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比你好看太多了。
老实说, 跟你滚床单, 没有跟他在一起有品味。
曲昀一副我很真心诚意的样子。
你会后悔的。
年轻人说。
我后悔的事情做多了,不缺这一件。
曲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要回房间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
年轻人松开了他,转身就走了。
曲昀耸了耸肩膀, 回房间洗洗睡了。
半夜, 睡得正香的曲昀忽然感觉到了什么, 猛地坐起身来一个翻身来到床下。
我没打算谋财害命, 只是严谨, 你实在不怎么配合。
这声音,是被他拒绝的那个年轻人。
曲昀打开灯,就看见对方坐在他床侧面的沙发上,手中是一把枪。
这家伙一定是受过训练, 否则曲昀不可能在他进屋了直到在沙发上坐下才听见动静。
你想干什么?曲昀问。
事实上,我只是来交托任务的。
对方笑了笑, 抬起另一只手, 别那么紧张,放松。
所以, 这个人是黑雀的成员。
什么任务?曲昀仍旧没有丝毫放松戒备。
年轻人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瓶子,扔到了曲昀的面前:喝下它,我才能告诉你这个任务是什么。
等我喝下去,你再告诉我这是毒药,你给我的任务就是毒死我自己?你真幽默。
年轻人一动不动, 如果你对这个任务不感兴趣,那就算了。
这个任务的酬劳是三千万——美金。
曲昀在心里评估,三千万美金的任务对于黑雀来说绝对很重要,而且就算真的是毒药……死掉了,也不过是回到现实而已,对他没有任何损失。
曲昀抬起手来,把瓶盖打开,一饮而尽。
对面的年轻人有些失落::所以说我还没有三千万吸引人,对吧?曲昀喝完不久,就一阵头晕,直接倒下去了。
等到他再度恢复知觉的时候,太阳穴疼的厉害,眼前的光亮让他并未适应,面前坐着一个穿着白色长褂的人,他还在想着自己是不是任务失败回到现实又要见到江城了,却发现对面的人并不是江城。
严谨,你好。
把你从拉斯维加斯带来这里,花费了我们三十六个小时。
曲昀愣愣地看着对方,对方的年龄大约三十五、六岁,皮肤很白皙,没有戴眼镜,脸上带着谦和的笑容。
他看起来绅士,但是曲昀的直觉却告诉自己,这家伙的心思绝对不绅士。
曲昀捶了捶后脑勺,开口问:这里是哪里?你是谁?对方笑了。
我是怀斯特博士,这里是……属于‘黑雀\\\'的海上基地,因为这里远离陆地,我们叫这里流放岛。
对方的声音彬彬有礼。
曲昀却在不由得愣住了。
因为流放岛正是凌默被黑雀关起来的地方。
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位怀斯特博士:所以……我的任务是什么?这时候,一个年轻人端着托盘,托盘里是茶壶和茶杯,放在了怀斯特博士面前的欧式圆桌上。
曲昀立刻就认出来,这就是那个在赌场里假装对自己有意思的年轻人。
怀斯特博士笑了笑:他是杜克,我的学生。
别看他年轻,他也是一个博士。
曲昀对此倒一点都不惊讶,因为黑雀本来就人才济济。
所以呢,价值三千万美金的任务是什么?曲昀的心脏跳得很快,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任务绝对和凌默有关。
到底凌默在这个岛上发生了什么?你的上一个任务,是帮我们把凌默从他的看守者眼皮子底下带出来。
怀斯特一边喝着茶,一边不紧不慢地开口。
所以呢?曲昀必须压抑着心底对见到凌默的渴望,他的指尖都在发烫和颤动。
凌默来到这里之后……不是很支持我们的工作。
曲昀差一点在心里狂笑。
凌默怎么支持你们的工作?你们的人杀了路骁!凌默只会恨你们恨到骨头里,搞不好心里还在盘算着怎么把这座岛给炸掉,你们竟然还要他支持你们的工作?脑子进了屎吧?怀斯特看着曲昀,玩味地说: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嘲讽。
曲昀所幸耸了耸肩膀说:因为我听说‘黑雀\\\'曾经派人干掉了他的小情人……你要他支持你们的工作,是不是强人所难?怀斯特点了点头:确实。
他是一个意志力非常坚定的人,我们要在不影响他的逻辑思维能力和认知结构的条件下说服他顺从,确实非常困难。
那么,这跟你们把我叫来有什么用?怀斯特博士,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不是做说客的料。
而且,还是我从直升机上一枪击中了他,他应该巴不得我下十八层地狱。
曲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对凌默没有任何的兴趣。
怀斯特博士笑了:就是你这一枪,让凌默念念不忘。
还好杜克没有给他一杯红茶,不然曲昀能把茶水喷到怀斯特的脸上。
什么?对我那一枪念念不忘?他来到这里之后,没有对我们说过任何一句话,除了说‘我要见那个开枪击中我的人\\\'。
我也很好奇,他见你要做什么呢?也许他是想要报复。
曲昀回答。
是啊,凌默要见他做什么?这点,曲昀也很好奇。
如果不介意的话,请你陪他喝一杯下午茶吧。
怀斯特博士站起身来。
一杯下午茶换三千美金?是的。
怀斯特点了点头。
那可以啊。
杜克走到了曲昀的面前,给他的耳朵里置入了耳机,给他换掉了外套,然后点了点胸口上的一粒扣子:我们需要看到凌默的表情。
说白了,就是监视凌默的一举一动。
曲昀很想告诉他们,就算天塌下来,凌默的脸上也不会有任何表情。
杜克带着曲昀离开了这间房间,他们的身后跟着两名类似岛上的守备人员,从他们的身型和走路的姿态来看,曲昀能够感觉到他们都是万中挑一的好手,而且非常警觉。
一边走,杜克一边问:你说我没有你的初恋长得好看,是真的吗?曲昀摸了摸鼻尖:你没有这种体会吗?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就算是只懒蛤蟆,你都能把他看成白天鹅?我没有。
因为我没喜欢过癞蛤蟆。
杜克回答。
曲昀一边走,一边计算着自己的步伐,这段通道是直线,大约一百米左右,当终点的门打开,曲昀立刻就听见了海浪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如同无限轮回。
空气里是湿润的,带着海水的咸味。
曲昀被杜克带上了一辆沙滩车,这座岛很大,他们开了五分钟,都是沿着岛上高高的金属围墙行驶。
围墙的另一边,锁着的就是属于黑雀的机密。
自己虽然上了岛,但并没有接触到机密的机会。
当他们来到一片月白色的沙滩前,曲昀看到了独自一人坐在日光下的凌默。
他的身后,是六名看守者,他们的装备和跟在杜克身后的人是一样的。
到了。
杜克说。
下午茶呢?曲昀问。
什么?怀斯特博士说,把我叫来这里就是为了陪那个小子喝一杯下午茶。
杜克朝曲昀比了个中指。
看来下午茶是没有了。
他身上没有武器吧?曲昀走下沙滩车,回头问杜克。
他没有武器。
但是,他有本事直接掐死你。
杜克笑着回答。
曲昀顿时感觉很不好了。
他看向凌默,即便是在这样的灼热的日光之下,曲昀也能从凌默的背影里感觉到一种冷意。
因为有些冷,和温度无关,除非他愿意为人敞开,否则永远捂不热。
曲昀的手心开始出汗,不是因为热,而是因为紧张。
他不知道这一次,自己还能不能靠近他。
每走近一步,曲昀的脑海中仿佛都能感觉到有什么正在抖落的声音,那就像是一把最精致古旧的大提琴,掩埋在风霜里,被冻结的琴弦上冰棱碎裂着等待掉落。
曲昀来到凌默的身边,他这才发现凌默并不是看向远方期待自由,而是闭着眼睛,仿佛在享受宁静,又好像不过是等待谁的到来。
这里太阳挺毒的,你擦防晒霜了么?曲昀开口问。
我每天只有这五分钟可以晒到太阳。
凌默回答。
他的声音很平静,不像是个囚徒,也不像是来度假的,但却让人清晰的感觉到他不属于这里。
那个,怀斯特博士跟我说,你不怎么配合他们的工作……还说要见我。
凌默睁开了眼睛,就像是另一个世界开启,他看着曲昀的时候,那种透彻的感觉让曲昀莫名心虚。
而心虚之后,就是一种巨大的期待。
你会认出我吗?你会相信我吗?曲昀没有挪开自己的视线,而是尽量克制着自己发狂的心跳,看着对方。
从把枪端起来,到扣下扳机,避开挡在我面前的你的同伙,你击中我所花费的时间没有超过一秒。
你没有在直升机空中盘旋的时候就瞄准我,是为了让我放下戒备。
但你瞄准的速度,远远超出了一般人。
凌默的声音冰冷却客观。
曲昀有一点小小的失落,原来凌默是被自己的枪法给惊艳到了啊。
因为如果不能抓住那一秒,我可能再也无法击中你了。
曲昀回答,而且那一枪价值五百万美金。
这时候,凌默身后的看守提醒说:五分钟到了。
凌默没有丝毫留恋地起身,拍了拍身后的沙粒。
曲昀看着他空空如也的手腕,下意识一把就扣住了他。
他们没有把你的手表还给你。
凌默低下头来看着仰面望着自己的曲昀,并没有甩开他的手,只是略带冷淡的回答:是的。
他们是骗子,你也是。
他跟着那几个看守离开了,坐上了一辆沙滩车。
曲昀也转过身去,回到了那辆沙滩车上。
杜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你们聊的竟然真的只有那一枪?不然呢?聊天气?曲昀很想找个理由留在这里,但是如果太刻意必然会让怀斯特怀疑,他用一种迫不及待离开的语气说,这里就像个海上监狱,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别忘了我的三千万美金。
你可真是个守财奴。
你需要等一周。
杜克回答。
一周?这么久?这里有赌场吗?没有。
年轻漂亮的小伙子呢?曲昀本来想说穿着比基尼的美女,但是一想到这个身份的主人的品味,自己还是顺应一下吧。
本来我想说我也算年轻漂亮的小伙子,但是你说我没有你的初恋漂亮。
杜克扯着嘴角回答。
你们的沙滩上连个沙滩椅都没有!杜克还是笑了笑,沙滩车将曲昀带到了之前的那个通道门口,他被带回了那间房间。
曲昀回去之后,发现这里就像牢房一样,除了一张床可以睡觉还有洗手间浴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曲昀抱着后脑躺在床上,一周时间看起来无聊而漫长,但对于他来说实在太短了,根本不足以找到留在这里的理由!他需要接近凌默啊!这样一想,他觉得之前的两次深潜实在太容易了,至少他能和凌默朝夕相对啊!曲昀烦躁地踹了一下被子。
这时候,怀斯特博士就在电脑前看着曲昀的反应。
杜克,我们的客人看起来并没有耐心在这里多待一秒。
他在外面的世界活的挺精彩。
杜克有点幸灾乐祸地说。
走吧,又到了格雷医生对凌默的心理治疗时间了。
他总是不肯放下路骁被杀的事情,就永远不可能为我们所用。
他们穿过了幽长的通道,乘坐电梯一路下降,进入了一间房间。
从房间的玻璃窗望过去,他们可以看见凌默躺在一张床上,床边坐着一位优雅的五六十岁的女性。
怀斯特可以从扩音器里听到他们的谈话。
这就像是一条很长很长的路,没有尽头,你必须停下,回头。
你心里很清楚,那个人已经不可能陪着你走下去了。
格雷医生的声音很柔和,从扩音器里也可以听见某种有节奏的声音,它的音调是重复着的,但是重复的节奏却越来越缓慢,仿佛很快就要终止。
以及凌默的枕边燃烧着什么,发出哧哧的声音,就像是沙粒从缝隙之间掉落下来,然后不断流逝。
这时候,格雷医生的手指在手机上碰了一下,那不断重复着的缓慢的声音完全停止了。
玻璃墙的另一面,杜克揣着口袋有些怀疑地问:我不觉得凌默睡一觉起来,就会变得像岛上其他十八岁的孩子那样乖巧、听话和懂事。
我们不需要他乖巧听话,我们需要他能思考,为我们思考。
怀斯特低下头来整理了一下袖口。
格雷医生就坐在那里,陪着凌默睡了快三个小时,而怀斯特和杜克就在玻璃墙的对面,观察了快三个小时。
当格雷医生转过头来看向玻璃墙的时候,怀斯特和杜克知道,这一次催眠治疗的时间到了。
房间里的老式挂钟发出了铛铛的声响,当它停下来的时候,凌默的眼睛缓缓张开。
孩子,你睡的好吗?格雷医生微笑着问。
我已经很久没有睡着过了。
我们可以把它当成好的开端。
你正在一点一点地放下。
医生,有一个故事你一定听过。
凌默不紧不慢地坐起身来。
什么故事?格雷医生很有兴趣地问。
有一个猎人,在森林里狩猎,跌入了一个陷阱,摔断了他的一条腿。
他一直等待着有人来救他,但是一整天过去了,都没有人来。
于是猎人决定自己爬上去。
直到第二天的傍晚,他才好不容易来到了陷阱的边缘。
这个故事我听过。
格雷医生点了点头,接着凌默的故事继续讲下去,当猎人好不容易来到陷阱的边缘,正好有人经过看见了他,于是就问他怎么回事。
猎人回答自己跌入陷阱摔断了腿,一直没有人救自己,于是只能自己爬上来。
那个路过的人很奇怪地问他,既然你摔断了腿,怎么从这么深的陷阱里爬上来的呢?猎人一听,顿觉全身无力,再度摔回了陷阱里,再没有爬起来。
是的。
凌默说完,就离开了这间房间,被那群保镖带走了。
格雷医生站在那里几十秒之后,转过头来看向玻璃墙另一面的,朝着怀斯特摇了摇头,脸上是很为难的表情。
怎么了,那个故事是什么意思?杜克不解地望向怀斯特。
求生的意志,让那个猎人从陷阱里爬了上来,当他失去求生意志的那一刻,他又跌落了回去。
怀斯特回答。
这个我懂。
但是这和凌默又有什么关系?凌默就是那个猎人,关于路骁的记忆是凌默活下去的意志。
我们如果拿走这段记忆,就是要把凌默推下去。
除非我们把凌默的大脑完全清空,他所有的认知、所有的逻辑都摧毁了重新来过,否则他永远不可能放下路骁。
但如果摧毁他的一切,那么他对我们就没有任何用处了。
怀斯特向后闭上眼睛。
我不理解!一个人怎么可能对另一个人那么重要?杜克不解地蹙着眉头。
如果你在最寒冷的冬日,看过开放的忍冬花,你就不会再觉得其他花朵是美的。
如果你早就习惯了孤独,忽然有人陪在你的身边不离不弃,你从此就会失去对孤独的耐受能力。
凌默也是一样。
我们该怎么办?万一有一天他被巨力集团救走,还不如在这里就了结他。
别着急,杜克。
罗马并不是一天建成的。
我们得有耐心。
怀斯特沉思着,他的手中玩着一枚银币,正面和背面交替变化着,其实真正厉害的催眠,是让他以为,自己又拥有了一个路骁。
什么?怀斯特呼出一口气,站起身来:还有另一个和这个猎人的故事很相似的故事——有一个人溺水了,他一把抓住了岸边的草,靠着意志力一直支撑着直到有人把他救上岸。
但是得救之后,别人告诉他,虽然你的手中紧紧握着一把草,但那把草已经被你从岸上拽下来了。
听到这里,杜克笑了。
我懂了。
我们可以给他一个让他继续执着下去的理由。
只是……先不说怎么把这个理由植入给凌默,选谁来代替路骁成为握在凌默手中的那个执着,也是问题。
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怀斯特侧过脸来笑着说。
老师,您的游戏虽然好玩,但我只想做看游戏的那一个。
就在曲昀躺在单人床上翻来覆去的时候,他的房门开了,曲昀哗啦一下就坐起身来,心中一阵紧张。
他还没有想到怎么留下来,杜克就来了。
还没到一周,难道他们要把他送走了?嘿,严谨。
有个游戏,我们打算请你一起玩。
游戏?斗地主?还是CS?曲昀歪着脑袋,一脸不屑,心里面却紧张的要命。
就算要玩游戏,我也不要和你们这些穿着白大褂的神经病玩,我想和凌默一起玩!……等等,凌默的神经病等级其实也不低啊!作者有话要说: DAY 59曲昀:我竟然要和你一起玩游戏!凌默:什么游戏?曲昀:好像是野战啊?凌默:好。
曲昀:你压倒我干什么!你扯我#¥¥%%干什么!凌默:野战。
曲昀:放P!是和别人战斗!给小爷起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