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三梦在某些事情上非常迟钝, 如果连她都察觉了, 那也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哑妹喜欢大哥陈卓, 情窦初开时就萌生的感情, 后来因为陈卓结婚而被小心妥帖地隐藏起来。
现在大概因为他婚姻生变, 这样的心思又活泛起来, 被他察觉了,才会介绍其他人给哑妹认识, 让她去相亲。
三梦气炸了,都忘了她是回来干什么的, 几乎立马就要开车出去找陈卓理论。
妙贤拉住她:哎,你别冲动,这毕竟是家事, 你就等他回来再好好谈吧。
她一甩手:你们陈家的男人对待感情真是渣, 专让女人伤心!妙贤也很气陈卓啊,害他躺这么远都中枪………三梦就坐在院子里等, 陈卓是跟白熙云一起回来的, 看到她, 哟了一声:三梦回来了?她走过来, 看了看他, 又看看白熙云:不好意思, 我有话想单独跟大哥说。
弱柳扶风,小鸟依人,白熙云站在陈卓身边的时候还真是不一样。
你先上去吧, 我跟三梦聊几句。
白熙云没有异议,顺从地点点头,然后就进屋去了,甚至没有多看三梦一眼。
她们白天见面时说的那些话,不知她告诉陈卓了没有。
我抽根烟啊。
他拿出烟来点,吸了一口,说吧,什么事儿?哑妹病了,发高烧,39度。
陈卓顿了一下:是吗,去医院看了吗?医生怎么说?我给她降温了,也喂了药,今晚看看情况。
嗯。
你不上去看看她吗?陈卓低头笑了笑:我去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医生。
三梦一直隐忍的怒气终于按捺不住,一把扯住他的衣服:你要装傻充愣到什么时候,你不知道她是为了谁才病成这样的吗?我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才更不能去看她。
所以你就让去相亲,要把她嫁给不知底细的陌生人?介绍给她的人,我都帮她把过关,人品端正,也都有固定工作。
她可以选择跟她一样的人,或者听力正常的普通人,过正常的生活。
你觉得那样哑妹就会幸福了吗?这不是由你说了算的!是啊,幸福这种事,谁说了都不算。
陈卓吐出一口烟,可我已经耽误了熙云那么年,不能再耽误哑妹。
那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
妙音她还小,见过的世界、遇到的人都有限,等她遇见真命天子,就不会再稀罕我这种老男人了。
三梦理解哑妹,无条件站她那边,所以不能认同陈卓这种说法。
再想想刚才他跟白熙云一起回来,于是问:是因为白熙云吗?你们都离婚了,怎么又搞到一起去了。
喂,当妈的人了,注意下措辞啊。
她夜里进出门害怕,我就是接送她一下,没别的。
那你打算让她在这儿住到什么时候?瓜田李下的,总是不大好吧。
还有陈一的病,白熙云在跟前,总像个定时~炸~弹似的,随时可能引爆。
陈卓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还这样纵容她?果然,他沉默了一阵,说:这事儿还就真不是我说了算了,妈妈答应白家人要照顾她的,她现在可能有潜在的危险,就这么让她走,万一……我来看着她,总行了吧?陈卓笑笑:你不正离家出走呢么?我以为你不打算要陈一了,也不打算回来了呢。
我们这不还没离嘛,离了婚的都在这家里住着,我怕什么!三梦豁出去了,家里的事儿,有我看着,你也别逼哑妹去相亲了,等烧退了让她到我爸妈家去住两天,你们都冷静冷静。
至于白熙云,要真有人想害她,先过我这一关。
只要确认没事儿了,她立马就搬走!…冲动是魔鬼!三梦洗了把脸,冷静下来一想,这对贤伉俪是不是故意挖了个坑就等着她往里跳呢?执行公务就算了,她现在休假呢,好端端的居然真给情敌做起保镖来了!啊啊啊!她使劲往脸上泼水,妙贤在洗手间外敲门:三梦,你好了吗?没好!那你快一点,我有点急……三梦闭着眼,抓过毛巾胡乱擦掉脸上的水珠,哗啦一下打开门:急你不知道去楼下……话没说完就被堵在喉咙口,因为站在门口的妙贤手里拿着一只公仔小熊,是她曾经最喜欢的卡通形象,收集过整个系列的玩偶,唯独遗漏其中两个。
因为年代久远,市面上已经很少有周边产品卖,想补都补不齐了,他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的。
给你的,喜欢吗?还用问吗?她两眼都放光了,拼命克制着声线问:你、你哪儿弄来的?你是想问我怎么知道你喜欢这个吧?他把藏在身后的另一只手放出来,拿着另一个她缺失的玩偶在她眼前一晃,这算不算你的小秘密?听说你以前还有个大的,要抱着睡觉才睡得着。
现在这些都是你的,是不是能睡得安稳一点?三梦脸红,夺过他手里的熊,很宝贝地抱在怀里:又是谁泄露给你的情报?如果我说是我自己发现的,你信不信?不信。
这么不给面子?妙贤手臂一揽把她抱进怀里,今天不回你爸妈家去了?嗯。
哑妹生病,她不放心就这么走。
那正好,可以一起睡,他连床都铺好了。
三梦看他笑得一脸不怀好意,再看看双人床上的双人被,哼了一声:我去睡如意的房间。
反正如意在外公外婆家没回来。
那怎么行?熊给你了,我也准备好做你的人形抱枕了,怎么还能让你一个人去睡。
三梦瞪他:你到底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的?陈一发现的。
你自己家里那个房间里,不是藏了很多你自己的秘密吗?你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陈一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又心细如发,他如果真的关心一个人,想要了解她,那真的是事无巨细,什么都印在脑海里,什么都想捧在手里送到她面前来。
‘他’告诉你的?三梦拧起眉,她早就觉得这回两个人格的切换不对劲了,他们的记忆不对等,却愿意这样互通有无,他也不居功,是什么意思?想知道为什么?过来,他半靠在床上,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我就告诉你。
又来这一套,三梦不理他,转身往外走,被他从身后拖住,一下就拉到床边,两人一起摔在床上。
干什么呀你!喂,唔……三梦的嘴被他堵住,又一次肆意的亲吻,他的呼吸带着薄荷的味道,一点点的吮着、咬着,要把她吞下肚一样的决心,却又像要确认她的存在般细细品咂。
她稍一挣扎,他就急了,吮得更用力,甚至迫不及待地动用了舌头。
别动……他在上方看着她,喘息着,我有点难受,这身体太不给力了。
他大病初愈,即使这个人格的他眉飞色舞,也还是面色苍白,东西都吃得很少。
三梦僵住,没敢再动,他似乎满意了,扬起笑,又专心地俯下~身来吻她。
每次亲吻都不是浅尝辄止,他一定要吻到两个人都意乱情迷,动情的记忆深入骨髓才肯罢休,如果可以的话再进一步把该做的都做完。
最要命的是,三梦竟然也已经习惯了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所以她才更加在意,他跟主人格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妙贤看着她的眼睛,笑了笑:我们一直这样,不好吗?相亲相爱的,像所有恩爱的情侣夫妇,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好吗?连本来的陈一都妥协了啊,要把这身体的主宰权交给他。
从一心要消灭他这个不应该存在的人格,到愿意退让,主动唤他出来,这其中的变化,她真的感觉不到吗?三梦在某些方面后知后觉,但在某些方面又是聪明而敏感的,尤其关于陈一的事,她其实是猜到一些的,只是不敢相信。
他放弃了吗?她问,他想让你代替他,成为这身体的主人?还没完全放弃,不过也差不多了。
妙贤笑笑,从十二岁那年我出现开始,他一直都很排斥自己这个病,排斥其他人格的存在,想方设法把我赶走,可这一回他竟然妥协了。
知道为什么吗?我怎么会知道。
妙贤望着她笑: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也爱你,只要能留住你,就算要他消失也没关系。
我从没这么想过。
她在他面前所有的真情流露都不是为了让他,或者他的某一部分消失。
我也很吃惊。
他代我向你解释,催眠唤我出来,同意让我跟你相处,又留下那么多讯息,你的喜好、你的情绪……他不能做的,或者来不及做的,都由我来代他完成。
就像之前我也有力所不逮的部分,也让他来做。
我们现在几乎没有什么可以隐瞒你的了,三梦,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
我不会骗你,永远都不会。
行了,赌咒发誓还没完了嘛?她瞥他一眼:那你打算怎么做?你们……不会再切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