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荷花巷发生的诸多不愉快洛明渊在梨花巷中也不甚开心。
侯夫人有所察觉,在午宴过后就带着儿女离去归家。
闵老夫人好不容易请到了贵客,没曾想连话都没来得及多说几句对方就要走了。
但看侯夫人去意已决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免得惹了贵客不高兴只能带着孩子们把人送出去。
行至垂花门君兰打算着在这儿稍作停留目送客人离开后她就往思明院去。
谁知这时本已经迈出门去的洛明渊忽然又回过头来,唤了一声八妹妹。
君兰抬头笑问:世子何事?我记得你爱喝葡萄酿造的酒。
洛明渊道:我那儿有许多妹妹过几日来尝尝吧。
君兰本不想答应谁知侯夫人听了这话后重新记起了这事儿,也驻足看她相邀,对明渊不提这事儿我都忘了。
到时候兰姐儿过来尝尝。
长辈邀请,再拒绝就说不过去了。
君兰只能笑道:多谢夫人和世子爷,定当前往。
闵萱扬声道:夫人不知不喜喝葡萄所酿酒的话,能不能一同过去?她倒也想问世子爷。
可世子爷自打参宴一来从头至尾都没理过她啊,她也没办法。
侯夫人还没回答洛明驰在旁抱胸说道:自然是不能了。
本来这次就是我哥请了八妹妹去品酒的,其他不相关的人来了作甚。
闵萱哼了声扭头不说话了。
侯夫人斜睨了二儿子一眼,笑道你若是想来的话跟着一起来就是。
又和闵老夫人道:明驰说话素来没有分寸。
到时候我给老夫人下帖子您带了孩子们来玩。
闵老夫人正中下怀笑着应了那就麻烦夫人了。
侯夫人连道不必客气。
到了家中后,侯夫人旁的没有多管,下了车先叫住儿子,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原先在闵家不方便说,这时候到了家里就没甚需要避讳的了。
侯夫人问洛明渊:今日本是到人家家中来做客,你为何总是这样冷着脸?倒显得侯府不近人情。
洛明渊不愿对此多提。
洛明驰凑上前来把荷花巷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与母亲听。
末了,洛明驰道:娘,那个六姑娘着实是个讨人厌的。
再不想搭理这种人,太有心机。
侯夫人却不以为然,养在闺阁的女儿家,能多想到哪里去?再说了,稍有点手腕也没什么不对。
在后宅大院里,心思太简单了反倒容易被人利用。
说到此,侯夫人想起一事,叹道:他们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
大夫人是个和善的,玉容为了护着母亲和自己,平日里也少不得要多争取些。
闵大老爷因侯爷而亡,侯夫人只听了孩子们几句话,根本对大房的人厌恶不起来。
洛明薇听不过去,在旁道:也不尽然。
虽然要多争取些,可她扯坏了大哥的衣袖作甚。
侯夫人笑道就不能是无意间为之?她也没想到明渊在书房不是。
洛明驰还欲再言,手臂猛地被拉了一下。
洛明驰扭头看看是洛明渊,只能悻悻然住了口。
听到远宁侯府人离去的消息时,闵玉容正趴在床上,奄奄一息。
身上的疼让她难以忍受。
更难以忍受的,是心里那股不甘和愤恨。
闵老太爷知道闵九爷的依着上次去办是什么意思。
他也知道,闵玉容这次做得太过。
因此客人一离去,老爷子就让人抬了家法上来,实打实二十大板。
邓氏直接心疼得哭晕了过去。
闵玉容是被婆子抬回自己屋子里的。
临出屋子的时候,闵玉容听到祖父在说:当时我分明不在书房,院子里的人都知道。
且你也问过她们。
你明知只有洛世子在,却依然坚持如此,可见心思有差。
这次只依着老九的意思来办,我暂且不追究。
但没有下一次了。
若再任性妄为,我怕是也会后面的话她没听清。
因为此刻她已经被抬了出来。
闵玉容趴在床上,嗅着屋中熏香的气味,厌恶的别过脸去。
她的香是最差等的。
并非是二夫人有意克扣。
家中例银素来到的及时,而且为了照顾她们母女俩,老太爷早就把她们母女俩的例银提高了,是其他几房夫人姑娘的三倍。
说起来也够用。
毕竟一应的吃穿出行都是从家中走账,唯有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才花点银子。
可娘亲节俭,总是买最差的香料和最差的胭脂。
闵玉容还记得,刚才她往那边去的时候,分明嗅到了世子爷身上淡淡的香气。
这种香味好闻又让人心中舒畅。
她不由在想,那莫不是龙涎香的味道?若是她有了上好的香料,再有上好的胭脂好好打扮,刚才许是另一番情形了。
闵玉容心里愤恨至极。
这时候门吱嘎一声想,邓氏在丫鬟的搀扶下进了屋。
看到受伤的女儿,邓氏眼泪不住往下落。
她把丫鬟尽数遣了出去,独自走到了女儿的床边。
还好么?邓氏低头望着闵玉容,哪里不舒服,和娘说。
娘,我没事。
闵玉容道:对不住。
我害了您丢了丑。
怎能这么说呢?邓氏抹着眼泪,是娘没本事,没能护住你。
闵玉容道:不怪你。
怪只怪我那天和八妹妹多说了几句话,结果被九爷误会,非要罚我。
说到此,闵玉容流着泪趴到枕头上,可惜爹不在了。
爹如果活着,必然比五叔父厉害许多。
看他们一个个的谁还敢踩到我的头上来!邓氏张了张口,并未多说什么。
其实夫妻十数载,她怎会不了解自己的夫君?大老爷本就是功课不好考不得功名,所以想走武路。
只不过他习武也并不刻苦,到头来一事无成,半点都没能出头。
她家世并不好,只是家中算得上世代书香,又闵大老爷没有官身,所以她才能做了闵家长媳。
大老爷从军后在军中并不突出。
后战场救了远宁侯一命,远宁侯和侯夫人知恩图报求到太后跟前,这才给大老爷追封了个官职。
认真论起来,就算大老爷活着,她们的境况也不可能比现在好。
甚至比不上刚才闵玉容提起的、梨花巷那边庶出的五房。
五老爷虽然是庶出,可他努力考上科举。
慢慢认真做事,官职也升了上来,已经做到了六品。
且是在六部,前途大好。
所以家世上来说,玉容比君兰还要差了好些。
可这些话,邓氏不好对女儿说。
玉容。
邓氏抚着女儿细柔的发丝,看着女儿憔悴的样子,眼中蓄了泪,哽咽道:娘不求别的,只求安安稳稳地过着。
等你出嫁,等你生子,娘就满足了。
其他的,娘不强求,你也莫要多想。
闵玉容强撑着身子看她,娘,我邓氏叹了口气,给她掖了掖被角,侯府是什么人家?你别多想了。
再说了,你自打生来就长在家中,世上的很多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莫要再任性妄为。
如果再一意孤行下去,娘怕是护不住你了。
若说邓氏之前看不懂女儿的做法,这个时候也已经看清。
闵玉容毕竟是闺阁里的女儿家,所思所想皆有局限。
自以为是遮掩得够好了,但情急下还是暴露了自己的心思。
她都已经做得这样明显了,当娘的又怎会看不出来?原本这身份就是个阻碍。
洛世子是怎样的人物?根本不可能高攀得起。
更何况闵老夫人已经看中了洛二少,想要把君兰许给洛二少。
那么女儿的妄想就更不可能成真了。
哪有一户人家的姐妹同时嫁给兄弟们的。
听了邓氏的话后,闵玉容又羞又气,娘,我想什么了?我什么都没想!邓氏并非擅于劝解的性子,听闻后张了张口,半个字儿也没说出来,又叹了口气,叮嘱女儿好好歇息,这才走出屋去掩上房门。
闵玉容身上疼得厉害,脑仁跟着一阵阵发痛。
她愈发愤恨,觉得就连母亲也待她不够真心。
母亲答应了老夫人帮忙撮合洛世子和君兰,却反过头来让她不要妄想洛世子。
凭什么?论家世,她爹是长房长子,她爹是嫡出,她是正儿八经的嫡姑娘。
君兰不过是庶出叔父的女儿罢了,脾气又差性子又不好,就身段好些外加一张脸还能看。
凭什么一个个地都护着君兰,一个个地都踩到她的头上?闵玉容趴在枕头上,闷头低泣。
姑娘。
姑娘。
起来吃药了。
连声轻唤在耳边响起。
闵玉容侧头看过去,原来是自己身边的丫鬟露儿。
露儿比她年纪小一点,只有十三岁,和君兰差不多大。
当年小丫鬟的家里遇到了些困难,闵玉容拿出自己攒的例银给了她二两,帮她家中度过难关。
是以露儿一家都对六姑娘感恩戴德,忠心耿耿。
闵玉容拿过药碗喝了两口,苦味入喉,呛得她连连咳嗽。
露儿心疼不已,给她拍着背道:那些人真是冤枉姑娘了。
如果姑娘真要有那些目的,把事情闹大了不就好了?到时候人人知道了那些事情,洛世子想要否认的话却也难。
姑娘既是没有声张出去,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恶意揣测您!为了姑娘家的名声,闵老太爷杖责闵玉容的时候是避开人的。
但露儿先前帮着闵玉容跑出院子,后又负责照顾闵玉容,是以知道事情大概的前因后果。
闵玉容苦笑着连连摇头,想要告诉露儿,事情没有那么简答。
但是,把露儿说的话在心里仔细过了一遍后,闵玉容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个念头。
她强忍着心中百般思绪,拿着药碗的手都有些发颤。
眼看着剩下的汤汁将要洒出来,她赶忙把药碗搁到了桌子上,而后低声轻唤露儿。
我有些话要吩咐了你去做。
闵玉容急急说道:只是这事儿需得出府一趟,且还有些冒险。
你敢不敢做?敢!露儿半点都不含糊地道:只要是姑娘的事情,上刀山下火海,婢子都敢!闵玉容深深呼吸着,慢慢趴了回去。
心情舒畅下,身上的痛好似也没有那么强烈了。
折腾了一天到底累了。
君兰去到思明院的时候,有些蔫蔫的提不起精神来。
走过院门,绕过第一进院子,再走过第二进,径直就要往她那个小院落里去。
就连九爷正立在二进院的书房门口看她,她都没发现。
闵清则视线随着眼前少女移转,眼看着她要离开二进院了,赶忙轻咳一声。
君兰后知后觉地循声往这边看过来,见到高大挺拔的身影后,恍然惊觉,福身道:九爷。
闵清则嗯了声,快步上前。
见到她神色中透着疲累,问道:怎么回事?可是病了?说着就伸手朝她额上探去。
修长有力的指带着暖心的温度,覆在额上很是舒服。
君兰顿了顿,没有即刻远离,而是等他主动收手后方才老老实实说道:没病,只是有些累。
闵清则安心了些。
他是习武之人,今天这点儿事着实累不着他,所以之前没有多想。
现仔细思量,他知女孩儿需得好好照顾着,不比男人那么健壮。
就道:进屋来歇歇吧。
侧身让开一条路,正是从这里到他书房的方向。
君兰不进反退,往后挪了半步后,低声道:还是不了。
孟海说过,九爷的书房是用来做政事用的。
她若去的话太不合规矩。
闵清则看出她眉目间的犹豫,有心想说她来没关系,后见她难掩倦色,斟酌着说道:那今日算了吧。
先回去休息要紧。
探手牵过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当先朝着里面的院子行去。
进到屋中,君兰先让九爷落座。
闵清则却不肯,拉着她让她先坐。
君兰只得顺了他的意思。
一挨到椅子,她就忍不住舒服地喟叹一声,道:还是这儿清净。
其实她原本并没那么累,只不过侯夫人走了后,闵老夫人把她叫去屋子里询问半天,这才搞的有些精疲力尽。
说实话,她不懂为什么老夫人不问旁人却问她。
她当时并未参与到那件事里,根本不在屋中,又能知道多少?听了君兰那句话后,闵清则唇角不能自已地扬了起来,是么。
我倒是觉得这里太冷清了些。
冷清也有冷清的好处。
君兰道:没旁人来打扰,不用心烦。
说完这句,她忽地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坐起来,看向眼前之人,九爷,我不是说您。
我说的没人来打扰是说我知道。
闵清则把她轻轻地按到椅背上靠好,示意她放松身体,在我面前你不用如此拘谨,如寻常一样就好。
君兰刚要点头,突然额边传来熟悉的温暖热度。
而且微微有力,所触之处酸软而又舒服。
惊讶地转动双眸四顾看着,君兰这才发现是九爷把手搭在了她的头上正小心地揉着。
九爷!君兰道:您这是做什么?你不是看到了,怎地还问。
闵清则说着,看她想要挣脱,就在她额上轻叩了下,莫动。
我给你按揉下,可以解乏。
君兰自然知道这样可以解乏。
可问题是让九爷给她按揉?君兰还欲再言,闵清则已然板着脸佯怒道:莫不是你觉得我做得不够好?这话是万万不能做肯定回答的。
君兰强笑道:您做得自然是很好。
不合规矩那样的字句说了也没用。
不提了。
君兰开始试着接受这个现实状况。
事实证明,闵九爷不愧是闵九爷,就连这样的事情,也能做到极致的好。
慢慢地,君兰觉得疲惫减弱,而后消失。
渐渐地,困意席卷而来,防不胜防。
不知何时起,她不由自主地合上了双眼,让自己沉浸在这舒适而又放松的感觉中。
半清醒半迷茫中,有轻柔的声音传入耳中。
你觉得洛明渊如何?君兰模模糊糊听见,喃喃说道:世子?人挺好的。
如何好?很和善。
还有呢?君兰迷糊地想着,还能有什么。
不就是很温和很好的一个人么?她正绞尽脑汁地用最后一点情形思维努力思索,却听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看你困得。
睡吧。
伴着这说话声,有熟悉的温柔热度缓缓抚上她的双眼。
君兰连个哈欠都来不及打,就沉沉地跌入梦乡。
没两日就到了去侯府的那天。
九爷最近重新忙了起来,君兰只晚上能和他用餐时见道他,其余时候他都神龙见首不见尾,瞧不见身影。
有次他甚至晚上也没能赶回来。
这天一早,君兰好好地梳洗完用过早膳后便往恒春院去。
高氏一路上都在君兰耳边念叨:你到了那里,切记要认真仔细。
侯府这样的高门大户,规矩甚多。
若是说错了话做错了事,那可麻烦。
侯夫人当时说的是让老夫人带着孩子们去,她自然是去不得的。
又不放心女儿一个人过去,于是再三叮嘱。
君兰一一应下。
高氏说了许久后口干舌燥,看女儿乖巧听话的模样,想想都提点过了,索性闭了口。
高氏不禁暗道果然经一事长一智。
自打害得表姑娘出事后,女儿瞬间长大了许多,懂事了许多。
真希望这孩子往后能少让她操点心。
等到姑娘们到齐,老夫人看这时辰差不多了,就带着她们一同往车子那儿行去。
原本计划得好好的,老夫人带着君兰坐一辆车子,闵萱和闵菱姐妹俩坐一辆。
谁知到了最后才发现计划有变。
只因思明院那边另有一辆马车给八姑娘坐。
闵老夫人打量着那辆外观看起来十分平常的黑漆小马车,不悦道:九爷这是打算插手内院的事情了?倒也不是。
小马车旁,孟海躬身而立看似十分恭敬,语气却很是强硬,爷只说这车子是专程给姑娘准备的,让姑娘用这个就成。
老夫人莫要介意,您想想看,九爷何时插手过旁的事情了?不过和八姑娘有关的一两件罢了。
再说。
他抬头嘿嘿一笑,咱们总得保证晚些时候能把姑娘好生接回来不是。
听闻这话,所有人心里有了数。
怪道九爷要特意遣了车子送八姑娘。
原来还惦记着等到晚些时候把她接回来,去思明院里继续做事。
闵萱朝着君兰挤挤眼,悄声道:每天里干活儿,够你受得了。
君兰微笑不语。
其他人陆续上车离去,君兰走到小马车旁将要上去,却意外地看到了长灯。
她绕过车子走到车前,上下打量着那戴着斗笠的车夫,大奇:你怎么来了?长灯掀起头上斗笠嘿嘿一笑,爷今儿走不开,让小的来给姑娘驾车。
君兰听了后,这步子就有些迈不开。
须知九爷身边这几个人可是正儿八经的二等侍卫,从四品官职。
比五老爷闵广正的官儿还高。
让长灯来给她驾车君兰垂眸不语。
长灯顿时垮了脸,瞅瞅旁边没旁人在,就苦哈哈地对君兰道:姑娘,您可赶快点吧。
若是不能把您安全送走再安全送回来,爷得治我一个失职之罪!您可行行好,帮帮我吧。
他这模样逗笑了君兰。
她问:九爷真会如此?那是自然。
长灯道:爷既是让我来了,我就得把事儿办好。
君兰爽快地道:好,那我上车。
走了两步,想起来一件事,又折回来叮嘱:你可驶得慢一点。
旁的就罢了,安全最重要。
这才踩着杌凳走了上去。
长灯高声喊了句好嘞您放心就是,转念一想发觉不对。
敢情姑娘这是怕他不如车夫驾车技术好,生怕会翻了车?长灯心说他给爷还驾过车呢,眉毛一竖就想辩解,再一思量里头那位是爷最记挂的,摸摸鼻子,只能作罢。
蔫蔫地抬手一抽鞭子,马车轮子咕噜噜地开始转了起来。
侯府前一日已经下了帖子告知这次办宴的位置,并非是在京城的侯府内,而是京郊的一处别院里。
听闻这个消息后,闵老夫人不忧反喜。
只因侯府的这个别院颇负盛名,里面有个很大的腊梅园。
到了冬季里,漫天的腊梅次第盛开,景色非常美丽。
算算日子,景色最好的差不多就是现在这个时候。
闵家车马陆陆续续驶出城。
前一天下了雨,道路有些泥泞。
往常的大道不方便走了,只能从旁边的小路上绕过去。
小路颇为狭窄,只能容一个车子驶过去,两边都是茂密的树林,间或有几间屋子散落其间。
闵萱抱怨着说要耽搁好些时候才能到,不时地掀开车帘子催促车子驶快一些。
长灯见状,不愿姑娘和闵家那些车子在一起,索性驾车走在最后,离开前面一段距离。
刚下过雨不久,空气湿润着,带着青草的清香气息,沁人心脾。
君兰把车窗帘子撩起一个角朝外看着周围景色,心情很是舒畅。
这时候车子不知轧到了什么,忽然歪斜了一下。
君兰忙双手扒住车窗边缘稳住身子。
长灯歉意的声音传来:姑娘,可还好?这巷子太窄,刚才有个石子儿没看到。
无妨。
君兰边说着边慢慢坐好,正要放下被自己扯乱掀开的车帘,却在这个时候不经意间瞥到了旁边不远处的一个小宅院。
那个小宅院十分古旧,墙壁斑驳大门紧锁。
锁上锈迹斑斑,显然不知已经闭合了多少年。
但,最吸引君兰的却不是这些,而是大门旁边的一个小匾额。
匾额不大,约莫一尺长,半尺宽。
上面是遒劲有力的两个字。
清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