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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我做了楼主(10)

2025-03-26 06:12:20

胡少爷沉浸在自己计划落空的失落当中,突然听到一声叹息,他吓的浑身一抖,看着坐起来的男人,声音结巴,廖……廖大哥你……陈又刚要说你能不能避开一下,就听到胡少爷说,对不起,我没有控制住,对你用强了。

……陈又呆滞的扭头,看到胡少爷一张愧疚的脸,哥们你这是……胡少爷抹了把脸,廖大哥你打我吧。

是该打你,你不给我下药,屁事都不会有,陈又拍了一下胡少爷的脑袋。

胡少爷的肩膀抖动,一把抱住陈又埋胸。

陈又一脸血。

有没有搞错,被下药的是他,被||干的是他,被||干了丟荒郊野外的还是他哎,他都没哭,怎么惹事的哭起来了?胡少爷哭着,嘴里还有话要讲,廖大哥,我会对你负责的。

陈又一听就感觉不太好。

胡少爷嗅嗅男人身上的味儿,不对,这不是对方的,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人留下的。

胡少爷的眼中涌出几分厉色,他一定会把那个人揪出来。

回去我就跟爹娘说,选个吉日娶你进门。

陈又,……他把胡少爷推开,人又来埋胸,他再推,对方再埋。

陈又生气了,吼道,你给我坐好了!知道男人在发火,胡少爷不敢再胡来了,耷拉着脑袋坐在对方的面前,一副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在反省,以后再也不会那么做了的样子。

陈又深吸一口气,全身上下哪儿都疼,他在心里问系统,胡少爷为什么要那么说?系统说,他觉得你已经知道是他给下的药了。

陈又说,我是知道了啊。

这么明显的事,稍微一想就能搞清楚。

系统说,他说是自己干的,原因有三,一是照常来说,你会那么以为,二是担心你知道自己是被一个陌生人干了一天,怕你想不开,三呢,不想你知道实情,是怕你觉得他给别人做嫁衣,无能。

胡少爷竟然能想这么多?陈又非常震惊,看来多读书,还是有用的。

他叹口气,今天这事,不知道是哪个安排的。

倒是让他看到一点,二狗子对他是真恨啊。

完全就是把他往死里搞,掐着他脖子的手一次都没松开过。

陈又摸摸脖子,心有余悸,要是有一瞬间,二狗子彻底失去理智,他会被掐死。

好险啊,差点就前功尽弃,回不了家,玩完了。

二狗子真的不是以前的二狗子了,不但能说话,还……陈又一愣,二狗子会说话啦?他不是哑巴么?系统说,十五年过去了。

陈又嗯哼,所以呢?系统说,所以期间发生过很多你不知道的故事。

陈又顿时羡慕嫉妒二狗子。

他这些年就在江城转悠,转来转去都转不到外面去。

哎,在任务完成前能去都城看看就好了。

碰到微服私访的皇帝,公主啊王爷什么的,才是不虚此行啊。

胡少爷见人一动不动,便担忧起来,廖大哥,你怎么样?不想再跟胡少爷说什么了,陈又慢吞吞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前走,特么的,嘴巴里的土还在,好难受啊。

胡少爷快步跟上来,小声说,廖大哥,我背你吧。

陈又说用不着,就是哎哟一声,一脚踩坑里去了,牵扯到了身上的伤,疼的他眼前一黑。

操,二狗子,你够狠!胡少爷小心去扶,又想哭了,他要把那个人千||刀||万||剐。

客栈里孟三元正要下楼,撞见了上来的一人,师弟,你怎么现在才回来,白天上哪儿去了?陈末的脚步不停,出去走了走。

孟三元投过去的目光一顿,师弟你的衣摆那里……陈末低头,将几根干草弄掉,神色淡然道,在草垛上躺了会儿。

孟三元哦了声,青儿找了你一天,刚回来,此刻在你房里。

陈末推门进去。

侧卧在床上的蓝青慌张的起身,陈末,你回来啦。

陈末嗯道,师姐在我床上做什么?蓝青的脸微红,她若无其事的把头发理理,这不是找你累了么,就歇了歇。

陈末道,让师姐担心了。

既然回来了,蓝青凑过去拉他的胳膊,陪我去城隍庙逛逛。

陈末挑眉,现在?蓝青说是啊,城隍庙晚上逛,一定很热闹。

陈末说,师姐,不如让师兄陪你去吧。

不要,蓝倾笑嘻嘻的说道,大师兄多无趣啊。

孟三元摇摇头,明眼人都知道,师弟更无趣。

师妹也不清楚,这江城是师弟的老家,发生过一些往事。

不多时,蓝青换上一身男装,走在陈末的身旁。

俩人都有一副好相貌,引起周围人的侧目。

街上挺多人的,嘈杂一片。

陈末忽然看向一处,又在下一秒移开了视线。

蓝青却已然捕捉到了,她寻着师弟的视线看去,不远处,一个男子搀扶着另一个男子,挺亲密的。

那两人朝他们所在的位置走来,四人打了个照面。

胡少爷跟蓝青是局外人,局里是陈又陈末俩个。

陈又没看少年,对方一脸冷漠,并不知道其实他晓得白天发生的事,他拍拍胡少爷的肩膀,走吧。

胡少爷扶着他走,廖大哥,真的不去我那儿吗?陈又说,不去。

胡少爷说,可是你那个别苑偏僻不说,也没个伺候的下人……陈又心说,要的就是偏僻,还没有别人打扰,方便二狗子过来。

胡少爷不再多言。

经过少年的身边时,陈又没有停顿,他现在身上就没有不疼的地方,才不去贴那张冷冰冰的脸。

豆腐铺子那里,陈又去买豆腐花,又碰到了陈末。

蓝青惊讶道,这是今日的第三次了,我们真有缘。

她还问少年,是吧陈末。

陈末挖着豆腐花吃,并不言语。

胡少爷莫名的不喜欢这个陌生少年,白天廖大哥冲到对方的马前,看过去的眼神说不出的怪异。

他寻思,回去叫人查查这几人的底细。

要了豆腐花,陈又的心里很烦,他觉得这会儿不走,坐下来吃能了解了解十五年后的二狗子,尤其是对方跟同门相处的一面,可以看看性格上有没有什么变化。

但是呢,陈又的屁股太疼了,真的,他呼吸都痛,根本坐不下去。

看看长木凳,陈又闭了闭眼,还是对自己狠不下去。

算了,回去吧,先养好伤再说。

蓝青望着那俩人离开的身影,古怪的问,陈末,那个青衣男子你是不是认识啊?陈末说,不认识。

蓝青沉吟,上午我们进城时,他冲过来,小黑受惊了,不是你用内力控制,那人估计就没命了。

陈末放下勺子,师姐,走吧。

蓝青起身,嘟囔了句,你怎么还这么不爱说话,叔伯说了,你要多说话,这样才会更加顺畅。

她发现少年看着那卖糖葫芦的,想吃?陈末摇头。

蓝青笑了笑,过去买了一串给他,拿着吧。

陈末抿唇道,师姐,我真不吃。

蓝青无奈,那我吃了。

她边吃边说,从我爹把你带回来的那天开始,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就没见你笑过,你才多大啊,怎么这么闷闷不乐的。

还总是皱着个眉头,比我爹还像老头。

陈末默不作声。

蓝青忽然道,陈末,师姐觉得你有心事。

陈末面色平淡的看了她一眼。

蓝青的嘴里弥漫着山楂味,她的声音含糊,白天你突然跟我们分开,去了什么地方?陈末说,只是随便走走。

为何那样匆忙?蓝青的目光带着探究,说要来江城的时候,你就有点不对劲了。

陈末侧头,是吗?蓝青说,这一路上,你多次走神。

陈末猝然停下脚步,望着对面。

蓝青也望过去。

原来他们走着走着,竟然来到了清风楼前。

听说来江城,不去清风楼看看,无疑是白跑一趟。

陈末说,那是小倌馆。

蓝青眨眼睛,师姐知道啊。

那里有很多像师弟这个年纪的少年郎。

陈末不置可否。

蓝青拽他的手,进去看看。

陈末皱眉,师姐,你是女子,来这种地方……蓝青打断他,进去了叫我师兄,别露出破绽来,听见没有?陈末被拽进清风楼。

里面和外面是两个世界,妖||娆的小||倌们陪着客人嘻笑打闹,跑堂的前脚打后脚,酒菜香混着脂粉味儿,再被浓烈的人气那么一搅和,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放||纵,|淫|||靡|。

蓝青不是第一次偷偷进青||楼,但是这么大的场面从来没见过,她惊叹,不愧是江城的第一大青||楼,真气派。

客人多只是一方面,最吸引眼球的是清风楼独一无二的装修,跟其他青||楼完全不同。

蓝青说,这清风楼的楼主一定是个奇人。

陈末的眉头蹙紧,面部冷若冰霜,师姐,看过了就走吧。

蓝青说来都来了,想再多待会儿。

这时候,有一个模样清秀的红衣男子过来笑问,二位是第一次来吧。

蓝青说,对,我们刚来江城。

红衣男子的视线扫过面前这人的耳朵,原来是个女子,他又去打量少年,倒是生的比小如还要俊俏。

楼上有雅间,奴家带二位过去瞧瞧。

蓝青说好,她的脸上挂出难掩的兴奋,好玩的性子被勾起来了。

陈末压低声音,师姐。

蓝青警告的瞪他,再叫错,就让你背我回去。

上了二楼,烟尘气一下子就少去许多,档次更好了些。

红衣男子停在一处挂着幽字的房间前,等蓝青跟陈末过来了,便将门推开,请他们进去。

房内摆设清雅,墙角的几株腊梅开的艳丽,霎是好看。

蓝青奇怪的问道,这个季节哪儿来的腊梅啊?红衣男子似乎是听多了类似的问话,他轻笑,那是纸的。

蓝青一愣,她走近些,拿手去摸了摸,眼睛不由得睁大,真是纸。

红衣男子说,这是我们爷的心思,他说,腊梅顽强,刚毅,傲骨,最适合清风楼了。

蓝青问道,你口中的爷,就是清风楼的楼主吗?红衣男子说,正是。

他微微弯身,二位稍等片刻。

不多时,有婢女端着茶水和点心进来,之后是红衣男子领着几个少年。

蓝青眼神示意陈末,让他应付,奈何对方无动于衷。

她只能随口问,有会抚琴的吗?红衣男子说,这里人人都会抚琴,要说最为精通的,便是小竹了。

蓝青看看那个叫做小竹的少年,虽有几分妖气,却不及红衣男子的十分之一,那就他吧。

小竹留了下来,其他人前后离开。

优美动听的琴声在屏风后响了起来。

蓝青拿起盘子里的一块糕点吃了一口,她诧异的说,没想到一个青||楼的糕点都这么好吃。

陈末,你尝尝这个,里面有芝麻,桂花,红豆,还有……陈末起身,师姐,我出去一下。

蓝青说,好。

她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出了房间,陈末走到长廊一角,他立了片刻,不是往下看,而是将视线上移,停在三楼。

有两个男子倚着栏杆说笑,一个一身黄衣,巴掌脸,另一个是一身桔红的衣衫,眉目轻柔。

陈末转身,消失在长廊。

西郊有一处,是二狗子他娘当初的那个小院,药罐子撑了十三年,还是死了。

二狗子他娘是个痴情的人,药罐子一死,她就疯了。

陈又把小院一改造,就是现在清幽的别苑了。

这边他来的次数很少,都是来看二狗子的娘,连他就疯言疯语。

别苑除了一个疯子,还有一个老妈子,是负责烧饭洗衣的,平时不会有人过来。

陈又被扶进房中,他好像都能听到浑身的骨头咔嚓咔嚓响。

胡少爷坐在床前,目光灼灼。

陈又觉得自己的脸上被烧出了个洞,很晚了,你回去吧。

胡少爷摇头,今晚我不回去了。

算哥求你了,你赶紧走吧,你不走,会坏事的知不知道啊?陈又烦的,你爹娘会担心。

胡少爷偏过头,孩子气的哼道,他们才不会过问我的死活呢。

陈又要不是身上疼,都想去抽他,少爷你已经三十出头了,还这么不省心,说的过去吗?胡少爷说,廖大哥,我给你烧水去。

说完就走,生怕晚一步,水都烧不成。

门一关,陈又就去把嘴里的土往外抠,特么的,都成稀泥了。

他把抠出来的稀泥甩地上,咸鱼般的躺着,我是不是老啦?系统说,你才十九。

陈又说,那我为什么感觉自己这么吃力呢?系统,因为你消极。

陈又,哎。

我跟你说,我真的非常,以及特别的讨厌小孩。

他又叹口气,我现在突然怀疑起了一件事,当年我讨厌小孩的情绪可能没有时刻控制好,被二狗子感受到了。

系统,……你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在过了十五年之后。

陈又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所以二狗子觉得他虚伪啊,说是要对自己好,却又释放出讨厌的情绪。

以为的偷窥就不说了。

误会多的陈又都数不过来有多少。

胡少爷提着一桶热水进来,倒进大木桶里,再去提水,把木桶装了一半才停下来。

他一脸殷勤,廖大哥,我给你擦背吧。

陈又说,然后我俩再上个床?胡少爷想也不想,好啊!他反应过来,脸涨红,很小声的说,如果廖大哥愿意的话……陈走阻止他往下说,你廖大哥不愿意。

出去,把门带上。

胡少爷没动,而是瞪大眼睛看着男人的脖子,不止有一圈掐痕,还有一个很深的血印,咬出来的。

他捏紧拳头,气的浑身发抖,廖大哥,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再过来。

陈又抓着木桶,胡少爷这是回去调查了,想知道咬他的是谁。

不过话说回来,二狗子干嘛咬他脖子啊,还发狠的咬。

陈又脱了衣服,打算进木桶里泡泡,哪晓得脚一伸进去,就被烫了。

卧槽,胡少爷恐怕是头一次干这事,脑子短路,全放的热水,没给他兑凉水。

陈又骂骂咧咧,抓着木桶等水自然变凉。

等了一会儿,水还是滚烫的,他的身上凉了。

打了个喷嚏,陈又忍着痛挪步出去,上后院的井边打水。

好不容易拉上来一桶水,又没拉住,掉回井里。

陈又趴在井口,下个世界真的不要再是古代了,这世界好操||蛋啊,特么的连个自来水都没有,淋喷头,热水器,浴缸这些全没有。

半死不活的趴了很久,陈又恢复了点体力,挣扎着起来,差点一头栽到井里。

他拍拍胸口,好可怕。

不对啊,别苑不是有老妈子吗,可以让她来打水啊,陈又抽抽嘴,觉得自己没救了。

喊来老妈子打了水进房间,陈又如愿的泡了个澡,哆哆嗦嗦的上床躺着去了。

他洗澡的时候,才看到一些之前没发现的伤,很不好找,也是用牙咬的。

二狗子咬人的毛病不但没有改,该更凶残了。

叹口气,陈又掐掐眉心,不让自己昏睡过去,你说二狗子会不会来啊?系统说,不知道。

陈又,……真不会聊。

他自言自语,接下来我要怎么接近二狗子,拿到恶念值呢?之前几个世界我跟他们都没有仇恨,只要取得信任,后面就很顺利了,这个世界不同,原主给我留下一个深坑,我还在里面爬啊爬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爬出来。

今晚我不睡,我要等二狗子。

话是这么说的,结果说完没多久,陈又就睡了过去。

他太累了。

半夜,陈又发烧了,烧的迷迷糊糊的,他想喝水,但是他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

水……突然有水进嘴巴里,陈又咕噜咕噜吞咽下去,那水好多,他不想喝了,可是水还往他的喉咙里冲,很难受。

够……够了……不喝了……水没了,陈又神志不清,说胡少爷谢谢你啊,还是你好,比二狗子好多了。

下一刻,水又来了,他往外吐,肚子要炸掉了。

完了完了,发洪水了!陈又猛地惊醒,他摸摸身上的里衣,是干的,头和脸都是,呛水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做梦了?陈又茫然的把被子拉拉,在心里呼叫系统,又跟他玩不在线,有事请留言这一套。

不会是二狗子来过吧?陈又被自己脑子里的一个念头弄懵了,他撑起身子,试图找到二狗子来过的蛛丝马迹。

但是他没有找到。

还是梦啊。

陈又挺失望,妈||的,一点良心都没有,亏老子还把最宝贵的玉给你了。

下一刻,陈又脸上的愤怒凝固,想起来了什么。

那玉,二狗子以为是春桃给的,跟他没有关系,是不会知道其中缘由的。

戴了十五年,难道是对春桃有意思?那二狗子回来,肯定会找春桃的,现在又能说话了,俩人还不是有说不完的话。

陈又砸咂嘴,看来等他回去,能从春桃身上得到点信息。

系统突然出声,你不介意?陈又吓一跳,介意什么?系统说,如果二狗子喜欢春桃,那你呢?我?陈又说,没想哎。

他打了个哈欠,我想想啊……呼吸渐渐变的均匀。

第二天,陈又烧的更严重了,感觉自己被架在火上烤。

外头有女人的哭声,那哭声出奇的凄厉,悲凉,还有些尖锐,听在人的耳朵里,异常慎得慌。

是二狗子的娘想药罐子了。

陈又发着高烧,嘴巴干裂,嗓子里塞了个火把,听着哭声,头都要炸了。

他喊老妈子,但是声音被二狗子的娘那哭声给完全盖住了。

陈又撑着床,想坐起来,又倒下去,操了,这才三十多岁,发个烧怎么就这德性了?王婆——没回应。

陈又躺了会儿,咬牙下床去开门。

疯疯癫癫的女人在院子里哭叫,王婆在一旁晒豆子。

这气定神闲的架势,一般人做不来。

陈又冲老人说,王婆,你去请个大夫。

王婆连忙放下簸箕,老爷,您身子不舒服?陈又说是啊,还握拳咳了好几声,他摊开手心一看,以为有血呢。

电视里都那么演的,他有印象,每次看到都想吐槽。

系统提醒陈智障,你只是感冒发烧了。

陈又不高兴,你管我啊。

他喜欢自娱自乐,因为日子已经过的够苦逼了,不乐呵乐呵,根本就撑不下去。

王婆,你怎么还在这儿?王婆震惊的说不全话了,老爷,你这脖子,还有胸口……莫不是……奶奶你知道的挺多嘛,陈又把衣襟一拢,哪儿来这么多话。

王婆没再看了,边走边说,造孽哦……陈又的嘴一抽。

他看着坐在地上哭的女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爱人死了,那感觉就是心死吧。

陈又说,你儿子回来啦,说不定他很快就会来看你。

女人疯了,只是在痛哭流涕。

陈又接着说,我把你关在这里养着,是有私心的,我想讨好你的儿子,你不会怪我吧?他目睹女人抱着药罐子的衣服边哭边说话,还咯咯的笑。

大姐,人死不能复生,不管怎么样,活着的人都要好好的,这话我两年前就跟你说过的,你是一点都没听进去啊。

陈又慢慢的走过去,不小心吸进去一口冷风,他咳的直不起腰。

你……你坚强点……你儿子会陪你……咳咳咳……陈又扶着石桌跌坐在地上,低着头咳嗽,越不想咳,就越咳不停。

女人突然扭头,直直的望着陈又。

陈又的头皮一麻,不好,药罐子没死的时候,就天天咳嗽。

他不会被当成药罐子了吧?这个猜想刚出来,陈又就被女人用力抱住,可怜又惊喜的唤着,乔郎乔郎……过了两三分钟,对陈又来说,漫长的如同好几个世纪。

女人发现面前的人不是她的乔郎,就歇斯底里的晃着问,我的乔郎呢,你把他藏哪儿去了?陈又本来就病着,被这么剧烈一晃,脑仁都要晃出来了。

好在女人没有晃多久,就用手捂住脸,这次不是崩溃的大哭,而是变成小声抽泣。

陈又想死的心都有了。

二狗子你在哪儿啊,你妈的疯病越来越严重啦!一个病人和一个疯子在院子里坐着,这是大夫来了之后看到的。

要不是那病人是清风楼的楼主,他都不想进去。

大夫给陈又把脉,说要看伤,被拒绝了。

开玩笑,屁||股烂的不成样子了,我会给你看?你当我真是智障么?陈又让大夫给他开退热的药,就闭门躺着了。

临近中午,胡少爷过来,手里还提着几包药,我让王婆给你把药煎了去。

陈又的气色好了不少,还招呼胡少爷喝茶。

胡少爷受宠若惊,搬着凳子去床边,深情的凝视着。

陈又掉一床鸡皮疙瘩。

胡少爷长的不错,不说话的时候,有一种儒雅的书墨气,毕竟是读过很多年书的人。

但是他一说话,就不行了,气质全无。

廖大哥,我跟我爹谈过了。

陈又心说,不要讲了,你瘸着腿进门,我就知道结果了。

我爹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胡少爷颇有坚定的信心,廖大哥,无论如何,我都会娶你的。

陈又说,别。

胡少爷看着他,昨日我那么对你……我……陈又说,都是男子,这点事不算什么。

胡少爷抿嘴,以前他天天逛青||楼喝花酒,所以他是知道的。

但是他很喜欢这个人。

一想到是因为自己下药,才让这个人发生那种事,他就很自责,后悔。

你别多想,我们不合适。

陈又说,如果你还想叫我廖大哥,这些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胡少爷难过的哦了声,说他知道了。

那廖大哥你看过大夫了吗?看过了。

陈又突然问,你昨晚离开了以后,还来过没有?胡少爷摇头,没有啊。

他刷地就站起来,紧张的说,昨晚有人来过别苑吗?什么时候的事?廖大哥你有没有怎么样?陈又头疼的说,坐下坐下。

胡少爷刚坐回凳子上,又把屁股抬离凳面,不加思索的说,不会是那个人吧?陈又问,哪个?胡少爷也不回答,只是伸手去碰陈又的衣服,想检查什么。

陈又,……他还病着嘛,很轻易就被推倒了,干什么呢你?男人的语气里带着很大的怒意,胡少爷的手僵了僵,我想看看你身上的伤有没有好。

陈又冷了脸,好的差不多了。

盯着这人的嘴唇,大抵是生病了,没什么血色,胡少爷想着昨日亲这人是什么感觉,他就由不得自己了。

当下就坐立不安,窘迫的走了。

陈又拿出药膏,给自己上药,昨晚我到底是不是在做梦啊?系统说,是吧。

陈又哼哼,谁信啊。

哎你帮我看看,我的嘴里是不是还有泥没清掉?系统说,没有这功能。

陈又发愁,那怎么办啊?系统给他出主意,你可以照镜子。

拉倒吧,古代的铜镜看的一点都不清楚,陈又烦的,只能自己来。

上完药,他差不多已经废了。

在别苑又躺了一天,早上的时候,陈又回了清风楼。

小倌们都在各自的房里休息,楼里很安静。

所以有个轻快的脚步声就显得特别清晰。

春桃快步上楼,冷不丁听到背后有个慢悠悠的声音,春桃,大清早的,你不在房里,出门做什么去了?春桃的身形立马就顿住了,他转过身来,笑道,爷,您回来了啊。

陈又点头,嗯。

春桃说,前日您出门后就没回来,我跟夏梨他们担心了您一晚上,还是次日胡少爷的人过来打了招呼,我们才知道您是在他那儿。

陈又听完他的一番话,就暂时往脑后一丟,眼下有更重要的,你还没告诉爷,你出门做什么去了。

春桃说,奴家是想吃东街的烧饼了,这才起早去了一趟。

编,接着编,陈又说,爷看你心情很好啊,满面春风的,走路还哼着小曲儿。

这不是托爷的福嘛。

春桃拿帕子擦擦额头的薄汗,爷,没什么事的话,我回房了啊。

他笑着说,起太早了,这会儿犯困。

去吧。

陈又眯了眯眼,小样儿,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去跟二狗子见面了啊,还瞒着我不说。

聪明的挺有想法嘛。

如今的清风楼不同往日,头牌换了又换,春夏秋冬都做了不大不小的管事,不用再去奉承客人了,时间也就空闲了出来。

天黑之后,春桃就提着盒子出门了。

早就等在拐角的陈又跟上去,一路跟到桥边。

那里的黑衣少年和夜幕几乎就要融为一体。

陈又知道二狗子的身手肯定很好,他不敢靠太近,怕被发现,就找了藏身的地儿,远远的看着。

万幸的是,陈又的视力不错。

他望见春桃走到少年面前,把盒子打开,里面装着精致的小点心。

少年拿起一块送到嘴边吃,还说了什么,陈又从他的嘴形上来看,应该是好吃。

当然好吃了,春桃这些年别的没长进,点心做的是越来越好。

陈又很喜欢吃。

他再去看,春桃不知道在对少年说什么,一脸的笑意。

身高差有了,一黑一白,挺般配的,陈又叹息,二狗子回来,果然是为了春桃啊。

那你干嘛干老子啊?陈又愣了愣,噢他忘了,二狗子是因为中招才干他的。

二狗子跟春桃在一起了,心中有爱,会把恶念值给我吗?系统,难说。

陈又翻白眼,那是什么意思,我蠢,听不懂,你说明白点。

系统说,你给他爱,他给你恶念值。

这么说不就行了。

陈又抓抓脖子,爱我给了啊,十五年前就给了一大堆,他不要,我能怎么办?系统说,祷告吧。

陈又,汪!系统,……这是被逼急了啊。

如果一个人挖心能不死,陈又早就把心挖出来,再掰开了让二狗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都是他。

所以说,童年阴影真的很可怕,毁人一生。

那边,春桃都已经跟陈末咬耳朵了,悄悄话模式打开,画面非常和谐。

陈又瞪眼,春桃也喜欢二狗子?系统说,你才看出来?每个字都带着鄙视。

陈又气冲冲的说,我没问你,我是在自己跟自己说话!系统,……陈又一琢磨,十五年前,春桃应该是把二狗子当弟弟照顾,不过,十五年后,二狗子长的人高马大,又俊俏……这就不好说了。

对当年的二狗子来说,春桃是最关心他的那一个,不管什么东西,或者什么话,只要由春桃出面,他都不会拒绝。

怎么想,陈又都觉得自己是当了一回月老。

呵呵,这不能用语言形容的感觉,他干脆原地爆||炸算了。

等陈又回过神来,春桃跟陈末都不见了,他赶紧跑到桥边,空气里还有点心的香味。

卧槽,春桃真舍得,那七品如意糕光是材料就要不少钱。

陈又的肚子好饿,他闻闻香味就上了桥,发现春桃跟陈末在桥的另一头。

还跟不跟?如果真是郎有情倌有意,俩人在幽会,那他会很尴尬的哎。

陈又犹豫了一会儿,迈开了脚步,想那么多干什么,万一不是呢。

况且,他要搞定任务的,没的选择。

陈又不是个干跟踪的料子,很快就把人跟丢了。

他气急败坏,抬脚就往墙上踢,把墙踢的掉了一大片灰。

二狗子你有没有良心,我对谁都没对你这么好过,你一走,我等你等了十五年,头发都快白了,你呢,你怎么对我的,回来带个小美人师妹,还偷偷跟春桃见面,对我就是陌生人……忽有一个人影立在巷子里。

埋怨声戛然而止,陈又把脚抬在半空,头皮阵阵发紧。

他站直了,看着那个人影一步步走向自己,又停在三步的距离外。

巷子里寂静无声,连只野猫野狗野老鼠都没有。

只有一个黑衣少年,和一个青衣男子,他们之间有一段未了的恩怨,几日前又多了一样。

陈又的喉结上下滚动,怎么回事啊,这毛骨悚然的感觉,从第一个世界开始,就一直跟着他,甩都甩不掉。

还都是目标给他的。

脑子里闪过一个诡异的猜想,目标不会都是同一个人吧,陈又整个人都震了一下,火急火燎的在心里问系统。

系统没回复。

陈又抓狂,卧槽你说话啊,是我想多了吧,你这么不说话,我很恐慌好么?系统还是没回复。

陈又本来也没多想,系统这么反常,由不得他不多想了。

他艰涩的开口,你认识秦封这个人吗?陈末一张脸陷在阴影里,一言不发。

陈又心想,如果是一个人,第一个也许不记得,那上一个总不至于一点印象没有吧。

简单呢,听没听说过?陈末迈步,将三步距离是缩短成一步,冷笑道,看来这些年,你勾搭了不少人。

陈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