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
小胖浑厚的声音透着喇叭的放大显得更中气十足,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你想不想听?你不说话我就知道你想听。
从前有个骑士,他虽然有点胖,但是他很温柔,他想和楼上的小红一起写作业。
可是小红不愿意。
骑士从过年到现在攒了二十多块零花钱,可以给小红买辣条、充黄钻、养摩尔庄园的超级拉姆。
所以……所以……如果小红以后愿意和骑士一起……写作业的话,就打开你家的窗。
陆川看着狄然,狄然很无辜地摊手。
一分钟后,小胖鬼哭狼嚎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妈——妈——我错了妈——我不和小红一起写作业了,你别打我——狄然跑到陆川卧室趴在阳台幸灾乐祸地往窗外看,只见一个染着红头发,体型发福的中年女人手里拿着一根笤帚追在小胖屁股后面打。
小胖围着合欢树和石墩子转圈,肉嘟嘟的身躯灵活无比。
笨死你得了。
狄然恨铁不成钢地骂,这种事第一个干的是天才,第二个就是傻逼,用别人剩下的,你不是傻是什么?陆川没跟过来看,他住着这么久,一楼红头发阿姨打小胖的场面他不知看过多少次。
不过以前都是因为小胖不写作业,这次却是因为小胖要写作业。
你教坏小孩子了。
狄然笑嘻嘻从背后抱着他的腰:你还怪我,谁让你以前和我装的?陆川正在炒菜,油烟机声音大,没听清狄然说什么,只感受到她的小爪子在自己腹肌上不安分地摸来摸去,又捏又揉。
陆川受不了她这样骚扰,关了油烟机转过来,掏出狄然作怪的手,沉声问:好摸吗?狄然没皮没脸地笑,陆川嫌厨房油烟大,把她往外推:吃完饭让你摸个够,去摆桌子,我们在阳台上吃。
狄然有了事情做就不粘着陆川了,她哼着歌把四四方方的折叠小桌搬到阳台上,又从角落里抽了两个麻绳织的小马扎,面对面摆在桌子两侧。
陆川交女朋友了?陆川的屋子在这栋楼最左侧,右边也有一户人家正在阳台上摆小桌子吃饭。
一家三口,男人壮实精干,女人温柔漂亮,还有一个长得白白的大眼睛蘑菇头小男孩。
我第一次看陆川带朋友回家。
女人笑了笑。
男人穿个宽松的破洞白背心,拿着芭蕉扇扇风,他冲小男孩说:浩浩,厨房里还有一盆海蜇,去拿给陆川哥哥家。
小男孩听了,拔腿就跑进屋里。
陆川饭做完,抽油烟机一关已经听见动静了,他端着一个大瓷碗的鱼汤来到阳台:孙叔,我煮了鱼汤。
孙叔爽朗地笑:浩浩快开学了,他作业还没写完,我让他这两天有不会做的去找你问问。
孙叔又转过头和孙浩说话:你得多和陆川哥哥学习,你知道陆川哥哥学习多好吗?两家交换了海蜇和鱼汤,陆川把做好的饭菜端了出来。
清炒大头菜、红娘鱼豆腐汤、狄然要吃的关东煮,加上孙叔家送过来的一钵凉拌鲜海蜇,三菜一汤。
这是什么呀?狄然只吃过晾干后的海蜇皮,没见过新鲜的海蜇,看着那钵子里白色透明湿润润的东西,是水母吗?水母可以煮汤?陆川盛了一点在小碗里递给她:你尝尝。
狄然捏着小勺,小心地往嘴里送了一点:凉的?这是生的?新鲜的海蜇是透明的,触感湿滑,口感还带着淡淡的大海的咸味,但是咸而不腥。
孙叔家凉拌的海蜇完全是按照狄然的口味放的,放了很多蒜泥、香菜和醋,上面还撒了一层细细的芝麻。
狄然差点把舌头咬下来:好吃——!陆川又给她盛了一碗奶白色的鱼汤。
狄然尝了一口下巴都要脱臼了:这是你做的?这个豆腐好嫩,真的是你做的?你放了什么?鱼可以做的这么好吃吗?上桌前狄然咋呼要吃关东煮,开吃以后她就碰了一下。
陆川做饭是真好吃,关东煮里那合成的丸子哪里比得上肉质鲜嫩的海鱼?那煮得蔫蔫的菜叶哪里比得上清脆可口的清炒大头菜?狄然心里暗暗地想:以后能每天吃陆川做的饭就好了。
陆川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又给她盛了一碗汤:你可以经常来,每天来,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狄然含着一块嫩豆腐,啊了一声,明亮的眼睛看着他。
不愿意?狄然哪里会不愿意,她把嘴里的东西吞下去:那说好了,我明天想吃红烧猪蹄。
陆川温柔地笑。
正是傍晚凉爽的时候,天色还亮,夕阳余晖温暖,而晚风习习,楼体上的爬墙虎沙沙摇曳,楼下的合欢树淡淡清香。
狄然就坐在他对面,吃他做的饭,笑靥如花。
楼下到了广场舞的时间,那欢快激昂的音乐又响彻云霄。
心花开在无边的草原上——那可是你等在不远的前方——当生活处处充满灿烂的阳光——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天堂——奥尔罕·帕慕克说过:其实任何人,在经历时,都不会知道自己正在经历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特别是在青年时期,如果一个人幸福到能够幻想自己正在经历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那么他也会乐观到认为将来也会很美好。
陆川觉得这话说得不对,日后会如何他并不能确定,也不敢去细想。
至少现在这一瞬对他而言,是十九年人生里最幸福的时刻,他很确定。
☆☆☆狄然吃饱喝足,主动提出洗碗。
陆川把阳台收拾好,轻手轻脚钻进了厨房。
狄然今天穿了一条深蓝色的碎花连衣裙,裙子不长,还不到膝盖。
她站在水槽前面,小腿直而白,屁股翘翘的,腰肢看着那么纤细,一只手就能握过来。
陆川走到她身后,从背后环住她的腰。
狄然呀的一声,吓了一跳,洗洁精泡沫溅了一手。
陆川揉了揉她的小肚子,嘴唇贴着她的脸颊上下蹭了蹭,暧昧地问:吃饱了吗?狄然胳膊肘往后轻轻捅了他一下:我洗碗呢。
陆川孩子一样:这又不是你摸我的时候了?狄然一手泡沫,侧腰全抹在他脸上,陆川也不在意,握住她的手交叠:一起洗。
这样太慢了。
狄然小声说,多浪费水呀。
陆川笑了:多消化一下才能躺。
狄然心里警铃一震:躺?你不是喜欢摸腹肌?我说了让你摸个够。
陆川的口气认真,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
狄然先是尴尬,尴尬完了又气恼,她用手肘顶了陆川一下: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正经?陆川说:我对别人都挺正经的。
他洗完最后一个碗,用毛巾给狄然和自己擦干净手:你要是不愿意,我不勉强你。
陆川刮了刮狄然的鼻尖,温柔地问:我什么时候勉强过你了?狄然翘着嘴唇向上亲了亲陆川的指尖:我没不愿意呀。
噢。
陆川听到这话也不忍着,弯腰把狄然横抱起来,没不愿意,那就是很愿意了。
陆川流氓起来,狄然然真是自愧不如。
她假模假样地闭着眼睛,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陆川放到了床上。
床是单人床,陆川把她上去,自己却站在床边不上来。
狄然偷偷睁开眼,发现陆川在玩味地看着她。
怎么了?陆川走到阳台的门边,手一动拉上窗帘,然后又走回床前,脱掉自己的T恤。
他一身劲瘦的少年肌肉,腹部线条有致地隆起,上一次看到还是运动会的时候远远的一瞥,这么近还是第一次。
狄然被这景象冲击得反应不过来,面红耳赤地往旁边挪了挪,让陆川上来。
床正对面的那扇窗户外没有楼房,是那片栽种着无花果树的荒草原,陆川没有管它,脱了鞋子躺在狄然旁边。
他看狄然很紧张,于是也没动,只是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腹部,打趣着:你不是喜欢吗?摸够了,以后不准摸别人的。
我没摸过别人。
狄然的确很喜欢男生的好身材和腹肌,这点陆川倒是没说错。
不知道是不是受狄晖的影响,她喜欢的异性一直都是那种带着阳刚又硬气男人味的类型。
看也不行。
他可没忘狄然以前说过她喜欢看腹肌。
狄然瘪瘪嘴:不看就不看。
狄然在陆川身上抓来抓去,摸得过瘾,陆川一直看着她笑。
狄然看他在笑,问:痒吗?陆川摇摇头,侧过脸想亲她。
等等。
狄然按住他,晚上吃了那么多蒜,不知道嘴里有没有味道,她在自己手掌哈了几口气闻一下,虽然什么都没闻到,还是不放心,我先去刷个牙。
陆川不想等了,他把脸凑过去对狄然说:你张嘴,我闻闻。
狄然听话地张着小嘴往外吐气,陆川没把鼻子放过来,直接按着她的后脑把舌头伸了进去。
狄然稍稍挣扎了一下,就整个人放松下来,攀着陆川和他接吻。
陆川一手搁在他们头顶的床头板下面,另只手在狄然后背抚摸着,轻轻往下游走。
陆川亲着亲着停了下来,狄然的眼神迷糊:怎么了?陆川手下用了点力道,又往下挪了一点,征求地看着她。
狄然这才发现陆川的手正放在自己的尾椎骨上。
她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别人情侣间的相处模式是怎样的,但和陆川在一起的时候,陆川真的给了她十二万分的尊重。
搂抱接吻这种事情已经做得很多,但陆川始终没有越界一步,狄然说不要的时候,他也会立刻停下来。
狄然有时候看陆川的样子,能隐隐感觉出他不是不想再多做点别的。
可陆川不说,她也不好意思问。
宋博曾很八卦地拉着她问过:几垒了?什么垒?宋博给她解释:一垒就是牵牵小手,搭搭小肩。
二垒就是亲亲抱抱。
三垒就是摸摸。
本垒就是……你懂的。
狄然伸手比了个二。
宋博不太相信:你们俩整天腻歪成那个样才二垒?你觉得我信吗?狄然说:那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呀。
宋博上下看着她:是不是你不让川哥碰?狄然无辜:没有呀,他真没碰过我。
宋博想了想,恍然大悟:我知道,川哥嫌你胸小吧?男人接吻不都是为了摸胸吗?我还没见过接吻只是单纯接吻的呢,不信你去问峰哥。
张海峰正好走出来,听到他这么说,骂了他一句:你知道个屁。
然然你别听他的,一个大混子,自己又没谈过恋爱,脑子里全是黄色思想。
宋博不给他面子:情圣峰哥,那请问你和你前女友走到几垒了?狄然也很好奇:几垒呀?张海峰已经受不了宋博这个行走的人形黄片机了,怕他继续教坏狄然,拖着他就走。
宋博一边走,嘴还不老实:然然我跟你说,你想知道怎么回事就过来找你博哥,博哥珍藏的70G高清无.码小片片,保证全部质量上乘,体位绝佳……狄然发了一会呆,陆川以为她不愿意,也不逼她:没关系。
他刚要挪开手,狄然却按住了他,把他往回推。
她声音有点小,但很坚定:可以的,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她的话说得这么明白,陆川轻笑一下,也不犹豫了,手掌顺着往下包着她的小屁股捏了捏:不舒服就说,知道吗?狄然也伸手去捏陆川的屁股: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陆川被她的模样扰得浑身发烫,压着她缠绵地亲。
那天到最后陆川也没有给她不舒服喊停的机会。
他只是隔着裙子揉了揉她的屁股,除此以外什么都没做。
她虽然心里有点小小的说不清的不满足,但更多的是心里泛起一股小小的甜。
待在陆川身边不仅很有安全感,更是有一种发自深处的安心,尤其是陆川温柔的时候,仿佛他臂弯下整片天空都是一个大摇篮,白云是棉花糖,狄然躺在里面,柔软而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