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2025-03-26 06:45:45

一大家子人围坐在一起分吃蛋糕, 三梦坐在中间, 几乎不怎么讲话。

双方父母本来一向没什么话聊,这下子圆觉生了重病,病和养就成了话题。

郝大通说他有支自己配的药酒,治老寒腿很有效, 对圆觉如今的关节痛说不定也有用, 改天拿来试试,圆觉忙说好好好。

两个妈妈凑一起就说煲汤的心得,哪种汤大补,哪种去火, 全都门清。

如意吃完一块蛋糕还要, 但其实肚子已经饱了,吃不下了,就开始用奶油捣乱,白花花的抹在自己嘴边上扮老爷爷, 又往爷爷和外公脸上抹。

老人们都由着他闹,哑妹就追着他跑, 只有妙贤也是安静地跟三梦并排坐着, 喝一杯白水,吃掉一小块蛋糕。

印象中他是无茶不欢的人, 像今天这样的场合, 他一般都会自备茶席, 亲自为长辈煮茶, 可他没有。

那天跟鬼才程他们一起喝茶时她就看出来了, 他虽然喝的是最好的明前,却食之无味,根本品不出茶的好歹来。

而且他嗜甜,很难想象奶油这么厚重的蛋糕会是他亲自挑选的,而且还干干净净地吃完了一块。

妙贤见她直愣愣地盯着他看,回眸瞄了她一眼,又切了一小块蛋糕过来,说:我喂你。

……如意见状跑过来要吃喂的这一口,跑得太急,扑通一下摔在地上。

地板铺了地毯,摔得不痛,不过他手上的奶油全都蹭到了三梦裤子上。

他没哭,爬起来还朝着三梦嘻嘻笑呢。

这父子俩,一个都不让人省心。

我上去洗澡换件衣服。

她站起来,再也顾不得家里其他人的反应了,闷声上了楼。

如意瘪了瘪嘴角,窝进妙贤怀里,仰头问:妈妈是不是生气了?没有,妈妈不会生如意的气。

可是……我觉得他好像不高兴。

是不是因为我今天骗她了?他就说嘛,假装不舒服让妈妈赶回来这主意有可能行不通的呀!爷爷常说不打诳语,他这算是诳语吧?孩子的水晶心肝,妙贤居然一眼就看穿,摸着他的脑袋说:你想给妈妈庆祝生日,对不对?对啊。

她不能回来过生日,你觉得很失望,对不对?对啊。

那就是了,你心里的不痛快也是一种不舒服,算不上诳语。

你以后怎么想就怎么说,任何事都不要压在心里,妈妈不会怪你的。

如意翘起小嘴:可妈妈已经生气了。

不要紧,她要气也是气我,你还是好孩子。

真的吗?嗯。

他也站起来,对家里人说,三梦今天累了,我上去看看她,你们都早点休息。

又特别交代三梦的爸妈说:我请赵叔明天开车送你们回去,难得来一趟,今晚就住下来吧,客房都已经收拾好了。

孙有凤连连点头,连郝大通也对他这回的周到没话说。

妙贤微笑,想的却是,今晚家里住满了人啊,她无处可去,只能重新跟他共处一室了。

三梦果然在二楼主卧的浴室洗澡,花洒开到了最大,瓢泼大雨似的从头淋下来,她就站在水幕里,一遍又一遍地捋头发,还是理不顺脑海里的纷乱。

她从来没有这么矛盾纠结过,甚至连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

她一趟趟往王老师的心理咨询办公室跑,其实也就是为了有个人可以听她讲这样离奇的猜测和故事,再这么下去,妙贤没去治病,她倒真要去看心理医生了。

还没洗完?小心着凉。

她又被来自身后的怀抱笼住,丝毫不觉得意外。

她故意没有锁门,也知道锁不住他,他一定会进来,像现在这样,不仅抱她,还吻她。

她手肘后击,没有留力,他适当地退开了;她再要摔他,他纹丝不动。

陈一过去也不是软脚虾,这点她是清楚的,只不过没想到有一天她要这么来对付他。

很好,练过是吧?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火力全开,她郝三梦还没怕过谁。

她伸腿狠狠攻他下盘,谁知脚下打滑出溜了,仰面就往地上倒,还是他眼疾手快揽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摁在了浴室墙上。

她明天就扔了脚上这双硬塑料拖鞋!实在太滑了啊!妙贤笑着说:火气这么大?如意果然没猜错,你是真的生气了。

花洒还开着,水流哗哗的,她□□,他却连衣服都没脱,只是也被冲得湿透了,宽大的海青贴在身体上,宽肩窄臀,她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被水打得眼睛都睁不开,两个湿漉漉的人这样对峙着,简直就像在历劫一样。

你想怎么样?她问。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

他凑到她唇边,打断你跟其他男人的约会,就这么不高兴?什么其他男人,什么约会!你一个吃斋念佛的大和尚到底懂不懂什么是约会?反正不管是做陈一还是妙贤的时候,他都没跟她约会过!她今晚为什么生气,是因为约会的事吗?是因为他骗她说孩子生病呀,混蛋!她咬牙切齿地抿紧嘴巴不吭声,妙贤又伸手指揉她嘴唇,被她一口咬住,毫不留情地咬出血来。

他哼都没哼一声,就像那手指不是他的,任由她狠咬。

最后还是三梦先妥协了,她尝到嘴里的血腥味,再看到他手指上的牙印,血肉模糊的,竟然心疼了。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陈一啊,他只是生病了,他的血肉、他这张脸,明明就还是她爱的那个人。

解气了?他舔着自己被她咬伤的手指,没用的,你以为见了血,就能见到他了?说出来了!三梦忽然意识到,他口中那个他指的是正常时的那个妙贤!这还是他们第一次面对面提到他不同的人格,这个分裂出来的妙贤果然什么都知道。

在你面前见血,出来的人是我,不是他。

要重新变回他,要靠其他的方式,想不想知道是什么?三梦咽了咽口水,心跳剧烈得胸腔都像要炸开。

她当然想知道,她猜来猜去,没有一样是能确定的,连他这个妖僧是怎么来的,都还要靠他主动说出来。

原来是见血,还是在她面前见血。

她别开脸,竟然说不出一个不字。

他趁机舔她耳朵:求我,我就告诉你。

三梦一把揪住他湿透的衣襟,红着眼睛说:你把他还给我!陈一,你醒一醒。

你还是不懂啊,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

他脱掉身上的衣服,手顺着她身体的曲线抚下去,手指猝不及防地深入她的身体,贴在她耳边说,你看你多敏感,你还是喜欢我的。

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三梦的身体倏地缩紧,因为痛楚和说不上来的感觉而颤栗。

他手指灵活而修长,缓缓的来回抽拉,她的呼吸就随之起伏。

他喜欢她被他操控的这种感觉,真正的百炼钢化绕指柔。

她突然按住他的手:你真的可以告诉我?你说换‘他’回来?他仍旧笑着,当然,只要你想。

三梦深深呼吸,也深深看他,然后放开他的手,向他敞开身体。

他没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但也毫不客气地闯入她的身体,将她抵在墙上,吻她的耳朵和颈项。

水声还在耳边哗哗流淌,他终于体会到交融是个多么贴切的词汇。

假如化成水,他们此刻早就是一体的了。

激烈的大开大合之后,她两腿还挂在他腰身两侧,他抱紧她,呼吸埋在她的肩窝,闷闷地说:真的那么喜欢他吗?为他做任何事情都愿意?做尽这世间男女最亲密的事,他的空虚感告诉他:错了,此有非彼有,此生非彼生。

他始终不是她心里那个人。

你可以说了。

她冷淡地睨着他,让他想起过去那个陈一也曾这样不屑一顾地看着她。

我觉得你不会想知道。

那也不关你的事。

他从她身体里退出来,热度很快褪去,连声音也变得冰冷:如果我说非得跟我做才能换他回来呢,你肯吗?他当她是傻瓜?那你现在变回来了吗?他不回来又怎么样?他突然发怒,掐住她的下巴,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他到底哪里好?我不准你想他,也不准你想其他的男人!他还在计较今天早些时候发生的事,吃袁晗的醋,也吃他自己的醋。

他哪里都比你好,至少不会骗我,也从来不会言而无信。

她鄙夷地说了这一句,扯过浴巾遮住身体就往外走,却又被他给猛的扯了回去。

啊啊啊她明天一定要扔了这双碍事的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