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连滚带爬, 缩到床榻的最里面,仅仅是这些动作,就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紧紧贴着架子床壁,莹白的额头上冒出点点汗珠, 一双桃花明眸中盛满惶恐。
原本玫瑰花瓣似的唇瓣被她咬得发白, 浑身惊惧地发着抖。
沈禁面色冷漠, 伸手去除了腰腹间的玉带, 又扯开完整的衣襟,露出修长的脖颈和完美的喉骨, 他上榻扯过少女的一只手臂,欺身而上。
啊唔......少女呜咽一声,细长的柳眉绞作一团, 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她用柔若无骨的手掌去推他的胸膛,却发现无法推动半分。
不要, 不要......她头痛欲裂, 神智也越来越浑浊, 见推不开沈禁, 只能用仅剩的力气死死抓紧衣襟。
沈禁眉心微蹙, 用手去拨少女攥着领口的手, 他动作很轻,并没有使出多大的力气。
放手。
他低声命令道。
据他的所知所学,少女如今的种种症状,皆是被人喂了烈性媚药所致,能让人表现出这种症状的媚药, 不交欢便不会解, 久久不解还会伤及经脉, 成为残疾,且过程极其痛苦。
不要,不要,放过我......不要......少女满头流汗,声声呓语中夹杂着娇媚的□□。
她紧握衣领的手指肉失去血色,无名指和小指的指甲深深嵌入手心的肉里。
所有的力气都花在了两只手心,已经累的睁不开眼。
晶莹的眼泪从她的眼缝中渗出来,划过苍白秀美的脸颊。
沈禁定定地看了身下少女两眼,乌黑的眼中眸光复杂。
须臾,他长长叹了一口气,翻身而起,并长臂一伸,将榻上周身颤颤的少女抱在怀中,令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松手,听见没有。
他用长指夹住她湿漉漉的双颊。
少女双眼微阖,无动于衷,双手上的指甲嵌入手心肉里,鲜血顺着她的掌心淌下来,流到雪白的胳膊上。
沈禁拧着眉,一字一句道:若再不松手,我便让安远侯一案,永无翻案之可能,说到做到。
他一说完这话,怀中的少女浑身一抖,大量的泪水从她的眼中涌出,慢慢的,捂在胸脯前的双手松开,滑了下去。
沈禁伸掌接住她的右手,他以指腹轻轻拂过她手心的伤口,又迅速将手指搭在她的脉上。
方才嘉妩抓着领口,他没法为她诊脉。
诊过脉后,他的眉心又蹙紧了几分。
不出他所料,嘉妩中的确实是极其烈性的媚药。
沈禁低头,看着怀中有气无力,疼得大汗淋漓的少女,薄唇紧抿成一条僵直的线。
半晌,他将嘉妩抱回到榻上,为她盖上薄被后,他步出内室,唤来崔定,命其去大理寺将祝心提过来,并嘱咐其行动要快。
崔定领命离去,沈禁回到嘉妩榻边。
床榻上的少女蜷缩着身子,颤抖不止。
她的小脸皱成一团,面颊呈现出极其不正常的艳丽绯色,正在忍耐着烈药的折磨。
沈禁蹲下身来,凝视着她瑰丽的面容。
他眼底的墨色,翻滚,跳跃,如同此时漆黑的夜色,又似暴雨前云雾缭绕的苍山,叫人望不入心底。
忆起那日襄山诀别,她杀他要置他于死地时,他心中恨意肆虐,似雪崩般爆发出来,那一刻他是恨她的,恨不得立刻起来掐死她,让她为自己陪葬,就算是死也要死到一块。
他至今也想不明白,从前他对她如此坦诚相待,掏心掏肺,倾尽所有,为了救她,不惜舍弃一切,舍弃性命,哪怕明知她的背叛,仍然义无反顾上了襄山,一步一步走入她事先设好的圈套之中。
他亦想不明白,她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为何能如此冷硬,不念半点先前的情分。
未回京中的这六个月里,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她,不在恨她。
他恨她无情,恨她喜怒无常,恨她心防深重,恨她待他如此绝情。
这些日子,他每日都在谋划,谋划着回到京中要如何狠狠罚她,让她为自己的行为后悔求饶。
但今日,当他听到她名字的那一瞬,他为此筑起的心墙,却在一瞬间轰然倒塌,化作齑粉。
那一刻,他才知,自认为坚不可摧的心墙,会如此不堪一击。
他的一颗心空荡荡的,柔软得不像话。
不知不觉,他对她的爱意已经深入骨髓,她就是他的命,他根本无法对她下手,更无法伤害她半分。
只要他动了一丝报复她的念头,他脑子里就会浮现出那些他从不曾经历过的记忆碎片,在这些记忆中,全是她的一颦一笑,喜怒哀乐,甚至还有她浑身是血,断绝生息的心惊画面,一幕幕异常真实,恍若他亲身经历。
他不知这些画面为何会不断飞入他的脑海中,但这些记忆碎片却切切实实地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不断凌迟着他的心,令他痛不欲生。
他心中惶恐,害怕那些画面都会成为现实。
对她,他无计可施,毫无胜算,不得不丢盔弃甲。
渴......好渴......榻上的少女张着丰润的红唇,低声唤道。
沈禁收回思绪,去圆桌前倒了一杯清水回来,他扶起少女的上半身子,让她靠在自己宽阔的胸膛前,喂她喝水。
少女乖乖喝了几口,她的眉头越皱越深。
这些水止不了她的渴,也根本不是她想喝的水。
倒是身后这个躯体,令她烈火焚身的身子感受到了丝丝凉意。
少女掀翻了那杯水,她一个翻身抱住了沈禁的脖颈,朝他的脸上吻去。
此时的她已经彻底丧失了神智,完全被烈药的药效所驱使。
盛水的瓷杯滚落到床下,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清水洒了一地。
沈禁盯着这个吻上自己下巴的女子,身体僵直,呼吸渐渐变得粗重。
少女闭着眼,缠缠绵绵一路吻上他的唇角,留下一条水痕。
她紧紧搂着他的脖颈,咬上他的薄唇,湿软的丁香小舌游移在他齿间。
她的身躯似火一样滚烫,柔软,唇瓣也是如此。
好热,好痛,好难受......帮帮我......呜呜,好难受......她期期艾艾地哭出声,两只纤腿儿在薄被下乱动不止。
怀中的少女不断在怀中扭拧,沈禁额前冒出青筋,一抹猩红裹入他的眸底,女子娇娇媚媚的□□声不断传入耳中。
他缓缓启齿,任她攻城掠地。
狂风骤雨般的亲吻之后,少女仍不满似的哭得愈发凄惨。
她不断扭动身子,想要更多的凉意,来灭身子里的炙火,衣襟因此散开了些,露出的雪白的脖颈上,一道青色的指痕显而易见。
沈禁的视线划过她脖颈上的指痕,眸中如翻乌墨,他扯过腰带,绑住她乱动脱衣的小手。
不知过了多久,怀中的少女香汗淋漓,就像是被从水中捞起来,她抽泣了两声,昏昏沉沉地晕睡过去,馨软的身子依旧滚烫,被褥中湿了一大片。
将她安放回干净的软衾之中,沈禁擦干手指,又灌下两大杯加了碎冰的薄荷茯苓水,才缓缓平复身体里的燥意。
不久后,崔定将祝心带到,祝心为嘉妩诊过脉后,对沈禁道:大殿下,阿妩中的是一种名唤詹阳草的药物,此药既是媚药也是毒药,且药性极烈,乱人心智的同时还会伴随着疼痛,随着时间的推移蔓延至全身,若在一日内不解此毒,中毒者便会心力衰竭而亡。
祝医女可有解毒之法?沈禁令崔定退下,问道,除了交欢。
祝心怔了怔:有是有,但......但说无妨。
祝心道:行,若要不交欢解毒,就必须制得解毒丹,解毒丹本身所需的药材并不难寻,都是市面上常见的草药,但难就难在这种解毒丹需要稀世珍药清髓丹为药引。
清髓丹难得,运气好的话,数百年也仅得一颗,且就算殿下找到清髓丹,我也制出了解毒丹,还是难以给阿妩喂下去。
沈禁下颌绷直,声音寒凉:为何?清髓丹药性猛烈,常人难以承受,哪怕是极其强壮的习武之人,吞下一颗也要承受少说三个时辰的骨裂断肠之痛,如阿妩这样的弱女子,怕是熬不过。
沈禁静默了半刻,他想起了曾经。
从前他也生吞过清髓丹,那时他藏身于安远侯府自己的寝屋中,浑身剧痛,几乎呕血。
祝心说的没错,这样的痛苦,嘉妩必定承受不住。
那边祝心注视着榻上奄奄睡去的少女,喃喃自语道:若是有人吃过清髓丹,用他的血液作药引,应该......清髓丹药性烈,但若融入人体血液当中,药性便会温和许多。
可是清髓丹不易寻,这吃过清髓丹的人就更不易找到了。
祝心正愁眉苦脸,沈禁开口:我曾吃过清髓丹,三枚。
大殿下吃过?那太好了。
祝心说着,突然双眼却又一暗:不过阿妩的身子实在太弱了,殿下吃过三颗清髓丹,我担心即使是用你的血液为药引,对她来说药性还是太烈,除非......除非什么?除非殿下愿意饮下阿妩的血液,我会在其中加入缓和药性的草药,三个时辰后在殿下身上取血,再将其制成药引,这样的话阿妩就不会承受任何痛苦了。
不过大殿下恐怕要为此受罪,这三个时辰内,为保证作为药引的血液质量,你须得全身麻痹,不得动弹,且这三个时辰中你会承受比骨裂断肠还要疼上百倍千倍的痛苦。
嗯,事不宜迟,就按你所说的做。
沈禁打断她道。
殿下稍安勿躁,我还没说完。
请说。
祝心接着道:除此之外,因殿下饮下过阿妩中毒时的血,所以殿下也会间接中毒,且中的毒是詹烟草的副毒。
这种副毒一经饮下无药可解。
它所带来的后果便是殿下今后不得再与别的女子交欢,否则就会经脉爆裂而亡,也就是殿下的后半生只能有一个女子,那便是阿妩。
但阿妩身上的毒解了之后,那便是彻彻底底的解了,她体内不会留有副毒,若她以后不嫁给殿下,也是可以另嫁他人的。
还有就是,殿下中了副毒后,每半个月便会发作一次,症状大概是烈火焚身之类的痛苦。
想让此副毒不发作,就必须交欢。
若是不交欢......发作几次后,再强壮的人恐怕还是会没命......祝心瞅着沈禁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声音也愈来愈小。
作者有话说:沈禁:???注:本章中詹阳草一名参考了《博物志》里对詹草的描述:詹山帝女,化为詹草,其叶郁茂,其花黄,实如豆,服者媚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