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龄下楼,庄棋看到她,问了句:起了吗那人?起了。
看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庄棋诶一声:咋的啦?上去一趟下来怎么苦着个脸啊,那家伙骂你啦?寒龄摇头,没有。
那咋的了?寒龄叹声气,没事。
庄棋狐疑地瞅她,怎么还叹上气了?寒龄没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我先去做作业了。
啊,你去你去。
寒龄转身,听到身后的庄棋发出一声轻叹,似感慨,小女生情绪就是难猜。
*一整个上午店里都没什么人,寒龄在靠窗的座位上写了一上午的作业,期间她朝楼梯位置看过好几次,都没看到陈郁宽下来。
心情更加郁闷,她扔下笔,打算去问问正打游戏的庄棋。
庄棋窝在吧台后,正在游戏的海洋里厮杀。
上啊上啊,抢他人头!操,你他妈瞎呀!看他打的正嗨,寒龄没有打扰,站在一边等着。
接着,她就听到庄棋骂骂咧咧地扔下手机,操!垃圾队友!他站起来喝水,嘴里依旧嘟囔着,妈的,差一点抢人头!......哎?庄棋看到她,你怎么过来了?作业做完啦?嗯。
那先回家去吧,庄棋说,这白天也没什么人,晚上再来。
回家也没事干,寒龄说,琪哥,我能跟你聊会儿天吗?聊天?庄棋抓抓头发,聊啥啊?感情问题啊?这我可不懂,我不是恋爱导师。
......不是。
那聊啥?你能跟我聊聊老板么?陈郁宽啊?嗯。
又聊他啊,庄棋说,你们小姑娘怎么都对他这么感兴趣啊。
还有别人?不少呢,挺多小姑娘跟我打听他。
寒龄心里一紧,为什么?能为什么?庄棋抛给她一个眼神,想追呗。
很多吗……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庄棋说,也就一二百号人吧。
......寒龄心揪起来,那......有追上的么?庄棋嘁一声,追什么啊,陈郁宽那货就是个和尚,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搞他的音乐。
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她又委婉的确认了一遍,难道一个都没有吗?没有,一个没有,那家伙连机会都不给人家,但凡有人要联系方式,都是一口拒绝。
得到确认,心里那股不安感消失,寒龄松了口气。
对了,你之前说他是个还没被发现的宝藏歌手,是什么意思呀?这话说来就长了啊,庄棋说,该从哪儿说起呢......后面,寒龄听庄棋说了很长很长一段关于陈郁宽的事。
庄棋说,他知道的也不是太多,但大概情况是了解一些的。
他和陈郁宽是创业时候偶然认识的,那时候,两人一块喝酒,喝到兴头上不该说的话也都说了。
他说,陈郁宽在上学时候就有个音乐梦,后来终于在大学毕业那年去了大城市闯荡,在大城市待了好几年都没干出什么成绩,后来就回来了。
他没说那时候有多难,庄棋说,但想想就知道有多难,刚毕业个大学生,没钱没人脉啥都没有,就这么孤零零去大城市闯,期间受的苦受的委屈哪是我们能想象的啊,被人骗还好说,能不被人卖了都是好事儿。
说着,他叹声气,关键这小子还死倔,当初有人看他长的好想让他进娱乐圈,可这家伙死命不去。
我就说进娱乐圈多好啊,来钱快,他就说不是钱的事儿,他是真喜欢音乐。
后来,我俩就合计,然后开了这店。
寒龄安静听完,心情有些闷。
原来他受了这么多苦,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在她没看到的地方。
那现在呢?现在?庄棋问,什么现在?现在他还搞音乐吗?搞啊,一直都没放弃呢,你没看他整个上午都没下来,我估摸着是在上边写歌呢。
寒龄往楼梯拐角位置看了眼,没再说话。
时间不早了,庄棋看了眼手机,我叫外卖,你吃点啥?不用了,我回家吃吧。
回家干啥呀,在这儿吃呗,一会儿梅梅就来了。
其实回家也是自己一个人,想了想,寒龄答应了。
庄棋掏出手机,有啥喜欢吃的?都可以。
那行,那我看着点了。
外卖很快就到了,庄棋零零散散点了不少,他拿进来,放到桌上。
寒龄还挂念着陈郁宽,她问:我给他送上去?不用送了,咱仨一块吃。
他拿着外卖直接上了二楼。
庄棋把外卖放桌上,环视一圈客厅没发现人,直接去敲门:到点了,吃饭了。
里面没人说话。
庄棋回来,很熟练地拿盘子拿碗。
妹妹,拿筷子,吃饭。
寒龄去拿筷子,往陈郁宽房间看了一眼,他不吃吗?没吭声,估计还写呢。
可是这都中午了,寒龄说,要不要再喊喊他。
可别,他最烦别人打扰了,一会儿饿了就出来。
话刚说完,那边就咔哒一声,门开了。
寒龄回头看过去,只见陈郁宽一脸疲惫地走出来,他伸了个懒腰,活动了活动胳膊。
庄棋:出来了?吃饭呗?陈郁宽嗯一声,看见寒龄后稍有点意外,没回家?没有。
他也没再说什么,来吃饭吧。
寒龄拿筷子过去,坐下来。
今儿我点的这菜不错吧?凑合吧,陈郁宽端了一小碗汤给寒龄,小心烫。
寒龄接过来,谢谢。
哎?我说什么时候让你家灶台开开火啊,庄棋扒拉着米饭,这外卖我是一天也吃不下去了,腻了。
开啊,陈郁宽说,你做啊。
我做就我做。
陈郁宽看他一眼,你会?这有啥不会,熟了就行呗。
那我还是选择吃外卖。
滚蛋!寒龄安静地吃着饭,其实这些菜都不太合她口味,因为她不吃辣椒。
不合胃口?注意到她一直在喝汤,陈郁宽问了一句。
寒龄抬头,没有。
那怎么不吃菜?有点辣。
你不吃辣椒啊?庄棋说,哎呀,我不知道,早知道不要这么多带辣椒的了,那现在怎么办啊,再给你要点?不用不用。
毕竟是在别人家吃饭,不好太麻烦别人,别麻烦,我凑合吃点一样的。
庄棋笑笑,不好意思了啊妹妹,那就凑合凑合吧。
怎么凑合?陈郁宽看着她,你打算只喝个汤?......确实,这桌上大概也就只能喝个汤了。
不是要开火么?他踢了踢庄棋,去,加个菜。
庄棋饭还在嘴里,大着舌头说:我刚吹牛呢,我不会。
真不用麻烦,我饭量很小。
陈郁宽:多小?喝汤能喝饱了?寒龄:......冰箱里应该还有点东西。
说着,他站起来,往厨房那边走。
诶?庄棋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干啥啊,你要做饭啊?陈郁宽打开冰箱,不然呢?庄棋呲溜一口吸了根粉条,你会啊?不是你说的么,熟了就行。
......庄棋无语,转头小声对寒龄说,妹妹,咱还是只喝汤吧。
寒龄笑了声,看向站在冰箱旁边的陈郁宽,感觉心里暖洋洋的。
五分钟后,陈郁宽端上了盘番茄炒蛋。
应该能吃。
别吃了妹妹,庄棋说,咱还是喝汤吧。
看样子还不错。
寒龄夹了一筷子尝了尝。
陈郁宽看着她,有点期待,怎么样?......寒龄笑了笑,只是那笑容说不上好看。
不好吃啊?好吃的,寒龄费尽咽下去,喝了口水,略微有点咸。
我尝尝,庄棋也夹了一筷子,刚送进嘴里就又吐了出来,呸呸呸,这哪是有点咸,都他妈要齁死了!......做菜人表示很尴尬,他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下次不买这牌子盐了。
庄棋小声哼了句,拉不出屎怪茅坑。
行,陈郁宽把菜往他那边一推,你的了,吃不完扣工资。
操!!寒龄没忍住笑了一声。
别搭理他,陈郁宽说,你挑不辣的吃,抱歉了啊。
没关系的。
寒龄看着他,你别抱歉,我很开心的。
开心什么?吃盐啊?不是,反正就是很开心。
陈郁宽笑了声,傻子,吃吧。
*临近傍晚,店里人渐渐多了起来。
陈郁宽下午出去过一趟,直到晚上才回来。
周六的晚上比以往时候都要忙,她和齐梅大半个晚上都在准备果盘和零食。
好不容易等人少一点,她们两个找了个小角落坐着听歌。
今天唱歌的是位女生,齐梅说,唱歌的一共有两个人,都是旁边学校兼职的大学生。
女生嗓音很特别,带点沙哑。
这时候她正唱着一首寂寞烟火。
寒龄托着下巴,听的兴致缺缺,她往拐角看了看,又朝四周望了望,都没看到陈郁宽的身影。
这首歌听起来好心酸啊。
齐梅喃喃一句。
嗯?齐梅说:歌词,听起来好心酸。
寒龄心静下来,注意力放到那首歌上,认真听了没一会儿,齐梅胳膊碰了碰她,哎哎哎,就是那个。
寒龄向她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一个头戴鸭舌帽的女人,女人穿着一身黑,卷发披在身后。
虽然看不清脸,但给人一种很漂亮的感觉。
谁?就我跟你说的那个明星,经常来找宽哥的那个。
寒龄视线再看过去,她看到女人坐到吧台旁,庄棋冲她打了声招呼,之后递上了杯酒。
再然后,她看见两人像是老熟人似的说了几句话,之后女人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哎?齐梅四处张望,宽哥呢?怎么还没下来?她说完这话没多久,寒龄就看到陈郁宽出来了。
她看着他走向那个女人,先是笑了笑,之后女人放下杯子,给了他个拥抱,陈郁宽也回抱了她。
寒龄愣住,她从没见过陈郁宽和谁如此亲密。
拥抱。
他们为什么会拥抱?陈郁宽为什么会抱她?他们是什么关系?寒龄有些麻木地想,难道他们是.....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浑身发冷,巨大的恐慌涌上心头,心跳声加重,胸口憋闷,呼吸变的急促。
她怔怔地看着那个方向,看着两人笑着聊天,笑着喝酒。
心仿佛被人用刀划了一道,很疼,疼到麻木,失去知觉。
我总感觉他们有猫腻。
齐梅和她八卦道,龄龄,你觉着呢?没听到声音。
齐梅转身看去,只见她呆呆地看向一个方向,她眨了下眼,下一秒眼泪就掉了下来。
哎呀,怎么了呀,怎么哭了啊?齐梅给她拿纸。
她没接。
是不是不舒服啊?齐梅有些慌,贴了贴她额头,到底怎么了呀,你说话呀,哪儿不舒服?寒龄大脑空白一片,她机械性地摇了摇头,感觉自己脸颊有点湿。
抬手一摸,发现是自己的眼泪。
没事儿吧?齐梅不放心,要不要去休息休息啊?寒龄摇头,视线收回来,强忍住喉间的哽咽,说了句没事。
作者有话说:明天不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