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入加油站, 熄火加油。
杨通也坐起来, 去卫生间放了个水,展强从便利店里买回一堆食物, 关上车门:高总, 不去个厕所吗?高岑闭着眼, 朝他摆一下手。
车头调转个方向,展强调整姿势, 准备继续往前开。
徐途忽然说:我想上个洗手间。
吉普刚开出两米, 突地一顿,展强踩住刹车:你刚才怎么不说?他从后视镜中看着她。
刚才没感觉, 现在有了。
憋着吧。
他右脚挪换位置, 准备踩油门:想去里面趁机求救?当我们都是傻子呢。
受不了的时候在路边解决, 别又想耍什么小把戏。
我没耍把戏,中午吃坏肚子,你想待会来不及,一块跟着闻味道吗?瘦子夸张躲了下:真得假的?徐途无视他, 踢踢高岑的椅背:我要上厕所, 忍不了了。
忍不了就拉裤子里,反正你兜着, 又不是我们。
他稍稍挑开眼皮:开车。
徐途心急如焚,怕唯一的机会都错过。
她朝窗外来回望着, 弓着背, 双腿禁不住来回抖动,就连额头的汗都逼出来, 没人知道她因为什么着急,反倒有那么点儿意思。
她语速极快的说:大不了我不去卫生间,就去对面的树丛里,我一个小姑娘家,双手还被绑着,这里荒山野岭,你们三四个大男人的怕什么。
哎呦,我真不行了,肚子好疼。
车子开上正路,高岑不耐烦的皱眉:停车。
他冲后面摆摆手:去吧。
徐途心中一喜,脸揪着,跨过瘦子就要往旁边挤。
瘦子准备给她开车门:你急什么,等会儿,等会儿。
瘦子。
高岑叫。
他动作止住:怎么了,高总。
高岑说:你和展强跟着去,给我紧紧盯着,不准解开绳子,帮她脱裤子帮她擦。
他警告:人要有什么闪失,你们也别活了。
瘦子眉尾挑起来,居心不良的笑着:您放心,全交给我。
两人架着徐途下了车,往对面林子里走,过几秒,高岑也下来,索性返回加油站上个洗手间。
车子停在路边,没有熄火,杨通坐半天,开车门出来散散步,站那儿抻了抻筋骨。
半夜里,过路的车并不多,但到这位置基本都要加油,加油站也算灯火通明,旁边便利店有几个客人买东西。
反观对面树林黑魆魆,入秋季节,枝叶仍然长得茂密繁盛,寡淡的月光下,在地上投下一大片乌黑的树影。
三人置身其中,才发觉这里尤其黑,眼前像蒙一层布,有片刻辨不清方向。
展强打开手机电筒照路,警惕的观察着周围。
离马路没多远,他说:行了,就这儿吧。
徐途没听他的,又往林子里疾走几步。
展强一把逮住她,往后面树干上一耸:你想上哪儿去?警告你,别他妈在这儿耍小聪明。
徐途肩膀被高个踩过,疼的抽口气:总要找个避人的地方。
这儿没人,就我们哥俩,你赶紧,没功夫跟你在这儿耗。
他转过身,低声嘀咕:当自己是狗呢,撒尿还要划地盘,先闻闻。
徐途挣扎半天才起来,双手被束在身后,完全借不上力,她往四周扫视着,半个人影都没看到,心中焦急难当,不禁回忆,刚才在厂房,秦烈低声向她交代那几句话。
额头的汗一滴滴顺脸颊流下来,她双手使劲绞着,企图挣脱束缚。
可是,完全不顶用。
这时瘦子朝她靠近几步,摸上她裤扣。
徐途立即后退:你要干什么?瘦子搓搓手:帮你脱裤子啊,你不是不方便吗。
徐途骇然不已,忙道:把绳子给我解开,我自己来。
那可不成。
瘦子一把抓住她手臂:老板特意交代过,我们可不敢。
他朝展强使了个眼色,后者不耐烦低骂几句,扯住徐途,那边瘦子弓下身,手指灵活翻出扣子,向两边一扯,露出一截小腹和浅颜色底裤。
她皮肤雪白,又是那么禁忌的地方,在黑暗的林子里,显得尤为惹眼。
瘦子眼通红,不禁咽口唾沫,抬头看展强。
展强目光也落在那上头,一时没移开。
徐途心中已经惧怕到极限,见他拇指穿入她裤腰,要把牛仔裤往下拉。
徐途咬紧牙,膝盖向上蓄力一顶,撞向瘦子下巴。
啊一声哀嚎,瘦子连退几步,口中充满血腥味儿。
徐途转身就跑,展强眼疾手快逮住她,将人狠拽过来:我看你他妈不是想上厕所,就想我们陪你玩儿呢。
瘦子抹掉嘴角的血沫,呲着牙过来:那哥哥们就陪你玩玩。
他拽住徐途裤腰迅速一扯,不费吹灰之力,她整个小腹都暴露出来,连同下面隐约可见的几丝毛发。
瘦子口唇沾着血迹,黑暗中,一双凹眼瞪得巨大,像是两个黑窟窿。
徐途陷入绝望,挣扎着,紧紧咬住下唇。
她被抵在树干上,瘦子的手迅速覆上去。
可没等碰到,只感觉树后冲过来一阵劲风,带动着强大的力量。
突然出现的男人抬起腿,一脚踹在瘦子胸口上。
这一脚用尽全力,瘦子倒地时向后滑出几米。
徐途侧过头,对上一双幽暗阴鸷的眼,片刻间,她被扯进他的臂弯下,他胸膛剧烈起伏着,心跳声无比强劲,仿佛要冲出胸膛。
鼻端充斥一股熟悉又安全的味道,刹那间,她眼眶发酸。
秦烈将人往后一拉,护在身后。
展强反应片刻,着实没料到车子开出这么远,他还能跟来。
他立即朝光亮处吹了声口哨,这边取出尖刀,对准秦烈。
秦烈迎上一步,偏头躲开对方挥过来的刀,曲肘撞向他肋骨。
展强闷哼,挥舞着手臂又向他刺来,秦烈敏捷握住他手腕,扭身,一个过肩摔,对方身体拍在地上,胸口挺了下,疼得起不来。
他视线一转,腮线咬得死紧。
目光对上瘦子那刻,瘦子瑟缩了下,禁不住蹭着屁股往后挪。
秦烈几步蹿过去,一把揪住他领口,曲起骨节,照他面门一下一下击打。
拳声闷重,他的脸血肉模糊,刚开始还企图挣扎,后来几乎奄奄一息。
秦烈,别打了。
徐途从未见他这样失控过,焦急的大喊:有人过来了。
她往后看了眼。
展强也从地上摇摇晃晃起来,握着尖刀,另一头,杨通也快冲到几人面前。
两人都有刀,而秦烈手无寸铁,身边还带着她……徐途不敢想象,又喊:秦烈!秦烈迅速抬头看了眼,视线微偏,举起一旁石头,抡起手臂,照着瘦子手腕怼下去。
一声哀嚎响彻天际,瘦子面目狰狞,瞬间疼晕过去。
秦烈拽起徐途,迎着杨通过来的方向,往光亮的马路中央跑。
杨通止住脚步,站在原地,下压着身体等待。
秦烈低声:往车的方向跑,上副驾。
他推了她一把,这边躲避着杨通,并未出手还击。
他骑摩托,抄近道,剩下一小段路油箱没油,靠双腿飞速跑来,他不敢耽搁,不敢想象徐途跟他们一起会有多危险,救她的执念支撑着他,速度已到极限。
这会儿体力消耗大半,加之肩膀有伤,实在不能和对方再做过多纠缠。
他摆脱杨通,几步冲到徐途身边,拽住她手臂,带着她跑。
冲上马路,距离吉普还有五六米远。
秦烈视线一挪,看见加油站里跑出来的人。
徐途也瞧见高岑,脚步滞住,被秦烈猛的往前一甩,拉开副驾驶,将她塞进去。
她嘴唇颤抖着:高岑手里有枪。
秦烈只迟疑片刻,绕过车头,往驾驶位跑过去。
他眼睛紧紧盯着高岑移动的方向,只见他从兜里掏出个什么,朝自己这边举起来。
秦烈片刻不停的拉开车门,高岑迟疑几秒,终究惜命,不敢冒半分危险,将手中的枪迅速收回去。
秦烈踩一脚油门,车轮扬起尘土。
高岑转身,把旁边加油的车主拉下来,另一头展强和杨通也从林子里跑出,低头钻进去。
他掌着方向盘,朝吉普消失的方向追过去,无奈这是一辆家用轿车,速度不及吉普,瞬间被甩出十万八千里。
***秦烈视线盯着后视镜,直到那束车灯消失,紧绷的神经才敢松懈。
他速度不减,侧头看向徐途,车中寂静又昏暗,徐途缩在角落,头发蓬乱,裤扣开着,双手还被绑在身后,好像仍然没从恐惧中回神。
两人都沉默,这一刻,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吉普在笔直的马路上行驶,前方上空有月,清白寡淡,洒一路银光,似乎为他们指引着方向。
过很久,徐途轻声问:秦梓悦呢?她没事儿了吧。
或许太专注,秦烈紧绷的握着方向盘,目光冷峻,好一会儿才稍微放松:没事儿,阿夫带她回洛坪了。
哦。
又隔了一会儿。
她问:我们先去邱化市吗?对。
她主动说:我给徐越海打过电话了,把事情都和他讲清楚,他应该会报警。
秦烈应一声:嗯。
她看了看他:还有照片,我也给他发过去了。
所以证据一样也没丢。
秦烈滚了下喉:嗯。
之后又无话,爬了一阵山路,吉普终于开上高速,两边立着路灯,昏黄的光线扩散开来,路上车辆仍少,路边零星出现工厂或民居,似乎离危险已经很远。
徐途头挨着窗户,眼睛看外面,轻轻吸了下鼻子,眼睛轻微眨动,就有眼泪掉下来。
落第一滴,便一发不可收拾。
秦烈唇紧抿,骨节捏得泛白,耳边听着她低低的抽泣声,努力克制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他眼眶泛红。
徐途。
他轻声唤。
徐途动了下。
过来。
他朝她伸出手。
徐途顺着他的力道,将脸埋进他胸口,眼泪泛滥,低声说着:怕死了……秦烈感觉视线越来越不清晰,高昂了下头,另一手抚着她的背: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他声音暗哑,反反复复说着这几个字,没有放开她,单手掌控方向盘,一路开进了邱化市区。
他来邱化市的次数屈指可数,将吉普开到江边。
秦烈观察一下四周,拉稳手刹,帮徐途解开身后的绳索。
徐途要拉裤链,他没让,倾身过去,亲自为她扣好。
秦烈俯头亲亲她:先找地方住下?途途眼睛红肿,望着窗外:好。
两人弃车,去马路对面拦了辆的士,他凭借记忆报出个地址,去了一间隐蔽的小旅馆。
老板习以为常,睡得迷迷糊糊,连灯都不开,不看来人,不用登记,直接拿了钥匙上楼。
门一关,秦烈将徐途顶在门板上,沉重又凶狠的亲吻她。
徐途个头不足,他就箍紧她的腰,她双脚悬空,整个人被钉在门板上。
秦烈微阖双眼,视线中仍能看清她颤抖的睫毛,他心微微泛疼,缓下力道,碾压变成温柔的吮吻,细细勾勒着她的唇、她的舌。
徐途的手缓慢爬上来,搂紧他脖颈,双腿也渐渐盘住他的腰。
秦烈微顿,托她臀,转个身,将她压在屋里的单人床上,亲吻再次凶狠起来,大口吞噬,从唇到下巴,从耳后到脖颈,像要将她拆分,分食入腹都不够。
纠缠很久,眼看无法收势。
徐途手无意滑到他手臂,秦烈一抖,闷哼了声。
徐途立即坐起来,想起先前的血腥味儿,跳下床,去开灯。
她背着手,扣好内衣暗扣:你伤到了?秦烈赤着上身,弓背坐在床边,侧头看伤口。
他左边手臂有一条横向擦伤,大概五六厘米,焦黑暗红,流出的血已经将伤口凝固,看上去触目惊心。
经她这一碰,又有迸裂的趋势。
徐途傻了半秒,开口有些变调:枪打的?秦烈说:气流蹭的,没事儿。
见她唇泛白,一看吓得不轻,又笑着安慰:要真挨了子弹,这会儿早失血过量,还能亲这么半天?徐途缓和片刻,坐在床边看着,不敢再碰,这会儿灯光大亮,才发现自己手上也沾了不少血迹。
她说:得赶紧去医院啊。
秦烈应一声,先给你爸打个电话。
他往床头看了眼,有座机,拿起却没音儿,形同虚设,连电话线都是断开的。
记得你爸电话吗?徐途说:记得。
秦烈从桌上取来纸笔,记下一串号码:我去楼下打个电话,你锁好门,我叫你,你再给开。
徐途乖乖点头。
秦烈这一通电话时间并不长,先报了平安,那头才终于放下心。
徐越海已经动身前往警局,跟他交代两句,告诉他接下来怎样配合。
秦烈挂断电话,在下面站几秒,大步上楼。
他套上半袖,嘱咐道:你先睡,谁叫门都不许开。
你干嘛去?她跟了两步。
去报案。
秦烈停在门边,亲亲她:之后处理伤口,很快就能回来。
我也去。
徐途紧紧拽着他衣服下摆,再也不想和他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