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52 章

2025-03-22 07:09:12

临近傍晚的时候, 陈郁宽送寒龄回家。

到了小区门口,寒龄依依不舍的不想下车。

陈郁宽瞥她一眼,笑了声说:又想赖着不走?寒龄没说话, 小声喊他:陈郁宽......嗯。

你今天开心吗?陈郁宽反问:你呢?开心吗?我很开心。

那我就开心。

傍晚时分,街道两旁的路灯亮起,混沌明暗的灯光下, 有种意味不明的暧昧感。

陈郁宽轻轻开口:后天上学了?嗯。

什么时候还放假?估计要好久了。

陈郁宽点点头,没说什么。

车内气氛安静,一种说不明的感觉充斥其中。

陈郁宽降了降车窗, 让窗外的嘈杂中和了这场安静。

默了默, 他开口说:回家吧, 时候不早了,不是说你爸等你吃饭么。

寒龄点点头,却没有动。

陈郁宽轻叹声气, 抬头揉了揉她的头发,有些无奈地笑:这么舍不得我啊, 又不是不见面了。

寒龄低头看着怀里那束花,已经不新鲜了。

她说:花蔫了。

蔫就蔫了, 陈郁宽说,改天再买。

寒龄又喊他, 陈郁宽......嗯?你今天为什么答应陪我过节。

你猜猜。

寒龄摇头:猜不出。

因为想陪你过啊,陈郁宽说, 这哪有为什么。

寒龄手指缠在一起, 那你喜欢我么?喜欢这两个字太过郑重, 陈郁宽还没准备好。

静了静, 他说:我们都喜欢你。

寒龄:我是问你。

我也喜欢。

寒龄偏头看向他, 继续问:哪种喜欢?陈郁宽看了眼窗外, 然后扭头看着她说:超越朋友的那种。

说完,没再等寒龄开口,他说:好了,回家吧。

寒龄不理解他说的超越朋友的那种指的是那种,但看陈郁宽一脸不想多说的样子,也没再勉强多问。

她跟陈郁宽说了声再见,然后开门下车。

回到家,寒程良正在厨房做饭。

听到声音,他出来看了一眼,回来啦?嗯。

寒程良一眼就看到了她手里的花,但考虑到什么,他没多说,只说:快回房间收拾收拾,饭马上就好了。

寒龄抱着花回了房间,她找了个花瓶,把花放进去,又添了些水,然后放到了窗台。

做完这些,她失神地坐到椅子上,盯着那几朵花看。

她有些惆怅,其实她今天玩的很开心,按理来说不应该有这样的情绪。

可不知为何,她却突然感觉很难过。

因为陈郁宽自始至终都是回避的态度即使他对自己很好,即使今天两人就像真的情侣一样。

可她还是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她猜不透陈郁宽的心,看不穿他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他对自己的好是出于男女之间的喜欢,还是在见过自己家庭的现状后,单纯觉得自己可怜所以才这样。

*初十一过,寒龄迎来了开学的日子。

开学后,学校又实行了新的校规,不过这条规定只针对实验班的学生。

学校为了让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学习,把一周一休的周末改为了两周一休。

这就意味着,他们的空闲时间又紧缩了,周末也需要来学校上课。

或许是大家都沉迷在刷试卷的狂欢中,又或者是黑板旁边醒目的倒计时一天比一天少。

这次的规定大家并没有怨声满天,而是自己给自己加油鼓气。

时间就这么多了,假期多几天少几天也没什么意义,趁还有时间,再多刷几套题吧!高三下学期,时间到了最紧要的关头,铺天盖地的考试一场接一场,压的人喘不过气。

这样一来,寒龄能见陈郁宽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每到周末她去陈郁宽的店里,大多数时间也是自己坐那刷卷子。

时间一眨眼到了春天,清明假期,学校放了一天假。

那天刚结束完第二次月考,所以老师们没给大家留作业。

终于有了空闲时间。

寒龄晚上睡觉前给陈郁宽发了条消息,说自己明天一早就找他。

可第二天,她睡醒睁眼的时候时间已经快中午了。

寒龄着急忙慌的洗漱完毕,给陈郁宽发了条微信。

寒龄:[我起晚了。

]寒龄:[你在店里吗?]隔了会儿,那边回:[有点事,在外面。

]陈郁宽:[下午再过来吧。

]寒龄:[哦。

]放下手机的那一瞬间,她心底袭来一股很强烈的失落感。

她本以为,陈郁宽会等着自己去找他。

无论等多久。

可事实却是,他没有等。

从陈郁宽的话里,寒龄隐约能感觉出他的漫不经心,甚至说是不在意。

他好像,根本就没有等她,也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去找他这件事放在心上。

寒龄看向窗边的那只空花瓶,心底泛出很浓重的苦涩。

联想起陈郁宽曾经的温情、耐心和宠溺。

如今,她越发感觉,他对自己的好只是在尽朋友之间的义务。

而绝非感情上的情不自禁。

......另一边,陈郁宽关掉手机,看向对面的袁奇,说:你刚说什么?谁消息啊?一朋友。

屁的朋友,袁奇毫不留情拆穿他说,什么朋友让你呲个大牙笑啊,哎陈郁宽,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我怎么瞅着你红光满面的,有喜事啊?陈郁宽瞥他一眼,轻笑道:你怎么这么多事?我这不关心你嘛,哎,说说呗,咋的啦?谈恋爱了啊?你猜?我猜个屁啊,袁奇说,你痛快点,是不是处对象了?没处。

那你——不过快了。

袁奇:啥玩意?啥叫没处,不过快了?你跟我这打哑谜呢?陈郁宽言简意赅,就是两情相悦,彼此喜欢,只差一句话的事儿,懂吗?就差一句话咋还不在一块?为啥?......你怎么这么八卦?娱乐圈里的八卦不够你吃的?这哪儿能一样啊,那不是别人嘛,咱这是自己,我当然好奇了,袁奇说,哎?那姑娘漂不漂亮啊?改天领出来看看呗。

不领,认生。

一回生二回熟嘛,玩玩不就认识了。

得了吧你,陈郁宽笑了声,扯开了话题,你刚说什么?袁奇也不闹了,一秒恢复正经,就我说,你之前录的那首歌,不是因为电视剧没过审,没放出来么,我最近听说了,那电视用不了几个月就能播了,审核过了。

陈郁宽没什么情绪的哦了声,仿佛这事跟自己无关。

哎?我说你怎么这么淡定啊?之前不一直都盼着播呢嘛。

陈郁宽轻描淡写一句:想开了。

想开了啥?很多,顿了顿,他说,袁奇,唱歌这事儿已经不是我执念了,所以播不播,唱不唱,现在对我来说都没什么感觉。

袁奇一听急了,干啥啊兄弟,你要放弃啊?别啊,都坚持这么多年了,别说放弃就放弃啊,万一你就一首歌爆红了呢。

不放弃,陈郁宽笑笑说,单纯不一门心思扑在上面了,而且唱歌嘛,有人听哪儿不是唱。

那要照你说,你来给我唱呗。

你?干嘛?不给唱啊。

你又搞事了?别用搞这词好吧?要别人听见指不定我干什么灰色产业呢。

......袁奇说:之前不总搞投资嘛,这次哥们自己出钱拍了个电影,牛吧?陈郁宽挑了挑眉,意外道:呦,厉害啊。

袁奇给了他个眼神,哎要不这样吧,你直接转行算了,来我这儿,你给我当男一号,我捧你红。

干嘛?陈郁宽笑,潜规则我啊?咱俩这交情哪潜不潜的,怎么样?考虑考虑?得了吧,陈郁宽没往心里去,就我这样的给你当男一号,谁还去看你电影?哎呦,你这还谦虚上了,咋的?对自己颜值没信心啊?跟你比还是有的。

......袁奇:滚啊!陈郁宽低头笑,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然后说:不过说正经的,真转行了?袁奇:试试水嘛,开拓点副业,不过说真的啊,你给我这电影写首歌吧,你也知道嘛,第一次拍电影,预算有限,所以就想着能少花钱就少花钱,我这样说,懂我意思了吧?陈郁宽双手抱臂,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他审视着他,说:说请我喝茶是假,这才是你叫我出来的目的吧?袁奇笑着打马虎,一部分一部分。

什么类型的电影?爱情片啊。

要什么曲风?你看着来呗,袁奇说,最好是那种让人一听就哭的那种。

陈郁宽:知道了。

记得打钱。

离开茶馆后,考虑到寒龄下午要来,陈郁宽去了趟超市。

他随便买了些零食,又买了糯米粉,打算回去给她做红糖小丸子。

回家后,袁奇把故事梗概给他发过来,并附文说:不着急慢慢写,爱你呦。

陈郁宽:......滚。

简单扫了眼故事梗概,陈郁宽点开微信,找到寒龄的头像。

陈郁宽:[几点过来?]寒龄:[你忙完了?]陈郁宽:[刚到家。

]寒龄:[哦。

]陈郁宽:[所以几点来?]寒龄:[晚一会儿吧。

]陈郁宽:[行。

]寒龄没有再回复,陈郁宽又等了几秒,还是没回。

他意外的挑了下眉,觉得小姑娘可能有事。

于是他又发了一条:[怎么了?]陈郁宽:[心情不好?]陈郁宽:[考试没考好?]屏幕另一端,寒龄胳膊抱着膝盖蹲坐在床上,看着聊天框里蹦出来的这两条消息,有些愣神。

她恍惚的想,他总是这样。

总是能这么细心,这么恰到好处的发现情绪的不对劲。

总是能这么容易的让人更喜欢他。

可有时候,他也是那么的无情和冷漠。

说的话,做的事,回避的姿态,都像一桶冷水把人从头浇到脚。

以至于很多时候,寒龄都感觉自己处在虚幻之中,仿佛他的柔情只是片刻的幻觉。

而冷漠和疏远才是他的常态。

*下午三点钟,寒龄出门,打了辆车到了陈郁宽店里。

进店后她跟庄棋打了声招呼,然后直奔二楼。

她推门进到客厅里,听到厨房那边传来声音,看到陈郁宽正系着围裙在忙着什么。

听到声音,他转头,笑着看向她,说:来了?坐吧,正给你做红糖小丸子呢。

寒龄看着他的脸,有一瞬间有感觉自己掉入了虚幻之中。

她感觉很不真实。

她很想问:陈郁宽,哪一个你才是真的你?可她又很怕。

怕他说出来的答案不是自己想听的那一个。

还站着干嘛?坐。

寒龄勉强冲他笑了一下,然后走到沙发旁坐下。

她思绪纷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直至,一碗红糖小丸子放到她面前。

陈郁宽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寒龄眨了下眼,笑笑说:没有。

陈郁宽摘了围裙,在她对面坐下来,今天怎么了?不舒服?没有,寒龄淡声说,就是有点累。

嗯,尝尝吧,陈郁宽抬了抬下巴,示意桌上那碗红糖小丸子,刚煮的。

寒龄拿起勺子,心不在焉地吃了一个,然后笑笑说:好吃。

陈郁宽坐在对面,一直看着她,他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细微到眨的每一下眼,他都在认真看着。

半晌,他沉声开口:寒龄,你有事心事?寒龄抬头,装作轻快地笑了下说:没有。

陈郁宽显然不信,他继续说:跟你爸吵架了?她摇头。

你后妈又欺负你了?还是摇头。

同学欺负你了?寒龄低着头,眼睛被热气熏得氤氲,此刻,她心里像是倒了一罐五味瓶,五味杂陈,尝不出具体滋味。

她眨了下眼,眼泪掉到碗里,她又吃了个小丸子,努力笑着说:没有呀,我就是写卷子写太多了,很累。

因为低着头,陈郁宽看不清她的表情,他再三确认道:真的?寒龄鼻头越来越酸,眼泪也一滴接一滴的往下掉,她把头低的更低,重重点了下头。

陈郁宽不知信了没有,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气,说:吃完休息会儿,在我这。

说完,他回了房间拿毯子。

趁他回房间的间隙,寒龄马上擦了擦眼睛,在他出来后,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吃小丸子。

这碗红糖小丸子她吃了很久很久,久到里面的红糖都已经凉了。

而在这段时间里,陈郁宽一直坐在对面,静静看着她。

寒龄没敢抬头看他的表情,因为只要一看到他,她就想哭。

曾几何时,她突然发现。

原来喜欢一个人会不停的流眼泪。

后来,一碗小丸子吃完,寒龄躺到沙发上闭眼休息。

陈郁宽以为她睡着了,过来给她盖了几次毯子,有几次,寒龄能感觉到,他蹲在自己身边,轻而温柔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的温柔让寒龄心里泛酸。

所以她假装翻了个身,避开了他的触碰。

那一刻,她能感觉陈郁宽的手僵了一下。

然后又轻轻落到了她头发上。

后面,她听到他的脚步声渐渐走远,直至消失。

也是这时,寒龄忍耐已久的眼泪终于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

*陈郁宽回房间拿了纸笔和耳机,然后出来坐到了靠近寒龄的那扇落地窗前。

他后背抵着窗户,长腿曲起,胳膊搭在上面,清瘦的手腕垂下,在纸上留下一道利落的剪影。

他看着躺在沙发上背对着他的人,心里涌出一股无力。

他以为自己懂她。

可有时候,又好像不懂。

就像现在,她知道她在难过。

可却不知道为什么。

寒龄不知道自己缓了多久的情绪才敢翻身面对着他。

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陈郁宽坐在落地窗前。

他坐在地下,整个人被金色的落日包围,周遭可见细小漂浮的尘埃。

他仰着头,下巴和脖颈连出一条性感的弧线,他闭着眼睛,头发错落的搭在额前,给人一种无可奈何的颓败感。

寒龄掀开毯子,轻轻下了沙发。

她走过去蹲坐在他面前,轻轻捏了捏他的手,陈郁宽。

他没睁眼,声音沙哑的应了一声,醒了?嗯。

寒龄坐下来,看到他手指夹的铅笔,在写歌么?陈郁宽应了声,摘下耳机,往后靠了靠,身子勉强坐直。

他看着她,夕阳的光照在她的脸上,柔和了她的眉眼。

寒龄。

陈郁宽喊她名字。

嗯。

他喉结滚了一下,像在忍耐着很煎熬的情绪,之后他说:过来让我抱抱。

寒龄愣了一下,倾身过去抱住他。

陈郁宽抱住她,脸埋进她的脖子,一句话都没说。

寒龄也没说话,安静的任他抱着。

过了好一会儿,陈郁宽放开她,揉揉她的头发说:过去坐。

寒龄没问抱她的原因,她在离他不远的旁边坐好,后背也靠着那扇落地窗。

陈郁宽拔了耳机,调高了手机音量,一首悠扬轻快的音乐在客厅飘荡开。

寒龄脑袋靠着窗户,歪头看着他写歌。

手机里的歌换了一首又一首,寒龄自始至终都是同一个姿势。

她眼睛一直紧跟着陈郁宽,一刻都没离开过。

歌正好切到一首巴黎假期。

歌词唱着。

心事放一放独自去流浪悠悠咖啡香 浪漫的街上时光还漫长再任性一场寒龄眼眸稍动。

空旷的客厅,黄昏的光线,慵懒优雅的歌声,聚精会神的陈郁宽。

一切都刚刚好。

时光还漫长再任性一场再任性一场再任性一场寒龄胸腔震动,像是受到了鼓舞,她往陈郁宽那边靠了靠,然后倾身,仰头,手扶着他的肩膀,吻上了他的唇角。

周遭的一切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落地窗外的夕阳是最好的见证者。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寒龄头稍退,和他隔开段距离。

陈郁宽眸色沉沉,哑声道:干什么......寒龄垂眼,看着底下那张A4纸上映出的剪影,然后抬眼,重新吻了上去。

就差一步。

陈郁宽捏住了她的下巴,他看着她,眯了眯眼:还来?寒龄没说话,近乎迷恋地看着他。

下巴上的力道渐松。

陈郁宽。

寒龄低低的喊了声他的名字,挡开他的手,重新吻了上去。

她患得患失太久了,难得任性一次。

所以这一刻,她想向陈郁宽要一个答案。

寒龄离开他的唇,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说:能不能说一句喜欢我。

作者有话说:嘿嘿嘿heiheihei亲亲嘿嘿嘿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