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39 章

2025-03-22 07:09:12

寒龄浑浑噩噩地回到家, 感觉全身力气早已被抽干。

她躺到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只觉得全身麻木, 大脑空白一片。

她眼中全是陈郁宽那副决绝的眼神。

他的眼神坚决,语言果断。

甚至没有一丝犹豫的表现。

寒龄手搭在眼睛上,两行眼泪顺着眼尾往下流。

为什么是这样的结局?其实早该想到的, 早该想到是这样的结局。

陈郁宽不止说过一次没可能可寒龄天真的以为自己只要跟他接触的久,就可以成为那一个例外。

可是没有。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她喜欢了陈郁宽这么久。

到最后还是只等到了他的一句不可能。

*陈郁宽一个人在窗边坐到深夜, 家里能喝的酒都被他掏空了。

凌晨的夜漆黑一片, 看不见尽头。

他指尖夹了根烟, 任风越吹越短。

他从没有过一刻像现在这样无力,就连当初那首费尽心血到头来却一场空的歌也没有。

陈郁宽沉默地吸了口烟,脑中全是寒龄那张带眼泪的脸。

他惊讶于小姑娘会说出喜欢他的话, 但更惊讶于那句为了靠近你再怎么不堪的事我也愿意去做。

他被这句吓到了。

在他眼里,寒龄一直是个勇敢果断的好姑娘。

她刚十八岁, 花一样的年纪。

这个年纪的每一天都很珍贵。

她应该保持着这种性格去看更广阔的世界,去认识更优秀的人。

而不是一门心思全扑在他身上。

他们两人之间相差太多, 他二十五岁,已经走过人生好几个节点。

可她没有, 她的人生刚刚开始,数不清的风景正等她去看。

一根烟燃尽, 陈郁宽沉默地把烟摁灭, 拿出了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寒龄发来最新的一条信息。

只有三个字:[陈郁宽。

]他看着屏幕, 烟灰被风吹的簌簌落下, 有些飘到了屏幕上。

他用拇指擦掉, 露出聊天框。

陈郁宽点进键盘, 指尖悬空在上面,他现在很想跟她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说什么。

因为他说的每句话,可能都会让他伤心。

他是理智的。

他并不排斥寒龄的喜欢,可也不能接受她的喜欢。

就像那句话说的,她年纪小可以不懂事。

可你不行。

陈郁宽深呼口气,目光远眺。

良久,他收回视线,点开寒龄的头像,指尖点到右上方的三个点,看到了删除两个红字。

他指尖覆在上面,犹豫了很久,终究是没有勇气摁下。

陈郁宽一直都是这样,只要没有结果的事,他不会给别人希望。

可这次,他却忍不下心。

因为他知道,自己对这个小姑娘有种特别的情感。

可这种情感他不敢去深究,也不敢细想。

因为他怕。

他怕自己理清楚之后,依旧逃不过理智上的煎熬。

......寒龄睡醒时发现自己还保持着昨晚蜷缩在床上的姿势。

她睁开眼的第一秒就去看手机。

昨晚她给陈郁宽发了好多条信息。

他一条都没回。

寒龄失神地望着屏幕,表情平静,看不出在想什么。

她平静地起床洗漱,吃早饭,做作业。

看起来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等中午的时候,又给陈郁宽发了消息。

可他还是没回。

瞬间,寒龄心里的焦躁和烦闷飙升到了极点。

她可以接受他说不可能。

也可以接受他不喜欢她。

可她不能接受他不理她。

寒龄没法冷静了,她要见陈郁宽,现在就要。

她扔下笔,外套都没穿的就跑下楼,打车去了陈郁宽店里。

时间正值下午,店里零零星星坐着几个顾客。

庄棋正窝在吧台里打游戏。

听到门口的风铃声,他抬头,哎?小寒妹妹怎么来了?看到他冻红的脸,他又哎呦一声,这么冷干嘛不穿外套啊,冻坏了吧,快进来快进来。

寒龄从下车后一路跑到这里,此时气还没有喘匀。

嗓子干涩,脸颊被风吹的生疼,鼻子也有些堵。

她顾不上这些,大口喘着气问:陈郁宽在吗?庄棋不明所以,在吧,今天一整天没下来,不知道在上边干嘛,咋啦,找他有事啊?寒龄没说话,直接往楼上跑。

庄棋莫名其妙,咋回事啊这是......楼上,寒龄一股脑的跑进客厅,又跑到陈郁宽卧室门前。

她犹豫都没犹豫直接抬手敲门,陈郁宽,是我。

房间里并没动静。

寒龄继续敲,陈郁宽。

依旧没动静。

我知道你在里面。

她继续敲。

你如果这样躲我的话,我会一直敲,直到你出来为止。

房间里还是没动静。

寒龄继续敲,心里的委屈和不甘全都化为了力量,她吼道:陈郁宽!你不能一句不可能就打发了我,你出来!这时,咔哒一声,门响了。

陈郁宽出来,眼神冷漠,来干嘛?寒龄眼圈瞬间就红了,她说:我想你......陈郁宽心瞬间就软了,他扫了她一眼,看到了她红着的眼眶与冻红的双脸。

你衣服呢?没穿。

疯了?今天快零下十度,你不穿衣服到处乱跑?寒龄倔强地说:我不冷。

陈郁宽咬了咬牙,把头偏到一边,忍住想教训她一顿的冲动,说:客厅等我。

说完,他转身回了房间。

寒龄站着没动。

半分钟后,陈郁宽出来,手臂上搭着件羽绒服。

他把衣服展开,披到她身上。

陈郁宽全程没敢看她,他怕自己一看她的眼睛,就会心软。

他走到客厅又走进厨房,寒龄一直在身后跟着他。

陈郁宽向后瞥一眼,说:别跟着我,坐那。

寒龄:不要。

你能不能乖点?乖点你会喜欢我吗?......随便你。

陈郁宽倒了杯热水塞进她手里,转身回了客厅。

他坐下来,寒龄跟着坐到了他对面。

陈郁宽低垂着眉眼,问她:找我干嘛?寒龄捧着水杯,你不回我消息。

陈郁宽没回答这个问题,他抬眼看她,还想说什么?他语气很冷淡,甚至带着点烦躁。

你很烦我么?陈郁宽移开视线不去看她,寒龄,我昨天话说的很清楚了。

一提昨天,寒龄瞬间又被那股酸涩感包围。

她眼圈又红了。

不清楚,她固执道,没说清楚。

陈郁宽听到了她声音里的哭腔,他叹声气,语气有些无力。

寒龄......别这样。

寒龄眼泪掉到衣服上,晕开一大片,她哑着嗓子问: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陈郁宽沉默地看着窗外。

我会改的,寒龄小声哽咽,你不喜欢什么告诉我,我可以改的。

如果你是为我骗你的事,那我再跟你道歉,是我错了,可是那是因为我喜欢你!你为什么喜欢我?陈郁宽转过头来看着她。

因为你对我好。

所以你就喜欢我?寒龄没说话,陈郁宽当她默认了。

寒龄。

陈郁宽低声喊她,沉默会儿后,他说,你还小,有时候还没法分清好感和喜欢,你刚十八岁,没见过的人还有很多,你之所以喜欢我,是因为你这么大年纪刚好处于对感情好奇的阶段,而恰好在这个时间点,出现了个对你还不错的我。

寒龄抬头看他,眼圈慢慢又红了。

陈郁宽没看她,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像是要给自己把话说完的勇气。

你喜欢我是因为我对你好,倘若当时换了任何一个人夺下你的烟,说不定你现在要表白的人就不是我。

你遇到的人还少,等以后你上了大学,进了社会,你会发现有很多很多比我优秀的人,他们会比我对你更好。

寒龄笑了声,声音沙哑:你认为我喜欢你是因为你夺了我手里的烟?你认为我喜欢你只是好感?陈郁宽。

她苦笑着说,你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

寒龄。

现在姑且把对我的喜欢当成三分钟热度,等时间过去三个月,你对我的感情又会变成另外一种。

你还小,有大把的时间在等你,未来几年会是你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候,等你念了大学,你会遇见形形色色的人,他们有个性,有思想,有能力,他们会比我好千倍万倍,到那时候,你再回头看,你会发现我也不过如此。

不一样。

寒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他们是他们。

他们都不是陈郁宽。

陈郁宽只有一个。

我要陈郁宽。

她低声重复着这一句,我只要陈郁宽。

我不要他们。

陈郁宽的心脏被一只手拼命反复揉捏,他现在感觉自己呼吸都是疼的。

别幼稚。

寒龄......到此为止吧。

别再喜欢我。

寒龄抬头,眼里带着倔强,我不要。

陈郁宽没有再说话,空气中流淌着一股绝望的安静,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白茫茫的雪花飘在空中,像是配合这场艰难的告别礼。

良久,陈郁宽收回视线,淡淡开口:陈郁宽可以做你的朋友,也可以做你的哥哥,除此之外,没有第三种。

下雪了,早点回去吧。

寒龄:你真的要这样么?可是你说过会永远保护我的,你骗我!没有骗你,陈郁宽说,我会永远保护你,不管是作为朋友还是哥哥,我都会永远保护你。

寒龄站起身,脱掉他的衣服,我永远不会认你当朋友和哥哥!陈郁宽没说话,只站起身给她披上衣服,然后打电话叫车。

穿上外边冷。

寒龄看着他给自己拉拉链的手,眼泪直往下掉。

她说:陈郁宽,你喜欢我好不好。

陈郁宽手顿住,继而继续给她拉好衣服。

车来了,早点回家。

作者有话说:哼!下章就让你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