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百二十章正文。
上一章一直没有通过审核,不能修改,看来凌晨放防盗并不是个好主意。
这次试试早上放,大家不要误买,买了也没关系,到时候会送字数。
放在作者有话说里,只买了这一章的相当于送了,买了上一章的也没吃亏,到时候我会移过去。
送走张博文,他代表的大地主对周煄的试探消散于无形。
就像榆林八仙公之一王家家主所说,若是周煄只在封地上搞这一套,他咬牙认了。
大地主们自认宽宏大量,预见的战火消弭于无形自此事后,周煄却很不开心,自此事后,总情绪不高,只窝在家里陪易云和霄霄。
易云结束手上的生意之后,时间有了闲暇,正在周煄的指导下阅读朝廷公/文。
公/文这种东西都是带着镣/铐跳舞,有既定的格式,既定的表达,真正能由自己发挥的不到五成,要透过那些陈词滥调找到书写者真正的含义,挺有难度的。
哎呦,我脖子都酸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易云把桌上的公文一推,耍赖道。
呵呵呵~周煄指着多出来的那一叠文书笑道:你今天的任务早已完成,这些都是你自己加的功课哦!什么?我就说今天怎么这么累!都怪你不提醒我!易云撒娇道,自从成亲之后,健壮的易云也学会撒娇了?刚开始易云还挺不好意思的,但发现自己语气变软周煄就毫无招架之力的时候,易云就学会了调戏丈夫。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夫人大人有大量,原谅为夫这一回?周煄作揖道。
这种愚弄夫人的大错怎么能轻易原谅,不能助长你的歪风邪气。
易云笑道:除非……除非陪我出去游玩一天!游玩,带霄霄吗?西北的春天虽然带个春字,可依旧冷得刺骨啊,霄霄可经不住。
就咱俩,不带那小磨人精。
易云道。
好,都好,就咱俩。
周煄再没有不好的。
过去一年千头万绪,什么都是新的,什么都要他拿主意,现在一切上了正轨,只需要按部就班推行,周煄也解放了。
俩夫妻都是说干就干的爽快型,第一天晚上商量好了,第二天一早就出发。
周煄和易云骑马走在前面,护卫们跟在后面,说好的夫妻俩,其实浩浩荡荡一群人。
这可不是为了摆排场,只是出于安全考虑。
还以为会很冷,没想到风虽大,可也没那么刺骨,反而透着凉悠悠的清爽。
易云指着远处的雪山道:春天真的来了,站在远处看雪山还是白皑皑一片,有经验的牧民已经把牛羊往雪山脚下赶了,再过十天半月,积雪融化成河流,流过草原,就会形成水草丰茂的草场。
是啊。
周煄心不在焉道。
所以,就像封地新政,远处看、短期看仿佛效果,就如同我们站在这里看远处的雪山一样,但是再等十天之后再来看,雪山的变化就肉眼可见了。
我们的新政再过十年就会成为天下的典范,这十年你能等、我能等,对嘛?易云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周煄,比远处的雪山还要美丽。
周煄有些感动,又有些不好意思,笑道:让夫人担心了。
易云爽朗一笑,我看你几个月都闷闷不乐的,自己转圜不过来,我就想拉你出来换换心情,现在想通了吧。
哪儿有什么想不通的,道理都明白,就是……意不平!易云接口道。
是啊,意不平,不甘心!周煄叹息,他就算不能有主角光环,但也代表先进制度和科技啊,怎么总是干不过土著。
在德安的时候妥协颇多,在西北也没能大杀四方,挺让人郁闷的。
易云不知道他这些花花想头,只以为他是事业受挫心情不佳。
日后定能如愿,咱们且等着。
好!且看日后。
周煄笑着应下。
今天带你来的可是秘密基地,这已经是西北和西蛮的交界处,但地方隐蔽,在山脚下的峡谷中有一面澄澈的湖水,咱们快马过去吧,那儿的风景才美呢。
易云指着远处两山之间的峡□□。
好,赛一赛!周煄放开心绪,兴致高昂。
后面的护卫打马过来请命道:属下先派一队人赶到前面给主子们做裁判。
周煄点头,知道做裁判是假,他和易云难道还能赖账,真正的目的是勘察安全。
他们今天要过来游玩,昨天晚上肯定有护卫连夜勘察过地形,即便如此,护卫也不能放任他们独自进入峡谷这种没有人护卫、不熟悉的危险地带。
周煄和易云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看先遣小队五人的身影没入峡谷不见,一个护卫打马走到两人旁边,高声喊道:预备——跑!话音刚落,两人像离弦的箭一般,飞速弹了出去。
春天的冷风刮在脸上,不再是温柔的凉悠悠,变成了刺骨的冷冰冰,才跑一会儿脸都吹木了,鼻头发红鼻涕都下来了。
没有头盔面罩就是这点不好,周煄飞快从袖子里抽出手帕蒙面,只是眼睛没办法,没有眼镜,只能虚着,取酢趸那么直愣愣的刮着。
悄悄侧身看易云,她倒是准备充分,早就把自己裹得只剩两只眼睛在外面。
两人的马都是好马,快如的卢,后面护卫也催马赶上他们,马蹄声阵阵,引得大地微微颤抖。
易云从小长在西北,真正在马背上长大;周煄从小苦练,教他的都是大家能手,没有丝毫野路子,动作标准精炼,都是千百年总结传承下来的。
但易云才生了孩子,在过去的一年半,她没有锻炼,功夫落下不少;周煄也不是个能吃苦的,再苦练能比得上人家靠这行吃饭的吗?两人互有优劣势,倒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两人并驾齐驱,谁也不让谁,易云道:峡谷里有湖,湖里小鱼炖汤最鲜,还有野菜。
说话声音从面罩里传出来,瓮声瓮气的。
贿赂我没用,一定赢你!周煄不上当,没看她分心,一心一意奔着终点而去。
在快要进峡谷的时候,五人五骑从峡谷内冲了出来,是先遣小队回来了。
他们微微分开,把中间的过道留出来,好让周煄和易云冲过去,两边就这么对着跑。
突然,周煄听到后面的护卫队长大喝一声:敌袭,有诈!对面的先遣小队速度不减,直愣愣的冲过来;后面的护卫也拼命加速,周煄反应过来这是刺客假扮的,不是先遣护卫小队。
周煄和易云默契的同时大喊一声:分!周煄往右、易云往左跑去,他们刚刚在赛马,马速太快,掉头肯定耽搁时间让人追上来,直接冲上去他们手里又都没有武器,那几人呈现两边夹击的态势,听到护卫示警,长刀已经出鞘。
最好的办法就是往旁边跑,分兵分散他们的力量。
五人小队根本没有分兵去追易云,全都冲着周煄而去。
隐藏在山谷里的敌人看周煄和易云没有上当,也纷纷从山谷里冲了出来。
周煄现在回头的功夫都没有,不知道他们居然没有分兵。
周煄控马飞速向前,一条直线往前跑,草原上可没有跑道和障碍物,要是敢跑弯道,后面的追兵就敢抄近路。
周煄一马当先,装扮成先遣小队的五人紧紧追在后面,护卫要紧牙关追击,再后面是山谷里冲出来的人和护卫战成一片。
护卫出行都是装备齐全以逸待劳,比那些在山谷伏击的人更有精神,厮杀中护卫渐渐占据上风。
易云跑了一段发现没有人追上来,飞速掉头,绕过战成一团的护卫和刺客,跟在那队分兵追击的护卫身后,不停催马奔驰救援。
那些刺客被留下来当炮灰,就是拖延时间让周煄无人来救的。
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周煄心里越来越急,他今天出门游玩,没有穿金丝甲,没有带护心镜,若是刺客有弩箭,他肯定被射成刺猬。
太大意了,周煄不敢分心想幕后主使,一心逃命。
听到马蹄声这么近,却依然没有箭支呼啸的风声,周煄苦中作乐的想到,没有弩箭远程攻击,不幸中的大幸。
可是任由这些人紧追不放也不是办法,周煄能感觉到马蹄声越来越近,几乎就在耳边,这宽广无垠的草原,连个掩蔽体都没有,让他怎么躲。
是的,躲。
周煄不是神灵附体的主角,明明武功不行还能凭运气和刺客厮杀,再幸运得等到救兵。
周煄清楚自己的水平,真要和刺客打照面,三五秒就能毙命,再不敢去冒险,只能头也不会的跑。
一直往前,一直往前,这场追击战中没有人是傻子,都奔着自己的目标不断推进。
刺客和周煄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护卫队和刺客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易云和护卫队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
周煄听得身后风吹着刀剑发出的空鸣声,汗毛都立起来,夭寿哦,这些刺客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周煄听着风声往右边一躲,奔着背心去的长刀划过左臂,献血顿时飚出来,疼得周煄一瞬间抓不住缰绳。
座下的马先是赛马再是逃命,周煄怕马坚持不住,急得不行,对奎刺客准头不好,周煄左右躲闪,一刀划在了马屁股上,刺激马嘶鸣一声,跑的更快了。
就在周煄快要绝望的时候,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湖。
湖!湖!果然柳暗花明又一村,果然天无绝人之路,果然易云说的对,春天已经来了,雪山下的湖泊已经蓄水。
周煄稍稍改了方向,直往湖泊冲过去。
马匹飞速冲进去,溅起阵阵水花,这湖非常大,不知为何易云没带他来看这个湖,等到湖水没过马小腿的时候,周煄右脚借力马镫,一个鱼跃跳进湖水中。
雪山上的冰雪化成的湖水冷得刺骨,要不是经过快速奔袭热身,周煄保证抽筋。
到了水下周煄一边解开厚重的披风,一边飞速往前面游去。
左臂上的伤口被雪水一浸顿时血流得更凶了,这么紧急的情况下,周煄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双手飞速划水。
后面跟过来的刺客也纷纷下水,这个深度马已经跑不动了。
周煄甚至能感觉到落在他披风上大刀,刀锋就擦着他的耳边划过。
周煄一边游一边脱衣服,出来游玩的衣服已经是便服,但还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裹了很多。
脱衣服一方面是减轻自己的负担,另一方面是迷惑敌人的视线,湖面上全部飘着衣服,远看当想于是人。
周煄飞速往前游,重来没有如此感谢自己两辈子身为北方人都学会了游泳。
刺客也没想到周煄浮水的本事这么好,在水里灵活得和鱼一样。
人人想到西北,脑中浮现的都是大漠黄沙、隔壁草原,谁能想到北方也不缺江河湖泊,北方人也是会浮水。
很久没有听见身后传来水声,周煄回头一看,原来刺客已经游不动在远处扑腾了。
不知他们是抽筋、还是本来就不会游泳,在原地不停打转,周煄游到更远的地方看着,他的衣服和刺客缠在一起,刺客在水里扑腾。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护卫已经赶上来了,周煄非常注意全面培养人才,护卫是会水的,直接上刀剑,很快那片湖水就染成了红色,血腥味飘得老远。
周煄打了个寒颤,这和恐怖片里的气氛多像啊,这时候水里应该出现食人蟒、鳄鱼、水怪等等之类的东西加深恐怖氛围。
周煄被自己的脑补吓得直打抖,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飞速往岸边游去。
周煄原本有些脱力,现在也不知哪里生出了力气,双臂飞速划水。
幸好,幸好,这是个正常世界,湖里只有水和小鱼。
后面的护卫和易云也赶上了,几个护卫跑到浅水的地方等周煄过来把他扶起,飞速跑到岸上。
易云在岸边已经把周煄带出来的备用衣服、布巾准备好了,周煄一上来易云接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作势给他披上。
周煄躲开,结果力气不济摔在护卫身上,有气无力道:不用,都是血腥味,我换衣服就是。
现在披上披风根本没有用。
刚刚从湖里游过来,几个人的鲜血混在湖水里,太恶心了。
周煄在水里把衣服头脱得差不多了,现在身上只有白色的棉布里衣,易云和几个护卫帮着他换衣服。
带出来备用的衣服也只有外袍,谁能想到出来玩儿连里衣都要换呢。
周煄擦干身上的水,穿上外袍,易云帮他擦头发。
下水的护卫把五人的尸体拖上岸,过来向周煄复命。
刚走到面前,周煄推开给他当风取暖的众人,哇得一声吐了出来。
湖水的腥味混着血腥味、鱼臭味儿和青草泥土混合的那种味道,刺激得周煄连早饭都吐出来了,太恶心了。
周煄想起刚刚的情景一阵阵后怕,喂里吐得空空荡荡,只能呕酸水。
众人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易云跟过去看周煄没有大碍,让护卫照顾着他,自己听小队长的汇报。
禀王妃,刺客全歼。
看这些刺客的武功作风应该是大族圈养的死士,不像是民间、军中人士,刚刚狙击我们的刺客,战至最后没有再战力的时候,直接自尽了。
护卫队长就是刚刚把周煄熏吐的人。
身上有线索吗?易云问道。
粗略看了看,身上没有腰牌、纹身,兵刃也没有标记,衣服也是普通棉布,看不出来处,剩下的要请负责验尸的兄弟来瞧才行。
护卫队长会的多但不是样样精通。
行,先派人回府通知,调人手过来,不要单独行动,小心他们还有后手。
易云吩咐道,现在他们人手不够,分兵更容易遭打击。
是。
护卫队长抱拳应下。
易云不好意思的安慰了一句:王爷不是针对你,别放在心上。
王妃放心,属下一身腥味儿,王爷刚从水里出来,属下明白。
护卫队长咧嘴一笑,漏出雪白的牙齿。
人就是这样奇怪,知道不是自己的过错,但有人来安慰两句,更加开心坦荡。
易云微微一笑,示意护卫队长安排。
周煄吐过了,护卫递上水囊漱口。
周煄现在真的是手软脚软,一阵阵后怕。
易云走过去坚持把自己的披风给他披在肩上,又给他擦干头发。
等周煄头发差不多干的时候,护卫队长过来请示转移到背风的地方,现在湖边又湿又冷,风还大,不是休息的好地方。
大部分人护着周煄和易云转移,剩下几人把水里拖上来的尸体运到刚刚刺客和护卫交战的地方,把尸体归到一堆,留人看守。
周煄在冰冷的湖水里泡了许久,又惊又怕,放松下来就开始发烧,易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现在人手不够贸然回府,万一有人在路上伏击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王府离这里有段距离,接到周煄遇刺的消息之后,由青竹带队,带着精锐人马几百人呼啸而至。
王妃,主子怎么样了?青竹翻身下马,赶紧问道。
发烧了,赶紧回府才行。
易云轻声道。
王妃,属下带了披风和手炉汤婆子过来。
福寿坚持跟了过来,他从小学的就是如何伺候人,听到周煄落水的消息,早就被好了取暖的东西过来。
易云勉强勾起嘴角算是对福寿的勉励,示意他给周煄换上披风。
走,回府。
易云吩咐道。
王妃把主子给属下吧,您也累了,马车在后面,还要再等等。
青竹伸手扶着周煄,周煄面色潮红,微润的长发搭在肩上。
不行……不能做马车……周煄虚弱开口道,即便烧得脑袋糊涂,周煄也始终保持一丝神智清明,不敢真的昏过去。
你和青竹都太显眼,找个护卫带我……要有人扮成我回城……我不能出事,民心安稳。
周煄竭力让自己清醒,衣服,头冠……明白,我懂,不会让把你遇刺受伤的消息传出去,只说遇刺受了轻伤。
你很生气,闭门不见任何人,专心查案。
让身形相似的护卫扮成你的模样稳定民心,我会主持后续查案和安抚官员百姓,你放心。
易云赶紧接口,从事发到现在易云一颗心紧绷着,没功夫怪自己为什么要提议出来游玩,冷静得像受伤的只是路人,镇定从容的处理后续事宜。
对。
周煄微微点头。
易云给青竹一个眼神,青竹自然明白,派人接替战斗过的护卫看守搬运尸/体,大部队刚刚呼啸而来,又带着周煄呼啸而去。
这么大的动静,瞒不了人,很快纯郡王和王妃外出游玩遇刺的消息就传遍整个西北。
幸亏纯郡王上苍护佑,只受了轻伤,当时还骑马从前街到王府,看样子真是没事,若是纯郡王不幸,这么低的地租税收肯定不能维持了,封地百信肯定不愿意啊,纷纷祈福,保佑周煄平安。
西北官场震动,百姓也十分关注,人人都伸长脖子等着查探结果。
周煄到了王府才放任自己被黑暗侵蚀,太医和供奉的大夫早就等在房中,周煄一到,马上着手诊治。
擅长外伤的大夫解开周煄左臂上的绷带,重新消毒上药,周煄在昏睡中也疼得身体不自觉痉挛。
太医诊脉过后,对易云道:王爷外伤有些严重,虽没有伤到筋骨,但在水中泡过,水中邪物恶气众多,容易引发病症。
现在天气寒冷,引起高烧,心神还受到惊吓,情况不容乐观。
太医不必讳言,该怎么治就怎么治,本王妃不会干涉救治过程,只求王爷平安。
易云道。
是,老臣竭尽全力,请王妃放心。
太医作揖道。
那你给我个准话,王爷的病症到底如何?外伤好说,只是这高烧不容易退。
且这是风寒入体,恐有传染的风险,请王妃注意隔离。
易云身形一颤:这么严重,像疫病吗?不是,不是,像普通风寒也是会传染的,尤其是小王爷年幼,万不可大意。
好,本王妃明白了。
从今天起,主院单独隔出来,小王爷移到侧间,接触过王爷的护卫都暂时隔离,让太医诊断过后在走动。
现在周煄倒下了,易云就要接过重担,易云伸手道:太医先给我诊治一番,我可有病症。
太医垂眸细细听诊,半响道:王妃康健,只是有些劳累,并无大碍。
这就好,春妮、秋收你们俩负责正院内务,听太医吩咐,若有不停号令者不必问我,直接处置。
是。
两个管家媳妇赶紧出列应道。
易云没时间守着周煄等待结果,外面一堆事情等着她处置。
程木已经出发去京城了,易云叫过福寿道:王爷那边暂时用不上这么多人,你现在是大总管,王府内务由你总揽,别丢程木的人。
是,属下定不辱命。
福寿应下,都说有为才有位,福寿空降本就不太服人,若是能处理好这次突发事件,威信就立起来了。
封锁消息,我不希望听见府上的事情在外人嘴里翻弄。
易云冷声道。
是,属下明白。
周煄高烧都要撑着回府才敢倒,为的什么不言而喻。
剩下的你是行家,你看着吧就是。
易云把内务交给福寿,大步向外书房走去。
跟着的护卫队长、青竹、幕僚等心腹都等在外书房。
查到线索了吗?是谁在背后弄鬼!易云冷声问道。
护卫队长单膝跪地道:属下有罪。
他们昨天已经连夜去看查过地形了,只是疏忽大意没有留人值守,这才让人钻了空子,埋伏在山谷之中,说不定就是他们勘察地形的行动暴露了周煄的活动路线,护卫队长羞愧万分。
起来说事,护卫不力的惩罚待王爷醒来亲自定章程。
易云冷声道。
是。
护卫队长羞愧的站起来,对诸位介绍情况,努力摒除个人感□□彩尽量客观还原真实情况。
易云跑在最后面,以她视角补充一些护卫队长没有观察到的细节。
也就是说山谷里埋伏的人,知道我们的习惯,熟悉王爷的性情,杀了先遣小队,再穿上他们的衣服迷惑我们,若不是你看出他们控马的方式不对,也不能在远处发现是敌袭?青竹确认道。
是。
护卫队长答道,先遣小队中有一个是他的表弟,两兄弟熟悉的很,这才在百米外就发现了不同。
也就是说说刺客对王府十分熟悉,甚至对王爷也了解颇深。
青竹沉吟道。
你有怀疑对象?易云着急道。
没有,有动机有能力动手的太多,西蛮人、大地主、政敌,谁都有可能出手,范围太大不敢确定。
青竹不敢误导别人,道:王妃,主子的性情没有亲自接触过的人不了解,只凭情报、外人的观察是不能制定如此严密,切合主子心理的计划的。
真了解他的人不多,在座的各位、我、陛下一家、二弟莫愁,或许我二哥易忠有五分准,剩下的人都都不过知道皮毛,但这么多人,谁敢保证漫不经心说一句,不会让有心人听了去?易云苦笑道,可疑的范围太大,根本确定不了名单。
易云有些想念周煄以前和他说过一个叫柯南的神奇捕头,要是他在就好了。
尸体上有线索吗?易云问道。
仵作验了,那些人常年练习兵刃,两/腿间的老茧一层,是马术高手,表面上除去这些就再也看不出什么,面容也十分普通常见,没有特色,问过山谷必经路上的牧民,没有人看见过他们。
仵作剖尸,在胃里发现了残留的面条,面条十分有特色,是西北名店老张臊子面,他家的炖鸡面里有小鸡绒毛。
属下已经派人画下图影去问面店的人了。
护卫队长答道。
真是谨慎啊。
易云叹息,若不是他们有解剖尸体的技术,就连这点儿线索都没有了,只能知道是惯于刺杀的老手,幕后主使连个怀疑对象都没有。
青竹等人也是一头雾水,若是强行推行王田制,还能说是大地主狗急跳墙,可现在明明形势缓和,一切都在正常发展之中,谁这样平地起波澜,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易云捂着脑袋,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个幕僚建议道:王妃,是否全城戒严搜查?不行!老百姓听到消息本来就慌乱,再一戒严更是增添恐慌。
刺客早有准备,若是躲在城里,必定找好了掩护,若是躲到封地之外,外面人不是你们,行事我不放心。
封地之外的官员敷衍了事或者趁机栽赃怎么办?王爷和我都是这个意思,出一个通告,就说王爷遇刺,但情况不严重,安抚百姓。
也提醒百姓防范陌生人、突然来投靠的亲戚之类,若有怀疑直接举报,衙门会甄别,不会怪罪举报错了的人。
白霜,你把暗卫营的人都撒出去,暗中查探,青竹你入军营的事情先缓一缓,先领着府上的保卫事宜;各位先生若有问题直接找护卫队或者情报室咨询,若有所得不论何时,直接报我。
是。
在座众人抱拳应下。
只能这样了,谁也不是老天爷,面面俱到的看着一切发生,他们连怀疑对象都没有,妄谈什么抓捕、报复。
安排完这些易云又回了主院,在门外看了霄霄,不敢进去以免过了病气。
剩下的时间易云就默默坐在周煄身边,帮着丫鬟们给他换帕子、擦身,看他烧得通红的脸,心中又疼又怜。
自己接手才知道事情有多复杂,周煄从小到大遇到的刺杀不胜枚举,是不是每次都像这样迷茫无措。
嫁给周煄这两年来,易云也偶尔听说有刺杀发生,但从未打扰过她的生活。
原来自己以前平安喜乐的日子,都是有人替自己遮挡风雨。
易云拉着周煄的手,默默祷告:耀光,快醒来啊。
太医的药很有效果,周煄心志坚定、求生欲强烈,在第二天凌晨就醒过来了。
周煄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自己浑身骨头都是酸的,左臂更是火辣辣的疼,他现在脑子不甚清明,但能感觉到呼吸灼热,喷在上嘴唇的呼吸好像要把皮肤烤焦,口干舌燥,微微移动嘴唇,嘴唇上下粘连着死皮,一动就痛。
易云伏在床头,拉着周煄的手,怕他夜里烧起来自己不知道。
周煄一动易云就醒了,对上他的眼睛,喜极而泣。
易云倒了杯茶,拿棉棒慢慢浸润他的嘴唇,小声说着他昏过去之后的安排。
屋里一有动静,丫鬟们动起来了,点灯的点灯,请大夫的请大夫,还有去各处通知消息,忙忙碌碌。
周煄喝过温热的水,太医就来了,把脉之后,道:醒了就好,烧也降下来了,老臣再开一副药巩固巩固,药里有助眠的成分,王爷不要硬扛,想睡就睡。
睡觉是最好的修复机制,书面语为多休息。
周煄点头,他自醒来一个字都没说过,易云十分了解他的心意,已经把他想知道的都说了。
霄霄……周煄说话有种呛人的冲味儿,感觉整个喉咙口腔都是火辣干燥的。
易云又给他倒温水润喉,道:霄霄很好,小家伙现在还睡着呢,有乳母的奶/水,他睡得香甜着呢。
也好,免得传染。
周煄点头,三岁以下的孩子身体没发育好,娇弱得很,这是应该的。
刺客是什么人?还没查出来。
易云把他们掌握的证据和分析说了一遍。
周煄听后也没什么高见,他现在脑子一团浆糊,只有灼热的呼吸提醒着他自己是清醒的。
难道没人宣布为此事负责?周煄玩笑道。
总有神经病以干大事作为扬名的手段,小偷到皇宫重臣宅邸盗宝,做杀人生意的民间组织找他这个朝野备受关注的纯郡王扬名也是有可能的,这些都是恐/怖组织。
谁?你有怀疑的人吗?易云紧张道。
没有,乱说的。
周煄不好意思笑了,易云这么紧张,他却在说笑话。
周煄握紧易云的手道:没关系,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从小到大那么多刺杀,查不出来的占多数。
易云苦笑一声,真是遭多大罪,享多大福,别人只羡慕周煄年纪轻轻身居高位,不知道他每天在书房待到多晚,不知道他承受多大的压力,不知道他遭遇过多少次生死瞬间。
易云恨自己没本事,不能帮忙。
说话间药已经煎好了,春妮送上药碗,周煄试试温度,接过一口干了,再用温水漱口,他喝药从来豪放,一勺一勺等人喂,早就苦死了。
好了,养病就要放轻松,药理我不懂,但让病人轻松愉悦我还是知道的。
你别担心,外面有我呢。
说这话易云有些心虚,到现在连个怀疑对象都没有,谈什么放心。
好,一切就拜托夫人了。
周煄调笑道,慢慢缩回被窝,在药力下很快就睡着了。
给陛下的奏折八百里加急送进京,纯郡王遇刺的消息在朝中激起阵阵波澜。
太子殿下年幼,又屡屡生病,现在连第二备选的继承人都遭遇生死威胁,朝臣的心都浮动起来了。
忠君爱国的自然是担心帝国后继无人,心思不定的正在心里扒拉着仅剩的皇子。
如果不能父死子继,那么兄终弟及也是可以的嘛~十二皇子在诸王叛乱之夜重伤,上皇死多了儿子对他也十分在意,令太医天才地宝的养着,可惜依旧人争不过天,还是去了。
现在上皇剩下的儿子只要两个——十九皇子和二十一皇子,皇孙还有一百多个,但父辈有谋逆罪名的不能算,剩下只有几十个有资格的。
在出去资质愚钝的、出身卑微的、性情暴虐的能入眼的就那么几个。
帝都的大人们突然发现,皇孙中除了周煄还是有许多人才的,多少人多做着周公、霍光的美梦,相亲市场突然繁荣起来,与皇孙联姻、与皇孙母家联姻成为新时尚。
京城中也飘散着这位皇孙纯孝仁善、那位皇孙礼贤下士的流言,仿佛一瞬间被周煄压制着的皇孙们都爆发出了炫目的光彩。
有人分析的对,纯郡王再受陛下看重,可终究是藩王,远离帝都,远了就是远了。
都是侄儿,难道皇孙殿下不能尽孝吗?多进宫向上皇、陛下问安,太子年幼,陛下难享儿孙绕膝之乐,正是身处帝都的好处啊。
一时之间请旨进宫的王妃命妇不计其数,多少皇孙争着抢着在上皇和皇帝面前尽孝,还有独辟蹊径想要认皇后为义母,承/欢膝下的。
皇后恨死这些人了,又一次被气病了。
京城之中流言纷纷,上皇闭宫,皇帝皇后气得不再批准请安。
他们这是咒宝儿去死啊!皇后还在卧床养病,气得又砸了几个茶盏。
娘娘,娘娘,放宽心,放宽心。
那些个鬼蜮小人,只要您和太子殿下稳稳当当站着,他们就只能眼巴巴干看着,您才是正统呢!嬷嬷赶紧劝慰,皇后的病一是高龄产子后遗症,二是思虑过重的心病,御医交待过无数次要静心,心平气和才养身。
皇后每一次生气,都是在消耗自己的性命啊。
本以为周煄是威胁,没想到个个都不让本宫省心,都想害本宫的宝儿!皇后气得直哭。
娘娘,娘娘,这话不能说。
纯郡王刚刚遇刺,您说这话让有心人听了去,在陛下面前挑拨,还以为是您做的呢。
嬷嬷吓得面如土色,生病的人就是脾气古怪,嬷嬷以为自己已经千锤百炼了,没想到还是经不住皇后吓啊。
哼!陛下,陛下早就忘了我和他才是夫妻一体,心都偏在外人身上,哪儿还记得我和宝儿才是他的妻儿。
皇后气冲冲的说完,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
当初在地东宫的时候他们夫妻多亲密,就算没有孩子,也是如胶似漆。
如今有了孩子,登上了梦寐以求的宝座,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样?至亲至疏夫妻,古人诚不欺我。
娘娘,陛下心里有您的。
嬷嬷坐在床头轻抚皇后的后背,让她消气。
皇后苦笑一声,不再辩驳,仿佛已经认命一般。
皇帝自小长在这做宫城,皇后宫中也有他的人手。
皇帝看到暗卫传过来的消息,苦笑一声,心中无奈。
仰头看着大明宫高高的壁顶,孤寂如潮水一般,一浪高过一浪,把他淹没。
咳咳,咳咳……皇帝又咳起来了,尹内赶紧手忙脚乱的把酒壶端过来。
皇帝等不及倒入酒杯,接过酒壶直接往嘴里倒,喝得急了又引起阵阵咳嗽。
陛下,陛下。
尹内着急的用袖子给皇帝扇风,又轻抚他的胸口给他顺气。
过了好半响皇帝才喘过气来,顺手把镀银的小锡壶摔在地上,苦笑道:尹内,你说朕还有多少日子?陛下!您是真龙天子,自然万岁万福……若真有万岁,也不可能是龙椅上的天子。
皇帝轻拍龙椅扶手,苦笑道:彭祖寿八百,东海有仙山,朕是没福气等到万岁了,别说万岁,能过百岁就是人瑞,父皇得天独厚,古稀之年已是我朝最了不起的福气。
朕……朕这身子……皇帝少年时耽于美色,青年时与上皇有嫌隙,十分放纵,后来醒悟过来,糟蹋过的身体也不能恢复原状。
那镀银小锡壶里装是苏合香酒,专治心疾的。
皇帝不敢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况且吃药也控制不住心疾,就让太医调制了苏合香酒,作为日常保养。
怪不得现在朝中兴起了好酒的风气,不就是因为大臣们偶尔会闻到皇帝身上的酒味。
苏合香酒一直由御医亲手调配,尹内亲自保管,不给外人窥探的机会。
皇后怪朕不把她和太子当一家人,殊不知朕就是在给他们铺路啊。
皇帝苦笑,看现在的情形就知道,周煄一有不好的消息,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没有周煄压着,太子孤零零一个人,犹如三岁稚子抱金砖过闹市,占了大义又如何,好虎架不住群狼啊。
娘娘会明白的。
尹内说着自己都不信的废话。
皇帝摇头苦笑:听说太子前天又病了?是。
御膳房进上的龙须面,太长太硬,殿下吃下去又吐了出来,已经杖毙做面的厨子。
尹内面无表情的回禀。
龙须面自然是软硬适中、长短合宜、鲜美可口的,可谁让太子殿下吐呢?殿下吃不惯,自然只能是出厨子的错。
都三岁了,听说昌儿才六个月就开始吃辅食了?是,纯郡王公子已经开始吃蛋羹、果泥了。
唉~皇帝长叹一声,看,这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皇帝自然想太子能登上帝位,所以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施恩,周煄是个重情重义的性子,当初徐子旭和他有杀母之仇,只因徐子旭提点教导过他,他就宁愿恨生父也不愿迁怒徐子旭。
还有在别院中看到的画像,皇帝后来了解过,那个叫周炽的庶兄对周煄也没多好,不过是陪着他多说几句话而已,他就能为他守一年孝,帮他照顾妹妹。
得到越少的人,就越珍惜,皇帝想着自己和周煄素来亲密,若是能用恩情束缚着他,对太子也是一大保障。
但是现在,不停听到太子生病的消息,皇帝对太子登上地位都不敢抱太大的希望了。
自己的身体等不到太子长大,更支持不住有下一个亲生儿子。
那么作为皇帝,他要为周家江山挑选一个合适的继承人。
周煄就是最合适的,和这些在京城里浑水摸鱼的侄儿们相比,周煄的光芒谁也比不上。
尹内。
奴婢在。
拟旨,夏阳侯击退西蛮、镇守嘉峪关有功,特招回京,赏侯爵双俸,赐长公主红玉如意一柄。
纯郡王接手西北军政。
皇帝淡淡道,仿佛不知道这一道圣旨下去,西北就成了裂土封王的格局。
是。
尹内同样淡漠的招翰林院侍墨拟旨。
尹内,御医敲打过没有,苏合香酒的事情不可走漏消息。
皇帝不放心再次确定。
敲打过的,御医时代供奉宫廷,知道轻重,家人儿孙全在暗卫控制之下,陛下放心。
尹内躬身回道。
嗯,让内务府补上皇后宫中的缺损,让太医院送些凝神静气的补品过去,几十年了,不能让她没了下场。
皇帝轻声道,皇后啊皇后,一直以为她是聪明人,没想到还是眼皮子浅,盯着周煄有什么用。
周煄是她的挡箭牌、是她的铠甲,只要她好好活着,就算万一日后是周煄登基,也不敢亏待了他,再有往年的情分打底,安国公府也能受益。
皇帝想着皇后在周煄成亲时候那些小动作,心里直叹气,心想:当面教子,枕边教妻,罢了,再教一回。
准备着,晚上摆驾皇后寝宫。
皇帝已经很少入后宫了,多亏他后宫本来就大浪淘沙,只剩小猫两三只,安安分分的待在自己宫殿,连皇后病重宫务都没有交到妃嫔手中,由皇后的心腹嬷嬷管着。
也不知道皇帝和皇后说了什么,只听说皇帝没在皇后寝宫留宿,连夜转回了大明宫,皇后宫中第二天报损的瓷器又创新高,御医再次进了皇后宫中。
后宫的事情敏感,但对朝臣而言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皇帝给夏阳侯的调令,唯一能节制西北的夏阳侯被调回京城,纯郡王岂不是一家独大。
纯郡王写给皇帝的奏折是通过内阁走的,多少阁老都看过,只是伤了胳膊,并无大碍,可皇帝就忍不了,非要给侄儿出气不可。
这简直比对亲儿子还护短啊,要不是周煄的相貌和恭郡王如出一辙,众人都要怀疑先王妃徐氏和皇帝是不是有一腿了。
周煄在西北并不知道京城风云变幻,他病好之后亲自主持探查刺客人选,依旧没有头绪。
唯一的线索是老张臊子面店,可画了图形去认,掌柜的、小二都不认识,那些刺客本来就是大众脸,店又是名店,每天操着外地口音慕名而来的客人不知几凡。
暗卫们在城中筛子一样来来回回梳理了几遍,查出不少偷鸡摸狗的小毛贼,但刺客依旧不见踪影。
告知百姓可以举报之后,刺客没有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倒是衙门被人群淹没,每天都在断案。
自从周煄亲审法理堂刘、秦两家之后,封地百姓形成了围观审案的风气。
衙门每天被堵得水泄不通,围观审案成了新娱乐,带动周边小商小贩赚了个钵满盆满。
查不出来就算了吧,反正我遇到的刺杀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不是每次都能查出来的。
周煄倒是心宽,他想着与其查找每一次的凶手,不如做好自身防范。
能查到自然要查,现在很明显查不到,就不要浪费人力物力了。
不行!一定要查。
一日不查出幕后主使,易云一日寝食难安。
好,好,要查,那这案子就作为长期勘察,咱们决不放弃。
可事有轻重缓急,案子下放给白霜去查,咱们忙别的大事,术业专攻,嗯?周煄建议道。
好。
易云不甘不愿的同意了,再次叮嘱道:一定要查啊!是。
听夫人的,不过咱们现在重心是不是移一下,天气渐暖,土地解冻,春耕开始了,商队也要重新开始新一年的生意。
白冰在草原上已经把货物准备齐了,可莫愁依旧没有消息,我有些担心他。
周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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