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魔修的魔婴之中,关于这夺天造化丹相关的记忆,都被魔修大能设下禁制。
在魔修身死的那刻就已完全摧毁,除了一个名字,什么都没有留下。
能驱使三名魔婴强者来此夺丹,除开那公西鸿不作他想。
辛跃道君是道修的领军人物,而公西鸿则是魔修的魁首,两人境界相同,实力相仿。
因此修真界正道和邪道之间,一直是势均力敌。
如今陆恒突破化神境,却是打破了这微妙的平衡。
公西鸿自然是有几分着急了,这夺天造化丹,想来就是为了他的子嗣,已困在魔婴大圆满多年的公西昊准备的。
魔修行事向来肆无忌惮,不择手段,在修行之道进境极快。
但是相应的,魔修的天劫,比之道修更为凶险千万分。
公西昊并非不能突破,而是主动压制境界不敢突破。
他修的是炼尸之术,为求上等尸傀,不知用残忍手段折磨死了多少修者。
尸傀的等级,除开受尸体本身的身体强度影响之外,更重要的是凝聚在尸体之中的戾气。
临死之前,戾气恨意越重,死后炼成的尸傀就威力越大。
在这逆天而行的修真大道上,即使是正道道修,也没有哪个修者手下没有几条性命。
只是杀人多为自保或为复仇,再不济也是为了利益夺宝,虽说也会背上因果加重天劫。
但是如同公西昊这种修炼尸道的魔修,杀人之前还让那人受尽万般折磨,于天道来说,几乎是不会给他们留下任何生机。
公西昊破丹成婴之时,就已经渡的是那七七诛邪雷劫。
诛邪雷威力是普通雷劫数倍,那金色诛邪雷劈下之时,简直可以涤荡一方魔气。
要不是他的父亲作为邪道魁首,私库庞大,给了他不少上古神器,这公西昊怕死早就死在那诛邪雷之下。
只是这公西昊,想要突破魔婴境到达 ,就不单单是靠上古神器护体就能做到的了。
夺天造化丹的效用很简单,就是洗经伐脉。
没有灵根者,服之能生出灵根;有灵根者服之,能改换灵根。
这公西鸿的意图昭然若揭,他想为公西昊洗出一条雷系单灵根来。
这样在那诛邪雷劫之下,才能拼得几分生机。
只是炼制夺天造化丹的灵药,早在万年前就已难觅踪迹,如今也只有在那些上古秘境之中,得了大机缘之人,才能获得那么一枚夺天造化丹。
每次此丹一出,无不带来血雨腥风。
道君,可要我召集所有严家子弟询问此事?严家强者问道。
现下事情已泄露至邪道那边,你们严家已护不住这夺天造化丹。
陆恒说到,此丹如献于宗门,自是会给予你们不逊于此丹的补偿。
道君说笑了,方才您救了在下性命,救了整个严家上下数百口性命,献上丹药本就应该。
又谈何补偿一说。
严家强者恭敬行礼。
严家强者此话完全是出自真心,他也丝毫不担心陆恒会见利起意,行那杀人夺宝之事。
天元仙宗陆恒道君,行事公正严明,这在修真界简直是有口皆碑的事情。
再者,就算是不相信陆恒其人,也当相信他修行的太上忘情道。
大道至公,为了道心的圆润无暇,他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救你严家,是因严家依附于宗门。
献宝一事,不可等同论之,宗门自有相关门规。
陆恒不再与这严家强者多费口舌,挥手让他去召集所有严家子弟。
传令纸鹤,瞬间飞向严家各个角落。
老祖出关了?有收到传讯纸鹤的严家子弟大惊失色,老祖这番不是闭死关吗?怎么会突然出关?说不定是老祖突破了?你是不是被天雷劈坏了脑子,这雷劫都没,怎么可能是突破了。
我到觉得,说不定是老祖在闭关中,突有所感,觉得我们这些新生代中有他突破的机缘,要收一个亲传弟子吧?行了,别胡言乱语了,赶过去看看就知晓了。
方才发生在严家上空的那场争斗,被护在结界之中那些修为较弱的严家子弟,丝毫不知。
而那些知晓些许内情的金丹境修者,也闭紧了嘴巴没有泄露分毫,只是做好了结界被破之后,拼死一搏的准备。
因此,直到严家老祖发出召集令,这些普通严家子弟才得知老祖出关。
严家一偏僻小院中,身着黄衣的女童正在院中比划着粗浅的拳脚功夫。
一番比划之后,她停下正准备喝口茶水休息一下,就见一道黑影从院墙之上飞跃而来。
那黑影速度极快,向着女童面门袭来。
女童面露惊讶,想要闪躲。
却发现自己根本是避无可避。
还好那异物在距离女童额前十公分处,骤然停下。
女童这才发现,是一只传讯纸鹤。
纸鹤张口吐出一道白光,那白光在女童腰间玉牌之上一扫而过。
验证身份后,纸鹤才口吐人言:严家子弟,接纸鹤传令后,速到演武场集合。
这是老祖的声音,女童并未见过老祖,但是每个严家子弟在进入族学之时,都会参拜一段储存于玉圭之中的严家老祖,聆听其教诲。
那纸鹤说完要传达的信息后,就在空中自燃,片刻之后就成了灰烬。
女童却是没有立刻出门,而是掉头就冲进了一旁屋内。
哥哥,老祖出关了!女童声音激动,秀美小脸之上满是兴奋激动之色。
倚窗而坐的男童,听闻女童声音,抬起头来。
比之三年前,男童依旧是脸色苍白身形瘦弱,但唇色却不像之前那样泛着青紫,满脸死气也消失不见。
他放下手中书册,问道:发生什么事?男童其实是在明知故问,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自然是一清二楚。
因为这事本就是他一手导演,魔修来袭,老祖出关,此事本应发生在数年之后。
是他使计让这事提前,只因为这段时间,那人在这东海之滨历练,这严家上下,才能避免之后那段被灭门的惨案。
老祖让我们所有人都去演武场!女童兴奋的时候,话总是特别多,哥哥,我觉得我们运气真好,才八岁就能见到老祖。
要知道,有些严家子弟,到死都没见过老祖一面呢!男童却是但笑不语。
他知道,比之自己这双胞妹妹之后的命运来说,这严家根本只是小小的一处水潭。
可惜的是,那个时候,她已经不是自己的妹妹了。
男童神色一凛,神情之中,多了几分阴沉之色。
匆匆赶到演武场的严家子弟,却发现高台之上,除去自家老祖之外,还站着一人。
那人看着年岁不大,但修真之人向来不能以外貌来论年纪。
更何况,此人立于正中,老祖在侧。
从这站位来看,这人地位还要高于他们严家老祖。
哥哥,你说那位前辈是什么身份?女童悄悄扯了扯男童的衣袖。
她实在是太好奇了,因为上面那人,比之自己见到的所有人,都要符合仙人的形象。
连之前在她心中高贵凛然的严家老祖,在这年轻修者面前,也像是突然染上了尘世间的污浊之气。
男童却只是做了个让她稍安勿躁的手势。
陆恒站在演武场高台之上,看着下面数百人。
严家强者并没有向下首众人介绍陆恒身份,只是对着陆恒拱手:道君,除去在外历练的,所有严家本家,分家血脉,客卿,下人皆在此地。
陆恒点头,随即就将神识铺开来,在下面人群之中一扫而过。
夺天造化丹乃是上古灵药,不管隐藏得在怎么好,在陆恒这种化神境修者来说,都如同黑夜之中的烛火一般的显眼。
很快,在陆恒的神识范围中,就出现了一道不同寻常的气息。
他向着那个方向望去,发现竟然是一个自己见过的人。
在掌门师兄的推演中,将会与自己产生纠葛之人。
陆恒神色不动,只是衣袖一卷,那女童就被带到高台之上。
他粗略一扫,就发现与三年前不同,这女童已不是那微弱驳杂的五灵根,而变成了天资卓绝的单灵根。
看来这夺天造化丹已经被女童服下,这才会有这改经易脉的奇效。
天元仙宗问剑峰陆恒。
陆恒说。
眼前女童只是呆呆的望着他,看来像是吓傻了一般,半晌没有开口。
直至一旁严家强者轻咳一声,她才慌慌张张低下头来,行了个礼。
我,我叫严姝瑶。
陆恒开门见山问到:你是否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过一枚上古丹药?严姝瑶傻傻点头。
尽管眼前身穿道袍之人收敛了气息,态度也算平和,她也能感受到,这是一比自家老祖还要强不知多少的大能。
她完全生不出半分欺骗隐瞒的勇气,即使是之前哥哥百般交代不能将此事泄露出去,她在此刻也都悉数抛之脑后。
夺天造化丹出世的消息,已经传至邪道魔修耳中,严家已经护不住你。
你再留于此地,只会为你们的亲人带来祸事。
加之你现下已是天灵根的绝佳资质,你是否愿意拜入我天元仙宗门下。
陆恒说,在宗门庇护之下,那些魔修也不敢再冒犯于你或是严家。
陆恒此刻的处理,是按天元仙宗一贯的行事风格而来。
可,可是丹药已经被我吃掉了。
严姝瑶呐呐回答。
你不通修行之道,这上古丹药的药效,还在你经脉血肉之中,并未完全吸收。
魔修行事肆无忌惮,用活人炼丹也不是没有先例的事情。
陆恒说。
严姝瑶被陆恒毫不掩饰的话语吓得小脸煞白,倒头就拜:师尊!陆恒本想说自己只是将她带入宗门,并无收徒之意。
但是他转念一想,觉得与其让这女童随意拜入宗门之中自有发展,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底下。
陆恒此刻想起了当时掌门师兄的那个卦象,卜筮之道推演出的未来之事,虽说也不是必然,但是辛跃道君推演出的卦象,大多都一一应验。
修行一道本就是逆天而行,陆恒虽说不太把这情劫一事放在心中。
但是自己与这严姝瑶之间,如有师徒名分,想来更加不可能会牵扯到什么情劫之事。
于是,他便说到:师尊的称呼,须得等到了宗门,正式行了拜师礼才能这般唤我。
严姝瑶也是冰雪聪明,听陆恒此言,便知他有意收自己为徒,当下就喜上眉梢地应下来。
被收徒的惊喜还未过去,她就立刻想起一事来:前辈,那夺天造化丹有两粒,我的哥哥也服用了!哥哥?是的,他在那里。
严姝瑶指向自己兄长所站的方向。
陆恒又是袖袍一卷,一个脸色藏白的男童就出现在高台之上。
他仔细端详这男童,发现他气息不济,经脉心窍还有被打通的痕迹。
想来是那另一颗夺天造化丹的功效,都用于修复这具病弱身体。
又在这气息强健的女童身侧,身上那微不可见的夺天造化丹气息被掩盖了过去,因此自己方才并没有发现这个男童。
前辈,我的兄长名叫严璋。
与我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双生子。
严姝瑶说。
陆恒想起掌门师兄的卜筮结果,上面记录的情劫所牵之人,只有其出生年月日,却没具体到时辰。
没想到这女童竟有双胞兄弟,不过,既是情劫,那对象应当是眼前女童不错。
既是如此,那你也同我一道去往宗门。
陆恒对着严璋微微点头。
前辈,那您是不是也要收哥哥为徒,我俩自小相依为命惯了,彼此之间分不开的。
严姝瑶本就是个活泼性子,现在心中又已把陆恒当成了自己师尊,开口之间自是没了那么多顾忌。
陆恒看着眼前的严姝瑶,觉得徒弟这种麻烦事情,再多加一个也无妨。
再者自己又常年闭关,两个孩童的话,多少也能互相照应陪伴几分。
可。
严家二子的父母是严家旁系两名筑基修者,死在了一次秘境历练中。
严家偌大一个家族,自是不会短了两个幼童的吃穿用度,严璋和严姝瑶在严家也算的上是衣食无忧。
但是感情之上,终究是比不上那些有至亲的孩童。
因此,在严家,二人也没了其余留恋之人。
陆恒同严家强者打了声招呼,带着新出炉的两个弟子,就准备启程返回天元仙宗。
御剑而起之时,陆恒听见身后严姝瑶一声惊呼。
前,前辈,我有些怕。
陆恒回头,见严姝瑶吓得小脸煞白,两股战战。
不禁又觉得自己这个收徒的决定,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他自小生在天元天元仙宗,又是内门核心弟子。
与他年龄相仿的同龄人,皆是天之骄子。
七八岁的时候至少也是练气高阶,哪里跟这种完全不通修行之道的孩童打过交道。
不过陆恒做下的事情,从来不会后悔,他开口说到:既是踏上修行之道,以后要习惯御剑飞行。
说罢,也不多说什么,御剑就而起向着宗门方向飞去。
只是多少还是想着身后两个毫无修为的幼童,略微放慢了速度。
严姝瑶在最初的恐惧过后,满目兴奋的看着下方的风景。
严璋却是捏着自己的手指,在另两人都看不见的角度,有些神经质地笑了笑。
这一次,总算是有所改变了。
以前无论自己怎样挣扎,都摆脱不了踏入邪道的命运。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努力终于感动了上天。
现在已与每次都不同,那个妖物还没来,自己没有走上之前的路子。
我还有时间,还有机会改变。
严璋心中想着。
他又看着前方那如剑般的身形,这人是唯一不曾被妖物所惑之人。
再加上已不是浑浑噩噩的自己。
这次,绝对会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