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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雾里看花(三)

2025-03-26 06:43:13

场内宾客的注意力大多集中在舞台上,几乎没有人察觉这个小角落的风起云涌。

纪北琛的身体斜斜地依靠着墙壁,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漫不经心的睥着岑曼,那个弧度不大的笑容带着阴柔的邪气。

跟纪北琛相比,余修远的相貌要阳刚得多,像他这种浑身散发着男性荷尔蒙的人,不知道怎么会跟纪北琛成为好友。

岑曼暗自腹诽,脸上却堆着微笑,略带讨好地唤他:纪哥哥。

以往跟岑曼见面,纪北琛不是被冷嘲热讽,就是被直接无视,第一次看见她摆出这副小绵羊的模样,他倒觉得有趣。

待欣赏够了,他才发话:很不错嘛,混得风生水起的,连蒋大影帝都对你青睐有加。

这明显不是赞美,而岑曼罕见没有反唇相讥。

她讪讪地说:哪有哪有……纪北琛随手将空酒杯搁在一边,眼睛往站在她身后的叶思语瞟了眼,继而说:怎么没有?张嘉绮没胆拍的戏你都敢上,真不是一般的英勇。

此话一出,岑曼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

纪北琛慢吞吞地说下去:说到底,这事我还得感谢你。

不是你愿意为艺术献身,这部电影就没有这么有效果的前期宣传。

反正话已经说开了,岑曼没什么好顾忌的,与其憋屈哑忍,还不如奋起还击。

她仰起脸:你捧的都是什么演员,这种戏不敢拍,那种戏又怯场,就你这眼光,我看你爸的公司早晚被你弄垮!看她露出爪子,纪北琛笑道:牙尖嘴利的丫头。

岑曼冷哼了一声:我早不是丫头了!纪北琛夺过她手中的酒杯,举起晃了晃:这次跟我的眼光没关系,看上张嘉绮的人,可不是我。

岑曼下意识抬头,隐隐间,她似乎猜到纪北琛将要说什么。

纪北琛像是故意让她着急,他把话说得很含糊:我看阿远挺喜欢她,她怎么也算是半个自家人。

公司的资源给谁不是给,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听了他的话,岑曼虽能保持冷静,但留心细看,必然能察觉她的脸部线条早因情绪波动而变得僵硬。

这反应似乎未能让纪北琛满意,他乘胜追击,又说:这事本来是阿远欠我一个人情的,不过你这样一搅合,我是不是得反过来感谢他,毕竟他旧时的小女友才是居功至伟的人啊。

岑曼怄得磨牙。

她恶狠狠地剜了纪北琛一眼,提起裙摆就转身走开。

她担心再待多半秒,就会忍不住爆发,在大庭广众揍那个跟余修远蛇鼠一窝的男人。

其实岑曼也有揣测过张嘉绮跟余修远之间的关联。

在俱乐部那天,纪北琛直接道破了她跟张嘉绮在外貌上的相似,她便冒出了张嘉绮蹿红跟余修远脱不了关系的念头。

正是由于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她才会精神恍惚,从岩壁上脱滑下来。

如今从纪北琛得到确切的答案,岑曼虽然还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仅有这样的信息已让她足够郁闷和烦躁。

他们的感情告终后,岑曼就知道余修远已经不再专属于自己,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他就会跟别的女人相恋结婚。

她无数次让自己接受现实,也做好了无数次的心理准备,然而这一天真要来临,她才发现自己承受不起。

叶思语看见岑曼脸色不对,立即打算追上去。

只是,她刚想举步,纪北琛突然扣住她的手腕,懒散地开口:叶小姐,请留步。

留什么留!叶思语没好气地说,就知道使坏!使坏?纪北琛像是听了一个世纪笑话,我不做这种无聊的事。

最终叶思语也没有追上岑曼。

岑曼憋着满腔怒气无处发泄,她的脚步又急又乱,差点把侍应托盘上的酒撞倒,引起了一阵小小的动静。

刚走出会场,岑曼就听见有人唤自己的名字,回头就看见蒋靖风也从里面出来。

那一阵小动静引起了蒋靖风的注意,看见岑曼匆匆地往外走,他便跟过去了解情况。

岑曼烦躁地摁着电梯控键,他稍稍皱着眉,问她:怎么回事?没事。

岑曼不耐烦地回答。

蒋靖风说:是我把你请过来的,让你载兴而来,败兴而去,不是我的待客之道。

顿了下,他接着说:就算是你不想说,至少也要跟我交代一声你要去哪里。

岑曼抿着唇,一言不发。

电梯抵达,岑曼迈着步子往里走,不料蒋靖风也跟了进去,顺手摁了第一层。

岑曼这才发话,她诧异地说:宴会还没结束,你就这样溜了?蒋靖风只说:你一个女孩子,这大晚上的还人生路不熟,很危险。

待在这陌生的城市,岑曼确实不敢乱跑。

坐在蒋靖风的座驾上,被问及住哪家酒店,她沉默了片刻:我不回酒店。

回到酒店对着那四堵墙壁,她肯定会更加郁闷。

那你想去哪里?蒋靖风问她。

岑曼回答不上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

等了半晌,蒋靖风就说: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带你去一个地方。

岑曼没想到他会带自己上山。

汽车在陡峭的山路行驶,每一个拐弯都惊心动魄,蒋靖风却游刃有余,像极他在某部电影里饰演的赛车手。

车子安稳地停在山顶以后,蒋靖风率先下了车。

岑曼一边透过车窗看了看外面的境况,一边缓缓地解开安全带,刚打开车门,她就听见蒋靖风问:喜欢看星吗?抬头便看见漫天繁星,岑曼又惊又喜,不由得惊叹:真漂亮!蒋靖风倚在车旁,意味深长地说:最黑暗的时候,星光才是最光最亮的。

岑曼心头微微一动:你说得对。

山顶的晚风特别阴冷,岑曼收紧了披肩,仍是不御寒凉。

蒋靖风把外套脱给她,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谢接过。

由始至终,岑曼都不愿透露今晚失常的原因,蒋靖风不强人所难,尽管好奇,也没有追问。

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无关要紧的话题,不知不觉就聊到了凌晨。

回到酒店,岑曼只想洗澡和睡觉,至于其他事情,她不愿费心伤神。

刚用房卡开了门,叶思语立即奔了过来,她把房门关上,同时说:你怎么还不睡?叶思语快急哭了,她说:你跑哪儿去了?不告诉我一声,还不接手机不回微信!岑曼翻出自己的手机:我上山了,那边应该没信号。

别担心,我一个大活人,不会突然消失的。

岑曼往里走,这才发现房里待着一个男人。

她的脚步倏地顿住,而叶思语在她身后悄声说:我找不着你就只能找他,他恰好在临市出差,我说你不知道上哪儿了,他就连夜赶过了来。

余修远坐在角落的沙发里,他倚着靠背,神色却不见轻松。

他穿着很正式,领带袖扣一样不缺,看上去像是从某个重要饭局赶来的。

叶思语捅了捅岑曼的后腰,将声音压得更低:我什么也没跟他说,你们好好地谈一谈吧……岑曼正想说话,余修远却突然从沙发站起来。

他一把扯过她的手臂朝房外走,声音绷得很紧: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