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25 章

2025-03-22 07:09:12

时间还不算晚, 有几家花店还没关门。

落日余晖,寒龄和陈郁宽并肩走在商业街的石板路上,来往行人不断, 陈郁宽插兜,偏头看了看她,说:跟紧点, 别丢了。

寒龄笑着看了看他,然后往他身边贴了贴。

两人往一家花店走着,期间, 路过一家奶茶店。

陈郁宽随口问道:吃冰激凌么?寒龄:你要吃吗?陈郁宽笑, 问你呢, 吃不吃?不吃了吧。

行,陈郁宽说,小姑娘家家大冷天还是少吃点凉的。

说完, 他又问:那喝奶茶么?寒龄:你想喝吗?......陈郁宽轻笑一声:别总问我,你想不想喝?......我都可以。

那走, 过去尝尝,买一送一呢。

奶茶店人不多, 陈郁宽扫码点单,手机给她看, 喝什么?寒龄大体扫了一眼,说:跟你一样。

陈郁宽说了句行, 然后下单。

下单完, 两人在一边坐着等。

期间, 陈郁宽接了个电话, 干嘛?随便。

挂了。

挂断电话, 他往后一仰, 靠在椅子里,歪着头盯着寒龄看。

寒龄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眼神闪躲:怎么了吗?没事,看看你。

......寒龄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气氛有些尴尬,她没话找话道:你为什么请我喝奶茶?钱多。

......逗你呢,陈郁宽笑了声,你不送我花了么,买杯奶茶还你。

......哦。

说完,那边店员在喊,您好,你的奶茶好了。

陈郁宽过去把奶茶拿回来,分了一杯给寒龄。

尝尝。

两人拎着奶茶往外走,忽然,寒龄被人喊了一声。

她脚步顿住,正想往四周看看是谁,就看到一个打扮很时髦的女生跑了过来。

真是你啊。

寒龄微愣,下意识思索这人是谁。

陈郁宽看了她一眼,朋友?寒龄正想摇头,那女生就哎呀一声,你不认识我了啊,我小唯啊,之前网吧你不还找我了么。

这样一说,寒龄想起来了。

她朝对方露出个礼貌的笑,好久不见了。

上次你走了之后我也没来得及问你,小唯说,怎么样啊,那人你追上了吗?......寒龄心里一慌,下意识去看陈郁宽。

只见对方并没什么反应,正叼着吸管喝奶茶。

成没成啊?小唯追问。

寒龄勉强一笑,说:就那样吧。

小唯一副我懂的的表情,我就说吧,你就是不听劝,你这么小,哪懂男人啊,哎,可惜你那二百块钱了,要不我把钱还你一半吧。

......寒龄干笑两声,不用了。

快点快点,不然这钱我拿着心里不舒坦,快给你吧。

寒龄现在又慌又乱,她一边跟小唯说着不用,一边又观察陈郁宽的表情。

他表情淡漠,似乎根本没关心这边的事。

可她不知道小唯说的话陈郁宽听进去多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多想。

于是,她有些着急开口:要不你先走吧。

陈郁宽:等会儿你吧。

他这一说话,小唯才看到她身边还站了个人。

哎呀,是你啊,你最近怎么不去我们网吧啦?陈郁宽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在跟他说话。

他愣了两秒,你认识我?干嘛呀,你不认识我了啊,你经常去我们网吧玩的啊,我之前还送你水呢,你忘啦?陈郁宽想了两秒,也不知道想没想起来,反正就是笑了声说:啊,抱歉,最近忙,没太有时间。

那有时间了来玩哈,小唯说完,又对寒龄说,你个小姑娘吧,我先前跟你说过你就不听,这下好了,被男人骗了吧。

......寒龄简直又尴尬又慌乱,怕她在说出什么语出惊人的话,她赶忙打断说:我们还有事,下次再聊。

说完,也没敢看陈郁宽的表情,拉着他就跑了。

哎?别走啊,钱还没给你呢!寒龄装作没听到,拉着陈郁宽走了很远才松开他。

她无视陈郁宽看过来的眼神,勉强笑了笑说:去买花瓶吧。

陈郁宽没说话,漆黑的眼睛里充满了考量,可他也没多问,只是说了句走吧。

到了花店,陈郁宽问店员花瓶在哪边。

店员给他们指了指。

寒龄跟着陈郁宽来到花瓶这边,随手拿了个看看。

只是她现在心情丝毫不在这上面,她有些担心和害怕,不知道刚才小唯的话陈郁宽听没听进去,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联想到那天的事,进而发现自己喜欢他。

你喜欢这种?陈郁宽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没有,寒龄思绪匆忙回拢,她笑着摇摇头,把手里的花瓶放下,就随便看看。

陈郁宽哦一声,拿了个玻璃的花瓶,这怎么样?挺好的。

他又拿一个,这个呢?寒龄笑了下,也不错。

这个?还好。

陈郁宽没说话,把花瓶放下,又拿了一个,随口道:有心事?寒龄啊一声,慌乱眨了两下眼睛,没有。

刚才那是你朋友?算是吧。

难道他想问什么吗?寒龄心里紧张起来,但也不能表现出来,而且她也不能直接和陈郁宽说明事情的原委,因为她还没想好怎么解释。

陈郁宽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想起刚才小唯的样子,心里盘算着这两人算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为什么会认识。

怎么认识的?寒龄:嗯?不方便说?寒龄:没有,就是碰巧认识的。

她不想说原因,陈郁宽也不能多问。

挑了半天,最后还是选了个玻璃的花瓶。

结完账,两人往回走。

天已经有些黑了,路边的店里已经亮起了灯。

陈郁宽一路上都没说什么话,气氛有些沉默,寒龄纠结半天,还是打算把下午的事说清楚。

她说:下午小唯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嗯?陈郁宽看着前面,漫不经心道,怎么了?她都是随口胡乱说的,你不要信。

什么不要信?陈郁宽偏头看着她,眼底被过往的灯光照的流光溢彩,他语气如玩笑般不正经道:被男人骗还是追人没追上?......他果然全都听见了。

陈郁宽笑了声,别紧张,我没有打听别人隐私的习惯。

寒龄勉强扯了扯唇角,她说不出现在高兴还是难过。

说高兴,因为陈郁宽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说难过,他说的是别人,自己就是别人。

不过你这个年纪,陈郁宽说,有时候还没法分清一些好人坏人,所以交朋友时候还是得擦亮眼睛。

寒龄说了句哦。

要帮忙吗?陈郁宽问。

什么?陈郁宽语气里带点玩笑的意味,那骗你的男人,用不用给你揍一顿?......寒龄窘迫地低下头,都说了是假的了。

陈郁宽只当她是尴尬和害羞,没事,谁年轻还没喜欢过两个人渣。

那你喜欢过吗?陈郁宽:没有,都是别人喜欢我。

......所以你也是人渣吗?陈郁宽被她神奇的脑回路气笑了,他啧一声,拐着弯骂我呢?没有......寒龄说,不是你自己说的么。

陈郁宽被噎到无力反驳,胆子大了啊,开老板玩笑。

聊着聊着这事就翻篇了。

寒龄心情稍稍放松下来,她笑了下说:所以你又要扣我工资吗?陈郁宽笑了声:不错,思想觉悟挺高。

寒龄笑了下,没再说话。

十一月的风带着寒意,寒龄手放进口袋,犹豫了一会儿,说:陈郁宽,我没喜欢过人渣。

陈郁宽歪头看了她一眼。

我也没喜欢过人,寒龄心跳不自觉加快,但是——陈郁宽脚步微微顿住,嗯?现在有一个。

陈郁宽意外地挑挑眉。

寒龄站定,直视着他的眼睛,忍住内心即将呼之欲出的答案。

街道两旁人潮不断,她深吸一口气,笑了笑说:但是我要保密。

*回到店里,陈郁宽从庄棋那拿走自己的玫瑰,抱着花瓶上楼了。

庄棋切一声,就这么一朵花,值当你特意跑一趟买个花瓶啊。

陈郁宽说:懂什么啊你,这叫浪漫。

你个大男人要什么浪漫!陈郁宽声音从远处飘来,浪漫不分男女——庄棋嘁一声,文人在世啊你,净整些文绉绉的词。

那么宝贝那朵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小情人给你的呢。

小情人这三个字精准无误地飘到了寒龄耳朵里,虽然知道是一句玩笑话,但她还是没由来的一阵开心。

傍晚七点,店里人稍稍多了些。

寒龄接到寒程良的电话,问她:龄龄啊,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啊?寒龄手捂住听筒,找了个稍微安静些的角落,爸,我和朋友在外面玩。

在哪儿玩啊,怎么这么吵啊?在商场里呢,寒龄说,我一会儿就回家了。

行,好好玩吧,早点回来,用不用爸爸去接你?不用了,我打车。

挂断电话,寒龄去吧台那边要了杯水。

庄棋看到她笑了声,累啦?寒龄摇了摇头,她靠着吧台,边喝水边朝四周环视一圈,想看看陈郁宽在不在。

不在。

内心有点失落,她放下杯子,正准备离开,就听到了一道调笑的声音。

庄棋,你们店里哪儿来的这么漂亮的妹妹?寒龄皱眉,顺着声音看去。

吧台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个人,那人头发有些长,一双丹凤眼挑着,身着一件白色毛衣,给人一种很不正经的感觉。

你老实点吧,袁奇说,这小孩呢。

小孩儿?那人眯了眯眼睛,凑过来,你今年多大呀?不等寒龄说话,陈郁宽的声音就横穿了进来,不老实就滚蛋。

她抬头,对上陈郁宽的眼睛。

他有病,别理他,去忙吧。

哎呦,陈郁宽,你骂我有病?看这两人话里话外像是认识的样子,寒龄冲陈郁宽点了点头,然后就走了。

人走后,陈郁宽坐下来,扬扬下巴,来干嘛?袁奇喝了口酒,笑笑,能干嘛?想你了呗。

......你说话能别这么恶心吗?干嘛,我这都真心话,人家就想你了啊。

陈郁宽忍住给他一巴掌的冲动,你是不是想滚?啧,没良心的男人。

到底干嘛?袁奇放下杯子,稍稍正经了正经,没什么事,就闲的无聊。

陈郁宽也要了杯酒,你不挺忙么?最近这不闲下来了么,哎对了,你那歌怎么样了?录了没?录了。

我靠,这么快!袁奇搭上陈郁宽肩膀,一曲成名指日可待了啊。

陈郁宽笑了声:得了吧你。

没跟你开玩笑,袁奇收回胳膊,那导演圈里挺有名的,而且这剧还是个上星剧,你这又唱的主题曲,能不火嘛。

陈郁宽拿杯子跟他碰了碰,笑道:借袁老板吉言。

袁奇笑着跟他碰了碰,他摩挲着杯身,想了想说: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什么事?你跟边语挺好的吧。

陈郁宽:怎么?袁奇:就是最近跟几个导演吃饭,听到了一些关于她不好的事,所以我这不寻思该不该跟你说说,让你劝劝。

陈郁宽放下酒杯,什么事儿?......你是一点娱乐圈也不关注啊。

没兴趣。

所以什么事?你那朋友吧,挺多花边新闻的你知不知道?陈郁宽笑了,那圈子里有新闻少的么?不一样,袁奇犹豫着该怎么说,这么说吧,我前几天跟几个导演一块吃饭,饭局上喝多了都口无遮拦,一导演说自己女一号定了,就是你那朋友,旁边有人知道你那朋友,就说长的挺不错,那导演说当然不错,自己都看腻了,所以,你懂我意思了吗?他再傻也听懂了袁奇话里的意思,但他不相信,笑了笑说:那傻逼胡说八道吧。

是不是胡说八道我不知道,袁奇说,反正你这朋友的事儿在圈里都传开了,我今儿告诉你就是想让你告诉你朋友一声,适可而止,要多红才算红啊?差不多得了。

陈郁宽沉默了很久,不知想起什么,他扯了下唇角,说:她不是那样人。

袁奇叹声气,意味深长道:娱乐圈是个大染缸啊。

他说完这句好似就翻篇了,哎?你们今天没有唱歌的啊?陈郁宽还有些愣神,嗯?怎么啦?袁奇睨他一眼,还想刚才那事呢。

陈郁宽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哎?我挺好奇的,你跟她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成好朋友的?陈郁宽静了静,说:当初她帮了我很多,我刚出去那几年,被人骗,穷到没地方住,还是她给我找的地方。

袁奇啧啧两声:患难见真情啊这是。

就是因为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我才不信。

袁奇:怎么说呢,这事圈里也不少,但又有多少人能明哲保身顺风顺水红一辈子啊,眼红的人多着呢。

陈郁宽没说话,他确实不太懂他们圈里那一套,但他也不能相信自己多年的老朋友会这样。

袁奇看出他一直有些心不在焉,于是找了个话题把这一章揭过。

你们这唱歌人呢,让人干坐着喝酒啊?多没意思。

陈郁宽暂时把心头的疑惑放下,他瞥了眼袁奇,说:你去唱啊。

去就去。

说着,袁奇就往那边走。

陈郁宽又倒了杯酒,看着袁奇在台上风骚的鞠了个躬。

大家晚上好啊,今天由我这个不正经的人给大家献唱一曲。

庄棋这时正好路过,我靠,他要唱歌啊。

陈郁宽笑着骂了句傻逼。

寒龄这边忙完,一直在看着陈郁宽。

这会儿,看旁边的人走了,她过去,要了杯水。

忙完了?陈郁宽喝了酒,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

寒龄:嗯。

陈郁宽:还不回家?寒龄:再玩会儿。

陈郁宽:玩吧。

灯光这时暗下来,只剩下吧台处浅浅的一排壁灯。

台上的袁奇找好伴奏,开始唱。

他唱的是一首老男孩。

寒龄看着陈郁宽,朦胧的黑暗中,他微微眯起眼睛,后背靠上吧台,手里慢慢晃着酒杯,小声哼着。

这首歌很有感染力,副歌部分,台下的人开始合唱。

陈郁宽笑着,举高酒杯,唱出声。

或许是今晚听了庄棋说的那些话,也或者是这首歌,他忽然有点怀念从前了。

怀念从前那个纯粹、干净、心无杂念的时候。

梦想总是遥不可及是不是应该放弃花开花落又是一季春天啊你在哪里记忆的阀门被打开,脑海中的画面像放电影似的一幕幕回到眼前,他看到了自己背着吉他行走在车水马龙街道,看到了白天黑夜交替,他在漆黑潮湿的地下室写歌,也看到被拒后散落一地的A4纸。

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一去不回来不及告别他看到了学生时期的自己在操场奔跑,抱着吉他在跨年晚会唱歌。

当初的愿望实现了吗事到如今只好祭奠吗他看到在跨年夜,他们在烟火绽放的瞬间高呼心中的理想。

我要开演唱会!我要做乐坛最最顶级的歌手!我要做中国最杰出的演员!我要站上维密!走出亚洲!冲向世界!陈郁宽笑起来,笑的胸腔震动,眼眶通红。

寒龄静静看着他,这是她第二次听陈郁宽唱歌。

不同于上次,这次他语调沉闷,声音发哑,细听带着股难以言说的伤感。

寒龄听着歌词,以为他是想起了过去的辛苦和不甘。

陈郁宽。

她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

陈郁宽扭头,灯光柔和了他冷峻又多情的眉眼,他低垂着眼睛,眼里有股浓重的哀伤。

他轻扯了下唇角,颓败地笑了声,哑声道:怎么?寒龄看到了他泛红的眼睛,心脏瞬间被酸涩包围。

她红了眼眶,忍住强烈想抱他的冲动,微微哽咽道:陈郁宽,我永远都是你的歌迷。

作者有话说:先别走,往后滑,有二更,嘻嘻谢谢大YHDJ家支持,往后会稳定更新,时不时会掉落二更哦~欢迎大家催更~再次感谢大家,爱你们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