翰,完成任务后,他会把虞霄几个全抓到艾家地牢,让他们体会一下艾家从古地球时代流传下来的酷刑。

敢伤他的女人,就要付出代价!想到被他定义为自己女人的景寂,艾可少将浑身的气息柔和下来,他对金毛道:把你找到的虞弥和约翰来往的资料,发给简警督。

少将,我名为陈臻,人家不姓金啊!金毛委屈极了,他跟了少将几年,少将居然连他的名字都不记得!便是脑残粉的心,也经不起这么伤啊!别废话!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艾可少将赶着回去看景寂如何了,他再次叮嘱陈臻:记住,只发他和约翰来往的那部分。

其他的,都给我保存好,别外传了。

是。

陈臻有气无力回道。

艾可少将丢下一句:你好好收拾一下这里,随后同其他人一起直接回艾家。

我先带景寂回帝都。

也不等陈臻他们回话,就脚步如风地走远了。

他回到飞艇上,看到疗养仓里的景寂仍然昏迷着,再调出疗养仓的微控操作台,看到上面显示她身体的各项数据慢慢趋于正常值,知道她恢复得很好,想着她大约是在海里游太久累到了,便由着她睡。

自己驾驶飞艇去和简辰耀会合。

疗养仓中的景寂,正在和天道沟通。

艾可是怎么回事?诸隽的转世,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

这是我对上仙的补偿。

之前因我的疏忽,上仙受苦了。

呵!你指望我信这个?说实话!上仙信不信,事实如此。

天道狡猾道:我已用天雷重新为上仙淬炼了身体,现在你的资质和精神力都是3s,属于这个世界最好的资质。

若是上仙愿意,我还可以修改规则,允许你在这个世界修炼……景寂冷笑:你有什么阴谋?平白无故对她这么好,又是弄出之前的爱人,又是给淬炼身体的,现在还抛出可以让她修炼的大饵,天道这是要干票大的啊。

不过,这也要看她陪不配合了。

何谈阴谋,这只是我的一片好意罢了。

上仙穿越这么世界,不累吗?这个世界多好,有你的爱人,我会为你安排有灵气的星球,供你修炼,甚至还可以让你和你的爱人一起修炼,延长寿命。

你同他一起恩爱几千年,不比上仙继续寻找魂丝,体会各个世界的艰辛来的好?你想坏我的道心?景寂一语道破天道的阴谋:为了绊住我,你也是够拼。

把诸隽的转世都弄来了,还叫他恢复了以前的记忆。

只是本上仙一心向道,恐怕要叫天道失望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战斗吧,废材(9)二合一章节。

******她固然舍不得诸隽,但她最爱的,一直是她的道!且仙界有她的师门,还有许多好友。

她的家,在仙界,而不在这里。

诸隽和她,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他们是相爱,但也不该因此把彼此绑在一起。

他们都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和追求。

如果有缘能遇到,就在一起。

无缘相遇,便各自安好罢。

因此,不论天道怎么诱。

惑她,她都不会放弃寻找回家的路。

哎,上仙何必如此固执。

天道继续蛊惑景寂:你曾位列金仙,要追求的道,早就达到了。

何必再折腾一次?我与你的师尊菩提道祖,也有几分交情。

看在他的份儿上,我也想叫上仙过得轻松顺遂些。

不瞒上仙说,从这个世界以后,你想要找回魂丝,其难度恐怕比飞仙还大。

尤其是在仙魔妖鬼的世界里,你的魂丝早与有缘人的神魂融在了一起。

经过千万下来,那些人都已修炼到极高的境界,有的离飞仙只差一步。

他们许多都是通过上仙你的魂丝悟道的。

要想让人家把悟道的本源给你,等于绝了人家的道和飞升的希望。

你想想,这可能吗?容易吗?你还不如留在这里。

这个星际世界还有好几个未被帝国发掘的荒星,只要上仙你点头,我立刻着手布置,将它们变为洞天福地。

你想要什么灵宝仙材,我都能给您变出来。

想想吧,与其去追寻那你早就走过一遍、无趣又艰险无比的大道,不如停留在此界,与爱人携手修炼,共度一生。

你们可以在这个世界修炼到大乘期,活上近万年。

并且,你们的子孙后代,也可以跟随你们一起修炼。

到时您完全可以创建一个未来修真世家,凭借家族所有后代的力量,打破空间壁垒。

便是渡劫飞仙,重回仙界,也不是不可能……当然,这绝对不可能!因为它会严格限制他们后代的资质和修仙资源。

这是个与仙界隔绝的小千世界,不管里面的凡人怎么修炼,也无法飞仙。

天道铁规如此,它当然不会容许有人来打破。

也绝不会给凡人那个机会来打破。

这次它百般谋算,甚至不惜牺牲了一下,自己受了些惩罚,把诸隽的转世弄来这个世界,目的就是想最大限度利用景寂的这个感情上唯一的弱点,把她留下来。

因为她如果继续追寻她的魂丝下去,许多小千乃至大千世界都会被她搅乱,失去秩序。

届时它将增加许多不必要的工作,承受更多的压力。

为了将来的幸福,现在受点苦,因景寂破几个戒,被规则之力反噬一二,都是值得的。

天道知道景寂修炼十几万年来,就有两个执念:一是她的道,她是修炼狂人,没有修炼就活不下去的那种;二嘛,就是诸隽这个十几万来她唯一爱过、现在还爱着的男人。

它一下子把她的两个执念满足,给她画下近在眼前的大饼,它觉着,景寂拒绝它的余地不会太大。

就算她这次拒绝了,它还会继续缠着她,一直诱惑她、磨着她,相信终有一天,她定会照着它给她铺的路走。

然而,天道没有想到,景寂听完它的话,道心反而更坚定,便是连从前的那一丝丝动摇也没了。

天道顿时懵了,它这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它本来想坏她的道心,没想到友情贡献了一把,无意中破除了景寂的心魔,让对方的道心更加坚定!啊啊啊!天道都要崩溃了。

感觉到天道的情绪溃乱,景寂得意地笑了笑,继续用精神力和天道沟通:多谢你的帮忙。

如果不是你多此一举,我还不知,原来诸隽成了我的执念。

他在她对他感情最深时死去,以至于让她一直对他念念不忘。

这一世,他们再携手到老,给她足够多的时间消化这段感情,相信她便会释然了。

他既是你的执念,为何你这么快就能放下他?别的修士和仙子一旦陷入情网,可好蛊惑了。

它只要顺着他们的执念,稍微动动手脚,他们一定会沦陷。

怎么就这个景寂上仙不走寻常路!它怎么这么倒霉,遇上这个钢硬的刺头!因为我更执着于修炼和大道。

景寂道:我是一个头脑简单的人,眼里只看得到修炼。

心也只会遵循第一心愿走。

而且,你还同我说,接下来我很可能会进入仙魔妖鬼的世界,这不是意味着我可以继续修炼,挑战那些拥有我魂丝的大能么。

这么好的事儿,我不去凑凑热闹,怎么对得起我修炼狂人、仙界刺头的名号!景寂心说,不管是哪个世界的大能,得了她魂丝的,都得给她吐出来!不给,就揍到他们愿意给、不得不给为止!只要进入能修炼的世界,她不信,以她的资质和阅历,会拼不过那一界的什么大能。

谁还能比她这个曾为金仙的人的金手指大?麻蛋!天道默默咒骂了景寂一句,这厮就是个天生反骨。

喜欢挑战难度,越难她越激奋。

都怪它大意了,看着她接连在两个凡俗世界默默无为,忘了她原本有多难缠。

天道继续默默咒骂景寂,哀悼自己为蛊惑她付出的代价。

景寂很快又给它补了一刀:对了,多谢你把诸隽弄来这个世界,还给了我3s的体质和精神力。

拥有这等好体质,就算没法吸收灵力修炼,只要我勤加锻炼,不断突破自己,活个一两千岁应该没问题。

诸隽的体质和精神力也极好,想来他能陪我逍遥到最后。

本来我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他,多谢你把他送到我身边。

我会好好同他过完这一世的。

……天道吐血!它果断掐断了和景寂的联系。

回到自己栖息的空间,翻着记载景寂未来将去的世界的记录,挖空心思、费尽脑汁想着怎么给她添堵,以弥补自己受到的反噬和打击。

太过得意、无意中作了一把大死的景寂,还不知道她已经上了天道的黑名单,往后好日子将一去不复还。

景寂得尽好处,气走了天道,神清气爽地从疗养仓中睁开眼。

她一睁眼,就看到聚精会神驾驶着飞艇在星际中飞行的艾可将军的侧脸。

那张脸英俊极了,剑眉星目,高鼻红唇,单开看,每一个都堪称完美,组合起来,更是帅得天怒人怨。

而且他不止貌美,气势更足。

那股子骄矜贵气和强大自信,衬得他犹如神袛下凡。

举手投足间,全是高贵霸气,迷人极了。

景寂看着看着,就开始口干舌燥。

因为她清楚地记得,这样看起来禁欲又矜贵的男人,同她缠绵时,表情是如何的温柔迷离,声音又是怎样的糜哑磁性……好想马上扑倒他!可惜她不知道怎么打开这个疗养仓。

郁闷的景寂上仙,微红着脸,目光如火地凝睇着艾可少将,伸手敲了敲疗养仓,示意他放她出来。

艾可少将其实一直有分出部分精神力,笼罩在透明的疗养仓上,时时刻刻关注景寂的身体变化。

他在景寂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已知情,他本想等飞过这个危险的陨石地带,再放她出来。

谁知道她一直火。

辣。

辣地看着他,表情还越来越投入。

仿佛他是道美味大餐,饥。

渴无比的她,已经迫不及待要把他吞吃下腹了。

他居然被她看得浑身发热,身下那处,也有了反应!其实不止她想吃他,他更想!稍等!等飞过陨石地带,我就放你出来。

艾可少将用残存不多的理智,控制着飞艇躲过一个又一个危险的陨石。

因为太着急,不知不觉他就破了自己从前的记录,仅用了五分十二秒,就飞出了许多人一辈子都飞不出来的陨石地带。

景寂百无聊赖地浮在疗养仓中,看着他手指翻飞,飞快地输入最终目的地帝星警察总局,把飞艇设置成自动跳跃和飞行。

随即,艾可少将飞快起身打开疗养仓,抱出里面湿漉漉的景寂,低头噙住了她的唇。

景寂热情地伸出舌头,开始反击……一场激烈的情。

事过后,两个人坐在宽大的驾驶座上,面色绯红地喘气。

景寂两条腿盘在诸隽腰上,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

诸隽侧头轻柔吻着她满是药香的头发。

两人仿佛交颈鸳鸯一般,缠绵在一起。

很快,体力又恢复了的两人,开始了新一轮的奋战。

景寂很怀念从前和诸隽用精神力做的日子,这次她很大胆地直接分出一半精神力,进入艾可少将对她不设防的脑域,同他的精神力交缠在一处。

他们上下相连,两人真正合为一体,不分彼此。

艾可少将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灭顶的快。

感。

精神上前所未有的激动和愉悦,让他的身体更加亢奋,愈发大开大合地动作起来。

若不是景寂也是3s级别的体质,精神也够强,只怕早就被他弄晕了过去。

这一次,进行得有些久。

主要是艾可少将初尝情滋味,又正处于精力过剩的年纪,一动起来,就停不下来。

若不是后来飞艇自动报告位置的机械声再三响起,告诉他们已经到了目的地。

简辰耀又在他的个人光脑上接连闪消息,催个不停,他都不想停下。

老腰都要被折断的景寂,简直太感谢简辰耀了!接二连三被打扰的艾可少将,兴致缺缺,恋恋不舍地退出她的身体,抱着她到驾驶室后面的小浴室洗漱。

因为飞艇里只有他的衣服,而且都是严肃刻板的衬衣和军服。

艾可少将飞快地给两人清洗完身子,又手把手给景寂穿上自己的衬衣、军裤和军大衣外套。

穿着穿着,他就恨不得把它们全都撕下来,铺在地上,抱着她再来两次。

当然,这个冲。

动才冒出头,就被景寂无情地扼杀了。

她泪兮兮地卖可怜:我实在受不住了。

咱们歇歇,以后在来。

啊!……好吧。

艾可少将郁郁不乐地穿戴整齐,把站着腿抖的景寂抱在怀里,一起从飞艇出来,叫简辰耀派来的副手,带着他们去了审讯室。

咦?!!简辰耀本来老神在在地坐在皮椅上,翻看着虞弥的供词,一瞧见艾可少将换上柔情似水的表情,抱着景寂大踏步进来,整个人差点儿仰头坐翻了过去!这个一脸餍足、温情脉脉的男人,真的是那个厌憎女人、一看到女的就黑脸的艾可吗?瞧他看那女人的神情,仿佛爱惨了她,愿意为她献出一切。

简辰耀心里有个小人在咆哮:#这个情圣,不可能是我的朋友!##这个世界是药丸吗?##我的朋友不可能这么甜!#……种种念头一闪而过,他就那么痴呆地看着艾可少将走进满是空椅的审讯室,也不放下景寂,就那么抱着她,一起坐在他旁边。

他一手撩起她的一缕黑发,放到鼻前嗅;一手把玩着她的手,还时不时抬起来放到嘴下亲一亲。

这是虐狗!惨无人道的虐狗!单身狗简辰耀又酸又羡地看着神情坦然又从容的景寂,道:哟,这是谁啊?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艾可,你不给我介绍介绍吗?她是景……景寂捂住了他的嘴。

艾可少将顺势开始舔她的手。

他的动作很熟稔,仿佛早就做惯了。

事实上他还真的做了这个动作成千上万遍,当他还是诸隽的时候。

简辰耀很想把随时随地撒狗粮,引得人神共愤的艾可少将和景寂绑了丢出去。

但碍于实力不够,他只得委屈又愤恨地转开头,拒绝吃他们撒的狗粮。

生平第一次,简警督受到了这个世界对单身狗森森的恶意。

他开始起了寻找伴侣的念头。

简警督咬着牙想:艾可这么虐他,他将来也一定要虐回去!呃,至于他们友谊的小船?简警督表示:早在艾可灭绝人。

性。

地广撒狗粮时,就已经翻了。

别闹!景寂被艾可少将舔得手痒身体发软,她挪开沾了他口水的手,很熟练地在他的军大衣上擦了擦。

然后一本正经地转头,对简辰耀道:简警督,你好。

我就是那个倒霉催的虞可。

初次见面,叫你见笑了。

他敢!艾可少将飞快地、恶狠狠地瞪了简警督一眼,又满是柔情蜜意地望着景寂的侧脸,柔声问她:我们已经抓到虞弥了,你想怎么对付他?正义的使者简警督这时不满了:喂!我还没死呢!艾可,这里可是警局,你别胡来!虞安本是孤岛监狱的重刑犯,你怎么大咧咧把她带到这儿来?叫人见了,怎么办?她是被冤枉的!我已经找足了证据,很快便会为她平反。

孤岛监狱那种地方,是女孩子住的吗?她当然是要和我在一起的。

我在哪儿,她就在哪儿。

诸隽理所当然道。

……简辰耀对这个难得任性的朋友无言以对。

他顿了顿,问艾可少将:你可有什么打算?和我说说吧。

你要带着她到处走,咱们得尽快恢复她的名誉。

否则还不被有心人抓住这点,往死里弹劾!还有,你想怎么对付虞家那一家子?那要看虞安的意思。

她想怎么来,我们就怎么来。

艾可少将很没有原则地道。

其实是他知道景寂不是乱来的人,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讨好她,给自己多挣些福利。

简辰耀的三观,却差点儿因他这句话被摧毁。

他愕然地指着艾可少将:你、你……简直……太无理取闹,太没有原则了。

景寂的笑脸不变,声音也一样的温和:还请简警督放心,我们不是乱来的人。

虞弥买凶杀我,又帮助罪犯越狱,已经触犯帝国刑法了。

咱们就走司法程序,该怎么判他,就怎么判。

至于怎么恢复我的名誉,我和艾可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我们会尽快看着办的,你不必太担心。

第二百二十二章 战斗吧,废材(10)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简辰耀可不是对景寂熟悉至极的艾可少将,他根本不信任她。

在他看来,景寂同传言中的那个善良纯粹、一心钻研机甲的天才科学家虞安极不相符。

相反的,她心机深沉,勾人的手段更高超。

居然在短短不到一日的时间,就把全帝国最讨厌女人的男人吃得死死的,让他为她痴迷。

他可不是艾可那个陷入爱情、智商下降、原则离家出走的男人。

她别想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样。

景寂和艾可少将都敏感地看出了简辰耀的顾虑和怀疑,艾可少将觉得很愤怒,若不是抱着景寂,他已经站起来冲过去暴打简警督了。

他的景寂可不是一般女人!他把她带来见他,是给他面子!简辰耀这厮,居然敢……冷静!景寂拍拍了艾可少将的头,给他顺了顺毛:他是你的朋友。

况且,他的担心和怀疑是正常的。

可是你绝对不会对我不利……艾可少将怒飞简警督一个大白眼,眼巴巴看着景寂: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她骄傲又决绝,还有一点可爱的小心眼,冒犯她的人,都会被教训得很惨。

简辰耀那么弱,要是不小心被她玩废了怎么办?如果兄弟和女人撕起来,他要帮谁好?还有,万一她因简辰耀迁怒他,不理他,叫他如何是好?目光敏锐的简警督和景寂都看懂了他的表情,景寂扑哧笑开。

艾可和诸隽还是有些不同的,他更加活泼开朗些。

考虑到他比诸隽年轻许多,也没有经历过太多磨难。

景寂觉得,这样青春纯粹的他,也蛮有魅力。

简警督脸黑如墨,好不容易才维持住自己的涵养,没有冲过去踩死艾可少将。

转瞬间,他已经用眼光杀了他一百多次:混蛋艾可,老子一点儿都不稀罕你的帮助好吗!景寂不满简警督看她的爱人的目光,3s级别的精神力全开,犹如千钧重石,压到简辰耀头上。

简辰耀座下的椅子瞬间报废,他被她压得脸贴地,动弹不得。

简辰耀脸色剧变:星网上登记的资料根本有误!据资料记载,虞安最强时,明明也只有s级别的精神力。

而且早在一年前就被废。

她怎么突然有了这么强大的精神力?!这种强度,似乎比诸隽的还更胜一筹!而且,精神力居然能凝实攻击人!全帝国也没几人能办到!他完全相信,这个女人对他手下留了情,若是她想,她随时都能让他脑死亡!你不是虞安,你,到底是谁?简辰耀整个人狼狈趴在地上,生死被景寂掌握,依然淡定。

因为他感觉不到景寂对他的杀意,况且,好友艾可坐在旁边都没有出手,这已足以说明他根本不会有什么危险。

你可以把我当做虞安。

我是艾可的爱人,简警督,你完全不必要怀疑我是否别有用心。

尤其是对艾可。

我向你保证,我绝不会对他不利。

景寂收回精神力,嫣然笑道:况且,我要是想做什么,你也拦不住,不是吗?……被挑衅,被看低了!简警督好暴躁,好想揍人!可是打不过……qaq啵!艾可少将重重亲了景寂脸颊一口,从她嘴里说出艾可的爱人这五个字,怎么那么好听,那么顺耳!比她激。

情时的呻。

吟,更让他激动!别闹!景寂感觉某个不安分的东西隔着衣物顶着她,她脸色僵了僵,拍了拍艾可少将的脸。

又肃声问简辰耀:听说你已经从虞弥嘴里榨出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

能和我们说说吗?我想听过后,再决定怎么对付他和虞家。

这个……简辰耀有些为难。

虞弥的事儿,涉及帝国机要,这个一身诡异的虞安,还真不适合听。

景寂表示了解,那我能去见见虞弥吗?上仙她现在体质和精神力都棒棒哒,不去虐一虐仇人,怎么对得起她和虞安在监狱里吃的那些苦?只要你保证不把他弄死或者废了他的脑域,就行。

简辰耀亲自对虞弥用刑逼供,从他嘴里榨出的那些密事,让他对虞弥十分反感,可以说深恶痛绝。

碍于身上的警服和帝国那条警察不能虐待嫌疑人的宪法,他不能把虞弥怎么样,如果景寂想要出手教训他,他完全乐意成全!简警督很体贴地对景寂道:我已事先关闭了牢房的监控,外面也安排了自己人看守。

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大展拳脚。

多谢。

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景寂冲简辰耀点了点头,又亲了抱着她不放手的艾可少将一下:你先和简警督谈公事,我去找虞弥练一下手。

完事了,就到牢房找我。

你的身体才恢复,体质和精神力也刚刚进阶,还不稳定。

贸然出手,会不会不太好?艾可少将有些担心:虞弥的体质和精神力都是s级别,他的实力已胜过简辰耀了,你……放心,他不是我的对手。

你忘了我从前有多厉害了吗?想到上辈子那个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景寂,艾可少将终于放手了,有事随时联系我!我之前放在你口袋里的那个黑色通讯器,按下绿色按钮,就能和我通话。

好了,你真啰嗦!像个老头子!景寂伸手点了点年轻小老头艾可少将的额头,从他身上跳下,伸了个懒腰,笑容满面地去教虞弥怎么做人了。

她走后,简辰耀满面严肃地问艾可少将:她真的可靠?你查过她了吗?这女人可不一般,你不要头脑发热,叫人算计了……我不是傻子,她比你更可靠!艾可少将一句话,就噎得简警督半晌无言。

不说她了。

虞弥这家伙,可不简单。

你不让我查他,我还不知道他居然背地里做了那么多事!简辰耀把虞弥的供词递给艾可少将:你看吧,这是他这些年干过的事儿。

他居然是那个杀手组织头领的义子,还是他们组织的核心成员。

上面让我们查的军官连续被刺杀的案子,他就是其中的一个主谋。

如果我不是用了科学院最新研制出来的逼供剂,麻痹了他的神经,禁锢了他的精神力,逼着他一点一点吐露实情,我们很可能会被他骗过去。

虞弥这个人心智十分坚定,城府也深,很难对付……他可说了那个杀手组织的首领是谁?我看这供词上只有他的一些同伙,没有关于那个头领的记载。

不是说他是那人的义子吗?怎么……简辰耀凑近艾可将军,小声道:实在是他说的这人的身份特殊,我怕记下来,明儿就得被调到偏远星球管鸡毛蒜皮的破事儿了。

所以没写下来。

是谁?艾可将军最讨厌别人说一半留一半。

是三王爷。

简辰耀无比感慨:谁会想到那个平时总是寄情山水,带着妻子在星际中到处旅游的闲散王爷,会有这样大的本事和胆子呢?他们刺杀不顺从三王爷的军部军官,想把自己人填补上要位,等着以后……谋。

反两个字,简辰耀不说,艾可将军也明白。

我从前还纳闷,三王爷那样平庸的人,怎么生得出璟世子那样能干强悍的儿子?现在我终于知道真相了。

他们父子,一个比一个厉害!璟世子可是警察总局的副局长,我的上司的上司。

他要是知道我手里握着对三王爷不利的证词,还不分分钟叫我完蛋。

简辰耀遗憾道:可惜我们只抓到虞弥,没能逮住他说的那几个同伙。

不然,有了更多人的口供和指认,我就是豁出这身警服不要,也要去皇宫求见陛下,和他好好谈一谈。

你抓到虞弥的事儿,璟世子知道吗?艾可少将没想到区区一个虞弥,居然扯出了璟世子和三王爷。

这两人深得帝心,璟世子和他的岳家还手握重权,若没有确凿的证据,这事儿可不好办。

应该不知道。

你通知得太突然,我只来得及叫上几个心腹一起行动。

我前不久不是刚升职,负责管这一辖区吗?这里基本上都是自己人。

我已经叮嘱了他们管好自己的嘴。

幸好虞弥这人伪装成普通人,为了方便他暗中行事,没有入仕,也没有从军。

他一个独居的低调的小百姓,我抓了也没人知道。

不过,再过几天,虞弥的家人和组织那边联系不上他,肯定会把事情闹大。

用不了多久,璟世子他们就会收到消息……所以,我们要尽快行动。

艾可少将打开光脑,进入加密频道,分别联系了他的父亲,几位身居要位的堂叔、表叔,以及一直与他交好的太子殿下。

他把虞弥的证词扫描到光脑上,挨着给所有人发了一份,并在证词末尾备注:杀手组织的首领,就是三王爷。

做完这一切,也不过半个小时的样子。

他把事情甩到了别人头上,一身轻松地对简辰耀笑道:一会儿等父亲他们看完虞弥的证词,可能会联系你,问一下具体情况。

太子殿下说他要亲自过来,审问虞弥,大约两个小时后会到,你做好迎接殿下的准备。

我去牢房那儿看看,给虞安搭把手,得在殿下来之前教训完虞弥走人。

现在她身份敏感,不适合出现在殿下面前。

因为接下来我和她要着重对付虞家,为她正名,调查那个杀手组织的事儿,就交给你和殿下了。

我父亲和堂叔们说了,艾家会全力相助,有需要,就联系我父亲。

说着,他已经走到了门口,被他的做法惊呆的简辰耀立刻飞扑过去,拦住他,骂道:你这个疯子!把事情闹这么大,自己拍拍屁股走人,活儿都交给老子干,还有没有人性?!最重要的是太子殿下太高冷毒舌,他和他处不来啊!谁能和一个总是用看蠢货、蝼蚁的目光看你,偏偏因为对方确实超出你太多,你根本没法反驳的人处得来呢?尤其他自认自己优秀无比,却总是在殿下那儿遭受打击。

简辰耀忽的想起几年前,他才开始查第一个案子,纯真无邪的自己,被狡猾的罪犯欺骗,差点儿把他当好人放走。

微服出访的太子殿下及时站出来,骂了他一声蠢货,然后三两下制住罪犯,顺便把那人犯罪的经过说了一遍,还从那罪犯身上找到了他藏匿得很深的重要证据。

从那一刻起,太子殿下就成了他的梦魇和阴影。

更别说后来这位殿下爱上了查案,好长一段时间,总是会便装出现在各个犯罪现场,还总是很神奇地每次都和他遇上,见到他,就对他各种冷嘲热讽,各种打击,用智商碾压他。

跟这样的人共事,简直是对他自信和自尊的双重打击。

简警督表示,宝宝心里苦,宝宝想罢工!因为简警督一直怀疑爱人不怀好意,心中给他记了一笔小黑账,并迅速成功报复了他的艾可少将,一把推开好友,阴笑一声:谁叫你那么对虞安。

好好和殿下查案去吧。

让你尝尝殿下的毒舌和冷酷,你就知道景寂是多么好的人了。

叫好友一刀捅在心坎上的简警督,还没来得及对着艾可少将决绝的背影,骂他阴险毒辣,就收到了太子殿下的来电。

看到光脑上那个被他备注成恶魔的骷髅头像,简警督条件反射扬起笑脸,接通视讯,声音恭敬而温顺地对那头的人道:殿下,祝您日安。

不知卑职有什么可以为殿下效劳的呢?找个安静的地方,把虞弥单独关起来,孤要亲自来盘问他……简辰耀生无可恋地虚伪微笑着,听着恶魔殿下丢下一串串命令,点头哈腰地一一应了。

末了,那位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殿下,居然夸了他:简警督,毫无疑问,这是你当警察以来表现得最优秀的一次,不负帝国神探之名。

孤和帝国都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好好干!是!殿下。

挂完视讯,简警督简直要热泪盈眶了。

他刚刚居然被帝国的最强大脑、眼光最挑剔、要求最严苛的太子殿下赞美了!天啦噜!这比升职和查案还叫他高兴!若是殿下一直这样,叫他天天和殿下共事他都愿意。

*****二合一章节,嗯,超出了我的预期,没能结束这个故事,晚点儿可能还有一更。

第二百二十三章 战斗吧,废材(完)艾可少将去地下牢房时,景寂正拿着一把刀挑虞弥的脚筋,画面有些血。

腥。

她也想让他亲身体验一下废人的滋味如何。

在这之前,她已经高效率地用精神力吞噬了虞弥的大部分精神力,并将精神力凝成透明刀刃,从他的身体内部,毁了他的体质,且这种毁灭是永久不可愈的,还十分的疼。

当初虞弥让虞安变成体质f精神力d的废材,景寂也对他如法炮制。

虞弥已经反复疼晕过去又痛醒过来好几次了。

起初,他还有精神咒骂、威胁景寂。

现在他只会一声高一声地喊疼求饶,不敢再骂。

他的嗓子都喊破了,景寂仍旧不搭理他。

虞弥几次对虞安出手,不止毁了她的名誉和天赋,还买凶杀了她的母亲和兄长栽赃到她头上,这对虞安来说,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

他同虞霄都一手把她推进孤岛监狱了,甚至还不放过虞安,在监狱里买通约翰多次对她下手。

若不是有天道在,别说虞安,连景寂都死透了。

景寂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虞弥怎么害的虞安和她,她就全部返还给他。

现在,只是先叫他尝一尝她和虞安曾受过的身体上的疼痛。

至于她们心理上和精神上的创伤,后面她再抽空,慢慢从虞弥、虞霄几个身上找补回来。

景寂已经想好了,等艾可他们办完事,她就出手,把虞弥和虞霄几个做过的好事儿,挑选出最精彩的一部分出来,放到星网上娱乐大众。

也叫他们切身体会一下受亿万民众唾弃谴责,走到哪儿被人丢石头丢臭鸡蛋丢到哪儿的感觉。

艾可少将站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看着他的爱人冷酷地挑断虞弥的手筋和脚筋,还划花了他引以为傲的俊脸,一脸享受地听着虞弥的痛呼声,对他的咒骂不以为意,无限怀念又温柔地笑了。

上辈子她惩戒背叛他们的叛徒时,也是这么狠辣无情。

她这人就是这样,对敌人从不手软,对朋友和爱人却是各种慷慨、体贴和大方。

尤其是对他,连掏心掏肺都不足以形容她对他好的百分之一。

和景寂温存的那段时间,艾可少将已经吸收完上辈子的记忆,也更深刻地了解到,她对他而言,是怎样的珍宝。

而他愿意为她奉献他的一切,愿意把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捧到她眼前,只要她想要,只要她高兴。

虞安,脚下留情!一会儿太子殿下要来审他,给他留点儿精神,别叫他痛死过去。

不然,我不好和殿下交待。

艾可少将站了会儿,看景寂抬脚踩虞弥手脚上的伤口,终于站不住了。

这个趁你痛要你命的技能,他的爱人简直不能更擅长。

惹上她,也算虞弥他们倒霉。

好吧。

景寂收回脚,略带遗憾地对虞弥道:先放你一马。

我们来日方长……虞弥惊恐欲绝:……这个变。

态还要来?!他不如自杀一了百了算了!但是,好死不如赖活着,他的义父和义兄,还有组织里的兄弟,总会来救他。

至于他的家人,一个比一个自私狠毒,虞弥知道指望不上虞霄、虞诗他们,他根本对他们不抱任何期望。

艾可少将却是黑着脸拉了她一把,把她捁在怀里低斥:说什么来日方长?!不知情的人听了,还以为你和他关系多好呢?这有什么好醋的?景寂无奈一笑:你们谈完了?我们能不能出手对付虞霄和虞家了?可以。

艾可将军很喜欢听她说我们,顿时又笑得如同天上的暖阳,半搂半扶着她就要走:公事这边我已经做了交接,现在咱们就去为你正名,顺便报仇……等等。

景寂返身,出手消除了虞弥有关她对他用刑的这段记忆,她对艾可少将道:你也和简警督说一声,我不想我的体质和精神力变强的事儿,被其他人知道。

否则科学院那些疯狂的医学和生物科学家们,还不把我抓去解剖!嗯,我马上同他说。

他飞快地发了条短讯给简辰耀,得到对方肯定的回复后,他便同景寂携手出来。

艾可少将先把景寂带回了他的私人别墅,把她的基因链加入了别墅的防卫系统和机器人管家的识别的系统中,让她以后可以自由出入他的别墅,并受到热情妥帖的招待。

景寂和艾可少将运动了十几个小时,又在牢房动手收拾了虞弥,整个人疲惫得不行,到艾可少将别墅后,直接睡了过去。

艾可少将也想和她一起睡,最好是一边运动,一边睡。

被景寂无情地赶了出去。

他完全不累,还精力充沛,振奋得很,根本闲不下来。

在景寂睡觉的两天两夜里,他已经把虞霄、虞诗和郭氏犯过的事儿,尤其是她们联手毒害诬陷虞安的事儿,在星网上广为传播,叫他们几个,也做了一回星网红人。

虞霄等人一下红遍帝国。

虞霄先是叫皇帝停了职,派人将他送回虞家大宅反思,说是等具体调查结果出来,再行处罚。

吃了许多委屈、好难得才刚刚摸到上流社会门槛的郭氏和虞诗,在一次文官夫人间的社交晚宴上,在星网上出了名,当众被主人赶了出去,还说让她们以后都不准再上她家的门。

完全丢尽了脸。

然而,这还不是她们最丢脸的时候。

她们被赶出门,坐飞艇回到虞家大宅,在门口下飞艇时,就被民众追着喝骂、丢石头、砸烂菜叶、扔臭鸡蛋、掷粪球什么的。

本该护卫她们的保镖,一个二个躲得比谁都快,很快就不见了影。

而虞宅里的虞霄正恨她们母女连累他,叫管家堵着门不让她们进去。

郭氏和虞诗孤助无援地虞家大宅门口受尽了愤怒的民众的欺负和辱骂,她们顶着一身恶臭,抱头蹲在一起痛哭时,无数记者蜂拥而至。

许多网台都在直播她们被代表正义的民众惩罚的场面,星网上看到这副场景的人,几乎都在点赞,称赞那些骂人和丢菜叶、粪球什么的人干得好!郭氏和虞诗一辈子都没见过这种场面,都吓呆了。

一个劲的哭,什么都不说。

然而她们不说,不代表记者们不会逼问。

这对母女现在是星网上的大红人,比许多星际巨星还红。

记者们来之前,已经准备了许多问题要问她们。

现在郭氏和虞诗不开口,装哭装可怜。

让知道她们真面目的记者们,恶心透了,见过虚伪的,还没见过这么虚伪无耻的。

于是,他们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逼问得郭氏和虞诗几近崩溃。

都放开喉咙嘶吼,大声喝骂那些多管闲事的记者们不得好死。

她们这一开口,气势如虹,在场的人一时都震惊失语了。

郭氏和虞诗觉得自己发威,震慑住了那些低贱的刁民和多事的记者,顿时更加嚣张,插着腰,放口破骂围着她们的记者和民众。

一口一个贱民,骂得别提多起劲。

她们还口没遮拦地扬言说虞安和她的母亲、哥哥都活该,尤其是虞安的母亲和哥哥,活着也只是浪费空气,他们死了也是白死。

至于虞安去蹲监狱,那是她蠢,叫自己亲生父亲陷害了,她们充其量只是推波助澜。

罪魁祸首是道貌岸然、比她们更卑鄙无耻一千倍的虞霄。

郭氏和虞诗恨这些人专捡她们这些软柿子捏,怎么不去找虞霄啊!也不再装柔弱,声音越发洪亮,态度越发张狂。

该说的,不该说的,说了一大堆。

她们被虞霄关在门外承受民众的愤怒,心中恨极了他,说着说着,就把一切都推到他头上。

她们骂得起劲,却忘了摄像头把这一切都记录了下来。

这在她们上法庭时,直接成了被检方提交的、证明她们有罪的证据之一。

在帝国,星网上的视频、文字材料等,同样具有法律效力。

虞霄在家中通过光脑看到这一幕,差点儿气死!眼见网上针对他的议论越来越不受控,他也不敢再闭门不出,叫虞家保镖们把愤怒的民众驱赶开,主动开门,迎接记者们进虞家,说是他要召开记者招待会,澄清网上的误会。

虞霄说网上那些给他编织莫须有罪名、到处传播虚假证据和所谓的他的犯罪资料,纯属诬陷,他要保留法律追究的权利。

结果,他正说到这里,警察和检查院的人,就带人冲进虞家大宅,把他和虞诗、郭氏等涉案人员带走,还查封了虞家。

星网上点击率最高、直播某高官被捕的视频,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很快有自动切换了相关的另一个视频。

这个视频是有关政法专家对此事的评议,景寂没有兴趣看,直接关了。

她张嘴让艾可少将喂了她一颗鲜甜多汁的无核大樱桃,一边嚼,一边问:现在他们怎么样了?都被关押,等待听审呢。

艾可少将又喂了景寂一颗樱桃,看她吃得开心,自己也凑过去,伸出舌头撬开她的嘴,卷了一点被她咬碎的樱桃肉品尝,嗯,甜!别打岔,接着说,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我想听。

景寂笑嗔艾可少将。

我已经把他们相应的犯罪资料,匿名分别寄到检察院和警局,接下来我们不宜动作。

等帝国审判完他们,将他们收押之后,我们再另行安排。

景寂不满地嘟嘴,最爱的樱桃也不吃了:你干嘛这么快动手?我还想先去虞家扮鬼吓吓他们,顺便胖揍他们一顿,再到网上爆料,和愤怒的民众们一起丢他们臭鸡蛋和粪球呢。

你毁了我的乐趣!我很不开心!对不起。

艾可少将真诚道完歉,又可怜兮兮地耷拉着脑袋,对景寂道:可你也体谅一下我啊。

我都三十二岁了,遇见你之前连都不屑看别的女人一眼的,就为了等你出现。

好不容易等来你了,你却被人安上那么一个罪名。

弄得我想立刻和你登记结婚都不行。

因为你被关入孤岛监狱后,光脑后就被帝国人力资源局注销了。

我这么急着对他们出手,一是不想你烦心,脏了自己的手。

二嘛,我也早点定下他们的罪,为你洗刷冤屈,还你清白,尽快把你的光脑号重启,咱们还去登记。

那也用不着这么急啊。

景寂还在耿耿于怀:我最喜欢虐渣了,收拾他们脏不到我的手,反而会叫我开心。

你明明知道我的喜好,还故意这么做。

艾可,我感觉你不爱我了,从前你不会这样对我的。

景寂故意这么说,想叫艾可少将适可而止。

她觉着自己还年轻,这具身体还不到二十五岁,这么小就被爱人逼婚,叫她恐惧。

她觉着自己还不够了解现在的艾可少将,想多花时间和他处处男女朋友。

等相互了解适应得差不多了,再谈婚事也不迟啊。

在上一个星际世界,她也是和诸隽朝夕相处多年,培养出了默契才步入婚姻殿堂的。

艾可少将不知道景寂的真实想法,他听她那么一说,看她对他表现出抗拒的姿态,吓得摔碎了手里装满樱桃的精致瓷盘,整个人化身树袋熊,手脚并用地死死缠着景寂。

景寂,你不要误会,你知道我爱你。

这世上谁也不及我爱你!他把脸埋在景寂颈侧,永远也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爱。

我错了,你别生气,以后我都听你的。

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然而,艾可将军心里想的却是,这个女人来去如风,个人魅力又无限大,最会招蜂引蝶,一定要尽快把她绑在自己身边。

最好的做法,当然是把她的名字,加到他的户口本上。

结婚的事儿,不能再拖了。

艾可少将眼深微闪:一会儿就和父亲视频,让他出面,尽快给虞霄他们定下罪,为景寂正名,恢复她的身份。

等她的光脑被激活,他就瞒着她,拿去民政局找自家五叔为他开个后门,快速把这婚事砸瓷实了。

省得这一天天提心吊胆的,就怕一不小心她就跑没影儿了。

结婚后他们的光脑会绑定在一起,到时他可以用夫妻定位的功能,确定她的位置。

景寂还不知道看似朴实单纯的某人,早就开始算计她。

她觉得自己一个披着嫩壳的老妖婆,同艾可少将在一起,本就占了他的便宜。

而且他的出发点也是为了她好。

罢了,就不欺负小孩子了。

好了。

我不生气了。

你放开我,再叫管家去洗一盘樱桃了,我还没吃过瘾呢。

景寂笑着把粘在自己身上的少将扒下。

艾可少将道:我亲自去给你洗。

你可以先吃其他水果,一会儿就好了。

刚好趁这个空隙和自己父亲、五叔打声招呼。

嗯。

亲爱的少将,辛苦你了。

景寂仰头亲了一下艾可少将的唇,惹来对方缠着她的舌头索吻,两人黏糊了好几分钟才分开。

景寂虽对艾可少将抢先出手,让她损失了不少虐渣的乐趣有些不满和遗憾,但事情已经发生,她只得认了。

默默琢磨着接下来怎么行动,好把虞霄他们虐得死去活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还不知,某人因为急着把她娶回家,私底下做了不少小动作。

还因独占欲太强,不想叫虞家人分散她的注意力,自己出面,把虐渣的事儿扛了,让景寂完全没有发挥的余地。

景寂上仙因为心疼嫩草,觉得对方淳朴可爱,结果叫自己爱人坑了一把,迷迷糊糊就成了艾虞氏;迷迷糊糊就被艾家长辈接回艾老宅给她补身子,补着补着,肝火旺盛,同艾可少将在床上酣战多次;再迷迷糊糊就有了小宝宝。

等她察觉身子不对,开始怀疑小爱人联合家人给自己设了温柔陷阱时,光脑上自带的检查身体功能就测出她已怀孕一月。

然后,在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她的丈夫和公公婆婆等艾家一大家子,都知道她有孕了,一个个带着礼物来探望她。

尤其是公公和婆婆把她当成易碎的稀世瓷器,恨不得把她时时刻刻带在身边照顾。

她婆婆为了照看她,把艾可撵出了他们的新房,自己搬到新房,和她同吃同住,每天把她照顾得妥妥帖帖,都快把景寂养成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材。

因为艾家在她公公这一支,几十年下来,只有艾可少将一个后代,被其他房和其他家族的人,看了好多年的笑话,说了好多年的闲话。

如今她刚同艾可结婚,就怀上了孩子,而且怀的还是资质卓绝的双胞胎男孩儿!简直叫老两口喜出望外!腰杆顿时直了。

景寂的婆婆还比较含蓄,只是在陪着她时,不断拿出光脑联系一些老姐妹,告诉她们自己马上就要有两个精神力和体质3s级别的乖孙了,让她们准备好红包。

等孩子满月了,请她们务必来参加她乖孙的满月宴。

景寂无聊,大致算了算,她婆婆一个月内,就连续不重复地向一百多个老姐妹炫耀她的乖孙,还连带着把她这个大功臣夸了又夸,叫自己差点儿都觉着自个儿比天仙还厉害还完美了。

至于她那个炫耀狂公公和丈夫,景寂已经不想吐槽了。

机器人管家曾偷偷告诉她,她在老宅主院静养的这段时间,她们长房的偏院和几个侧院天天张灯结彩,宾客如云,连皇帝和太子都来坐了几天客,听她公公和丈夫吹她肚里的孩儿怎么怎么优秀聪明,强壮能干……艾可将军这个炫儿狂魔同时还兼任炫妻狂魔的职务,在吹嘘儿子的同时,还给景寂扬了名,说她各种好各种厉害,直言全世界的女人加起来,都比不上她的一根手指头。

这句话瞬间得罪了不少妻奴和隐性。

妻奴的同僚。

年长的一辈就不说,只是冷笑,默默琢磨事后怎么阴他,年轻的一辈全部气炸了,热血上脑,二三十个人结成同盟,扬言要殴打艾可少将。

结果还没出手,就叫练熟了用精神力化作武器,攻击人大脑的艾可少将秒杀,全部抱头蹲地求饶。

一不小心炫耀过头的艾可少将因此被前去看热闹的太子抓了苦力,销了他的陪产假,让他回军中把精神力化作武器攻击人的法子教给所有精神力a以及a以上的军官和士兵。

科学院的专门研究精神力的科学家们还请他去做讲座等等。

艾可少将好不容易忙完回家,双胞胎儿子都要满月了。

在坐月子期间想通了事情关节的景寂,因太无聊,火气越积越大,等艾可少将回来,她就提着一把自己亲手削的木剑追着他打。

艾可少将不敢还手,生受了夫人几十剑,感觉自己命都去了半条。

为了小命着想和夫妻和谐,他把怒躁的妻子带到了艾家地下室,让她把火气一一发。

泄在叫他用人偷偷从偏远星球的监狱里换回来的虞弥、虞霄、虞诗和郭氏身上。

景寂有了固定的出气筒,终于放过艾可少将一马,从此她的日常除了每天逗儿子、睡老公、同婆婆一起在星网上豪气十足地买买买,就是收拾虞霄等人了。

艾家有一本刑罚丰富的刑谱,上面有几千种酷刑,足够景寂慢慢打发时间了。

虞霄四个骨头都不硬,才撑了几个月就受不住,想要自杀。

结果当然没成功,景寂就想他们一直活着让她玩,怎么可能轻易让他们去死。

她特地拍了好几个人看管他们,以防止他们自杀。

虞霄四个一直活了将近二十年的苦,直到景寂的两个儿子长大成材,有了妻子就开始不负责任、任性十足的艾可少将,直接坑了儿子,让一个儿子接管他的军职,一个儿子替他打理艾家的事物,自己卸了职,带着妻子偷偷跑了个没影儿。

说是他们夫妻要去度迟来的蜜月,可能会度一辈子,叫家人们不要管他们,更不要费心去找他们。

只记得按时给他们的账户充信用点就行。

景寂同艾可少将一起走了许多地方,幸福地过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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