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安静。
凌默看向老梁。
哦!小蛐蛐, 报告拿到了吧?我送你出去, 凌教授要看资料了!老梁的手还没搭上曲昀的肩膀,凌默就低着头加了一句:他比你安静。
对啊!我一点都没打扰到师兄,而且说好了中午留在这里吃饭!老梁算是明白了,被嫌弃的只有他,于是他不爽地哼了一声, 离开了。
曲昀有点得意地坐在沙发上, 他刚才在书架上拿到了一本影集, 翻了翻, 里面的照片是K国的沙漠、天空、城市, 然后说了一句:这是谁拍的啊,挺有味道的。
是我拍的。
凌默回答。
啊,你拍的?你怎么什么都会?曲昀刚说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赶紧安静了下来。
凌默继续看着资料,但是那本影集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 曲昀看见了一个士兵的背影。
照片里的士兵, 微微侧着脸,只有一个轮廓, 抬头看着夕阳,让人忍不住猜测此刻他的表情,是平和的,又或者是感叹着这一天终于平安地度过,又或者是闭着眼睛在感受什么?但是这个轮廓越看越眼熟, 特别是侧脸的那一点点鼻尖,曲昀下意识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凌默抬起头来,看着他。
曲昀正把自己的脸侧到各种角度,想象着自己逆光下的剪影会是怎样,凌默轻轻放下手中的笔,唇角不自觉陷了下去。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凌默起身进去了厨房,坐在沙发上都快要睡着了的曲昀忽然就醒了,也跟着进了厨房。
师兄!要不要我打下手!你不是身上还有伤吗?去睡会儿吧。
我卧室没锁。
凌默将两边袖口卷了起来,曲昀却愣在了那里,他的安静成功吸引了凌默的注意。
怎么了?忽然不说话了。
不是……你的意思是给你的卧室让我睡觉吗?嗯。
凌默从冰箱里取出了芹菜。
老梁有没有去你卧室睡过觉?没有。
那……那和你一起工作的人有没有……没有。
我好特别。
曲昀喜滋滋地说。
你本来就是特别的。
凌默的回答让曲昀更加高兴起来,凑上前来问:哪里特别?特别蠢。
……曲昀小失落地退出了厨房,远远地来了一句,那我真的去你卧室参观啦!你去吧。
曲昀小心地拧开了他卧室的门,先将脑袋探了进去,然后才开了灯。
我滴妈。
怎么了?哪怕是来自曲昀的最小的声音,凌默都听得很清楚。
你的房间真干净!曲昀的声音远远传来。
凌默低下头来,浅浅地一笑。
曲昀推开了凌默的衣柜,看了一眼,就没兴致地关上了。
师兄——你的衣着太单调了!他们都说你才二十八岁,为什么总是穿得就像五十八岁?凌默侧了侧脸,正将早上曲昀来之前腌好的牛肉端出来:二十八岁应该怎么穿?曲昀从凌默的卧室里出来,回到了厨房:穿的运动一点,有朝气一点。
比如……卫衣,或者……师兄,你穿线衫肯定也好看。
凌默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轻轻笑了一下。
一般在实验室里没人会在意我们穿了什么。
如果是讲学或者学术交流,也是西装衬衫。
穿休闲衣或者线衫,那只有穿给你看了。
曲昀乐颠颠地回答:好啊!我看啊!你刚才是不是笑了?我没有。
诶,你笑了啊。
笑起来真好看。
没多久,饭菜就上桌了,西芹炒牛肉、豆豉洋葱炒家乡豆腐外加一个香煎银鳕鱼。
等到开始吃饭了,曲昀就不说话了,就看见他的嘴巴嚼啊嚼。
他想夹豆腐,正好牵到了肩膀的伤,轻轻哼了一声,凌默替他夹了一块。
你说,你的任务报告是我写的,你吃的喝的是我做的,凌默的手指伸过去,把曲昀嘴角的饭粒拿了下来,就连脸上的饭粒也是我给你拿下来,是不是连你也是我的?曲昀笑了,一双眼睛弯了起来:你要的话,拿去拿去!我特别好养!凌默侧过脸去,曲昀的视线也追了过去。
师兄,你是不是又笑了呢?我没有。
就这样,曲昀三天两头来凌默这里改善生活,很快就伤愈了。
与此同时,爱卡病毒在曲昀的营地里也开始了蔓延,医疗队迅速响应,开始对营地进行了隔离观察。
就连凌默也穿上了防护服,带着几个研究生过来视察。
这时候曲昀正帮忙抬着自己一个队友从房间里出来,对方已经开始高热,意识模糊,在担架上就不断颤抖着。
医务人员紧张地正要为他静脉注射,但是他却像是陷入噩梦不断挥舞着手臂。
普通医务人员根本没办法制服他,曲昀立刻上前帮忙,将他的双臂死死地扣押了下来。
为他注射的医务人员年纪尚轻,从没见过病患如此用力地挣扎,就连青经都鼓了起来,而且对方就像随时会挣脱曲昀的桎梏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一般,他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
你快点啊!趁现在!曲昀大声提醒。
医务人员终于回了神,但是一紧张,却把针头扎进了曲昀的手指。
唔!曲昀的眉头蹙起。
正在研究感染源的凌默侧过头来,那一刻,空气顺凝,他全然不顾正在听他说话的研究生们,挤开了所有人,几乎是冲到了曲昀的面前。
心脏在疯狂的跳动着,呼吸冰结在喉间不得喘息。
他一把拽过曲昀的手,被刺中的地方隐隐渗出血丝来,就像是从凌默的心头被狠狠地戳透了,在这之前,他从没有惊恐过。
但现在,他扣住曲昀手腕的力度已经让这个年轻人吃痛地挣扎。
凌默拽着曲昀,来到了洗手池边,将他的手指放在流水下冲洗,紧接着是一整瓶消毒液往他的手上倒,一边倒着,凌默的手指颤抖得厉害。
隔离面罩让他觉得很热,他想要看的更清楚,于是一把将面罩拽了下来。
看见这一幕的工作人员赶了过来。
凌教授!您不能摘掉面罩!滚!凌默冷冷地回答。
他从来是理性的,就算对任何人都不曾和颜悦色,但也从来不会显露自己的情绪。
对方被惊吓到了,赶紧退离。
凌默还在不断地冲洗着曲昀的手指。
明明这家伙手上有茧,怎么会把茧都刺穿了呢!心脏跳的越来越快,就像是什么最重要的东西又要失去了!凌默忽然一把抱住了曲昀,将他抱得紧紧的。
他错了,他不该执着地待在这里,宋先生叫他回去他就应该回去,带着这个傻瓜,远离这里!怀里的人抬起了手,将凌默抱住,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说:我不会有事的!你听我说,刚才的针头还没碰到病患就扎到我了!我真的不会有事的!你不懂……你不懂。
你不懂,今天你和我说你没事,也许明天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凌默的脸贴在曲昀的脸颊上,他抬起手来,用力地将曲昀的后脑摁向自己。
我懂。
我保证我不会被感染,真的……就算,就算为了你,我也不会感染。
曲昀的声音听起来很肯定。
但是凌默却亲自将他送进了隔离间。
就算他没有被刺中,他也不要他再接触外面的环境了。
他宁愿以隔离观察的名义,让曲昀待在安全的地方。
知道凌默担心自己的曲昀很听话,没有过多的解释和抗议,就这样进去了。
隔离间里很无聊,定时会有人来给曲昀量体温,测试体征。
每一次量体温,凌默都会亲自来。
你还是不要来这里看我啦!万一被感染了怎么办?曲昀坐在小床上,仰着脸看着凌默的眼睛。
你不是说你不会被感染么?可是还有其他被隔离的人可能感染了呀!我只给你量体温。
曲昀的眼睛睁圆了,凌默很喜欢他此刻的眼神,在曲昀那个活跃生动的小世界里,终于充满了他。
三天过去了,曲昀的体温仍旧在正常范围,他确实不可能被感染了。
我可以出去了吗?不可以。
保险起见,再观察两天。
再有两天……治疗爱卡病毒的药物就会被昀送过来了。
可是,别人都是三天就离开了啊。
也许病毒正潜伏呢?凌默很清楚,自己特地打招呼要多留曲昀在这里两天,就是不想他去外面的世界。
那里兵荒马乱,每个人都笼罩在对病毒的恐惧和不安之中。
凌默从来不恐惧病毒,但如果曲昀在外面,他会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恐惧。
他脱下了塑胶手套,在曲昀的脑袋上揉了揉。
这些天,曲昀的小发茬都长长了,很柔软,凌默忍不住轻轻捏了一下他的发梢。
乖一点。
再两天就让你出去。
好吧。
曲昀露出失落的表情,随即又笑着仰起头来,你对我真好。
凌默用手捏了一下曲昀的鼻尖,然后离开了。
两天之后,由巨力集团旗下制药公司生产的爱卡病毒疫苗及抗病毒药物抵达K国,这个被死亡和混乱覆盖的国家终于出现了希望。
曲昀在离开隔离间之前,就有专门的医护人员来为他注射疫苗。
大家都注射疫苗了吗?曲昀好奇地问。
你是第一批。
曲昀有些惊讶,一回头,就看见凌默站在外面等待着自己。
他笑着走到凌默的面前,很精神的样子:师兄,你再这样使用特权,我会不好意思的!你脸皮那么厚,怎么可能会不好意思。
凌默陪着曲昀走了出来,日光有些晃眼,但是曲昀还是遮着眼睛仰起头来望着天空。
他的搭档陈大勇已经开着车来接他回去报到了。
嘿,恭喜你和你的团队研究出了爱卡病毒的疫苗。
你征服它了。
曲昀一条腿迈上车,却停了下来,朝着凌默说。
还会有其他的病毒。
但是你救了很多人,还有我。
曲昀眨了眨眼睛,坐了进去,朝凌默挥了挥手。
凌默站在那里,看着曲昀的那辆在路的尽头转过弯去。
我没想过救很多人。
我只想……一定不能失去你。
一周之后,凌默正在为准备离开K国收拾行李,老梁在一旁帮他。
凌默接到了曲昀的电话:师兄要回国了?一路顺风!啊,不对,你是坐飞机!一路平安!凌默夹着手机侧过脸,敢想要说什么,就听见曲昀那边有喧闹的杂音。
我有任务!刚才和队长请示才让给你打个电话!凌师兄后会有期!凌默的手指颤了一下,刚开口想要说什么。
曲昀那边的通信就结束了。
曲昀什么时候回国?凌默问。
啊?下周吧?今天不是他最后一天轮值吗?嗯,但是之后还会有一些手续吧。
那就让宋先生的飞机下周再来。
哟,你还挺疼爱你的小师弟啊。
怎么没见你对我这个师父多一点尊重啊,成天就知道呼来喝去。
因为你是靠我领工资。
凌默的回答让老梁哑口无言。
一个多小时之后,凌默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看着那一串数字,眉头蹙了起来,几秒之后,他选择了接听。
凌教授,爱卡病毒都没有难倒你,这一次你又赢了。
手机那端的声音带着笑意,以及一次嘲讽。
怀斯特,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一旁的老梁听见这个名字,立刻露出严肃的表情,直起了背脊。
不,我打电话来是为了告诉你——人一旦得到什么,就必然会失去什么。
凌默还没张口,对方的电话就挂断了,没有给他任何追踪的时间。
不远处传来一阵爆炸的轰响,凌默侧过头去看向窗外,几百米外有烟尘涌向天空。
是怀斯特吗?他炸了什么?凌默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原本平静的眼睛在意识到什么的那一刻骤然紧张,仿佛被勒住了喉咙,无法呼吸,手机从指间掉落下来,随着那一声啪响,凌默冲了出去。
凌默!怎么了!老梁追了上去。
凌默却发疯一般地奔跑,他冲上了一辆车,迅速启动,开了出去。
老梁追了上来,却没跟上。
凌默!凌默你要去哪儿!凌默开着车飞奔而去,根本没有给其他人应对的时间,老梁赶紧打电话叫人务必跟上他。
凌默开着车,冲上了拥挤的街道,不断摁着喇叭,他这一生的耐心仿佛在此刻的全部都用尽了,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距离爆炸的地方越来越近,但是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凌默一把推开车门,冲了下去。
他挤开人群,不断奔跑,耳边泛着热度的风就像刀片,空气中燃烧的味道和有些呛人的颗粒磨砺着他的肺,连呼吸都是一阵一阵的剧痛。
当他终于冲出来,看见的是一整片倒塌的废墟,士兵们正在维持秩序,受伤的人正被送上担架,失去亲人的人正在哭嚎。
凌默站不住后退了半步,紧接着冲了过去,曲昀——曲昀——几个士兵上来将他挡住:先生!先生您不能再上前了!曲昀呢!曲昀是不是在里面!凌默拽过其中一个的衣领问。
他是凌教授!是研究爱卡病毒的人!有什么事我来跟他说!曲昀的队长跑了过来,凌教授你不能再过去了!会有危险!他人呢?他是不是在里面执行什么任务?我们都在找他和大勇!我们都在找他们!所以他确实在里面对不对?凌默的手颤动得更加厉害。
而老梁终于带人赶了过来,将凌默拦住。
凌默!把这里交给卢队长!别耽误他的时间!老梁把凌默带到了路边,凌默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盯着那片废墟,然后再度拿出了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几分钟后,救援直升机还有在这里承建基础设施的巨力集团的挖掘机以及工程师都赶来了。
凌默,我陪你回去等消息好吗?老梁紧张地问。
但是凌默却点了一根烟,一言不发站在旁边,一双眼睛就这样盯着那片废墟。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仿佛有什么正撕扯着神经,将它拉到越来越长,随时都要绷不住断裂开来。
有人!下面有人!找到了!过来看看要怎么挖!这一声呼喊,让一直绷着表情的凌默奔跑了过去。
凌教授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朋友!凌默完全不在乎尘土,立刻趴了下来,从缝隙中看见了曲昀的侧脸,他的额角有血,身体被压在一个空间里,如果不小心挪开这些石块,二次坍塌会伤害到他。
曲昀?曲昀!凌默趴在那里大声叫他的名字。
曲昀的眼皮子颤了颤,看了一眼凌默,喉咙动了动,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嘴上却挤出一抹笑来,好像在说我还没死呢。
经过了几个小时的营救,曲昀和陈大勇都被抬了出来,凌默跟着医务人员上了直升机。
凌默摸了摸曲昀的脸,是温热的,对方睁着眼睛看着他,一双眼睛很明亮,好像有很多的话要说。
凌默低下头来,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曲昀在医院里还没待上三天,就生龙活虎了,每天扒在窗口晒太阳,但是脑袋上被缠了一圈纱布,没办法毛茸茸了,但却更像老梁嘴里的萝卜头。
凌师兄——凌默才刚下车,就听见了曲昀的声音,一抬头就看见他晃着胳膊很兴奋的样子。
凌默垂下眼,他知道自己笑了。
他拎着保温桶刚进来,曲昀就已经从窗台上蹿回了病床上,一副我有乖乖养伤的样子。
今天有什么好吃的?饿死我了!曲昀将保温桶拎过来,迫不及待地打开。
唉……以前觉得好歹你飞机出事儿的时候是我第一个找着你的,我还顶有成就感的。
谁知道这回差点把命丢了,是你救的我,我反过来欠你恩情了。
这让我以后怎么好意思蹭吃蹭喝蹭报告啊!凌默没说话,只是这么看着他。
他第一次觉得就这样看着一个人很好。
他高兴的样子,他兴奋的样子,他犯傻的样子,他认真的样子,凌默都觉得好看。
好像原本静止的又开始流动了,他终于走到了另一个宽广的地方。
以后,别再对我说再见或者后会有期了。
怎么了?嘴里咬着排骨的曲昀抬起头来。
我有一个搭档叫严谨。
他卧底在‘黑雀’里。
我高中毕业那年,被黑雀带到了一座岛上,而严谨负责掩护我,执行我的指令。
在他替我完成了信息的传送之后,他对我说‘后会有期,很荣幸能见到你’,然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我曾经黑进巨力集团的系统,想要知道他是不是又去执行什么其他的任务了,但是我看见他的档案是蓝色的标志,表示他已经死了。
你怕……我说后会有期是和你诀别?再见很容易就变成再不相见,后会有期就像是暗示后会无期……又或者严谨的后会有期指的是无论是爱因斯坦还是世界首富,我们所有人的终点都是一样的。
这样的话,从前凌默没有对别人说过,以后也不会再对第二个人说了。
师兄,你是不是特别想我再也不执行任务,过安稳平静的生活?曲昀抱着保温桶问。
我想,但我不会那么做。
我不会让你的生活失去你所珍惜的意义。
师兄你真好。
曲昀咧着嘴笑了。
好在哪里?在别人的眼里,也许你是高岭,大雪封顶。
但在我看来,你就像瀑布一样。
是吗?波澜壮阔。
那是用来形容大海的。
坚定决绝,不留退路。
曲昀很认真地看着凌默。
以后报告自己写。
啊……不要这样啊!我没说你坏话啊!你挺有文采,不需要我。
我没有文采,我是废柴啊!曲昀放下保温桶,一把扑向凌默。
凌默的心在那一刻紧了起来,就像千军万马从缝隙间冲过一般,快要裂开。
你不帮我写报告——我会死的!凌默抬起手,抱住了他。
那么如果我是瀑布,你就要成为大海。
好好好!你说我是大海就是大海,说我是小水泡我就是小水泡!因为如果你是大海,那么不留退路的瀑布就有了归属。
一周之后,曲昀出院了,也终于可以回国了。
回国之前,他请凌默去一家小餐厅吃饭。
凌默很早就到了,并不是因为他习惯早到,而是他觉得看着曲昀走向自己是一件很让人快乐的事情。
餐厅的老板和老板娘靠在一起,唱片机里正放着卡彭特的《昨日重现》,而曲昀正看着凌默挥着手跑过来。
过往的一切在凌默的脑海中如同掠影,却很深刻。
有的人让他温暖,有的人让他坚定,也有人让他学会信任别人。
还有人,让他等待他的靠近。
作者有话要说: 到这里就全文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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