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2025-03-26 06:42:34

徐途贼贼的问:你说的帮我戒,是不是我想的那层含义?秦烈瞥她:你想是哪层?你先说。

秦烈道:硬戒。

徐途:……白天到了, 老男人的情趣又没了。

徐途叹口气, 拉着他后衣摆往前走:我觉得吧, 戒烟和减肥的性质差不多,一个人减没动力, 两个人互相比拼、互相鼓励, 才能见成效。

秦烈把身后的小手拉下来,看看周围的人, 顿了下, 握进掌心里:什么意思?徐途开玩笑:我们一起?好。

徐途:……她只是随便开个玩笑, 哪想他就痛快答应下来:来真的啊!真的。

秦烈把她右手换到自己右手上,拢住她肩膀往里侧带,两人交换位置,避开来往路人。

要怎么戒?她昂头:嚼槟榔?槟榔也戒。

徐途完全不相信, 轻哼了声:那你打算嚼什么?嚼手指?秦烈没说话, 过了会儿, 扔一粒东西进嘴里,不禁滚了下喉咙,蹙起眉头。

徐途没看清:什么呀?张嘴。

他喂给她一粒,她咂咂嘴儿,舌尖酸溜溜的,口中唾液立即分泌出来:话梅啊!徐途眯眼笑: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秦烈:随便买的。

她瞥她:哦。

两人说着话,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路边小摊小贩都出来,卖些内裤袜子、锅碗瓢盆,还有摆摊儿专治瘊子的。

徐途边走边看,视线调远一些,见对面平房上方挂的招牌,不自觉摸了摸头发。

她刘海自己剪过两次,可没几天就长长,发梢又粉又黄,参差不齐,全部赖在脖颈上。

徐途晃晃秦烈的手,两人停下来,她朝那方向努了努唇。

秦烈:想剪头发?她点点头。

九点多,刚营业。

理发店里是个小伙子,一看就不像本地人,穿着和造型要新潮另类许多。

店面不大,左侧墙壁贴一整面镜子,前方摆两把座椅,对过水池能洗头,旁边还摆个长条凳。

小伙子穿着瘦腿裤,见有人进来,笑着迎接:呦,大哥来了。

常客都认识,他熟络道:剪头?秦烈把人往前一带:她剪。

小伙子看样和徐途年龄相仿,见她长得好看灵气,眼睛不由一亮:妹子剪啊。

他抖开毛巾:先来洗个头。

秦烈把徐途放开,坐到对面长条凳上等。

小伙子善谈,东拉西扯和徐途聊起来。

他帮她揉着头发:你想要什么风格?清爽点儿的,还是活泼型的?徐途直白的说:风格还是算了,刘海不遮眼,下面剪齐就行。

那你是不相信我手法了?小伙子托住她后脑,冲掉下面的泡沫:我之前在邱化市拜师学艺,后来想自己开店,但大城市租金太贵,所以才来攀禹锻炼锻炼的。

徐途搭茬:那你家在邱化市?对呗,来两年多了。

小伙子抹掉她额头的水。

呦,离家那么远,可不简单。

出来时间长,慢慢就习惯了。

他弓着身:你呢?本地人?我呀……徐途说:我来度假。

秦烈抱着手臂,斜斜瞥过去一眼。

徐途躺在椅子上,翘着腿,两手相扣,悠闲的打着节拍。

姿势的缘故,她胸前平坦一些,但仍随呼吸慢慢起伏。

那小伙子动作熟练认真,半弓着身,就悬在她上方。

秦烈收回视线,看窗外。

耳边又听他问:你这发尾掉色了,之前是粉色?嗯。

我给你染染吧,上下颜色不搭调,一点儿时尚感都没有。

好啊。

徐途问:能染什么色?我觉得亚麻灰和亚麻白金都挺适合你,张扬,独特,有活力。

小伙子衷心建议,拿毛巾包住她头发:或者胡桃粉,类似你先前的颜色。

徐途没所谓,抱着头发坐起来:那就胡桃粉吧。

两人探讨颜色正起劲儿。

秦烈忽然问:能染黑吗?小伙子楞了下:……能啊。

那染黑。

他讶异的长着口,看看秦烈,又看看徐途:黑啊!秦烈应一声。

小伙子支吾片刻:大哥,你是她……家长。

秦烈站起身,拿拇指肚蹭掉她眼尾的水,低声说:我去罗大夫家一趟,过会儿回来接你。

徐途点点头:好吧。

人走远,徐途收回视线,她坐到前面的椅子上,撤下裹头毛巾,擦了擦耳朵中的水。

剪头小伙子咳一声,从镜中看她:那大哥真是你家长?徐途笑着:是啊。

我看他岁数根本就不大。

他往门口张望片刻,八卦的问:属于什么辈分的家长?徐途傲气的抬抬下巴:我不告诉你。

小伙儿眼神有些直愣,眼前这姑娘表情丰富,眼中神采奕奕,歪着头,散漫的擦着发,发尖水珠不经意弹向半空中,细碎的光芒围绕着她。

使得她整个人既鲜活又明媚动人。

他轻咳了声:可是听谁的?到底染成胡桃粉还是染成黑?她也在镜中看他:当然染黑。

……小伙子本来心气儿还挺高,听她这话,心凉一半,好容易碰到个漂亮小姑娘,又有那种张扬气质,想在她头发上大显身手。

可发色受到局限,这让他完全没了灵感和积极性,只好按照她先前想法,刘海剪短,发尾剪齐,最后染成了全黑色。

罗大夫家今天患者多,秦烈在院中等的时间长了些。

大娘坐凳子上碾药材,秦烈和她聊会天,枯等半个多小时才进了内屋。

他同罗大夫讲述秦梓悦近况,这一年来,经他调理,小姑娘的哮喘基本得到控制,已经不用次次到场。

秦烈把之前的方子拿出来给他看,罗大夫斟酌片刻,又减几味药材,喜形于色:下次带丫头来,我摸摸脉,试着停药吧。

秦烈面上一松:这是快好了?大夫没给肯定答复:看看再说。

秦烈拿了药,从院中出来,往理发店去。

到那儿的时候,徐途头发已经剪好。

两人站在镜子前不知说什么,剪发小伙子最先看见他,笑着:大哥,回来了?我们这边刚好也完事儿。

他拿着染色小碗儿和梳子去水槽清洗,身子一撤开,才看到后面站的姑娘。

徐途拨弄了下头发,扭着脖子,往他的方向看过来。

秦烈站屋外没挪脚,目光发直。

徐途笑笑:拿完药了?他视线这才转开些,抬步进了屋。

身后叫卖迭起,屋那头水声哗哗作响,他们相对站着,完全沉浸在彼此的世界里。

徐途轻抿了下嘴唇,抬头看他。

扬头的动作,使她两颊发丝向后落几分,中间的刘海细细几缕,其余向两侧分开,整齐的发尾搭着她肩膀,发丝蓬松,油黑乌亮,冲他微微笑着的时候,眼尾上翘,嘴角的小窝都露出来。

徐途用口型问:好看吗?秦烈垂着眼,上前一步,拿指头摘掉她脸颊一根碎发。

徐途抿着嘴,又小声:好看吗?秦烈眼神定定,直接捧高她的脸,弓身印住她的嘴。

唇齿纠缠了下,片刻就分开。

这个吻无声又短暂,却让人怦然心动。

徐途舔舔嘴唇,脸颊红润起来,扭开头看别处。

小伙子无知无觉,终于洗刷完,转过身,见两人沉默不语,各自站着,气氛却说不出的暧昧。

他试探问:大哥,还满意吗?秦烈模棱两可的答应,掏钱付款,带着徐途离开了。

走出不远,秦烈又侧过头细细打量她。

她头发在阳光的照耀下,带一圈儿流动的光,微风吹过,爽利的发丝根根飞扬,有的拂在她脸颊,有的立在头上方。

健康又有生命力。

这才是少女应该有的样子。

秦烈眯了下眼,努力回想,可她先前粉发浓妆的模样,像在他的记忆中被抹去,完全成为一个影子,反倒眼前出现一个小姑娘,穿白毛衣和牛仔裤,扎着高高的马尾,脸颊红润,稚气未脱,站在徐越海身边,乖乖顺顺的喊他秦叔叔。

秦烈想,命运当真变幻莫测,从来不曾在意的小姑娘,原本以为没有交集,如今却真真切切依偎着他,昨晚云雨,肌肤相融。

徐途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玩笑说:你这样看我,我好怕。

秦烈收敛情绪:怕我吃人?徐途嘻嘻笑了声,拨一下头发:你还没说好不好看呢?秦烈不吝啬的夸赞:很好看。

他反过来握住她的手,自嘲笑笑:现在更像你家长了。

途途眨几下眼,软软叫:爸爸。

秦烈心神一震,禁忌又罪恶的称呼冲他说出来,挑拨着他,他浑身血液直往下头冲。

秦烈冷着脸:乱叫信不信我揍你。

舍得吗?舍得。

秦烈说:吊起来打。

徐途哼一声。

中途在肉铺停下,秦烈跟老板熟悉,让对方给挑了块新鲜肋排。

徐途舔着嘴唇,言不由衷:其实也不一定要买的,我吃什么都行。

秦烈笑看她:真的?真的。

她小声道。

那擦擦口水。

徐途往他身上撞了下,不知怎么,忽然想起几个月以前,老于叔来院子里送牛肉。

那天中午,大娘炖给学校的孩子们吃,小小一盆肉,却要掺着一大锅土豆炖,肉少孩子多,每人只能分几块。

她的没吃给了刘春山,秦烈的没吃给了她,她却闹脾气,全部扣到了地上去。

徐途抿了下唇,问他:你还记得那碗牛肉吗?秦烈愣怔片刻,两手插着口袋,目光随意落在师傅的剔骨刀上:怎么想起这事?徐途问:你是舍不得吃,才给我的吗?他撇她一眼:你说呢。

徐途想了想,又问:那你当时是不是特别生气,杀了我的心都有?没那么夸张。

秦烈手拿出来,两臂松散的环在胸前:就想好好收拾你。

徐途沉默下来,脑袋轻轻抵着他手臂,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十分可恶,这一刻回想,忽然觉得特别歉疚跟难过。

她昂头看他,小声承诺:我以后再也不浪费粮食了。

秦烈身形一顿,垂下眼,见她目光闪动,眉头紧紧蹙着,神情懊恼。

他把手放下来,抚住她后脑勺,忍不住将嘴唇贴在她头顶,柔声:好孩子。

买完肉,秦烈让徐途在原地等着,他去镇口取摩托,一会儿开过来,直接顺这头的胡同出去,回洛坪。

徐途拎着肉,在附近的摊位旁随便逛了逛,碰见新鲜的东西,拿起来看看,看完放回去,倒也没有随便买。

她从地上站起来,要往回走,刚转身,迎面过来一人,步伐匆匆,不轻不重撞了她一下。

那人瘦高个,鹰钩鼻,小眼睛,身上穿着黑体恤和黑裤子。

途途脚步踉跄,下意识说:抱歉……那人回头:对不起。

两人目光在空中碰了下,徐途徒然一抖,浑身上下的血液仿佛瞬间被抽走。

只需一眼,徐途便认出,他是那个男人手下,出事当天,他也在场。

有那么几秒的停顿,徐途笑笑:没关系。

她转回头,控制着自己的步调,往人堆儿里面走。

那男人皱了下眉,也转身,步伐明显慢了下来。

他搔搔后脑勺,觉得她眼熟,下意识往身上摸了摸,可唯一那张照片已不知去向。

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老板找的丫头是粉头发,化浓妆,跟刚才那小姑娘完全不一样。

他这才快步往镇口方向走,另一边拨了通电话。

对方没几秒就接起。

他老实交代:这边发生了点儿状况,我刚从派出所脱身……人跟丢了……对不起老板……他吓出一身汗:……窦以应该回了洪阳,带着个女人……长相没太看清……好,我这就往回返……***回去的路上,徐途有些反常。

她坐在车斗里,反复翻看着手机。

秦烈跟她说话,很久都得不到回答。

大雨过后,路上还十分泥泞,有一段路特别难走,山上的碎石滚落下来,镇上还来不及派人清理,大大小小的石块全都铺在路中央。

道路坑洼不平,崎岖颠簸,另一侧是布满杂草的低浅山坳。

秦烈尽量避开碎石,回头提醒:路太颠,你先别玩儿手机。

徐途像是没听见,端着手机不知想什么。

秦烈也分神,后车轮不小心压到石块上,速度不算慢,后车斗颠了起来。

徐途身体一歪,握着的手机瞬间脱手,边角磕到石头上,向山坳的方向滚过去。

这情况谁也没料想,徐途表情惊恐,想也没想,挺身跳下车斗,往手机掉落的方向扑出去。

秦烈眼角一晃,蓦然回头,大骇:徐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