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咖啡屋的门开了, 戴鸭舌帽的男人进来,陈易坐在角落的位置, 等了很久。
男人径直朝他走过去, 陈先生。
陈易喝一口咖啡,冷透了, 苦。
他皱着眉, 坐。
男人在他对面坐下,他拿出一个厚鼓鼓牛皮纸袋扔到男人面前。
男人没伸手,对不起陈先生, 关于战川的资料,除了查到他是海外国籍, 其他的什么也查不到。
查了一个星期就查到这点东西?陈易看上去有些暴躁,他是干什么的?男人摇头,不清楚。
那和他有关系的还有些什么人?他有一个母亲,身体不大好就在林氏医院。
知道是什么病吗?这个……陈总应该比我们好了解。
陈易没再问,这些钱你拿着,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我查过战川。
我明白,谢谢陈总。
戴鸭舌帽的男人起身走了。
陈易靠进椅背点一根烟, 皱眉重重吸一口, 背景这么神秘,要么是刻意隐瞒,要么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目的。
战川, 你接近梁潇的目的是什么?梁家老爷子病了大概有一周, 寿宴太高兴贪嘴多吃了两块蛋糕。
那天夜里就开始不舒服, 有点儿消化不良。
老爷子这一不好,梁潇回医院的事也搁置。
梁启国出差去了瑞士,梁潇这下终于可以喘口气。
秋爽的天,老爷子身体爽利了不少,梁潇陪他在院子喝茶。
潇潇啊,陈家那小子这两天怎么没见来了。
老爷子靠着摇椅晃悠悠。
梁潇撑着下巴,心不在焉,嗯。
老爷子坐起来看她,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梁潇低一低头,没有。
因为那个叫战川的小伙子?梁潇吓了一惊,啊?老爷子慢悠悠喝一口茶,说说吧,你和那个小伙子是什么关系?梁潇紧张起来,摸不准爷爷是什么态度,我和他……就是,很普通的……爷爷可只给你一次机会,想清楚再说。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
梁潇坦白,我和战川,在处对象。
老爷子一副,我早就看出来的表情。
他是做哪一行的?爷爷这样问,梁潇也不能答不知道,想了想,物流运输。
老爷子微微蹙眉,不像。
梁潇心一沉以为要穿帮。
老爷子继续说:不管是做什么的,关键是要身家清白,我们这样的人家最忌讳心怀不轨的人。
爷爷,您的意思是,答应我们了?鬼丫头,想蒙混过关是吧。
你给爷爷说说,那小伙子到底什么地方比陈易强?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问她这个问题。
在她看来战川陈易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就算陈易再好,难道他们不知道情人眼里出西施吗?我,没有说他比陈易强。
那你怎么就看不上陈易了?梁潇叹口气,爷爷,我真的真的,一直把陈易当哥哥。
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没有!老爷子重重叹口气,那这事儿,就有点麻烦了。
梁潇听着他口气有松动,挽住老爷子手臂,我知道爷爷最疼我,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您也希望我能嫁给喜欢的人对吧。
如果陈家主动退婚,最好是陈易主动退婚,那一切还有得商量。
那没问题,我和陈易聊过,他说我们可以当朋友。
梁潇还是太天真。
老爷子摇头,只是当朋友处,他会这么大手笔给我办寿宴?梁潇怔了一下,可是……他确实是这么跟我说的。
你呀你呀。
老爷子语重心长,丫头啊,爷爷和你爸爸都希望你能快快乐乐幸福一辈子。
说实在话,除了陈家,换一家我们也是不放心的,何况那个男人我们还什么都不了解。
梁潇看着爷爷,那您还同意我回医院。
老爷子承认当时真的是晕了头,后来看出端倪又不忍心拆穿,谁叫老梁家就这一个宝贝孙女。
梁启国幸好有事出差,不然这事儿他要知道还得关梁潇禁闭。
你回医院上班是救死扶伤。
下班赶紧回家,我晚上就在客厅等着你,你什么时候回,爷爷什么时候休息。
爷爷,我又不是未成年还有门禁呐!就这么定了,不然就老实在家待着。
梁潇皮球似的焉下去,好吧。
老爷子身体大好,梁潇一大早就赶着去医院,陈易比她更早。
嘀嘀~~梁潇在二楼就听到大院外汽车喇叭声。
她探头到阳台看一眼,陈易从车里出来朝她挥手。
突然觉得那天答应当朋友处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梁潇边下楼边穿外套,阿姨做好了早餐让她吃,她拿了盒牛奶就出门。
院门一开,陈易等着,上车吧。
我叫了滴滴打车。
梁潇拒绝。
取消,我送你去。
林叔那儿还不知道情况,你这样去他可不敢留你。
梁潇想了想,好像也是。
爸爸肯定是不会跟林叔说让她回去的,爷爷也没顾上,林叔很有可能不敢再收她。
那,麻烦你了。
陈易笑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梁大小姐说‘麻烦你’。
梁潇只是笑笑。
车上,陈易一如往昔,想着法儿逗她开心。
梁潇有一句没一句应着。
什么时候,我想请二胖吃顿饭,当赔罪。
陈易突然说。
什么赔罪?梁潇看她。
她没跟你说吗?梁潇摇头,爷爷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我很久没跟菀瑶联系了。
那晚我在酒吧喝得烂醉,林菀瑶来捞我,我发酒疯推了她一把不知道受伤没。
我当时真喝断片了,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他想知道林菀瑶有没有把那晚的事告诉梁潇,看样子是还没有。
你也是无心,菀瑶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陈易点头,话是这么说,我还是觉得过意不去。
到时候我订个位置,你能来吗?我……梁潇是想拒绝的。
你要不来,她估计也不会来。
这也许是,我们仨儿最后一次聚在一起。
陈易语气满是失落无奈。
行吧,你订位置,我和菀瑶一起去。
最后一次,以后他再想约她也没借口了。
果然如陈易所说,林孝权一开始是拒绝梁潇继续回医院上班的。
梁潇好一顿解释,陈易帮忙作证,林孝权才答应。
梁潇换了白大褂第一时间去vip病房。
战川不在,战美龄再见到她还微微惊讶了一下,听说你被家里抓回去结婚了?呃……医院的八卦还是传播得这样猛。
不是,我爷爷八十大寿,我回家了一趟。
战美龄痴痴望着窗外落叶,整个人好像又瘦了一圈,都快脱形了。
原来他这些天没来看我就是为了给你爷爷贺寿。
梁潇到她身边,你还好吗?不用这样假惺惺,战川又不在。
你现在是我的病人,不是战川的母亲。
战美龄冷笑,你以为,你和战川真的会有结果吗?梁潇笑,看着她,其实我很想知道,您为什么这样讨厌我?战美龄转头,因为你,长得太像……陈先生,找梁医生吗?战美龄被门外的声音打断。
小护士带陈易进来,梁潇皱眉,你还没走。
跟你打声招呼就走了。
陈易目光很自然落在战美龄身上,她刚好回头。
战美龄见到陈易的时候,眼睛突然睁大,嘴张了又张,想说什么一时又说不出来的样子,激动得从轮椅上站起来,你是谁?陈易没想到她会突然问他,我叫陈易,梁医生的朋友,打扰到你们很不好意思。
陈易,你姓陈,为什么你姓陈?战美龄开始自言自语。
梁潇拉陈易出来,我这儿没什么事,你回公司上班吧。
陈易还往病房看了眼,刚才那个病人……?阿尔茨海默病,经常自言自语,你不用介意。
陈易点点头,原来是老年痴呆症。
她就是战川的母亲?嗯。
看上去不是个好相处的病人。
他刚才一直站在门外听战美龄和梁潇说话。
梁潇耸耸肩,冰山也会有融化的一天。
陈易看着她,不错,就是座冰山只要他一直暖一直捂,总会有融化的那天。
我先走了。
嗯。
梁潇目送他离开。
转身回病房,战美龄似乎还陷在刚才的情绪没出来,你出去,我现在不想说话。
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说手术的事。
如果我能帮你找到那个叫锦霖的男人,你是不是能考虑下做手术?梁潇也不多说废话,这个主意一直在心里。
战美龄看她,你,你说,能帮我找到锦霖?我会竭尽全力帮你找。
可是,战川他……战美龄突然清明起来,话锋一转,如果你能帮我找到锦霖,带他来见我,我马上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一言为定。
梁潇一心想救人,必须跳过战川,瞒着他。
她从战美龄那儿出来直接去急诊科,这么久没来上班,吴亮那小子居然一个电话都没给她打过,还是不是朋友。
听护士长说他已经有独立的办公室,休息间和洗手间都配备,梁潇觉得真是后生可畏。
办公室的门开着,里头没人,只有洗手间传来哗啦啦水声。
梁潇猜他是通宵值班现在才起来洗漱,大大方方进去,吴大医生。
里头没回应,梁潇笑,不会是又害羞了吧。
她走到洗手间门边,你再不出声我可要进去了。
还是没回应。
嗯,胆子练大了,脸皮也练厚了,要是搁以前还不得在里头手足无措。
梁潇故意把手搭到门把上,还不出声,我真进去了!门是锁着的,她就是逗他一逗。
门锁突然咔一声,梁潇还来不及撤手被开门的力道带进去,战川站在热气氤氲的洗手间……一、丝、不、挂。
梁潇眼睛睁得大大,每次都只看到八块腹肌以上,就是亲热也是黑灯瞎火,他一做起来什么色、情、情话都敢说,她羞得受不了每次都要关灯。
好大!梁潇捂住嘴,差一点儿说出来。
但是这个捂嘴的动作在战川看来就是实打实的引诱!还满意你看到的吗?战川的声音好像都被这暖气熏热了。
梁潇被雷得外焦里嫩,这词儿,他都看了些什么书!背过身去,穿上衣服。
她抬脚要出去,战川快一步伸手穿过她颈侧关上洗手间的门,梁潇不敢回头,你怎么在这里?吴亮呢?身上沾了点血渍,借地儿洗个澡。
吴亮帮我找干净衣服去了。
战川的热气就在梁潇身后,她后颈都逼出薄汗来,你,怎么了,受伤了?别人的血。
战川手掌按着门板一直站在她身后。
别人的血,你干什么了?!梁潇一激动,回身,脸撞到战川胸肌上,好热好烫。
战川皱眉,这么激动,你以为我干什么了?杀、人、越、货,还是抢、劫强、奸?她后退撞到门板,低头就看见让她惊呼的大,她清清嗓子,抬头看他的眼睛最安全,你,把话说清楚,别让我着急。
战川再挤近一点,梁潇退无可退,脸都被他身上的热气熏红。
来医院的路上遇到几个小混混,我已经提醒过他们,他们不自量力,这会儿应该在急救室抢救。
梁潇集中全部精神听他讲话,你怎么惹那些人了?倒还真不是战川惹的,开打之前那几个混混讲明了是替陈少教训他,陈少的女朋友都敢抢,活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