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我知道,但是一时情急忘了。
莫怜狐疑地看着水殊,让本就紧张的水殊更是紧张起来。
她不知道莫怜了解水姬多少,但她发现莫怜的提问让诗韵也看向了她。
水姬能得锦衿公主亲自教授又能让秦岐信任,作为药师是不可能不知道这些的。
经过学习医书和向段贤者讨教,她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在蛊虫活动的时候,应该用属性相克的外物进行辅助。
真的是一时情急忘了,并没有说谎,但水殊却在瞧见莫怜清澈的眸子,莫名心虚起来回答也有些磕巴。
都说关心则乱,能看见殊儿你这么忧心我,我也算是因祸得福。
秦岐抬起手调笑着点了点水殊皱起的眉心,都说了没事,皱着眉头可不好看。
嗯,我知道。
诗韵很快端来热水,绞好毛巾递给水殊。
秦岐来勾起嘴角都有些吃力了,一是因为疼痛儿是因为‘霜降’现象的显现。
母蛊开始和宿主分离时会放出蛊毒以便自己脱离,而中了‘霜降’蛊毒所呈现出的现象,和人间霜降时节一样,白色的冰凉晶体开始出现在秦岐的皮肤上。
一点一点一层一层,由里向外,慢慢堆积。
这个时候帮秦岐擦拭身体也是徒劳,因为根本比不上‘霜降’母蛊生成白霜的速度。
还好母蛊在认主成功时,宿主体内会生成抗体,并不会像其余中了蛊毒的人一样被白霜掩埋,最后连心脏都无法跳动。
但该受的疼痛一点都不会减少,攻击性越强的事物往往伤害性往往越大。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秦岐裸/露出的皮肤上已经布满了白霜,远看甚至好似积雪一般。
只有面容,因为水殊的不断擦拭还能做些面部表情,不过,说话的话就有些困难。
诗韵换来一盆又一盆的热水,水殊为了和‘霜降’强速度,半个时辰内连腰都未直起过,一直保持着附身的姿势帮秦岐擦拭脸上的白霜。
能让秦岐好受一点话,这点小事她还是做得到的。
秦岐不愿让水殊参与治疗过程,一是不愿她太内疚,二是他也从未受过蛊虫与身体分离的痛,他不愿让水殊见到他因疼痛而扭曲的样子。
但幸而他身体里的蛊虫是‘霜降’,因为白霜冻住了四肢,他也没有做出丢人的举动。
对秦岐而言,此刻说不出话,表情僵硬正合心意,连因为疼痛而全身痉挛,水殊都只当他是因为寒冷而吩咐再添些被子和火炉。
但是他想说,真的很重啊!疼痛让他的头脑即便在这般寒冷的情况下也清醒异常,他记得他身上已经压了十床被子了啊,要不是眼睛还能动,朝莫清哥使了眼色,让莫清哥阻止还想加被子的水殊。
他真真会成为第一个棉被压死的帝王吧。
唔。
秦岐忽然的一声闷哼让所有人都高度紧张起来,母蛊开始移动了!陛下,咬着帕子,别咬着嘴唇。
秦岐的声带估计也被冻住了,连这声闷哼都透着嘶哑。
疼得受不了就喊出声现在对于秦岐就是扯淡,水殊只得拿出准备好的帕子让秦岐咬住,总比秦岐咬住自己的嘴唇要好很多。
这种感觉很恐怖,秦岐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体内有东西在蠕/动,他甚至连它的行走的形状、跳动的脉搏都能描述的清清楚楚。
从胸口心脏的位置开始想左肩蠕动,秦岐不禁想起以前见到过的母蛊的形状,形态和蚕相差无几,四眼八节十六足,全身透明,不仔细看很容易直接忽视掉。
儿时用自己的血喂养时秦岐是无感的,将蛊虫种如体内时母蛊仍是幼儿期,但此刻在在身体里蠕动的‘霜降’明显不是当时的体型。
秦岐控制不住的在脑海中拼凑出‘霜降’现在蠕动的祥子,越想越是反胃。
喉咙处已经有酸苦的感觉,应是秽物停留在咽喉处,可是无论是吐出来还是强压下去,被冻住的身体都做不到。
岐哥哥,‘霜降’已经爬到上臂了,你在坚持半柱香!莫怜的声音带着哽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有滴落一滴。
掐了掐自己的手臂,莫怜还是忍不住跪在床榻上握住秦岐小臂受伤的那只手。
轻轻地握住,不敢贸然动秦岐已经冻住的手。
秦岐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被握住,努力睁着眼睛看着水殊已经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身上唯一能感受到温度的部位只有脸颊,他能感觉到水殊每一次帮他擦脸的用心和焦急。
莫怜,青铜鼎。
段贤者淡淡说道,在场的人中段贤者是表现的最冷静的一个人,面容比之面瘫的莫清都要疏离冷漠。
谢谢师兄。
莫怜好似习惯了段贤者的冷漠,还安抚地看了眼不悦的莫清。
从袖中掏出那把乌黑的小刀,轻轻一划,秦朗小臂上包扎好的纱带全部向两边散开,然后接过段贤者递给她的青铜鼎。
连幼儿都可以轻松拿住的小巧铜鼎,除了精致内里的机关却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精细。
只要‘霜降’爬入,便只能由极宿主与宿主有血缘关系的人打开。
‘霜降’已经爬到了胳膊肘处,难道有苏醒的机会,‘霜降’显得很兴奋,蠕动的速度愈发加快,疼痛也跟着翻倍起来。
秦岐身体抖动的愈发厉害,皮肤上的白霜都因为这动作纷纷散落。
但这也是个好预兆,母蛊快要钻出体外,白霜也开始停止生成。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霜降’终于在大家面前现出原形,足足一寸的长度,软肥的肉身充满了鲜艳的红色,里面装着的都是秦岐的鲜血。
因为青铜鼎中预先存有秦岐的鲜血,‘霜降’很配合的进入。
莫怜一合上盖子,莫清立刻抱起秦岐,将秦岐缓缓放入一旁备好的盛满热水的浴盆。
蛊虫一离开秦岐,秦岐身上的白霜便开始迅速脱落,加之热水的浸泡,秦岐的体温开始迅速回温,不一会儿秦岐便开始恢复知觉。
四肢酸麻,连嘴唇都不自觉哆嗦。
继续。
秦岐握住水殊帮他擦拭脸颊和脖颈的双手,气若游丝地对莫怜说道。
母蛊不能离开宿主太久,否则会因为养分不够而亡,连带所以子蛊一起。
岐哥哥,你好生休息,剩下我交给我便是!莫怜不舍地离开秦岐身边,利落准备接下来的事情。
陛下,你没事吧?还冷吗?水殊见莫怜还在准备,焦急地问道,手也不断想抽离秦岐的手掌,她也感觉到了,她的手比秦岐的还要冰。
无妨,殊儿,我早就说过我会没事的。
你将手在这热水里泡泡,等会蛊虫进入瑶思体内后,你再去陪着。
秦岐靠在浴桶边缘,母蛊既已认主便不会对宿主放出太多蛊毒。
熬过最痛苦的那段时间,现在秦岐已经好很多了,接下来的才是重中之重,看瑶思有没有毅力熬过这一劫。
不同蛊毒的母蛊和子蛊相斗,造成的伤害比分离母蛊要大很多。
嗯。
秦岐的脸色依旧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可他却在关注自己被白霜冻住的手,除了拼命点头顺着秦岐的意思来,她还能做别的吗?热水温度偏高,水殊却觉得秦岐手掌的温度更加温热。
去吧,陪着瑶思。
秦岐在水中轻轻捏了捏水殊的手,示意他自己已经没事了。
嗯。
水殊重重点了下头,诗韵递给水殊手帕擦开水殊手上的水珠。
让‘霜降’进入瑶思体内相比简单粗暴很多,每一种二十四蛊都能变换身形大小,现在‘霜降’又处于亢奋状态,将瑶思的小指割开一条小口子,放入青铜鼎。
不消片刻,青铜鼎内便只剩下秦岐的血水,‘霜降’已经进入瑶思体内。
‘霜降’的进入让‘惊蛰’子蛊的异动更加频繁,各个蛊虫之前有难以言喻的感应,即便段贤者施下的使瑶思强制昏睡过去的银针仍未拔/出,但‘霜降’母蛊进入不消片刻,瑶思便又开始哭闹起来。
见已经压制不住疼痛,段贤者果断收针,将一个类似荷包的东西塞入瑶思口中。
荷包中有麻痹知觉的药材,对于成人效果不明显,但对于幼儿却有着很好的效果。
‘霜降’和惊蛰的斗争使得瑶思的体温忽升忽降,上一刻还是浑身滚烫下一刻却连流出的泪水都冻成细小的冰柱。
瑶思嘴里含着东西只能发出呜咽不清的声音,听着更是心疼。
两蛊足足争斗了一个时辰,‘霜降’才吞食掉‘惊蛰’,饭后散步般悠闲原路返回。
而瑶思早已疼的昏厥过去,‘霜降’重回青铜鼎,莫怜赶紧将吃饱喝足的‘霜降’放到秦岐手臂的伤口处,让‘霜降’赶紧回到秦岐体内。
秦岐待在浴桶中便没有再出来,‘霜降’重新进入为了消化‘惊蛰’子蛊又会释放一部分蛊毒。
虽说没有分离时严重,但也足以使一个壮年男子冻成残废。
水殊抱着瑶思进入另一个浴桶帮已经被冻住的瑶思升温。
两个浴桶都是下午现制的,三人进入都不会显得拥挤。
莫清盘腿坐在秦岐身后,双手贴着秦岐背部的灵台穴,不断输入自己内力,帮助秦岐熬过蛊毒侵扰。
而另一边,诗韵也进入桶内,帮瑶思恢复体温。
作者有话要说: 惊蛰没了,周征同学是否该处罚下让他无辜背锅的乌孙觅儿呢?丢了基友伤了心仪之人,周征征很是忧伤的说(。
_°☆╲(- – )ε=怒ε=怒ε=怒ε=怒ε=( o`ω′)ノ哒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