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上午九点,北城大学西校区第一教学楼一楼,107室,高数老师在讲台上奋笔疾书。
林修从桌子上爬起来,打了个呵欠,揉了揉枕地发麻的手臂,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他现在正困着呢,没在意。
昨天晚上他和朋友组队,熬夜打了一晚上的游戏。
凌晨四点多睡,7:50就起床了。
着急忙慌的穿衣洗漱之后,他连饭都顾不上吃,踩着8点的铃声进了教室。
才睡了一节课,觉还没补够的林修正打算继续睡,旁边的人就开始使劲儿摇他的胳膊。
欸!醒醒!别睡了别睡了!你看谁来了?!同桌指着车窗外一个角落道。
林修抬头,睡眼朦胧,接道:谁啊?舒九!同桌答道。
林修还未清醒,跟着念了一遍:舒九。
对,就是舒九!那个大明星舒九!他就在外面车上!林修‘奥’了一声,趴下来继续睡。
同桌见状,心里默数:一.二.三.林修蹬开椅子猛地站起来:在哪里?舒九在哪里?!同桌翻了个白眼,正打算回答,讲台上便响起了老师刻的声音。
那个同学,对,说的就是你,乱出什么头?坐下!林修下意识地乖乖做下,眼神一转看到旁边同桌贼贼的笑容,林修压低声音,对同桌咬牙切齿道:等着!威胁意味十足。
同桌戳了戳他的肩,道:老子闲的骗你?你往窗户外面看!林修一眼看过去,立刻就对上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对方正坐在车里,隔着半开的车窗向窗外看。
那双曾被时尚巅峰杂志评为‘全球最好看的一双眼睛’的主人,一下子吸引了林修的视线。
桃花眼的主人似乎察觉到林修的视线,对他回以一笑。
林修忘了老师方才的教诲,猛地站起来:活的舒九!而后也不管班上人奇怪的视线,直接挑起来越过同桌,飞也似的跑了出去,留下一干大眼瞪小眼的老师和同学。
见林修从窗户消失之后,舒九摇上车窗,漾起一抹笑,道:对,活的。
活的林修。
林修跑出教学楼时,刚刚还在原地的车子已经消失了。
绕着教学楼跑了两圈没见到人,于是他慢下来,低头踢打着脚下的落叶,回忆刚才舒九近距离昙花一现般的笑容,惆怅满满,不禁怀疑起刚才可能是自己眼花了。
正当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思念中的人坐在驾驶座上,对他灿烂一笑。
你找我?林修心里的惆怅一扫而空。
我找你,找了好久!话末,他的尾音拖长,似乎带着浓浓的委屈。
林修连忙捂住嘴巴,担心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会嫌弃自己。
却见那人仍是笑,笑容里一分温柔一分柔情一分欣喜,剩下七分是林修看不懂的成分。
他朝林修勾勾手指,蛊惑道:过来。
林修依言走过去,弯腰凑到全开的窗户边。
这时,一只手伸出来勾住他的脖子,林修还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就见眼前出现一张放大的俊脸。
那是舒九的脸,漂亮到足以蛊惑众生的脸。
然后,这张脸,在林修猝不及防下贴上来,轻轻吮住他的唇。
画面定格,林修睁大眼睛,不知所措。
咔嚓咔嚓——一阵阵快门的声音唤回林修的视线,他猛地推开舒九,蹬蹬蹬跑出好远,一下子窜进了教学楼。
舒九立刻冷了脸,目光扫过狗仔的方向,吓得对方身体打了好几个颤。
正待下车抓人,刚刚跑走的人又拿着包出来了,他用比离开时还要快的速度跑到舒九的副驾上,敲了敲车窗。
车窗下拉,林修气喘吁吁,话却是连续又坚定。
你刚刚吻我!说着,林修指着矮在万年青后的记者,有又指了指头顶路灯旁挂着的监控,有证据!舒九心下荡漾,脸上却恰到好处的露出调笑的意味,问道:所以?林修没有丝毫犹豫,回道:所以你要为我负责,带我回家吧!舒九没料到林修说得如此直白,动作有一瞬的停顿,下一刻,他打开车门,在林修极其自觉的坐下来之后,一把揽过林修,把他紧紧锁在怀里。
车窗外停顿的相机声响了又响,舒九却不肯松开,在林修耳边叹息似的说:我找到你了,小修。
林修回抱住他,周身全是粉色的幸福泡泡,根本没注意到舒九的话,直到舒九松开他,林修才回过神来,在对方倾身给他系安全带的时候,凑过去在他脸上啵了一下。
偷袭成功后立马安分做好,脸上尽是满足的笑容,,望着舒九的眼神里是比天上银河还要灿烂的星光,说:这是回礼。
舒九眼里的宠溺都要溢出来,却没再动作,开着车离开了。
坐在林修原来位子上目睹了全程的同桌咽了咽口水,骂了句:窝草!冥冥中,同桌桑有种预感,这将是他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朋友!!一小时后,微博上,男神舒九亲吻美少年的相片一跃登上微博话题榜。
楼下尖叫有之哭喊有之辱骂有之。
祝福虽有,却太少,还未说上两句就被楼下的辱骂声顶了上去。
大家都在疯狂叫嚣着要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孩寄刀片。
这不奇怪,舒九太有名,所有人都想据之为己有,一时间传出这样的风波,谁也不会相信,更不想相信。
林修看的窝火,拉出键盘愤愤地了几个言论说要寄刀片的人,噼里啪啦的打下几个字:我在我阿九家客厅沙发上,你来咬我呀!哼╭(╯^╰)╮!此语一出,微博立刻炸了。
被艾特没被艾特的人纷纷点进林修的微博主页,发现屏幕上明晃晃的头像,正是刚才引起轰动的照片上的男孩。
于是,众人脑子里纷纷冒出一句话——真是日了狗了!舒九的粉丝们立刻转战阵地,短短几分钟时间把小透明林修顶成了微博话题人物。
舒九穿着浴衣走走出来时,正好有人在林修微博下叫嚣。
舒九我男神:舒九我爱人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别有事没事在这里瞎逼逼。
我男神是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能有的么?!林修怒,抬眼看到舒九正边擦头发边往他这儿走,当即调出相机,咔嚓咔嚓照了好几张发上去。
舒九我爱人:舒九我男神我家没骡子也没马,只有一个大号的阿九!附上一张我家阿九的出浴美人图,哼!语末还加了一个嘚瑟的表情图。
顿时,微博上哭声遍地。
被虐惨了的粉丝又转到舒九微博,强呼舒九亮明真相。
这时,正玩的不亦乐乎的林修突然被一片阴影笼罩,他抬头,见舒九笑吟吟道:你在做什么?林修呵呵笑两声,别过眼,举起手机示意他自己看。
他有些心虚,从刚才到现在,短短一个多小时以内的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太戏剧,他害怕这一切只是自己的想像,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以一人之力,同舒九的千万粉丝对阵。
却忘了舒九的身份。
他毕竟是明星,或许不喜欢这样。
想着,林修的头越垂越低,心里满是不安。
舒九从林修手里接过手机一目十行的扫下去,而后在林修颤颤额视线里,退出登上了自己的号,把有些不安的林修揽到近前,亲吻他的额头,手指同时按下快门。
瞬间,林修脸上的不安褪去,换上贱贱的笑容,坐在舒九旁边看他发消息。
舒九的微博很简短,只四个字——我的爱人。
附上方才的照片,点击发送。
林修眼神亮亮的,伸手打算夺过手机继续炫耀,舒九却高举手机放在林修够不到的地方,关机后扔到一旁,扑倒尤不安分的林修居高临下,低哑着嗓音笑道:小修,既是我的爱人,就要履行爱人的义务。
林修被电的眼晕,愣愣的答道,嗯~直到身体被翻来覆去弄了好机会,林修才意识到,何谓舒九口中爱人的义务。
最后,林修累极,连连告饶,背贴在舒九胸前,窝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
舒九抱着他,亲吻他的发旋,额上冰蓝色的火焰花若隐若现。
他闭上眼,念道:愿生生世世,与君安好。
睡梦中,林修似有所感,轻轻地嗯了一声,嘴角在舒九看不到的地方勾起。
舒九一愣,叫道:小修?得来的却只是对方愈渐绵长的呼吸声。
舒九不再说话,闭上眼睛,嘴边的挑起的弧度同睡梦中的林修一模一样。
这一次,他不会再放手。
125.番外?曾经的曾今(I)林修作为司命神君诞生之际,仙魔大战正是白热化的时候。
前任司命莫名失踪,林修临危受命,担下了司命的担子,手持一柄寒霜剑连战十天十夜,才将魔界大军打退。
战后便直接退居轮回司,不理仙界杂事。
直到一月之后,仙界举行庆功会,林修百般推脱无果,才在九黎的陪同下,来到八重天瑶台池畔,正式亮相。
出生便是神君的级别,抵过旁人万载的辛苦磨炼,首战成名的林修收到了各种各样的眼神,那时林修还算单纯,不大懂得这些眼神的涵义。
等后来经历的多了,才知道。
那时他收到的林林总总的眼神,嫉妒居一,惧怕居二。
可那时的林修到底是太年轻。
说到底,他也才出生没多久。
虽然天道尽其所能给了林修所有用得到的知识,但真正的懂得这些还需要很长一段路要走。
于是,在九黎同他人聊天的时候,林修忘记了他的嘱托,径直来到主位的帝君坐下,不带丝毫掩饰道:帝君,您且准备后事吧。
仙界有一人说的话决不能掉以轻心,但凡他说出口的话都必然已成定局。
这人就是掌管仙凡两界气运命数的司命神君。
是以,林修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帝君闻言大骇,失了气度,急急从帝座上下来欲要按住林修的肩,却被对方后退一步躲过。
帝君捉不到人,更加急切:可有解法?林修摇头,神色冷淡自持:无法可解,且安天命,吾暂且告退。
林修说罢,转头便离开了寝殿。
所经之处,所有人都自动推开为他让出一条路。
帝君见状伸手要拦,却在动作之前被林修转头时望向他的冰冷的目光所摄,震在原地。
九黎站在人群的最后,捋捋自己长及腰际的胡须,摇头轻叹。
他旁边站着一个男子,容貌平平却有一双瞳色极深的眼睛,只需一眼就能将人所有的注意力都引进去,正是掩了面容的舒九。
舒九的目光追随着林修的背影,直到对方消失在视线,才转头看了眼黑了脸的帝君戏谑道:权利熏人眼。
看来你们这些仙家也同人一样的无趣。
帝君同林修不同,他是凡间修道门派飞升的修者,历经万年,才终于在仙魔大战前夕坐上仙界帝君的位子。
坐在这把椅子上的时间前后加起来不到半年,就突然被人来了一句——您且准备后事吧。
他怎么可能会开心?如若可以,他估计会直接扣下林修,逼对方说出破解之法,可他偏偏奈何林修不得。
林修位列司命神君,一个‘神’字便足以让人难望其项背。
这样一个一降生就打退魔界百万大军,居于九重天上仙灵之气最为充裕的轮回司的人,即使他再修练上一万年也未必敌得过他。
帝君帝君,他帝君的名头,也只对八重天以下的仙家管用,林修那样九重天上的神君,他是断断管不得的。
九黎顺着男子的视线看了一眼盛怒中带着惊惧的帝君,魔界**更胜,比之仙界说是臭水沟都不会有人反对。
非也非也。
舒九摇头,魔界的人自在随性,比你们这里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好上太多。
若非如此,你们的前任司命又怎会叛变。
说到底还是仙界太无趣,死守规矩刻板的紧,远不如人间快活。
九黎没有半点惊讶,面不改色道:慎言。
前任司命只是失踪而已。
舒九摇头,不再关注这个话题,他又一次朝着林修消失方向看了一眼,眼里带了些兴味,道:新任的司命看起来很有趣的样子啊,敢在这样的场合说出这样的话。
九黎在一旁闲闲搭腔道:且收了你的心思吧。
他不是你能招惹的。
舒九闻言挑眉,兴致更浓:这世上还有我惹不起的人?我更想瞧瞧了。
舒九倒没说大话。
这次仙魔大战他没有参战,否则现今战况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九黎点头,胡须一颤一颤的。
你大可试试。
不过我劝你,莫要被俗物遮了眼。
如你所言,魔界是要随性的多,却是真心难寻。
舒九正想取笑九黎所说的真心时,神色一凛。
上一任司命很不安分啊。
说完,和九黎道声别,便离开回往他的浮华殿。
至于让他提起短暂兴趣的林修,终是被魔界一桩又一桩的琐事推到了脑后,直到再也想不起那个新任的司命神君。
九黎知舒九没听进去他方才的话,叹口气,也离开了庆功会,直奔九重天轮回司。
如他所料,林修正坐在后院的莲花池旁,视线完全被池中一尾金色的的游鱼所吸引。
九黎原本还想说他两句,却在见到对方过分清澈的眼神时,消了音。
行至林修身边,袖摆突然被人紧紧攥住。
林修抬头看他,眼里全是兴奋的光芒,同方才宴会之上的清冷仙君判若两人。
阿金要化形了,就在这几天!林修说着,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九黎蓦然睁大眼睛,神情里带了些愤怒,道:你又自行演算!林修刚想辩驳,池中游曳的金色鲤鱼已经跳出水面,鱼尾挑起一连串水花,直直的打在九黎的脸上。
九黎脸木了。
林修趁机后退几步,连连道:我想起今天还没有修炼,我先撤了!说完就立刻钻入水中,与此同时,池中央那朵开得最盛的莲花的身子颤了颤,慢慢移向水池深处。
消失前,林修冒出一句。
帝君之事,责全在我,与阿金无关。
九黎抹了抹脸上的水,瞪了眼甩他一脸水后就躲在莲叶下不肯出来的阿金,当心我把你送给灶神!阿金从莲叶下冒出头,吐了几个泡泡。
臭老头,谁让你又来欺负阿司,是我告诉他我会在这几天化形的。
不过刚刚宴会上发生了什么?你们两个脸色都不大对。
九黎坐在林修原来的位子上,将发生在宴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叹道:帝君不像是会善罢甘休的人。
阿金不解,问道:生死已定,强求不得的。
你们这些神仙不该最清楚么?帝君为何又要如此执着?错了,不止是帝君。
仙界不少人是人界修者苦修数年才得获仙籍。
他们这些修者皆以为自己逆天改命,得道成仙,靠的就是自己的不信命。
阿金甩甩尾巴,可是他们这些命数不都是提前拟好的吗?轮回司里的宗卷里不是有么?这么多年,没见过哪个人能走偏的。
九黎闻言睨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轮回司的卷宗写了什么?前阵子无意间听来的,从上一任神君那里。
不过……阿金说到这里突然踌躇起来,不过……不过什么?九黎好奇,他挺想知道之前的司命离开时都做了些什么。
阿金刚想说话,身子突然打了个颤,没什么,我去看看阿司,回见。
说着不待九黎说话,尾巴用力一甩,箭似得游走了。
再次被溅了满脸水的九黎望着游去的金色鲤鱼,却没有一丝生气的情绪。
相反,他的眼中,充满了无限的悲悯,那是对一个即将逝去的生命的惋惜。
126.番外?曾经的曾今(II)莲花池池心有个不小的聚灵空间,阿金游进去时,正看到林修拿着三枚铜钱在算些什么,表情疑惑喃喃道:怎么还是这样?阿金加速游过去,绕着林修左右转了两圈,才转眼盯着石桌上三枚铜钱的摆位,问道:九黎老头不是让你少算么?怎么又摆弄起来了?林修干笑两下,答道:只是有点好奇。
阿金知林修口中的好奇可不止一点,他毕竟刚刚接触世界,想多知道一些也是无可厚非。
倒也没在讨论下去,复又问道:你这次又在算什么?还是算那帝君的事?林修没想着隐瞒,他总觉得,这条鲤鱼比他自己知道的要多得多。
事实也的确如此,这条金色的鲤鱼活的不知道比他久多久了,上任司命诞生之前阿金就已经在了,没少被九黎嘲笑说成是张不开手脚的小屁孩。
于是林修如实答道:帝君邀我去宴会时,我为他算了一卦。
因违反天界条例不幸陨落。
阿金点点头,然后呢?你在宴会上告诉他是打算干什么?林修皱眉,没有回答。
阿金等了会儿等不到答案,便游到林修的额头,亲了下他的紧皱的眉头。
不用担心,有我呢。
林修叹口气,眉头稍舒,虽有不解却没有多问,转而问道:阿金,我想你给我起个名字。
他现在还没有名字,原本打算叫九黎取一个,他却说名字这东西无非是个称呼,无论他叫什么,在仙界里,所有人遇到他都只会恭恭敬敬的弯下腰,念一声:参见司命神君。
可林修还是想要一个名字。
说到底,司命神君只是一个冰冷且毫无人情味的职位。
在仙界,林修最信任的先是阿金,其次才是九黎。
所以,林修认为阿金不会向九黎那样拒绝。
阿金的确没有拒绝,晃晃鱼身算作答应,道:再等等,等我化形之后,我会为你取名,顺便告诉你我的名字。
林修点头,嘴角翘了翘,眼里却还是有一丝散不开的忧郁。
阿金离开后,林修正了神色,右手平拖,握住突然显形的寒霜剑。
左手食指中指并在一起,轻轻拂过寒霜剑冰冷的剑身。
三日后,轮回司大殿。
林修右手持剑站于大殿最前方,在听闻有人靠近之时,随意挽了个剑花直指来人鼻翼。
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情感,帝君行事鬼祟,所为何事?与此同时,魔界浮华殿。
正斜卧于矮榻上小憩的舒九猛然睁开眼睛,道:有客远来,未能扫榻以迎,失敬失敬。
话音方落,舒九正前方三米处突然现出一个人影,细看之下,这人竟与舒九长得一模一样。
舒九没有半分惊讶,凭空晃出一盏酒,你不好好地在仙界躲着,这么急来找我。
是有把握打赢我么?他也不等对方回答,继续道:阿金是吧?真难为你肯忍受那个小鬼这么叫你。
怎么,才和一个多月,就迫不及待的想夺回身体了和那什么司命在一起了?我的儿子。
阿金却只是笑笑,嘴角勾起的弧度同舒九如出一辙。
不,父上。
您把我想得太高大了,我只是单纯地想要夺回我的身体,仅此而已。
你的身体?舒九反问一句,不在意一笑:不知从哪个世界跑来的杂碎竟敢断言说什么你的身体?不过是我精心饲养的容器被外人占据了而已。
知道我为什么容忍你留在仙界万年之久么?阿金还未回话,却见舒九突然奔到自己身前,原本于他手中清摇的杯盏一倍一把泛着森冷寒光的、通体漆黑的利剑所替代。
这柄剑在阿金似乎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直直的插入他的胸膛,一箭穿心。
舒九悠远空挡的声音似乎来自遥远的天际。
我留你,只是单纯的因为,我想让你知道,在我面前,你是多么的渺小而又微不足道。
舒九说完,想要抽回剑身,却被阿金抢先一步。
他双手紧紧抓着舒九的剑,鲜血顺着手指的缝隙滴答滴答的落在地面,血腥味瞬间充斥了整个大殿。
舒九这才有些惊讶,因为阿金的脸上没有半分不甘和怨愤,脸上的笑容甚至可以用温柔来形容。
他说:你果然如前任司命所说,是……舒九皱眉,你说什么?阿金依旧是笑:没什么。
我只想告诉你,论实力,我的确在修炼上一万年也无法胜过你分。
但是,论封印之力,我却是与你不相上下。
舒九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曾与方才用的那把剑是他的本命法器,魔剑赤霄。
剑里有他的契约之力。
只有与他同级或在他之上的人,才有可能顺着这复杂繁琐的契约对他进行反噬。
松开手中的剑,后退两步,望着阿金的狼狈的模样,笑道:你还算有些长进。
这要归功于您的□□,父上。
阿金说着,咳出两口血,手上发力猛然拔出赤霄剑。
父上,如您所说,我的确倾心于阿司。
他笑道,所以才会不自量力前来挑衅。
我知道您不不去参加仙魔大战只是因为仙界的人太弱,所有的人都太弱,您提不起兴趣。
所以您宁愿在魔界赏花饮酒,也不会去管。
可如果,您的实力被压制到同天界神君一般的级别呢?舒九不以为意,我能感受到你的封印,充其量也不过是将我的力量压制到原来的一半。
除非……说着,舒九笑笑,他已经感受到了阿金的封印正在加强。
不错,这样下去,你能将我的力量压制到原来的十分之一,但是……阿金接道:但是我会归于虚无,再无复活可能。
舒九这才有些惊讶:若你真倾心那什么神君,应该惜命才是,为何如此?因为父上总有一天会厌倦。
阿金答道,上古以来,不断有强大如盘古祝融之类的神兵仙将陨落,您已经数万年不曾遭遇敌手。
所以,您开始厌倦,不断挑起仙魔大战。
可现如今仙魔大战在您看来越来越像小孩过家家,已经没有办法挑起您的兴趣了。
于是您又不断从外界招来像我这样不受天道束缚的外来者,以期寻到敌手。
可您再一次失败了。
如今怕已经是忍耐极限了吧。
最多百年,您就会毁灭这个世界吧。
上古以来第一位诞生的魔君,弑天。
也许你说错了,这一次,我或许成功了。
你能封印我九成的力量,已经远远超乎我的想象了。
像是想到什么,舒九突然笑道。
我倒可以为你续上一年的命数,顺便把天界的小孩给你绑来,你看如何?阿金笑道,我自然相信父上言出必行。
看来你是不想续命。
你想要什么?您的记忆。
阿金道:我要您封印您的记忆,以魔主九子舒九的身份,活下去。
另外,我还要您在我死后,封印记忆之前,以我的名义去天界,给他一个名字。
给我一个理由。
凭我能把你的九成力量封印,这便是理由。
舒九摊摊手,如你所愿又如何?不过到看不出,你倒是个救世主。
我只是,想救他一个人,仅此而已。
所以我不理解。
不过是一个见了一个月的人,如何值得你这样?阿金微微低头,似是想到林修那张总爱在外人面前板起来的脸,温柔道:我也不理解。
舒九没有深究,又问:你不怕我食言?不,您应该很感兴趣,无论是那个人,还是封印自己的记忆。
阿金笃定。
否则你不会不做反抗,任由我施法。
说到底,您是无聊过头了,父上。
那么名字呢?你想让我起什么名字?樊修临。
这是我前世的名字。
阿金在心里默念。
这时阿金突然抬头,直视舒九双眼,道:我很嫉妒你啊,弑天。
如果……如果我可以的话……说着说着,阿金的话音越来越轻,下一刻,舒九体内的封印之力成型,阿金也于同一时刻,化作齑粉。
舒九这才收起赤霄剑,仰头盯着仙界轮回司的方位,喃喃道:轮回司司命神君……不得不说,我对你的兴趣,越来越浓了……说罢,瞬间消失在原地。
一进入轮回司大殿,刚好看见林修持剑当胸穿过帝君,不,应该是原帝君的胸膛。
神色冷冽,眼神悲哀。
舒九突然兴起,在帝君身体倒下的瞬间,闪过身去抱住对方,将他的头压在自己的肩上,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为什么要在宴会上说出那句话?那句——您且准备后事吧。
林修此刻还有些愣神,连问都忘了问,直接答道。
人界有一句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我之前卜卦,卦上说,三日之后帝君会闯入轮回司,死于我手。
我想,要是在大殿上告诉他的话,或许他会,额,会……会安心的待在帝座上安享晚年?善心告诫身后人?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果然很有趣啊!林修在他怀里点点头,却不说离开,也没察觉到这个字是有多怪异。
听见对方肆无忌惮的笑声只觉好奇。
有什么不对么?哈哈,没什么不对。
舒九笑道。
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下一刻就已经站在离林修百米之外的地方,负手而立。
我们还会在见面的。
作为敌人。
然后不能林修反应,就离开了。
林修这才反应过来,他甚至连那人的面貌都没能看清。
突然,林修闻到空气中那若有似无的一丝魔气,神色一凛。
收了剑打算回莲花池潜心修炼,却在走到池边时,望着除了莲花空无一物食堂,眼里突然渗出泪水。
奇怪,我怎么觉得,我忘了什么东西?这池子里,应该还有其他人的……而远在魔界的舒九看着指尖上莹莹闪动的记忆火焰,甩手将之扑灭,封印了自己作为上古魔君弑天的记忆,以魔主九子的身份活了下去。
直到不知道多久之后,有人打退浮华殿层层守卫,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人手执长剑直指自己的鼻尖,脸上寒气未消,道:吾乃天界司命神君,乃汝之天命所在!他躺在美人膝上,没有表现出丝毫惊慌,吃下美人递到嘴边的一颗葡萄,细嚼慢咽咽入腹中,才懒洋洋道:你可有名?司命神君脸色更冷,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露,却还是答道:吾乃天界司命神君。
那便是没名字了。
舒九又咽下一颗葡萄,才站起来,手指撇开寒霜剑剑身,站到他的面前,身体微微前倾,近到能数清对方眼上扑闪的睫毛数。
舒九记得清,那人明明紧张的不得了的样子,却依旧挺得笔直,不肯有丝毫退却,墨绿色的瞳仁里,是他从未见过的干净。
他突然就来了兴致,挑起对方的下巴,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即是我的天命,便该有个像样的名字。
不若便叫林修吧。
…………所以,这个小说到底说的些什么东西?就这么完了?差评!林修说着打了个呵欠。
之后稍稍换了个姿势,继续枕在舒九的腿上,揉了揉因为看小说一夜没睡有些酸涩的眼睛。
舒九笑笑,往林修嘴里塞了一颗儿去皮的葡萄,我也不知道,只是看名字一样就买下来了。
看着林修惬意的和猫儿一样的表情,忍不住自己含了一颗葡萄吻住对方,将葡萄缓缓的推入对方口中。
松开对方的唇后,舒九点点林修的额头。
听说这个叫阿金的作者的本名叫樊修临。
不怎么出名,也就写过这么一本书。
而且林修看的的书的内容和阿金写的稍微有些出入,是被舒九改了的。
阿金?你说他叫阿金?林修重复道。
舒九的手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柔,眼里却有风暴在慢慢聚集。
你对他感兴趣?以前见过么?还是有什么印象?他绝对不容许林修在先他之前,想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林修摊摊手,可是你不觉得好笑么?恩?林修见状翻了个白眼,我想说阿金这个名字,实在是太随便了吧,好歹也算是笔名吧!舒九眼里的风暴渐渐散去,倾身吻了吻林修的额头。
是很奇怪。
可是很快,又听林修道:不过文里面的那个叫弑天的更奇怪。
弑天,哈哈哈!好中二的名字!你不觉得么?不但如此,不不觉得这个作者太敷衍了么?越到最后文笔越烂,我差点看不进去。
要不是因为名字一样,早就弃了。
舒九眼中才散去的风暴又聚了起来,把林修贴在脸上的发拢到耳后。
状似温柔道:你说中二?还说文笔差?!林修猛不丁打了个寒噤,想要躲,却已经来不及了。
偏偏这一次,可怜的林修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到底踩了舒九那根敏感的神经……真是,普大喜奔。
127.番外?花凤爷爷,着会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
花凤倒了一杯陈年女儿红,撒在墓前,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可是,我不能原谅你因为这个原因就害死他。
或许不对,害死他的,是我才对。
竹林里悉悉索索的,花凤眼神一厉,谁在那里,出来!百里韶华无辜摊手,从高处跳下来。
拿过花凤的酒喝了一口。
你来做什么。
拜祭。
百里韶华放下酒壶,擦了擦嘴,说起来,他去世已经有三年了。
你还是不能忘了他吗。
他指的,自然是林修。
花凤声音平淡,与你何干?百里韶华长叹一口,拿起酒壶狠狠灌了几下,才道:是啊,与我何干?花凤不再理他,专心去除爷爷坟墓周围的杂草。
我刚刚听你说,害死他的是你,怎么回事?百里韶华问。
花凤的动作一顿,又是那句。
知道了又如何?林修已经死了,再怎么样也回不来。
百里韶华晃了晃酒壶,道:好歹我也曾经倾心于他,知道他的死因有何不可?等了一会,本以为花凤不会回答,却意外的听到了他的声音。
温柔蛊,他死于温柔蛊。
花凤说,爷爷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改变了温柔蛊的药性。
百里韶华不是傻子,一听便明白了。
你爷爷不想让你一直承受万蚁噬心之苦,所以对温柔蛊设置了期限。
时间一到,若对方还未爱上你,他便会死。
花凤坦然,是。
所以你打算今后不再来看你爷爷?着未免不妥。
百里韶华叹气,再怎么样,他也是教养你长大的。
所以?花凤眼神冷下来,所以林修就要死。
而他死了,我却连仇都没法报。
因为下毒是我爷爷!因为喂他吃下温柔蛊的人是我!百里韶华不再说话,半晌,才有开口问道:非他不可吗?我……花凤打断他,说:非他不可。
可你或许只是太寂寞,如果,如果我比他早出现……百里韶华急急辩解,到最后却有些说不下去。
花凤冷笑一声,怎么不说下去?如果你比他早出现,我就会喜欢你?呵!可你说的毕竟只是如果,事实就是,他出现了,然后我爱他。
百里韶华沉默,花凤继续说道,你今后不用来了。
竹林不会再为你开放。
百里韶华这才有些急,张嘴却发现他再也说不出话。
花凤对他下毒了。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滚出去!你应该知道,我当初留你一条命,不过是希望这世上多一个人记住他。
但是现在,我已经不想再看到你了。
下一次你再出现在这里,就是你的死期。
花凤说完头也不会的就离开了。
他没有会竹屋,而是去了林修的墓穴。
林修死后,花凤花重金为他打造了一副水晶棺,并在林修口内放置了不腐丹,以确保他尸身不腐。
条件允许的时候,花凤甚至可以连续几个月待在墓穴内,只为了随时可以看他一眼。
神医花凤之名也因此渐渐淡出江湖。
花凤推开棺木,轻轻抚摸林修的面颊,冷的不可思议。
他却已经早已习惯这个温度。
将额头与林修相贴,花凤咕哝一句,我去找你可好?小修。
他在没有林修的世界里,浑浑噩噩过了三年,如今似乎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一个人的滋味太难熬。
林修未出现时,他常年独自一人,已然不知孤寂为何物;林修出现后,他才知道,有人陪伴的感觉太过美妙。
以至于骤然失去的他,再也无法适应孤寂的滋味。
也许百里韶华说得对,林修出现的时间太对。
如果那时林修未曾出现,也许又会是另外一个结局。
可世上没有如果,他与林修,注定相遇。
可是林修走的太早,他猝不及防,悲伤都来不及,就已经失去。
他又问了一句,我去找你可好,小修?理所当然的没有回应。
花凤惨淡一笑,摸了摸胸口的位置,你在世时,这里每天都要承受万蚁噬心之痛。
爷爷以为只要你死了,我就能好过些。
可是你看,这根本没有用。
这里很疼,疼到麻木。
我坚持不住了,小修。
花凤又是一笑,你没有回答,就是答应了吧。
一刻钟后,坟墓会坍塌,抱歉要破坏你的身体了。
可是我更不愿意千年之后的一天,其他人看到你的样子。
相比起来,我宁愿和你一起腐烂。
血肉融在一起,再也分不清你我。
花凤倾身,撬开林修的唇齿,勾出他口中的不腐丹。
不腐丹一接触空气,立刻化为灰尘。
之后,花凤躺进棺木,拉上棺盖,抱紧怀中人,漾起一个满足的微笑。
来世,由我去找你。
花凤说道,闭上眼睛。
却见下一刻,他猛然睁开眼。
他探到了林修皮肤的温度!还未进一步确认,手便被林修反手握住,他似乎听到了来自天堂的声音。
这一世还没过完呢,哪里来的下一世。
花凤手指僵硬,不知所措。
林修淡淡一笑,在黑暗的空间里,摸索着吻上花凤的唇。
一触即离,浅尝辄止。
呐,你想我死在这里,去寻找你的下一世么?我无所谓的。
话音方落,花凤拦着林修踢破棺木。
飞速疾行,远离墓穴。
堪堪在爆炸前逃到平安地带。
将林修背靠竹子放好,花凤按着他的脉搏,确认无事后,紧接着又全身检查了一遍。
林修被翻来覆去好几趟,才总算结束。
还未说些什么,花凤便将林修紧紧揽在怀里,道了句:对不起。
如果不是我,你不会死。
林修摇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他推开花凤,伸手细细描绘他的轮廓。
花凤一动不动,任他动作。
最后,林修收回手,按住花凤的头,吻了上去。
欠你的,用我一生偿还,可好?好。
128.番外·很久以后的一天那是舒九找到林修不知道多少年后的一天,家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舒九外出,家里只有林修一个人。
看到突然出现在客厅的迦叶,林修一点也不诧异。
给他递上一杯香茶,便坐在了家业的对面。
迦叶的怀里抱着一只黑色的猫,一见到林修就从迦叶怀里跳了出来,往林修那边凑,用力蹭着林修的裤管。
林修弯腰把它抱起来放在膝盖上,挠挠他的下巴才开口道:你来了。
语气里没有半点吃惊。
迦叶摊摊手,你真无趣,比我还适合当和尚。
林修笑笑,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下场棋如何?迦叶说着,也不等回答。
手一挥,二人变身置一处空旷的山顶,他们的身侧正是即将冲破天际的朝阳。
黑猫则被隔绝在了结界之外。
林修拱手,求之不得。
说罢执黑先行。
紧跟着,迦叶也开始落子,一时间,除了落子声和空旷的山风,再无一丝声响。
日出日落,潮涨潮汐,棋还未完。
迦叶思忖间落下一子,状似随意道:棋者,需有对手方可成局。
在下一直在好奇,若天道为下棋人,万物为棋子,谁是他的对手?林修盯着棋局,面色不变:大师想说些什么?没什么,只是前几日才有所感悟。
有人早在千百年前,便着手布下一个大局,连天道都被瞒住了。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尚留一线生机。
在下曾以为,阁下是抓住了那一线生机。
可……迦叶摇头,不再说下去。
他修炼到现在,已经数百年未曾增进,近日又被天道所惑,便想到了林修。
可是看到他,他又有些犹豫,最终闭了嘴。
几刻后,迦叶放下棋子:在下输了。
林修是世上最佳的棋手,同林修对弈,他从未赢过。
林修不置可否,此话何解。
迦叶收掉棋盘,望了眼九重天空的方向。
这一届的司命神君,是个不会算自己的命的。
那孩子由戚肆遥养着,开心的很。
转眼看林修并没有什么表情,叹口气,起身告辞。
霎那间,山林尽碎,二人又回到了客厅。
戚肆遥依依不舍的围着林修打转,不想离开的样子。
林修安抚的摸摸它的头,对迦叶说:过往之事,多说无益。
若大师有所存疑,去轮回司藏经阁三层看看吧。
说罢递给迦叶一枚玉石,凭此物,阁下可进入藏经阁,但仅能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迦叶知道林修已然知自己心中所想,告一声谢便离开了。
戚肆遥舍不得走,一步三回头。
直到再也看不到林修,才跟着迦叶回去了。
一回去,迦叶就去了轮回司的藏经阁,埋头在里面待了一个月,才出来就被戚肆遥缠上了。
喂,你一个月前去找主人,到底说了些什么?迦叶这时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浪荡性子,他点了点戚肆遥的鼻子。
眉眼里都是不可思议。
我曾以为,舒九那小子才是世上最黑的,却不想。
这样一个人,也有被人利用的时候。
戚肆遥完全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可迦叶却不打算解释,笑眯眯的,像是偷了腥的猫。
你的主人,原司命神君,果真不错。
托他的福,贫僧前些日子的困惑一扫而空,境界已然更上一层楼。
可惜,偏偏收了你这么个笨蛋。
跟了林修几千年,依旧没什么长进。
戚肆遥刚要炸毛,迦叶便已经后退到几尺开外。
此间无事,贫僧先行一步。
戚肆遥想追,却只看到他的背影。
舒九回来时,林修正在沙发上看书,浅淡的灯光笼在对方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金光。
见对方回来,抽空抬头,回来了。
一句话就填满了舒九空落落的心脏,他上前从身后拥住林修,头埋在他怀里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问道:你肯想起来了。
迦叶来过,他知道,同样知道迦叶和林修说了些什么。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舒九蹭蹭林修的脖颈,朝着林修的耳朵吹了一口气, 小修该如何补偿我。
几乎是立刻,林修的耳朵就染上了粉嫩的色彩。
你都知道了。
林修拍拍他交叉在自己胸前的手,你都知道些什么?舒九轻笑一声,将林修压在沙发上,轻吻他的鼻尖。
我知道,我的小修,是对弈者。
说罢便趴在林修身上不肯起身。
林修任他动作,半晌,才道:阿九,有一点,你是不知道的。
舒九头也不抬,懒洋洋问:什么?林修忽地扯出一抹笑,高深莫测。
轮回司司命神君,是向来没有命定之人的。
情爱是一种束缚,沾上了之后便多少会留存私心,所以司命神君,是不会有爱人的。
舒九随意的应了一声,察觉到话里的意思后猛然抬头,眼睛盯着林修一眨不眨,内里是暗沉汹涌的波涛。
林修嘴角的弧度未变,任他看。
舒九看着看着,突然笑了,如罂粟般诱人。
他的眼睛变成暗红色,手指不安分深入林修领口,一颗一颗解开他衬衫的扣子,低头轻轻啃噬身下人的锁骨,眼神迷醉。
林修眼神清明,把玩着舒九的发。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林修回头望了一眼,下雨了,阿九。
得到的是舒九不满的啃咬。
林修‘嘶’了一声,视线重新回到舒九身上。
看着黑色的脑袋在自己脖间来回动作,他轻叹一声,阿九。
我是林修。
舒九的动作在这一句话之后戛然而止。
他抬头,轻轻地,对待珍宝似地,亲吻林修的唇。
林修轻柔的回应,室内的温度在一点一点升高,一室春意。
雨歇天晴,舒九昏昏欲睡的林修,眼神里是无尽的宠溺。
如林修所说,他早已经不是什么天界的司命神君,而是林修,他舒九的恋人,林修。
这世间在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挡他二人,就算有,他也会拼尽全力将其扼杀。
片刻后,林修嘤咛一声,从舒九怀里睁开眼睛。
他眼里尚有着将醒之人的困惑,但视线却牢牢对上舒九的,而后展颜一笑,轻唤一声:阿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