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26 章

2025-03-22 07:09:12

天气渐冷, 时间进入十二月份,期末考试临近。

寒龄最近去店里的次数减少,只有周末的时候才会去一次。

十二月末的时候下了场雪, 学校里很多人都在操场上堆雪人。

寒龄被宋嘉拉着,也去堆了一个。

堆完,她给陈郁宽拍了张照片过去。

而很凑巧的, 陈郁宽也正在看庄棋堆雪人。

他懒懒地站着,打开手机也给寒龄拍了张发过去。

寒龄这边正在听宋嘉说话,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她打开, 是陈郁宽发来的一张照片。

宋嘉注意到她的脸上漾开抹笑, 也自然懂得是谁发来的消息, 她不说话了,告诉寒龄自己去旁边玩。

寒龄说好。

宋嘉走后,寒龄点开他发来的照片看了看。

是一个有着红扑扑脸蛋的雪人。

寒龄:[好看。

]这次陈郁宽秒回:[庄棋堆的。

]寒龄:[那一般。

]陈郁宽在屏幕那边笑了声, 转头对庄棋说:堆好看点,丑死了。

丑?这哪儿丑啊, 多好看,没眼光。

陈郁宽勾勾唇角, 他站在雪地里,用一只手打字, 给寒龄回复道:[他说你没眼光。

]寒龄回了个哈哈大笑的表情包。

两人聊了没几句就不聊了,这场大雪过后, 很快到了元旦。

元旦有三天假期, 因为寒程良在家的缘故, 寒龄没法全天待在那, 只有白天可以待一会儿。

元旦当天, 寒龄找了个借口偷溜出门去找陈郁宽。

冬天天黑的早, 她出门的时候还是傍晚,去花店买了支花的功夫天就已经黑了。

寒龄打车去了店里,跨年夜,店里人出奇的多。

陈郁宽没在一楼,寒龄问庄棋:棋哥,陈郁宽呢?不知道啊,没看见人,大概在楼上吧,怎么啦?找他有事啊?寒龄手背在身后,捏着那支玫瑰。

有一点事。

那你上楼去看看人在不在。

寒龄拿着那支花,小心翼翼上了二楼。

楼上客厅里并没有人,她环视一圈,看到了窗台上的那个花瓶。

花瓶里已经没有花了,之前那朵应该已经枯萎了。

这时,她听到陈郁宽房间里穿出声响。

她过去,敲了敲门。

门内传来一阵走路的声音,接着门开了。

陈郁宽正打着电话,看到她后,抬了抬眉毛,似有些意外。

接着,他指了指客厅,示意等一会儿。

寒龄点点头,去了客厅。

陈郁宽也跟了出来,他一手拿手机,另一只手给她倒了杯水。

寒龄接过,说了声谢谢。

陈郁宽又指了指沙发,示意她坐。

寒龄坐下,陈郁宽坐在了她对面的沙发上。

嗯,知道了。

下个月就回去。

妈,你放过我吧。

说了不合适。

寒龄喝了口水,坐在沙发这边看着陈郁宽。

不知道他跟他妈在聊什么,反正他脸色不是很好,看起来有些烦。

先挂了,我这有朋友。

挂断电话,陈郁宽捏了捏眉心,叹了声气,说: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没有,寒龄把一直藏着的花拿了出来,来的路上碰见老奶奶卖花,随手买了一支,想着送给你。

陈郁宽笑了声,身子坐直,你怎么总送我花儿啊?寒龄:因为你喜欢啊。

陈郁宽又笑了,那你知不知道这特容易让人误会啊?误会什么。

陈郁宽挑挑眉,你猜呢。

寒龄没说话,她猜到了。

看她的表情陈郁宽知道她明白了,他说:所以以后别送了。

寒龄没答应,固执道:我就是想送。

你可以当成是朋友间的礼物,而且,我们不是朋友么?行,陈郁宽知道这小姑娘性子倔,也就没和她讲道理,他笑道,送送送。

说完,他又窝回沙发里,仰头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怎么了?寒龄注意他兴致好像不高,心情不好么?陈郁宽仰着头,喉结滚了一下,烦。

寒龄:怎么了?陈郁宽:这个年纪的烦心事。

什么?家里逼着相亲,让我过年回去见见。

寒龄一愣,随即啊一声:又相亲?是啊,够烦人吧。

那你要去吗?再说。

寒龄说了声哦,心情明显有些低落了。

她问:你家里很着急你结婚吗?急,玩命儿的催。

寒龄:那你......我暂时没这打算。

寒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那你打算多大年纪结婚?随缘呗。

陈郁宽说,遇着合适了的明天结也没问题。

寒龄:......那怎么样才算是合适的呢?陈郁宽摇头,没遇着呢。

寒龄沉默一会儿,又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呢?陈郁宽半眯着眼看她,轻笑一声:干嘛?你要给我介绍对象啊?......没有。

我就是好奇。

小姑娘好奇的还挺多,那我问你,你喜欢什么样的?寒龄没想太多,直接脱口而出,你这样的。

说完,双方同时沉默。

陈郁宽:嗯?不、不是,寒龄慌张摇头,我的意思是,像你这么帅的。

陈郁宽笑了:谢谢啊。

看他没过分追问,寒龄稍稍松了口气。

那你呢,喜欢什么样的?陈郁宽啧一声,我还真没个具体标准,这东西还是得看感觉。

说完他就笑了,奇了怪了,居然跟你这小丫头在这讨论感情。

我不是小丫头,寒龄说,我明年就成年了。

陈郁宽:明年?明天就明年了。

.......明年五月份。

陈郁宽:几号?寒龄:五号。

五月五号,陈郁宽重复了一遍,立夏?嗯。

陈郁宽笑了:挺容易记啊。

嗯?姓寒在立夏出生。

好记吗?她不清楚。

因为除了陈郁宽还没人问过她生日。

这时,陈郁宽站起来,拿起桌上那支玫瑰,给花瓶里装了点水,把花放了进去。

好看。

窗外的天已经黑了,室内灯火通明,空荡的客厅里,那支玫瑰格外耀眼。

寒龄看着陈郁宽的侧影,在心底说:陈郁宽,希望你看到它就能想起我。

这是我的目的也是我的心愿。

*时间刚过八点,楼下已经忙的不可开交了。

徐清怡今天也来了,正和她们在后边帮忙。

哎哎哎,你们猜我在外边看见谁了?齐梅:谁啊?边语啊!!徐清怡激动道,天啊,真人比电视上还漂亮,也太美了吧!啊?边语来啦?是啊,我看正在外面和宽哥聊天,不过话说回来,他们认识啊?哎呀,老朋友啦!我靠!那我得让宽哥给我要张签名!寒龄刚才也看到边语了,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她知道了边语和陈郁宽之间只是朋友关系,所以也就不过分关注了。

另一边,陈郁宽和边语在角落里的桌子上喝酒。

边语摘了口罩和帽子,整个人透着股明艳艳的漂亮。

陈郁宽:最近忙什么?边语:刚进了个组。

陈郁宽心里还在想袁奇前段时间说的那些话,他其实很想问问真假,但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你呢,歌还顺利么?就那样。

陈郁宽说,凑合吧。

别凑合啊,边语笑着说,我还等你演唱会呢。

陈郁宽笑,别说我了,说说你吧。

拍戏累么?累啊,但比起之前都好太多了,最起码现在不用看人脸色。

陈郁宽喝了口酒,点头赞许。

确实,红了都是爹。

边语笑了声:说到底,还是你有毅力,当初咱们在一块闯的那些人,哪还有几个坚持下来的?陈郁宽笑了笑,我这叫一根筋。

别这么说自己,边语说,郁宽,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怎么说?边语点了根烟,缓缓吸了一口说:我十六岁出来闯,最初的梦想是能站上T台,可谁曾想,半路上成了演员。

说着,她呼出一口白色烟雾,人啊,有时候还真是为五斗米折断腰。

陈郁宽有些动容,他叫了声姐,你现在开心么?边语笑了下,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我现在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之前想要的现在都有了。

郁宽,我和你不一样,我是家里老大,父母没的早,两个妹妹都得靠我,所以有些时候,快乐对我来说很奢侈,我是个俗人,没法不为钱低头。

所以我才羡慕你,你家庭幸福,父母都在,他们现在也不靠你养老,而且你说过他们还支持你唱歌。

说着,边语感叹一句:你好幸福,当初听你说起的时候就很羡慕你。

你无忧无虑,可以放心大胆的追梦,不会有牵挂和羁绊。

不像我,必须半路改行来解决温饱问题。

边语熄灭烟,喝了口酒,大方笑笑:姐姐跟你说这些都是掏心窝子的话,你现在有这么好的条件又有这么多人支持,可千万不要放弃,不管结果怎样一定要坚持走下去。

陈郁宽沉默地听着,半晌他开口。

袁奇前段时间过来过。

边语:袁奇?陈郁宽说:你不认识。

顿了顿,他还是把心里想说的说了出来,他和几个导演一块吃饭,他跟我说,他们在饭局说到过你。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他看到边语表情变了。

她脸上闪过一瞬即逝的慌张,随即就笑了,她咳嗽了一声,说:说我什么了?陈郁宽不语。

人啊,边语嘲讽一笑,就得有得有失,你看我,全身上下也就这张脸还看得过去,人家看得上还是抬举我呢。

不过你也别太为我担心,我心里有数,我没做违法犯罪伤天害理的事,顶多就是陪那些人喝喝酒,聊聊天,仅此而已。

陈郁宽看着她,久久没有言语。

真的,边语笑,我再怎么着也不会卖了自己。

陈郁宽举杯,和她碰了一下,我信。

哎呀,这大过年的,边语擦了下眼睛,应该聊点开心的事,来喝酒喝酒。

陈郁宽笑了下,和她碰了碰杯。

他跟边语之间的情分不是简单的一两句话可以说清,在陈郁宽孤身一人北上闯荡的那些年,边语帮了他很多很多。

陈郁宽遇见她是在当年最走投无路的时候,那时他被一个自称经纪公司的人骗,少年人一腔热血,不服输,即使早就已经撞的头破血流露宿街头也不肯向家里说一声委屈。

那时的陈郁宽没钱、没地方住、没朋友,他时长混迹在地铁站和快餐店,后来是边语看他可怜收留了他,给他找地方住,帮他介绍工作。

那时的她们经常在夜晚喝着酒聊人生聊梦想。

边语那时还是没什么名气的小模特,为了赚钱,常被一些有钱人羞辱,那时的她曾撂下豪言壮志,说自己要站上最耀眼的T台,让曾经那些瞧不起她的人全向她下跪。

时间一转这么多年,她好像做到了又好像没做到。

但人与人之间的追求本就不同,只要自己不后悔,那也就没什么所谓。

边语喝了没几杯就走了,说明天还要拍戏,有时间再聚。

她走后,陈郁宽一人坐在位置上,感觉有些恍惚。

店里满满当当都是人,空气有些浑浊,唱台上正唱着一首没听过的歌。

他忽然感觉胸口发闷,急需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寒龄这边一直在注意着陈郁宽的动态,从边语走后他就发觉陈郁宽兴致不高。

此刻,她看见他连外套都没穿就走了出去。

寒龄一丝犹豫也没有,她跑回座位上拿上他的衣服,追了出去。

门外,陈郁宽坐在台阶上,点了根烟。

他很少抽烟,如今吸了一口猛的,呛的有些咳嗽。

他低头咳嗽的时候,感觉有人从他身后走过,还来不及回头看,后背就一暖。

他偏头,发现自己肩上多了件衣服。

再抬头,他看到了寒龄。

寒龄坐到他旁边,说:别着凉。

陈郁宽笑了下,摁灭了烟。

他声音有点哑:怎么还没回家。

想多待会儿。

准确说,是想多陪你待会儿。

陈郁宽扯了下嘴角,没说话。

冬夜的室外连呼吸都是冷的,寒龄呼出一口白雾,说:陈郁宽,你不开心么。

陈郁宽低低的嗯了声,说:心里难受。

寒龄心里泛酸,轻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陈郁宽摇摇头,说不上来,就是难受。

因为什么难受呢。

他想,是不公的命运吗?还是为生活折腰的梦想。

又或者是物是人非的曾经。

寒龄这是第一次看到陈郁宽这么脆弱,他明明这么高大,可现在坐在这儿就像一捧柔软的雪,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寒龄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难过,不知道刚才和边语聊了什么。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不想让他难过,不想看他伤心。

寒龄伸出手,绕到他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她声音放柔,像在安慰一个小朋友,陈郁宽,不要不开心,未来总是会好的,你要相信,灰暗的时候总会过去的陈郁宽低着头,闻言笑了声,真没用,居然让个小姑娘安慰。

我不是小姑娘,寒龄说,我是你朋友。

陈郁宽,我是可以永远陪在你身边的朋友。

陈郁宽没说话,苦笑着点头。

......寒龄当天没有待到十二点。

因为寒程良在家,她不能夜不归宿。

可回家后的寒龄心里还都是陈郁宽。

她躺在床上,手机一直攥在手里。

她在等,等跨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跟他说句新年快乐。

终于,新的一年来了。

寒龄发出早已编辑好的信息。

[新年快乐陈郁宽,新的一年要天天开心。

][我永远都是你最忠实的歌迷,你要加油,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