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皮画骨难画心,他吹的笛曲果然成了谶言, 她还真是看不透他的魂魄。
眼下实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 警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这里来, 不能坐以待毙, 她们还是先自救要紧。
三梦到门口看了看, 她们所处的应该是一个大型冷藏仓库的其中一间, 为了保证制冷温度,门是很厚重的那种隔热材料, 这下真的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了。
冯六此刻不知道躲在哪里,万一呼救惊动了他就更糟, 还是谨慎些,想想怎么打开这扇门,或者从其他出口出去。
体感的温度很低, 三梦也看了下储存的货物, 猜测这个冷库的温度应该在0-15摄氏度之间,而她跟王襄平都穿着初夏的衣服, 很轻薄, 恐怕在这种温度下支撑不了太久。
她只得从天花板上打主意, 跟王襄平一起把装食物的箱子垒到一起, 然后爬上去, 看哪里容易打开缺口。
同一时间, 陈卓开道,若干辆警车已经将整个仓库都包围了。
下属警员来报告:目前没有发现冯六的行踪。
人质呢?这里有上下三层,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冷藏库, 还有冷链运输车,也能藏人,所以还不确定人质藏在哪里。
带警犬去找,要小心,可能有埋伏。
是!陈卓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妙贤看了看他:不能直接突围吗?要先确认周边环境再做决定。
冯六很狡猾,不会让我们这么简单就找到人。
那我们现在就什么都不能做?警犬去找人,我们原地等,等冯六联系你。
正说着,妙贤的手机就响了,陈卓一抬下巴示意他接听,喏,来了。
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不显示号码的来电,妙贤深吸口气,接起来:喂。
是大林吗?那头传来的声音苍老又沙哑,我要跟大林说话!我不是冯大林。
妙贤回答道,身旁的陈卓示意他小心不要刺激对方,他继续说,冯大林的人格在我身上不是随时都存在。
你骗我?我没骗你。
你不信可以问我的心理医生,她不是在你手上吗?他相信王襄平一定明白他的用意,糊弄冯六不成问题。
冯六沉默了一会儿:我要跟大林说话,要怎么做?让我见我的心理医生,进行催眠,唤出他那个人格。
好。
冯六毫不犹豫地答应,然后挂断了电话。
陈卓皱眉:他什么意思?跟冯六说上话之后,妙贤反而不急了,耐心地等待着,果然手机里很快传过来一条短信,里面是一条链接。
他点开那个链接,是一个监控画面,镜头里的是三梦和王襄平。
心跳陡然加速,妙贤紧盯着手机屏幕,看到三梦站在一堆纸箱上扣弄天花板上的隔热板,王襄平扶着箱子,在下面仰着头帮她。
他看到了画面里的冷凝机,想来温度应该是很低的,这样的情况下三梦还得爬高上低,而且肚子里还怀着个孩子……妙贤握着手机的手不由紧了又紧。
很快又有一条消息进来,又是一条链接,通往另一个监控画面,看起来也是在这个仓库的某处,冯六看着镜头,拉开外套——他身上绑着炸/弹。
陈卓立刻拿起对讲机:请排爆的队伍过来。
冯六电话很快又打过来了:怎么样,看清楚了吗?你想怎么样?我要你进去,一个人,让那个心理医生给你催眠,我要跟大林说话。
让警察都待在外面,包括那个狙击手,我想等会儿大林一定不想看见他。
也不要试图切断电源,这仓库里的炸/弹不止一个,电源一断,我们都得死。
电话里只剩嘟嘟声,妙贤脸上一片死寂。
他怎么说?陈卓问。
妙贤没回答,只问:有枪吗?你要用枪?陈卓一口否决,不行,你没有经过专业训练,控制不好武器,万一走火伤到自己人会很麻烦。
不是我用,是给三梦。
他让我一个人进去,跟三梦和王老师汇合。
带着武器,可以以防万一。
我不能让你进去。
他只是普通百姓,在警力已经到位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放他进去。
你让不让,我都会自己进去,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就算真有什么意外,也跟你们无关。
他说到做到,任何人都拦不住他。
陈卓斟酌再三,把自己的配枪给他:用这个,有什么问题,由我来扛。
他这是把前途和身家性命都交给他了。
枪压在手心,很沉。
妙贤说:当年考大学之前,你在靶场也是这么把枪递给我的。
那时你决心挺大的,要真的坚持,说不定就成了。
只不过那样就更没人管宗山家业了,父亲只怕要气得把他们哥俩永久性的扫地出门。
我现在的决心也很大。
妙贤道,我一定会把三梦安全地带出来。
他把枪藏在自己身上,感激地朝陈卓点点头,就朝仓库门走去。
冯六发了仓库的编号给他,库门偷配来的钥匙藏在配电箱后面,同时他也看到了那个位置绑着的定时装置。
炸/弹在哪里呢?在冷库里面,外面,还是就在冯六一个人身上?他打开门,站在箱子上忙活的三梦警觉地看过来,看到是他,惊愕道:怎么是你?他笑了笑:你先下来,爬这么高很危险。
三梦三步并作两步地从箱子上下来,直奔他面前,看了看他身后的门:你怎么进来的,门口没有人吗?这回又是冯六干的好事儿!陈卓他们呢,有没有报警啊?他们都在仓库门口,你别急。
我们现在不能贸贸然出去,有炸/弹。
炸/弹?三梦一怔,在哪儿?冯六身上有一个,其他的还不确定。
他不让切断仓库电源,否则炸/弹就会引爆。
我进来的时候在配电箱后面看到定时装置,他可能是用手机控制的,我们这里的动静他也监视着。
他把手机上那个监控画面给她看,她很快就确定了那个从管道伸进来的探头位置。
然而就跟陈卓的判断一样,现在这种状况不适宜强攻,也不适宜他们从里面突围。
三梦咬牙,又瞪他:那你进来干什么,送死吗?死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他把她抱进怀里,凑近她耳边以极轻的声音说,我腰后带了陈卓的枪进来,你找机会拿去用。
三梦的手环上他的腰,果然摸到硬邦邦的一块。
她二话不说,立刻把他推到背后的墙上,狠狠吻他。
她的吻来势汹汹,让他没有招架之力,两人身体也紧贴在一块儿,她的手缠在他腰上,正好摸索着把枪拿出来。
本以为他会害羞呢,毕竟王老师也在,可他居然很快回应她的吻,等她把注意力的焦点都集中到那支枪上时,他已经反客为主,吻得她喘不过气了。
枪到了她手里,他适时地转身把她压在墙上,又是一通天崩地裂。
你是谁?她在换气的空档逮到机会问他,到底是主人格的陈一,还是后来的妙贤?我是谁,你感觉不到吗?他咬着她的唇,你的直觉一向都很准的。
你又想骗我!我没骗你。
情缘不尽,生死相依,还记得吗?陈一对我没有保留,所有记得的事都写在那个黑色的本子里。
但我很自私,这句话是我们的秘密,我根本就没有记录下来,连‘他’也不知道。
三梦傻眼了:真……真的是你?嗯。
我猜到会有这么一天,总要有点什么可以让你知道是我啊。
他竟然还一派轻松的嬉笑,三梦眼睛都红了。
我知道你很想□□我一顿泄愤,这样吧,等我们都安全地离开这儿,我随你怎么罚。
他拉起她的手在唇边吻了吻,才低声把冯六的要求和他们的应对计划说给她听。
这个计划光有他们当然是不够的,还得王老师帮忙做戏。
她刚刚在一旁看这对小夫妻亲密无间,又脸红,又欣慰,现在听妙贤一说要催眠出冯大林的人格,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做细做全套,反正只要冯六相信就好了。
妙贤侧对着摄像头的位置靠着一摞纸箱坐下来,三梦跪坐在他旁边,王老师坐在另一侧。
现在要说点什么?三梦问。
说什么都可以。
王老师道,妙贤把眼睛闭起来,我会有一些看起来像引导的动作,让他看起来像接受催眠。
你们觉得差不多了,就可以了。
摄像头离得远,冯六听不到他们说话,只能根据他们的动作判断他们在做什么。
妙贤握着三梦的手:想不到要在这种情况下向你坦白啊,我们这也算是患难见真情了吧?你还说!你两个人格合起来骗我,我竟然还真就上当了。
你不要怪‘他’,陈一到底为什么骗你,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不知道。
妙贤闭着眼睛,唇角却是上扬的:既然你给我这个机会,那我就代‘他’说吧。
因为‘他’以为我不会再出现了,怕你伤心,你始终还是更喜欢我吧,对不对?我才没有更喜欢你……嗯,我也这么认为。
你真正喜欢的人一直是陈一,他以前因为我的存在不能够好好回应你的感情,现在可以了。
你什么意思?他轻轻抚娑着她的手,以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语气说:三梦,我今天能来见你,是因为你和陈一,还有你肚子里这个孩子都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再有了。
等冯六死了,陈一慢慢摒除心魔,能跟三梦做一对世俗夫妻,平安喜乐地生活,他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任何人活着,都有自己的使命,连他这个不算真正独立存在的人也不例外。
使命完成,各人有各人的归处,这样已经很好了,没有什么可不满足的。
虽然他还是很舍不得她——他的巾帼,在他面前有时像个会撒娇耍赖的小姑娘,他还想多爱她一些。
或许一些都不够,他是想爱她一世的。
我一个字也不信。
三梦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你们都是自说自话,从来也没问过我的选择。
尽管她知道,她也没有选择。
这整件事的选择权根本就不在她。
你早就已经选好了。
妙贤道。
早在五年前,甚至更早的、她遇见陈一的时候就已经选好了。
等会儿我以‘冯大林’的人格把冯六引过来,陈卓他们在外面也应该部署得差不多了。
他已经疯了,我要让他相信他儿子还没死,我们的胜算就更高一点。
到时你见机行事,该用到枪的时候千万别犹豫。
当年陈卓那一枪是对的啊,再晚一点,天知道会有什么样更可怕的后果。
丧心病狂的人,不是他们,是冯家父子那样的人渣。
妙贤睁开眼睛,天花板上的灯晃得他眼睛疼,于是他又重新闭上,再度睁开的时候,扭头看向摄像头的位置。
他直勾勾地盯着镜头看,相信此时此刻假如冯大林还活着,应该就是这样迟滞、狠戾又扭曲的模样。
果然,很快冷库门就被从外面打开了,冯六一步一瘸地走进来。
上回受的枪伤在他身上留下新的创伤,他背佝偻得厉害,加上胸前那排炸/弹,显得走路都很困难,用苟延残喘这个词来形容他再合适也没有了。
妙贤从地上站起来,站在原地没动。
他慢慢走过来,越走越近,直到最后,他身上绑着的炸/弹几乎都碰,到妙贤身上。
三梦将王老师拉到一堆食品箱子后面,自己也退到一边。
大林……是你吗?你终于又回来了。
冯六的手死死扣住妙贤的胳膊,你这些年都是这样吗?跟我说说……跟爸爸说说话。
妙贤看着面前那双浑浊的眼睛:是我,我不想死。
不死,不会死的,要死的人是他们!冯六用手一指三梦,我找到了很好的医生,可以带你去治病了。
我没病。
我现在这个身体好得很,我哪里也不想去。
那我要见你怎么办,每次都要通过这个心理医生?你要是嫌麻烦,可以不来。
不不,不麻烦,只不过我……我没多少日子了,你跟我回家一趟吧!我还给你留了钱……他们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三梦在一旁手里都攥出汗来。
妙贤的手机在她口袋里微微震动,是他刚才坐在地上时悄悄塞给她的。
发消息来的人是陈卓,信息内容是一串代码,三梦看了一眼就明白,他说的是仓库外围已经排查清除干净。
那么就只剩冯六身上这一个了。
她朝妙贤使眼色,他会意,对冯六道:好,我跟你回家。
冯六喜出望外:真的?你还记得回家的路吗?云翳镇杨家墩,杨家村六号。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报出来的这串地址,让冯六差点老泪纵横,他已经毫不怀疑这个人格真的就是儿子残存的一点灵魂,他只要带他回家去,他们父子也算有个善终了。
他颤颤巍巍地拉着妙贤往门外走,在转身的刹那,三梦就在他身后举起了枪。
就在同时,他也停下了脚步,转过身,举起手机说:差点忘了,这两个女人,要处理掉。
妙贤脸色一变:你引爆你自己身上的炸/弹,我们都得死。
不用这个。
冯六笑得诡异,我卸货的时候,跟她们一起放进来的那个炸/弹可以定时,我们先出去,等时间到了,自然就会……嘭!妙贤跟三梦心头都猛的一震,原来这里面还藏了一个,那么警方在外面是无论如何都拆除不掉的了。
难怪他对三梦手里的枪也有恃无恐,甚至从一开始他就不忌惮妙贤从外面带什么东西进来,武器也好,手机也好,无所谓,因为他早就做好了要炸掉这里的准备。
他手里是一款老式的按键手机,一旦碰到他设置的那个键,炸/弹的定时装置就会启动了。
妙贤看着他枯枝一样的手指,突然伸手,一把握住了那个手机,两人争抢起来。
快走,带王老师先走!他朝三梦喊道。
千钧一发,做戏拖延已经没有用了。
王襄平从纸箱后面出来,由三梦护着从冷库跑出去,身后传来纸箱被压倒的声音,妙贤已经跟冯六扭打在一起。
陈卓他们在外面接应,王襄平不会有危险,三梦于是折回去,飞起一脚踢飞了冯六手里的手机,他转过来,用空出的双手扼住她的脖子。
本来她可以反制住他的手腕,不费吹灰之力将他摔在地上。
然而此时他身上的□□经不起任何的撞击,她只能任他掐住,然后将身上的枪□□扔给了他身后的妙贤。
枪声响起的时候,是很沉闷的两声,陈卓和其他全副武装的警察全都望向冷库的大门。
那里黑洞洞的,仿佛可以吞噬所有的善与恶。
三梦和妙贤互相搀扶着跑出来,她还来不及再跟他多说一句话,已经被他抱紧摁倒在地,躲避身后的轰然巨响和震穿鼓膜的冲击波……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三梦都伴有耳鸣,哑妹跟她说话的时候用手语,她反而觉得轻松自在。
小宝宝出生以后,耳鸣就再也没有过,那段九死一生的经历也不再像电影似的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
王老师说她又平稳度过一段PTSD,尽管她自己也接受了相当一段时间的专业治疗。
医不自医嘛,有时候是这样的。
如意有模有样地抱着襁褓,说:妈妈,你看妹妹对我笑哎!何止是笑啊,小丫头很皮实,已经可以伸手抓住他脖子上挂的护身符啦!以后有的是时候跟他抢东西,欺负哥哥呢。
不过其实他们都想错了,这闺女不像她是个野猴子,也不像哥哥沉迷跆拳道,人家极有音乐天赋,最喜欢听下雨和笛声,不用人哄都能睡着。
如意不满足自己在笛子上的进步,抹了抹嘴:……妹妹好像还是更喜欢爸爸吹笛子给她听吧,我吹得不好。
三梦啧了一声:他太宠妹妹了,吹起来没完。
宝贝要听曲,他能站在窗边给她吹一整天。
如意纳闷道:妈妈你不是也喜欢听爸爸吹笛子吗?她把被子拉过头顶盖住脸:我才不喜欢呢,吵死啦!于是如意在周记本上写:大人们为什么都喜欢口是心非?他字迹隽秀工整,是照着爸爸的字体练的。
夜里妙贤抖开被子躺进来,身上带着水汽和凉皂香,凑到她耳边说:听儿子说你嫌我烦?三梦装作睡着了,不接话。
他伸手咯吱她,终于让她笑得扭过身来:干什么呀,我明天还上班呢!嗯,那我很快……你骗人!什么很快,每次持久耐力吓死人了。
他起身,拿了一热一冷两杯水进来,似乎有点不好意思:那这样吧。
好久没有过了,刺激太猛烈,他大概会……唔,快一点。
三梦捂住脸——所以才嫌他烦嘛!可是早上起来,看到他往自己的白粥里加了三大勺糖,然后用小勺平平地舀一勺吹凉了喂给怀里的小丫头,学着她咂吧嘴,露出一式一样的笑容……她心又像被熨软了,忍不住过去帮忙,直到如意提醒说妈妈你要迟到了,才哎呀一声,拿起一个烧饼叼在嘴里就往门口跑,下楼梯的时候还扭了一下。
这样的日子很美满,很幸福。
她几乎都要忘了,曾经有人在黑暗中向她预言过这一切,然后跟她说:三梦,我要走了。
在扣动扳机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可能这就是永诀。
但他不后悔,他也不想她后悔。
她哭得很伤心,他想这也是最后一次让她流眼泪了吧。
他们都修了无数功德,无数善行,自省其身,才有今日的福报。
宗山光照寺名望日盛,年轻院家讲经说法,甚至着书立说,终于不负父辈所托。
又一年佛诞日,宗山开放浴佛,J市大街也有整日的巡游和表演项目,热闹非凡。
这样的场合当然少不了维持秩序的纪律部队,三梦和陈卓都是全天候待命。
执行这种大型活动的安保任务当然也不是第一次了,但这回终归还是特殊。
她看向不远处的妙贤,他是今天的大人物,不仅要主持浴佛活动,还要为信众祈福、主持斋会。
保障他的安全,好像一直也是她的使命。
斋会之后,妙贤他们跟信众一起下山参加下午的巡游,路上其实就热闹非凡。
妙贤不开车,领僧众一起走下山去,三梦就亦步亦趋地跟着,一边维持人群秩序。
他偶尔回眸,都能看到她在哪里。
突然有人呼救,四五岁的孩子调皮踏入水里摸鱼,山涧正是水源丰沛的时节,哗哗的溪流竟然一下子将小朋友冲出老远,没人敢冒险下水救人。
三梦就在溪水边,把外套一脱,义无反顾地就下去了。
三梦!妙贤拨开人潮,跟着溪流追出老远,终于看到她在一个大的地势落差前拉住孩子,揪着岸边的野草,借力把孩子托上岸。
我没事!她抹了把脸上的水珠,还招手朝他笑咧。
因为刚刚太用力,她手心都被野草给勒出血痕。
他没吭声,把她从水里拉上来,把身上的袈、裟扔给她,就走了。
晚上她提前下班,他应该是又生闷气了,连晚饭也没回来吃。
不过他叫定痴送来一个定惊的护身符,折的整整齐齐。
她隐约看到苍劲熟悉的字体,展开来,上面只有八个字:情愿不尽,生死相依。
啊……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此告一段落,大家应该都有自己的理解哈,反正开篇和结局都是在开文时就想好的,这是我的构思习惯,所以……嗯,就酱啦~番外元旦后开始,我先把出版稿给交了,欠的债不能拖过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