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 江虹和寒弘锐还没有睡。
又是这么晚才回来,江虹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闻声看了她一眼说, 你个小姑娘晚上不要在外面逗留太久,万一出点事怎么办,你爸到时候不全怪我啊。
妈, 你少说点。
寒弘锐跑过去迎她,姐,你又去同学家了吗?嗯, 寒龄换好鞋往客厅里走, 还不睡吗?明天周末, 可以晚点起啦!寒龄笑笑,摸摸他的脑袋,快去睡吧。
赶快去睡!江虹起身关了电视, 过来揪住寒弘锐的衣服,明天还要上补习班, 说了不用等她,你就偏要等, 她是给你好脸看了啊还是怎么着了,非得这么上赶着, 不值钱的样!寒弘锐扭头看着江虹,撇撇嘴, 姐姐才没有......没有什么啊没有, 赶紧去睡觉!江虹把寒弘锐拽回房间, 边走边嘟囔, 回来晚了就不要回来好了, 搞的一堆人等着你没法睡觉, 什么毛病!......江虹的声音慢慢淡出客厅,直至消失。
寒龄没说话,在原地站了会儿,她看着空荡荡的客厅,不禁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她家。
平时寒程良在家,江虹对她的态度还能收敛些。
可一旦寒程良不在,她的尖酸刻薄就会全部都展现出来。
不过也没所谓。
她习惯了。
回到房间,寒龄拿出手机看了眼,发现好友申请还没有通过。
她有点担心,担心之余又有点害怕。
难道他是突然反悔了吗?还是从一开始就没想要加她?寒龄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焦躁,她看着手机,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刷新,都没出来通过申请的通知。
于是,她点开添加朋友,把脑子里记的那一串数字又输了一遍,然后再次点击添加。
添加完,她去洗了个澡,心想,说不定他现在在忙,还没看到。
洗完澡出来,寒龄第一件事就是拿过手机查看消息,只见,好友列表中已经显示出KK两个字母。
他通过了!寒龄心跳加快,头发也顾不上擦,点开了他的头像。
最上方是一条系统通知。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申请,现在我们可以聊天了。
]她看了眼时间,发现是刚通过不久。
寒龄心脏砰砰跳着,她打开键盘,指尖戳戳点点都没想好要发点什么。
最后,她只发了四个字。
[我是寒龄。
]陈郁宽直接秒回。
KK:[知道。
]KK:[到家了?]寒龄激动的指尖都在颤,她平复了一下呼吸,回:[嗯。
]KK:[早睡吧。
]寒龄:[你也早睡。
]寒龄:[晚安。
]隔了半分钟,那边回:[晚安。
]其实话题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
但寒龄没忍住,又给他回了个:[晚安。
]回复完,她抱着手机,期待着陈郁宽可以再给她回一个。
可是没有,那边没有再回复消息。
寒龄微微有些失落,但一想到自己加了陈郁宽微信,心里那点失落也被喜悦驱散了。
她把手机放回床上,飞快去吹了个头发,回来后抱着手机开始研究陈郁宽的微信。
寒龄像个陷入爱情漩涡的小女生,嘴角的笑从刚才到现在就没有落下过。
只是她自己一直没有发现。
她窝在床上,抱着手机,点开陈郁宽的微信,仔细观察着。
他微信头像是朵简笔画的玫瑰,只有粗粝的线条,没有颜色。
寒龄看着他的头像,无意中想起那次看到他腹肌上的文身,也是玫瑰。
难道他喜欢玫瑰么?关掉头像,寒龄又点进他的朋友圈。
和想象中一样,他朋友圈很空,设置了三天可见,可最近三天也没有什么新的动态。
寒龄指尖向上滑,视线在他朋友圈的封面图停住。
他的封面图是一大片黄昏,图片里天色很暗,火红的天空映衬着白云,宛如一片燃烧的火焰,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壮丽和恢宏。
仿佛那黄昏是带着力量的,那抹火红好似要撕破黑暗的天际,迎来属于自己的晨昏。
寒龄指尖在那边图片上划来划过,最后不小心摁到了旁边的一个小心心,给他点了个赞。
后来她又立马取消了,因为她有点心虚。
她怕陈郁宽看到后以为自己在偷偷看他的朋友圈。
退出他的朋友圈,寒龄又开始琢磨他的名字。
KK宽宽?寒龄没忍住笑了声,这名字,还有点可爱。
她盯着这两个字母看了会儿,还是决定给他改个备注。
想了半天都没决定改什么好,于是干脆改成了他名字。
陈郁宽。
改完后,她抱着手机躺回床上,点开聊天记录看了又看。
忽然间,她想起件事。
钱还没给!自己说过要换他钱的,结果微信要到了钱还没给!寒龄一股脑坐起来,拍了下自己脑袋,忙给他把钱转过去。
她转了一千五。
等了好一会儿,对方都没有收。
寒龄又躺回去,她把手机举高,看着微信最上方陈郁宽的头像,感觉心里像是倒了罐蜂蜜,甜腻腻的。
*寒龄一整晚几乎都没怎么睡着,不知是因为太过激动还是怎样,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后半夜,直到天快亮才睡着。
第二天早上醒来,她刚睁眼就摸床头柜上的手机,拿到手机的第一件事就是看他回没回消息。
可惜。
他没回。
没有很多失落。
她发觉自己好像已经习惯了,习惯了陈郁宽这种不温不热的态度。
起床后简单洗漱了一下,出门前,寒弘锐喊住她,姐姐。
嗯?怎么了?你要出去吗?嗯。
那你可以送我去补习班吗?寒弘锐说,妈妈今天有事,没法送我。
可以,走吧。
寒弘锐高兴地大喊一声,忙跑回房间拿书包,姐姐等我!寒龄在玄关等她,寒弘锐出来后,说:走吧姐姐!东西都带全了吗?全了!寒龄笑了笑,先去吃个饭?寒弘锐拍手:好啊!我要吃小笼包!寒龄爽快答应:没问题。
早餐店吃过饭后,寒龄送寒弘锐去了补习班。
她也去跆拳道馆练了会儿,快中午的时候才回家。
家里没人,平时江虹上班中午不回家。
寒龄简单吃了点东西,坐上公交就去了店里。
路上,她拿出手机,看到几分钟前陈郁宽发来的消息。
陈郁宽:[多了五百吧。
]寒龄:[利息呀。
]陈郁宽:[不急。
]寒龄:[你在店里吗?]陈郁宽:[在呢,怎么了?]寒龄:[没事。
]发完这条,陈郁宽好几分钟都没回,钱也没收。
寒龄:[钱你快收。
]隔了几分钟,钱被收了。
他发来一条OK的表情。
不想聊天就这么结束,想了想,寒龄又给他发了一条。
寒龄:[我快到店里了,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帮你买。
]陈郁宽:[庄棋买了。
]寒龄:[哦。
]寒龄:[那......]陈郁宽:[嗯?]寒龄:[没事。
]聊天至此结束,陈郁宽没有再回了。
寒龄关掉手机,看向窗外。
十来分钟后,公车到了商业街。
寒龄下车,往熟悉的方向走去。
只是,在她没有看到的地方,几个女生拿着手机偷偷拍下了她进去的照片。
拿手机的女生洋洋得意道:这下看她怎么装!这边,寒龄进到店里,破天荒地看见陈郁宽居然在吧台处站着。
寒龄走过去,惊讶道:你怎么在这儿?陈郁宽正玩着手机,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身子靠上旁边的吧台,半眯着眼,一脸悠闲道:什么叫我怎么在这儿?......我不是这个意思,寒龄尴尬解释,就是......不常见你下来。
陈郁宽笑了声,没再闹她,解释道:要出去一趟。
她说完这句,寒龄才发现他今天的穿着有些不太一样。
平常他都是外套卫衣要不就是白T外套,可今天穿的,较以往相比成熟很多。
他今天穿了衬衣,外边还套了件西装外套。
直觉告诉寒龄他今天是去见很重要的人。
她看着陈郁宽,问道:去哪儿呀?陈郁宽低头看着手机,随口道:相个亲。
相亲?顿时寒龄就愣了,相亲?陈郁宽面色如常的嗯了声。
寒龄张张嘴,发现想说的话都卡在喉咙里了,她掐了掐自己手心,告诉自己要冷静。
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哎?你怎么还不走啊?剩下的半句话被庄棋打断。
这就走。
庄棋从楼上下来,过来上下打量他一遍,不错不错,这身还凑合,你好好表现啊,争取给人女方留点好印象。
拉倒吧你。
庄棋说:时间到了你就快走吧,别让人家女生等急了。
陈郁宽看了眼手机,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站直身子,长舒一口气,像是即将面对一件棘手的事。
走了。
庄棋:拜拜,等你好消息啊。
人走后,寒龄还停留在刚刚听到陈郁宽说相亲时候的慌乱里。
哎?傻站着干嘛呢?庄棋拍拍她,一会儿梅梅说要过来,正好这会儿也没什么人,一块玩玩。
寒龄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是木讷地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齐梅就来了,跟在她身后的还有徐清怡。
铛铛铛铛,徐清怡从齐梅身后冒出来,手里提着两个袋子,琪哥!没想到吧,我来啦!哎呦,好久没见了清怡妹妹,忙啥呢最近。
徐清怡把东西放桌上,说:忙着追沈青烨那个木头呗。
庄棋哈哈笑:微信还没搞到手啊?徐清怡哭着一张脸,没有啊,烦死了!他们这边聊的热闹,寒龄在另一边心神不宁。
我们坐下聊吧,齐梅说,清怡买的奶茶和甜点,正好下午没什么人,咱们来个下午茶呗。
行啊,来来来,庄棋招呼着,小寒妹妹,别走神了,快过来。
寒龄勉强冲他们笑了下,走过去坐下。
徐清怡把奶茶从袋子里拿出来,不知道你们喜欢喝什么口味,就随便买了点,大家别介意哈。
介意啥啊,庄棋说,有人请喝东西高兴来不及呢。
哈哈哈,还是琪哥你爽快。
龄龄,你喝什么口味呀?齐梅问她。
都可以。
那给你杯芋泥的吧。
齐梅把奶茶和吸管给她。
寒龄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哎?怎么不见宽哥呀?徐清怡问。
他啊,忙着相亲呢。
相亲?齐梅和徐清怡异口同声,宽哥去相亲了?!干嘛?庄棋看着她们,这么意外啊。
徐清怡重重点头,当然意外啊,宽哥这样的找女朋友哪儿还要相亲啊,身边不一大堆嘛。
齐梅表示赞同,就是就是。
哎呀,他这不是迫不得已嘛,庄棋说,家里安排的,哪能说不去就不去。
家里安排的?庄棋喝了口奶茶,听宽儿那么说的,说是家里都认识,不去不太好。
齐梅:啊?关系这么近啊。
再近也没用,庄棋无所谓道,反正又成不了。
听到这儿,寒龄瞬间精神了,没等那两人开口,她先问:为什么成不了?她声音有点大,引的齐梅和徐清怡看了她一眼。
这种父母介绍的肯定成不了啊,庄棋说,再说了,他又不喜欢,就是去应付应付,能成才怪。
真的吗?寒龄问。
这还有假的啊,庄棋说,你没看他走时候那样,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我跟你们打赌啊,不出两个钟头,他指定得回来。
齐梅和徐清怡明显不信,真假的啊?哎呦喂!各位妹妹们,你们信我一次,我就直说了吧,你们宽哥近几年是不会交女朋友的,更不可能结婚!啊?徐清怡叼着吸管,为什么啊?庄棋耸耸肩,你们宽哥打算先立业再成家。
齐梅啧啧两声,不愧是我宽哥。
后面她们开始聊其他的,寒龄偶尔被叫到会加入聊几句。
但大部分,她都在想刚才庄棋话的真假。
就这么忐忑不安的过了一个小时。
门口的风铃就响了。
众人回头,果然不出所料,是陈郁宽。
看!庄棋一脸我说吧的表情,这下信了吧。
宽哥!齐梅和徐清怡抬手跟他打招呼。
陈郁宽手里拎着外套,走过来,干嘛呢你们?徐清怡嘿嘿笑了两声,喝下午茶呢,你来不来?陈郁宽笑了声,你们小姑娘的活动,我来干嘛?不是!啥叫小姑娘的活动啊,庄棋急了,第一个跳出来,你这意思我也小姑娘呗。
陈郁宽耸肩,一脸我可没说的表情。
相亲怎么样啊?庄棋明知故问。
还能怎么样。
黄了呗。
真的吗?一直沉默的寒龄没忍住问了一句,只是脸上的表情出卖了她。
陈郁宽啧一声,曲指敲了下她的脑门,干嘛?老板相亲黄了你高兴啊?寒龄还真点了下头,高兴。
行,陈郁宽点点头,一副本事见长的表情,扣你半个月工资。
庄棋哈哈大笑,安慰寒龄说,妹妹不怕,哥管着发工资呢。
寒龄笑了笑,没说话。
她是真的开心。
虽然这想法有点不太道德。
但只要陈郁宽还是单身,那她就开心。
作者有话说:寒龄:那是贼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