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的几天, 寒龄没再见过陈郁宽,她还是每天照旧像往常一样去台里实习。
期间,康隽不止一次又提起过关于房子的事, 寒龄还是想都没想的直接拒绝。
直至那几天,她接到了之前处理案件警察的电话。
他的意思简而言之就是他们的那起案件如果真的要追究责任,过程可能会比较久也会很复杂, 因为没有涉及到明面上的伤害,外加陈郁宽也动手伤了人,如果对方一定要追究的话, 那陈郁宽可能也免不了承担责任。
寒龄听完, 沉默几秒后, 选择不再追究。
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但她更明白的是,陈郁宽现在是公众人物, 他用了多久的时间和耗费了多少心血才走到这一步,绝对不能因为这种事情毁掉。
更何况, 当初他做出这种事的原因也在她。
所以无论如何,她不能用陈郁宽的前途去冒险。
不为别的任何情感。
单纯只因为不想再欠他。
就这样, 黄毛拘留了几天后就被放了出来,一次加班回来, 寒龄又跟他正面碰上了。
有了上次的经历,他这次没敢乱来, 不过还是一脸不怀好意的打量, 并且还明面上威胁她说:自己在家记得锁好门啊, 不然哥哥可是会去串门的哦!那段时间, 寒龄每天睡前都会检查一遍门窗。
久而久之, 她认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自己实习还剩大半个月的时间,如果每天都这样提心吊胆,精力会大打折扣。
所以那天,寒龄问起康隽关于那套房子的事情。
师哥,您现在忙么?我有件事想问你。
咋的啦?康隽正忙着写什么,闻言放下笔,一脸温和地看着她,遇着麻烦了?没......寒龄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委婉道,你之前说的那套房子我可以租么?房子?康隽反应了两秒,然后恍然大悟的哦了声,嗐,租什么啊,人家都给你买好了。
什么?意识到说漏嘴了,康隽咳嗽一声,急忙找补,没没没,我意思是说我那朋友有的是钱,根本不差你那点房租,他那房子本来就空着,你住进去刚好给他看家了。
一码归一码,寒龄说,你能问问你朋友那边房租多少么?啊?啊,我一会儿给你问问,康隽说,那什么,房子你要去看看么?不是很大,就一百来平,离这儿不远,四五百米。
要我说啊,你早就该住了,反正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然你每天除了上班时间都跑路上了,多亏啊,是吧?寒龄笑了笑,那你问好告诉我。
行。
寒龄走后,康隽立马掏出手机给陈郁宽发了条消息。
康隽:[哥们儿,有戏了,小师妹让我问问你那房租多少。
]陈郁宽秒回:[她答应了?]康隽:[应该是,刚才问我呢。
]陈郁宽:[跟她说不要钱,还有别说房子是我的。
]康隽:[放心,没说这事儿。
]康隽:[不是,你俩都认识这么些年了,她那倔脾气你应该了解吧,不给钱我觉着肯定不行,要不你随便给个数?]陈郁宽:[你随便说一个吧。
]陈郁宽:[这事儿谢谢你,改天跟袁奇一块请你吃饭。
]康隽:[吃饭这事儿另说,你最近忙什么呢?怎么没来看你送温暖啊?]陈郁宽:[最近有点忙。
]陈郁宽:[而且她也不想见我。
]陈郁宽:[麻烦你帮我继续照顾她,有什么事及时告诉我。
]陈郁宽:[谢了。
]康隽:[客气了。
]康隽:[咱这一来二去也算朋友了,说这话见外了啊。
]……中午下班的时候,康隽带寒龄去看了房子。
寒龄其实对住的地方没太大要求,只要治安好,邻居正常就好。
后续她挑了个周末,打算搬过去,康隽问要不要他帮忙。
寒龄婉拒了,她的东西不多,大多是些衣服什么的,一个行李箱就能装的下。
而且她向来都不太喜欢麻烦别人,所以是自己一个人搬的家。
新家的采光很好,有一大片落地窗,两个卧室都是朝阳的。
寒龄问过康隽这边房租大概多少,他说他也不清楚,而且他朋友不缺钱,让她看着给就行。
寒龄网上大概搜了搜这边地段价格多少,不搜不知道,一搜直接吓了一跳,这边接近市中心,并且是这个地段最好的房子,租金不便宜,不是她能负担得起的。
她给康隽发消息:[师哥,我这边先给你打一半房租,剩下的下个月再给你吧。
]康隽晚上才回,钱也没收:[你先收着吧,这钱还没他零花钱多,送他他也不要。
]寒龄有点为难,总觉着不能平白无故接受人的好,想了想她回复:[那你能把你朋友电话给我,我想跟他说声谢谢。
]康隽回:[我这朋友认生,不接陌生人电话。
]寒龄:[......]康隽:[安心住着吧,谢意我给你转达了。
]寒龄:[好吧,谢谢师哥。
]*陈郁宽近些天来确实有些忙,他之前一直有想开演唱会的计划,这段时间打算筹备。
抛开这个,还有几部电视剧和电影的歌等着他,所以这段时间,他几乎大多数时间都泡在录音棚里。
这天晚上,袁奇喊他去参加个饭局。
这饭局无非就是几个制作人导演一块吃吃饭,陈郁宽之前被袁奇拉着参加过一次,那之后,他就烦透了这种阿谀逢迎的场合。
太假。
陈郁宽:不去。
别介啊,袁奇说,今儿去的可都是大导演大制片人,你去见见,指不定他们下部剧的歌就是你的了。
没兴趣。
......那你干啥有兴趣?整天闷家里写你那两首歌啊?袁奇苦口婆心劝他,我跟你说,你既然来了这个圈里,就必须得面对这些东西,你得学会社交啊,这年代,社交就是人脉,多认识几个人以后前途指不定就光明很多!你别以为现在小有名气就知足了,我告诉你啊,这阶段优秀的人多着呢,你优秀是一回事,会来事是另一回,趁你哥们现在还算有头有脸,多沾沾我的光吧!就非得让我去呗?袁奇:是这么个意思,去你家的路上了,收拾收拾,十分钟下楼等我,打扮好看点啊!......十分钟后,袁奇直接到了他家,陈郁宽开门让他进来,袁奇自来熟的去冰箱拿了罐饮料,打开后躺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催他,你麻利的,磨磨唧唧干啥呢。
陈郁宽随便套了件衬衣,走吧。
袁奇站起来,略带无语地看着他,你就这样去啊?好歹抹点粉啊。
你抹点吧,一张老脸。
你滚!我跟你说啊,这会儿挺多大腕儿呢,你瞅准时机,争取多认识几个。
......哦。
吃饭的地方在个五星酒店,排场很大,一整个宴会厅都聚满了人,吃饭的时候,袁奇拉着他敬了很多酒,还给他介绍了很多个知名的音乐人,陈郁宽当时还在脑子里记着,但一转头就忘了。
他烦透了这种喝酒应付的场面,喝到一半,他就偷偷溜到了角落里去玩手机了。
期间,有人过来给他递名片,陈郁宽是吧,有没有兴趣签我们公司啊?陈郁宽礼貌一笑,抱歉,暂时没兴趣。
那人遗憾地笑了笑,跟他喝了杯酒作罢。
后面的时间,也过来几个圈内的人,但陈郁宽不认识,只能象征性的聊上两句。
中途倒是有个他挺喜欢的音乐前辈,他主动上前聊了几句,两人还交换了个联系方式。
这可能是他来这场酒会的最大一个收获。
陈郁宽手里摆弄着手机,看一旁袁奇喝的满脸通红,他很想告诉他一声自己先走,但看在场的人都还没离场,他又觉着这么走掉不太好。
于是又强撑着坐了会儿。
他视线放远,漫无目的地打量着屋内形形色色的人。
他们之间有演员,有导演,有制片,也有些叫不上名字但经常在新闻上出现的人。
在这里,每个人都回归最原始的状态,充分利用这场酒会结交各个层面上的人。
其实他很认同袁奇的一句话。
社交就是人脉。
这话一点都不假。
只是他这几年来无欲无求惯了,对这种卖笑的社交着实提不上兴趣。
若这种场合放在他大学刚出去闯荡那会儿,那他肯定笑的比谁都欢。
想到这儿,陈郁宽灌了口酒,笑着感慨。
时间可真是神奇,它总是有这个魔力,在潜移默化中慢慢改变着你。
不论是外在还是内在。
陈郁宽收回视线,转而看向窗边。
这时他才发现,窗边的沙发上还坐了位像他一样沉默的人。
只是那人,看着和其他那些人有些不一样。
但具体哪儿不一样,陈郁宽又说不出来。
可能是气质,也可能是穿衣打扮。
那人穿着一身妥帖的深色西装,一张脸冷淡严肃,并没有什么笑意,眉眼间也透着很强的疏离感,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场,有点让人望而生畏。
他全程低头看着手机,期间嘴角会时不时勾出一抹弧度,那笑容很温情,和刚才的样子可以用判若两人来形容。
后面,陈郁宽看到不时有人过去给他敬酒,而他一杯都没喝,只是略微点头意思了一下。
他们隔的并不远,陈郁宽隐约听到了他说,抱歉,一会儿要接女朋友。
他看了会儿后移开了视线,心想这位可能也是哪方面的大人物。
后面的时间陈郁宽一直都在低头看着手机,让他没想到的是,刚才那位大人物居然过来主动找他说话了。
陈先生,能借一步说话么?陈郁宽愣了下,有些意外,这人认识他?他点了下头,跟他到了外边的走廊里。
走廊隔绝了里面嘈杂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不少,他主动开口自我介绍:冒昧了,我叫梁佑言,喊您出来是想请您帮个忙。
陈郁宽没急着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笑着摸了摸眉毛,说:抱歉,我想知道您怎么认识我的?对方也没隐瞒,直接说:我女朋友喜欢你。
......哈?对方掩唇轻咳一声,或许也觉得这理由奇怪,他解释道:我女朋友是你歌迷,经常在耳边念叨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坦然,表情也很平静,根本不像是吃醋过来问罪的样。
陈郁宽礼貌一笑,谢谢你女朋友。
梁佑言:......您最近有档期么?我想请您参加一档节目,后续要求可以随便提。
抱歉,陈郁宽想都没想,委婉拒绝,暂时没这个打算。
你可以考虑一下,梁佑言说,如果您答应,后续我想不管您提什么要求我都可以满足。
陈郁宽挑了下眉,觉得他有些说大话了。
他笑了声,问:我能问问是什么节目么?是我女朋友的电台节目,梁佑言说,新开办的,不出名。
陈郁宽更意外了,合着您是为了您女朋友来的?梁佑言点头:是这个意思,她最近为这件事忙的焦头烂额,吃不下睡不着,我很心疼。
......平白无故被塞了把狗粮,陈郁宽有点无语,那为什么找我?因为她是你的歌迷,梁佑言说,一直想当面见见你,所以我想借这个机会帮她实现愿望。
陈郁宽觉得有点荒谬,......您还真是中国好男朋友。
梁佑言笑了下,说:我希望您可以认真考虑一下......话没说完,被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
他点了下头,示意先接个电话。
陈郁宽看着他稍稍走远了些,接通电话。
他们距离并不算远,陈郁宽可以看到他接电话时的表情和语气。
他语气带着宠溺的味道,表情也是和刚才截然不同的两种。
下班了?嗯,在忙,没关系,马上去接你,一会儿见。
挂断电话,他走过来,递了张名片给他,抱歉,今天只能说到这了,如果后续您有意愿,请打我电话。
陈郁宽接过了那张名片,对他点了点头。
梁佑言走后,他指尖夹着那张名片看了看,确实挺大来头。
总裁呢。
但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他看了两眼,随手就想扔到垃圾桶里。
可下一秒,他又突然收回了这个念头。
因为脑子里闪过了他刚才说的一句话,我想帮她实现这个愿望。
不知为何,这句话让他一下子想起了寒龄。
当初的她,何尝不是费尽心思的帮他视线愿望。
那一刻,陈郁宽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付出真心的人不应该被辜负。
于是,他收起了那张名片,放进了口袋里。
回包厢后,袁奇喝的也差不多了。
陈郁宽扶他下楼,打了辆车送他回去。
路上,袁奇大着个舌头嘟嘟囔囔道:今天好啊,认识了好多编剧,以后我电影大业又能更近一步了!陈郁宽轻嗤一声,不屑。
哎!袁奇胳膊捣他一下,我看你今晚也挺牛吧,你不跟梁佑言出去了么,说啥了?你认识他?什么叫我认识他?袁奇一个劲坐了起来,满脸震惊,不会吧大哥,梁佑言哎!你不认识吗?!我需要认识吗?我说你还真不看新闻啊,来来来,你看,袁奇给他指着窗外一眼看不到顶的大楼,这楼他家的,还有前边那商场也是他家的,还有近郊刚开发的那块地,也是他家的。
陈郁宽哦了声,没很惊讶。
看他这么平静,袁奇又说:这么告诉你吧,川宁有一大半都是他家的。
所以说嘛,这次来是不是很有收获,让你认识了大名鼎鼎的梁总!说吧,你找他干啥了?是他找我,陈郁宽轻飘飘道,想让我帮个忙。
啥玩意儿?!让你帮忙?!我耳朵没坏吧。
陈郁宽说:你可能脑子坏了。
滚滚滚,你哥我酒量还是挺牛逼的,一两杯喝不糊涂,袁奇说,你说梁佑言喊你帮忙?不可能吧,他哎!梁佑言!那可真真是天之骄子,他要什么没有啊,而且就那生人勿进的气质,怎么可能找别人帮忙!陈郁宽没多解释太多,只说:他想让我参加档节目。
什么节目啊?是不是忒难上的那种?不是,陈郁宽说,他女朋友的节目,刚开的,没名气。
这大起大落让袁奇懵圈了,你说啥??他女朋友的节目?他求你帮忙是为了他女朋友的节目?!你逗我呢吧!他是能为女朋友请人帮忙的人?这话听的陈郁宽不乐意了,什么叫他是能为女朋友请人帮忙的那种人,来,你给我说说,这话什么意思。
你急什么呀,袁奇嘟囔道,我这不觉得奇怪嘛,他那么高高在上一人,会为了别人请人帮忙?怎么不能了,陈郁宽反驳他,而且女朋友怎么就是别人了?袁奇,我发现你对人有偏见啊,他天之骄子就不能有女朋友了?他高高在上就不能请人帮忙了?怪不得你没女朋友呢,他嘲笑袁奇,你这样有女朋友才怪。
干嘛啊!袁奇委屈,干啥又人身攻击!我是在纠正你错误的的爱情观,陈郁宽说,不管什么人,不管他有多高高在上,就算是天王老子,也甘愿为心爱的人低头。
袁奇不屑,切一声。
陈郁宽没理他,车窗半降着,他看着窗外城市斑驳的夜景,不知想起什么,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爱是软肋。
曾经他不了解这句话的含义,如今爱上一个人后,他比谁都明白这句话的意义。
爱是软肋,它能让一个人性情大变,甘愿为一人俯首称臣。
作者有话说:梁佑言是《你的情书》里的男主哈,腹黑大灰狼一枚,喜欢的可以去收藏一哈~对了,这篇文快正文完结了,所以最近写的有点卡,而且也不太在状态,所以更新可能会不太及时,如果不能更新的话会挂请假条,先跟大家道个歉,我会加油滴!相信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