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怨恨

2025-03-26 06:43:57

我说宝贝儿……宝贝儿你个头!狄然在屋里趾高气昂地叫嚣,坏人!还想道馆play?外面待着吧!我说什么了,那不是你自己说的吗?陆川真是顶了个千斤大锅,完事还要被狄然用锅盖砸脸,简直千古第一奇冤。

我说的怎么了?我说的你就可以跟着附和吗?坏人!坏人!陆川轻轻扣门:你开一下。

不开!我……你说什么都没用。

我冷。

陆川的外套落在屋里,只穿了一条运动裤和黑背心,外面风雨骤急,空气里带上了许许凉意。

狄然抱着陆川的外套鬼鬼祟祟地趴在门眼上看,陆川站在门口,神色有些懊恼,她捂着嘴低声笑:那你踢踢腿热热身就不冷了。

陆川仿佛知道她在看,也冲门眼瞄了一眼,无奈道:你别出来了,被我抓住看我怎么收拾你。

狄然又在屋里坐了一会,门外传来类似阵阵踢桩的啪啪声,想着是陆川在踢靶。

她筹划好了,打算飞快出门把外套丢给陆川,然后再跑回来把门锁上。

一直到雨停都不给陆川对她下手的机会。

行动刚一付诸实践就惨遭失败,陆川根本没在站靶前,而是一直守在门边,手里拿着两个脚靶,对着拍打。

狄然看到这场面的一瞬间下意识往回跑,不过已经晚了。

当被陆川按着堵在墙角的时候,她的脑子死机了。

嗨……呆萌地打个招呼,然后觉得自己傻出天际。

陆川玩味地看她,嘴唇微动:嗨。

然后是一阵诡异的相对无言。

狄然觉得这气氛太奇怪了,陆川只用灼热的眼神看她,却不说话。

她试探地往外动了动,被陆川坚定地按了回去。

你是要……在这里那什么我吗?陆川低下头,小鸡啄米一样轻吻她的脸颊,用让人耳红心跳的声音轻问:那什么你不行吗?不能在这里。

狄然闭着眼睛,身体有点僵硬。

陆川笑了:这里怎么不行?你怕什么?没在怕。

狄然嘴硬,仙女怎么可能害怕。

陆川把人放开,走到垫子中央,朝她招手:来。

狄然舒了一口气,有种大难不死的错觉。

她属于外跳内怂的,脑子里黄色思想再多,嘴上再能撩拨,一到关键时刻立马就掉光所有链子化身奶兮兮的小猫,让人看着心软得不行。

说不害怕是假的,说不紧张是假的,说不愿意肯定也是假的。

可就算她愿意,也肯定不是在这里吧?刚才一瞬间,她真的害怕陆川被她惹急了,在这里做些什么,那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过来,我教你打品势。

陆川认真地说。

狄然想也不想拒绝:我不学。

不打品势就打你,刚才关我在门外,你以为这事过去了?狄然特别狗腿地说:那真的太好了,能得到川哥这样绝世高手的真传简直就是小女的荣幸。

狄然没有腰带,她虽然熟知跆拳道所有的腿法和拳法,并且能动作标准地把这些腿法踢出来,但她没考过等级,也不愿意参加社团训练。

一个原因是她不喜欢考带时必考的品势那规规矩矩的套路,另一个原因是当她身临其境去做这些事情时总是会忍不住想起狄晖。

小时候狄晖做跆拳道教练的那两年,总会带着她跑步,拉腿……那是完全属于一个人独一无二的记忆,在漫长的岁月中藏在她心里酿成一种特有的芬芳,如果与此相关的记忆多了,新的覆盖上来,她怕自己会留不住那些陈旧的时光碎片。

因此她宁可让自己不去参与。

没有新的记忆填补,她或许可以一直记得他的样子。

每一个清晨狄晖叫她起床,拉着她软软的小手绕着大院慢跑。

每一个黄昏狄晖在空旷无人的道馆教她基本的腿法。

……记忆里的狄晖还在,生动而明晰。

而在她的脑海里,此刻还有一个更深更亮的人影。

陆川从后面抱住她,胸膛温暖,一步一步分解品势的动作。

怎么想起教我这个?陆川知道狄然的性子,她不是个能耐下心学这些东西的人,也从来不勉强她,以往训练结束后偶尔会给她套上护具指点她打实战,但他没提过这个。

找点事情做。

陆川轻笑。

不做点严肃的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这样的气氛、这样的环境,谁知道接下来他能不能忍住不对她做点什么。

手放下来,握紧。

你也是这样手把手教她们的吗?那些学妹。

明知故问。

你为什么不这样教她们?狄然坏笑,还能趁机揩油,多好。

然后给你机会折腾我?怎么会,我像那种人吗?心思被戳穿,狄然依旧笑嘻嘻的。

你就是,右腿前踢。

狄然听话地踢腿,动作流畅优美,紧身的校服裤勾勒出美好的小腿线条。

陆川看得喉咙紧了紧,哄骗她:不标准,再踢一次。

明明就很标准。

我说不标准就不标准。

不踢了。

狄然身子一软,挂在陆川身上耍赖,累,腿酸、胳膊酸、哪哪都酸。

她眉眼盈盈,大眼睛里蓄着湿润润的水光调皮地看着陆川。

她学着刚刚学妹抱怨的方式,试图迫使陆川放弃继续教她的打算。

谁知陆川不仅没生气,反而挑着眼角,嘴角一扬:那我给你松松筋骨。

狄然没挨过打不知道疼,忘了上一秒的事情这一秒又开始作了。

她像个无骨爬虫一样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挂在陆川有力的手臂上,操着一口可怜的小奶音卖萌:不要!川哥不要!求求你!千万不要把我按在地上亲,也不要用腰带捆着我的手!她认定了陆川不舍得欺负她,于是更肆无忌惮胆大妄为地撩拨他。

更不要脱我裤子打我屁股,我会疼。

陆川嘴唇抿了抿,眼眸的火烧了起来,遂着她的意给人按到了垫子上。

狄然看陆川眼里狼看见肉似的光,心里不禁跳了一下:不会吧,玩脱了??等等,我有话要说——!陆川没有她想象里的捆着她的手脱她裤子,而是出人意料地、惨无人道地、灭绝人性地——咯吱她。

啊————狄然发出杀猪般的怪叫,川哥,你听我说——啊啊啊啊啊啊————陆川很绝情:不听,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撩我。

啊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啊啊啊啊啊啊——妈呀————整个道馆里回荡的都是狄然的惨叫,她怕痒,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蹬着陆川的胸口想抵开他: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没用,让你长点记性。

狄然蠕动着好不容易脱离魔爪喘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说完又被陆川按在身下。

陆川没继续咯吱,而是吻住她。

狄然笑得岔了气,有点抽筋,陆川亲了一下就放开了,大手铺开替她揉肚子:再有下一次,我就给你就地正.法了。

狄然连忙指着房顶发誓:绝对不会有下次。

还疼吗?疼,你再揉揉。

不揉了,疼死你。

再揉揉嘛。

狄然拉不动陆川的手,于是自己把小肚子主动贴了上去。

陆川眼里带笑,嘴上拒绝,手却动了起来。

道馆的门被人从外面拉开,进来两个撑着伞的身影,等他们收起伞后,狄然看到其中一个是刘斌,另一个是个不认识的女人。

女人四十岁左右,穿着得体,面容靓丽,保养得很好,长发在脑后挽了一个髻。

她虽然已经不年轻了,但从脸上姣好的五官和素雅的淡妆上依旧可以看出,年轻时肯定也是个美人。

狄然目光在她身上落了几下,觉得她的长相有点眼熟。

外面风雨太大,刘斌撑着伞肩膀还是湿了大片,他看到坐在一起的两个人,先是咳嗽了一声,推了推眼镜,而后带着半分不自然地说:我就说不在教室应该在这里,陆川你怎么不接电话?陆川没有说话。

刘斌又尴尬着试探地问:是不是没带伞?陆川依旧不说话。

狄然替他回答:是啊,外面雨下得太大了,我们被雨困在……陆川?她感觉陆川搂着她肩膀的手一点一点垂下来,刘斌根本没认真听她的话,只是用浑浊的双眼凝视陆川。

他身边那个女人也一样。

恍然间,陆川放开她站了起来。

女人双手交握站在门口,有点紧张和拘束,她眉头深锁,脸上布满忧伤的表情:小川。

她开口时,狄然注意到了她的嘴。

那是一张薄而好看的唇形,狄然觉得她长相眼熟也是因为这张嘴。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这像是陆川的嘴。

狄然不由得抬头看陆川,想认真比对,却一下子看到了陆川脸上的表情。

冷漠。

暴戾。

还有深入骨髓的怨恨。

刘斌:陆川,你妈妈一家最近搬到滨海,她今天联系我,说几年没见过你了……陆川打断他的话,噬人一样的目光逼视陶娟:你联系我干什么?我……面前的儿子已经长大成人,不再是那个个头矮矮的男孩,多年未见,这番重逢的景象冲击得陶娟有些喘不过气,她眼泪缓缓涌了出来,声音哽咽,妈妈只是想来看看你。

看看我?陆川那和陶娟一样的唇边挂上一丝嘲讽,好像她的话多么可笑。

刘斌看到此情此景也是胸闷气短,忍不住打圆场:以前的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不管怎么说,陆川,她是你妈。

屋外凄风苦雨,陆川没有再看陶娟一眼,头也不回地走进雨里。

我没有妈。

小川!陆川——狄然见状,外套也来不及穿,抬腿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