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瑶里里外外的收拾着东西,绿儿在一边围着她干着急。
最后黄鸣看不下去,她将绿儿拉到一边,说:小姐主意已定,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好好的将用的着的东西收拾一下,免得到时候拖小姐后腿。
绿儿一蹬脚,独自郁闷了一会,便打起精神来,她喊道:小姐,我来帮你。
夏瑶拿着长公主初次见面时给她的药道:你去把你自己的东西拾掇拾掇就好。
被夏瑶嫌弃的绿儿,……心好累!*两天后,京城外——两边的护卫队队长居前列,李大人、轩辕洛、夏瑶一同坐在舒适豪华的马车里面,绿儿、黄鸣等众贴身仆人坐在后面的小马车里。
众人都已来齐后,护卫队队长一人居前一人居后,两队人一左一右将马车、赈银以及粮草放在中间,保护的滴水不漏。
队伍不停的前进着,不知何时,外面突然下起了一个个的小雪子,不但打在人脸上生疼生疼的,还将原本就不怎么好走的路弄的更加泥泞不堪。
李大人掀开帘幕朝外面看了看,皱起眉头朝前面的队长招招手。
怎么了。
队长骑着马过来问道。
李大人说:现在已经是午时了,前面我记得有个茶馆,到了那里休息一会。
是。
队长露出放松的大笑,大声的朝后面吆喝道:大家再加把劲,后面有个茶馆,到时候我们就能喝完热茶休息休息了。
原本疲顿的人就好像被打了兴奋剂一样,脸上疲惫一扫而空,他们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是。
夏瑶顿时感觉到,原本越走越慢的马车突然快了不少。
她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一个成语——望梅止渴。
但再想想,又感觉不对。
她忍不住小声感叹道:我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
你说什么?轩辕洛以为夏瑶在和他说话。
没什么。
夏瑶摇摇头,打了个哈欠道:我只是在想这雨什么时候能停下来就好了。
她这这话一出口,天上突然打了一个响雷,刺眼的白光划破昏暗的天,隔着帘子都能够看到一片白。
夏瑶打了一个惊颤,她结结巴巴的说:我记得现在是二月吧!下雪的天气怎么会打雷呢?轩辕洛也感到奇怪,他和李尚书默契的拉开帘子,往外面一瞅,发现就那么一会的时间,外面的雪竟然已经停止了。
感受到他们的疑惑,行驶着马车的护卫笑着主动解释道:殿下,刚刚打了一个雷以后,这雪突然就停了。
好。
轩辕洛点点头,放下了帘子,回到了马车内。
夏瑶,……自己的flay立的不要太成功,刚刚说就实现了。
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察觉到轩辕洛二人的奇怪视线,夏瑶不禁缩缩身子,干巴巴的的问道。
巧合而已,她哪能控制天气啊!没什么。
二人异口同声的回道。
没有了小雪子的干扰,众人的行走速度再度加快了,没过一会,就来到的茶馆那里。
一条宽阔的官道,旁边立着一个不大的有点破旧的小茶屋,那茶馆看着有些年代了。
里面用的都是长长的凳子,里面有一个老妪和一个雪白头发的小老头,见到有人来了,笑眯眯的问道:客官,需要点什么啊!夏瑶一进去忍不住左右看了看,轩辕洛拉着她直接坐到了一起问道:你们这有什么?酥油茶、馒头、牛肉、……老妪猫着腰一顺溜的说了出来。
这里的东西不多,大多数是便于保存的,就连牛肉也是冬天才有的,到了夏天,当天宰杀的牛,卖不完,第二天就臭了。
他们的人手颇多,轩辕洛瞧了瞧外面——他们的人太多,里面坐不下。
他说:什么东西做的快就赶紧的给我们上,我们还得赶路呢?得咧!老妪应了一声,朝后面喊道:老头子,赶快上东西。
小老头将一笼一笼的馒头抽了出来,配上一点咸菜还有一点腌好的牛肉递给了老妪,老妪先将茶馆里面的客人安排好,再一笼一笼的往外面送。
茶馆里面的人还一人有一杯热乎乎的酥油茶,可惜杯子不多,老头子他们就没有给外面送去。
夏瑶尝了一口,喝不惯那个味道,便将茶丢到了一边,她就着咸菜吃着馒头,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如果这时候来一杯热茶多好啊!话刚落下,大汗淋漓的老妪满脸笑容的提着一个茶壶走了过来,她说:我瞧这位小姐貌似喝不惯这里的茶,特意提了一壶绿茶过来了,只可惜陈年的旧茶……夏瑶,……麻麻我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夏瑶呆呆的点点头,晃神中也不忘道谢,谢谢你了,真是麻烦了。
不客气不客气。
老妪受宠若惊的摆着双手离去了。
夏瑶看见轩辕洛看她的眼神更加诡异了,她咽下一口松软的馒头,尴尬的笑笑,真是……凑巧啊!三次说出去的话秒立flay,夏瑶敏感的察觉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轩辕洛叹一口气,觉得是不是睡迷糊了所以想太多了,人类怎么可能会有‘心想事成’这个能力呢?他亲昵的揪了揪夏瑶的鼻子,宠溺道:赶快吃,过一会我们又该赶路了。
好累。
夏瑶忍不住小声的抱怨道。
轩辕洛白了她一眼,他说:你自己要跟过来,看你下一次还敢不敢这么做了。
夏瑶,……好好的男朋友说翻脸就翻脸了。
吃过午膳,众人再度敢起路来,这一路风调雨顺的不可思议,就连劫道的也没有看到。
*到达南方耶州的时候,正是午时——轩辕洛还记着夏瑶询问过李文瀚的消息,他呵呵两声,二话不说的将夏瑶塞到了州府后院,杜绝他们两个见面的可能。
夏瑶,……信任的小船说翻就翻。
好几天的舟车劳累下来,夏瑶也是累的不行,她洗了个热水澡,就爬到床上去睡的昏天暗地。
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了。
绿儿敲了敲房门,小声道:小姐,李府尹那边请小姐你去喝接风宴。
夏瑶想到轩辕洛那个小闷骚,明明都和他说的很清楚了,却还是吃醋的先将她赶到了李府后院。
想着想着,她就忍不住偷笑了几声。
小姐小姐……绿儿提高了音量,大声的叫道。
听到了。
夏瑶感觉自己现在浑身酸痛,应该是劳累过度了,她一口回绝道:绿儿你去告诉李府尹,就说我身体不适,今天的宴会,我就不参加了。
绿儿,是。
绿儿走后没多久,黄鸣就端着膳食进了房间道:小姐,您先吃一点再休息。
夏瑶勉强的爬起来吃了点东西,又要睡了下去。
黄鸣见她这样,犹豫道:奴婢会一点手艺,小姐需要我帮你按按吗?夏瑶扒在床上,视死如归道:来吧!她现在浑身动一下就疼,想必按下去,那感觉一定很酸爽。
黄鸣坐在床边从她的颈部一路推拿下去。
夏瑶这时虽然感觉有点小痛,但更多的是舒服,但紧接着,黄鸣一路按摩到了臀部、腿部……她不由的‘哎呦哎呦’的叫唤起来,轻点……舒服……嗯…嗯……继续……夏瑶的腿部在马车里缩了这么多天,早就酸痛的不行了,这下得到‘抚慰’,她整个人是又痛又爽,欲罢不能啊!黄鸣时不时的还询问着,是这儿吗……还是这……吃完宴席站在门外的轩辕洛听着里面娇媚的呻|吟,双眼发红的重重的推开房门,厉声道:你们在做什么?按摩的与被按摩的皆一脸懵逼的看向轩辕洛,……轩辕洛,……叫的那么让人误会做什么?他难得和善的笑笑,丝毫不见尴尬,转移话题道:没想到黄鸣还有这样的一手手艺啊!夏瑶内心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口上却顺着他的话道:是啊!舒服极了。
雪灾怎么样了?夏瑶问道。
轩辕洛闻言皱起了眉,慎重道:别的地方还好,不算太严重。
但是我听表弟说,左边有一个小村庄,因为路被堵死了,现在不知道情况如何?夏瑶,怎么会堵死呢?轩辕洛摸着下巴,他说:听说那个村庄只有一条小路进去,当时雪哗啦啦的滚了下来,便将路给堵住了。
夏瑶想象无能,说实话,她一般只听过旱灾,水灾……但是雪灾……她表示自己只听过雪崩。
别担心。
轩辕洛摸摸夏瑶的头,他说:明天去看看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好。
夏瑶点点头,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轩辕洛闻言惊愕的瞪大了眼睛,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也去了。
夏瑶,……轩辕洛,乖!我去看看情况,回来说给你听。
夏瑶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你滚!轩辕洛无辜的瞧着他,心里默默的笑着说了句——夏小姐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48|21.23.28夏瑶以为自己这一晚肯定会郁闷的睡不着,谁知黄鸣刚走,她就到头睡下,一直到第二天,天上又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
整个房间一片昏暗,夏瑶叫道:绿儿?黄鸣?守在屏风外满心担忧的二人正在小声的交谈着,一听到主子的叫声,赶紧回应道:小姐!她们二人从外间走了进来,黄鸣见夏瑶的半个身子都从被子里爬了出来,吓的她赶快将带着热气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绿儿在一边苦着脸说:小姐你要小心着自己的身子,这边可不比京城,万一生病了可就麻烦了。
话一说完,她就一脸懊恼的用手掌轻拍起自己的嘴巴,‘呸呸呸’道:老天爷,我这是童言无忌,你千万不要听我胡说啊!夏瑶看她这边的迷信,忍不住打趣道:我感觉生病好像还不错啊!吃喝什么都有人端到嘴边来!小姐。
黄鸣无奈的叫道:只要您想,无论什么时候,奴婢都愿意将食物捧到您的嘴边来!开个玩笑而已!夏瑶耸耸肩道。
就算开玩笑也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绿儿还是有点不高兴。
好了好了。
夏瑶面色一整,严肃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她话一出口,黄鸣和绿儿皆蹙起眉头,脸上焦急之色尽显。
犹豫了一会,绿儿小声道:小姐,我给您说个事,但是您千万别冲动,要冷静!夏瑶的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干巴巴的笑着,声音变的嘶哑起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五殿下他……五殿下他……绿儿咕哝了半天,终于将话说了出来,……他今天和李大人一起出去后,在过一条小路的时候,被雪给埋在里面了!说着,绿儿就哭了出来,小姐,你别难过,我相信五殿下吉人自有天像,会没事的。
夏瑶坐在床上呆愣了几秒,她整个大脑都是空白的,明明昨天还见过,明明昨天还说过话,今天他就到了冰冷的雪花下面,生死未卜!明明只过了那短短的几秒钟,夏瑶却觉得自己已经过了好久好久,久到恍惚间她觉得自己已经跑到了雪山下,见到了虽然虚弱但还活的好好的轩辕洛。
她的手指动了动,然后是手臂……体内的神经系统好像结束了‘罢工’,夏瑶飞快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嘶吼道:衣服呢?给我衣服,我要过去……就好像从一副油画进入到了动图……里面的人匆匆的活动起来。
绿儿抱住夏瑶的腰,拦着她,不要啊!小姐,外面还在下雪,太危险了!不……你放开我……夏瑶使劲的挣扎着,她用着最原始的力气,理智什么的全都被她扔到了脑后。
黄鸣也跟着一起阻拦着,但她显然比绿儿更机智,她在一边奉劝道:……小姐,今天天都要黑了,如果您要去,不如明天去如何?夏瑶这个时候那里听的进别人的话,她嘴里不停的嚷嚷着,推拒着,……放开我……放开我……力气大的吓人。
小姐!黄鸣用前所未有的严厉的语气呵斥道:请您冷静一点好吗?就算您现在过去又有什么用呢?相信尹府大人一定会想办法将五殿下救出来的。
夏瑶停止了挣扎,她喘着粗气,过了一会,她突然的捂着脸,自言自语道:……对!你说的对,我就算去了,也什么忙也帮不上!小姐……黄鸣轻叹一声,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就算是这样……夏瑶缓缓的抬起头,语气坚定道:我还是……想去看看。
只是看一眼……而已!夏瑶整个人已经冷静了下来,至少从表面上看,是这样的。
她穿上厚厚的大衣,裹着暖和的兔毛披风,一脸淡定的坐上了前往山下小路的马车——如果忽略她颤抖的手指的话!夏瑶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她从昨天晚上开始睡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黄昏。
天空上飘着鹅毛大雪,赶车的马夫穿着厚厚的棉衣,外面裹着一层蓑衣,时不时的将双手放到嘴巴哈着热气。
马车一簸一簸的,夏瑶之前明明娇气的不行,现在却连自己不小心磕伤了额头都没感觉。
绿儿和黄鸣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有些事,说太多,反倒适得其反。
困住轩辕洛的小道两边都是高山,就中间一条小路,也是他们运气背,刚刚走到了这边,准备让人挖雪救困在里面的村庄,谁知救人不成反被困,他们一行人如今正处在两边被堵住的中间,暂无生命危险。
但紧接着,随着雪花的飘落,气温的下降,他们都冻成一团开始打起了哆嗦!想我李晓饱读诗书,结果还是败给了天灾人祸。
李尚书一身的雪白,远远看去,就如同一个大大的雪人。
轩辕洛沉默了一下,说:现在下结论未免为时过早,这里虽然没有食物,但是有水,总归是能熬过几天的。
想必到时候,表弟已经将我们救了出去。
李尚书想笑轩辕洛太天真,这哪是食物的问题,恐怕今天晚上,他们就会都冻死在这个地方。
可是他脸色的肌肉都被冻的僵硬了,只能轻轻的挑挑眉,发现这一事实,他干脆的闭上眼睛,不在说话。
周围一片死寂,如同凄惨的墓地。
轩辕洛知道,这样下去不行,恐怕寒风大雪没有将他们冻死,他们自己就将自己给‘冷’死了。
他皱着眉头想了想,他想说话,却不停的打着寒颤,说出来的话也断断续续的,我……给大……家讲个……故事…如何?呼啸着的北风灌满了士兵们的耳朵,让他们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轩辕洛也不管有没有人听,他自顾自的将说起夏瑶曾经给他说过的几个故事……越说越顺,说到他感觉好笑的地方,还会一个人哈哈大笑起来……☆、49|21.25.26轩辕洛的声音越来越大,他说的口干舌焦,整个人却越发的精神了起来。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魔法吗?一个坐在轩辕洛身边的士兵颤抖着唇问了出来。
另一个士兵噗嗤的笑了出来,他反驳道: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轩辕洛给他们讲了一个男版的‘冰雪奇缘’,他这个时候正说到艾维为了不伤害到弟弟,逃离了家园,在深山里面建立了一所由冰雪所铸成的城堡里。
这种事情……轩辕洛耸耸肩,神秘道:谁知道呢?神奇的魔法、奇怪的小矮人、为爱奉献的人鱼公主……带着一种奇妙的情感席卷而来。
一个人、又一个人……慢慢的,变成了一群人……所有的人都在热切的讨论着,遇到相驳的意见,两个人还会像孩子一样,闹脾气的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
不知不觉间,他们感觉自己的手脚不再麻木,牙齿不再打着颤……轩辕洛在一边将双手放在嘴巴上哈一口热气,他说:……还不错吧!原本正在严谨的思考着童话故事的李尚书楞在原地,他怔怔的看着轩辕洛俊秀的侧脸,过了半响,反应了过来。
他带着感叹道:……殿下。
轩辕洛做这么多可不单单是为了救自己的命,同时也是为了得到李尚书的好感。
李晓家境优渥,掌控着工部数十年,其中的能量远不是夏尚鸿这个跟脚尚浅的人能比的。
就在轩辕洛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雪花的飘向有点不对,怎么瞧着在往上面飘……刚开始只有一点,然后更多……最后变成了一大片……眼前的奇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天啦!魔法!!是魔法!!一个尖锐的声音叫喊道。
天啦…………所有的士兵都捂着嘴发出阵阵的惊叹声,他们的眼中充满了震撼……四周刮起一阵的大风,它们打着卷……带着地上的雪堆冲向天空……又慢慢的变成了大片的雪花撒向整个高山……轩辕洛被那风刺激的睁不开眼睛……等他缓过来以后,他第一眼,就瞅到了到在地上如同与雪山同化了的夏瑶。
他顾不得多想,赶紧跑了过去,伸手一模,满手的滚烫!太医呢?轩辕洛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人呢?这边?殿下。
一个大约三十来岁裹着大衣的男人跑了出来。
轩辕洛将夏瑶的手小心的递给对方,他说:你快看看,她的身体怎么这么烫?跟随大军一同前来的太医仔细诊断一番后,道:夏小姐这是受了风寒,要赶快给她喝药才可以。
那就赶快啊!轩辕洛呵斥道。
这……太医有些为难道:……这边只准备了姜汤,得赶快回州府去才行。
五殿下不要着急。
李文瀚过来劝道:臣这就让人将夏姑娘送回去。
不用。
轩辕洛瞧了他一眼,道:我自己来。
李文翰暗暗向他使了个眼色,希望轩辕洛能留下来。
刚刚发生了这等奇景,只要轩辕洛好好的安抚一下众人,适度的展现一下自己的能力,之后好好的安排一下,轩辕洛顿时就可以变成‘天命所归’的皇子。
轩辕洛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夏瑶的体温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他用手摸着,都感觉烫手。
……留……下……夏瑶似乎明白了什么,她艰难的从嘴巴里说出几个字,我……没……事……说完这一句,她又晕了过去。
轩辕洛一咬牙,将夏瑶交给了一直守在旁边的黄鸣,他说:瑶瑶我就交给你了,我会让太医和你们一起回去的……是。
黄鸣毫不犹豫的将夏瑶整个人都抱了起来,快速的向马车走去,太医紧跟在身旁。
*夏瑶这一次,可以说是病,也可以说是——天意。
当天她来到雪崩的地点以后,就感觉到自己浑身发热,头痛欲裂。
她和李文翰打好招呼以后,就来到了雪堆旁边。
夏瑶觉得自己的心跳很快,摸着自己的额头,隐约间……她好像有点明白自己的‘乌鸦嘴’了。
抱着一丝希望,她缓缓的,低低的开口道:……我想见到他,我希望眼前的雪能够消失……夏瑶的话一说完,她就感觉到自己浑身的力气好像被谁抽走,整个人好像要窒息了。
远处飘来一阵风,掀起一层薄薄的雪,飞上了天空。
紧接着,打着卷的龙卷风袭来,将雪全都‘带’回了森林。
那一瞬间,夏瑶感觉不只是自己的力气,就连别的什么东西,也被抽走了……她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就这么直扑扑的到在了地上,轩辕洛送的兔毛披风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进去。
因此这一次,她病的比以往都严重。
大碗大碗的汤药被灌进了夏瑶的肚子,每天都有黄鸣或者绿儿用调羹给她喂一点汤水或者米粥。
她整日整日的昏睡着,少有清醒的时候。
轩辕洛大部分的时间都陪着夏瑶,他看着她慢慢的变的越来越瘦,他也越来越沉默。
轩辕洛问过黄鸣她们二人,将所有的细节都记在了脑海里,他心里有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又是一个寒冷的夜晚,轩辕洛坐在夏瑶的床边,握着她的手,低低的说着情话,故事里面,富贵人家的小姐总是要等着她心爱的王子给她一个吻,黑巫女的黑魔法就会解开,然后她会和王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我曾经说过,我愿意做你的王子,那么……我亲你一下,你愿意醒过来吗?沉寂……一片沉寂……轩辕洛带着点忐忑带着点希望的——对准夏瑶苍白的唇慢慢的亲了上去。
夏瑶的唇很软,带着一丝苦涩的中药的味道,轩辕洛却有些欲罢不能,他如同一直猫咪,不停的舔舐着她。
嗯?夏瑶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呤,缓缓的睁开的双眼。
你醒了。
轩辕洛满脸惊喜,他往外大喊道,太医…太医…躺在床上的夏瑶呆呆的看了他几秒,然后笑了出来,我记得,我上一次生病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
轩辕洛闻言也跟着笑了起来,是吗?紧接着。
☆、50|22.34.32夏瑶默默的翻个白眼,说的好像你不虚弱一样正巧太医从门外进来,又是把脉又是看面色的,还细细的询问了一番,夏小姐身体已无大碍,臣这边给她开一副固本培元的方子,再喝上两天就好了。
劳烦了。
轩辕洛点点头道。
太医赶紧躬下身子,诚惶诚恐道:这是臣该做的,殿下言重了。
太医出去以后,夏瑶还有些头晕,她看见轩辕洛一脸的凝重,询问道:你怎么苦着一张脸?难道外面又有什么事情?外面无事。
轩辕洛摇摇头,他犹豫了一番,还是问出了口,我想知道,当天……你做了什么吗?他这话问的含糊,夏瑶却听懂了。
她身体一僵,不知该如何作答。
我知道这很荒谬,甚至是……很不可思议……轩辕洛满脸纠结,可是……我心里就是有……一种感觉……夏瑶没有接话,她正在思考这事该怎么和轩辕洛说?或者说——该不该说?算了。
他见夏瑶半天没有回应,低下头,道:是我想太多了。
夏瑶见他这幅模样,忍不住去握住他的手,她疑惑道:……其实我自己也不清楚,只是最近……轩辕洛猛的抬起头,焦急道:你说的是真的?如果是,对你有没有害处,你这一次生病和这次的事有关吗?他的话如同机关枪一样,嘭嘭嘭的不断打出,让夏瑶一脸的懵逼。
紧接着,夏瑶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将自己整个人窝到轩辕洛的怀里,似开玩笑又似试探道:你怎么不问问我这个能力有什么用?怎么用?能有多大用呢?轩辕洛一把将夏瑶死死的搂紧,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你没有这个能力。
为什么?夏瑶有些不解,她能力强了,能帮忙了,不好吗?它需要你付出什么代价?轩辕洛直截了当的问道。
这么逆天的能力,就如同一枚□□潜藏在体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毒发’了。
相比之下,轩辕洛更希望夏瑶好好的,每天只需要吃吃喝喝,过的舒舒服服的。
好吧!夏瑶点点头,她仔细思考了一番,不确定道:这个能力应该和我的……生命力有关,我当时觉得,自己好像整个人都被抽空了一样……夏瑶不知道该怎么说那种感觉,就好像连人带魂魄都要被抽走一样,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就会死在那个地方。
轩辕洛听不懂‘生命力’这样的现代词汇,可是这不代表他不理解夏瑶的意思。
他紧皱起眉头,没有再多问,只是霸道道:以后不许再用了。
夏瑶在轩辕洛面前乖乖的点点头,为了缓和气氛,她开玩笑说:我这一次生病还是自己闹的呢?不过是开个玩笑,谁知道它就成真了呢?这以后,我都不敢乱说话了。
轩辕洛点点头,一本严肃道:小心为上。
夏瑶哭笑不得,轩辕洛能不能有点幽默细胞。
不得不说,轩辕洛这一次又被夏瑶给吓到了,夏瑶这一躺,又躺了三天,还每天高烧不退。
他心里不知有多后悔,他心里埋怨自己当初不该心软,不该带夏瑶来如此危险的地方。
想的越多,就越懊恼。
越是懊恼,就越是想的多。
轩辕洛这些天,度日如年,直到夏瑶醒来的一刻,他才觉得自己好像活了过来,重新有了生气。
但是紧接着,他就想到了前三天的事情。
轩辕洛先是想到对她的身体有没有害处,紧接着又想到了如果别人知道了,要害夏瑶怎么办?他的担忧太多太多,恨不得将夏瑶时时刻刻的揣在怀里,不让任何人窥视与伤害。
这下得到了证实,轩辕洛有点得意的同时不得不开始想办法将这事掩盖下去。
轩辕洛满心欢喜的想着——这个人果然很爱我,什么事情都愿意和我说。
*夏瑶醒了以后,又在床上躺了好几天,轩辕洛每天早出晚归的,他的眼底带着浓重的黑眼圈,却每天都跑回来陪夏瑶一起用膳,然后继续出去。
夏瑶看的心疼不已,和黄鸣打探道:外面怎么样了?最近这样一段时间,听说外面病了好多人呢?黄鸣一脸的愁苦,有的严重的,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夏瑶大惊,这么严重?是啊!绿儿在一边帮腔道:可严重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风寒,这烧着烧着人就没了。
所以小姐,你这大病初愈,千万不能出去,万一被传染了怎么办?夏瑶心里感觉有些不对劲,但绿儿的一个惊呼打断了她的思绪。
还有五殿下!!绿儿眉飞色舞,一脸的兴奋,……天神转世呢?啊!夏瑶愕然,什么鬼?黄鸣这时也是一脸的崇拜,当时雪崩发生以后,不是突然来了一阵风,将白雪都吹走了吗?大家都在传——这是因为五殿下是天神转世,老天爷来帮忙了。
夏瑶听闻摸摸下巴,想了想后,认真的点点头。
她是女主角,轩辕洛现在是她选中的男主角,可不是老天爷来帮忙了吗?——夏瑶心里暗搓搓的想着。
*夏瑶又在床上躺了两天,终于忍不住了,一大早,她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带着黄鸣和绿儿一同往外面去。
李文瀚得知后,派了两个卫兵跟随,倒也没有阻拦。
李文瀚心里其实有点发憷,当天别人站的远,看的听的都不清楚,而他当时为了保护夏瑶的安全,站的离她比较近,再加上他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夏瑶的话出口时,李文瀚听的清清楚楚。
对方的话刚落下,就有龙卷风刮过,把白雪都带的干干净净,人却一个没伤,连皮都没有刮到。
不管怎么说,他也不会相信这是巧合。
他仔细思索一番,发现自夏瑶与轩辕洛订婚以后,对方是步步高升,先是毒解了;身体好了,再是以十六岁的稚龄成为朝廷命官;现在又大命不死,被传为天神转世。
李文瀚细思极恐,对夏瑶越发的恭敬起来。
耶州是南方的大州,地理位置极好,人民富庶,来来往往的商人络绎不绝,一年四季气温偏高,也正是因为如此,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让人措手不及。
眼下天气回暖,大街上的人来去匆匆,一脸紧绷,人人自危。
像夏瑶这样带着奴仆在街上闲逛的到没有几个。
暖暖的阳光晒在人的脸上,暖和极了。
夏瑶左右看了看,街道边坐着不少人,他们大多数一脸灰尘,手里拿着破旧的包裹,这是怎么回事?黄鸣顺着主子的视线瞄了过去,她回道:应该是那个小县城跑过来逃难的。
府尹大人没有准备好房屋吗?大冬天的,在外面住着,很容易感染风寒的。
夏瑶看的心有不忍,这里面大多数是小孩和老人,掺杂着几个青年男子。
这您就所以不知了。
一个护卫主动解释道:府尹大人已经叫人在建造木屋了,每天三顿也按时发粥,只是人太多了……唉!而且…另一个护卫补充道:小姐您现在看的只是一部分,在城外已经有人在搭建茅草屋,让外面的人能有一个居住的地方呢?居然有这么多灾民?夏瑶惊呆了。
可不是吗?护卫愁眉苦脸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多地方,房子都塌了。
府尹已经让下面的人一个县城一个县城的查看了,能修补的修补,不能修补的等天气稳定下来就让大家伙带着人回到原居住地帮忙造房子。
各种物资怎么样?夏瑶问道。
这……护卫摸着头,一脸的为难,属下就是一个小喽喽,这上面的事……夏瑶了解的点点头,准备晚上轩辕洛回来以后去询问一番。
老不死的,吃什么吃啊!忽然一声粗狂的声音呵斥道。
夏瑶一愣,转头看去。
只见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男人将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推到在地,手里还端着一碗白粥。
那男子满身肌肉,凶神恶煞的,他端起白粥咕哝咕哝的喝了下去,喝完以后,将碗往旁边一放,一抹嘴,转头对上夏瑶的视线。
他冲夏瑶呲牙裂齿,但紧接着又看到了夏瑶身后的两个士兵,瞬间便怂了下去,眼神左顾右盼的解释道:这是我父亲,这是我父亲……老人这个时候才缓了过来,他用手肘艰难的撑着地站了起来,他的衣服满是补丁,脸上带着老人特有的褶子,手指关节粗大,指甲是常年劳作的厚厚的黄褐色,指甲缝里满是黄色的泥巴。
你说是不是?男子有些急了,他一把将还没站稳的老人拉到了自己的面前,说:你说你是不是我父亲。
老人瑟缩着,似乎有些害怕,他瞅了瞅夏瑶,双眼浑浊,声音嘶哑,虚弱道:是,他是我儿子。
男子松了一口气,放开了手,他说:……这是他自愿给我的,可不是我抢的。
在这里,抢夺别人的食物是会被杖责然后赶出去的,这里有吃有喝,男子可不想走。
他是你父亲,你这么对他,于心何忍?夏瑶忍不住质问道。
原本她还以为不过是普通的抢夺事件,结果这男子连自己的父亲都可以如此对待,可见其心性凉薄。
艹!男子忍不住咒骂一句,大声嚷嚷道:我们每年交那么多赋税,结果发生大事了,一顿就给一碗粥,当喂耗子呢?你这么大块头,出去帮工还能把你恶死不成。
一个护卫嗤笑道:自己不肯做事,还怪别人。
现在到处都在搭建房子,去工作不仅能得到工钱还包一顿中饭,让人吃饱为止。
不仅不少男的去做了,就连一些妇女也都出去帮点小忙,能挣一点是一点。
这大冷的天,手都冻肿了,做什么做啊!男子底气不足,拉着老人就要离开着,可惜老人身体虚弱已久,这一拉,就又瘫软到了地上。
男子大怒,装什么装,快给我起来?够了。
夏瑶呵斥道,她来到老人的身边,对身边的绿儿道:再去领一碗粥。
是。
绿儿领命的跑了过去。
老人家,你没事吧!夏瑶伸手要扶对方。
黄鸣手脚麻利的先将对方扶了起来。
她说:我来吧!小姐。
没事。
夏瑶摇摇头,想帮黄鸣一把!一直在旁边的两个护卫赶紧过来将老人扶到一边干净的地方坐上。
面对眼前的事情,夏瑶踌躇起来,她能帮的上对方一时,却帮不上对方一世啊!之前的男子早就脚底抹油跑了。
但是对方有这样的一个儿子,放任不管的话也不是个事。
绿儿很快就将粥端了回来,老人颤巍巍的接着,一口一口慢慢的喝着,他将最后一粒米卷进肚子里,幸福的眯起眼睛,……好久没吃到……白米了,味道可真好!真是谢谢各位大人。
这句话说的大家心口一酸,想必这老人以前在家里过的也并不如意。
老人家,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一护卫口直心快的问道。
老人被问的一愣,不由的悲从心来,用满是干裂的手抹着眼泪,哽咽道:……做孽啊!做孽啊!我一定是上辈子做了十恶不赦的坏事,不然老天爷怎么要这么罚我!老人原本是一县城村庄附近的农民,家里世世代代都以种田为生,背朝黄土,每天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到了二十多,才讨到了婆娘。
次年有了孩子……他一共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
本来一家人虽然过的贫苦,但到底和和美美,结果有一年,他家的姑娘老三丢了,他们每天找啊找啊!最后孩子她妈受不了,疯了!他每天忙着种田,忙着照顾自己的媳妇,忙着把孩子拉扯大……太多太多的事情,压在他的肩头……☆、51|23.24.25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放松了对孩子的管教,最后——五个孩子,老大目中无人;老二身子骨弱,在一个冬天的时候就去了;三妹丢了;老四和老五在之前的风雪中与他们走散了。
人散了,一个家就散了。
老人目光浑浊,眼泪就着脸上的黄灰往下掉,他今年四十多岁,却好像已经六十来岁的样子。
绿儿是孩子心性,听着听着也哭的稀里哗啦,那那……孩子他妈呢?走了……老人瞧着天空,似自言自语,都走了……夏瑶也听的震动,她心里有一个想法,但是还需要去和轩辕洛商讨一番。
那现在这个老人该怎么安排呢?一个护卫似乎看出她的犹豫,主动提议道:小的家里还有一间空屋,如果这位老人不介意的话,先到我家住个两天,等稳定下来以后再瞧瞧怎么办?不不不……老人慌张的挥着手,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了……夏瑶一听,觉得甚好。
她从荷包里拿出银子递给护卫,说:如此就麻烦你了,他的花费从我这里出。
之后,夏瑶他们又劝了一会,终于将老人给劝到了护卫的家里。
*夏瑶回府以后,就呆在院子里写写画画,黄鸣和绿儿本来在一边看着稀奇的,后来却忍不住捂着嘴偷笑,无它——只因夏瑶的字实在是太丑了。
一张纸,写不来几个字就给占满了,最后弄的夏瑶心浮气躁,一甩手,将墨汁甩的满桌子都是,不写了不写了……什么吗?说好的金手指呢?她忍不住抱怨着,人家穿越的一来,那个不是大杀四方,文武双全,结果到她这边,就变成了文不成武不就,想写个‘计划书’都不成。
小姐你说。
绿儿赶紧过来帮忙,我来写可好。
不用。
夏瑶一挥袖摆,我到时候直接和五殿下说说就好。
哦!绿儿乖巧的点点头。
夏瑶怀着哀怨的心情一直等到黄昏时分,直到晚膳上桌,轩辕洛才匆匆赶来。
怎么了?夏瑶问道:今天怎么回来的这般晚?轩辕洛喝了一口汤,有些食不知味,没什么。
他不想让夏瑶担心。
最近外面发烧的人越来越多了,最恐怖的是——没有治愈的。
已经有太医怀疑这是另外一种大病,而且具有一定的传染性。
你今天出门了?轩辕洛徒然问道。
嗯。
夏瑶点点头,她犹豫道:我在外面看到了一些情况,有点意见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你说?轩辕洛点点头,他的眼底带着浓重的青灰色,脸色也很苍白,比起之前,好像更虚弱了。
夏瑶看的于心不忍,她给他夹了一筷子菜道:吃了再说。
嗯。
轩辕洛将菜放进嘴里,咽下,冒出了一句,最近不要再出去了,外面有些不安全。
怎么了?夏瑶一惊,放下了碗筷,外面又怎么了?那你出去会不会有危险?也没什么大事。
轩辕洛含糊道:只是听闻最近又要有大雪了,你身子骨刚刚好,还是不要出门了,万一又染上了风寒怎么办?是吗?夏瑶半信半疑。
晚膳过后,夏瑶将轩辕洛拉到一边,语言简洁的将自己的意见说了出来。
原来夏瑶今天看到老人以后,不由的想到了日后的养老院,她大概的提了一个雏形,轩辕洛听后点点头道:听起来不错,但是具体实施起来却很有难度。
夏瑶也不由的沮丧起来,也是,赔本的买卖,谁会做啊!但是……轩辕洛加重语气,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要稍微改一改罢了。
真的?夏瑶双眼发亮,怎么改?以后你就知道了。
轩辕洛笑的神秘莫测,他摸摸夏瑶的头,说:现在,我们得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
夏瑶提出来的方法无疑能够快速的拉拢人心,虽然无条件接受四十五岁以后的老人对朝廷而言负担太大,但是如果在四十五岁之前每年都要如纳税一样拿出一小部分金钱呢?大家为了图个心安,哪怕自己以后用不上,也不会舍不得几个小钱的。
有入有出,即使赚不到钱,但是对于当权者着来说,更重要的却是在可以在史册中留个好名声,谁不希望自己是个千古明君呢?*夏瑶听话的留在了府邸,之后的几天不仅不见大雪,气温反倒越发的高了起来。
老人那边,夏瑶也没有不管,她让手脚功夫不弱的黄鸣经常过去看看。
黄鸣对这个老人颇有好感,一时之间,竟然忍不住在夏瑶的面前数落老人的老大怎么怎么坏……夏瑶第一次见到她这幅幼稚的模样,饶有兴趣的听了半天。
黄鸣说着说着,就绕到了别的地方,她不大高兴的道:听外面的人说,第二批粮草和资金快到了,带头的是太子和四殿下。
那又如何?夏瑶问道。
小姐。
黄鸣一跺脚,苦着脸道:他们一定是准备抢五殿下的功劳的。
她愤愤不平的说:之前危险的时候不见人影,现在局势稳定下来了就跑过来的,实在是太坏了,他们……好了。
夏瑶以手掌抵着黄鸣的嘴,慎言。
黄鸣一愣,左右看了看,很快就恢复了沉稳,小姐恕罪,奴婢逾越了。
嗯。
夏瑶笑了笑,这功劳,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如果是四殿下或者太子独自前来,夏瑶还得担心一下,但是二人同行,不用别人说,他们自己就窝里斗起来。
最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谁也讨不到好。
夏瑶预估的不错,太子和轩辕明二人明争暗斗了一路,谁也压不过谁。
☆、52|23.24.25轩辕明和太子抱着雄心壮志而来,结果刚到地方,二人就双双病倒,躺在床上浑身冒冷汗。
太医一把脉,心道不好,这和外面病倒的人是同一症状。
李文翰、轩辕洛……他们一同过来询问情况,太医他们如今已经确定外面得病的人乃是感染上了时疫。
结果他们刚刚确诊,太子与四皇子二人竟然就一同病倒了。
这实非善事啊!李文瀚紧皱起眉头,道:如今得赶紧将病了的人隔离起来才行。
嗯!轩辕洛点点头,他说:此事事不宜迟,应快快行动起来。
那太子殿下……李尚书愁眉苦脸,道:我这边快马加鞭写一封信给皇上,让皇上多派几个得力的太医过来。
这边太子与轩辕明被隔离起来,那边府尹带着护卫将生病的人统一安排到了一块,有些在自己家里住着的,也都被他们强硬的拉了过去。
这一下,原本因为雪灾过去而逐渐热闹起来的州府又变的人心惶惶。
夏瑶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还是在第二天,轩辕洛与她一同用的晚膳,几次欲言又止,却还是什么也没说。
得亏第二天黄鸣从老头寄住的地方回来后,小心的提了此事,她说:小姐,外面最近有些不太平呢?夏瑶本就对轩辕洛之前的话半信半疑,这下黄鸣开口了,她忍不住追问道:怎么了?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奴婢在外面打探到,之前感染风寒的那些人都被带走了……黄鸣满脸的担忧,小姐……你说这……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件件的串在脑海里,夏瑶猛的想起两个字——时疫。
怪不得昨天太子们病了轩辕洛却不让她过去,怪不得他最近吞吞吐吐,有话难说,却让她不要出门……想到着,夏瑶的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
她就这么不得他的信任吗?如此重要的事情,她还是从别人那里听到的。
没事。
夏瑶勉强的笑了笑,安抚道:黄鸣你最近不要出门了,等中午我问问五殿下是怎么回事?她心里虽然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具体情况还是要询问一番。
当天午时,夏瑶等到饭菜都凉了,都没有等来轩辕洛,她强忍着烦躁在卧室继续呆了一会后,终于坐不住了,她说:走,我们去看看五殿下到底在忙些什么?话里有着说不出的冷意。
小姐……绿儿第一次见自家主子发这么大脾气,怯怯的劝解道:五殿下贵人事忙,有什么事不如晚上再说。
再说了,这地方这么大,您现在去哪里找他啊!黄鸣在后面偷偷的扯了绿儿一下,向她使了个眼色,小声道:就你话多。
绿儿呆愣愣的看了看黄鸣,再看看板着个脸的夏瑶,默默的后退了一步,闭上了嘴巴!你说的对。
夏瑶突然叹一口气,整个人都沮丧下来,我该去那里找他呢?一个耶州如此之大,轩辕洛又贵为皇子,他的去出自然被人保护的妥妥贴贴的。
*晚上——累了一天的轩辕洛来到夏瑶的住处,刚刚进门,就察觉到满屋子的怨气。
他坦然的笑了笑,坐在了夏瑶的旁边,说:这是怎么了?晚膳不合胃口吗?我想问一下……夏瑶正襟危坐,眼里有着掩盖不住的担忧,太子殿下他们的病,到底如何了?轩辕洛握住筷子的手一颤,面上却一派轻松,不过是路上受了累,感染风寒罢了,休息个几天就好了。
真的吗?夏瑶反问。
不然呢?轩辕洛同反问。
唉!夏瑶无奈的叹一口气,她挥挥手,将绿儿她们全都赶了出去。
等人一走,夏瑶就沉下面孔,瞧着轩辕洛痛心疾首道:我以为我们之间没有秘密,谎言掩盖的了一时,但掩盖不了一世,纸总是包不住火的。
你知道了。
轩辕洛将手里的筷子放下,皱起眉,谁告诉你的。
你们那么大的动作,总能猜出来。
夏瑶翻了个白眼,轩辕洛这话问的岂不是在藐视她的智商。
我承认,这件事我做的不对。
一见事情暴露,轩辕洛便干脆的认了错,紧接着,他又解释道: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吗?夏瑶强忍了一天的火气顿时就爆发了出来,怒吼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应该告诉我,不能打着为我好的借口来掩盖自己的私心。
这话说的忒严重了,轩辕洛一见夏瑶正在气头上,知道她说的都是气话,也不和她争执,和颜悦色道:这件事我错了,原谅我吧!他的颜值极好,明明身为皇子,又这样低声下气的讨好着她,再继续责问,就好像是她无理取闹一样。
这让夏瑶觉得自己的一拳头好像打上了棉花,心里越发的憋屈起来。
她起身往卧室里面去,一边走一边气急败坏道:我不问了,再也不问了。
轩辕洛愣了愣,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他赶紧的追上了夏瑶,一把将她抱住,用下巴蹭着她的肩膀窝,细细的道: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你要告诉我,这样我下一次就不会再犯了是不是?夏瑶在他怀里挣扎了两下,让轩辕洛抱的越发的紧了起来。
轩辕洛还在低声下气的安抚着她,她独自生了一会闷气,等心里那一点火气都消失了,夏瑶不由的觉得自己是否做的太过分了。
她眨巴眨巴眼,感受到他炙热的体温,突然就脸红了起来,别别扭扭道:嗯……这件事……我也……有不对……我刚刚……她嘟囔了半天,终于将那三个字说出了口,……对不起!轩辕洛笑了笑,将她整个人翻过身来,面对着面,笑着说道:是我不对,你何必道歉。
这件事我也有不对。
夏瑶反驳道:我说了过分的话,是我太偏激了,我应该为我说的话而道歉。
她的眼睛瞪的鼓鼓的,圆溜溜的,一副傲娇的小模样。
明明嘴里说着歉意的话,表情却好像在说——你再和我抢,当心我咬死你哦!萌的轩辕洛的心肝直颤,他顺着她的话道:好好好!我原谅你了。
夏瑶不由的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那么……轩辕洛诚恳的说: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原谅我了呢?咳咳……夏瑶假装咳嗽了两声,大方道:那我就原谅你好了。
好。
轩辕洛咬了咬夏瑶的耳朵。
之后二人又继续谈论了一番,夏瑶得知——时疫如今虽未有治愈的人,但所幸得了此病的人算不得多。
现在最棘手的是太子与轩辕明二人,他们如果在这个地方因病去世了,不管如何,轩辕洛他们都难逃责罚。
我可以……夏瑶犹豫了一会,话还没说完,就被轩辕洛打断了。
不行。
他态度强硬的拒绝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有太医在着呢?你着什么急?夏瑶说:可是我想帮你的忙啊!轩辕洛笑着亲了亲她的脸颊,在她耳边呢喃道:你好好的,就是帮了我最大的忙。
有你在……他伸出右手理了理她耳边的鬓发,我才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夏瑶满脸通红,内心嚷嚷着——这情话技能,你犯规你犯规。
但实际上她只能同手同脚的往后面退,结结巴巴道:时间不早了……我我们早点休息吗?嗯?轩辕洛摸了摸下巴,继续调戏道:瑶儿这是在邀请为夫吗?既然如此……他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为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你滚……夏瑶爆发出一声怒吼,将隔间的门碰的一声关上了。
他站在原地自言自语,侍宠而娇的夏小姐,怎么就让人无法生气呢?如果今天是别人和他闹脾气大吼大叫,轩辕洛根本就不屑解释,更别说抛弃身为皇子的尊严去道歉。
可是这个人变成了他心尖的她,所有的一切却如此的理所当然。
算了……轩辕洛耸耸肩,往外面走去,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把你克的死死的,你却甘之如饴。
*夏瑶听从轩辕洛的话在院子里安静的呆着,直到一天下午,李文瀚找了过来。
上一次二人见面的时候,天色暗沉,只能大概的看个轮廓,如今她一看,便发现李文瀚与轩辕洛二人眉眼极像,身高却至少有一米八几,和李宗儒差不多。
他笑的风度翩翩,态度极为恭敬,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该不该说。
夏瑶挑挑眉,被轩辕洛宠坏了的她特别想回一句——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请,那就不要说了。
但是眼前之人乃是轩辕洛的表哥,于情于理,她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不知府尹大人又何要事?但说无妨。
夏瑶淡笑着。
这……他左右看了看,含糊道:不如……嗯。
夏瑶点点头,开口对下面伺候的婢女道:你们都下去吧!是。
除了绿儿和黄鸣,其余的婢依次退了出去。
李文瀚一看,就知道剩下的人是夏瑶的心腹。
他松了一口气,让他一个人和夏瑶呆在一起,他心里还有些发述。
如今多了两个人,他到是平静了不少。
他从袖口里掏出一封信和一枚玉,递给了夏瑶,说:在下想说的话,都在这里面……嗯。
夏瑶淡定的点点头,将书信收到了怀里。
在下还有许多公事在身,就不在这边耽搁夏小姐的时间了。
见夏瑶收下东西,李文翰笑着往后退道:先一步告辞了。
府尹大人说的哪里话?夏瑶嘴里也说着漂亮的话,什么耽搁不耽搁的,大人您日理万机,能抽空到我这边来喝茶,自然是极好的。
李文瀚心思细密,一句话出口,心里要拐十来个弯,夏瑶这话听在他耳朵里,顿时就变了味道——她这是在责怪自己这个做主人的一直没有陪过她,不给她面子吗!他心里大呼冤枉,这不是轩辕洛不许他来吗?李文瀚一脸的视死如归,在下……以后一定常来。
不给轩辕洛面子了不起被穿小鞋,但是不给夏瑶面子,他可不想一早上起来自己就被雪给埋住了啊!!夏瑶一脸懵逼,……这是怎么了?之后李文瀚每天都到夏瑶这边来报道,比太阳都准时,直到夏瑶忍无可忍的对他下了逐客令,他才欢天喜地的赶紧离开。
夏瑶摸着书信,到了卧室以后拿出来翻看着。
李文瀚写的一手好看的行楷,里面有些繁体字夏瑶看的不是很懂,所幸结合上下文连蒙带猜到也叫她猜了出来。
原来治疗时疫的药到现在都还未配好,这几天又死了好两个人。
从京城来的太医至少得有十天左右才能到,可惜的是太子与轩辕明的病越发的严重起来,就怕熬不过去。
因此见识过夏瑶特殊能力的李文瀚自然就将注意打到了她的身上。
夏瑶纳闷不已,如果太子和轩辕洛双双去世,轩辕烨母家身世低微,轩辕澈又明显得被皇上厌弃,就算轩辕洛这一次会因此受到责罚,可是一下子少了两个强力的竞争对手,不是更好吗?怀着这样的疑问,夏瑶晚上见到轩辕洛的时候不由的问了出来。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满脸的天真与不解,丝毫没有他人对权势的贪婪。
轩辕洛摸摸她的头,解释道:你可别忘了,我今年才十六,如果太子与四哥出了问题,恐怕得益处最大的是轩辕澈。
夏瑶听的似懂非懂,轩辕洛干脆细致的说:如今太子与轩辕明二人敌对,轩辕澈现在虽然失势,但原本的底子还在,一旦太子二人不在了,朝堂上必然会发生一场大震动,我如今势单力薄,定然是拼不过轩辕澈的。
还不如让他们三个去挣,我只需要养精蓄锐便好。
两年,还有两年他就十八了。
两年的时间,足够他安排好一切。
夏瑶对于这些弯弯道道了解的少,她只需要知道——太子殿下二人不能死就好。
*第二天,吃过早膳以后,夏瑶从婢女的口中得知轩辕洛他们已经出府,她便带着府尹昨天给她的信物光明正大的来到了书房。
夏瑶在书房左右看了看,犹豫了一会后,道:我想要治好这场时疫的药方。
她当然不会‘许愿’说要治好时疫,不然把她整个人都抽成肉干,恐怕都做不到。
两边的窗户被封锁住,屋内却刮起一阵大风,如同恐怖片的场景,吓的夏瑶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大风簌簌的刮了半响,她不由的闭上了双眼。
等风停止以后,夏瑶睁双眼,愕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有变化;和刮风前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难道之前是我的错觉?夏瑶自言自语道。
但很快,她就否定了自己这慌谬的想法。
她不死心的在书房左右的翻看一圈,最后不得不承认——她的能力,没有她想象的那般强大。
这让夏瑶的心里隐隐的松了一口气,所谓有多大能力做多大事,初发现它的时候,这让夏瑶高兴之余却又难免有几分惧怕。
但是……太子那边怎么办?她又苦恼了起来。
夏瑶闷闷不乐的从书房走了出来,等候在外面的绿儿和黄鸣见自家小姐郁郁寡欢,忍不住询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没事。
夏瑶摇摇头,努力打起精神来,我们回去吧!是。
*另一边——轩辕洛和李尚书以及李文瀚三人一同前往查看被隔离的病患。
太医给他们的回复并不好,这种病和风寒及其相似,却又偏偏具有风寒所没有的强大的传染性。
最主要的是——找不到合适的药!跟着过来的一群太医这几天一直愁眉苦脸,硬生生的好像老了十来岁。
李尚书也知道他们承受的压力大,安抚了几句后才离开。
也不知道……皇上那边什么时候能有消息?李尚书叹一口气说道。
莫急莫急。
李文瀚笑的神秘莫测,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办法呢?希望如此。
轩辕洛的话刚落下。
一个穿的破破烂烂却干干净净的男子突兀的出现在他们三人的不远处,大声说:草民这边有一张药方,可治疗此次的‘风寒’,求大人一看。
轩辕洛&李文瀚&李尚书,……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53|城万事有因皆有果,男子名叫陈胜杰,今年十五了,来自一个四面绕山的贫困地区。
这一次发生了雪灾,在旅途中,他带着自家小妹和父亲大哥走散了。
自家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陈胜杰还能不清楚吗?他心急如焚的带着小妹往耶州赶来,谁知风雪太大,迷了眼睛,二人一不小心就走岔了路,竟是拖到现在才到地方。
经过一番打听,陈胜杰得知自家爹爹被京城来的好心小姐给保护起来,后来耶州发生了时疫,他以前四处游历去找三妹的时候正巧遇到过类似的病症。
因此他天天守在关押着病人的院子外面,期待能见到京城来的达官贵人,最好是能够把爹爹给接回来。
陈胜杰颤巍巍的想将手里写的干净的药方递过去,守在一边的护卫快人一步先将药方拿在手里,左右翻看一番,还拿到鼻子下面闻了闻,确定没有危险以后,鞠躬呈送给三人地位最高的五殿下。
轩辕洛之前久病缠身自成医,对药方到也不陌生,他仔仔细细的从头看到尾,沉声问道:你确定这药方有用?欺骗皇子,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草民……草民……不敢欺瞒殿下……陈胜杰不过是最底层的小人物,被轩辕洛一吓,就忍不住结巴起来。
他这幅胆小的模样,反倒让人放心多了。
你放心……见轩辕洛唱起黑脸,李尚书自然而然的接下白脸的工作,如果这药方是对的,各种奖赏自然少不得你的。
陈胜杰喜不自禁,停顿了几秒,又苦着脸怯怯道:草民这边还有一事,望各位大人行行好,帮帮忙吧!他一边话一边袭地跪下,重重的磕下几个响头。
周围的人察觉到动静,都偷偷的从门缝里往外面瞄着。
轩辕洛左右环顾一圈,皱着眉转过身道;人多口杂,有事一边来说。
是。
听出对方有商量的意味,陈胜杰高高兴兴的起身跟上轩辕洛的脚步。
一行人说着说着,又回到了之前给病人们住的院子。
轩辕洛挑了一个宽阔的地方,他说:你有什么需要?陈胜杰咬咬牙,将自己父亲被夏瑶带走一事说了出来,最后,他诚惶诚恐道:大人们愿意帮助小的那是小的福分,可是我爹爹如今年岁已大,继续劳烦大人们岂不是不妥。
这话说的委婉,实际上却还是担心自家爹爹在别人家受了苦。
轩辕洛也不计较他这一点小心机,直言道:等我回府问上一问,有人自然会还给你,至于现在……他伸出手,将手里的药单递给青泞,示意他给太医送过去。
轩辕洛,你就先在这边陪着太医们一起看看药方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是。
陈胜杰恭敬的回道,紧接着,又红着一张脸不自然的说:只是……草民还有一个妹妹,如今肚子一人在外面,这……叫草民怎么放的下心。
哦!轩辕洛挑挑眉,说:你妹妹如今在何处?我自然会叫人安置好她,你现在……只需要做好你该做的事就好。
他的话语暗含威胁,陈胜杰手忙脚乱的诉说着自己的忠心,定当为了耶州人民‘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等三人一同坐上了轿子,李尚书还是有些担心,他说:……也不知那药方有没有用?有用无用?等过几天自然就有了分晓?轩辕洛淡定无比。
如今太医已经没了办法,不管如何?只要有一线生机,总是要试一试?李文瀚抿了一口已经冷掉的苦茶,神情颇为放松。
大人说的对。
李尚书无奈一笑。
不过这夏小姐,可真是个福星啊!李文瀚出言试探道。
哈哈哈哈哈!!!!李尚书扶额笑道:这和夏小姐有何关系,要说福星,那也该是五殿下,得天庇……庇佑啊!!话说到一半,徒然卡壳了。
他干笑着打着太极,力图将刚才的一页揭了过去。
李尚书的话虽然是一时情急,可未尝不是他心里的想法。
近些时日,与五殿下朝夕相处,他发现对方做事沉稳大气,很有大局观。
舍得放权给信任的下属去做,可谓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典范。
最主要的是,这位的运气,实在是顶天的好。
他一坐马车什么天灾人祸都没遇到;他一遇到雪灾老天爷就帮他将人‘救’了出来;甚至他一出门办事耶州都不下雪了;发生了时疫太子与四殿下双双病倒,结果身体最弱的五殿下就和没事人一样每天晃荡着;如今就连他忧心病情,都有人上敢着给他松药方……古代之人对于鬼神之说是极为相信的,种种事情结合起来,无疑为轩辕洛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李尚书不由的考虑起来,如果……让五殿下登基为帝呢?他这个念头一出来,挡都挡不住。
马车在寂静的路上行走着,很快就到了州府,下车时轩辕洛意味深长的瞧了一眼李文瀚,最终什么也没说直奔夏瑶的院子。
*夏瑶早上的‘许愿’虽然没有成功,但是她却感觉身体异常的疲劳。
这样下去不行的——夏瑶告诫自己。
无论做什么都需要付出代价,她如此直白的向老天爷求愿,对方肯定要收取等价的东西。
她默默决定——以后要好好的关住自己的一张嘴,再也不乱说话了。
夏瑶中午强撑着吃了一点东西,一个到头,便又睡了下去。
轩辕洛来的时候夏瑶睡的正熟,他在外间往里瞅了瞅,问道:夏小姐昨天未休息好?回殿下……昨天负责守夜的小婢女了个万福礼,尽忠职守道:昨日小姐在殿下走后不久就休息了。
嗯?轩辕洛略有些不解,我知道了。
对于夏瑶的事情,轩辕洛总归是放在心尖上的,对方的一个反常的举动,就能让他琢磨许久。
他在外间坐了一会,不经意的打探道:昨天这边还有谁来过了吗?昨天……绿儿歪着头,对轩辕洛毫不设防,一句话就把自家主子给买了,昨天府尹大人来过,还给小姐写了一封信。
轩辕洛第一次觉得像绿儿这样直来直往的丫鬟也挺好的,至少套话容易。
☆、54|23.24.25.26除了这个呢?轩辕洛继续追问道。
绿儿这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她支支吾吾道:…这…就没什么了啊!别说谎。
轩辕洛沉下面孔,厉声呵斥道:就算你不说,本殿下照样可以查到。
……奴婢……奴婢……绿儿本就不怎么聪明,一时情急之下就说不出话来了。
所幸一旁的黄鸣及时插嘴道:今天早上小姐去了一趟府尹大人的书房,回来后就累的睡着了。
就如同之前轩辕洛说的一样,此事就算她们不说,只要他有心去查,总能查到的。
因此,黄鸣觉得还不如直接了当的说出来。
轩辕洛说:她进去做了什么?奴婢不知,小姐进去时没有带任何人。
黄鸣摇摇头说。
我知道了。
轩辕洛挥挥手,他转而问起另一件事来,我记得前些时日夏小姐从路边救回来一个老人,不知这老人现在在何处?绿儿被自己之前没头脑的行为吓的不敢说话,黄鸣到是一派沉稳的模样,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的清清楚楚。
轩辕洛听完以后,点点头,招手让青泞将那小女孩也接到那护卫家里去招呼,还顺带了一笔不菲的银两。
除了时疫的事情,轩辕洛手头上还有许多别的问题,大冷的天冻伤了很多人,如今天气虽然已经回暖,但是身体上的伤一时半会还好不了。
他在夏瑶这边喝了一杯热茶,便又匆匆离去。
黄鸣,你说我是不是很笨啊!此时四周无人,绿儿忍不住问了起来。
黄鸣摸摸她的头,说:以后小心一点便是了。
嗯。
她苦着一张脸,有些闷闷不乐。
绿儿瞅着黄鸣将整个院子里里外外的打点好,一举一动说不出的沉稳,心里默默的流下了口水——她什么时候也能这么厉害就好了。
*时间一眨眼便过去了几天,轩辕洛没有多问夏瑶一句话,虽然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夏瑶也没有多问送药方的人从哪里来的,虽然她心里也大概明白。
两个人就这样揣着明白装糊涂,倒也自得其乐。
如今灾情已经稳定下来,再过几天我们就该回去了。
轩辕洛突然开口道。
夏瑶一听还有些晃神,她在这边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反倒没有察觉时间的流逝。
唉!夏瑶叹一口气,居然有些恋恋不舍道:我知道了,什么时候走?轩辕洛回道:太子与四哥的身体已经大好,李尚书说最晚三天后便可启程。
陈胜杰提供的药方虽略有瑕疵,但是经过太医院众人的调和很快就得出真正的药方,本就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病,几幅苦涩的汤药灌下去,身子骨好的人,现在都已经回家干活去了。
夏瑶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当天晚上,夏瑶将轩辕洛的话转告给了黄鸣和绿儿,笑着道:你们若还有事情未完成,就趁着这两天的时间赶紧去做吧!再来耶州,也不知得等到何年何月?绿儿一路跟着夏瑶,除了有些可惜没有看到美妙的耶州风情,便没什么事可做。
黄鸣到是还惦记着被救的老人,她和夏瑶提了两句,第二天就拿着自己手里存下来的一点钱财看人去了。
这一去,再回来,黄鸣整个人都晃神起来了。
你这是怎么了?绿儿在一旁追问道。
我……我……黄鸣张张嘴,最终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绿儿朝里面张望一番,小声道:你这一下午都魂不守舍的,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我给你分析分析呗!黄鸣忍了一会,在绿儿的再三劝解道,最终还是忍不住的将自己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今天一大早,黄鸣便捏着荷包去护卫家去和老人告别。
在那里,她见到了老人的小女儿——五妹。
那五妹的虽然皮肤粗糙,但是五官却与黄鸣极为相似,黄鸣大惊之下便不着痕迹的打听起来。
五妹自己也被吓到了,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到豆子似的说了出来。
面对眼前光彩靓丽的‘疑似姐姐’的人,她心里既激动又忐忑。
绿儿听后问道:奇怪啊!既然这样的话,为何那老人没有认出你啊!听五妹说是年纪大了,眼睛看不大清楚了。
黄鸣道。
那还有……绿儿拉扯着她的衣角,之前那个哥哥呢?他眼睛总没有问题吧!我怎么觉得这事就那么巧呢?确实。
黄鸣叹息一声,你说这算个什么事啊!要不……绿儿朝里间指了指,我们去求小姐帮帮忙?这多不好啊!黄鸣有点心动,但是她一个小小的婢女,这么做是不是太逾越了。
绿儿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她忍不住用嘴咬着大拇指,在原地踏步起来,……那怎么办啊!你这有了家人的线索,就要这么放弃了吗?我……我不知道。
黄鸣苦闷着一张小脸。
她被拐时年纪太小,对家人已经没多大印象了。
真要说起感情,到也没没有多深,但让她看着自己的父亲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苦日子,她又于心何忍?!想那么多做什么?绿儿一蹬脚,拉着黄鸣就要去找夏瑶,你可是有卖身契在小姐身上的,这要走要留,还不是都看小姐的意思?这一袭话将黄鸣从刚刚的纠结中拯救了出来——就如之前所说,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婢女,哪里能做的了自己的主?!夏瑶被自己之前的狗爬字给打击的不要不要的,眼下正为了面子将婢女们统统赶了出去,自己一个人正埋头苦练着。
听到敲门声,她手脚麻利的将桌面上写好的字掩盖到白色的宣纸下面,对着铜镜整理了一番仪容仪表,说:进来吧!是。
绿儿和黄鸣一同进门,问过好后,黄鸣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编夏瑶。
这倒是巧了。
夏瑶笑道:之前还说要为你找回家人,一眨眼人便出现在眼睛头上了,倒也是缘分。
小姐说的是。
黄鸣恭恭敬敬的回道。
就是不知你是何打算的呢?夏瑶问道。
她瞧着黄鸣拘谨的模样,开解道:我之前说过会想法子祝你一家团圆,你如今有话大胆的说出来,我不会怪罪于你。
黄鸣犹豫一番,突然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说:奴婢想留在这里招呼老父一段时间,望小姐成全。
哦!夏瑶点点头,心里虽有不舍,却还是麻利的将人给放了,既然如此,那你就留在这里,至于卖身契,我回府以后自然会将它销毁。
不不不……黄鸣慌乱的摆起手,焦急的说:奴婢不是这个意思,能伺候小姐这般菩萨似的人物,是奴婢的福分。
说到这里,她欲言又止,脸上一片燥红,似乎十分的不好意思。
她道:如果小姐不嫌弃的话,奴婢想将家人安排好后,再回到小姐身边可以吗?黄鸣眨巴着眼,眸底满是渴望,一片赤诚之心表露无遗。
若能不失去黄鸣这样一个知情识趣,能文会武的婢女,夏瑶自然是愿意的,她应下黄鸣的话,说:三个月时间足够了吗?黄鸣一愣,反应过来后满脸的惊喜,够了够了,谢谢小姐,谢谢小姐……行了,下去吧!夏瑶挥挥手,一脸的神秘莫测。
是。
待二人走后,夏瑶沉着一张脸将下面写了一半的纸抽了出来——坚持不懈的继续练字。
她就不信了,有俩世记忆的她,居然会连一个毛笔字都写不好。
简直是她人生的污点,她一辈子的耻辱。
直到日暮西沉,夏瑶生无可恋脸的将手边的东西撕碎扔到书箕里,她决定忘记今天下午的事情,她只是睡了个午觉,什么也没做。
*夏瑶与轩辕洛离开耶州时,无数百姓如同密密麻麻的蚂蚁在城墙下面或欢送或哭着大叫挽留……场面不可谓不惊动人心。
太子脸上无光,恨的牙痒痒,阴阳怪气道:五弟到是好本事,令大哥钦佩啊!轩辕洛笑笑,不痛不痒道:大哥繆赞了,小弟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而已。
四皇子心里也有点膈应,但是看到太子没讨到好处,又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
他和太子唱起反调,大大的夸奖了一番轩辕洛,五弟这一次可是立了大功,想必父皇听到一定欣慰不已……轩辕洛并不居功,他一板一眼的说:四哥言重了,此次若没有李尚书和众人,我一人,可完成不了父皇交代下来的任务。
不不不……李尚书赶紧推辞道:臣相信,这次就算没有臣等,五殿下也一样可以将此事完成的漂漂亮亮的。
他言之凿凿,目露钦佩……随行的众人也没有反驳,反倒暗暗点头。
太子与轩辕明同时一惊,这不过短短时日——五弟竟然将这一群人收服的服服帖帖的,这等手段,让他们二人都暗自警惕起来。
好好的办事,随行还带个女人……临走之时,太子还想给轩辕洛下个面子。
他不屑的瞧了一眼夏瑶坐所在的马车,冷哼了一声讽刺道。
众人对轩辕洛带着夏瑶本来颇有微词,所幸后来夏瑶本本分分的呆着州府里,安安静静的就像没她这个人。
再到后来五皇子遇险一事,对方不顾生死,硬是跟着他来到危险的雪崩之地。
不管是军营里出来的汉子也好,还是在朝廷里打滚摸爬起来的命官都对此等重情重义的女子有几分好感。
甚至私底下感叹道——怪不得能收下智多近妖的五殿下,光是这份情,就走多少人比不得!!因此大家都当太子的话是在放屁,听听就过了。
轩辕明发现其中的微妙,内心有些沉重,面上却善意的笑笑,说了几句好话,随着太子的脚步坐上了马车。
轩辕洛抬头看看天色,说:时候差不多了,启程吧!是。
众位文官鞠躬应下,三三两两的坐回了马车里。
轩辕洛也不避嫌,他毫不客气的和夏瑶坐到一起,前天才赶路过来的太医一惊,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当初第一批跟过来的太医却脸色麻木,似乎已经习惯了。
夏瑶瞅了他一眼,道:怎么没和太子殿下他们一起?多累啊!轩辕洛孩子气的撇撇嘴,回京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何必把精力花在路上。
你啊!夏瑶感叹一句,知道他这些时日累着了,心疼道: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你要不要在马车里睡一会?轩辕洛用右手支起头,说:这个不急,你就这么把黄鸣一个人留在耶州,也不怕出什么事?府尹大人在这呢?能出什么事?马车行走起来一抖一抖的,夏瑶不舒服的换了个姿势。
轩辕洛点点头,既然夏瑶已经有了主意,他便不再过问。
这一路走走停停,因为不赶时间,众人本来颇为悠闲,可太子与轩辕明怕他们这么久未回,京城生变,后期再三的要求赶路回京,弄的众人内心略有微词。
京城里天气已经大暖,路边的小草钻出了头,桃花含苞欲放,夏瑶感叹道:这桃花看起来可真好看。
绿儿往外瞧了一眼,附和道:可不是……吗?话还没说完,就被夏瑶的下一句给堵回去了,她说:想必过段时日结出来的桃子一定也很好吃。
绿儿,……这不能怪夏瑶嘴馋,实在是——太久没有吃到了啊!在古代,就只能吃当季的时令水果,过了那个点,就算是皇上,想吃也是千难万难,更别提夏瑶了。
小馋猫。
轩辕洛轻笑一声,用食指刮了刮夏瑶的鼻子,宠溺道:到时候我让人给你送几箩筐过去,让你一个人吃个够。
夏瑶伸了个懒腰,也不回他的话,自顾自的说道:总算是要到了,这一路走来,可是累死我了,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
轩辕洛伸手给她揉了揉肩膀,……我已经接到斥候的消息,说父皇明天会在皇宫门口接见我们……不会吧!夏瑶愕然,她迟疑道:一个雪灾,至于吗?你可别忘了,这随行的队伍里还有谁。
轩辕洛神色淡淡的,三个皇子,怎么不至于?好吧!夏瑶拍开轩辕洛的手,不留情面的说:明天记得回到自己的轿子里面去。
不管他们二人在这边如何腻歪,到了重要场合,该有的礼节一个也不能少。
轩辕洛说:我知道,可惜明天恐怕得委屈你了。
无事。
夏瑶无所谓的笑了笑,我懂的。
她做为一个累赘跟着轩辕洛,肯定会招来闲言碎语。
你自己也要挺住啊!夏瑶带着点幸灾乐祸道。
身为被她妖孽手段迷住的‘昏庸’皇子,轩辕洛承受的压力可不比夏瑶少。
但实际情况,他们二人知道便足矣!*第二天——太阳早早的就出来了,照的人暖洋洋的,护卫长在一边吆喝道:马上都要到京城了,都给我好好的打起精神来。
是。
行走了十来天,众人脸上都有些黑灰,但他们发亮的眼睛,神采奕奕的表情却都有着一股精气神。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众人很快就来到巍峨的京城门口……热火沸腾的鼓被敲响,唢呐被高高的吹了起来……守在两侧的百姓们满脸的笑意,跪在地上高声呼叫道:恭喜太子殿下、四殿下、五殿下……归来……夏瑶被吓的一哆嗦,她默默地将窗帘掀开一条缝隙,往外偷看着,说:怎么这么多人啊?小姐,这不是应该的吗?绿儿理所当然道:能一窥圣颜,大家当然都来了啊!夏瑶将皇上带入二十一世纪的主席,不由的点点头附和道:确实。
无论怎么说,她都不是原居民,对这个皇权至上时代,理解中却又透出几分漠然。
这也让她面对众位权贵时有了几分底气——虽然她自己都不知道这底气从何而来。
马车行至皇宫正门,一身明黄色的黄袍,皇帝在朝廷官员的包围下站在正门中间……太子、轩辕明一群人依次下了马车,面见圣上。
夏瑶默默的站在最角落的地方,力求让自己的存在感小一点。
皇上先是重重的夸奖了一番轩辕洛,继而话锋一转,又不着痕迹的将其贬低起来,反到夸奖起李尚书,只字不提太子与轩辕明一到地方就双双病倒的事情。
皇上话说完以后,便是庆功宴。
这次的庆功宴办的不可谓不隆重,朝中大臣、京城贵妇、高门贵女……能来的全都来了。
夏瑶一进门,就被长公主拉到了一边,对方难得的呵斥道:你这次,实在是太胡闹了。
我知道。
不管如何,长辈面前,先乖乖的认错总是对的,夏瑶语气诚恳道:这次我确实鲁莽了。
长公主闻言脸色微微好转,夏瑶再接再厉道:这不是五殿下身体刚好,让他一个人去,我在京城如何放的下心?好了好了……长公主安抚似的拍拍夏瑶的手背,说:我知道你是担心洛儿,但是凡事尽力而为,你一女子,跟过去,难免招人闲话。
是。
夏瑶低垂着头,一副受教了的模样。
长公主见此忍不住大吐苦水,我这一次从菩提寺回来,听说你和洛儿前去了耶州,害的我每天担心受怕,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好,尤其是听说太子他们还感染上了时疫,更是让我的都差点吓晕了过去……公主殿下放心。
夏瑶笑着道:我和五殿下福大命大,什么事也没有。
长公主娇慎了她一眼,说:不管如何?以后这等危险的事,不许再去了。
对于这个观点,夏瑶十二分同意的点点头,但是想着轩辕洛的‘狼子野心’恐怕实现的机会渺茫。
台上的舞女跳着姿态动人的舞蹈,在这热闹的氛围下,宴会慢慢的到了尾声。
皇上喝了不少的酒,他满脸通红的招呼着身边的太监宣布起他早就拟好的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此次耶州告急,危难之时,众爱卿不负朕所托……在一阵令人牙酸的赞赏声后,皇上给除了轩辕洛以外的众人各往上升了一级,就连什么忙都没帮上的太子殿下一行人都有……——而只有一人轩辕洛得到了大笔的银两。
皇上的圣旨里的意思是说——轩辕洛年岁太小,不适合委以重任云云……可夏瑶却硬是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偏心的意味,她有些不解,按理说轩辕洛可是皇上‘真爱’的女人给他生下的子嗣,如今这般怎么看反倒像仇人。
在众人的面上这么落他的面子,真的合适吗?!夏瑶忍不住朝轩辕洛瞧去,见他面色沉稳,好似早已料到眼前的场景,淡定的接旨谢恩。
太子与轩辕明二人心里偷着乐,还不忘扯大旗出来明里安慰轩辕洛暗里嘲讽两句。
周围人心浮动,李尚书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觉得自己抢了轩辕洛的功劳,面上却不敢反驳皇上的话,只是接下来话里话外都是轩辕洛这一次做的如何如何好……将他在众人面前大大的夸奖一番。
这些话,有的人听下去了,有的人当他喝醉了,夸大其词……可不管怎么样,轩辕洛是大大的出了一次风头。
害的太子的脸忍不住又黑起来。
☆、55|23.24.25宴席中,夏瑶一直被长公主带在身边,她见到夏尚鸿,二人不咸不淡的聊了两句,便散了。
皇上从头到尾也没有提过夏瑶的存在,到是让她好好的松了一口气。
踩着点,夏瑶与夏尚鸿一前一后回到了夏府。
夏尚鸿走在前面,行至岔路口,他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不过是巴上了个皇子,就尾巴翘到天上去了,也不看看是个什么货色?这个货色,也不知他说的是夏瑶还是轩辕洛,或者——二者皆有。
我的事不劳父亲操心了?夏瑶笑颜如花,毫不留情的回讽道:毕竟姐姐那边,才更让人担心不是吗?你……你……夏尚鸿脸色铁青,气的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愤怒的甩袖而去。
夏瑶低着头,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嘀咕着,每天想法子来找我的晦气,也不知他图个什么?这大概是……绿儿眼珠子转了转,接话道:失心疯吧!——失心疯,在现代不就是神经病的意思吗?夏瑶一只手捂着嘴偷乐起来,另一只手摸摸绿儿的头,满脸的赞赏:聪明的小绿儿……被绿儿逗的合不拢嘴的夏瑶,在看到自己院子的那一刻,忍不住沉下了面孔。
在她离去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原本还算整洁干净的小院子,杂草从生,蜘蛛网布满了房檐,屋子里值钱的东西也都被搬的一干二净……夏瑶在原地气的发抖。
绿儿也收敛了笑容,她左右张望一下,发现有不少丫鬟奴才都躲在暗处指指点点,……小姐。
走。
夏瑶从牙齿缝里蹦出几个词,我们去找‘母亲’好好说说理。
小姐……绿儿目露哀求,她小心的用手指勾住夏瑶的袖摆,声若蚊蝇,就我们两个人去,奴婢受了罚不要紧,可是万一小姐您被欺负了,那可怎么办啊!马丹。
夏瑶忍不住爆了粗口,她还有三个月就及笄了,眼下却碍于子女的身份被周氏欺了一头,让她如何甘心?不如去找老爷说说?绿儿不靠谱的提议道。
夏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如果说夏尚鸿不知道,她就把自己的脑袋摘下来当凳子给别人坐。
不管了。
夏瑶往周氏的院子里走去,我先去探探口风。
周围的婢女一见这情况,便急急忙忙的跑回自家主子的院子里去通风报信了。
*夏瑶来到周氏院子的时候,里面的粗使丫鬟正在清扫院子,门口守门的婢女对夏瑶的到来一点都不意外,她客客气气的将夏瑶请进门,上了一杯苦涩的陈茶,说:夫人此时正在诵经,还请二小姐稍等一会。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夏瑶满腔的苦闷只得淤积在胸,她淡淡的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夏瑶坐在冷硬的椅子上等了一会,便知道这是周氏给自己的下马威。
过了一段有人捧有人哄的日子,如今这一下,反倒让她有些不自在。
果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她自言自语道。
天色慢慢的暗沉下去,茶杯里已经没了热气,春季的凉风吹来,冻的夏瑶打了个哆嗦。
里间的屋子突然‘嘎吱’一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的无比诡异。
夏瑶双手护肩从椅子上猛的蹦了起来,厉声呵斥道:谁?咳咳……几声凄厉的咳嗽声响起,周氏一身素净的衣裳,虚扶着小丫鬟的手臂软绵绵的走到主位上坐下,她声音虚弱,眼里却冒着精光,这么晚的天,也不知你找我何事?见到是周氏,夏瑶被吓的飞起来的心总算是落到了原地,她先恭敬的朝周氏行了个万福礼,言语恳切,女儿这一路南上回来,发现原本院子里的东西都被搬的干干净净,真是麻烦母亲为我操劳,就是不知您给我换的新院子在那边?周氏的脸上带着一块白色的面纱,只留出一双黝黑的双眼,在暗淡的烛光下,有些吓人。
面纱下的唇角微微勾起,眉头却紧紧的蹩在一起,形成一幅诡异的面孔,她说:之前府里的生意出了点问题,不得已之下,只得从你院子里拿出点东西发买了,为了这个家,瑶瑶你是理解的吧!夏瑶脸上的笑意降了下去,她双眼眨也不眨的看向周氏。
周氏心里充满报复的快感,接着说道:其实不止是你的院子,你看看,我这边的东西也都没了呢?她捂着嘴又咳嗽了两声,我这做母亲的,也是没有办法啊!夏瑶听言不动声色的左右看了一圈,发现周氏这边确实少了许多东西,看着就空荡了不少。
母亲所言极是。
夏瑶突然绽放了一个大大的微笑,为了这个家,我自然该做点贡献。
瑶瑶明白就好,也就不枉费母亲的一片苦心。
周氏做母子情深状,暗里偷偷的笑了起来。
只是……夏瑶话锋一转,我那院子里有很多东西都是皇上、长公主他们赏赐下来的,母亲就这么发买了,万一被宫里的贵人们知道了……她支支吾吾道:这万一怪罪到父亲头上可怎么办?周氏心里一咯吱,当初夏璃被降为通房,她心里怎么愿意?她又是送礼,又是打通关系,还要给夏璃送吃的喝的用的……那一样不花钱?虽然她持家多年,整个夏府的财政都掌握在她手里,但是夏尚鸿显然已经放弃了夏璃,让他为了一个没用的女儿,花大笔银两,他如何愿意?所以周氏一合计,就将主意打到了夏瑶那里。
夏瑶母亲带来的嫁妆已经被她克扣的差不多了,但是她院子里却有不少上面赏赐下来的贵重物品。
一不做二不休,周氏趁着夏瑶离开之际,不但将院子里的老妪赶走,还将整个院子里的东西扒的一干二净。
如今夏瑶再来和她要那些东西,她哪里变的出来?说到底,周氏毕竟是小家子出生,眼界不够宽广,只能瞧见眼前的利益。
却忘了,夏瑶如今虽然因为未及笄的原因在她手里被捏着,可人家后面可是站着皇室中人。
周氏心里惴惴不安,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道:这事瑶瑶说的对,只可惜,这天南地北的,让我到哪去找东西啊!夏瑶双眼一眯,这是打算不认账了?母亲心里有数就好。
夏瑶算是知道她是什么态度了,也不想过多的纠缠,临走时,她轻笑着说:只希望,日后母亲不要后悔了便是?对方不仁,她便不义。
就让这京城的老百姓看看,这夏家是如何苛刻上一任主母留下来的嫡女。
小姐,小姐……绿儿在夏瑶的后面跟着,愁眉苦脸道:您这就走了?不走?夏瑶快步向前,难不成还留下来喝茶吗?那您晚上住那啊?绿儿收拾收拾荷包,要不,我们找一家客栈,先住个几天?京城的治安虽然不错,但谁又能百分之百保证不会发生危险?夏瑶现在可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去赌?她一个转身,走向夏璃的院子,说:既然她把我的院子拆了,那我到‘姐姐’的院子去将就一晚应该不过分吧!绿儿还想再劝两句,透过不远处的烛光,她瞧着自家小姐眉眼之间尽是戾气,默默的住了嘴。
周氏对夏璃那可是一等一的好,就算如今她出嫁了,那院子里的东西也都丝毫未动。
眼见夏瑶风风火火的走来,院子里守着的仆人都以外她是来找茬的,兢兢业业道:奴婢见过二小姐。
夏瑶吩咐道:给我准备好热水,我要沐浴就寝。
话毕!也不管众人惊呆了的面孔,直接推门而入。
这……这……其中一个丫鬟颤巍巍道:这可怎么办啊?这边的婢女都是周氏的人,对周氏的所作所为知道的一清二楚,她们之前还在嘀咕着二小姐,说她这一次有的丑出了。
结果一转眼——就惹祸上身。
还在这里结巴什么?一个位份较高的婢女一巴掌拍过去,小声呵斥道:还不快将此事禀告给夫人,快点!!是是是……小丫鬟连连点头,提着裙摆就跑了出去。
夏瑶在夏璃的屋子里逛了一圈,想着那张床被对方睡过,她心里就有点不舒坦。
她伸手打开柜子,里面塞满了杂七杂八的衣物,夏瑶用指间翻看着,她皱着眉道:这里没有备用的褥子吗?绿儿走过来帮忙,应该有的!小姐您坐一会,我来找找?夏璃的房间很大,因此柜子也颇多,绿儿找了好一会,才在最角落的红木柜子里找出两床新的被褥,她手脚麻利的将被子抱了出来,乐滋滋的说:我这就把房间的东西给换了,小姐您等一等,马上就好。
谁敢动我女儿的东西?‘啪’的一声响,房门被重重的推开,周氏一双眼直冒火的盯着夏瑶,恨不得食其骨,啃其肉。
母亲您怎么来了?夏瑶笑的一脸天真,她诚恳道:女儿离开已久,今天万分想念姐姐,只是……她满脸的惋惜,只能睹物思人了。
☆、56|夏瑶的话如同尖刀一样刺入周氏的心里,她不顾形象的疯狂道:我的女儿,需要你惦记吗?你给我滚……她伸出右手指着外面,……滚!母亲您何必如此见外呢?夏瑶屹然不动,神色淡然,都是一家人,我这做妹妹的,自然是挂念着姐姐的。
她嘴里是这般说着,可是一举一动,一眸一笑都透着一股轻蔑。
周氏从喉咙里发出几个急促的短音,过了半响,才喘着声音道:人呢?把她给我赶出去,我不要见到她,赶出去……似有疯魔之兆。
夏瑶这才发现周氏的精神有点不对劲,面对步步逼近的婢女,她往后退了两步,呵斥道:都给我住手,我可是五殿下的未婚妻,未来的王妃,你们打算就这样对我动手?这个时候,夏瑶只得将轩辕洛这面大旗给扯出来了。
她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众人,似乎要把她们的面孔记在心里。
婢女们听的踌躇起来,她们在原地踏步,不敢离去,亦不敢接近。
趁着这个机会,夏瑶暗暗的朝绿儿施了个眼色,被吓呆了的绿儿打了个惊战,哆哆嗦嗦的开口说:这等大事,还不快去找老爷。
无论怎么样,夏尚鸿也不可能让夏瑶在府里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一语惊醒梦中人,两个远处的丫鬟对视一眼,一咬牙,向夏尚鸿的院子里跑了过去。
不许去……都不许去……周氏这才反应了过来,她知道,夏父一来,她就完了,谁敢过去,我就打断她的腿。
可惜丫鬟早已跑远,只留她的余音在空中游荡。
你当初怎么没和那个女人一起去死呢?周氏又哭又笑,你当初如果和她一起死了就好了,怎么就没死呢?你看看,你害的我们一家子变成什么样子了……周氏指着夏瑶,句句诛心,你就是一个扫把星,专门来克我们的……夏瑶默不吱声的听着,她现在不敢刺激周氏,万一玩大发了,把自己玩没了,就不好了。
周氏似乎也不想听夏瑶的回应,她一个人在那里又叫又骂,又是跺脚又是转圈……一群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只有周氏尖锐的声音不停的在耳边回荡着。
小丫鬟的动作很快,夏尚鸿来的时候,周氏正坐在地上大声的嚎啕着,当家主母的风范都被她丢尽了。
夏尚鸿也觉得脸上无光,他快步走过来,粗暴的将周氏拉起来,呵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还不快回自己的院子里去?回去?周氏有点晃神的重复道,她的眼底渐渐的聚起光来,死死的抓住夏尚鸿的手臂,如同在水底抓住了她唯一的浮木,你和我一起回去……别闹。
夏尚鸿将手强硬的抽了出来,我还有公事未处理。
什么狗屁公事?周氏大爆粗口,用力的推了一把夏尚鸿,你是不是被那小贱人迷住了?你是嫌弃我现在不好看了是不是?你够了。
夏尚鸿一个大男人,那里容的了周氏在这边大放厥词,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不明白,以前那个温柔贤淑,善解人意的周氏去哪了?我怎么了?周氏一把将脸上的面纱揭开,一道丑陋的浅褐色的伤疤正在她的脸颊中间,一眼瞧去,异常的显眼。
她用手摸着自己的伤疤,说:我变成这样,不都是你做的吗?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这样?都是你……说着说着,周氏又哭了起来。
这个时候你来怪我?夏尚鸿冷笑一声,不是我,你现在就是一个粗使丫鬟,每天吃不饱穿不暖,还有这样的好日子过?如果不是你推了我,我的脸会变成这样吗?周氏死死的咬住这句话不放,现在我的脸没了,你就想重新找个好看的是不是?……夏瑶一脸懵逼的看着周氏与夏尚鸿二人互相指责起来,如同两只疯狗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
直到后来夏尚鸿不耐烦起来,他一巴掌打到周氏的脸色,呵斥道:还不快把夫人拉走,真是丢脸。
几个小丫鬟兢兢业业的走过来,连扶带拖的强硬的将周氏带回了自己的院子。
夏尚鸿今天接二连三的受气,感觉自己的心口都在隐隐泛疼,他看都不屑看夏瑶一眼,冷着张脸就离开了夏璃的院子。
等人都走了以后,绿儿一个脚软,直接瘫软在了地上,小姐……嗯?夏瑶也心有余悸,她拍拍胸口,决定明天就去找轩辕洛要两个会手脚功夫的人过来,万一晚上周氏发疯要杀她,她这小身板怎么抵挡的住?累了一天,小丫鬟们将热水抬了进来,夏瑶将自己整个人都泡在浴桶里,感觉舒服极了。
小姐,你说这夫人……过了一会,绿儿在屏风外面还是忍不住嘀咕起来。
能有什么?夏瑶细细的洗起自己的手臂,就像你说的一样,失心疯呗!哎!绿儿摇头晃脑,太吓人了,我奴婢当时还以为她会拿起刀来砍……话说到一半,她便用手捂着嘴,没接下去。
周氏这情况,明显就是这段时间打击过大,精神上有点受不住,甚至说已经开始自暴自弃起来。
这种人无疑是最可怕的,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横的就怕不要命的……那么……就为周氏找一个弱点出来。
比如——夏振宇。
*第二天,夏瑶一大早上就起来了,她的眼底挂着两个淡淡的青灰色的黑眼圈,看的出来她昨天休息的并不好。
绿儿端着洗漱用品走了进来,说:小姐,我们今天该怎么办啊!一直住在这,也不是个事啊!夏瑶这人念旧,她也挺怀念自己之前的小院子的,她洗完脸,道:我们走。
去哪啊!绿儿问道。
夏瑶眨眨眼,找帮手啊!有好好的人脉不用,偏偏要自己一个人去搏,夏瑶又不是傻。
她早饭都没吃,就急匆匆的跑到轩辕洛的府邸去了。
轩辕洛刚刚从雪灾地回来,皇上免了他们一行人三天的早朝,让他们好好的休息几天。
因此夏瑶来的时候,轩辕洛正在慢悠悠的喝着米粥……夏瑶一进门就叽里呱啦的朝轩辕洛吐槽起来,绿儿在一边时不时的帮上个两句。
好了好了……轩辕洛听完后,让婢女盛了一碗粥放在夏瑶面前,安抚道:为了一点小事气着自己多不值当,消消气,先吃点东西。
夏瑶气呼呼的喝起手边的粥,嘀咕道:昨天发生的事简直……了,你说,这是不是没脑子啊!不管怎么说,周氏都是主母,夏瑶这话可是大不敬。
轩辕洛却眉也没皱一下,反倒帮腔道:和我家的瑶瑶作对,可不就是没脑子吗?二人一个说一个哄,倒也自成一个世界。
最后,轩辕洛摸摸夏瑶的头,说:放心,你这件事,交给我就好。
至于住处……轩辕洛想了想,如果你不介意话,先到姑姑家住了几天可好?长公主殿下啊!夏瑶嘀咕着,想了一会道:算了吧!只要我小心点,周氏应该不会对我做什么?夏瑶是个见了长辈就发述的人,一时半会还好,要是每□□夕相对,岂不是要愁死她。
你一个人,我怎么放心?轩辕洛抿了一口茶,说:我这边再给你支两个会武功的婢女,让她们保护你如何?夏瑶挑眉看了看,突然就笑开了,我正有此意。
你呀!轩辕洛感叹一句,如果你明天就及笄多好啊!我当天就把你抱回来,哪还有那么多事?你这是嫌我麻烦了?她撅起嘴巴,开始了无理取闹。
我巴不得你再麻烦一点。
轩辕洛低头在她的侧脸亲了一下,最好所有人都嫌弃你麻烦,只有我一个人愿意陪着你。
面对她,他总是能拿出自己最大的温柔与耐心。
说完,他又忍不住伸手去摸摸夏瑶的头——从他猛然窜高开始,他就总想这么做。
我要变坏了……夏瑶用手捂着发烫的脸颊,我真的要变坏了……以前听别人说觉得腻歪的话,现在自己听来,却如此的美妙。
多好啊!轩辕洛笑了起来,眼里是深不见底的黑暗,里面涌动着无数激烈而又炙热的情感,我这个大坏蛋,再加上你这个小坏蛋,天生一对!这个女人,已经融入他的骨血,占有了他的大脑,变成了他的心脏……他愿意为她,做任何疯狂的事情!☆、57|夏瑶一直在轩辕洛的府邸里腻歪到吃了晚膳才走,她带着两个身体健壮的丫鬟回到夏璃的院子时,周氏正沉着一张脸在里面坐着。
周氏一见夏瑶,赶紧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只是那眼底的怨恨,怎么也掩盖不下去。
瑶瑶回来了。
她往前一步,想拉住夏瑶的手,却被夏瑶避开了,周氏只得尴尬的将手收了回来,你的院子我已经叫那不长眼的给收拾好了,你随我去看看,还缺什么不?周氏冷静了一天,终于清醒了点。
她听闻夏瑶一大早就出了门,赶紧叫丫鬟把她原本的院子拾掇拾掇,免得对方住在夏璃的院子里碍着她的眼。
夏瑶冷笑一声,想这么就把她打发了,哪那么容易?女儿在这边住的挺好的,何必再麻烦母亲呢?夏瑶说。
不麻烦不麻烦……周氏双手紧握,她想将夏瑶赶出去,语气难免有些急促,都已经收拾好了,你去看看……夏瑶往前走了两步,穿过周氏,直接坐到了铺了软垫的椅子上,她用手摸着手柄的部位,说:女儿还想在姐姐这边多住一会,念叨念叨姐姐,至于我自己的院子,过几天再看吧!周氏的精神本就不大稳定,受不得刺激,夏瑶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了她,让她大为恼火。
她眉头一皱,双眼一瞪,干脆的撕破了脸皮,发狠道:你这小浪蹄子,别给脸不要脸,你要不想走,我就让人把你丢出去,看你还要不要你那张破脸……我到要看看是谁把谁赶出去?夏瑶拍桌而起,指着周氏道:把她给我丢出去。
话一落,跟着夏瑶一起回来的两个丫鬟一个大步窜过去,一把就将周氏捞了起来,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将她提到了院子外面,轻轻一推,就让周氏摔了个四脚朝天。
你们还不走,是等着我去请吗?夏瑶阴测测的看着一群傻愣愣的丫鬟。
丫鬟们打了个哆嗦,什么话也不敢说,手忙脚乱的跑了出去。
院子的门被重重的关上,任周氏在外面如何叫嚣,里面的人都不为所动。
小姐……绿儿有点害怕,我们这样真的好吗?有什么不好的。
夏瑶幽幽的回道,只可惜,又要在这里住几天了,唉!绿儿,……你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啊!!!周氏在门口闹了半天,也没人理她,她叫着叫着,跑去找夏尚鸿诉苦了。
若说以前的夏尚鸿对周氏尚且有六分情意,那现在,恐怕就只剩下那微薄的一点了。
他听的不耐烦,说:她愿意住哪就住哪,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我看你真的是老糊涂了。
周氏的眼泪卡在眼角,要流不流的,看起来怪可怜的。
她说:可那是璃儿住的地方啊!别和我提那个孽女,没出息的东西……夏尚鸿满是厌恶,她人都走了,这院子还住不得新人吗?周氏一听他用这种语气形容夏璃,一口去没喘上来,两眼一翻,竟然晕了过去。
众人顿时乱成一团,等大夫来了以后,他给周氏开了两幅药,叮嘱道:令夫人这是有事郁结在心,让她凡事看开,自然就好了。
嗯。
夏尚鸿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大夫见他没放在心上,只得轻叹一声,从库房里领了诊金,走了。
过了半响,夏尚鸿回过神来,他突然说道:等夫人醒了以后,让她把掌家权交给赵姨娘,这段时间,就让她在院子里好好休息吧!周氏的贴身婢女一愣,心里忐忑道——这是要失宠了吗?!面上却恭恭敬敬的小声应道:是。
夏尚鸿满意的点点头,抬步离开了。
*夏瑶得知周氏被剥夺掌家权的时候还是在第二天,她喝粥的动作一顿,问道:那现在是由谁来掌家?回小姐,是赵姨娘。
绿儿笑的眉眼弯弯。
哦!夏瑶点点头,这个赵姨娘不就是上一次提夏尚鸿办寿宴的妾室吗?按理说发生了这等大事,夏瑶应该去见见这个赵姨娘的,可是她人懒,再想想自己都要从夏家离开了,不愿意去掺和这等事,干脆安安静静的蜗居在夏璃的院子里,等着周氏来求她回去。
所幸这赵姨娘也是一个知情识趣的,她没必要和一个与自己无冤无仇的夏瑶作对,反倒主动派人来问问夏瑶是否缺什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刚刚好。
周氏一事,外面突然冒出了很多风言风语,流言是非,其中真假渗半,是是非非已经分不清楚。
夏尚鸿也听闻了此事,他心里不屑的嗤笑一声,想着只要夏瑶想好好的嫁给轩辕洛,就不会将此事闹的太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
*四月十一号,夏瑶接到了回京城以后的第一个帖子。
夏家的事京城里面大多数人都清楚,如今掌家的变成了一个姨娘,是没有资格出席这种大宴会的。
因此夏瑶一个未及笄的女子要一人出席,在旁人看来即可笑又可怜。
而发帖子的人,正巧就是太子妃宁素素,她抱着看笑话的心思单独的给夏瑶递过去了一份,还一再强调,希望她一定要出席,她想念她这个表妹,实在是念的紧。
夏瑶也不推辞,她笑了笑,叫绿儿给赵智文递了一封书信,希望当天与她一起过去。
赵智文每天被自己的母亲逼着相亲,听闻夏瑶回来了也没空去见见,这下她高兴的都要蹦起来了。
赵母一见她这粗鲁的模样就忍不住皱眉,你看看你,那有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样子,那天能把你嫁出去,我就要开始烧香拜佛了。
有这么夸张吗?赵智文缩成一团,小声的嘀咕着。
赵母朝她撇撇嘴,转移话题道:夏家二小姐的事我都听说了,虽然周氏为人继母做的不厚道,可是这二小姐也不是个善茬,你可千万别被别人当抢使了。
才不会呢?赵智文反驳道:瑶瑶是个好人。
你这个榆木脑袋……赵母指着赵智文的头,恨铁不成钢,你看看,这京城稍微有点身份的,现在那个愿意和夏家来往,也就是你,偏偏上赶着往里面凑。
赵智文说:那是夏尚书的错,和瑶瑶没关系。
你…你……你……赵母哆嗦了半天,才说了出来,不管怎么说,都是夏家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以为夏二小姐现在的名声就好听了吗?如果不是顾忌着五殿下,还不知道被传成什么样了呢?可是这不是还有五殿下吗?赵智文低着头,声音虽小,但是却很清楚的传到了赵母的耳朵里。
赵母心里嘀咕着——如果不是有五殿下,我早就让你和她断了来往,还用的着现在来提点你?赵智文对夏瑶那可是真的喜欢,因此在和夏瑶坐同一辆马车的时候,忍不住将赵母对她说的话小声的告诉给了夏瑶。
夏瑶听后也不生气,反倒乐呵呵的问:你和我说说,外面将我传成什么样了?别闹。
赵智文瞪了她一眼,你总是这样也不是个事啊!一个姑娘家,多不好听啊!你还说我呢?夏瑶取笑道:你怎么不听听你自己的。
赵智文双颊一红,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我怎么了??小母老虎。
夏瑶用食指点点她的额头,小声的念了出来。
赵智文,……夏瑶又接着道:和我这个手黑心黑连家人都容不下的夏二小姐不是刚刚好吗?我没这么看你……赵智文有些急了,我觉得你很好,就是你对他们不好,也一定是他们不好……她说的语无伦次,夏瑶却听明白了。
我知道我知道……夏瑶赶紧安抚道:我和你开玩笑呢?外人的话,你何必如此在意呢?赵智文赞同的点点头,紧接着又摇摇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现在五殿下宠着你念着你,所以这些流言蜚语他不在乎,但是等到以后,这些话就会变成他心底的刺……我懂。
夏瑶笑着说,可是,为何不拼一把呢?她说这话的时候,眼底闪着耀眼的光,青衣黑发,英姿飒爽之余又带着几分妩媚,让赵智文一时看呆了。
人生苦短,不去区区数十年,如果步步算计,处处忍让,连自己最爱的人也要顾及到以后……她转过头,笑的洒脱,这样的日子,过着又有什么滋味呢?赵智文只觉得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的大声的跳着,也不知是为了她这个人还是为了她这段话。
☆、58|夏瑶的话如同尖刀一样刺入周氏的心里,她不顾形象的疯狂道:我的女儿,需要你惦记吗?你给我滚……她伸出右手指着外面,……滚!母亲您何必如此见外呢?夏瑶屹然不动,神色淡然,都是一家人,我这做妹妹的,自然是挂念着姐姐的。
她嘴里是这般说着,可是一举一动,一眸一笑都透着一股轻蔑。
周氏从喉咙里发出几个急促的短音,过了半响,才喘着声音道:人呢?把她给我赶出去,我不要见到她,赶出去……似有疯魔之兆。
夏瑶这才发现周氏的精神有点不对劲,面对步步逼近的婢女,她往后退了两步,说:都给我住手,我可是五殿下的未婚妻,未来的王妃,你们打算就这样对我动手?这个时候,夏瑶只得将轩辕洛这面大旗给扯出来了。
她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众人,似乎要把她们的面孔记在心里。
婢女们听的踌躇起来,她们在原地踏步,不敢离去,亦不敢接近。
趁着这个机会,夏瑶暗暗的朝绿儿施了个眼色,被吓呆了的绿儿打了个惊战,哆哆嗦嗦的开口说:这等大事,还不快去找老爷。
一语惊醒梦中人,两个远处的丫鬟对视一眼,一咬牙,向夏尚鸿的院子里跑了过去。
不许去……都不许去……周氏这才反应了过来,她知道,夏父一来,她就完了,谁敢过去,我就打断她的腿。
可惜丫鬟早已跑远,只留她的余音在空中游荡。
你当初怎么没和那个女人一起去死呢?周氏又哭又笑,你当初如果和她一起死了就好了,怎么就没死呢?你看看,你害的我们一家子变成什么样子了……周氏指着夏瑶,句句诛心,你就是一个扫把星,专门来克我们的……夏瑶默不支声的听着,她现在不敢刺激周氏,万一玩大发了,把自己玩没了,就不好了。
周氏似乎也不想听夏瑶的回应,她一个人在那里又叫又骂,又是跺脚又是转圈……一群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只有周氏尖锐的声音不停的在耳边回荡着。
小丫鬟的动作很快,夏尚鸿来的时候,周氏正坐在地上大声的嚎啕着,当家主母的风范都被她丢尽了。
夏尚鸿也觉得脸上无光,他快步走过来,粗暴的将周氏拉起来,呵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还不快回自己的院子里去?回去?周氏有点晃神的重复道,她的眼底渐渐的聚起光来,死死的抓住夏尚鸿的手臂,如同在水底抓住了她唯一的浮木,你和我一起回去……别闹。
夏尚鸿将手硬抽了出来,我还有公事未处理。
什么狗屁公事?周氏大爆粗口,用力的推了一把夏尚鸿,你是不是被那小贱人迷住了?你是嫌弃我现在不好看了是不是?你够了。
夏尚鸿一个大男人,那里容的了周氏在这边大放————,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不明白,以前那个温柔贤淑,善解人意的周氏去哪了?我怎么了?周氏一把将脸上的面纱揭开,一道丑陋的浅褐色的伤疤正在她的脸颊中间,一眼瞧去,异常的显眼。
她用手摸着自己的伤疤,说:我变成这样,不都是你做的吗?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这样?都是你……说着说着,周氏又哭了起来。
这个时候你来怪我?夏尚鸿冷笑一声,不是我,你现在就是一个粗使丫鬟,每天吃不饱穿不暖,还有这样的好日子过?如果不是你推了我,我的脸会变成这样吗?周氏死死的咬住这句话不放,现在我的脸没了,你就想重新找个好看的是不是?……夏瑶一脸懵逼的看着周氏与夏尚鸿二人互相指责起来,如同两只疯狗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
直到后来夏尚鸿不耐烦起来,他一巴掌打到周氏的脸色,呵斥道:还不快把夫人拉走,真是丢脸。
几个小丫鬟兢兢业业的走过来,连扶带拖的强硬的将周氏带回了自己的院子。
夏尚鸿今天接二连三的受气,感觉自己的心口都在隐隐泛疼,他看都不屑看夏瑶一眼,冷着张脸就离开了夏璃的院子。
等人都走了以后,绿儿一个脚软,直接瘫软在了地上,小姐……嗯?夏瑶也心有余悸,她拍拍胸口,决定明天就去找轩辕洛支两个武功高强的人过来,万一晚上周氏发疯要杀她,她这小身板怎么抵挡的住?累了一天,小丫鬟们将热水抬了进来,夏瑶将自己整个人都泡在浴桶里,感觉舒服极了。
小姐,你说这夫人……忍了一会,绿儿在屏风外面还是忍不住嘀咕起来。
能有什么?夏瑶细细的洗起自己的手臂,就像你说的一样,失心疯呗!哎!绿儿摇头晃脑,太吓人了,我奴婢当时还以为她会拿起刀来砍……话说到一半,她便用手捂着嘴,没接下去。
周氏这情况,明显就是这段时间打击过大,精神上有点受不住,甚至说已经开始自暴自弃起来。
这种人无疑是最可怕的,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横的就怕不要命的……那么……就为周氏找一个弱点出来。
比如——夏振宇。
*第二天早上,夏瑶一大早就起来了,她的眼底挂着两个淡淡的青灰色的黑眼圈,看的出来她昨天休息的并不好。
绿儿端着洗漱用品走了进来,说:小姐,我们今天该怎么办啊!一直住在这,也不是个事啊!夏瑶这人念旧,她也挺怀念自己之前的小院子的,她洗完脸,道:我们走。
去哪啊!绿儿问道。
夏瑶眨眨眼,找帮手啊!有好好的人脉不用,偏偏要自己一个人去搏,夏瑶又不是傻。
她早饭都没吃,就急匆匆的跑到轩辕洛的府邸去了。
轩辕洛刚刚从雪灾地回来,皇上免了他们一行人三天的早朝,让他们好好的休息几天。
因此夏瑶来的时候,轩辕洛正在慢悠悠的喝着米粥……夏瑶一进门就叽里呱啦的朝轩辕洛吐槽起来,绿儿在一边时不时的帮上个两句。
好了好了……轩辕洛听完后,让婢女盛了一碗粥放在夏瑶面前,安抚道:为了一点小事气着自己多不值当,消消气,先吃点东西。
夏瑶气呼呼的喝起手边的粥,嘀咕道:昨天发生的事简直……了,你说,这是不是没脑子啊!不管怎么说,周氏都是主母,夏瑶这话可是大不敬。
轩辕洛却眉也没皱一下,反倒帮腔道:和我家的瑶瑶作对,可不就是没脑子吗?二人一个说一个哄,倒也自成一个世界。
最后,轩辕洛摸摸夏瑶的头,说:放心,你这件事,交给我就好。
至于住处……轩辕洛想了想,如果你不介意话,先到姑姑家住了几天可好?长公主殿下啊!夏瑶嘀咕着,想了一会道:算了吧!只要我小心点,周氏应该不会对我做什么?夏瑶是个见了长辈就发述的人,一时半会还好,要是每□□夕相对,岂不是要愁死她。
你一个人,我怎么放心?轩辕洛抿了一口茶,说:我这边再给你支两个会武功的婢女,让她们保护你如何?夏瑶挑眉看了看,突然就笑开了,我正有此意。
你呀!轩辕洛感叹一句,如果你明天就及笄多好啊!我当天就把你抱回来,哪还有那么多事?你这是嫌我麻烦了?夏瑶撅起嘴巴,开始了无理取闹。
我巴不得你再麻烦一点。
轩辕洛低头在她的侧脸亲了一下,最好所有人都嫌弃你麻烦,只有我一个人愿意陪着你。
面对她,他总是能拿出自己最大的温柔与耐心。
说完,他又忍不住伸手去摸摸夏瑶的头——从他猛然窜高开始,他就总想这么做。
我要变坏了……夏瑶用手捂着发烫的脸颊,我真的要变坏了……以前听别人说总是觉得腻歪的话,现在自己听来,却如此的美妙。
多好啊!轩辕洛笑了起来,眼里是深不见底的黑暗,里面涌动着无数激烈而又炙热的情感,我这个大坏蛋,再加上你这个小坏蛋,天生一对!这个女人,已经融入他的骨血,占有了他的大脑,变成了他的心脏……他愿意为她,做任何疯狂的事情!☆、59|嗯?轩辕洛挑挑眉,表明了不想信。
在他的眼神攻势下,夏瑶败下阵来,她无奈的耸耸肩,将之前轩辕澈来找她时说的话委婉的复述了一遍。
最后单举着手表衷心道:但是我发誓,我坚定的拒绝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和他聊过了……轩辕洛,……很好,媳妇被人惦记了。
你说的事,我会让人查查看的,如果是真的……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夏瑶只觉得背后一凉,她在心里默默的为宁素素与轩辕澈点蜡。
除此之外呢?轩辕洛关心的问道:还有没有人为难你?夏瑶想了想,觉得那些也算不上为难,因此她对着轩辕洛摇了摇头。
那就好。
对于夏瑶收到邀请去参加宴会一事,轩辕洛早就收到了消息,只是他一个大男人,总不好去掺和着。
于是他特意请了长公主出面为夏瑶撑腰,就怕哪些不长眼的欺负了她。
周氏那边,你打算怎么做?夏瑶转移话题道。
放心。
轩辕洛拍拍她的手背,犹豫了一会,说道:我都已经布置好了,只是……你确定吗?现在停止还来得及。
周氏的事说白了很简单,只要控制好舆论就好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夏瑶为人子女,难免有些偏激的人会认为她不孝,对她的名声不好。
你介意吗?夏瑶认真的问道。
不。
轩辕洛坚定的摇摇头,他恨不得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她有多么的好,她的名声越传越坏,他的心里居然有点小高兴。
那不就好了。
夏瑶推了一把轩辕洛,大大咧咧道:反正她让我不舒坦,我就要让她不舒坦。
以善报恶可不是她的风格。
她说这话时,眼睛瞪的大大的,发狠的小模样,让轩辕洛看的心痒痒。
心动不如行动,他一把将她拉到怀里,在她的脸上狠狠的揪了两把!夏瑶含糊不清的说:……现……在放手……我们还……能做……朋友……轩辕洛一脸的无辜,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夏瑶,……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爱情的巨轮说沉就沉。
*四月匆匆而过,五月的阳光灿烂,高大的石榴树开着赤红的鲜花。
夏瑶用手指捻起一块切好的水嫩多汁的桃子,放到嘴里慢慢的咀嚼着。
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夏瑶抬眼瞄了瞄,却碍于门面什么也没看到,她转而吩咐起绿儿,去看看发生了什么?是。
绿儿得了命令,兴冲冲的跑了出去。
过了两分钟,绿儿抬着裙角,苦着脸跑了回来,一边跑一边大叫着:小姐小姐……不好了……老爷……夫人……她紧张的结巴起来,半天也没有说清楚。
夏瑶趁机塞了一块桃子在她嘴里,慢慢说,不急。
怎么……不急……她被塞住的嘴嘟囔着,火烧屁股了。
大口的将桃子咽了下去,绿儿的嘴如同机关枪一样噼里啪啦的开始往外爆,老爷和夫人又吵起来了,都要动手了。
他们又不是第一次动手?夏瑶慢悠悠道:都习惯了。
周氏被剥夺了掌家权以后老实了两天,然后又做起妖来,两个人是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闹的夏尚鸿有好几天都没回家,她才收敛了点。
不是不是……绿儿跺起脚来,不只是这样,他们还提到了小姐您啦!说什么……哎呦,反正我说不清了,您说我要不要去找找五殿下……夏瑶眼珠子转了转,明白他们在吵什么了,她露出一个高兴的笑容,轻快的摆摆手说:不用,他们来,正合我意。
轩辕洛到底还是顾忌着夏瑶,他为了保存夏瑶的名声,原本几天就能搞定的事,硬是拖了快一个月了。
让她等的花儿都要谢了。
周氏的黑点很多,比如她原本是贱籍,甚至是婢女升上来的主母……再加上夏瑶的母亲去世不过两月,对方就当上了主母,以及夏辉生病发烧烧成了傻子……不管这些是不是周氏做的,稍加指引,死的都能说成是活的。
轩辕洛先让人放话说起了周氏的贱籍,再引出几个婢女残害主子的事情,然后不着痕迹的将此事与夏瑶母亲的事牵扯到一起。
……如此经过了半个多月的发酵,再一举引出周氏发买夏瑶院子里的东西一事。
这一下,众人霎时都偏向了夏瑶,说她有这样一个继母过的多么多么不容易……在还有少数人嘀咕着孝道时,轩辕洛又让人将之前夏瑶与夏璃所过的生活做对比。
然后……所有人都闭嘴了。
夏尚鸿与周氏两个人吵的厉害,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
二人一路指责着对方,来到了之前夏璃所住的院子。
夏瑶笑的一脸的纯良,说:这大热的天,爹爹您怎么过来了?夏尚鸿最近不管是在朝堂上还是家里过的都很不顺,他强忍着怒气,想扯出一个慈祥的微笑,瑶瑶,爹爹这不是最近比较忙,没空来看你,心里挂念着吗?这是和她打起感情牌来了?夏瑶可不吃他这一套,她淡定的回过去,爹爹公务繁忙,女儿是知道的,毕竟,这一年到头,也见不得爹爹几次?这话说的夏尚鸿面红耳赤——被气的。
他心里烦躁,也不想和夏瑶多绕圈子,直接了当的问,不知道瑶瑶最近知道外面的传言吗?哦?夏瑶适时的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女儿最近一直都守在家里,到是不知道外面怎么了?她话锋一转,不如爹爹和我说说?她的表演太到位,夏尚鸿与周氏不由的怀疑起来——难道他们猜测错误了。
咳咳……夏尚鸿假装的咳嗽了两声,他为难道:之前家里发生了点事,不得不将你院子里的东西发买了,只是里面有些皇宫里的贡品……他小心的提议道:不如你去找五殿下说说。
这件事其实可大可小,如果原主不追究责任,上面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
夏尚鸿是真的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要知道今天早上上朝的时候,皇上突然来了一句——管好自己家里的事,那意味深长的表情,让夏尚鸿脚都软了,差点到下去。
爹爹?夏瑶露出比夏尚鸿更为难的表情,这事?你让我如何去和五殿下说啊!不打紧的不打紧的……一旁憔悴的周氏目露哀求,插嘴道:五殿下这般宠爱你,这点小事,他一定不会介意的。
娘,您这话就不对了。
夏瑶面孔一板,严肃的说:这可不单单是五殿下的东西,这里面可还有当初皇上赏下来的呢?您动我院子里的东西我不介意,能帮到家里,我心里也是高兴的……只是……她叹一口气,眼里隐隐有泪珠闪动,您这般做法,让皇上怎么看我们夏家,让长公主殿下怎么看我?让我在五殿下面前如何抬的起头来?这话……夏尚鸿与周氏一惊,难道夏瑶被长公主甚至说是五殿下厌弃了?如果是之前,他们两个指不得得在心里嗤笑一番,可是如今就得靠五殿下了,这可怎么办?周氏一下子就慌了神,她瞧着夏尚鸿,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夏尚鸿也慌了,他一把挥开想靠近的周氏,厉声呵斥道:我怎么知道?滚滚滚……爹爹何必这么着急?夏瑶‘好心’的提议道:我们将东西赎回来不就好了。
夏尚鸿与周氏双眼一亮,对对对,赎回来……他们两个一得了法子,就匆匆的离开去想办法了。
小姐……绿儿目瞪口呆道:五殿下……你们……难道……她的眼里带着怜惜与愤怒,这根本与你无关,五殿下怎么可以这样?夏瑶低垂着头,好像在默默垂泪。
绿儿也跟着一起沮丧起来。
噗……哈哈哈哈哈哈!!!夏瑶突然毫无形象的大笑起来,怎么那么傻,笨蛋!智商呢?大脑呢?刚刚为了憋出那两滴眼泪简直是为难死我了……绿儿一脸懵逼,……小姐?您没事吧!我能有什么事?夏瑶在绿儿的脑袋上轻轻的磕了一下,笨蛋,我刚刚唬他们的呢?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夏瑶幽幽道:我还是想回自己的院子里住啊!虽然……可能也住不了多久!绿儿不太灵活的大脑慢慢的转动,等夏瑶都缓过来以后,她突然像之前的夏瑶一样,哈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夏瑶,……不是很懂你们古人的脑回路。
☆、60|(已换)将卖出去的东西赎回来,说的简单,做起来却难如登天。
周氏当初叫丫鬟把东西拿出去卖的,如今整个京城都在传夏家的事情,她自然也不好出面,和夏尚鸿商量了一番后,她从库房里提出大笔的银两叫当初卖东西的丫鬟将东西给赎回来。
只是这当铺里的人,得到皇家的东西,哪个不是捂的严严实实的,恨不得将此物留着当传家宝——这可是皇家啊!说不定得此物保佑,将来家里能出个状元郎呢?面对不愿意‘还’东西的众人,夏尚鸿威逼利诱都用上了,众人才不得不将东西‘还’回去,还顺带将价格提高了两倍。
夏尚鸿的心都在滴血,去年因为夏璃入狱一事就交了大笔的银两,如今这一闹,更是让原本丰厚的库房少了大半。
但是这还没完,东西弄回来了,外面的‘谣言’该好好辟辟了。
夏尚鸿让家里的丫鬟放出话来,说外面的一切纯属胡编乱造,皇宫的贡品都好好的在家里呆着呢?这话一出,京城众人都只是笑笑,不说话。
钱出了,东西也回来了,名声却回不来。
夏尚鸿一口气淤积在心,在夏振宇哭着跑回来说他被师傅赶走了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晕倒了。
整个夏府一片兵荒马乱,周氏呆滞着一张脸,要哭不哭的坐在一边,好似已经丢了魂。
*夏尚鸿醒了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叫唤着夏振宇的名字,夏振宇肿着一双哭红了的眼睛来到他的床边。
他死死的拉住夏振宇的手,嘶哑着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夏振宇本来就是被千娇万宠长大的,从小到大一点苦头都没吃过,这一次逢此大变,忍不住又哭哭啼啼起来。
够了。
夏尚鸿呵斥道: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夏振宇被吼的一愣,瘪着嘴控制不住的抽噎着,他怯怯的看了一眼夏尚鸿,见他满脸的怒气,小声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大儒那边其实不只有夏振宇一个弟子,其中还有一个和夏振宇年岁差不多的。
这一次夏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传的到处都是,里面的人自然也收到了消息。
大一点人还好,他们只是与夏振宇保持着距离,倒也不屑与他一个小孩为难。
那个小的就不一定了,二人因为年岁相差不大的原因经常被拿来比较,心里有了计较,他见夏振宇的母亲如此不堪,自然忍不住嘲讽起来。
二人吵着吵着,就动起了手。
夏振宇一个心急,将对方的头上砸了一个大大的血窟窿。
这下算是闯了天大的祸,大儒问了原因后,将夏振宇呵斥了一番。
但他心里不服,便于大儒争论起来,气的对方大叫孺子不可教也,将他赶了回来。
你你你……夏尚鸿指着夏振宇,气急攻心,刚刚稳定下来的病情顿时就复发了,又晕了过去。
所幸大夫还没走,赶紧跑过来给他急救起来。
师傅骂你你就听着,哪那么多废话啊!周氏红着眼在夏振宇的身上掐出一个个红印子,叫你不听话,叫你听话……她一直重复着。
夏振宇吓呆了,眼泪哗啦啦的又流了下来,他不停的往角落里避着,哭叫着,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吧!夏尚鸿二度清醒以后,叫大夫给他下了两剂猛药,提着贵重的礼物拉着夏振宇就跑到大儒那里去认错。
谁知对方不但将礼物扔出了大门,留下一句夏家的人,我教不起便碰的一声将大门关上了。
夏尚鸿咬着牙,想压着夏振宇跪在门口认错,但他到底是要脸面的朝廷命官,在众人看戏的目光中,提着夏振宇掩着面匆匆的回到了夏府。
怎么样了?一见他们二人回来,周氏赶忙起身迎上。
你教的好儿子。
夏尚鸿冷哼一声,抛下夏振宇转身就走。
周氏看看夏尚鸿决绝的背影,再看看满眼怯弱的儿子,扑到在地大哭起来,完了……都完了……夏尚鸿这一回来,原本就没好的病更严重了,他卧病在床一个月,正三品的户部尚书也被皇上云淡风轻的另交他人,只留下了一个副部。
听闻此事时,夏尚鸿又一口血喷了出来,天要亡我啊!天要亡我!!!*夏家本来应该就此淡出众人的视线,可是却因为夏瑶的原因,又热闹了起来。
因为——夏瑶要及笄了。
夏瑶与轩辕洛一事,算是板上钉钉了,就连夏家发生了这等大事,二人也依旧恩爱如初,各家的小姐心里各种羡慕嫉妒,嘴上却忍不住酸个两句。
夏瑶上辈子都活了那么久了,这辈子对这个十六岁的寿辰真的不怎么在意。
她不在乎,可是有的是人在乎啊!比如——轩辕洛。
再比如——长公主。
如果不是夏瑶当初愿意舍命陪轩辕洛度过‘天花’,长公主指不定得对她如何挑剔呢?可是想着她对轩辕洛的真心,她就如同看到了当初的自己,这心啊!马上就软了。
她还因此特意去嘱咐轩辕洛,叫他不许因为夏瑶的家世而欺负她。
最后见两个人依旧和和美美的,长公主的心里是高兴的。
夏瑶是七月份及笄,如今已经六月了,时间虽然还早,但是该做的准备都应该开始了。
尤其是夏家这样乱糟糟连个主母都不靠谱的家族,长公主想了想,跑到夏家,手把手的教赵姨娘处理各种事情。
这对于她来说无疑是跌份的,但是想着轩辕洛、想着夏瑶……她又觉得这个事情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长公主的一片苦心,夏瑶当然懂,但是她心里苦啊!每天面对长辈,她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每天起的早早的,梳洗打扮,在脸上化着细致的妆容,还要努力做到笑不露齿,一举一动都得拿捏好,力求淑女形象妥妥的。
轩辕洛得知后,很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夏瑶娇嗔了他一眼,抱着头整个人要崩溃了,啊啊啊!!怎么办啊!求解脱啊!!没事啊!轩辕洛出着破主意,你平时怎么样,现在依旧怎么样不就行了。
你说的容易……夏瑶幽幽道:你来啊!一句话——你行你上啊!轩辕洛举起双手以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平时是怎么样就依旧是怎么样的,不像你……他感叹道:枉我第一次见你是还以为你是个可爱的名门淑女呢?想想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明明已经快一年了,他却觉得恍如隔日。
我不是你想那种人真是不好意思了。
夏瑶毫不客气的朝他翻个白眼。
轩辕洛想了想,认真的说:如果你真是我想象的那样的话,我们可能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相比较脆弱的、惹人爱恋的易碎品,轩辕洛更喜欢眼前这个美丽的、坚强的、勇敢的夏瑶。
不是应该看脸就够了吗?夏瑶回讽着。
什么?轩辕洛一脸茫然,这是什么意思?没什么,你不懂!夏瑶低着头,忘了这里不是现代,这个梗,古人他们不懂。
这样想着,还有点小兴奋呢?轩辕洛心里很想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想知道这个人的一切。
因此他禀持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心思追问道:我不懂,你可以和我说,这样我不就懂了。
夏瑶有气无力道:没劲,不想说。
每天都要早起的日子,夏瑶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狗带了。
轩辕洛,……好吧!他将这件事放在心里,准备以后再追问,婚期你打算订在什么日子?……夏瑶,……跳跃太快,我有点懵逼。
七月十五如何?轩辕洛也不在乎她回不回答,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找人算过了,当天宜嫁娶……等等……夏瑶打断他的话,用食指指着自己道:我没记错的话,我的寿辰是在七月九号。
对啊!轩辕洛一脸的无辜,有什么问题吗?你不觉得太……太紧密了吗?这边刚刚办完了,另一边就要开始准备婚礼了……夏瑶对此内心是拒绝的,这是要累成咸鱼的节奏啊!轩辕洛板着夏瑶的手指,一本正经道:怎么紧密了,你算算,一二三……中间有五天的间隔呢?时间绝对足够了。
夏瑶,……我简直就是日了鬼了。
轩辕洛见此开始示弱,我这不是见你一个人在夏府里我不放心吗?不如我们两个赶紧成婚,这样你在我身边,我也好保护着你。
而且……你不想早点和我在一起吗?☆、61|(已换)轩辕洛去年已经满了十六,他的身体之前因为毒素的原因而显的幼小,等毒素解除以后,他就好像吃了激素一样,猛的窜了起来。
如今的他,一眼望去,除了脸庞还带有几分少年的稚嫩,别的该有的都有了。
只是……十六啊!夏瑶总有一种一颗好好的大白菜被她这头猪给拱了的错觉,麻麻我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我居然对未成年下手了!!!虽然稍微有点权势的贵族子弟,一般在十三的时候就已经经人事了。
然后夏瑶怀着淡淡的心虚与罪恶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轩辕洛的要求。
*夏瑶在轩辕洛面前发了一顿牢骚后,她还是得乖乖的在长公主面前装大家闺秀。
她拍拍自己的脸,告诉自己,不经历风雨哪能见彩虹,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嘟囔了好几句乱七八糟的励志句子,夏瑶才终于打起精神来起床。
没有懒觉的日子,她觉得自己已经要狗带了。
所幸长公主经过这些天的观察,到是对夏瑶这个侄媳妇越发的满意起来,她知道夏瑶以前的处境,这些天不但带着赵姨娘还将夏瑶也带着,手把手的教她处理起各种事情。
经过了一段时间,二人的关系越发融洽起来。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夏瑶和长公主一起用完膳,正喝着茶。
瑶瑶。
长公主有点为难道:有些事情,虽然不中听,但是我还是要问问你的意见。
夏瑶心里一咯噔,面上却柔柔的笑着,姑姑有事直说便是,何必如此见外。
夏瑶对她的称呼已经从没人情味长公主殿下变成了亲切的姑姑。
我知道你与洛儿感情好,只是这娶妻娶贤,你这过去,是不是得带几个陪嫁的。
长公主细细的说道。
这是世家经常用的方法,不仅可以显示自己的宽宏大度,而且妾室都是从小培养好的,忠诚度自然高。
夏瑶听的满心卧槽,这是在劝她给轩辕洛纳妾。
她一脸的木然,长公主却认为她是默认了。
长公主的面孔因此越发的柔和起来,她劝慰道:我知道为人妻,如此心里必然是难受的,但是与其让别人钻了空子,不如自己带两个信的过的人固宠,岂不更好?夏瑶心想轩辕洛要是敢出轨她就去剁了他的唧唧,面上却笑的温婉贤淑,姑姑说的对。
瑶瑶明白就好,也不枉费我一片苦心。
长公主松了一口气,接着道:我知道你身边除了一个绿儿,没有别人,所以我这边特意给你挑了几个人,晚点我让人送过来。
我的人,你放心。
长公主拍拍夏瑶的手背,安抚着,要是不规矩,你不必客气,直接打断她们的腿给发买了便是。
夏瑶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好’字。
长公主那边说做就做,当天晚上四个各有风姿的妙龄女子就被送到了夏瑶的院子里。
长公主应该提前敲打过她们,即使是见到夏瑶略有些破落的院子,她们也没有露出任何异常的表情,几个人对夏瑶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夏瑶瞅着她们就心烦,将人都打发到了一边。
看着全过程的绿儿忍不住流下委屈的泪水,小姐。
呦!这是怎么了?夏瑶递过去一个手绢,我都没伤心,你怎么就哭了?奴婢……奴婢……她哽咽道:是为了小姐流的泪,现在就这样,小姐你以后可怎么办啊?什么怎么办?夏瑶装傻,一脸的无辜,这个规矩就在这,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枉奴婢还以为五殿下和别人不一样,没想到他居然的用心如此险恶……绿儿一脸的不平。
等等……夏瑶这下是真的糊涂了,他怎么了?小姐!绿儿大叫一声,一副你怎么能如此天真如此单蠢的表情,他自己想纳妾,不敢和你说,却让长公主殿下来,这心机,是在是太深沉了。
夏瑶,……很好,这脑洞我给满分,不怕你骄傲。
不如我们逃跑吧!绿儿双手紧握,如面对生死大敌,我们去投奔黄鸣好了。
夏瑶一巴掌打到绿儿的头上,清醒了没有?小姐。
绿儿一脸的委屈。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觉得你能跑到哪里去?夏瑶捂着嘴打个哈欠,想这么多做什么?睡觉!大不了到时候直接诅咒轩辕洛不举便好了,没了唧唧,看他怎么浪?——临睡前,夏瑶迷迷糊糊的想着。
绿儿一脸的悲沧,她家小姐怎么这么命苦。
*长寿府——轩辕洛正在处理公务,他紧皱着眉头,眼中尽是烦躁,过了半响,敲门声响起。
进来。
他放下毛笔,虽然竭力掩饰,却仍听的出几分急促,她那边有什么反应?青泞板着一张脸将夏瑶与长公主的话重复一遍给轩辕洛听,最后自己总结道:夏小姐虽然有些为难,但是却仍接受了长公主的好意。
多好的事啊!美人贤妻,得宠却不持宠而骄,青泞对这个未来的主母更加期待了。
她同意了。
轩辕洛从牙缝里寄出几个字。
青泞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觉得主子的话怎么带着一股杀气。
是的。
他内心忐忑,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接话道。
沉默……一片死一般的沉默……‘碰’的一声巨响,上好的砚台被扔到地上,砸的米分碎。
青泞身子一抖,忍不住将头抬起来,只见轩辕洛双眼中仿佛迸发着炙热的火焰,要将所有的东西都燃烧怠烬。
主子?他轻轻叫道。
滚。
轩辕洛转过身,留给他一个满是怒气的背影。
是。
青泞不敢触轩辕洛的霉头,二话不说,惦着脚,悄无声息的离去。
不拒绝?轩辕洛慢慢的咀嚼着这三个字,好一个不拒绝。
怀着满腔的怒气,第二天天还未大亮,轩辕洛就跑到了夏瑶的院子。
绿儿守在门外,一见他就忍不住瞪了过去。
还想要眼睛吗?轩辕洛平时对夏瑶的丫鬟颇有包容,但是他今天正在气头上,便毫不犹豫的发出自己的暴脾气。
绿儿身子一抖,眼里慢慢的溢出泪水,内心悲愤道——嘤嘤嘤,和小姐好的时候千般宠万般爱,这下要有妾室了,就连话都不好好说了。
她对于眼前的轩辕洛心里到底还是怕的,绿儿左右张望一圈,结结巴巴道:小姐……还睡着……我去……叫小姐……不用。
人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已经先一步拒绝了。
轩辕洛愣了愣,无奈的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说:让她再睡一会吧!今天是休沐的日子,长公主知道轩辕洛要过来,自然不会来碍眼。
轩辕洛心疼夏瑶每天都要早起,这难得的日子,他怎么舍得打扰她。
哦哦!!绿儿闹不明白,既然不是来见小姐,那五殿下这一早上跑过来做什么?绿儿给轩辕洛到了一杯茶,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
而这时,昨天长公主送过来的四个婢女也都洗漱完毕,她们本来是来见自己未来的主子的,结果一进院子就见到了俊美无双的五殿下。
当下心里一喜,她们摆好自己最美的姿势,风情万种的行礼,那声音,简直能掐出水来。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轩辕洛不耐烦的摆摆手,叫她们一边去。
这几人怎么愿意?她们本来不过是伺候人的婢女,因为各方面的原因被长公主看中,送到夏瑶身边,等着夏瑶成了王妃以后,她们就从伺候人的变成被人伺候的——而且还是皇子身边的人,怎么看怎么让人欢喜。
过了半响,其中一个眼尖的见轩辕洛的茶杯里只剩下一半的茶水,她不着痕迹的整理一番衣裳,在绿儿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主动提起一边的青瓷茶壶给轩辕洛加起茶水来,殿下,奴婢给您加点水。
轩辕洛瞄了眼前的人一样,是一个大眼睛的脸圆圆的娇俏姑娘。
嗯。
他点点头,心不在焉道。
绿儿咬牙暗恨,这贱人,刚刚来,就勾搭起五殿下了。
另外三个人因为错失了良机,心里也懊恼不已,只得看着秋意在五殿下面前露脸。
这个点小姐还没起呢?秋意放下茶壶,朝外面看看天色,不着痕迹的给夏瑶上起眼药来,不如奴婢去叫一下小姐,免得殿下在这边等着?嗯?轩辕洛从嘴里发出一声毫无意义的疑问词,抬起头,这才正眼看着秋意。
你一个小小的婢女,主子的事轮得到你管吗?绿儿横眉竖眼道,就怕让自己小姐在轩辕洛面前留有不好的印象。
这……这……秋意貌似有些慌了,她偷偷看着轩辕洛皱起的眉头,心里得意不已,面上却一片惶恐,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只是五殿下……日理万机,让他在这里等着小姐是否有些不妥?可惜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轩辕洛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冷冷道:知道就好。
☆、62|(已换)秋意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见到她这般如花似玉的可人儿,这时就算不好好安慰一番,也不该这般说啊!你说。
轩辕洛兴致缺缺的挑挑眉,想怎么死?她慌乱的抬头,对上对方冷如冰霜的眸子,顿时打了一个哆嗦,饶命啊殿下,饶了我吧!秋意跪倒在地,用纤细白皙的手指拉着轩辕洛垂下来的衣摆,她的衣领微微散开,露出半个雪白的胸脯。
从轩辕洛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米分红色的肚兜边缘,他嫌恶的移开视线,一脚踹到她的身上去,滚远点,别那你的脏手碰我。
秋意被踹的到在地上,她喘着哭音,不敢放松的在地上不挺的磕着响头。
‘嘭嘭嘭’的声音砸在人的耳朵里,让众人毛骨悚然。
够了。
看了一会,轩辕洛突兀的呵斥道。
谢谢殿下,谢谢……以为自己被原谅的秋意喜极而泣。
你的血滴到地上会弄脏瑶儿的院子……轩辕洛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茶,嘴里说着更加残酷的话语,要磕头,出去磕吧!秋意张着嘴,如同卡壳的胶卷,发出‘嗬嗬’的气音。
外面阳光明媚,里面的人却入坠寒窟。
这都是怎么了?正巧这时候夏瑶穿着轻薄的纱衣,打着哈欠一步一步的走了进来,她先看看众人,又将目光落在快吓哭的绿儿身上,好饿,去给我端点早膳。
是。
绿儿缩着身子,轻轻的应了一声跑了出去,不复往日的活力。
你瞧瞧,你把我家绿儿吓成什么样子了?夏瑶毫不客气的指责着轩辕洛,她踩着软绵绵的步子走倒他旁边坐下。
轩辕洛还来不及说点什么,就听夏瑶发出一声巨大的‘哇’的声。
怎么了怎么了?吓的他赶紧追问道。
夏瑶之前进门的时候由于秋意是背对着她,她只能看到一个背影,这下换成了正面,对方那刺眼的鲜血顿时将她所有的瞌睡虫都吓没了。
我才要问问。
夏瑶‘咕哝’的咽下一口口水,干巴巴的说:这是怎么了?轩辕洛听闻松了一口气,他撇撇眼干脆利落的将秋意之前给他上眼药的事说了出来。
夏瑶瞧了一眼眉眼伶俐的秋意,幽幽道:都是男人惹的祸。
轩辕洛,……这锅我不背。
这群丫鬟的不安分是夏瑶预料之中的,可是这么早就暴露了自己的小心思到是她没想到的,她原本预估,怎么也得等到她和轩辕洛成婚以后吧!结果,她反倒高看这群人了。
秋意吓的牙齿都在上下打战,她知道,这一次,她完了。
秋意之所以如此鲁莽,也是有原因的,她从小就生着一张好脸,瞧着就是一股天真劲,带着一种孩子的娇俏,因此从小到大靠着这张脸,她不知道说过多少谎,欺骗过多少人。
就算有的人察觉到不对劲,她只要故作娇憨的说几句软话,装的懵懂无知,大多数人反倒会认为自己用如此险恶的态度来揣测一个小姑娘是不是太可恶了。
你想怎样做?夏瑶抬起下巴示意轩辕洛看秋意。
一个对自己下毒手的婢女,她可不敢要。
你的人,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轩辕洛摸了摸夏瑶的头,表示他对秋意的不在意。
你可不要这么说。
夏瑶阴阳怪气道:毕竟这以后啊!就是你的人了。
轩辕洛本来是来兴师问罪的,眼下看着夏瑶吃醋捻酸的小模样,心里一下子就舒坦了,他略带讨好道:我的不就是你的吗?行了。
夏瑶挥开轩辕洛的手,对一旁三个做壁花的女子道:将她带回院子,请个大夫来看看。
三个人忍住内心的惊涛骇浪,手脚麻利的将几乎要昏倒的秋意扶起来走了出去。
夏瑶见此满意的点点头,轩辕洛主权已经宣示了,地盘也占了,接下来就是吃饭了。
轩辕洛过来一会才明白过来,说:你故意的。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夏瑶豪气万丈的说:你已经被我承包了。
轩辕洛,……媳妇又在说让人听不懂的话了。
隔壁的小院子里,秋意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春泷心地最好,她跑出夏府去请了大夫,还抓了两幅药煎给秋意喝。
如今秋意喝了药,已经睡着了。
另外三个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啧!秋年发出不耐烦的声音,没想到这夏二小姐居然有这般本事,将五殿下迷的神魂颠倒。
秋年原本不叫秋年,叫夏年,来之前,长公主说她和夏瑶撞了,给她改了。
她面上应的好好的,心里其实是有些嫉恨的。
这样不好吗?春泷问道:这样以后我们在王府里,地位岂不是更高了?蠢货。
秋年嗤笑道:你想守活寡吗?春泷是这几个人里面年龄最小也最没有心机的一个,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被骂了,但是秋年一向厉害,她瘪瘪嘴,不再接话。
好了。
冬笠安慰似的拍拍春泷的肩膀,转而告诫秋年,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长公主送我们过来,是给小姐固宠的,可不是争宠的。
秋年是几个人中长的最漂亮的,她翻个白眼,没皮没脸的说:那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还要负责给五殿下开枝散叶呢?这大胆的话说的春泷就红了脸皮,她想着俊美的五殿下,马上就想到了他那冷酷无情的作风,吓的她赶紧摇摇头,将脑海里的画面驱逐出去。
不行。
春泷大叫一声,沮丧个脸说:我不行,我现在想想五殿下就害怕。
冬笠跟着轻皱起眉头,显然也有些苦恼。
只有秋年不屑道:没用的东西。
她想着五殿下对夏瑶的温柔,心里就越发的想得到对方。
*夏瑶及笄的时间一天天的逼近,整个夏府在长公主的带领下不情不愿的忙了起来。
夏尚鸿也想借这一次的机会好好出出风头,重新回到权利的中心,到也没闹什么幺蛾子。
秋意的事情轩辕洛也不知道怎么同长公主说的,长公主主动开口道:我之前说过了,不听话的奴婢,发买了就是。
这一句话,决定了秋意的命运。
或许对方只是有一点小心思,人并不坏,但是就好像是一个不确定大小的□□,谁知道最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在夏瑶的默许下,长公主让管家将人给发买了,但是秋意哭的特别厉害,不停的求饶着。
夏瑶虽然看的心里难受,却到底什么也没做。
人是一个很自私的生物,就好像在二十一世纪,大多数人都知道艾|滋病,也知道艾|滋病的传播途径,就算是这样,让一个普通人去和染病的人握个手,他们恐怕都会避而远之。
夏瑶面对秋意就是这种情况,明知道她可能之后什么也做不了,却也不愿意拿自己的姓名来赌。
*夏瑶及笄的前一天,天上下着大雨,滴滴答答的落下,谱写着一曲动人的旋律。
她看了看,说:如果明天还下雨,那就不好了。
绿儿显然也有些苦恼,她做着没用的安慰,不会的,说不定就放晴了呢?小姐,明天要用的衣服首饰我都放在这里了,您要再看看吗?春泷怯怯的声音传来。
自从经历了秋意的事以后,另外三个人对夏瑶明显有些忌惮。
夏瑶转过头瞅了一眼,东西都整整齐齐的放在了状闸子旁边,放那吧!我知道了。
是。
春泷应了一声,站在了一边。
绿儿冷哼一声,表明了不待见她们几个。
及笄啊!夏瑶眨眨眼,真是让人即惶恐又兴奋呢?*第二天的天还未亮,整个夏府就热闹了起来,赵姨娘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调|教,将府里的事情管理的井井有条。
夏瑶被人从床上挖了起来,她穿上童子服,细细的描绘着素雅的妆容。
及笄是一个繁琐的流程,这一次担任正宾的自然是长公主殿下,赞者是由夏瑶的好姐妹赵智文担任,司仪则是赵智文从家里拉过来的姐妹。
夏家如今已经落魄,但是长公主与轩辕洛的面子在那,众人不管心里如何编排,面上都是高高兴兴的拿着礼品和夏尚鸿寒暄着。
夏尚鸿红光满面,不停的恭维着或被恭维着,混的好像很不错。
夏瑶的柔顺的黑发披散下来,可能因为昨天下雨的原因,池塘的荷花开出一朵朵美丽的花朵,时间到了以后,她带着点忐忑的被赵姨娘牵在手里。
夏尚鸿心里虽然不待见夏瑶,却不会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不为难她。
众人就位以后,夏尚鸿起身简单的说了几句致辞,赵智文走了出来,于西阶就位,夏瑶深吸一口气,走到中间,向众宾客行礼。
赵智文正坐着为夏瑶梳头……一阵繁琐的事宜后,夏尚鸿心不在焉的吟诵着祝词,令月吉日,始加元服。
弃尔……介尔景福。
采衣的纯丽、素雅的襦裙、端庄的深衣……三加之后,夏瑶觉得自己很快又要狗带了。
☆、63|轩辕洛去年已经满了十六,他的身体之前因为毒素的原因而显的幼小,等毒素解除以后,他就好像吃了激素一样,猛的窜了起来。
如今的他,一眼望去,除了脸庞还带有几分少年的稚嫩,别的该有的都有了。
只是……十六啊!夏瑶总有一种一颗好好的大白菜被她这头猪给拱了的错觉,麻麻我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我居然对未成年下手了!!!虽然稍微有点权势的贵族子弟,一般在十三的时候就已经经人事了。
然后夏瑶怀着淡淡的心虚与罪恶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轩辕洛的要求。
*夏瑶在轩辕洛面前发了一顿牢骚后,她还是得乖乖的在长公主面前装大家闺秀。
她拍拍自己的脸,告诉自己,不经历风雨哪能见彩虹,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嘟囔了好几句乱七八糟的励志句子,夏瑶才终于打起精神来起床。
没有懒觉的日子,她觉得自己已经要狗带了。
所幸长公主经过这些天的观察,到是对夏瑶这个侄媳妇越发的满意起来,她知道夏瑶以前的处境,这些天不但带着赵姨娘还将夏瑶也带着,手把手的教她处理起各种事情。
经过了一段时间,二人的关系越发融洽起来。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夏瑶和长公主一起用完膳,正喝着茶。
瑶瑶。
长公主有点为难道:有些事情,虽然不中听,但是我还是要问问你的意见。
夏瑶心里一咯噔,面上却柔柔的笑着,姑姑有事直说便是,何必如此见外。
夏瑶对她的称呼已经从没人情味长公主殿下变成了亲切的姑姑。
我知道你与洛儿感情好,只是这娶妻娶贤,你这过去,是不是得带几个陪嫁的。
长公主细细的说道。
这是世家经常用的方法,不仅可以显示自己的宽宏大度,而且妾室都是从小培养好的,忠诚度自然高。
夏瑶听的满心卧槽,这是在劝她给轩辕洛纳妾。
她一脸的木然,长公主却认为她是默认了。
长公主的面孔因此越发的柔和起来,她劝慰道:我知道为人妻,如此心里必然是难受的,但是与其让别人钻了空子,不如自己带两个信的过的人固宠,岂不更好?夏瑶心想轩辕洛要是敢出轨她就去剁了他的唧唧,面上却笑的温婉贤淑,姑姑说的对。
瑶瑶明白就好,也不枉费我一片苦心。
长公主松了一口气,接着道:我知道你身边除了一个绿儿,没有别人,所以我这边特意给你挑了几个人,晚点我让人送过来。
我的人,你放心。
长公主拍拍夏瑶的手背,安抚着,要是不规矩,你不必客气,直接打断她们的腿给发买了便是。
夏瑶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好’字。
长公主那边说做就做,当天晚上四个各有风姿的妙龄女子就被送到了夏瑶的院子里。
长公主应该提前敲打过她们,即使是见到夏瑶略有些破落的院子,她们也没有露出任何异常的表情,几个人对夏瑶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夏瑶瞅着她们就心烦,将人都打发到了一边。
看着全过程的绿儿忍不住流下委屈的泪水,小姐。
呦!这是怎么了?夏瑶递过去一个手绢,我都没伤心,你怎么就哭了?奴婢……奴婢……她哽咽道:是为了小姐流的泪,现在就这样,小姐你以后可怎么办啊?什么怎么办?夏瑶装傻,一脸的无辜,这个规矩就在这,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枉奴婢还以为五殿下和别人不一样,没想到他居然的用心如此险恶……绿儿一脸的不平。
等等……夏瑶这下是真的糊涂了,他怎么了?小姐!绿儿大叫一声,一副你怎么能如此天真如此单蠢的表情,他自己想纳妾,不敢和你说,却让长公主殿下来,这心机,是在是太深沉了。
夏瑶,……很好,这脑洞我给满分,不怕你骄傲。
不如我们逃跑吧!绿儿双手紧握,如面对生死大敌,我们去投奔黄鸣好了。
夏瑶一巴掌打到绿儿的头上,清醒了没有?小姐。
绿儿一脸的委屈。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觉得你能跑到哪里去?夏瑶捂着嘴打个哈欠,想这么多做什么?睡觉!大不了到时候直接诅咒轩辕洛不举便好了,没了唧唧,看他怎么浪?——临睡前,夏瑶迷迷糊糊的想着。
绿儿一脸的悲沧,她家小姐怎么这么命苦。
*长寿府——轩辕洛正在处理公务,他紧皱着眉头,眼中尽是烦躁,过了半响,敲门声响起。
进来。
他放下毛笔,虽然竭力掩饰,却仍听的出几分急促,她那边有什么反应?青泞板着一张脸将夏瑶与长公主的话重复一遍给轩辕洛听,最后自己总结道:夏小姐虽然有些为难,但是却仍接受了长公主的好意。
多好的事啊!美人贤妻,得宠却不持宠而骄,青泞对这个未来的主母更加期待了。
她同意了。
轩辕洛从牙缝里寄出几个字。
青泞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觉得主子的话怎么带着一股杀气。
是的。
他内心忐忑,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接话道。
沉默……一片死一般的沉默……‘碰’的一声巨响,上好的砚台被扔到地上,砸的米分碎。
青泞身子一抖,忍不住将头抬起来,只见轩辕洛双眼中仿佛迸发着炙热的火焰,要将所有的东西都燃烧怠烬。
主子?他轻轻叫道。
滚。
轩辕洛转过身,留给他一个满是怒气的背影。
是。
青泞不敢触轩辕洛的霉头,二话不说,惦着脚,悄无声息的离去。
不拒绝?轩辕洛慢慢的咀嚼着这三个字,好一个不拒绝。
怀着满腔的怒气,第二天天还未大亮,轩辕洛就跑到了夏瑶的院子。
绿儿守在门外,一见他就忍不住瞪了过去。
还想要眼睛吗?轩辕洛平时对夏瑶的丫鬟颇有包容,但是他今天正在气头上,便毫不犹豫的发出自己的暴脾气。
绿儿身子一抖,眼里慢慢的溢出泪水,内心悲愤道——嘤嘤嘤,和小姐好的时候千般宠万般爱,这下要有妾室了,就连话都不好好说了。
她对于眼前的轩辕洛心里到底还是怕的,绿儿左右张望一圈,结结巴巴道:小姐……还睡着……我去……叫小姐……不用。
人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已经先一步拒绝了。
轩辕洛愣了愣,无奈的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说:让她再睡一会吧!今天是休沐的日子,长公主知道轩辕洛要过来,自然不会来碍眼。
轩辕洛心疼夏瑶每天都要早起,这难得的日子,他怎么舍得打扰她。
哦哦!!绿儿闹不明白,既然不是来见小姐,那五殿下这一早上跑过来做什么?绿儿给轩辕洛到了一杯茶,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
而这时,昨天长公主送过来的四个婢女也都洗漱完毕,她们本来是来见自己未来的主子的,结果一进院子就见到了俊美无双的五殿下。
当下心里一喜,她们摆好自己最美的姿势,风情万种的行礼,那声音,简直能掐出水来。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轩辕洛不耐烦的摆摆手,叫她们一边去。
这几人怎么愿意?她们本来不过是伺候人的婢女,因为各方面的原因被长公主看中,送到夏瑶身边,等着夏瑶成了王妃以后,她们就从伺候人的变成被人伺候的——而且还是皇子身边的人,怎么看怎么让人欢喜。
过了半响,其中一个眼尖的见轩辕洛的茶杯里只剩下一半的茶水,她不着痕迹的整理一番衣裳,在绿儿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主动提起一边的青瓷茶壶给轩辕洛加起茶水来,殿下,奴婢给您加点水。
轩辕洛瞄了眼前的人一样,是一个大眼睛的脸圆圆的娇俏姑娘。
嗯。
他点点头,心不在焉道。
绿儿咬牙暗恨,这贱人,刚刚来,就勾搭起五殿下了。
另外三个人因为错失了良机,心里也懊恼不已,只得看着秋意在五殿下面前露脸。
这个点小姐还没起呢?秋意放下茶壶,朝外面看看天色,不着痕迹的给夏瑶上起眼药来,不如奴婢去叫一下小姐,免得殿下在这边等着?嗯?轩辕洛从嘴里发出一声毫无意义的疑问词,抬起头,这才正眼看着秋意。
你一个小小的婢女,主子的事轮得到你管吗?绿儿横眉竖眼道,就怕让自己小姐在轩辕洛面前留有不好的印象。
这……这……秋意貌似有些慌了,她偷偷看着轩辕洛皱起的眉头,心里得意不已,面上却一片惶恐,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只是五殿下……日理万机,让他在这里等着小姐是否有☆、64|夏瑶嫁入王府,可谓是吃好喝好,一个皱眉,就有无数的小丫鬟来讨她的欢心。
没有妾室,没有通房,也没有不长眼的婢子,过的可不就是神仙般的生活吗?至于宁素素的事情,她相信轩辕洛那边只有他的算计,她就不过去捣乱了。
她这厢开心了,那边的秋年却等不了了。
本来她就是被长公主送进府里来伺候五殿下的,再加上她长好,家世不行,心气却比谁都高。
秋年之前伏低做小了几天,见夏瑶与轩辕洛成婚了,心里高兴的不行,暗地里想了许多的法子来讨轩辕洛欢心。
谁知这刚来王府没几天,夏瑶身边就多了许多的丫鬟婢女,她们三个都被挤到了边缘地带。
秋年想着毕竟是新婚,她忍了。
等夏瑶回门以后,她想着,现在改劝五殿下将她们三个纳为妾室了吧!结果,没过几天,她们就被打发到王府别的地方当丫鬟了,连夏瑶的院子都进不得了。
秋年气坏了,她去找春泷,春泷胆子小,居然心甘情愿的做一个小丫鬟,说什么也不愿意去伺候五殿下。
她暗骂一句不识抬举,转过身去找冬笠了。
冬笠为人再谨慎不过了,听到她的话后,无奈的笑了笑说:五殿下与王妃的感情,我算是看到了,何必去做那讨人嫌的玩意呢?秋年怒瞪着她,声音尖锐,难道你就甘心做这些粗活?那有什么甘心不甘心,我本来就是下人,自然要做好该做的事情。
冬笠沉着一张脸道。
毕竟是长公主送来的人,王府里也没有为难她们,做的都是一些轻松的活。
可是秋年那里会甘心,她多么的想当个有人伺候的主子啊!而不是在这里做伺候别人的活。
她与冬笠不欢而散。
其实冬笠也有自己的打算,她知道秋年心高气傲,肯定会沉不住气有所行动。
如果秋年成了,她自然也会效仿,让自己在五殿下面前出头;如果不成,她也不损失什么。
秋年忍耐了几日,她每天听着王妃的院子里传出来的欢声笑语,简直就是在拿刀子刺她的心啊!夏瑶吃着山珍海味,她吃着残羹剩饭;夏瑶喝着琼脂玉露,她喝着寡淡无味的白水;夏瑶穿着绫罗绸缎,她穿着粗布麻衣……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心里的仇恨越积越多,她对夏瑶,已经到了恨不得吃其肉啃其骨的地步了。
正巧近来秋年听闻王妃与五殿下二人正在分房睡,五殿下每天都在书房里呆到很晚。
秋年便每天到给五殿下守门的婢女面前讨近乎,塞银子,才买通了对方。
当天,她在铜镜面前折腾了好久,换上了自己最好的一件衣服……夜幕降临,整个王府只剩下守卫巡逻发出的声音,轩辕洛正在里面处理着公务,秋年端着一蛊鸡汤,露在半个胸脯的敲门道:殿下,王妃娘娘叫奴婢给您送点补汤。
夏瑶?轩辕洛一愣,他招呼着外面道:进来吧!是。
秋年应道,端着汤,婀娜多姿的走了进来。
轩辕洛看着一个艳丽的少女,穿着绯红色的薄纱,大半个胸膛敞着,行走间,还隐隐约约的露出雪白的大腿。
他立马就冷了神色,说:谁叫你来的?秋年听的内心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道:禀殿下,是王妃叫奴婢来的。
一边说,她一边走的跟近,笑容中带着一种勾引的意味。
呵呵!轩辕洛笑了两下,猛的沉下了脸色,双眼如炬的盯着她,你当本王是傻的吗?快说,谁叫你来的。
秋年一看,这是要露陷了。
她眼珠子转了转,突然的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请殿下恕罪啊!奴婢这也是不得已的啊!奴婢实在是有苦难言啊!她说话的同时还抬起头偷偷的瞄了两眼轩辕洛,但是灯光下,她看的不真切。
秋年一咬牙,继续哭诉道:奴婢本来是长公主殿下送给五殿下您做妾室的,可是跟着王妃娘娘来到长寿府以后,娘娘便将奴婢打发到了洗衣房。
洗衣房里面都是一些粗使丫鬟,做的活又脏又累,她故意说这个地方,来显示夏瑶心胸狭隘。
奴婢到是不打紧的,可是奴婢毕竟是长公主殿下送过来的……秋年脑袋转的快,她知道如果只说自己,那么轩辕洛即使因此对夏瑶有几分间隙,也不会为了一个丫鬟而对夏瑶如何。
但是带上长公主那就不一样了,那可是打着皇家的脸面。
面对眼前的婢女,轩辕洛是有点印象的。
毕竟,当初是他见不惯那三个女人每天在他眼头上晃着,便干脆利索的将人都丢了出去。
只是现下看来,他做的还不够啊!他懒得和面前之人说什么,直接大叫道:护卫呢?殿下?守门的小婢女本来是想买秋年一个好,等对方日后发达了,也好记住她。
只是现在殿下叫护卫了,她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轩辕洛的书房本就是重中之重,不单单外面二十四小时有人守着,就连里面也有不少暗卫。
一听主子的命令,马上就有明面上的护卫小队赶了进来,殿下有何吩咐?今天是谁守的门?轩辕洛淡淡的问道,有一股风雨欲来的气势。
守书房门的小婢女和守着书房院子大门的两个护卫忐忑的站了出来。
她是你们放进来的?轩辕洛指着已经瘫软在地上的秋年问道。
是。
一个护卫咬牙应道:她说是王妃娘娘叫她来的,属下也搜过身,并未发现不妥。
他们这些护卫是见过夏瑶身边的人的,秋年外貌出色,所以护卫印象很深。
只可惜他们不知秋年已经被驱逐了罢了。
好,很好。
轩辕洛突然笑开了,只是那笑透着一股邪气,让人看了就觉得毛骨悚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有身份令牌吗?护卫张了张嘴,硬着头皮说:属下…不知。
嗯?轩辕洛抬眼瞧向护卫队的小队长,看的对方冷汗直往下冒。
你呢?在对方脚软之前,他将目光对准了守门的小婢女。
连一个军营里的出来的大老爷们都承受不住这份压力,更何况是一个小姑娘,小婢女吓坏了,她跪在地上磕着响头,说: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奴婢以后再也不犯这样的错误了……这婢女虽然被吓傻了,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提自己被收买一事,不然就真的完了。
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叫我饶命……轩辕洛毫无感情的道:只是你们的命,值吗?小婢女瞪大了眼睛不敢再吱声。
好了。
轩辕洛好像有些厌倦,他挥挥手,说:将他们四个给我锁到柴房去。
他随手指了一个人呢,说:你去告诉管家,明天巳时所有人集合在前院,我有事宣布。
是。
被指明的人颤巍巍的应下。
众人依次退下,轩辕洛继续处理了一会公务,却有些心神不宁的。
他呆坐了一会后,起身走向夏瑶的院子里,刚刚跑过来守门的婢女在前面举着灯笼。
本来依照他皇子的身份,身边怎么着也不只有这么些人,只是毕竟是书房里的机密事,轩辕洛不想太多人知道,干脆每次处理公务时将人都支开了。
轩辕洛到时,守在夏瑶院子外的两个小丫鬟张嘴就要叫,被他叫住了,不必打扰到瑶瑶。
夏瑶身边现在伺候的人多,分为好几个班,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在身边守则伺候着,轩辕洛一进去就朝里面的人比了个‘嘘’的手势。
对方也很快的明白过来,默默的不吱声。
这个点,夏瑶已经熟睡了。
轩辕洛来的时候夏瑶正睡姿豪迈的占了一整张床,薄薄的杯子被她踢到了一边。
房间里放了降温的冰块,因此颇为凉爽。
轩辕洛皱着眉头将脚边的被子给她拉了上去盖好,他压低了声音呵斥着旁边的丫鬟,怎么不好好守着王妃,万一她着凉了怎么办?小丫鬟有点委屈的,颤巍巍的回道:王妃娘娘不让我们进来守着。
所以她们这些丫鬟就只能在外间了。
那你们就不知道进来看看吗?轩辕洛目光如刀,没眼力见的东西,过了今晚,就不用过来了。
殿下。
小丫鬟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轩辕洛,还不快滚。
他要让整个王府都知道,夏瑶的地位如何?小丫鬟一直以来兢兢业业的伺候着夏瑶,如果今天她被赶出了王妃的院子,接下来恐怕就要去做三等丫鬟的活了。
但是看着轩辕洛冷若冰霜的脸,她突然就失去了求饶的魄力。
小丫鬟跪下朝轩辕洛与夏瑶磕了三个响头,带着泪水退去了外间。
轩辕洛怕吵到夏瑶,也不让人伺候,自己笨手笨脚的将衣服脱了下来后,小心的蜷缩成一团躺倒了床上。
夏瑶似有所觉,她嘤呤一声,转过了身子,给轩辕洛让出了一片空位。
黑暗中,轩辕洛露出一个和刚才截然不同的,带着甜蜜的又有点羞涩的微笑,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
☆、65|第二天天还未大亮,忧心忡忡的管家就将众人拉到一边好好的训了一次话,让他们巳时到正厅集合。
众人当天哪一个不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夏瑶是被热醒的,她感觉自己身边好像被人安装了一个大火炉,热的她浑身发汗。
一睁眼,才发现是轩辕洛将她搂的紧紧的,她的头正好枕在他的臂膀里。
这个姿势,夏瑶以前看电视时各种羡慕嫉妒恨,但真正的做起来,却没有她想像的那么美好——尤其是在炎热的夏季。
此时才寅时,天上的太阳却已经高高挂起,透过清晨的薄雾,散发着热量。
夏瑶小心的挪开身子,想让轩辕洛再睡一会。
谁知才刚动了动,就被轩辕洛再度搂回了怀里,怎么了,起这么早?我吵醒你了吗?她没有轩辕洛的问题,而是有些自责的问道。
轩辕洛最近公务繁忙,夏瑶知道自己睡姿不好,才提议分房睡的,谁知对方还是跑了过来。
没有。
轩辕洛摇摇头,说:这个点,我也该去上早朝了。
他转而问道:你呢?要再睡一会吗?夏瑶想了想,说:不用了,我和你一同起来吧!昨天睡的太早,她现在已经没了睡意。
真的不用?轩辕洛表示怀疑,你不用为了我而为难你自己。
得!这位把她想成了贤良淑德、以夫为天的好女人了。
夏瑶眨眨眼,说:我在你心中是那种人吗?轩辕洛顿时陷入了沉思,……他们二人一同用了早膳后,轩辕洛就出门去上朝了。
绿儿眼巴巴的瞅过来,一脸的神秘莫测,问,小姐,您和殿下昨天发生了什么了吗?夏瑶大感奇怪,怎么了?我听说啊!殿下叫所以人巳时到正厅去集合呢?绿儿压低了声音贼兮兮的说:而且……昨天守夜的那个婢女,被殿下给打发走了呢?夏瑶皱眉,昨天她睡的十分安稳,还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继续问道:还有别的什么消息吗?没了。
绿儿沮丧道,我就打听出了这些东西。
长寿府不比夏府——夏府一直由周氏掌控,周氏一个没眼力见的,再加上也没人教她怎么做,导致整个夏府乱嚼舌根的丫鬟很多,什么七七八八的都能探听出来。
但是长寿府就不一样了,轩辕洛在皇宫里的时候被人摆了一道,府里的丫鬟都管的特别严,就算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无人敢说。
夏瑶对于轩辕洛是无比相信的——如果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不信,那么这人该多可悲!所以夏瑶听听八卦以后,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巳时,正厅。
轩辕洛下朝回来以后,与夏瑶说了说昨天晚上的事,就拉着她去了正厅。
正厅里面的丫鬟婢子、护卫奴仆正规规矩矩的站着,每一个人都低着头,连呼吸声都放的很轻。
轩辕洛坐上了主位,夏瑶顺势的坐在了他的旁边。
昨夜的两个护卫、守门的婢女以及秋意被人捆着手压了上来。
轩辕洛瞧了一眼昨天守夜的护卫队小对长,对方眼底一片青灰色,显得有些颓废。
昨天夜里发生了何事?你和他们说说。
轩辕洛对小队长说。
是。
对方站了出来,提高了音量,力求让每一个人将每一个字都听的清清楚楚。
混在人群中的春泷看着被压上来的秋意,已经被吓的神魂惧裂,踹踹不安的想着——希望五殿下不要迁怒于她与冬笠就好了,她们可什么都没做。
而冬笠显然冷静了许多,心里暗骂了秋意一句蠢货,五殿下出生于帝王之家,什么美人没见过,居然还用□□这最低等的法子。
小队长将来龙去脉说清楚以后,请示了一下轩辕洛,就闭了嘴。
轩辕洛抬眼扫过众人,声音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威严,说:王二、李三玩忽职守,打三十大板,扣除三个月的俸禄。
红念贬为二等丫鬟,同扣除三个月的俸禄。
这三人一听,性命算是保住了,他们磕着头,谢谢殿下……谢谢殿下……至于秋年……轩辕洛露出一个充满戾气的微笑。
如同被一条毒蛇盯住,秋年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瘫软在地,她不停的求饶道:求殿下绕了小的吧!求求殿下了……秋年长相艳丽,那是一等一的好,就算在柴房里关了一夜,也无损她的美貌。
如若不是这样,小丫鬟又怎么会帮她呢?此时哭的梨花带雨,让不少男的看的心疼不已。
而侍女们则暗暗的骂了一句‘狐狸精’。
轩辕洛会动摇吗?当然不会,说一句不好听的,皇室就没有长的丑的,皮相而已,他不知看了多少。
秋年,你是姑姑那边送来的人,本殿下本来特意让人帮你安排了一个轻松的活计……轩辕洛说着,谁知你不但不感恩,反倒冒充王妃身边的婢女,不但妄图引诱于我,还抹黑王妃……像你这种不忠不义之人,此罪——当杖毙。
秋年瞪大了眼睛,她抬起头直视轩辕洛,声音越发凄厉,殿下绕了奴婢吧!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见轩辕洛不为所动,她将目光转到了夏瑶身上,王妃娘娘饶了我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这一次是奴婢鬼迷心窍遮了眼,以后婢女再也不敢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哭的这般狼狈,如果没看到也就罢了,但是就在眼睛头上,夏瑶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见着夏瑶表情松动,秋年更是求饶的厉害。
犹豫了一会,夏瑶偷偷拉了拉轩辕洛的袖摆,附在他耳边小声道:用不着杖毙吧!赶出去就算了,好吗?轩辕洛心下懊恼,早知道就不让夏瑶来了,他还记的上一次夏璃出事让一个小婢女顶罪后一头撞死在柱子上时,夏瑶当场就吐了的事情。
他想为夏瑶出头,但是却不想让夏瑶难受。
罢了,他心中冷漠的想着,等将秋年赶出府邸以后,再让人暗中杀了便是。
他绝对不会让夏瑶处在危险的地方,哪怕那危险小的可怜。
轩辕洛冷哼一声,板着一张脸说:既然王妃怜惜于你,那便打三十大板,将人赶出去。
秋年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本来怕的要死,眼下却更看不起夏瑶了——连自己的敌人都能放过,这王妃,也是个拎不清的。
轩辕洛何等的精明,他一瞧秋年,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却也懒得和将死之人计较——只不过这死法,可能就要变个法子了,还不谢谢王妃?谢谢王妃娘娘,谢谢……秋年不停的磕头感谢着,看起来好像十分感激的样子。
夏瑶喝了口茶,近乎冷漠道:不用。
她不是为了秋年而去求轩辕洛的,而是为了自己的良心。
对方污蔑自己,夏瑶着实对她生不起好感,所幸人就要走了,以后也见不到了便是。
四个人都定了罪,夏瑶也没兴趣听别人挨板子,她和轩辕洛打了个招呼,就带着绿儿回了后院,身边来王府以后的婢子却都被轩辕洛留下来听训了。
夏瑶一走,轩辕洛脸笑的肆意的听着外面不断传来的板子声、痛呼声。
三十个板子,不多不少,却也足够让人痛个把月了。
尤其是秋年,她一个娇弱的女子,这三十个不掺和水分的板子下去,立马就得去了半条命。
可众人却没有一个觉得轩辕洛做的过分的,尤其是一同被打的两个护卫,更是对秋年恨之入骨。
而守门的那个小丫鬟,则低着头,就怕自己和秋年串通一气的事被发现。
到时候,没有王妃娘娘的求饶,她这小命,玄之又玄!三人打完板子就被守卫给抬了进来,两个守卫还好,隔着裤子,也看不出什么。
秋年就不行了,她被打的整个屁股都烂了,血迹渗出薄薄的纱裙——她为了引诱轩辕洛连亵裤都没穿,白花花的大腿露出来,众人对她又看轻了三分。
轩辕洛也不管她能不能走,直接嘱咐管家,让他把人扔出去。
长寿王府的后面扔出来一个穿着暴露的的小美人,本来轩辕洛大婚,用度奢侈就成了人们的一大谈资料,如今这大婚没多久,就发生了这等事,众人少不得在背后编排。
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传的满大街都知道。
有人说是一个婢女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跑过去勾引五殿下,谁知五殿下对王妃一片痴心,一怒之下,让人将丫鬟打了一顿,再将人赶了出来。
也有人说——不是王爷,是王妃娘娘容不下人,暗地里动的手。
两种流言越演越烈,后来有一个颇有名望的绅士说——哪里是王妃娘娘啊!听闻当初殿下要将人杖毙,还是娘娘仁慈,为那丫鬟求的饶呢?众人哗然,这也就是承认了第一种流言了。
长寿府的五殿下与其王妃伉俪情深,顿时成了京城里的一桩美谈!夏瑶知道的时候,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突然就冒出一个绅士知道的这么清楚啊!她纠结了一天,直到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突然的说:那些流言,绅士都是你安排的。
轩辕洛一惊,又笑开了,说:我家娘子,就是聪明。
☆、66|轩辕洛总归是要顾忌夏瑶的名声的,不若这容不得人的名声传出去,长公主首当其冲就要对夏瑶有隔阂。
如今不过是说出实话,将所有的一切都担在他自己身上,外人自然就没了话说。
夏瑶也明白他的用心良苦,啪叽一口亲在他的脸上,道:这是奖励。
轩辕洛,……有点轻!!希望娘子你再重点。
第二日夏瑶正在用小银勺吃着冰碗,绿儿正伺候在一边,青竹拿着一张请帖走了进来,毕恭毕敬的将帖子递给了夏瑶。
夏瑶翻了翻,发现是长公主递过来的,邀请她去赏荷花。
这大热的天,怎么突然就邀请自己去赏花了呢?夏瑶百思不得其解,干脆将帖子放到了一边,说:绿儿,去厨房里再给我端一份冰碗过来。
好嘞!绿儿欢快的应道,顺手将吃完的空碗要端到厨房去。
娘娘……站在一旁的青竹突然一脸为难的站了出来,说:您已经吃了三碗了,等下要是闹肚子,殿下该担心了。
夏瑶抬眼看着说话的丫鬟,脸上难辨喜怒。
瞧着王妃脸色似有不愉,与青竹关系颇好的腊梅站了出来,看似责骂实则开解道:王妃娘娘万金之躯,你一个小小的婢子,在这胡说什么?还不快退下去。
说罢,还暗暗的朝青竹眨眨眼。
青竹听出她的言外之语,脸色一白,却不肯退缩,她继续说道:王爷叫奴婢小心的伺候着王妃娘娘,娘娘身子娇贵,应当小心……她小心的提议道:上一次您叫厨房弄的果汁已经弄好了,不如奴婢给您端一杯上来。
腊梅心里忍不住责怪青竹太老实了,顺着她的话下去,再将此事揭过,不就完了,何必做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
夏瑶不是面对人的关心不识好歹的人,她笑了笑,说:那绿儿就给端一杯果汁上来吧!我尝尝厨房做的怎么样了?是。
绿儿本来一脸的纠结的想着要不要跟着劝劝小姐,如今听见夏瑶改了主意,心里顿时就开心了绿儿走了后,青竹和腊梅还惴惴不安的站在下面。
夏瑶安抚性的笑笑,她将目光落在青竹身上,问道:你今年多大了?回娘娘,奴婢今年十四了。
青竹谨慎的回道。
这倒是看不出来。
夏瑶道。
青竹发育的很好,腰细腿长、胸部也很丰满,看着倒似十□□岁的少女似的。
夏瑶这一句,让青竹完全无法接话,只得尴尬的站在原地。
夏瑶转而问道腊梅,你呢?今年多大了?回娘娘,奴婢今年十七了。
腊梅规规矩矩的回道。
行了,我知道了。
夏瑶打了个哈欠,慢悠悠从怀里摸出两个红包递过去,道:接着吧!从今天起,你们两个就做我身边的大丫鬟吧!青竹与腊梅同时一喜,跪下磕了俩个响头,说:谢王妃娘娘赏赐。
夏瑶身边如今奴仆众多,却除了绿儿和黄鸣以外,没有任何贴身丫鬟,轩辕洛也没给她指定,直接让她自己从里面挑看的顺眼的。
伺候在旁边的人嫉妒的眼睛都红了,王妃身边的大丫鬟啊!依殿下重视王妃的那个劲头,那就相当于半个主子啊!众人顿时伺候的更殷勤了,就望着能在夏瑶面前博个脸面。
*第二日——夏瑶穿上一身大红色的衣裳,画着勾人的红唇,端的是艳丽无双,坐着轿子前往长公主府。
她来的时间比较早,去的时候里面只有长公主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长公主一见夏瑶,就笑眯眯的招招手道:瑶瑶过来了,来,到我这边来。
姑姑。
夏瑶亲切的叫道,顺势坐到了长公主殿下的旁边,左右张望了一下,奇怪的问道:今天这赏荷花,只有我们三个人吗?那小姑娘也是个乖巧的,她一见夏瑶,就恭恭敬敬的朝她行了个万福礼。
长公主面色微微有些尴尬,今天赏荷花事小,轩辕洛事大。
她先与夏瑶闲聊了几句,然后将话题转到了秋年的身上,说:我没想到那几个丫鬟都是不安分的,倒是我眼瞎,苦了你了,姑姑在这边给你道个不是。
这话夏瑶能应下?当然不能。
夏瑶赶紧道:姑姑您那里的话,我相信您本来是为我们好的,她们自己心里龌龊,怎能怪到您的头上呢?瑶瑶你理解就好。
长公主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洛儿以前的事,你也知道,都十六了,之前连个通房都没有,也是命苦……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夏瑶看看长公主,再看看乖坐在一边的小姑娘……不是吧!她心里哀嚎一声——又来!!!长公主继续说:洛儿这个年纪,虽然不大,但是身边总归是要两个人伺候着的。
她将小姑娘的手握住,这是我一个姐妹家的庶女,家境虽然不大好,但是做个妾,却没什么问题?瑶瑶,你觉得如何?长公主转头对准夏瑶。
夏瑶内心冷冷的想着——我觉得不怎么样!似乎是看出夏瑶的脸色有些难看,长公主劝解着,这一次你放心,湘湘的人品,我是信的过的。
过了半响,夏瑶才慢慢的回道:姑姑,您做这些事,有问过殿下的意见吗?长公主诧异的瞄了夏瑶一眼,似乎十分惊奇,说:不过纳个妾,瑶瑶你这个当家主母同意了便好,何必拿这等小事去劳烦洛儿。
好吧!夏瑶叹一口气,似乎是自暴自弃道:我不明白,现在除了三哥有了孩子,大嫂已经怀孕了以外,其余的二哥、四哥都无子嗣。
姑姑您为何如此着急呢?这一次,轮到长公主沉默了。
她喝了几口茶,然后揉了揉太阳穴,语气突然的就软了下去,说:大约是我魔障了吧!说到这个地方,长公主忍不住笑了笑,继续道:之前洛儿身体不好,我就一直想让他留个孩子,也好传宗接代。
如今他身体已经好了,大约是之前的念头在作怪,我还是固执的想让他赶紧的留个孩子。
那长子呢?虽然有些大逆不道,但是夏瑶还是问了出来,您这是想让长子从妾室的身上出生吗?我……长公主犹豫了一下,道:之前我和洛儿提过孩子的事,他说瑶瑶你身体不好,想晚点要孩子。
再加上老三那边的妾室不是生了个嫡长女吗?我就想着就算是妾室生了长子,也没多大关系。
看着长公主就要给夏瑶服软,一旁的小姑娘可急坏了。
她不过是一个四等官员的庶女,也就是她平时会做人,嫡母待她自然就别的庶女亲近两分。
不然也不会长公主那边提到五殿下的妾室,就将她推了过来。
皇室啊!那可是皇室!凭借着长公主的面子和她的身份,努力一把!说不定就能拼一个侧妃,不然她日后指不定就嫁给什么人做妾室或者填房了呢?她眼珠子转了转,突然的插嘴道:娘娘,湘湘日后能伺候五殿下就是天大的福分,这长子,湘湘是万万不敢肖想的。
说的好像她进王府是板上定盯的事一样。
肖湘也是着急了,这话说的贼不高明了。
夏瑶听着就笑开了,说:姑娘这是那里的话?你如今未嫁之身,这话还是少说的好,未免坏了名声。
长公主也感觉脸上无光,她才说了这丫头会做人,结果还没进府就开始争了起来。
你出去吧!我这边有话与瑶瑶说。
长公主冷着脸开始赶人。
她是想让轩辕洛早点有子嗣,但是对于夏瑶,她也是满意的。
这等没眼色的,还是不要放进王府里让夏瑶为难了好。
公主殿下……小姑娘吓的脸色惨白,颤巍巍的叫着。
她要是这么走了,主母不得扒她的皮。
下去。
见小姑娘没有动作,长公主的贴身婢女连拖带拉的将人弄了下去。
等人一走,长公主就沮丧起来,说:我好像又办坏事了,幸亏发现的早,不然进了王府,又是一番麻烦。
不会。
夏瑶笑着摇了摇头。
哦!长公主一脸的惊异,为何不会?因为……夏瑶抿了一口茶,她根本就进不来王府的大门。
长公主的脸色沉了下去,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你与洛儿新婚燕尔,可是身为主母,自然应当贤良淑德,怎么可容不得人?长公主殿下……夏瑶不再叫姑姑,她严肃着一张脸,并不回答对方的问题,转而问道:您真的理解殿下想要什么吗?长公主被这话问的一呆,她的回忆里大多数是轩辕洛小时候,那个时候的轩辕洛软趴趴的,会臭着一张脸要各种玩具……长大以后的他,虽然待她一如既往的尊敬,却少了几分亲切。
那个孩子,慢慢的有了自己的世界,不再拉着她,诉说着他的心事。
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渐行渐远了呢?眼见长公主陷入了沉思,夏瑶忍不住出声叫道:公主殿下?☆、67|不好意思。
长公主勾了勾嘴角,想要露出一个微笑,只是那笑,怎么看都勉强,刚刚走神了。
夏瑶在心里轻叹一声,面上却依旧和善的笑道:虽然有些不对,但是我还是要提出来,言语中若有冒犯,还望公主恕罪。
夏瑶觉得与其总是和长公主推辞着,还不如将话都说清楚。
您说身为主母,得贤良淑德。
可是,抛开这个身份,我还是殿下妻子,还是一个女人……夏瑶抿了一口茶,继续道:只要是女人,又怎么会没有嫉妒心呢?说我伪善也好,说我自私也罢……这件事我与殿下已经谈过了,殿下近期是没有纳妾的打算的。
夏瑶着重了‘没有’两个字,我不知道我们的感情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但是,只要他没有这个打算,我又何必将人纳进来添堵呢?你这是不对的。
长公主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尖叫。
何为对?何为不对呢?夏瑶质问回去,秋年与秋意,都是殿下自己赶出去的。
春泷与冬笠也是殿下发配到一边的,他说——夏瑶勾起一个惑人的微笑,加重语气,放在眼前,着实碍眼。
这一句句,都砸到了长公主的心窝子,她难得的一脸茫然——她真的做错了吗?过了半响,长公主好像一下子老了许多,她声音略带虚弱,说: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夏瑶点点头,告退了下去。
当天夜里,长公主做了一个梦……那时的她刚满十六,嫡亲哥哥刚刚登基,李孟轩还没有死。
她穿着一声红衣,衣服上绣着只有皇后才能绣的凤凰,大大咧咧的跑到了李府,拍着桌子大叫着,李孟轩,本殿下要嫁给你。
李孟轩当时和李宗儒正在一起喝茶,听到她孟|浪的语言,羞的脸都红了,叫道:一个姑娘家,害不害燥!我不管我不管……她在地上撒泼道:你要是敢拒绝,我就叫哥哥把你绑回皇宫,天天只能对着我。
李宗儒哈哈的笑着退到了一边,将空间留给了他们俩个。
那时候的李孟轩也才刚满十八,他长的十分俊秀,文才武略样样精通,不然也不会迷了她的眼,赔了她的心。
就这么念着他,就足够让轩辕静在梦里哭了出来。
美好的日子总是不够长久,画面一转。
边疆发生了战乱,李孟轩家世世代代都是大将军,他自然要随军出征。
梦里的她哭的撕心裂肺,她拉着李孟轩的手,死死的哀求着,你不要去好不好?皇兄那边已经答应了,你可以不去的,那边太危险了……李孟轩笑着递上了手绢,给她擦干眼泪,说:哭起来就不漂亮了。
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她知道——这是隐性的拒绝了她的提议。
李孟轩不但是轩辕静的李孟轩,更加是李家的李孟轩。
当天夜里,她凭着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偷偷爬上了李孟轩的床,在对方震惊的目光中,说:我想留一个你的孩子。
她胡搅蛮缠了一会,李孟轩却说什么也不同意。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那时年少轻狂,什么话也能大胆的问出口。
没有。
那个人一如既往的笑着,只是那笑,却藏着一股她看不透的悲哀。
你等着我回来娶你好不好?他这么承诺着,等我回来后,必定十里红妆来迎娶你。
她有些闷闷不乐,问着,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年纪也不小了。
那一年,她已经十七了。
李孟轩想了想,说:等来年开春我就回来。
真的?她反问道。
真的。
他承诺道。
他走的那一天,她瞒着皇宫里的仆人,偷偷的跑到城墙上去偷看。
她想——这个人可真好看,隔的那么远,都能让她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边塞的战争打响,她每天都要追问这皇兄——情况如何了?他有没有事?什么时候会结束?那一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如同那一年的战争格外的惨烈。
整个皇城都笼罩在一层黑灰色的阴影之下。
她每天都板着手指,算着时间,春天什么时候来呢?等待的时间,总是那么的漫长。
她等的火红的枫叶落下;等的腊梅花开;等的白雪融化;等的桃花谢了……皇宫里的宫女将一箱箱的冰块搬出来,才等的边关大胜的消息。
当天她高兴的从床上蹦了起来,跑进私库里,拿了自己最好的料子,请了手艺最好的师傅,做了一身漂亮的衣服。
她想,等那个人回来了,她要好好的嘲笑他一番。
明明说好春天回来的,怎么秋天都要到了,人还没回来?只是那时候,皇兄看她的眼神,她为何没发现呢?不然……当时也不会这么的撕心裂肺的疼。
大军回朝的当天,她隔着轿子,却怎么也找不着他的身影。
犹豫了一会,她跑到了李府。
却见李府已经挂起了白绫,一口厚实的红木棺材,放在了正厅里。
她哭着叫着扑了上去,甚至任性的要求开棺——她不相信,明明之前人还好好的;明明之前还说要来娶她的;明明之前还答应的好好的。
怎么会一转眼,人就没了呢?棺材最终还是没有开,李宗儒从怀里递出一封书信,告诉她——李孟轩当时身体中了敌方一箭,一直拖着一口气,也不肯要别人代笔,硬是自己写完这封遗书才闭了眼。
当时战争还没结束,军营里将人火化了,只捧回了一把骨灰。
她满目痴呆的回了皇宫,打开了书信。
信里面的字写的歪歪扭扭的,一点都没有平时的俊秀飘逸,却还是能看出他的笔锋。
信面上还有一大块血渍,看起来难看极了。
信里面他说——他对不起她,耽误了她那么长的时间。
他还说——再找人要好好的擦亮眼睛,不要再找武学世家了,万一哪天就和他这个不中用的一样怎么办?她哭着叫道,骗子,你这个大骗子。
为什么,连一点点的念想都不肯留给她。
这封他亲笔写出来的的信,让她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她每天都回忆着——他的笑容,他说话的语气,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
她想——如果我之前不那么霸道就好了,也不至于让他连个子嗣也没有,更不至于,让她连个念想都没有。
就算不是她与他的孩子又如何?至少——那样他还有人送终啊!她走过他们相遇的街道,她吃过他们一起下的馆子,她甚至跑到他曾经的未婚妻那里哭的不顾形象。
她忏悔——如果我当初让你们在一起就好了。
未婚妻笑着安慰她,说:他从来喜欢的就是你啊!我不过是占着个由头罢了。
我还有感谢你让我们解除了婚约呢?不然,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多可悲。
她想——我有什么好的。
脾气又坏,女红也不会,琴棋书画也不行,每天还爱仗势欺人。
李孟轩不过是被迫的,不然也不会她都跑到他的床上去了,他却依旧无动于衷。
最后她的皇兄终是看不下去了,将她扔到了菩提寺。
她想——这就是报应。
当初她不择手段的想得到李孟轩,如今她的下半辈子,都该为此赎罪。
她开始收敛自己的脾气,每天吃斋念佛。
如果真的有佛祖,那求求您老人家保佑李孟轩,让他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千万不要再让她这样的人给破坏掉了人生。
她重新穿起公主的大皮,捡起了她曾经厌恶的琴棋书画,一个动作,一个语句,一眸一笑,如同算计好了那般。
那个曾经不顾规矩,肆意大笑的少女,终是消失在了历史的洪流中。
*是夜——夏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轩辕洛见了,忍不住追问道:这是怎么了?夏瑶犹豫了一会,将自己白天和长公主的对话复述给轩辕洛听,最后,她忍不住追问道:你说,姑姑会不会生气啊!白天时,我看她的脸色好像有些不对。
别想太多。
轩辕洛安慰道:姑姑不是那般迂腐之人。
别安慰我了。
夏瑶沮丧道:像我这样不懂规矩的人,如果不是沾了你的光,姑姑恐怕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什么啊!轩辕洛忍不住笑开了,姑姑当初可是敢带着禁卫军去逼人家退婚的女子啊!夏瑶震惊的长大了嘴巴,不可置信道:什么?自己姑姑的闲话,轩辕洛怎么好说?他只是含糊道:总之,你放心,姑姑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你白天说的话,我相信她总能理解的。
就算夏瑶不说,他也要去找长公主聊聊了,总是往他这边塞人,也不是个事。
好吧!夏瑶点点头。
虽然很好奇是什么使长公主变成现在这么个一板一眼的模样,但是毕竟是长辈的私事,她自然不会多问。
☆、68|过了几天,长公主府里送来了一套由极品翡翠做成的首饰,送东西的婢女什么也没有多说什么,夏瑶却心神意领的回了两匹上好的绸缎。
纳妾这一事情,就这么云淡风轻的揭了过去。
夏瑶依旧过着悠哉的生活,时不时的参加个宴会,被众人恭维着,别提多滋润了。
而另一边,轩辕洛却开始布置起来了。
太子本就不得帝心,如今宁素素已有身孕,众多皇子中出生的第一个嫡长子,自然备受关注。
太子往常流连花丛,如今喜得一子,皇上也因为孩子的原因对他的态度好了很多,他自然高兴的恨不得将宁素素给供起来。
这也就导致白天宁素素身边奴仆成群,晚上太子守在身边,再加上她自己对于流掉孩子也颇为惧怕,这时间就这么不急不缓的过去了。
她的肚子越来越大,心里却升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时间只差一个月,或者,她可以生下这个孩子,就说是早产儿。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越发的牢固。
宁素素想就这么瞒过去,轩辕洛可不愿如了她的意。
这不单是一个能彻底让轩辕澈翻不了身的丑闻,还能让宁素素一败涂地。
轩辕洛可是还记得宁素素当初为难他家夏瑶做的事情呢?既然现在给宁素素看病的是自己人,那他就让这个自己人没法去。
宁素素那边因为怕孩子月份的事情暴露出去,所以只肯用叶太医这一个人。
皇孙何其尊贵,叶太医自然居住在太子府时刻恭候着,在沐休日时,他本不打算回自己的府邸。
可是家里来人传话道——说昨夜家里走水了。
家里的老太太烧伤了,这可不得了,叶太医告罪了太子妃娘娘,求得了半天的时间回去看家母。
只是这一去!第二天早上回来时便被马车撞断了腿,对方嘴上不住的道歉,还特别有礼貌的带他去了医馆。
叶太医心里惦记着宁素素的事,腿稍稍处理了一下后就要告辞。
结果对方还死赖着,要和他商量赔偿事宜。
他说赔了现在医药费就算了——对方说不行,还有接下来的医药费呢?他说那你看着办吧!——对方还是说不行,要好好算算。
他干脆说不要钱——结果对方说他自己心里过意不去。
……叶太医最后都要急哭了,可是对方一群人拦着他,禁卫军巡逻居然也没有出现……这一来二去,等医药费都算出来以后,天都要黑了。
叶太医只能在心里祈祷,今天的每日一把脉太子妃娘娘能机灵点,躲过去。
*宁素素怀了身子以后,饭量变大,人也开始嗜睡起来。
到了下午的时候,太子见叶太医还没有回来,便叫人从太医院里又请了几个太医回来。
他心里早就有不满了,那可是他的嫡长子,居然只要一个太医伺候着,这要是出事了可怎么办?所以趁着这个机会,太子干脆的从太医院挑了几个信的过的人过来守着。
宁素素还在睡梦中,就被人给把了脉。
这一把脉,可就不得了了。
只可惜太医院的太医还没想太多,直接大大咧咧的便说了出来。
太子一听就沉下了脸,一巴掌打到说话的太医的脸上,呵斥道:庸医!然后将后面的一个太医拉了上来,说:你来看看。
宁素素听到吵闹声便醒了过来,一见一群太医站在一边,霎时就惨白了脸,身子不断颤抖着。
太子一见她这表情,心里就咯噔一下。
紧接着就听到另一个太医颤巍巍的说出和上一次太医一样的日子,他瞪着宁素素,简直恨不得掐死她。
太子呼叫护卫,将院子里的丫鬟婢子都乱棍打死,太医都被关了起来。
确保绝对不会走漏风声以后,才冷着脸回来了。
宁素素此时已经吓的整个人瘫软在床,五个月的肚子,已经十分的明显了。
她一见太子回来,就哭着叫着,爷,你饶了我吧!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了……爷……太子的眼睛散发着冰冷凌厉的光芒,他一巴掌毫不留情打到宁素素的脸上,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是谁的孽种?宁素素的脸很快的就肿了起来,她哭哭啼啼的不敢说,……是……是……你这个贱|人,难道你还要维护那个奸/夫……贱人贱人……太子嘴里骂骂咧咧的,手下毫不留情,他将宁素素扯到地上,又是打又是踹,你这个荡|妇,还书香门第呢?窑子里的妓|女都比你干净……爷,饶命啊!宁素素整个身体因为疼痛蜷缩成一团,她怎么敢把轩辕澈说出来?其实与轩辕澈那一晚,她也是后悔不已的。
当时太子身染重疾的消息传来,整个太子府就好像塌了半边天,宁素素见状跑到菩提寺去祈福,谁知遇到了同样在寺庙的轩辕澈。
轩辕澈这段时间郁郁不得志,整个人异常消沉。
只能怪当天的夜色太迷人,怪身上是自己喜欢的人……他们俩个不知怎么的就滚到了一块去,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轩辕澈居然叫她夏瑶。
多么的可恶啊!夏家的人。
夏璃要抢她的丈夫,夏瑶要抢她曾经的恋人。
所以她才会在夏瑶回来后处处针对她。
后来宁素素因此怀孕,只可惜她自幼身子就不怎么好,葵水不准,自然也没料到,就这么一次,就有了孩子。
太子的拳头越来越重,宁素素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疼痛不已,尤其是肚子,一抽一抽的。
她知道,再这么下去,不但孩子就要没了,她自己的命,说不定也会一起没了。
怎么能这样?她还这么年轻,她还要坐上皇后的宝座,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我……我……她哆哆嗦嗦的说:我是……被人侮|辱……的,我太……害怕了啊!爷,你就……饶了……我吧!我也是……受害者……太子听的半信半疑,他又继续补了两脚,厉声道:这件事,我自会去查……话毕!他便气的拂袖而去,独留只剩半口气的宁素素躺在原地。
*夏瑶知道宁素素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时,心情有些复杂。
绿儿还在叽叽喳喳的叫着,小姐,你说这好好的,怎么孩子就没了?夏瑶心知肚明自然是太子知道那孩子不是他的,便将孩子给弄掉了。
但这话却不能和绿儿说,她只得淡声道:我怎么知道?不过……她这也是恶有恶报,谁叫她一天到晚就知道针对我们家小姐,实在是太可恶了。
绿儿拍手称快。
一旁的腊梅青竹听的脸都白了,这……太子妃是一个小小的婢女能说的吗?好了好了……夏瑶制止绿儿越来越放肆的话语。
哦!绿儿乖乖的点头,过了一会,又忍不住的说道:你说这黄鸣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可真想她。
应该快了。
夏瑶说——如果她愿意回来的话。
真不想出门啊!她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道:青竹去给我备一份厚礼,我们去太子府里瞧瞧大嫂。
是。
青竹应了一声,跑去库房准备礼品去了。
夏瑶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裳,将一些艳丽的珠宝首饰全都摘了下来,等礼物备好以后,就坐上了轿子。
太子府里现在人人自危,夏瑶到的时候,宁素素的闺阁里,李雯纹与长公主正巧也在。
夏瑶愣了愣,然后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宁素素此时一脸惨白,白的连唇角也没有丝毫颜色,她的眼里却满是红血丝,衬着白色的皮肤,煞是吓人。
夏瑶坐在一边,僵硬的勾了勾嘴角,嘴里吐出言不由衷的话语,嫂子您不必太过伤心,您和大哥,自然还会有第二个孩子的。
李雯纹满脸的幸灾乐祸都遮掩不住,她顺着夏瑶的话道:是啊!只要嫂嫂您养好身子,这孩子啊!总会有的。
宁素素一脸冷凝,尖锐的回道:我的身体,不用你来假好心。
她这个你——也不知说的是夏瑶,还是李雯纹。
长公主听的不由皱眉,但想着她刚刚没了孩子,便没有多说。
对不起,对不起……这时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走了进来,她和善的道歉着,素素的情况,你们也是知道的,唉!我命苦的孩子……说着说着,就要哭了起来。
李雯纹满脸的火气,看到长辈垂泪,却也只得憋屈回去。
她们几个人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安慰的话,礼节做到了位,便带着各自的丫鬟离开了。
等人一走,刚刚还一脸慈悲的妇人顿时就沉下了面孔,她指着宁素素的脑袋,气愤道:娘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不管怎么样?面子都要做得好好的,你这么摆着个脸色是做什么?长公主殿下可是还在呢?宁素素满脸的麻木,她从喉咙里发出几个气音,道:完了,都完了,太子殿下是不会放过我的。
她当日说了一个谎,如今却没办法圆回去。
太子总会查到真相的。
☆、69|这到底是怎么了?妇人追问道。
宁素素一咬牙,哭哭啼啼的将实话说了出来。
你怎么……你怎么如此糊涂啊!妇人一拍大腿,一口血差点喷出来,我怎么会有你这般蠢笨的女儿,这现在可怎么办呦!太子爷肯定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知道。
宁素素仿佛看到了一尺白绫吊死的自己。
所以……她的眼里燃起疯狂之意,看向妇人,说:娘,我这边都被人盯住了,您一定要帮我啊!您帮我传个信好不好?!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这个时候还惦记着别的男人?妇人压低声音骂道。
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宁素素紧紧的握住妇人的手,如同在水底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娘,这个时候只有您可以帮我了,求您了。
到底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妇人又怎么忍心看着她去死呢?她将宁素素写给轩辕澈的书信塞到了鞋底带了出去,又命令一个婢女偷偷的转交给轩辕澈。
太子那边,已经命令人开始查探起来。
整个京都,风起云涌。
*夏瑶回府时受到长公主的邀请,坐上了对方的轿子。
长公主看起来有些虚弱,她双眼微微浮肿,眼底一大片青灰之色,就连厚厚的粉霜也遮掩不住。
您没事吧!夏瑶犹豫一下,问了出口。
长公主笑了笑,她的精神与面貌不同,眼底明亮,整个人有些亢奋,没事。
对不起。
沉默了一会,长公主将这句话说出了口。
马车平稳的前进着,可以听到细微的轱辘声,已所不欲勿施于人,现在想想,我当初可真是过分。
她大笑着,又有几分当年那个少女的模样,瑶瑶你没拿扫帚将我赶出去,脾气可真好。
长公主这突然的转变让夏瑶有些怔愣,她踌躇着,再度的问出了口,您真的没事吗?瞧把你吓的。
长公主轻叹了一口气,大概是年纪大了,最近总是想到了往事。
以前的我啊!最讨厌男人三妻四妾妻子还有忍着让着……但是……她眼神飘忽,不知什么时候,我却变成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模样。
她一边笑着,一边却忍不住掉下泪来,这大概就是报应。
姑姑!夏瑶轻言细语的叫道。
她发现长公主的情绪很不稳定,她的脑海里模模糊糊的冒出一段咆哮——我的姑姑,她喜欢我的二舅,只可惜我二舅年纪轻轻就战死沙场了……长公主今年已经二十九了,却至今未有婚配。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还念着那个人。
但是现在提这件事无疑是往人心里戳刀子,夏瑶转移话题道:最近的天气实在是太热了,我们府里发明了一种叫果汁的东西,改天我让人给姑姑您府里送一点过去,您尝尝,看看如何?长公主怔愣了一会,好像才听到夏瑶的话,她擦干眼泪,点点头,道:好,改天我尝尝。
至于刚刚的眼泪,谁也没再提。
夏瑶回到了府邸,她瞧着长公主的马车越行越远,忍不住感叹一句,痴情人啊!如果轩辕洛去世了,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如同长公主这样十年如一日的记挂着一人?不会的!夏瑶在心里嗤笑一声,给了答案。
不管如何深厚的爱情,随着对方的离世……——她总会走出来的。
——她总能走出来的。
正是因为自己做不到,所以才会佩服长公主。
她回府以后,便直奔书房,这个点,轩辕洛一般在书房里处理公事。
瑶瑶怎么来了?对夏瑶的到来,轩辕洛表示无比的惊讶。
夏瑶对于长公主的精神状态还是有点不放心,她着重的将今天的事复述给轩辕洛听了以后,说:不如我们将姑姑接到府里来住一段时间怎么样?正好可以就近照看着。
应该不至于吧!轩辕洛放下手里的笔,说:舅舅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这伤心也伤心过了,怎么会现在……我也不清楚。
夏瑶摇摇头说,只是我觉得,姑姑她的脸色好像很差的样子,会不会是……她犹豫了一下,小心的说出了口,我之前的话,刺激到了姑姑。
要把姑姑接过来,我到是无所谓。
轩辕洛想缓和一下气氛,笑着挪耶着,反倒到是你,每天早起受的了吗?夏瑶,……好好说话我们还能愉快的玩耍。
好吧!夏瑶秉持着我不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精神,大义凛然道:那明天我就去姑姑府里,将她接过来。
轩辕洛想了想,最近因为宁素素的事情,京城肯定会有些动荡,如果夏瑶与长公主在一起,也算是有了保障,便欣然应允。
夏瑶说做便做,第二日就带着一大罐冰镇过后的果汁前往长公主府,与她谈人生,谈月亮,成功的把人哄高兴以后,再邀请她到长寿府里居住一段时间。
这恐怕有些不妥当!长公主笑着拒绝了她,你与洛儿刚刚大婚,我就不去打扰你们了。
怎么能算打扰呢?夏瑶嘴甜的很,您是我与殿下的姑姑,都是一家人,现在说这话,岂不是见外了。
再夏瑶的再三邀请下,长公主半推半从的到了长寿府。
夏瑶知道长公主有心结,她也不多说,二人一人一杯果汁下着五子棋,下的还挺欢乐。
第二日,夏瑶前一天叫青竹请的戏班子来了,她就与长公主二人在下面看戏。
这戏也不是平时她们唱的男女哀怨之词,而是各种各样的带着点杂耍的搞笑事情。
长公主从前也就是远远的瞄过几眼,那有现在二人包场一样爽快,没多久,她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等到了晚上,戏班子走了,长公主还有些意犹未尽,我以前总听人家说——这杂耍是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却从来没想过,它居然如此有趣。
这就告诉我们啊!凡事不可听信一面之词。
夏瑶顺着话接下去,到底行不行,还是要眼见为实。
瑶瑶说的对。
长公主应和着。
……之后的几天,夏瑶想尽办法逗着长公主,好让她将那些悲伤的事,全都忘在脑后。
长公主的气色越来越好,话也越来越多……只是有的时候,她一个人坐着坐着,就开始发起呆来。
夏瑶叹一口气,她明白——有些事,人们自己埋藏在心底,自己若想不开,别人怎么做都没用。
这样一想,夏瑶突然有些沮丧。
她做了这么多,却好像什么也没改变。
晚上,她抱着轩辕洛说着话,你说我是不是很闹腾?轩辕洛半梦半醒,迷迷糊糊的回道:怎么这么说啊!多好啊!多有活力啊!感觉自己白忙活了一场,还给别人添麻烦!夏瑶有气无力的回道。
没有啊!轩辕洛抱紧了夏瑶,姑姑这些日子很开心呢?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她这样大笑了。
被轩辕洛一安慰,夏瑶舒坦了许多。
而且……轩辕洛彻底醒了过来,他吻上夏瑶的唇,直到她快要喘不过气来,才放开了她。
我好嫉妒啊!他继续说着,脸上浮现一层哀怨,怎么不见你对我这么好呢?夏瑶被吻的面红耳赤,她喘着粗气,开始洗刷自己的‘冤屈’,她说:我以前不是给你讲过睡前故事吗?轩辕洛,……而且你听的可欢了。
夏瑶继续补刀。
因为说的人是你啊!轩辕洛眨眨眼道。
夏瑶撑起身子在他脸上落下一个微笑,一脸高傲道:赏你的,以后要再接再厉知道吗?虽然有句话说——男人床上的话能信,母猪都能上树。
但是如果一个男人连一点情话都不肯和你说,那么你就要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了。
轩辕洛一下子反扑上去,道:那么你是不是也该说句好听的给我听。
轩辕洛最近忙的昏天暗地,夏瑶又每天陪着长公主,导致他们二人一天到头竟然只有晚上这一点的时间相处。
夏瑶感受到轩辕洛的手在自己的身上不断的点火,她不由的推了他一把,起来,好热。
怎么热了?轩辕洛调笑道:刚刚主动抱我的时候怎么不说热啊!夏瑶,……轩辕洛说:来,说点好听的,我就放了你。
夏瑶继续推了两把,只可惜男人的力气与女人的力气到底是有差别的,轩辕洛在她身上纹丝不动。
她只得憋屈道:你想听什么?轩辕洛想了想,说:叫我一声相公。
他们二人成亲了一两个月了,夏瑶却从来没有叫他‘相公’过,不得不说是一大遗憾。
夏瑶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要说什么掉节操的话呢?相公。
她爽快的叫道。
对了。
夏瑶似想到了什么,她问道:太子妃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70|宁素素。
黑暗中,他露出一个冷笑,她现在可是把注意打到了轩辕澈身上,我这边正好可以帮她一把!夏瑶满心卧槽,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轩辕洛自从病好以后,就努力发展势力,废了好大的劲,才在太子府里安排好了奸细。
而轩辕澈那边就更不用说了,对方自从宁妃去世以后,就有些一蹶不振,连对府里的掌握都下降了许多。
根据那边传过来的消息,宁素素写了一封信叫宁家的人偷偷摸摸的递给了轩辕澈。
而收到信的轩辕澈当天在自己屋子里直到夜幕降临才出来,出来后就开始安排人手,守在了前往菩提寺的路上。
轩辕洛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轩辕澈是想在路上绑了宁素素,来保护她的小命。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当然要‘帮’宁素素一次了,然后……将她打入更加黑暗的深渊。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明知道自己要死却无能无力的恐惧。
轩辕洛对夏瑶一向信任,想到了什么,就直接告诉了她。
夏瑶闻言一脸复杂,拍着他的肩膀道:有前途,好好干!在上辈子的时候,宁素素就是假死,然后换了个假身份重新和轩辕澈在一起了。
她没想到剧情都被她毁成渣渣了,宁素素居然还如此的‘敬业’。
夏瑶,……突然有点小感动怎么办?被表扬的轩辕洛一脸懵逼,……什么情况?*次日——夏瑶正处心积虑的想着要怎么让长公主更开心一点,结果就收到了对方要回府的消息。
她沉默了一下,问道:怎么突然想到要回去啊!是住的不开心?还是说府里的下人没伺候好?长公主住在这里的几天,脸蛋都红润了不少,她拉着夏瑶的手,说:都很好。
只是……她眨眨眼,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既然住的好就多住一段时间啊!夏瑶撒娇的叫道:姑姑。
我知道瑶瑶你是想开解我,其实我很好……她的眼神落在不知名的远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嘴角微微的勾起,我已经很久没有梦到他了,过了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他恨我恨的连在梦中都不肯见我,所以……能再见到他,真的很好。
长公主再一次强调自己很好。
夏瑶不解,像姑姑这样的美人,他怎么会恨您呢?话一出口,她就知道不好,这不是戳人家心窝子吗?对不起。
夏瑶赶紧补充道:瑶瑶一时冲动,失礼了。
这京城里美人何其多?长公主到没有怪罪她,反而解释道:恐怕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愿意被一个自己不爱的女子逼婚吧!而且……她苦涩的笑了起来,还是一个毁掉了他婚约的女子。
夏瑶张张嘴,她想安慰安慰长公主,却发现这个时候什么话都是虚的。
长公主见她欲言又止,以为她对自己的过往感兴趣。
这些日子,她住在这里,夏瑶对她的真心,她如何看不见?也许是一个人憋了太久,长公主慢慢的说起了自己与李孟轩的过往……二人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如果真的成了一对,京城也不知有多少爱慕他们的男男女女得咬牙切齿。
夏瑶听完以后,张嘴道:姑姑有没有想过,舅舅是爱您的呢?怎么会?或许是说的人太多,长公主整个人已经麻木了,她习惯性的反驳道:如果他爱我的话,为何我跑到他的床上去了,他都没有反应?因为爱你啊!夏瑶在二十一世纪不知看了多少这样俗套的‘剧情’,一个闷骚,一个心里害怕失去不敢说,于是误会就这样造成了。
长公主听的发笑,怎么会呢?因为他知道自己有可能回不来,所以不想玷污了你,想让你之后能找个好人家。
夏瑶毫不留情的将长公主心底的伤疤揭开。
与其让这条伤疤明明一直在腐烂,却披着一层假的好皮,不如将一切都说清楚,将它彻底割掉。
夏瑶继续说:而且……都身受重伤了,为何不给家人写信,也不给他曾经的未婚妻写信,偏偏要写给你呢?夏瑶的声音仿佛从异世传来,隔着一层层薄雾,听起来那么的不真切。
她觉得自己好像进入到了一个虚无的空间,李孟轩临走时的每一个表情,都在她脑海里细微的回放着,她甚至觉得自己一伸手就能触摸到他的脸庞。
怎么会?怎么会……长公主呢喃着。
他是爱您的,姑姑。
夏瑶总结着。
因为爱,所以想让她忘了他。
长公主她用手捂着脸,痛哭起来——怎么没发现呢?他宠溺的眼神,他护着她的动作,他一个如此骄傲的人,如果不爱,又怎么会答应回来就娶她呢?只不过是她当局在迷,自认为他不爱她。
就一直以为他不爱她。
过了好久好久,长公主才终于停止了哭泣,她反手抱住忐忑的夏瑶,真诚的感谢着,谢谢你,瑶瑶。
真好,她爱的人也爱着他。
对不……起!夏瑶的话说到一半,就被长公主打断了。
她说: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我是真的很高兴,这么多年,终于不再是我一个人一头热了。
长公主嘴里哼着小曲,朝夏瑶挥挥手道:我走了,这些天,真是麻烦你了。
夏瑶只能看着长公主越行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宁素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太子现在都还没有查清楚,可是他现在只要想着那个贱|女人和他住在一个府邸里,他就恨不得跑过去掐死她。
爷,妾的舞跳的好看吗?他最近正得宠的一个舞姬满脸献媚的凑了上来。
要是平时太子可能还有兴趣哄哄对方,可如今他心情不好,一巴掌就将那舞姬打到一边去,道:滚远点。
舞姬捂着脸倒在地上,知道自己身份卑微,不敢拿乔,小声的退了下去。
太子在屋子里越想越烦躁,一甩手将桌子上的酒壶全都摔了出去,顶着满身的酒气跑到了宁素素的院子里。
宁素素身边的人当日被太子全都杖毙了,只留下两个守在屋外的丫鬟逃过一劫。
发生了这等事,太子自然不会给她补充丫鬟,因此整个院子都空荡荡的,不知让多少妾室看了笑话。
太子现在只想顺从自己的心意,狠狠的揍上宁素素一顿,他走进屋子里面,在小丫鬟惧怕的眼神中,将熟睡的宁素素从床上扯了下来。
然后在对方迷糊的眼神中,拿起一边的鞭子狠狠的抽打在她的身上。
爷……饶命啊!爷……宁素素哭叫着,后退着。
直到退无可退,整个人在床脚缩成一团。
他看着他的妻子,被带绿帽子的愤怒,在酒精的作用下,几乎让他将她活活打死。
等太子清醒过来以后,宁素素已久浑身是血,整个人在地上抽搐着。
太子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叫道:去把太医叫过来。
是。
一直守在门外的丫鬟听着里面的哭叫声从高昂变的低微,直至消失不见,吓的整个人在门外一抖一抖的,强忍着泪水不敢离开。
如今得了太子的命令,便飞奔的跑去找至今还被关在王府里的太医。
太子现在对宁素素可没有任何感情,自然不会守在这里等太医过来。
他将手里的鞭子扔到一边去,整理整理衣裳,瞧都没有再瞧宁素素一眼,便转身你离去。
独留倒在血泊的宁素素,昏迷不醒。
太医到的时候,一见到宁素素,就脸色发白。
他赶紧将人扶了起来,一摸脉,发现跳动的十分缓慢。
因为太子妃是女子的缘故,这一群太医带着一名医生一般的女侍者。
如今太子妃伤了皮肉,太医让女侍者给宁素素换一份上外伤用的药,他自己则开始写药方,让小奴婢赶快去抓药熬药。
宁素素本就流产伤了身子,眼下被如此折磨,整个人都要不行了。
太医颤巍巍的去问了太子意思。
太子冷漠的回了一句,尽量保住她的命,如果不行,就算了。
一个背叛他的女人,虽然现在死了有点麻烦,到到底还是能糊弄过去,她现在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太医得令以后,便用千年人参吊着宁素素的命。
能成就成,不能成,他也没办法了。
也该是宁素素命不该绝,她的病情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只是身上,那一道道丑陋的疤痕,却彻底的去不掉了。
☆、71|经过这一次的事后,宁素素对太子是又惧又恨。
她知道,自己必须赶快想办法离开这个地方,不然当查清真相之日,便是她的死期。
宁素素的身体稍稍好转了一点之后,就主动请辞——说愿意剃发为尼,长伴古灯。
太子想了想——等宁素素成了尼姑,风头一过,再命令人给她下毒,就说是得病死了。
二人各怀鬼胎,一拍即合。
去往菩提寺的行程就这么定下了。
宁素素前一日,夏瑶、李雯纹还有一些朝中贵妃全都过来给她践行。
夏瑶想着轩辕洛和她说的事,有些心不在焉。
李雯纹就坐在她的对面,说:果真是世事无常。
夏瑶抿了一口茶,应道:可不是吗?谁能想到,前不久还风光无限的太子妃,不过几日,就落魄成如此模样。
宁素素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衣裳,脸上不复往日的柔和笑容,她冷淡无比的坐在主座上,眼底划过众人,似含着的嘲讽。
偶尔一个抬手,仔细看,便能看到小臂丑陋的伤疤。
嫂子您突然要前往菩提寺,也不知发生了何事?李雯纹突兀的站了起来,装似亲热道:弟妹实在是感到难过不已。
这话一落,有人便暗地里嗤笑开来。
以前宁素素永远是高高在上的模样,如今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也不知有多少人是来这里看她笑话的?宁素素原本就难看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她冷哼一声,回道:既然难过,弟妹不如陪我一起去?都是妯娌,如果可以,我自然是乐意陪大嫂一起去。
李雯纹装作惋惜道:只这可惜王府里杂事颇多,弟妹实在是抽不开身啊!三嫂说的对。
夏瑶在一边帮腔道:毕竟,我们可不比大嫂,有人帮忙管家,只需做个闲散野人罢了!以往宁素素总是来找她的麻烦,夏瑶如今能看她的笑话,自然是高兴的。
她们二人的话实实在在的戳到了宁素素的痛处,宁素素咬着下唇,恶狠狠的瞪向夏瑶。
反正她快要‘死’了,何必再维持着假面。
可不是忙吗?宁素素冷冷的道:毕竟长寿府里,一个妾室都没有。
她这是在暗讽夏瑶不贤惠。
大嫂教训的是。
夏瑶露出一个略带羞涩的微笑,我这边也给爷准备了几个丫头,只可惜爷都看不上。
说到这里,她适时的露出一点苦恼的表情。
瑶瑶不必如此。
李雯纹握住夏瑶的一只手,你与五弟的情意,我们都晓得。
长寿王府五殿下与其王妃伉俪情深,整个京城,谁不知道?三弟妹与其有空安慰别人,不如好好想想自己。
宁素素继续揭短,她说:听闻四弟将你的妹妹纳入了王府。
李雯纹脸上的笑意变淡,不过是一个庶女,那里担的上妹妹二字。
这嫡女与庶女,总是有几分龌龊的,如今轩辕明将其纳为妾室,可不是打了李雯纹的脸面吗?夏瑶对于轩辕明的印象还不错,如今听闻这个消息,有点震惊。
但毕竟是别人家的家事,她到底不好说什么?当天的践行宴就在这冷嘲热讽中度过,夏瑶回到府邸以后,才知道——黄鸣回来了。
黄鸣与之前相比,不但晒黑了许多,整个人还健壮了不少。
夏瑶面带笑意,家里的事都解决了。
回王妃娘娘。
黄鸣面带喜色,家里都已安排好了。
她在耶州这段时间,州府大人看着夏瑶的面子上,对他颇为照顾,再加上她自己手头上也存了不少银子,因此这事也就办的格外的顺。
家里那个不成器的大哥,已经被其父逐出家门,三哥继续在书院里读书,黄鸣花钱在耶州开了家饭馆,请好了人手,只需要三哥偶尔去对对账本就好了。
而这一切,都是基于她是夏瑶的贴身丫鬟的缘故。
黄鸣选择回来,不单单是觉得夏瑶是个好主子,更重要的原因是——她舍不得!王府主母的贴身丫鬟,可以说是半个主子,这可比什么饭馆老板要有脸面的多。
两厢权衡之下,黄鸣心里便有了主意。
*第二天,宁素素在护卫的护送下,前往菩提寺。
谁知晚上传来消息,路上遇到了劫匪,全军覆没。
其中以太子妃最可怜,整个脸都被划成一团血肉,身子也被砍成了好几刀,血肉模糊。
听闻宁家的主母听到消息,整个人一下子就哭晕了过去。
而太子则被皇上传召进宫。
皇宫里——当今圣上一脸怒容的坐在最上面,呵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玩闹也玩闹够了,还要把自己的结发妻子赶出王府,看看,现在出事了你怎么给宁家人交代?宁家毕竟是个大世家,如今这受宠的嫡女突然在野外被人杀了——而起因则是因为太子将人发放到菩提寺。
这让对方如何肯善罢甘休?说起这件事,太子也憋屈,自己的妻子不但给自己带了绿帽子,还差点让他喜当爹,这让他如何说的出口?儿臣会尽快找到截杀人的土匪。
太子含糊道:请父皇放心。
皇上冷笑一声,道:朕是让你说这个了吗?宁氏刚刚及笄就嫁与你,如今因为你随意将人打法到菩提寺的原因致死,你不该给一个交代吗?太子反驳道:宁氏是自己请愿去菩提寺的,不是儿臣赶她过去的。
够了。
皇上的脸面彻底冷了下来,他呵斥道:如果你不给朕一个交代,你这个太子也不用继续当了。
太子满脸震惊,父皇。
皇上的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太子明白,这件事是不说不行了。
他踌躇了一下,道:此事自然是有原因的,只是这……他用眼神瞄过守在一旁的宫女太监。
皇上意会,挥挥手道:你们都下去。
是。
宫女太监们低着头,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父皇。
太子眼里满是屈辱,激动的脸都红了,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皇上怀疑他听错,你说什么?如果是别人敢问第二遍,太子一定要把对方踹死,你这是听不懂人话吗?可是问这话的是他的父皇,这个世间最有权力的人,所以他只得委委屈屈的重复了一遍,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皇上一向完美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缝,过了半响,他难得的支吾道: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他想到了他与博秀,不就是误会吗?一想到这,皇上原本对太子产生的几分疼惜,顿时就消失不见了。
这个人——是害他与博秀产生误会的人的儿子。
太子没有发现皇上的心里活动,他咬牙切齿道:孩子都四个多月了,四个月前,我还在耶州躺着呢?皇上一听,这又是一笔糊涂账。
他习惯性的用手敲了敲桌子,问道:那…私通之人,找到了吗?一听这个,太子就烦躁不已,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收到了消息,所有的痕迹都被抹杀了,暂时还没找到。
行,朕知道了。
皇上轻叹一声,说:为了安抚宁家,这件事,不能瞒着,你直接写一份书信,将来龙去脉给他说清楚。
这……太子有些犹豫。
这么丢人的事,他是真的不想让太多知道。
放心。
皇上安抚道:他们知道以后,为了家族的名声,自然会保密的。
是,儿臣知道了。
太子领命嗯。
皇上点点头,时候不早了,退下吧!太子应道:是,回到太子府以后,太子马不停蹄的给宁氏如今的家主写了一封信,然后让人送了过去。
宁氏的家主命叫宁增,宁素素是他最小的女儿,从小就娇宠长大的,如今这一下子人没了,他突然就好像老了十来岁。
而对于狠心的太子,他心里自然是怨恨的。
如今收到对方的信,他想也不想的捏成一团,丢到了一边,过分,太过分了。
他怒骂道:我好好的女儿死的如此凄惨,太子殿下竟然也不来慰问一声。
老爷。
宁增的妻子,对于宁素素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因此她有点心虚。
她将地上的书信捡起,双手递给宁增,轻言细语道:老爷您还是看看吧!这万一是有什么急事呢?天大的事,能抵得过我女儿的命吗?宁增气喘吁吁道。
只是他嘴里虽然这么说,心里却也怕自己一不小心坏了事,只得愤恨的接过书信,然后粗鲁的拆开。
☆、72|信里将来龙去脉写的一清二楚,太子在最后还语句诚恳的表示宁素素遇到意外他也万分难过,还请岳父岳母节哀!宁增看的脸都青了,过了半响,才出声道:素素的事?你知道多少?不知道老爷您说的是什么?妇人含糊道。
宁增将目光落在妇人身上,眼里闪过怀疑,之前素素生病时?你去看她,她有和你说过什么吗?他都问到这里了,妇人自知瞒不住,便委婉道:素素之前到和我提过一事……她眼露悲哀,她说,她之前上菩提寺为太子祈福时,受到贼人的侮辱……宁增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怒道:这等大事,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这不是前段时间老爷正忙着吗?妾也就没有惊扰到您。
妇人委屈的说。
唉!宁增无奈的叹息一声,用右手捂着脸,现在再追究也无用,不管怎么说,终究是我们家对不起太子。
而素素……也没了。
他感觉自己眼眶湿润。
他的女儿。
他那个乖巧的、懂事的女儿……到底是没了。
老爷。
知道宁素素没死的妇人怯怯的叫道。
行了。
宁增放下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我要去处理一下后面的事,你记住……他满脸的严肃,素素和你说的事,你任何人都不许提,最好给我烂在肚子里。
妾晓得的。
妇人软软的应道:老爷放心吧!嗯。
宁增满意的点点头。
他不但是宁素素的父亲,他更加是宁家的家主。
为了家族的荣誉,宁素素的事,只能到此为止。
而如今的宁素素,正在京城一所偏僻的院子里,她的对面正坐着颓废已久的轩辕澈。
轩辕澈与宁素素从小一起长大,如今见她脸色苍白,□□出来的手臂满是伤疤,心里顿时疼的厉害。
他关心道:身上的伤,还疼吗?宁素素一听,就委屈的哭了出来,抽抽噎噎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了这是?二人该做的都做了,轩辕澈也不必避嫌,他直接拿起手绢给她擦起眼泪,你别哭啊!澈哥哥。
宁素素带着哀怨的叫道,孩子没了?我和你的孩子……没了。
说到这里,她哭的更加厉害了,好似犯了天大的错一样。
轩辕澈见她不关心自己,反倒关心起一个还未出世的婴儿,心里的怜惜更甚,没了就没了,它难不成还有你重要吗?可是……可是……她苍白的脸色浮现一层薄红,羞羞怯怯道:那是…我们…的孩子啊!我们还会有第二个孩子的。
轩辕澈不禁脱口而出。
宁素素双眼发亮,真的?其实,说完以后,轩辕澈就有点后悔,这个女人虽然是他的第一个喜欢的人,可是现在……夏瑶……只要想到这两个字,他就觉得自己心口又痒又痛。
没关系的,他想……等他登上了那至高无上的皇位,他想要的,都会是他的。
而皇帝……有点妃子,不是很正常吗?轩辕澈自我开解完毕,也不管眼前的这个女人,还是他的大嫂,直接应道:会有的。
宁素素高兴的扑倒他的怀里,甜蜜道:澈哥哥,你真好。
嗯。
轩辕洛反手抱住她,略带冷淡的回道。
轩辕澈现在是宁素素唯一的依靠,因此对于他的态度,她敏锐的察觉到了。
宁素素眼珠子转了转,欲语还休道:澈哥哥……你不会……还在怪我吧!轩辕澈一脸疑惑,什么?他有什么可怪她的吗?当初我们说好要在一起的。
宁素素开始追忆往昔,可是皇上的圣旨下来,我不得不从啊!她满脸的悲哀,我知道我没用,没有夏瑶那么大的勇气,可是……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你啊!不得不说,宁素素很好的抓到了轩辕澈的心理。
本来他对于宁素素奉旨嫁给太子,虽然心里不舒服,可毕竟是皇上下的旨,所以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偏偏……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和宁素素有几分相似,甚至更漂亮的夏瑶愿意为轩辕洛抗旨。
要说轩辕澈心里没有几分怨宁素素,那是不可能的。
此时,宁素素将此事拿出来说,反倒是开解了轩辕澈。
毕竟——那是圣旨啊!一个不小心,就是要满门抄斩的。
但是同时……宁素素这个方法,也让轩辕澈对于夏瑶,更加势在必得。
好了好了。
他细细的安慰着宁素素,我知道的。
澈哥哥能理解就好。
宁素素笑的委婉。
二人温存了一阵,临走时,轩辕澈叮嘱道:最近这些日子千万不要出门,有任何事,吩咐外面的丫鬟,你现在得避避风头,等风头过去了,我再安排你身份,知道吗?好的,澈哥哥放心。
宁素素乖巧的应道。
嗯。
轩辕澈满意的点点头离开了。
对方一走,宁素素的脸就垮了下来,她脱下薄纱,看着自己身上丑陋的伤疤,心里对太子恨到了极点。
既然对方不仁,她便不义。
要知道,她做了快两年的太子妃,太子手里那些见不得人的资产,还有一些势力,她多多少少是知道一点的。
而宁素素既然选择了投靠轩辕澈,自然……会想法子帮助他,打败太子,登上皇位。
而太子那边——终于找到了和太子妃私通之人。
太子怒气冲冲的将下面的人呈上来的资料看了一遍,他原本是准备只要找到了人,直接乱刀砍死。
可是这一看,顿时傻眼了。
经过种种排除之法,其中最有嫌疑的是——轩辕澈,他的三弟。
最让太子感到愤怒的是——他手里没有确切的证据。
太子咬牙切齿的问道:这资料,确定吗?跪在下面的人抖了抖,顶着巨大的压力,他说:更加太子您给我们的时间,属下仔细去查了一番,五个月前,您在耶州之时,太子妃娘娘以帮您祈福为由前往了菩提寺,而当时……三殿下,正好也在。
之后,太子妃娘娘回府,便一直没有出过门。
再加上,太子妃娘娘之前与三殿下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住嘴。
太子呵斥道。
他满脸的铁青,以前宁素素与轩辕澈一起相处的细节在眼里浮现。
他越想越觉得暧昧,甚至有可能他们二人私通已久,只有他这个大傻瓜还被满在鼓里。
一想到这,他顿时就觉得让宁素素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太便宜她了,应该抓回来千刀万剐了才对。
轩辕澈,本殿下与你……势不两立。
太子深邃的眸子里淌出吞噬般的森寒之气,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
*‘宁素素’的尸首被放在了棺材里,只可惜她无儿无女,太子对她恨之入骨,宁增惦记着她被人玷污之事,也不敢声张,只是吩咐了家族里几个小辈去为她守灵。
别的要去的人,都被宁增给拦住了。
夏瑶与轩辕洛也一同来吊念过她,回府的时候,她向他感叹道:这宁素素,胆子也真是大。
轩辕洛眨眨眼,回道: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这话是这么用的吗?夏瑶娇笑道,之后你打算怎么做?轩辕洛耸耸肩,眼里划过一丝狡黠,我们得远离战场才行,免得殃及池鱼。
夏瑶,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还记得你叫我帮忙查绿儿的家人的事吗?轩辕洛反问道。
当然记得了。
夏瑶点点头,有点兴奋道:这是有头绪了?我这边有点消息了,黄州那边有一商户人家,听说在去年六月进京时遇到了土匪,丢了一个女儿……轩辕洛点到即止。
夏瑶问道:确定吗?有八分把握。
轩辕洛回道。
那……夏瑶原本高兴的脸,又垮了下来,说:我们该以什么理由出去啊!你之前和我提过敬老院一事,上面已经动心了。
轩辕洛上前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我的小福星。
大白天的,别动手动脚。
夏瑶羞红了脸,软绵绵的呵斥道。
轩辕洛点点头,一本正经道:好好,白天不动手夏瑶忍不住朝他翻个白眼,说正事呢?别想些杂七杂八的龌龊事。
轩辕洛一脸的无辜,你说啊!我听着呢?这件事我们先不告诉绿儿,免得最后弄错了,惹人伤心?夏瑶道。
轩辕洛对绿儿毫不在意,只要自家媳妇说好,他便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73|敬老院一事被轩辕洛提出后,皇上就看到了它巨大的潜力,只要做的好,百年之后,无疑在史书上能大大的记一笔。
而办事的人,皇上心里更倾向于他看好的四皇子。
但是轩辕洛既是提出此事的人,又主动请缨,于情于理,他都无法驳回。
因此这个事,就这么定下了。
轩辕洛这一次,就是去体恤民情,根据当地情况来判断敬老院推广一事。
当然,走之前,他也会留下一份‘大礼。
’无论是三皇子还是太子,手下的产业总会有不干净的地方。
太子根据‘幕僚’给他提供的意见以及资料,开始处处于轩辕澈作对。
轩辕澈这大半年都在养精蓄锐,再加上从宁素素处得知的情报,也不甘下风。
轩辕明在一边浑水摸鱼,但是常在河边走,那有不湿鞋!不一小心,就卷入了战局。
只有轩辕洛,他不但有一个身份有污点的王妃,更是远离京城,这战火,想往他身上烧都没办法。
朝堂上的大臣,人人自危。
今天爆出王大人贪污,明天就爆出张大人受贿……这一个大意,就全完了。
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就连京城的民众都来去匆匆,就怕冲撞了什么大人物。
夏瑶这时与轩辕洛已经出城,在前往黄州的路上。
这一次他们可以说是‘微服私访’,但是排场却不小,夏瑶他们坐在由四匹汗血宝马拉的豪华大马车,而那随身带来的十二个婢女,则分别坐在四所小轿子里面,再加上二十多个武功高强的护卫,那一声的军人气势,一般的土匪见了都不敢抢。
行至黄昏,夏瑶他们到了一个小镇上。
轩辕洛看了看,说,我们就在这边歇一晚如何?这一次他们并不赶时间,轩辕洛也想带夏瑶好好的玩一阵。
夏瑶靠在他的怀里,道:行。
得了主子命令的护卫,随手拦下一个男子,问道:小哥,不知你们这最好的客栈在什么地方?一个不怎么繁华的小镇,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大的排场,简直比他们这的大老爷还阔气。
往前面的岔路口右转第二家就是了。
被拦住的人一边回答问题一边使劲的往轿子里瞅,想看看里面是何等的贵人?护卫不着痕迹的挡住他的视线,笑呵呵的扔给他一块碎银子,说:行!谢谢小哥了。
一行人来到了客栈,大客栈的小二,最懂得看人眼色了,跑过来献媚道:爷您里面请,不知是打尖还是住宿啊?最前方的青泞一个翻身从马匹上下来,说:给我们爷准备个包厢,再来俩间上房,别的一会再说。
得嘞!小二笑的眼睛都迷在一起了,却没有走,而是巴着眼,想看看贵人长什么样?先下来的是十二个婢女,她们身上穿着上好的绸缎,脸蛋白净,头发挽成好看的发鬓,插着上好的发钗,不堪不握的细腰上绑着精致的荷包,简直比他们镇上的小姐还好看。
客栈里的人瞧着十二个各有风姿的丫鬟,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其中一个脸蛋圆圆的,长的十分可爱的婢女跑到大马车前面,清脆的叫道:老爷,夫人,客栈到了。
众人只见一双的男子的手,慢慢的掀开帘子,一个大约二十岁左右的俊美的少年,挥退婢女的搀扶,直接走了下来。
然后男子伸出手,眼底满是爱慕之意,轻柔道:夫人。
夏瑶带着笑意,伸出右手放在了轩辕洛的手里,在他的搀扶下,慢慢的走了下来。
如果说之前的丫鬟,众人见了美则美矣,却也不是人间难寻。
而这位夫人,明眸皓齿,一举一动皆万种风情,一出场,便将丫鬟们的光彩全都压了下去。
轩辕洛不喜欢他们看夏瑶的眼神,他轻皱着眉头,护着夏瑶,对着看呆了的小二呵斥道:还不快带路?是是是。
小二慌忙的点头,说:大人您楼上请。
夏瑶他们在包间坐下,店小二热切的伺候起来,不知客官您想吃点什么?轩辕洛问了几个招牌菜,再点了几份点心,就将店小二给轰了出去——自己的媳妇总被别人偷看,他要有小情绪了。
等菜上齐以后,他对青泞道:你出去吧!不用在这边伺候了。
青泞跟在轩辕洛身边多年,对他说一不二的个性了解的透彻,他朝点了点头,到外面去安排众人的住处了。
怎么了?夏瑶取笑着轩辕洛,不过是看两眼罢了?看个衣角我都不愿意。
轩辕洛霸道道。
夏瑶说不过他,无奈的摇摇头,转移话题道:我们今天就在这留宿一晚,明天继续赶路吗?你如果想逛逛,我们可以在这里多呆个两天。
轩辕洛回道。
夏瑶想了想,在路上,她掀开帘子往外面瞄了瞄,看出这个小镇并不繁华,她说:这好像也没什么好玩的,不如等会我们找人问问吧?行。
轩辕洛点了点头。
天色渐渐晚了起来,外面却传来阵阵叫闹声。
夏瑶推开窗户,往外面瞧着,发现楼下灯火通明,各种小贩摆着地摊叫卖着。
轩辕洛也瞧的稀奇,说:以往只听过早市,却没见过有晚上摆摊的。
正在收拾桌子的伙计笑着回道: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我们这,每到月圆之夜,便会放河灯,也是有利于……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声音变的极小,有利于…男女……相识。
原来这个小镇里大部分女孩子比较矜持,一般情况下,都不怎么出门,因此这每月十五,便成了一个机会。
轩辕洛得知后,笑着道:要不要出去逛逛。
夏瑶,行。
夜市啊!想想还有点怀念呢?出门前,轩辕洛拿起一抹白纱,要给夏瑶带上。
夏瑶拒绝道: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轩辕洛一脸严肃,你就是太见得了人了。
夏瑶,……长的美,我的错咯?夏瑶怄不过轩辕洛,只得无奈的带起白纱蒙在脸上。
随行的人太多,轩辕洛想着一个小镇子,没没多大危险。
便只带了六个武功最高的护卫以及绿儿黄鸣。
夏瑶来古代也有一段时间了,不再是之前看什么都稀奇的状态,她和轩辕洛走走逛逛,看到感兴趣的小玩意就收了下来。
夜晚的凉风吹来,让人感觉格外的凉爽。
不远处的河边,无数的男男女女正在放着河灯,夏瑶看的得趣,询问着,不如我们也去放?轩辕洛看她高兴,自然不会拂了她的意,好。
他们在商贩那里买了几个河灯,夏瑶递给身边的婢女护卫道:你们也来,就当凑个热闹。
王妃有令,护卫们无一不笑着应下。
夏瑶拿着毛笔,捂着纸条,歪歪扭扭的写下自己的心愿。
轩辕洛见她防贼似的动作,心里不太高兴,我是你相公,用的着这么防我吗?愿望说不出来就不灵了。
夏瑶涨红了脸,一本正经道。
手却将纸条捂的更严实了,就怕轩辕洛看到她那一手丑陋的字。
轩辕洛发现她的小动作,无奈的撇撇嘴,这里也信?夏瑶,……你这么嘲讽我,当心我诅咒你阳|萎!!!他说是这么说,手却将河灯胡的格外的紧——说不定,愿望就成了呢?不!应该是,这个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他和她,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的,无论是谁,都无法将他们拆开。
在河边,放河灯的人格外的多,轩辕洛护着夏瑶,护卫们护着轩辕洛,他们将河灯放在河里,看着它们随着河流,往下面飘移着。
还不打算告诉我吗?轩辕洛俊美的脸,在烛光下,显的无比的温柔。
夏瑶孩子气的捂着嘴,瓮声瓮气的说:不行,万一说出来以后,真的不灵了怎么办?你说出来,我来帮你实现不好吗?轩辕洛诱哄道。
夏瑶动摇了一瞬,又马上回过神来,用双手在胸前比了一个大大的叉,拒绝之意溢于言表。
轩辕洛心里叹一口气——怎么就这么倔呢?他趁着夏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朝身后的侍卫比了个手势。
侍卫接到命令,很快就消失在茫茫人海里。
这一天夏瑶玩的格外的开心,轩辕洛也陪着她一起疯。
等到晚上,夜深人尽之时,轩辕洛确认夏瑶已经熟睡以后,偷偷的从床上下来,惦着脚来到外间。
一个护卫正等在门外,轩辕洛伸出手,说:东西呢?护卫恭敬的将手里半湿的河灯奉上,道:回主子,属下一路跟随,在后面将河灯捞了回来。
嗯。
轩辕洛满意的点点头。
他小心翼翼的将河灯拆开,下一秒,他的脸就不由自主的抽动了一下。
这个时候,他是拒绝相信这是夏瑶的写的河灯的。
可是轩辕洛的名字……全天下,可是独一份了。
夏瑶的愿望,和他的愿望,也算是有异曲同工之妙了。
☆、74|他只见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希望每年的河灯,轩辕洛都能陪我一起。
没有花俏的诗句,轩辕洛的辕甚至写的糊成一团。
可是他却感觉自己好像泡进了温泉,整个人格外的舒坦。
他舒坦过后,便是心疼,不谈达官贵女,就连普通的富甲之家——没事写个小诗,画两幅水墨画……都是极为普通的事。
而夏瑶却连字都写成这样,可见她以前在夏家过的是什么苦日子。
轩辕洛在心里给夏家狠狠的记上一笔,等他回去,有的是办法收拾他们。
被王爷冷冽的目光看的发述,护卫忍不住轻声叫道:王爷?轩辕洛回过神来,说:辛苦了,天色已晚,回去休息吧!是。
护卫松了一口气,恭恭敬敬的回道。
轩辕洛小心翼翼的回到房间,他轻轻的揪了揪夏瑶挺翘秀气的鼻子,语含宠溺道:……你这样,让我的心都疼了。
熟睡中的夏瑶哼了哼,吧嗒吧嗒嘴也不知梦到了什么好东西。
小没良心的。
他嘀咕着。
*第二日清晨——夏瑶她正在和轩辕洛一同在包间里吃早点。
我们等会就走?夏瑶问道。
嗯。
轩辕洛点点头,这个小镇略显荒凉,显然没什么好玩的。
夏瑶眼珠子转了转,怂恿道:不如……我们在这边再看一看?嗯?轩辕洛同上一次一样发出一个气音,表示有些不解,昨天不是还说要走吗?夏瑶回了他一个鄙视的小眼神,一脸小人得意的表情,哼哼!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们既然出来了,就顺道看看这边有没有贪官腐败之人……她话说到一半,轩辕洛就懂了。
你别忘了,我们可是‘微服私访’。
他着重的咬着‘微服私访’四个字。
这还不简单。
夏瑶一副你怎么这么蠢的样子,就说你是当今五殿下的从属,事情做完以后,再将功劳推到‘五殿下’身上。
等我们回京以后,再传出这个大公无私助人为乐的属下就是五殿下本人……夏瑶想的眼睛都亮了——得了民心,将来岂不是要容易许多。
轩辕洛默默的闷了一口茶,他承认,他确实是没想到这茬。
或者说,轩辕洛根本就没将这当回事。
就算没有民心有如何?普通的民众,只要吃好喝好,他们对于皇位上坐的是谁,根本就不在乎!但是既然夏瑶想要他这么做,反正这一次本来就是出来‘调查’的,不如就废点劲,从了她的意思。
夏瑶看出他的不在意,马上就有小情绪了,哼哼唧唧的说:你将来就等着看吧!好好好。
轩辕洛哄着她,我等着。
夏瑶顿时更气闷了,用筷子戳着盘子里的小包子,将包子戳的乱七八糟。
轩辕洛一脸懵逼,……为什么更生气了?有了夏瑶的命令,轩辕洛吃过早点以后,便叫下面的护卫在小镇打听一下,看这边有没有大事发生。
得到命令的众护卫同时一脸懵逼,……什么鬼?就这个破小镇?自家主子下命令,别说是去打探情况了,就是叫他们去摘星星,他们不也得绞尽脑汁的去想办法吗?夏瑶坐在客栈里,绿儿黄鸣在一边伺候着,她可算是明白一句话了——上面一句话,下面跑断腿。
她看了一眼轩辕洛,幽幽道:幸亏提早抱了一只金大腿。
轩辕洛,……娘子又在说我听不懂的话了。
绿儿黄鸣早就了解夏瑶时不时抽风的状态了,脸上佁然不动。
就这样折腾了一天,护卫们来报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对此夏瑶也不失望——毕竟是一个比较封闭的小镇。
她之后与轩辕洛商量了一会,决定明天一早就走。
*次日——夏瑶一行人整装待发,接受着小镇居民目光的洗礼,从容镇定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谁知刚刚出了小镇没一会,一个大约十四五岁的姑娘,满脸灰尘、衣衫不整的跪在了他们队伍的前面,哭喊着,各位爷,求求你们行行好,带我一程吧!青泞在最前方皱起眉头,板着脸问,你是什么人?要去什么地方?小女子名小翠,和家人一起准备去前面投奔亲戚,结果路上遭到了土匪,只有我一人侥幸逃脱,如今身上毫无盘缠,求求爷,您带我一程吧!等到了地方,小女子自会补足银两的。
这姑娘将自己的处境说的一清二楚。
青泞却听出了问题,他冷笑一声,道:我们走。
先不谈这附近他们昨天已经侦查过了,根本就没有土匪,就说她一个姑娘家,如果真的被土匪捉住了,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就是一个大问题。
小翠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干脆,一时有些傻眼。
她一咬牙,快步跑到前方拦住去路,求求你们了,带我一程就好。
声音里已经含了哭腔。
青泞慌忙的拉住马匹,心里火大,不要命了吗?这马如果踩到人身上,别说一个细皮嫩肉的姑娘家了,就是一个大老粗,说不定也会没命。
夏瑶听出外面的响声,她掀开帘子,露出一角,朝外面望去。
我瞧着这姑娘不像个坏人。
她看了一会,忍不住对轩辕洛道。
可是她说谎了。
轩辕洛冷静的分析着,我们和她初次相识,如果不是另有所图,她为何要对我们说谎?夏瑶哑口无言。
外面的青泞耐心已经到了极限,如果不是瞧着是个小女孩,他估计早就一鞭子挥过去将人打走了。
你们……他随手指着两个人道:将她给我拉走。
两个得到了命令的护卫二话不说直接下马,伸手将小姑娘拉到了一边,嘴里还告诫着对方,小女孩就该乖乖带着家里,跑出来骗人做啥子?别在跟着我们了,不然一鞭子打死哦!他恐吓着。
小姑娘被吓的眼睛瞪的大大的,眼看着他们真的要将她仍在这个地方。
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哭的震耳欲聋、撕心裂肺。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们的。
小姑娘就着哭音叫嚷着,我是后面清水镇的居民,镇里有个王八蛋,他看中了我和我妹妹,但是我们不愿意给他做小妾,前天夜里,他趁着月圆,想将我和我妹妹抓过去,我机灵,跑了出来,但是……我妹妹……她哭的越发伤心了。
我艹。
拉住她手的护卫骂了一声,问道:你怎么不去找县太爷,跑到这个地方做什么?那王……八…蛋就是……就是……县老爷的……小儿子……姑娘抽噎着,我就是想到大地方去,告……告他们……小姑娘从小到大就住在那个小镇,从没有出去过。
这一跑出来就迷了路,又不敢回去。
她就将注意打到了轩辕洛他们的身上。
镇子里来了一群特别富有的人,住在最好的客栈,连丫鬟都长的比大小姐好看,听说是要去大地方。
这些话被姑娘牢牢的记住了,她不吃不喝的在这唯一的出路等了一天,就怕错过了他们。
你说的都是实话?轩辕洛从马车上走了下来,问道。
意识到眼前是能做主的人,小姑娘格外的精神起来,她举着右手道:我之后说的句句属实,不然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誓言一出,众人就信了八分。
古代人,对于神鬼之类,是十分相信的。
这毒誓,自然不会随便乱发。
大人,您把我带过去吧!,我会乖乖听话不会惹麻烦的。
小姑娘看轩辕洛半天没说话,顿时急了,等到了地方,直接将我扔下去就好。
如果没遇到也就算了,但既然见到了,轩辕洛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你在后面随便挑个轿子上去吧!是,谢谢大人。
小姑娘大声的应道。
她兴奋的跑到后面的轿子,顿时又踌躇起来——这些轿子看起来那么的干净、整洁……而她身上那么脏,会不会把轿子弄脏。
绿儿在轿子里听完小姑娘的话后,格外的心疼她,她朝对方挥挥手,笑眯眯道:到我这边来。
有人主动招手,小姑娘松了一口气,惦着脚,小心翼翼的上了轿子。
这顶轿子里一共坐了三个人,除了绿儿、黄鸣以外还有一个侍女。
黄鸣对绿儿的行为没有意见,另一个侍女心里虽然嫌弃小姑娘,但是碍于绿儿是王妃面前的红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你今年多大啊!绿儿问着她。
小姑娘乖巧的回答道:我今年十四了。
卧槽!绿儿忍不住骂了一句,颤巍巍的问,那你妹妹呢?小姑娘眼泪眼看又要掉下来了,她强忍着,说:我妹妹今年十一。
这下黄鸣也忍不住皱眉了,禽兽。
居然对幼童下手,实在是丧心病狂。
你别担心,我们家主子可厉害了,他一定会将你妹妹救出来的。
绿儿安慰着小姑娘。
只是这都过了两天,这小女孩恐怕早就被那人渣给……玷污了。
☆、75|夏瑶在轿子里一脸的气愤,没想到这堂堂县太爷的儿子,居然还敢抢强民女。
轩辕洛到是淡定,他安抚道:别生气了,为了这等人气坏了身子,岂不是不划算。
夏瑶之所以如此愤懑,主要还是由于那姑娘太小。
再一想到自己这身子今年也才十六,轩辕洛比她大半岁……夏瑶,……不能再想了,心里负担太重!他们一行人刚刚离开,现在原路折回也算方便……不大一会,他们就到重新进了镇子里。
看的镇子里的人稀奇不已,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小姑娘劳累了一天,精神紧绷着,如今到了安全的地方,靠着轿子闭上眼假寐起来。
她能听到到马车行走的轱辘声,也能感觉到轿子颠簸之感……慢慢的,小姑娘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人们说话的声音。
她用食指和拇指捏着帘子的一角——怕自己手上的灰弄脏了这么好看的东西。
小心翼翼的掀开了它,只是这一眼,就让小翠呆住了,怎么……怎么……这……我家主子回来帮你找妹妹啊!绿儿眨眨眼,高兴道。
不行,我们得走啊!小翠急的要哭出来了,俗话说——民不与官斗。
这万一连累了你们可怎么是好?黄鸣见她一派真诚,也忍不住安慰道:没事的,所谓山人自有妙计,我家主子既然回来,就肯定有办法的,你就安心的等着罢了!那可是县老爷的儿子。
小翠拔高了声音。
在她看了,县老爷,那就是天,那就是地,那就是她没办法逾越的存在。
如果不是实在是没办法,她又怎么敢去上告对方呢?另一个婢女不屑的哼了一声,说:你就放心吧!不就是一个县太爷吗?在我们家主子面前什么都不是。
小翠震惊的张大了嘴,她见绿儿黄鸣一脸理所当然的默认了婢女的话,默默的闭上了嘴。
马车一路前进,直接停到了衙门面前。
守门的衙役见他们一群人气度不凡,显然非富即贵,好声好气的问道:不知兄台到此有何事?青泞朝衙役点点头,问道:不知你们县太爷如今在哪?这……衙役一脸为难,不好接话。
青泞朝后面瞄了瞄,见轩辕洛没有下车,便知道他是将此事全都交由自己办理了。
他从自己身上拿出一个玉佩,递给衙役道:你将这个递给你们的县太爷,他自会明白。
是。
衙役松了一口气的接过玉佩,那你在这等一会,我去去就来。
好。
青泞点点头,速度快一点。
衙役见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哪里敢轻视,应了一声后,拿着玉佩就往县太爷的院子跑。
*现在天气炎热,这个点县太爷正在屋子里休息,听到下人说府里当差的衙役跑了过来。
他怕有什么急事,不敢耽误,便叫对方直接进来。
衙役行礼过后恭恭敬敬的将手里的玉佩递了过去。
县太爷刚开始还漫不经心的,等到玉佩一到手,他就倒吸一口凉气,哆哆嗦嗦的问,人……人……现在……在哪?衙役,正在在衙门面前等着呢?你怎么不把人请进去啊!县太爷一拍大腿,懊恼道。
衙役傻眼,我……我……这没县太爷的命令,谁敢随便放人进去?县太爷也明白这个道理,知道懊恼无用,衣服也不没时间换,拿着玉佩匆匆忙忙的就往衙门面前敢去。
他们这些做县老爷的,都有上面发的公文,因此他一看这玉佩,再看玉佩下面用金子刻画上去的五,就知道这是当今五殿下的玉佩。
县老爷暗地里叫苦——这五殿下怎么说来就来了,一点消息也没收到。
他到了衙门门口,不着痕迹的整理一番衣物,拿出自己最好笑容,恭敬道:臣……只是这话说道一半,就被人打断了,你就是这清水镇的县太爷?正是在下,请问您?县太爷回道。
我是上面的当今五皇子的幕僚,我们本来是路过于此,却遇到一女子哭诉当今县太爷的儿子强抢民女,可有此事?青泞目光如炬,呵斥道。
县太爷被他看的发述,脑门上全是冷汗。
他仔细想了想,回道:……哪里来的事?不如将人叫下来对质一番?青泞瞧着他不像说谎,下了马匹道:你等一下。
是。
县太爷有三个儿子,只有一个老大虽然不成气候,但是为人也算老实。
另外两个在这县城,谁闻言不是举起大拇指,想嫁的姑娘不知道多少,还用的着抢?青泞去后面将怯生生的小翠拉了下来。
县太爷对小姑娘还有点印象,他想了想,不确定道:……你是……那个小翠?是。
小姑娘用牙齿咬着下唇。
我记得……你不是和你妹妹搬走了吗?县太爷也迷糊了。
前几日他的大儿子想纳两个小妾,听说是一对姐妹。
他对这个儿子失望透顶,只要不惹事,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谁知那两个姑娘拒绝了他的大儿子,气的他儿子回来发了好大的火。
也正是因此,他才记得这姑娘。
可是……这人不是走了吗?怎么会被他儿子强抢了呢?小翠姑娘,你是不是弄错了?县太爷犹豫道:我这府里,最近并未多出人来?绝对没有弄错。
小姑娘激动起来,就是你儿子,当天带着人来我家将我妹妹抓走了。
当天我贪玩,回家的晚,才侥幸逃脱……我在门口看的清清楚楚……就是他……我妹妹还那么小,他怎么可以如此禽兽?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去看看不就行了。
夏瑶在马车里将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她带着白纱,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县太爷顿了顿,小心翼翼道:不知这位夫人,如何称呼?轩辕洛不得已的随着夏瑶一同下了马车,他糊弄道:我和青泞一样是当今五皇子的幕僚,这是我夫人……县太爷瞧他一身贵气,就算心里明白他在说胡话,也只得应下。
现在……我想应该先处理小翠姑娘的事吧!见县太爷和小翠都不敢说话,轩辕洛说道。
上面的人开口,县太爷岂敢不从,他带着轩辕洛一行人往府邸里走,一边走还一边说:我那大儿子确实不争气,可是那等损人之事,他肯定是不敢做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没看错,就是府里的大公子。
当天如果不是我跑的快,说不定我也被捉了过去。
小翠咬定这个事不松口,我绝对不会弄错的。
她重复着。
县太爷听的也憋屈,他是绝对信任自己的儿子的。
见此,他只得轻叹一口气,不再多说。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县太爷大儿子住的院子里,县太爷叫轩辕洛在外间稍等片刻,他去将自己的儿子叫出来。
小翠对自己妹妹的事上寸步不让,她想也不想的就拒绝道:不行,万一他收到消息将我妹妹藏起来了怎么办?县太爷暗骂一句不识抬举,面上却笑着应道:那不如大人们随我一起进去?轩辕洛望了望众人。
小翠可怜巴巴的望着他,眼底尽是哀求。
那就一起去吧!轩辕洛说。
到了里间,还没进去,众人就听到一声声娇媚的□□以及男子的喘气声。
在场人都明白这是在做什么事,不由的有些尴尬。
县太爷老脸一红,说:我去叫我那不争气的儿子。
嗯。
轩辕洛搂着夏瑶后退一步,说:去吧!随后里面便是一阵鸡飞狗跳,过了半响,县太爷便带着自己的大儿子走了出来,而那女子则匆匆的捂着脸跑了出去,好像是在害臊。
县太爷的大儿子看起来大约三十来岁,身体瘦弱,眼底下有明显的青灰之色,一副精气不足的模样。
他一见夏瑶就双眼一亮,虽然蒙着面纱,但那身段,那气质,瞧着就是个美人胚子。
但到底是被自己的父亲警告过的,他知道眼前之人是自己是动不得的,恭恭敬敬的朝他们行了个礼,就退到了自己父亲后面。
小翠整个人都激动起来,扑上去叫道:我妹妹在哪?你快把我妹妹还给我。
大公子一脸的无辜,说:姑娘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之前是想纳你们为妾室没错,可你们拒绝之后,我便没见过你妹妹了啊!你你……小翠气的脸都红了,颤抖着手指指着他,就是你……☆、76||泼妇!大公子挥袖怒骂道,幸亏当初没有将你们纳入府里,不然这将来,我这院子岂不是永无宁日?小翠冷哼一声,也顾不得他的身份,反骂道:年纪都可以做我爹了,谁看的上?行了轩辕洛出言呵斥道:既然你们一个说没见到人,一个又确定对方掳走你的妹妹,那不如让人搜查一番可好?我没问题。
大公子豪爽的说。
见对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夏瑶有些纳闷——难道真的弄错了?因为小翠忌讳大公子动手脚,搜寻的人都是轩辕洛带来的护卫,只要年纪合适的,都被拉到院子里让她辨别。
时间一点的流逝,小翠额头上已满是汗水。
……小翠姑娘,你再仔细看看?护卫苦着一张脸道:这院子里里外外我们都瞧过了,就连不方便的地方,也让绿儿姑娘们去看过了。
小翠张张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大人们行行好,再找找吧!青泞上前一步,说:你好好回忆一下,是不是弄错了?没有,我一定不会记错的。
小翠确定道。
我说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个倔脑袋?大公子火了,这镇上如花似玉的姑娘多的事?我何必咬定你们不放呢?众人面面相窥,不知如何是好?我问你……轩辕洛问着下面的一个被抓过来的小姑娘,月圆之日,你们府里的大公子可有出门?小姑娘瞧着就是个憨厚之人,业业兢兢的回道:奴婢记得当日大公子很早就出门了。
她努力的回忆着,可是那一天二公子三公子很多人的出门放河灯了。
轩辕洛瞄了一眼漫不经心的大公子,又继续问道:那你还记得当日大公子是何时回府的吗?第二日,你们府里可有异常?这……婢女愁眉苦脸的回道:大公子的事?奴婢哪里知道的那么清楚。
至于第二天,府里和往日并无什么变化。
行,我知道了。
轩辕洛点点头,转而问道县太爷,这个府邸里,任何地方都可以搜对吗?县太爷不明所以,乖乖答道:是的。
对方手里有五殿下的玉佩,由的着他说不吗?得到肯定答案,轩辕洛露出一个舒心的微笑,他说:那就辛苦你们找找这里有没有地窖,暗室了。
这话说的小翠眼前一亮,急匆匆道:没错,我妹妹一定是被他给藏起来了。
大公子一直镇定的面孔突然就慌乱起来,他大声呵斥道:暗室这等私密的地方,岂容得外人乱进?县太爷都没说话呢?你一个晚辈,插什么嘴?轩辕洛似笑非笑道:莫非是……心虚了?大公子心里暗骂一声——哪来这么多事的人?他知道自己刚刚太过激动,反而露陷了。
想着那个地方如此隐蔽,对方应该察觉不到。
他安慰着自己,忽视心里的不安,面上努力恢复之前的淡然,说:因为一些账本都放在暗室里,所以……他讪讪的笑着。
白天不做亏心事,夜里不怕鬼敲门。
夏瑶坐在轩辕洛旁边,撇了一眼大公子。
被两人如此教训,大公子面上有些过不去。
县太爷见他如此,赔笑道:我这长子一向不争气,还望大人见谅。
无事。
轩辕洛淡淡道:以后县太爷再好好教教便是。
大公子扭曲了一张脸。
青泞。
过了半响,轩辕洛见下面的人无功而返,淡淡的叫道:你去公子房里,好好的瞧瞧。
是。
青泞应了一声,走进了大公子之前翻云覆雨的屋子里。
屋子弥漫着浓烈的熏香味,和一丝腥臭味搅合在一起,让人觉得恶心不已。
青泞却面不改色的在屋子里仔细的搜查着,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外面的大公子心不在焉,时不时的伸长脖子往屋子里面瞅着,他还自以为做的很隐蔽。
见到儿子这样,县太爷心里咯噔一声——莫不是长子真的做了坏事?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里面的青泞还在敲敲打打。
大公子放下心来,面上也轻松了许多,他嬉笑着,小姑娘,我都说了没抓你妹妹了,你瞧瞧,这府里里里外外都被翻了个遍,就算是只苍蝇,也该找……到了。
他话还没说完,众人便听到机关启动的蹬蹬声。
大公子原本因为纵欲而青灰的脸色顿时一片惨白,他的异样太过明显,众人都发现了不对。
青泞一声劲装,踏踏踏的走了出来,说:属下在大公子屋里找到了一个暗室……小翠早就急不可耐,大叫着,大人,我进去看看。
话毕,就提着脏兮兮的裙角跑到了暗室里。
不如……我们也去看看。
轩辕洛看向大公子,眼底是深不可测的黑暗。
大公子额头上留下豆大的汗珠,他知道——自己的秘密,保不住了。
如果这时不是坐到了凳子上,恐怕他整个人都已经瘫软在地。
你这个孽子。
县太爷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他指着大公子,说:你……你……他哆嗦着,说不出下文。
啊!隔着暗门,外面的人都能听到小翠发出的凄厉的惨叫。
众人一怔,青泞已经大步的窜了进去,这小姑娘叫的如此凄惨,莫不是受到了什么危害?轩辕洛也严肃起来,厉声道:下去看看。
是。
在场的护卫那个不是武功高强之辈,得了令,举着刀就下了暗室。
过了一会,其中一个护卫来报:爷,下面并无危险……说到这里,这个铁血汉子也面露不忍,他含糊着,只是小姑娘被铁链子锁住了。
大公子已经吓的两股战站,面无人色。
夏瑶听闻踌躇道:我可以下去看看吗?这下面太污秽,我怕污了夫人的眼。
护卫犹豫着。
轩辕洛见此,他轻声细语道:不如我下去看看,你就在上面等一会可好?轩辕洛对自己身边的人很清楚,如果只是被锁住了,护卫绝对不会露出这样的神色来。
好吧!夏瑶也并非无理取闹之人,那你小心点。
嗯。
轩辕洛将夏瑶交给黄鸣道:我去去就来。
县太爷也好奇下面到底如何,因此腆着脸跟着轩辕洛一同下了暗室。
暗室的门并不大,紧紧容一人通过,轩辕洛一进去,就感觉到一股阴冷之气,大热的天,他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下面的通道并不长,往前走几米,就是做工粗糙的台阶,下了台阶,轩辕洛就看到墙上挂着一条条带血的鞭子以及一些不堪入目的淫/秽物品。
县太爷看的脸色铁青,一个脚软差点到下去。
县太爷到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啊!轩辕洛满脸的厌恶之色,声音冷的如同海底的冰泉。
殿下饶命啊!县太爷膝盖一弯,砰的一声就跪在了凉飕飕的地上,那不争气的孽子,回去我一定打死他。
你这是做何?轩辕洛一脸的惊讶,我等不过是五殿下的下属,你这样,可是折煞我等了。
我……他张张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轩辕洛一步越过他,说:进去看看。
是。
县太爷用手支撑着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的一世英名,算是完了。
比起过道的狭隘,里面倒是宽敞不少,轩辕洛推开面前的木门,一幅幅血|腥的画面就这样撞入他的眼底。
五六个小姑娘身上披着护卫的外袍,可以看出里面什么也没有穿,露出一截满是血痕的小腿,脖子上锁着冰冷的铁链子,眼神麻木的坐在一张破烂的席子上面。
这些姑娘,最大的看起来也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最小的甚至只有七八岁。
而小翠这时正和一个小姑娘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青泞。
轩辕洛从牙缝里挤出两句话,去从那畜生那里把钥匙拿下来,不要让夫人下来了,知道吗?他庆幸自己当时没有让夏瑶下来,不然如此肮脏的场面,岂不是脏了她的眼。
是。
青泞也为眼前的场景感到痛心,不过是一些还未长大的孩子,却遭遇到如此残酷的事情。
尤其是其中最小的那一个,他和她搭话的时,小女孩漂亮的小脸上满是麻木,张嘴也只会‘啊啊呜呜’的哭叫着,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被折磨了多久。
不一会,青泞就拿着钥匙将在场被锁住的人全都解开了。
被解开后的姑娘,眼底慢慢的有了神采,其中最大的一个小女孩,似乎是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了,一张嘴,声音沙哑,如同老旧的马车,断断续续道:还……有……人…人……在下……面。
在哪?青泞柔和着一张脸小心的问道。
小姑娘受到了鼓励,用细瘦的胳膊指着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这……她的手臂上面满是伤疤,有旧的也有新的。
一层叠一层,看的人于心不忍。
一个护卫走到姑娘手指的地方,看到一个及其细小的拉环,他用力一拉,将一个直径约一米左右的正方形的盖子掀开。
☆、77||显然,暗室里面还藏着一个地窖。
借着暗室里暗淡的光线,护卫只能隐隐看到下面的一角,他从旁边拿起一个火把,伸手将火把穿过地窖口来照明……森森的白骨被照成暖黄色,蚶虫在头颅那黑黑的眼洞里爬来爬去……还有一具离地窖口比较近的尸体,上面挂着一块块的腐/肉,头皮掉了一半,上面还有一些黑黑的头发,小腿以不自然的姿势弯成一团。
显然是被虐|杀后扔到下面的。
整个地窖——尸骨成群。
大人。
护卫是在战场上活下来的,再血腥的场面他都见过,可是只要想着这些都是小孩子的尸骨,他就感觉胃里直泛恶心,下面是一些死去的孩子,具体情况还得调查一番。
轩辕洛走过去看了一眼,他的眼低泛着森冷的光,畜生。
县太爷顶着众人冷酷的目光跟着过去瞅了一下,下一秒,他两眼一翻,整个人就这么晕了过去。
护卫小心的把火把收了上来,毕竟下面都是尸|油,一不小心,整个地窖都会被烧掉。
被解开的小女孩依次被众人护着从暗室出去,有的小姑娘可能长时间没有走过路,一拐一拐的,看的人担心她下一秒是不是就要到下去。
小护卫看不下去,想去扶她一把,被她抖着身上躲开了,眼里满是恐惧。
轩辕洛见此轻叹一声,这些人长期被男人性|虐,对于外人的触摸产生了惧怕。
让她们自己走。
轩辕洛说。
是。
护卫们应道。
小姑娘顿时轻松了许多,她们走路的速度依旧很慢,但是却很坚定。
一步一步的,走离这个地狱。
等会出门的时候,你们记得用手捂住眼睛,不然眼睛会难受的,知道吗?其中虎背熊腰的护卫难得一脸的柔软,小心的叮嘱着。
好的,大人。
姑娘们乖巧的应道。
行,那一个个慢慢的出去。
小姑娘们用细瘦的手指,半遮住眼,长期处于阴暗的地下,如今猛然见到了光亮,她们感觉眼睛一阵阵的发疼,疼的她们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其中情况最好的应该就是小翠的妹妹,她处在地窖不过一两天的时间,再加上最爱的姐姐在身边,她自然是出来以后适应的最快的人。
其余的人也慢慢反应过来了,她们满脸茫然的站在原地,不知自己该去何方?&轩辕洛走后,夏瑶正心腹重重的坐在椅子上。
虽然明知有护卫护着,轩辕洛不会遇到危险,可是她这心却依旧放不下。
而对面的大公子则一脸菜色,他晃神的靠在椅子上,整个人呆愣愣的。
过了半响,里面的响动越来越大,大公子才终于回过神来,凶狠之色爬上他的眉眼,他瞧着夏瑶身边只有几个婢女,便疯狂的扑了上来,都是你们,就是你们多事……黄鸣见此人如此不知好歹,自不会和他客气。
她一大步窜过去,一脚踢到大公子的膝盖上,趁着对方跪在地上的时候,另一只脚直接踹到他的肩膀处,将人踢的在地上直打滚。
黄鸣好棒!绿儿在一边称赞道。
在绿儿旁边全都摸好了武器打算一有不对就杀了对方的众婢女,见黄鸣一个人就解决了大公子,慢慢的放松了身体。
绿儿,……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在一群武功高强的真高手里,混进了一个什么都不会还不懂得看人脸色的傻白甜。
众婢女,……如果不是王妃宠着你,你都不知道被我们打死过多少次了。
夏瑶也发现了她们的剑拔弩张,她不禁失笑,也对,轩辕洛怎么可能将她一人放在别人的地盘。
大公子本就体虚,被人如此对待,他难受的用手捂着胸口咳出了好几口鲜血。
他心里恨啊!如果不是眼前这群人多管闲事,他的秘密又怎么会暴露呢?他刚刚通人事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特别喜欢一些小孩,尤其是七八岁左右眼睛大大的,皮肤又白又嫩,身子还没长开的孩子。
他喜欢看她们洁白的身体上沾染上火红的鲜血;喜欢她们又黑又亮的眼睛里满是恐惧,流下一连串的泪水;喜欢她们嫩米分色的小嘴了发出一声声尖锐的叫声……刚开始,他为自己的怪癖感到恐惧。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于小女孩的渴望越来越强烈,成年女子那□□的身体让他越来越不满足。
在他十七岁那一年,他伙同外面的地痞,将一个小姑娘给绑回了家。
他现在还记得那小姑娘滑嫩的皮肤如何让人爱不释手,他太激动了,一个不小心,就将那姑娘活生生的虐|死在了床上。
事后,他慌慌张张的将人埋在了后面的山上,每天提心吊胆,惶恐不可终日。
结果——谁也找不到那个女孩。
她就那么的失踪在这个小镇上。
就好像潘多拉的魔盒被人打开,等到及冠后,他将自己的住所搬到了这个拥有暗室的房间。
他伙同别人将一些可爱的小姑娘撸过来,有些是镇上的,也有些是外地的。
他将这些人关在暗室里,每天侵|犯着她们。
一不小心弄死的,就将她们扔到下面的地窖里。
就这样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而现在——他完了。
救出的姑娘们被轩辕洛统一安排在客栈里,地窖里面的尸骨已经堆积成一团,无法再辨别,只得让人东拼西凑,最后摆在衙门的停尸房里,看看有没有人来认领。
进去弄尸体的衙役,听说统统都吐的稀里哗啦的。
这件事在这个平静的小镇上闹的很大,一些丢女儿的人家先到客栈去看看人,看到客栈没有以后,就跑到了停尸房。
只可惜停尸房里面基本都是差不多的白骨,众人哪里分得清。
然后一个又一个的开始将自己的血递到白骨上,侵入进去的人家就抱着白骨使劲的哭,没有侵入的就一个一个的试着,如果到最后也没有进去,那人反倒松了一口气。
只要没死就好,哪怕是被人贩子拐卖了,只要人还活着就好。
到最后也没有人认领的尸骨,轩辕洛叫人买好了棺材,好生的安葬了下去。
大公子罪孽深重,轩辕洛叫人将他关在笼子里游街示众,下令三日后凌迟处死。
县太爷的结发妻子刘氏哭着去求县太爷,那怎么说也是她的儿子啊!怎么能死呢?不过是一些贱民,没了就没了,哪里比的上她儿子金贵。
县太爷忙的脚不沾地,听到她这么说,气的差点一口血呕了出来,你这见识短浅的妇人,现在别说峰儿保不住,恐怕我们一家子都得完啊!听到大公子的事后,匆匆的赶回来的二公子和三公子听到自己的父亲这么说,心里咯噔一下,就不好了。
父亲为何如此说?二公子问道:所谓民不与官斗,我们将大哥送到外面去,拿一个死刑犯来替代不就好了。
他虽然觉得大公子这一次却是是罪有应得,可是毕竟是自己的大哥,是一家人,肯定不能就这样见死不救。
你知道这一次定罪的人是谁吗?县太爷一拍大腿,整个人疲软的靠在椅子上,那可是五殿下,皇室子孙,现在只要他一封书信告到今上面前,我们就全都完了。
既然如此……三公子摇了摇手上的扇子,说:不如我们……给他送点礼品。
人家可是皇家,什么东西没见过。
虽然轩辕洛不肯承认,但是县太爷不用脑袋想也知道他的地位肯定不低。
就算不是真正的五皇子,那通身的气派,也必定是高门贵族。
这……众人一时犯难了。
现在可不单单是大公子一个人的事了。
所谓子不教父之过,他们一家人能讨的了好。
父亲,我这可是要考科举的。
在这个小镇上,二公子文才武略都是拔尖的,他可是想自己能在两年后的科举拔得头筹,扬名立万。
听到情况如此严重,前来商讨的老夫人也愁苦了,她一咬牙,道:如此,只能牺牲掉峰儿了,他自己做的事,让他自己去解决。
婆婆。
柳氏不可置信的叫道:那是儿媳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儿子啊!他是您的嫡长孙啊!您怎么可以如此狠心弃他于不顾呢?妇人之仁。
老夫人冷哼一声,说:你看看,你教导的好儿子,居然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我担不起这样的孙子。
大公子的事,就连她这个战乱年代过来的老婆子听了都头皮发麻。
去写一封书信,和那个孽子断绝关系。
老夫人冷着一张脸,决绝道:无论如何?得先保住励家!县太爷今年已经五十来岁了,他已经没有当初的雄心壮志,只想好好的安度晚年。
他想着自己另外的两个儿子,再想着未嫁的闺女,以及自己的荣华富贵,瞧了一眼伤心欲绝的柳氏,沉着声应道:是。
好。
老夫人点点头,转向另外的两个孙子,你们最近再不要出门了,铺子里的事交给别人去打理,切记,低调行事。
☆、78|老夫人在家里积威甚深,她的话,众人不敢不从。
县太爷立马就写了断绝关系的书信让人放到了放榜处,二少爷和三少爷将手里的东西交给铺子里的掌柜,每天就宅在院子里。
柳氏虽然心疼儿子,但也就嚷嚷两句,真的让她去做点什么,她肯定是不敢的。
夏瑶和轩辕洛并没有应县太爷的邀请,住到他们的院子里,而是回到了之前的客栈里。
轩辕洛,这县太爷到是果决,弃车保帅。
他说着称赞的话,眼里却泛着冷光。
夏瑶撇撇嘴,一巴掌拍到桌子上,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们?她想着那些被虐待的小姑娘,心里就恨的牙痒痒。
怎么会有这样丧心病狂的人——不!都不该称为人了,应该叫畜生。
轩辕洛摸摸夏瑶白嫩的小脸,好生好气道:别气了。
她漂亮的黑眸泛着水光,遇到这种事,心里气愤再所难免啊!轩辕洛用手敲着桌子,过了半响,他道:那畜生肯定难逃一死,至于县太爷……怎么样?夏瑶两眼发光。
理智告诉夏瑶,这事与县太爷本人无关。
可是感性上她却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更何况——大公子与他们住在同一个院子里,二三十来年下来,对于大公子的怪|癖,他们是真的不知道吗?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轩辕洛下了最后的通牒。
*县太爷写好的与大公子灭绝关系的文书,只可惜镇上的居民并不买账。
尤其是那些死了女儿的,更是叫嚣着——若不是有你这个当爹的护着,他能那么嚣张吗?语言有一种力量。
说的人多了,人们就信了。
镇上的人纷纷叫嚣着,让励家滚出清水镇,这样凶残的人家,他们清水镇供不起。
县太爷所在的铺子也被人轰炸着,人们往里面砸臭鸡蛋,砸烂菜根……路过县太爷的府邸,不往门口吐一口痰心里都不舒服。
铺子里面的掌管坚持不下去,再加上他们自己也心里发述。
大公子能做出这等残忍之事,谁知励府里面的其他人有没有这种‘病’?一时,人人自危。
家里有小女孩的,父母都禁止她们出门。
哪怕县太爷不过是一个八品芝麻官,轩辕洛也是没资格罢免对方的。
他写了一封书信,托人快马加鞭送回皇城,递交给李宗儒,再由李宗儒呈上去给皇上。
行刑当天,大公子被人拉到了断头台上。
他脸上身上都脏兮兮的,衣服破成一缕一缕的,额头上还撞出了一个紫红色的大包。
下面的民众一看见大公子就激动不已,不停的叫骂着,还有些想冲上去打他,被外面的护卫给拦住了。
县太爷和轩辕洛同时坐在两侧的主座上,他偷偷瞅了瞅面沉如水的轩辕洛,忍不住吞咽一口口水,上前一步,说着好话。
大致就是——我励家出现了一个丧心病狂的畜生,对此我也没想到啊!我也感到很痛心啊!我对不起民众对不起大家对我的支持……弄的就好像是做戏一样。
县太爷在这边做了二十来年的官,这些年来,虽无大功,但也绝对没有大过。
而且他也从未克扣百姓的银钱,在当地名声不错。
下面的民众一看县太爷痛不欲生的样子,心里的愤怒总算是少了两分。
轩辕洛冷眼观看——如果对方真的是一个为民为国的好官员,他到不会对他如何?只可惜——他到底不过是众多藏污纳垢的官员中最普通的一人罢了。
等县太爷说完,轩辕洛站了起来,他盯着跪在下面一脸恐惧的大公子,慢慢的笑了。
就如同火红的彼岸花——漂亮又危险。
看的人不寒而颤。
行刑。
轩辕洛轻薄的嘴里吐出两个字。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有的胆小的群众不禁用手捂着眼,等着大公子人头落地。
就连县太爷也将头撇到一边——到底是自己养了二三十年的儿子,心里总是有感情的。
啊!下面原本如死猪的大公子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众人傻傻的睁眼,就见一虎背熊腰的护卫用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从大公子的腿上刮下一块薄薄的肉片。
这……县太爷身上冷汗直冒,大人,您这是……我之前不是说过吗?轩辕洛淡定的抿了一口茶,此罪——该千刀万剐。
县太爷原本并不将这句话放在心上,在这个普普通通的小镇,连死罪都难得一见,更何况是将人活活的刮死呢?下面的人依旧在继续,大公子发出一声声惨叫,不停的求饶着。
好吵。
轩辕洛说:用东西将他的嘴堵住。
话音一落,就有一人快速拿起一块脏兮兮的抹布,塞到了大公子的嘴里。
既已是死罪,不如直接斩杀,何必如此脏了地呢?县太爷踌躇了一下,瞧着儿子受此酷刑,忍不住向轩辕洛求饶道。
轩辕洛重重的放下茶杯,‘碰’的一声响,将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这边来。
众位是不是觉得此刑太过残忍?轩辕洛目光如炬,刺入下面的人群里。
人群一阵骚动,却都没有说什么。
他在心里满意的点点头,提高音量道:所谓杀人偿命,就我们拼凑出来的尸骨就已经有三四十个小女孩了。
这些孩子,不过是一些幼童……轩辕洛用手指向快要痛晕过去的大公子,继续道:他虐杀了那群孩子。
有一句话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他做了什么样的事,今天就让他自己尝尝那种滋味。
轩辕洛俊美的脸上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理所当然,让听的人从心底里信服他的话。
这就是魄力。
有的人,就算穿着华服,也透着一小家子气;而另外一些人,就算穿着乞丐服,也依旧让人觉得是王者。
轩辕洛,显然就是后者。
一些原本觉得轩辕洛太过残酷的人顿时不说话了。
而那些死了女儿的人,则大叫着,做的好,做的好啊!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正是这个理啊!见下面的民众都被轩辕洛给说服了,县太爷觉得自己再也看不下去了,他站起身准备告辞,既然此事已定,不若大人随我一同回去!轩辕洛一脸的震惊,县太爷您想去哪?身为朝廷命官,不应督促着下面的人吗?怎可半途而废?县太爷一脸的铁青,这是要让他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人慢慢的宰杀吗?莫不是县太爷对这畜生还有留恋之情。
轩辕洛苦着一张脸,这可不好啊!大人多虑了。
县太爷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既然如此,那县太爷就跟我一同看着吧!轩辕洛收回刚才的假面,声音冷的冻人,毕竟……这人可是你府里出来的呢?县太爷只好坐回原位。
下面的大公子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死,还是死的如此痛苦。
他能感受到冰冷的刀片从自己的小腿划过,皮肉、筋脉、血液一点一点的被人割下来。
每一刀,都让他痛不欲生,死亡,这时反倒成了奢侈。
他不由的回忆起之前……当初他将那一鞭子又一鞭子的打到那稚嫩的身体上时,对方也是如此痛苦吗?他将对方绑成一团,享受着她们的哭泣与惧怕,那时候,对方也是如此的憎恨着吗?匕首与骨头撞上,发出刺耳的‘滋滋滋’声。
护卫笑着对头脑发晕的大公子说:小腿已经没了啊!他的手摸过他的大腿,这里还不行呢?一不下心,就会把你弄死呢?顺着大腿,划上他的肚脐,继续向上,一个转弯,停到了他的五指上,那我们从这边开始好不好?大公子疼的浑身发抖,他想让这个人给他一个痛快,可惜嘴里被塞着布,他只能发出虚弱的呜呜声。
护卫一点一点的从指甲盖的地方开始刮,他说:难受吗?这种等死的感觉不好过吧!眼泪顺着大公子的眼角滑下,他听到那个人咬牙切齿的说:当初那些小姑娘,被你如同狗一样的锁着,每天只能呆在那狭隘的密室里,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直到最后不行了,被扔到那散发着尸臭的地窖里,你怎么没想过她们的感受?他呜呜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上的肉越来越少。
大公子想着那些小女孩,被他玩弄的剩下一口气的时候,呜咽着求饶着,他冷酷的打开地窖的门,将还活着的女孩丢到满是蚶虫的地下。
那个时候,她们也如此绝望吗?行刑还在继续,手掌、小臂、手臂、大腿……浓稠的鲜血越流越多,染红了整个街道。
处处都散发着血液特有的腥甜味。
大公子是流血而亡,还是疼痛而死,大家都不清楚。
但是他死了,死的无比凄惨,尸骨还被人丢到了后山,任由野狗撕咬。
连一个衣冠冢都没有。
县太爷回去吐了又吐,不过一个晚上,他整个人就好像老了十来岁。
柳氏更是哭成泪人。
☆、79|大公子的事就此告一段落,县太爷的声望却再也回不到从前。
二公子以及三公子也被人们避而不及,再也没有媒人愿意上门给他们家说媒。
还未嫁的小女儿,也无人敢娶。
当初救出来的五个姑娘,有三个已经被家人领走了,剩余的两个无处可去,夏瑶怕他们走后县太爷将怒气发在小姑娘身上,干脆将人带走,打算安置在别处。
而回到家里的小女孩,难免被人指指点点,她们的家人一合计,咬着牙,逃离了故土,远走他乡。
县太爷送走了轩辕洛这个阎王爷,刚刚松一口气,谁知没过两天,上面下了圣旨,剥夺了他的官职,贬为庶民。
这下倒好,没有权利护身,这镇里镇外都排挤着他们一家,最后没有办法。
他们只得变卖家产,拿着银两,跑的远远的。
但是他们一家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一来二去,赔了不少。
最后虽不至于饿死,却和曾经奢侈的生活完全没法比。
*马车咕哝咕哝的行走着,夏瑶正抱着一个瓷娃娃似的小姑娘逗弄着。
来,宝宝告诉姐姐,你是喜欢绿豆口味的糕点,还是红豆口味的。
她一手拿着一块点心,在小姑娘的面前摇晃着。
小女孩严肃着一张脸,如同思考着人生大事。
她左瞄瞄右瞧瞧,一副难以取舍的模样,过了一会,她才慢吞吞的说:宝宝要红豆。
话虽这么说着,眼睛却对另一块绿豆糕点流露出极度的渴望。
轩辕洛看的发笑,说:都为人妻了,还自称姐姐,害不害臊?夏瑶理直气壮道:我今年才及笄,叫姐姐怎么了?他挑挑眉,一把扑倒她身上去,将她抱了个满怀,姐姐,宝宝也饿了,你来喂喂我好不好?他掐着嗓子奶声奶气的说。
夏瑶顿时就羞了个大红脸,推了他一把,有孩子在呢?你做什么?你说呢?他啪叽一口亲到了夏瑶的脸上。
一旁原本神采奕奕的小姑娘脸色霎时就变的惨白,眼泪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她抽抽鼻子,鼓起勇气的将手里的糕点扔到轩辕洛的身上。
被砸懵了的轩辕洛,……同样一脸懵逼的夏瑶,……什么情况?你……你……小姑娘颤巍巍的将手指向轩辕洛,走开……坏蛋!坏蛋……说到最后,已经带了哭腔。
小女孩五六岁的时候就被掳走了,之后一直被大公子关在暗室里虐待,因此她一见轩辕洛压在夏瑶身上,就害怕,甚至身子都在微微发抖。
夏瑶见此,想推开轩辕洛抱着小孩安慰安慰。
谁知轩辕洛不但不松手,反倒抱的越紧了,继续奶声奶气道:姐姐我们一起玩游戏啊!不要她好不好?被吓的起了一声的鸡皮疙瘩的夏瑶,……你好好的,我们还能愉快的玩耍。
姐姐不说话,我就当姐姐默认了哦!轩辕洛说完,不等夏瑶反应,一个起身,将小姑娘提起来扔到外面赶马车的护卫怀里。
让她到后面去坐着。
他命令道。
是。
护卫小心的抱着小女孩,停下马车将孩子送到了后面。
夏瑶一脸的不开心,她鼓着嘴,说:你做什么呢?我想让姐姐你陪我玩啊!轩辕洛一脸无辜的掐着嗓子说。
夏瑶翻个白眼,不想再搭理他。
好了好了。
他恢复原来的声音,解释道:她总是要一个人适应的。
夏瑶明白轩辕洛说的是对的,这些被救出来的女孩多多少少都有着点心理方面的问题,具体表现为——怕生,不敢和人交流,整个人畏畏缩缩的。
在轿子里的小姑娘之前住在客栈里的时候,夏瑶就对她很好,也正是因此,要离开的时候她死死的抱住夏瑶的腿,怎么都不肯到后面的轿子里去。
夏瑶没有办法,只得将姑娘一直带在身边,这带着带着,就带出了感情。
过了一会,夏瑶才别别扭扭的说:那可以过一段时间啊!轩辕洛明白夏瑶是让步了,他说:这边都是我们的人,又同为女子,可以保证她不受到伤害,让她多接触接触不好吗?夏瑶没声了。
轩辕洛将她抱在怀里,犹豫了一会,说:如果你真的很舍不得的话,不如我们将她带回王府?夏瑶双眼一亮,说:可以吗?可以是可以。
他这话里隐隐透着一股无奈。
夏瑶心里咯吱一声,想着自己又给他添麻烦了。
轩辕洛身份本就尴尬,她在王府里也帮不上他的忙,只能让他一个人去面对外面的刀光剑影。
算了吧!这姑娘太小,让我养一个孩子,我这心里发述着呢?夏瑶笑了笑,说道。
小姑娘虽然得她欢心,但是比之轩辕洛,她自然懂得取舍。
轩辕洛一脸的惊讶,刚刚不是还很喜欢吗?再说了,这孩子又不用你养?自然有人照顾的。
轩辕洛劝解道。
见轩辕洛如此为她着想,这反而让夏瑶更加坚定不养小姑娘了,她夸张道:我这不是想和你一起吗?谁也不许插入我们中间。
她靠近轩辕洛的脸,吐气如兰道:不好吗?轩辕洛说:当然好了,只有我们两个人。
他舌尖绕了绕,在夏瑶看不到的角度里,闪着奇异的光彩,只有我们。
夜幕降临——夏瑶她们拼命赶路才在天完全黑透之前赶到落脚的小镇上,经过一番打理,劳累的众人很快就睡着了。
轩辕洛此时却正在外面和青泞交谈着。
人找到了吗?他冷淡的问道。
属下问过娇儿姑娘了,她不愿意去别的地方。
青泞犹豫一会,终是将话说出了口。
青泞。
轩辕洛突然叫道:你跟了我多久?青泞很小的时候就被轩辕洛带了回去,大概有数十个年头了,他一听这话,就知道不好,赶紧跪下请罪道:属下知罪,请王爷责罚。
知道就好。
他的眸子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银光,不要出来了,就忘了自己的主子是谁?属下不敢。
青泞的头低的更低了。
现在就饶了你,等回到京城,自己去领罚。
轩辕洛说。
是,属下领命人找好了吗?轩辕洛再度问道。
这……青泞吞吐起来,因为时间紧迫,所以一时还没找到。
嗯。
轩辕洛颔首,明天继续去找。
是。
青泞不明白,为何王爷要急着将那群小姑娘送走,尤其是娇儿姑娘,明明白天她和王妃在一个轿子里,还处的颇为愉快。
但是主子的事,哪里是他能质疑的呢。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帮那群可怜的孩子,找一户好人家。
轩辕洛回到房里,眼里透着一股深深的痴迷,他的手划过夏瑶的头发、脸颊、嘴唇、脖颈……嘴里还在不停的吐露着,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全部都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乾州是一个大州府,清水镇和它,完全没有可比性。
外面的男男女女穿着漂亮的绫罗绸缎,眉间贴着花细,头发挽成漂亮的发鬓,有的大胆的女子,遇到心仪的男子,便毫不羞涩的将手里的荷包扔到对方怀里。
如果看对了眼,就一起到茶馆里喝上一杯,聊一聊人生。
如果男方没有那个意思,那姑娘也毫不气馁,继续互相嬉笑着招摇过市。
其风气比京城还要开放不少。
店里的店小二见夏瑶看的得趣,自豪的解释道:咱们这乾州,漂亮的美人,就是一大风景。
夏瑶失笑,确实。
轩辕洛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吃过早膳,夏瑶才发现人少了不少,她奇怪的问道:青泞他们呢?我让他们去看看这乾州有没有情况?轩辕洛面不改色的扯谎着,明明就是让他们去找找有没有愿意收养娇儿的人家。
夏瑶点点头,表示道:应该的,万一还有和清水镇一样的人呢?查,必须得查!她感觉自己浑身热血沸腾,即将变身超人,救可怜的小美人于水火。
轩辕洛一脸的温柔,……娘子说的对!必须得查,还得好好的查!他绝对不会告诉她,这乾州是有名的清官王水折在坐镇,谁敢不长眼,在他眼皮子低下做坏事?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头,娇儿跑了过来,她抱住夏瑶的大腿哭兮兮道:姐姐,你不要宝宝了吗?怎么这么说?夏瑶愕然。
青泞叔叔说,你要把宝宝送给别人。
娇儿抬起头,白嫩的脸蛋上满是泪痕。
夏瑶犹豫了一下,放轻了语气,柔和道:宝宝还这么小,当然是要和爹娘住在一起了对不对?那……有了爹娘,姐姐也一起吗?娇儿寸步不让,没有让夏瑶糊弄过去。
姐姐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和宝宝在一起。
夏瑶残忍的打断了她的臆想。
☆、80|小姑娘闻言大声的叫唤起来,我不要,我要和姐姐在一起。
她的声音十分尖锐,好像这样,就能把夏瑶留下了。
夏瑶心里感叹这孩子没白养,面上却一派严肃,宝宝乖乖的,不要任性。
娇儿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夏瑶拒绝,心里发慌。
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温柔的姐姐,她不想到别的地方去。
就在娇儿左右为难之际,轩辕洛在夏瑶身后对她露出一个恶劣的冷笑,并做着口语,滚。
在这一瞬间,轩辕洛的形象与之前虐待她的大公子猛然重叠,娇儿发出一声害怕的尖叫,冲了出去。
夏瑶被她的叫声吓到,想跟着一起出去。
轩辕洛却拉住了她,说:本来她就舍不得你,你现在出去,她不是更舍不得了吗?夏瑶有些犹豫,这……万一真有什么事可怎么是好?外面有黄鸣她们,放宽心。
轩辕洛说。
夏瑶一想,觉得轩辕洛说的没错。
她轻叹一口气,坐了回去。
轩辕洛在夏瑶看不到的角度里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她是他的。
——任何人,都不能和他抢。
*娇儿害怕极了,原本对男性感官微微好转的她,这会又觉得——这世界怎么会有男人这么恐怖的‘东西’。
她出来时的叫声太大,引来了一众婢女。
黄鸣一马当先,左右看了看没发现危险,才朝她问道:刚刚怎么了?是有人欺负你吗?娇儿惊魂未定的摇摇头,憋了半天,才说:没事。
她知道,这一群人里头,刚刚那个叫她滚的人是最厉害的,这些姐姐们全都听他的。
所以她不能说他的坏话。
绝对对会被人赶走的。
无事就好。
黄鸣点点头,上前牵起她的手,准备带他回包厢。
娇儿乖乖的让她牵着,显得郁郁寡欢。
包厢里还有小翠和她的妹妹,以及一个一个一起被救出来的小姐姐。
娇儿坐在凳子上,一摇一摆的摇着小短腿,她见黄鸣她们去做自己的事了,没空盯着这边的时,像小偷似的摸到了小姐姐的身边,问道:小姐姐,你想要爹和娘吗?小姑娘沉默了一下,说:我想要自己的爹和娘。
她被带到大公子那边事已经十岁,开始记事了。
不像娇儿,太小了,记忆都是模糊的。
娇儿不懂自己的爹和娘与轩辕洛给她找的有什么区别,她摇头晃脑的说:我就不想要,我只想要姐姐。
可是姐姐已经不要她了,想到这,娇儿忍不住抽抽鼻子。
小姐姐知道自己与夏瑶他们之间的差异,她们不过是低微的贱民,而对方确实高高在上比县太爷还厉害的大官。
尤其是——她们的清白之身已经没有了。
她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呦?娇儿反倒是众人里最欢快的一个,她还小,完全不懂事情的严重性。
小姑娘痴痴的摸着自己的枯燥的头发,似自言自语的说:我还不如绞了头发,到山上当尼姑去。
娇儿好奇,问道:什么是尼姑啊!就是没有男人,都是女人的地方。
小姑娘想了想,回道。
这话说的娇儿眼前一亮,她叫着,我也要去。
多好啊!在那里,再也没有让她惧怕的‘男人’了。
小姑娘听着她的童言稚语,心情总算是好了一点,你懂什么呀!这一旦做了尼姑,以后就得在那清修之地,长伴古灯了。
她还是舍不得——舍不得这繁华之地;舍不得这美丽的人间。
娇儿却将她的话牢牢的记在了心里,既然姐姐不要她,那她就要到山上,去当一个没有头发的尼姑。
*青泞他们的效率一向很快,到了晚上就收集了好几个地方大户的资料,都是一些心慈的人家。
表示如果小姑娘们愿意的话,就可以去和他们谈谈。
话虽如此,但是青泞心里隐隐透着不安,毕竟这养孩子,又不是猫猫狗狗,万一对方半路变卦,或着秉气不合……那这些孩子,下半辈子有的是苦头吃。
轩辕洛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呢?只不过他把这些姑娘们救出来就已经算仁至义尽了,尤其是夏瑶前一段时间和那小姑娘在一起的时间比他还多,他实在是忍不了了。
必须——立刻、马上将人统统送走。
夏瑶翻着手里的名册,过了半响,她忧虑道:万一这些人家对她们不好怎么办?放心,这些都是经过调查的,绝对可靠!他睁眼说瞎话着,似乎是觉得有些不靠谱,又补充道:我们走的时候留一笔银子,让当地州府来做个公证,保证他们不敢欺负人。
夏瑶虽然依旧有点不放心,却只得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他们将四个姑娘们叫到了一起,将手里的这份名册递给了她们。
夏瑶温和的笑道:你们看看比较中意哪个?小翠翻了翻,一脸尴尬的还了回去,小声的说:夫人,我和我妹妹都……不认得字。
她们父母早亡,仅靠姐妹俩做点手艺养活自己,勉强够吃饱,哪里有闲钱去书堂。
我到是忘了这茬。
夏瑶恍然大悟,见另外两个也低着头,一副十分惭愧的样子,她安慰道:没事,叫人读给你们听吧!这书里都是繁体字,夏瑶不敢作死,万一读错了,那场景想想就恐怖。
她将手里的书交给绿儿,示意她来读给她们听。
只是这还没开始,就被娇儿打断了,她用左脚抵着右脚,说:我要去山上,我要当尼姑。
夏瑶,……对不起你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你说什么?夏瑶语气艰涩,再说一遍。
第二遍娇儿显的有底气多了,她大叫着重复了一遍之前说的话。
夏瑶苦恼道:你怎么会想去当尼姑呢?娇儿抬头偷偷瞄了一眼轩辕洛,明明长的丰神俊朗,但是在她眼里,却与鬼神无异。
来,你和姐姐说说,好不好?夏瑶见小姑娘踌躇起来,以为她不愿意和自己说,放轻语气诱哄起来。
娇儿说:因为小姐姐说山上没有男人。
夏瑶,……卧槽,这很恐男!!轩辕洛,……总觉得和自己有关!!!!众人,……夏瑶头痛,她劝解道:当尼姑可是很清苦的,哪有去别人家当小姐舒坦。
不,我要去当尼姑。
娇儿坚定的拒绝了她。
夏瑶想了想,说:去了山上,你以后就吃不到好吃的点心了,还有各种肉肉了,只能每天吃水煮青菜。
这个杀伤力显然比上一个更大,小女孩苦着一张脸,认真的思考起来。
但是显然男人更让她觉得恐怖,所以小姑娘犹豫了一会,依旧坚定道:不!我就要上山。
夏瑶没了法子,愁眉苦脸的坐在红木椅子上。
这要是在二十一世纪,这姑娘妥妥的要弯啊!这边还没解决,另一边的姐妹俩也出声了。
小翠小声的叫道:夫人。
嗯?夏瑶。
我和妹妹想了想,决定不去别人家了。
她笑的温柔,我们姐妹俩自己找点伙计,总归不会饿死。
嗯。
妹妹也附和着点点头,这段时间,真是麻烦夫人照料了。
夏瑶抽了抽嘴角,指出一个残酷的问题,你们在这,有地方住吗?等夏瑶走后,她们自然没法住在客栈。
我手里还有点闲钱,明天我就去找地方。
小翠离开清水镇的时候想着以后也不会回去了,便将镇子里破败的房子给买了,因此得了一笔银两。
这件事夏瑶自然知道,只是那房子能买几个钱,尤其是她赶着要走,对方自然会死命压价。
见她们三个都这样,原本下不定主意的小姐姐也颤巍巍的插嘴道:我也想和娇儿一起,去寺庙里当姑子。
这是夏瑶与轩辕洛都没想到的事情。
听说能过上好日子,就算是养女又如何?这些人怎么一个一个的避之不及。
好像是让她们去送死一样。
你为何要做如此选择?夏瑶心累的问。
因为……因为……小姐姐说着眼里有了泪花,我如今已是污秽之身,这将来也必定讨不了好。
她话尽于此,夏瑶却听明白了。
这时代虽民风开放,可是对女子的清白之身依旧是极为看重的。
就拿‘夏瑶’上辈子的事来说,外面谣传她与人苟且,最后她因此做了轩辕澈的小妾,外人还一副‘夏瑶’赚大了的模样。
☆、81|夏瑶安抚了几个姑娘,让她们不要多想,先回去休息。
对于救她们于水火的恩人,姑娘们都很听话,乖乖的点头告退了下去。
夏瑶则愁眉不展——难道就真的如她们说的一样,将人送到山上去?轩辕洛想了想,说:既然我们能办个院子来放置孤寡老人,那为何不能将父母早亡的孩子也一起放进去呢?也不过是多一口饭的事?夏瑶,……人间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智障!这样不好,不好!!!她一个转身扑倒轩辕洛的怀里,为自己逝去的智商悲伤。
轩辕洛被她吓了一跳,再三追问得出原因后,沉默了一下,决定顺着自己的心,他艰难的说:你有智商这个东西吗?夏瑶,……把那个萌萌哒的包子还给我!!!她阴测测瞧着轩辕洛,说:你是最近过的太舒坦了吧?轩辕洛一脸的无辜,转移话题道:我帮你解决了一件事,是不是该奖励奖励我!!夏瑶先是面色一沉,似想到了什么,又笑咪咪道:好啊!那就奖励你今晚一个人睡好了。
说完,她转身欲走。
轩辕洛赶紧伸手拉住了她,之前是为夫不对,娘子大人有大谅,原谅我吧!这年头,实话都不能说了。
夏瑶也不是真的与他置气,只是吓吓他,玩玩情|趣罢了。
轩辕洛一见她不说话,便知道她默认了他的话。
他拉着夏瑶,软声软气的说:这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就寝吧!这世间,总有那么一个人,让你愿意为他放下身段,低声下气,还甘之如饴。
*本来敬老院的事已经被提上了日程,如今不过是让一些小姑娘们住进去,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轩辕洛原本还想隐瞒身份好好的游玩一番——为了让敬老院早日建立,让这群小姑娘们早点住进去。
他只得自认身份,找到乾州的州府大人王水折。
王水折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在古代,已经算是年龄偏大了。
他是一个为民的好官,一听有如此好事,顿时激动的无以复加,大叫:皇上圣明,五殿下圣明!大人严重了,这话本殿下可不敢当。
轩辕洛说。
见他谦虚的模样,王水折对这个‘奢侈无度’的五殿下印象顿时好了两分。
只是……王水折摸着下巴上的胡须,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如此做法,岂不是亏空国库。
毕竟这敬老院要是做成了,刚开始肯定是要亏钱的,至于往后……还要看情况而定,总之肯定赚不了。
夏瑶本来一直在下面做木头人,一听他的话,踌躇的说:我这边到有一个法子,就是不知道行不行。
好瑶瑶,这行不行?说出来看看便是,反正现在这边也没办法?轩辕洛鼓励道。
王折水原本就皱着的眉头顿时皱的更深了,这一介妇人,懂得了什么?但是碍于夏瑶是王妃,他不好多说什么?夏瑶自然看到对方的不屑,她在心里叹一口气,这重男轻女的古代,如果她不是和轩辕洛在一起了,恐怕得憋屈死。
我们先将敬老院的优点说给众人听,然后夫君可以带头捐一笔钱,来引导州府里的富商来捐赠。
夏瑶这个法子也是模仿上辈子在电视里看的新闻,因此并不完善。
而一些捐赠到一定额数的富商,如果等到往后他们因为经营不善而倒闭的话,我们还可以给他和他们的子女提供一大笔银两。
轩辕洛想了想,说:听起来可行度很高。
王折水却依旧愁眉苦脸,可我们不能每年都这么做啊!等到往后,可以请当代大儒或有名的书法家甚至是大哥他们,写一些诗,画几幅画,送到敬老院来拍卖,得到的银两将全部捐赠给敬老院如何?夏瑶说。
这已经是她能想都的极限了,她感觉自己的智商马上又要下线了。
王折水褐黄色的脸皮上浮现一层薄红,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他问道:不知王妃娘娘所说的拍卖何解?想他一个保读四书五经的男子汉,居然听不懂一介女流的话,实在是惭愧!夏瑶这才发现自己一不小心将现代用语给带了出去,她详细的解释一番后,王折水还想说点什么。
却被轩辕洛打断了,他说:那就先这样试试吧!以后在慢慢的改善。
王折水点头称是,心里却一阵恍惚。
最初他对夏瑶的印象不是很好,因为从京城传来的消息,说她——残害继母,弃自家姐妹于不顾,还勾引五殿下,一场婚礼,办的比太子娶亲还奢侈,进府后还残害‘妾室’。
这样一个心狠手辣心胸狭隘的女人,却嫁给五殿下当了王妃。
他在心里大叫五殿下瞎了眼。
自然对这个殿下也看轻了几分。
可是如今一见——发现流言果然不可尽信。
轩辕洛家书一封,叫人递给了皇上,说要先在乾州办个敬老院试一试,再推广到整个花国。
皇上对这件事本来就放在心上,一见此信,立马回了一封信过去。
答案也不出轩辕洛所料,自然是批准了。
而这时,整个敬老院已经开始建立了。
这算是救济别人之地,并不求奢华,最主要的就是实用,一定要实用。
古代人工低下,这敬老院真的要建立起来,至少得个把月。
轩辕洛和夏瑶一合计,打算先将孩子托付给王折水,等他们回程的时候再来准备之后的事。
只是这事,却在娇儿面前受到了阻拦。
因为她死活要去山上当尼姑。
夏瑶头痛,宝宝有地方住了,不去山上了好不好?不要。
娇儿眼里含泪的拒绝道。
做了尼姑,以后就只有你一个人了,也没有像你一样可爱的小宝宝了。
夏瑶说。
娇儿眨眼想了想,问:我不能像姐姐一样从黑黑的屋子里抱一个出来吗?夏瑶,……她说的好对,我居然无言以对。
轩辕洛本来就不待见这小孩,只不过碍于夏瑶没表现出来罢了。
他见娇儿执意如此,说:那我就让人将你送上去好了。
夏瑶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轩辕洛偷偷朝她做了个口型,放心,我有办法。
娇儿听闻以后可以呆在都是女孩子地方高兴的不得了,说不定里面有和大姐姐一样漂亮的美人呢?等娇儿走了以后,夏瑶略带责怪道:你这是做甚?先将她送上去让她吃点苦头,等我们回来后,她若后悔了,再让她还俗便是。
轩辕洛说。
夏瑶,也只得如此了。
之后,他们托王折水将娇儿送到了离这里最近的寺庙里,将一众事情交代清楚后便继续上路了。
只是这一路上,没了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夏瑶颇为落寞。
轩辕洛看的吃味,说:想要孩子,我们自己来生一个便是。
夏瑶脸色僵硬,一口回绝,不用不用。
她这身子如今才十六岁,生孩子,开什么玩笑?轩辕洛眼眸涿渐转深,里面藏着一股外人无法看懂的意味,他靠近夏瑶,不着痕迹的问着,这是怎么了,之前不是还挺喜欢孩子的吗?夏瑶不懂,明明刚刚好好的。
为何现在她却感觉一阵压抑,她眉目中升起一股浮躁,随口的回道:小孩子爱哭又难哄,太麻烦了。
车厢里的气氛顿时更压抑了。
轩辕洛眼里掀起滔天巨浪,他双手握紧,面上却依旧淡笑着‘哦’了一声。
夏瑶的说法,让他如何相信?这孩子自有奶娘照顾,又不用她操心。
她——还藏着什么秘密?轩辕洛一边想相信她,另一边却又忍不住的猜疑起来。
越是在乎,便越是害怕失去。
最终轩辕洛对夏瑶的信任勉强占据了上风,他将此事深埋心底,决定日后再查。
他们一路前行,遇到一些不平事便主动出击,为当地人民做了许多好事。
五殿下派人来置办贪官污吏的风声渐渐走漏了出去,大家都对此赞不绝口。
因此轩辕洛的声望,在民间,真在一点一点影响着他人。
这一日,因为天气太热,夏瑶他们没有如同预期的赶到地方,只得在附近寻了一个小村庄借住。
村庄里田地干枯,稻谷有气无力的垂在枝条上,到处都是大黄色的土屋子,瞧的人心惊胆战。
青泞去找了一圈,回来报告道:爷,属下去看过了,沿着这条小路往前走,前面有一大户人家,应该是村长之类的。
☆、.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