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然说她喜欢莱昂纳多,陆川回家以后把莱昂纳多所有的片子都看过一遍。
同样的话,片子里男主说起来真挚诚恳。
而狄然凑在她耳边,温声细语:陆川,To make each day count。
听着完全是在撩拨他。
陆川的耳垂被她咬住,肌肉一下绷紧。
他把狄然从身上推开,按着她的肩膀推到沙发靠背上。
狄然抿着嘴唇,用无辜的眼神看他。
陆川嗓子冒火,声音都变哑了:你干什么……狄然粉嘟嘟的嘴唇开开合合:我就随便矜持一下,你怎么还当真了?傻死你得了。
陆川已经听不进去了,他倾身半压在狄然身上:我傻,现在行吗?狄然羞得去揪他的领口,声音细细的,像只蚊子:你别问了行不行?你不说我就不亲了。
陆川使坏。
别。
陆川整个人罩在狄然身上,她急忙抱住他的后腰,飞快地说,你亲亲我吧。
陆川听到这句话后,半刻都没再犹豫,低下头,吻住了狄然的小嘴。
陆川的唇很软,也很烫,带着灼热的温度。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接吻,也没什么经验,开始的时候像无头苍蝇一样闭着眼辗转吮吸,尽管只是这样,狄然还是紧张得呼吸都急促了,从脖子到脸红红的一片。
在这方面,男人的侵略性仿佛是天生就刻在骨子里的,陆川没多久就伸出舌头去试探着撬她的嘴唇。
狄然抓住他后腰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陆川感受到,立即停了下来:害怕?没有。
狄然摇头,她换了几口气,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陆川英俊的脸,特别喜欢,还要。
陆川不羁地笑了笑,又重新吻上去。
他们这次亲了很久,陆川含着狄然绵软的小舌头,不停舔.弄,接吻时发出色气满满的咕滋水声。
两人靠的很近,隔着近近的距离都能感受到对方脸上炽热的温度。
狄然乖巧得像只小奶猫,呼吸不匀气都快喘不上来,也只是在鼻子里发出点软绵绵的哼哼,听起来不像是难受,更像是撒娇。
陆川恋恋不舍地停下来,看着狄然剧烈起伏的小胸脯低声笑:不会喘气吗?狄然也笑,但她说不清自己在笑什么。
陆川在她脸颊上密密麻麻亲十几下,随后挪开,抱着她看电影。
一个晚上,三个小时的电影,狄然没看进去多少,只记得陆川看一会电影就再压着她亲一会儿,然后再看再亲,翻来覆去……陆川只是亲她,双手一直规规矩矩,不碰不该碰的地方,但凡她稍稍不舒服地动一下,陆川马上就会松开。
他真的太温柔了。
那天直到她嘴巴被陆川啃得红红的,看完电影出去的时候,她才明白过来,陆川之前那句你又知道我没憋着了?到底是憋成了什么样子。
☆☆☆陆川送她回家,站在楼下,眼里全是不舍得。
他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一个腻歪的孩子,又按着狄然把她轻轻抵在身后的墙上,低头亲她。
狄然实在受不住了,捂着嘴巴可怜兮兮的。
陆川笑笑:怕你家人看到?狄然连忙摇头:我有点疼。
我看看。
陆川扶着她的脸,小心地检查她红通通的嘴角,有一小块皮被他没注意咬破了。
陆川的脸逆着路灯的光线,神情专注,面容英俊。
狄然忍不住笑了:我男朋友真帅。
陆川指腹小心地摸摸她的嘴角:是我没分寸了,芦荟温和,你用它擦一擦。
狄然偏过头,轻轻蹭住陆川的手指亲了一口:没事,明天就好了。
我好喜欢你亲我,也好喜欢你。
狄然的脸皮比寻常女孩子厚点,肠子也直点,除了脑子偶尔犯抽想走矜持路线,大多数时候她是想什么说什么的。
陆川看着狄然真挚的小脸,心里涌起一阵暖流。
上去吧。
狄然不满意了:我说我喜欢你,你都不说喜欢我的吗?陆川把她拉进怀里揉了揉:我爱死你了。
☆☆☆狄然进到家门,狄梦正在大厅看韩剧。
你嘴怎么了?狗啃了?狄梦一眼看到狄然红红的嘴唇。
你才狗呢,我男朋友。
狄梦瞪直眼睛:男朋友?李东扬知道?狄然点点头,欢快地脱了鞋子回房间。
她打开屋里的大灯,趴在窗上,陆川还站在路灯下面。
他正仰头看她房间的窗户。
狄然冲他挥手,陆川笑笑,转头离开。
狄然抱着肥皂坐在床上,回想着今晚发生的事情。
陆川的笑,陆川汗淋淋的手心,陆川坚实的胸膛,陆川炙热的嘴唇还有陆川好听的喘息。
她以前从来不知道,也不敢想,动了情的陆川竟然是这么温柔的一个人。
那些冰冷的假面被他破开踩碎丢到一旁,他今晚呈现在她面前的或许才是真正陆川本来该有的样子。
想到两个截然不同的陆川,狄然的心里忽然一阵钝痛。
她坐了一会,起身打开电脑,在搜索栏里打上乔老的名字,查看他生平履历和经手过的重要案件。
陆川不主动说他的事,她不会去问。
她本以为她可以等到他想说的那天,但发现自己根本忍不住。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想要知道他的全部。
年少的感情单纯真挚,这无关乎那些俗世爱情里探知对方的家庭背景,她只是想要更多的了解陆川这个人。
狄然在乔老的履历中一眼发现了名为陆呈庆案这个案件,可当她点开的时候,内容却少得可怜。
☆☆☆狄梦看完电视剧正要上楼休息,一转头看见狄然穿着睡裙,抱猫站在楼梯上。
狄然摸着肥皂柔顺的毛,小声开口:你知道乔爷爷经手的‘陆呈庆案’吗?狄梦皱着眉:你问这个干什么?狄然没打算骗她:陆呈庆他好像是陆川的父亲,陆川现在是我男朋友。
狄梦神情古怪:你们班那个陆川?你开什么玩笑?狄然走过来,坐到狄梦旁边的沙发上:我什么都查不到,你能不能登陆一下局里的内网,帮我找找。
姐……狄然软软哀求,轻轻拉着狄梦的手。
狄然低着头,看上去很弱势,但她的手却紧紧固执地抓着狄梦,好像她不答应就不让她走一样。
不用去内网查,你想知道什么?陆呈庆的事当年闹得沸沸扬扬,乔老差点因为这个案子接受调查,你问吧,我能说的都告诉你。
他犯了什么事儿?狄梦去饮水机接了两杯水,叹了口气:强.奸杀人。
三个上小学的女孩,包括但不限于这些。
狄然问:什么叫不限于?警方审讯的时候,他又交代了一些事情。
陆呈庆是平县人,平县那些年不停有小女孩在山里失踪,大人去报警,可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当地有女孩的家庭人心惶惶,不敢让自己的孩子上街。
陆呈庆在审讯中承认,那些年失踪的女孩都是被他杀害的,尸体扔在平县水库。
但是警方去打捞,二十多个女孩,别说骨头,连个衣物碎片都没捞到。
没有物证,所以哪怕当事人自己认罪了,这个案子还是悬着,不过大家都默认这就是‘陆呈庆案’的一部分。
狄然心不在焉地捏着肥皂的小软爪:那三个女孩呢?狄梦说:那三个小孩都是平县一小的学生。
其中有一个叫杨洁的,是陆呈庆前妻陶娟和第二任丈夫杨驰生的女儿。
你说陆呈庆是陆川的父亲,那陶娟应该就是陆川的母亲。
陶娟是婚内出轨,陆呈庆一直记恨她。
这些左邻右舍都知道。
杨洁出事前一天晚上,陆呈庆喝醉了酒在陶娟家门口破口大骂,说他们家早晚要遭报应。
第二天,也就是八年前的中秋节,杨洁和同班两个女生放学后迟迟没有回家,家里人慌了神,找遍了所有亲戚朋友家都没有三个孩子的踪影。
三天以后,陆呈庆同村村民在自家果园发现了两个女孩儿的尸体,下.体撕裂,死不瞑目,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精.液。
只有两具尸体,杨洁不见了。
狄然坐正:为什么?狄梦摇摇头:不知道,现场没有杨洁的血迹。
陆呈庆他……口供变来变去,一会说他没见过杨洁,一会说杨洁自己跑掉了,一会又说杨洁的尸体被他扔在水库里。
但你知道的,水库里什么也没捞到。
他……精神有问题吗?狄梦又摇头:没有。
狄然牙齿咬着下嘴唇,闷声问:说他杀人,有什么证据?警方在案发现场发现了陆呈庆的钱包,死者的死亡时间是晚上八点,他没有不在场证明。
往常晚上七点到九点这个时间段,陆呈庆都在村里和几个朋友下棋,只有那天晚上他不在,你说奇不奇怪?至于他的杀人动机……应该是和陶娟的私人恩怨。
他在门口诅咒陶娟一家的时候,很多人都听见了。
狄梦说:有物证,有人证,没有不在场证明。
所有人都认定他是凶手,陶娟的丈夫杨驰,也就是杨洁的父亲,是个媒体人。
陆呈庆审讯期间,他利用报纸网络上打舆论战,再加上那些年平县失踪女孩引起的恐慌,一时间群情激愤,事情闹得很大。
群众知道什么?他们只相信他们眼睛里看到的,陆呈庆他有动机有作案时间连现场都有他的东西,他不是凶手谁是?这件事情一直闹到上面,上面又怕闹到更上面。
于是勒令一个星期破案。
狄然小声说:我不信你们一个星期能破案。
狄梦自顾自说:疑罪从轻,乔老经手这案子时发现了疑点,于是顶着高压把死刑改判成了无期。
他是S省最德高望重的法官,换成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压得住。
可舆论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你说它轻也轻,你说它重,它就能活生生压死一个人。
那阵子关于乔老最多的流言,说他是因为收了陆呈庆家人的一千万,才保他的命。
一个县城中学的老师,用一千万去贿赂省里的法官,可不可笑?狄然问:你刚才说疑罪从轻乔老才改判,疑在哪里?狄梦皱着眉头:两个死去的女孩儿指甲里抠出来的肌肤皮屑经过化验,证实不是陆呈庆的。
法医验尸时发现凶手应该是左利手而陆呈庆是右撇子。
而且陆呈庆他的口供……狄梦不说话了。
狄然咽了下口水,语气有点冲:可信度低,对吗?既然他精神没有问题,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招认那二十个女孩子的事情?就算人真的是他杀的,这种情况下也应该会下意识自保吧?还有杨洁,他杀没杀人,尸体在哪,他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变来变去是什么意思?这根本是屈打……狄然。
狄梦呵斥住了她,看破不说破,况且他杀没杀人,屈不屈,我们都不知道。
可他们没权力这么做,他们凭什么这么做?上级让你七天结案,你能怎么办?收收你那幼稚的想法,你能为了求真求实不去吃人间烟火,不是谁都能。
这世界还是凡人多,他们也要过自己的生活。
狄然静了很久,客厅的钟走到十一点半。
你和陆川的事情,爸爸知道吗?你会告诉他吗?狄然看着她。
狄梦顿了顿:陆呈庆不死,这件事没完,这案子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等乔老退休,肯定会被重新翻出来。
陆川的身份太敏感,爸爸不可能让你们在一起,如果你不想被棒打鸳鸯,就自己快刀斩乱麻吧。
我不斩。
狄然说,姐姐,陆川他这样……我是说他父亲的事情,会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狄梦:你指什么?生活还是职业?肯定会有职业限制,他做不了公务员,政审根本没法过。
狄然脑子乱成一团,狄梦的话让她彻底混乱了:这对陆川不公平,这本来也不公正。
狄梦气笑了:公平?你是小孩子吗?人一生来就注定是不同阶级,不同地位。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不公平不平等。
为什么你能坐在这里每天高枕无忧,而有些人生来就要住在棚户区和山沟沟?就算后天努力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他也改变不了他自出生起面对的世界就是不公平的这一事实。
你如果不是看书看傻了,就应该知道,根本不存在所谓的乌托邦。
至于不公正……狄梦安静片刻:你觉得不公正,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司法不公正,陆川他爸现在不会是在监狱,而是在墓地。
你自己想想吧。
狄梦说,我要睡了。
狄梦关上客厅的灯,留狄然自己待在黑暗里。
肥皂喵地叫了一声,从狄然身上跳下去,踩着小爪子跑回楼上。
狄然坐在沙发上,脑子翻来覆去都是陆川今晚对她说的那句电影台词——No guilty。
陆川说过他想做法官,是为了他父亲吗?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做不了法官?她想起陆川在校医院对她说过的那句——只是想想。
这世上总有些事,明知其不可为也要去为之,明知会撞得自己一身伤也要拼着头破血流去试上一试。
陆川他心里该有多苦。
放在桌上的手机发出蓝莹莹的光,是陆川发来的消息。
【没睡吗?房间灯还亮着。
】狄然错愕地看了一眼时间,丢下手机开门跑出去。
陆川站在路灯下面,手里拿着一块绿油油的芦荟叶。
他看到狄然出来,笑了笑:刚才路过的花店没关门,我就想……还没等他说完,狄然已经向他跑过来,一把抱住他。
她回家以后换上了一条米黄色的吊带睡裙,后背露着大片的白皙脊背。
她用力抱着陆川,把脸埋在他的颈窝,一言不发。
怎么了?陆川的手如果放下去,刚好会碰到她裸着的背,于是僵在半空中,问她,我吵到你睡觉了?狄然毛绒绒的小脑袋在他下巴处拼命地摇,头发瘙痒一样在他脖子上刮来刮去。
我死都不会离开你。
狄然小声说,你也别离开我,好不好?陆川忽然感觉出颈窝处一阵湿意,想拉开她,可狄然就像粘在他身上一样,双手扣紧陆川的后背,声音都变了个调:不管谁阻止我们在一起,你都别放开我,好不好?陆川感觉到狄然很不安,他把手放了下来,放在狄然光滑的肩胛骨上,安抚地摸了摸她,又提着她的腰肢往自己身上抱了抱:你傻吗?我怎么会放开你?我怎么舍得放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