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 因为寒程良工作的关系,他们在老家待到初五就准备回去了。
临走前,寒程良和寒龄去看了寒龄妈妈。
那天是个阴雨天, 寒龄站在墓碑前,听着寒程良在跟她妈说话。
龄龄,和你妈说两句吧。
寒龄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了想,她说:妈,我是寒龄。
我现在过的很好, 您不要担心我。
她脸上很平静, 没有太多的情绪。
他们待了一小会儿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 寒龄问:爸,我妈是怎么走的?寒程良愣了下神,声音卡顿了一下, 说:生病。
什么病?就、生病嘛,寒程良似乎是不想聊这个话题, 说完后马上把话题转开了,对了, 你奶奶说要多给你带点好吃的回去。
寒龄看了看他,觉得有些奇怪, 她又问:很严重的病吗?寒程良眼神有些闪躲,只是点头说了句嗯。
寒龄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回到家, 爷爷和奶奶给她装了一后备箱的吃的, 叮嘱她等放假再回来玩。
告别老两口, 他们踏上了回家的路。
一路上, 寒弘锐说话不断, 给枯燥的路途增加了点趣味。
寒龄靠着椅背, 偏头看着窗外。
她手摸进口袋,拿出手机,点开陈郁宽的头像,给他发了条微信。
寒龄:[你回去了吗?]隔了好一会儿,陈郁宽回:[还没,怎么了?]寒龄:[没事。
我回家了。
]陈郁宽:[这么早?]寒龄:[我爸有工作。
]寒龄:[你什么时候回来呀?]陈郁宽:[看吧。
]陈郁宽:[大概就这两天。
]陈郁宽:[怎么?]陈郁宽:[想我了?]寒龄稍怔,看着他发过来的这三个字,指尖摁在屏幕上,忘了作何反应。
这时,陈郁宽又发来一条:[开玩笑。
]寒龄没当他是开玩笑,她回:[嗯。
]是想你了。
*年后初七的时候,陈郁宽回来了。
那天,他破天荒的主动给寒龄发了条消息。
陈郁宽:[寒龄小朋友,在家忙什么?]寒龄:[做作业,怎么啦?]陈郁宽:[没事,就想告诉你一声。
]陈郁宽:[我回来了。
]寒龄:[那我去找你!]陈郁宽:[先写作业。
]寒龄:[去店里写!]发完这条,寒龄站起身来开始收拾书包,她把试卷一股脑的塞进书包里,拉上拉链穿上外套就出门了。
路上,她收到陈郁宽发来的消息。
陈郁宽:[路上慢点。
]出租车上,寒龄抱着书包,内心雀跃不已。
过年路上车少,平常十五分钟的路这次只用了不到十分钟。
寒龄付钱下车,对司机说了声谢谢。
她站在门口理了理头发和衣服,这才推门进去。
室内,陈郁宽正和庄棋坐一块聊天。
忽地,门口的风铃响了,两人同时向门口望去。
哎呀,小寒妹妹来啦?庄棋笑道,过年好啊。
过年好琪哥。
她走过去。
来挺快啊,陈郁宽看着她,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坐。
寒龄坐到他旁边,摘下书包放到一边。
挑喜欢的吃。
陈郁宽把一盒糖推到她面前。
寒龄点了下头,说了句谢谢。
哎?你继续说啊,然后呢。
庄棋嗑着瓜子问,成没成?寒龄听着他们聊天,顺便悄悄看了眼陈郁宽。
他穿了件深色圆领毛衣,隐约可见锁骨,头发剪短了些,露出了眉毛。
你说呢。
陈郁宽说,真成了我还能回来了?不是我说,你家里这么着急干嘛?庄棋说,咱俩差不多大吧,我妈都没怎么催我呢。
别提了,陈郁宽揉了把头发,烦。
怎么了吗?你宽哥过年被逼相亲,人快崩了。
庄棋说。
又相亲?庄棋:是又又又。
寒龄:......她试探着问:怎么样?能怎么样,庄棋说,肯定是黄了呗。
寒龄暗自松了口气。
你怎么总是相亲。
她小声抱怨了一句。
但庄棋和陈郁宽都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只当是好奇。
于是庄棋说:哎呀妹妹,这你就不懂了吧,你这个年纪,过年亲戚朋友是不是都问考的怎么样?寒龄:......一样的道理啊,我们这年纪,过年七八姑八大姨就追着问有没有媳妇儿了。
再过两年,就追着问什么时候要孩子了。
......哎?不过你说你那个相亲对象在哪儿工作来着?陈郁宽:大学。
庄棋:哪个啊?陈郁宽:就旁边那个。
庄棋:我去,那她不会哪天过来吧。
陈郁宽:我就愁这事呢。
庄棋幸灾乐祸道:哈哈哈哈,那我等着看好戏了。
陈郁宽:......滚蛋*后面的一整个下午,寒龄都心不在焉的,她坐在独属于她的那个位置上,笔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题目,心思却根本没在上面。
忽然,桌子被敲了两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寒龄笔尖停住,抬头。
只见陈郁宽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桌边,单手插兜,正歪着头看她,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懒散又勾人。
寒龄瞬间瞪大了眼睛。
陈郁宽:干嘛这么惊讶。
寒龄:你不是要休息么。
睡不着,下来透透气,陈郁宽微抬下巴,干嘛呢?做题。
做题?陈郁宽双手抱臂,眯着眼,一副审视的姿态。
......寒龄心虚,低头小声道:走神了......专心点,陈郁宽笑了声,经过她往吧台处走,顺手敲敲她的脑袋,好好写。
看他待了这么一会儿就要走,寒龄立马喊住他,陈郁宽。
他脚步顿住,回头,嗯?其实寒龄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她就只是想让陈郁宽再待会儿。
她视线乱瞟,不经意的低头,看到了自己的数学试卷,于是说:你能不能教我道题?陈郁宽挑了下眉,我不会。
寒龄:那......逗你呢,陈郁宽笑了声,等我拿瓶水。
寒龄点了点头,看着他拿了两瓶水过来,拧开一瓶给了她,另一瓶拧开自己喝了一口。
然后,他把水往旁边一放,低头,哪道?寒龄指了指自己看了一半的那道数学题。
陈郁宽简单扫了两眼,拿起一旁的铅笔,点了点题干,这一问?寒龄点头。
认真看。
陈郁宽站着,单手撑着桌沿,俯身圈着题干中的重点信息。
寒龄低头,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拿着铅笔,行云流水般的在题干里圈圈画画。
陈郁宽的手很好看,骨节清晰,五指瘦长,指甲修剪的整齐,手腕上的骨头凸起。
寒龄呆呆地看着他的手,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陈郁宽好似也察觉出她没认真听,他停下来,转了两下笔,低头看着她。
寒龄此刻还没有察觉到头顶的视线,她看着他转笔的手,发现他食指内侧有一颗痣,随着他的动作,那颗痣若隐若现地压着铅笔。
莫名有点欲。
寒龄略微俯身,想往前凑凑看清楚一些。
这时,一道带着笑意又偏冷淡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好看么?......寒龄啊一声,悻悻抬头。
陈郁宽漆黑的眼睛盯着她,那眼神说严肃也不严肃,但就是莫名让人感觉羞愧。
像极了上课开小差被当场抓包。
寒龄把头低下,声音很小地说了句:好看。
陈郁宽:......很可以啊寒龄同学,陈郁宽停下手里转着的笔,还听不听了?寒龄再次抬头,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眨了眨,说:听。
陈郁宽一愣,被她这无辜的大眼睛看的火都消了。
他叹声气,无可奈何地笑了声,笔尖点点题目,说:好好听。
说完,他继续讲题。
寒龄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好好听,可没用。
听了没有三十秒,她的眼睛就又跑了她视线顺着陈郁宽的胳膊爬到他脸上,寒龄仔细看着他的眼睛和睫毛,他睫毛又长又密,低垂着压着眼睑,看不清此刻的情绪。
陈郁宽的双眼皮是很浅的一道褶,只有垂眸的时候才看的出来,应该是内双。
寒龄的目光在他脸上流连一遍,还不等向下走,就和突然抬眼的他对上了。
四目相对,当场抓包,寒龄心跳忍不住加快,她屏住呼吸,飞快眨了几下眼睛。
陈郁宽观察着她的表情,声音没什么起伏地说:我这么好看?寒龄语塞,愣愣点了点头。
陈郁宽像是来了兴趣似的,漂亮的桃花眼一勾,眉梢挑了下,哪儿好看?哪儿都好看。
陈郁宽愣了下,随即垂眼笑了声,之后他听到寒龄喊他。
陈郁宽。
他应了声:嗯。
你喉结也好看。
陈郁宽神情一滞,心底那股麻酥酥的感觉又冒了出来,他喉结上下滚了一下,耳朵有点红了。
他轻咳一声,直起身,会了吗?小姑娘摇头,说:不会。
......不会问老师吧。
说完,他放下手里笔转身准备走。
寒龄心里一慌,忙站起来拉住他,小心翼翼道:陈郁宽,你生气了吗?他没生气。
只是气自己没出息。
被小姑娘一句喉结好看夸的脑子迷糊。
没。
他说。
寒龄:那你为什么要走。
陈郁宽嗓子有点干,他喉结滚了一下,说:犯病了。
寒龄:......寒龄。
陈郁宽低声喊了她一句,以后别说我好看。
为什么。
没为什么,就是别说。
寒龄:可是......没可是。
陈郁宽背对着她,后知后觉一些事情有些不对劲。
他忘了谁跟他说过。
喜欢一个人才会一个劲儿的夸他好看。
难不成......这小丫头,喜欢他?......想到这儿,陈郁宽皱着眉头回头看她。
寒龄。
你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