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救你, 是因你主子嘉县主的缘故,所以你真正的恩人不是孤,是她。
沈禁说着, 又看向嘉妩,今日嘉县主在此, 孤有话便直说了, 宁拂作为你的婢女, 届时就由你领回去。
嘉妩心中一惊, 听得一愣一愣的:是,是殿下。
接着, 沈禁对宁拂道:今后别再胡乱报恩,不该有的心思别有,孤从来都不是什么乐善好施的良善之辈。
从前为莫忘时如是, 今日亦如是。
他这番话,明显是在敲打宁拂, 先前在她在侯府的所作所为, 他皆一清二楚。
宁拂也听懂了, 她的脸色千变万化, 最后双颊涨得通红发紫。
是, 殿下。
出去, 这些东西也一并带走。
沈禁冷冷地下达逐客令。
宁拂收拾了桌上自个带来的菜肴和糕点,用帕子捂着脸,快步逃离了梅坞。
梅坞内再次安静下来,屋外春光明媚,花香入窗, 暖风将竹丝帘吹得沙沙作响。
嘉妩默默回到沈禁的右手边, 替他研磨, 此时她的心中似一团乱麻,复杂无比,但她并不觉得难受,反而意外的有种松了口气的舒适感。
那边沈禁的声音再次响起,淡淡的:宁拂的名字,是她自己改的,你若不喜欢,让她换回来便是。
她这个人歪心思多,又不擅自省,孤建议你过段时日打发出去,莫要留在身边。
当然这是你的奴婢,你自行处置。
嘉妩研磨的手微顿,朝沈禁福了福身:多谢殿下替臣女寻回了绿萼,臣女也替红英深谢殿下。
她说这话,便是表达对半年前红英之死一事的释怀。
沈禁坐在圈椅上,捏着紫毫的手停驻一瞬后继续翻看书折,没再开口。
嘉妩又想起一件事来,道:殿下,臣女听说琨玉秋霜是您的寝卧......臣女日日占着不合情理,更何况殿下日理万机,臣女打搅殿下安歇,心中不经有愧,还请殿下替臣女换个居所。
沈禁不紧不慢道:嗯。
---过了不久,嘉妩得到沈禁的准予,可以离开梅坞,她走之前,想要把那盒芙蓉糕也带走,但沈禁却将那芙蓉糕留了下来。
嘉妩走出梅坞时,宁拂还在门外等着她。
见嘉妩出来,宁拂规矩地走到她面前,屈膝行礼。
奴婢宁拂见过姑娘。
方才已经见过,就不必多礼了,你如今回来,过段时间我带你去红英的坟前,你是她亲妹妹,该去祭拜。
嘉妩面无表情道。
听到红英二字,宁拂平静的面色裂开几寸,须臾她收拾好情绪,点头道:是。
走吧。
嘉妩往琨玉秋霜行去,边走便问道:这大半年,你去哪了?红英生前对你甚是想念,没有一日不在忧心你的安危。
宁拂的双眼中再次漫上泪来道:回姑娘的话,奴婢被柳家人掳去了,长安郡主拿奴婢来威胁长姐,命长姐为她做事,姑娘您这半年没落入她设好的圈套中去吧?嘉妩微微蹙眉。
绿萼失踪一事,果然如自己所想,是柳玉瑶劫持了她。
红英生前最在乎的,就是绿萼这个妹妹,忆起半年前红英死前的种种不正常迹象,若没有人用绿萼逼迫红英,嘉妩相信红英绝不会铤而走险走上绝路。
这半年来,嘉妩静下心来,慢慢想通了当初不少事。
那日她从慈宁宫出来,在宫道上遇上了柳玉瑶,柳玉瑶对她说了一大堆戳心的话语后,她强撑着落荒而逃,跑到宫外却又恰巧撞上了沈禁用剑刺杀红英。
这天底下当真有如此巧的事吗?还是说这根本就不是巧合,而是柳玉瑶料定她会去质问沈禁,所以故意设计了这么一出,让她亲眼看见沈禁杀死红英,从而对沈禁生出怨恨,不再信任沈禁。
方才在梅坞,她听到沈禁说他从柳玉瑶手中将宁拂救出来时,她的心中便隐隐有了定论。
如今宁拂又亲口告诉自己,是柳玉瑶囚禁了她,用以逼迫红英为其做事。
这下嘉妩心中愈发认定,红英之死,就是柳玉瑶一手促成,柳玉瑶利用红英算计了她和沈禁。
当初沈禁告诉过她,是红英自己撞上了他的剑口,且毫无预兆。
那时她因许多事对他心怀猜忌和怨恨,根本不信他的辩解,而如今看来,他说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再者沈禁如此谨慎的一个人,在那个节骨眼上怎可能当着她的面杀人。
我还好,这些日子,你若无事,便不要再出崇徴宫了。
嘉妩对宁拂道,柳氏的恶行,自有她的报应,等过段时日她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后,我会把身契还给你,再给你一些盘缠,你带着红英的遗物,回老家去安然度日吧。
宁拂一听嘉妩此话,立马止住脚步,扑通一声跪在嘉妩脚下,她声泪俱下道:姑娘,奴婢自知从前做了许多对不住姑娘的事,但奴婢知道错了,在感业寺那三个月,奴婢已经在佛前深深忏悔过,奴婢如今之所以改名为宁拂,都是因为奴婢誓要洗心革面,与从前劣迹斑斑的绿萼划清界限。
宁静自身,拂去过往。
这就是奴婢改名为宁拂的初衷,姑娘,您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好吗?不要赶奴婢走,奴婢的老家无人,奴婢就算走也已是无路可去。
宁拂说着,捻起帕子来抹自己眼睑下的泪。
嘉妩看着脚下痛哭流涕,央求不断的女子,叹了口气。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嘉妩深知这一点,因而她要送走绿萼的心思,并不会因为绿萼掉几滴眼泪就发生改变。
再者绿萼若真如她自己所说,已洗心革面,要安心留在她身边伺候,那她今日就不会做一桌子菜去梅坞讨好沈禁,并且在初见自己时,称她为嘉县主而非姑娘。
她身边的婢女都唤她为姑娘,只有想与她客套之人,才会称呼她为县主。
绿萼既然做了这些,那就说明她初始想要划清界限的对象,是她这个主子。
嘉妩心中门儿清。
如今自己做到这一步,不管是对红英还是对绿萼,都算是仁尽义至了。
若绿萼依旧头脑昏聩,故意给她添堵,那她也不会再留情面。
先留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快快起来吧。
嘉妩道。
宁拂慢慢站起身来:是,奴婢听姑娘的。
一路无话,嘉妩回到琨玉秋霜,远远地就瞧见琨玉秋霜前站了两排内侍和宫婢,其中为首的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人——福留和青梅。
嘉妩一见到青梅,双眸中的光愈发明亮,她疾步走上前去。
青梅,你怎在此?青梅也瞧见了嘉妩,放在平日她一定会飞奔至嘉妩身边,但眼下她身处崇徴宫,送她进来的内侍对她三令五申,让她严守崇徴宫的规矩,她怕一个不慎行差踏错会给嘉妩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待嘉妩行至青梅的面前,青梅握住她的手臂,关切道:姑娘,您还好吗?是太子殿下命崔大人将奴婢从侯府调过来侍候姑娘的。
嘉妩打量了青梅全身,确定她安然无恙后,语气略急问道:府上如何了?爹和娘的身子可还康健?都好都好,府上一切都好,侯府虽封了,但府上的吃穿用度还是照常,并没有断了应有的供应。
除此之外,太子殿下日日都有命人送名贵的药材补品入府,用以夫人的药膳,这几日夫人的气色比从前好多了。
青梅将府上的近况简述给嘉妩,嘉妩听了以后,紧蹙的眉头松开,心也安定了几分。
那就好......福留见主仆二人说完了话,他带着一个紫衣姑姑笑眯眯地走上前来,对嘉妩道:县主,殿下有令,今日起县主迁居沅芷院,今后就由奴婢和秋姑姑来协助县主打理沅芷院,奴婢主理院务,姑姑主理您的起居。
县主,这位就是秋姑姑。
福留往旁边挪了一步。
秋姑姑往前迈出一步,朝嘉妩屈膝行礼:县主万福,奴婢秋檀,给县主见礼了。
秋姑姑请起吧,今后嘉妩在崇徴宫,还要仰仗姑姑多多指教和照拂。
嘉妩道。
县主说笑了,奴婢岂敢托县主的大,但既然殿下将奴婢指给县主,那今后奴婢便是县主的人,定然以县主为尊,尽心尽力侍候县主。
秋姑姑五官端正,举止端重,瞧着不过不惑之年,应是与贺氏差不多的岁数,她嗓音略粗,说起话来一板一眼,莫名给人一种安稳的感觉,看起来是个可靠之人。
几人说完话,福留命几名宫婢去琨玉秋霜内取嘉妩的东西送到沅芷院,随后由他亲自领路,带着嘉妩一行人往沅芷院行去。
嘉妩初来崇徴宫,自身并没有多少东西留在琨玉秋霜,她如今所有的,全是沈禁命人送过来供她挑选使用的物件,真正属于她的东西并不多。
沅芷院离琨玉秋霜极近,就在其隔壁,与之仅仅相隔一条宫道,嘉妩很快便来到沅芷院的大门前。
福留推开院门,恭敬地邀请嘉妩入内。
嘉妩首先来到的是沅芷院的前院,院中养了许多绿植,此时正直仲春,迎春,海棠,山茶等花竞相开放,各色花草合理分布在院中,朵朵娇艳欲滴,棵棵翠色.欲流,可见由花匠精心规划打理过的。
顺着釉面石砖铺成的长道,嘉妩往正屋走去,一路看过来,发现院中种了几颗合欢树,合欢树旁的圆形石砖空地上,还扎了一只秋千软椅,且这只秋千软椅的样式与她在芳菲院的那只所差不几,几乎是一模一样。
从那合欢树和秋千椅下的泥土新旧程度来看,这些应是这几日新做的。
来到正屋廊下,嘉妩仰头看着挂在正屋檐下的镶金雕花匾额。
上书沅芷澧兰。
看来,这就是这所正屋的名字了,与沈禁的琨玉秋霜倒是极其相配。
步入正屋,屋内光洁敞亮,处处雕梁画栋,丹楹刻桷,所有的家具都错落有致,典雅而不失华丽,屋中物件所用材质,器料等样样都是顶好的。
淡淡的花果馨香弥漫在嘉妩周身,她慢慢移动脚步来到暖阁之中,其间玉帘翠帐,真丝苏绣插屏,檀木衣架,花梨木妆案,一一摆放在它们应有的位置,同样纤尘不染,巧夺天工。
最抓嘉妩眼球的,是绣烟雨芙蕖屏风后的螺鈿架子床。
嘉妩走到床边,伸手抚着榻上的软被棉衾,她发现,不仅这张架子床与她在香如故的那张极像以外,还有这一床被褥,竟也是她惯睡的那一套。
福留见嘉妩露出惊讶的神色,开口解释道:县主初来乍到,殿下担心县主会睡不惯生床,便命人去侯府将县主的被褥送入宫来。
至于这座架子床,那是半年前殿下就备好的。
嘉妩坐在床榻便,抱住自己平时安歇时最爱搂着的兰枕,枕头中的草药香气慢慢钻入她的鼻间,一阵安心舒适的暖流沁人心脾。
半晌,她吸了吸瑶鼻,低声道:殿下有心了,明日我会去梅坞好生谢过殿下的。
哎——福留喜笑颜开,欣慰地应了一声,又道,县主应是不知,这座沅芷澧兰,在崇徴宫是备给皇子正妃的寝居,如今殿下让您迁居此处,看来您和殿下好事将近,奴婢便在此先向县主贺喜了。
他说着弯腰,朝嘉妩拱手作揖。
秋姑姑和青梅见此,亦笑意盈盈地屈膝福身。
奴婢恭祝殿下,县主/姑娘大喜。
连带着等在暖阁门外的随行内侍和宫婢们听了,也跪下来道:奴婢恭祝殿下,县主大喜。
嘉妩有些适应不过来,难为情道:快起来吧,大家快起来。
所有人应声立起身来,站稳了身子。
嘉妩抱着怀中兰枕,环顾暖阁内的构造,这座沅芷澧兰虽比琨玉秋霜小些,但相较于没有烟火气的琨玉秋霜来说,沅芷澧兰内布置温馨,富有生气,更像是人的居住之所。
唧唧啾啾......几声清脆的鸟叫声从珊瑚小窗外传入暖阁。
福留忽地想起些什么,又问道:县主可想养些爱宠?譬如猫狗鸟鱼之类的,若是县主想养,尽管开口吩咐奴婢去办,奴婢必为郡主办得妥妥的。
嘉妩思忖片刻,脑海中倒是想起一事,先前她未随哥哥嘉言出使荆国前,周沐风曾有意赠她一只火狐,那只火狐是只母的,还诞下了一白一红两只幼狐。
当时她以没有养狐经验,怕养不好那几只狐为由拒绝了周沐风,之后那三只狐狸便被留在了储牧司,交给储牧司的管事内侍们照料。
先前贪墨通敌一案没发生,周家和嘉家都还各自安好时,储牧司的宦官看在周沐风和安远侯府的份上,定然会好生养护那三只狐狸,但如今周家和嘉家被扣上贪墨通敌的罪名,周沐风被囚天牢,她侯府又遭圈禁,那些宦官还会好生照料那几只狐狸吗?紫禁城内,连太医院的太医都尽是些势力之辈,更别说那些宦官了,个个成了精似的,尽会见风使舵,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念及此,嘉妩对福留道:福留,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帮我。
福留道:县主这就是折煞奴婢了,县主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奴婢去办就是,什么帮不帮的,能为县主做事,那是奴婢的福气。
那我便直说了......嘉妩把那三只狐狸的事告知了福留。
福留听了以后,即刻应下并亲自去储牧司走一趟。
这一日,嘉妩在梅坞待了一上午,又从梅坞走到沅芷澧兰,已是有些倦意,她打发了宁拂去外院,只留青梅和秋姑姑留在沅芷澧兰伺候,秋姑姑又命所有的分配到沅芷院的内侍和宫婢散了去,各司其职。
暖阁内一下子就安静下来,秋姑姑关切道:县主既然倦了,那便在此小睡一会儿,奴婢去盯着膳房的庖厨,让他们给县主做些养身子的吃食,县主安心歇息,奴婢半个时辰以后再来唤醒县主,青梅姑娘好生照料县主。
是,秋姑姑,奴婢知晓了。
青梅答道。
------大理寺某个隐蔽的庑房中。
柳玉瑶和裴永卿又一次相聚在此密谈,只不过这一次密谈不如以往顺利。
只听啪的一声,嘹亮的巴掌声响彻了整个庑房,声音之大险些吓住了门外放哨的婢女护卫。
屋内,柳玉瑶一张姣好的面容微微扭曲,眉眼间饱含愤怒,她瞪着裴永卿的脸道:废物,是谁让你自作主张?!本郡主不是说过,要先将嘉妩送去教坊司,毁了她的名声再送入崇徴宫?你将我的话都当做过眼云烟?裴永卿的脸被打偏过去,那张还算俊秀的脸上立马浮现出一大片红印子,一抹怨色从他的双眸中一闪而过,他咬牙忍下了这口气。
如今殿下再次被那嘉氏迷了心窍,就我们之前对她所做的一切,只消她在殿下旁边吹一口枕边风,我们便全完了!柳玉瑶恨铁不成钢道,早知你办事如此不谨慎,本郡主根本不会将此事交给你!裴永卿眼眸幽暗道:郡主这边明明还有旁的更合适的人选,为何不让他们去办,偏偏找上我这个大理寺少卿去办,郡主究竟是为什么不放心让自己的人去办呢?柳玉瑶晲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污秽之物。
本郡主说过,这件事我只能在幕后,否则会引起太子殿下的猜忌。
他冷笑一声,语气变得更加阴沉:恐怕不是如此吧,郡主不让自己的人插手此事,全权交由我来处理,那是因为郡主担心此事败露,太子查到你的头上怪罪于你。
郡主说的这么好听,其实全是在为自己着想牟利,你何曾管过我的死活?我不过就是你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柳玉瑶听了此话,她偏头眼神锋利地觑着裴永卿,抬手又对着他的脸狠狠扇了一巴掌。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若不是你攀上了本郡主的妹妹玉璇,我柳家怎会提拔你做大理寺少卿?所谓无功不受禄,你以为这职位是白白给你的?你受了柳家的好处,眼下柳家有事需要你相助,你却只顾保全自身,干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蠢事,我柳玉瑶告诉你,只要柳家有事,你也不会好过!柳玉瑶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甩袖就要离开,行至门边她又回头补上一句:难怪当初玉璇死活不愿嫁你,如今看来,裴氏嫡长子裴长卿与你当真是云泥之别。
裴长卿死在外放的路上,想必你父亲裴国公爷的后半生都要活在无尽的悔恨和伤怀之中吧,真是可怜。
她说完面露讥讽,拉开门便想走出门外,裴永卿骤然冲上前去,大力撞上那门,刚打开了一点儿的门被重新关紧。
柳玉瑶吓得一阵心惊,转身看着这个举止疯狂的男子,一时失语。
裴永卿双眼血红,狠狠攥住柳玉瑶的双肩,道:县主还不知道吧,那日我可不仅仅是将嘉氏送入崇徴宫那么简单,我还跟太子说,嘉氏在大理寺中药,定时有人要加害于她,我知她是太子的未婚妻,所以特意护送嘉氏入崇徴宫,交给太子处置。
柳玉瑶,我告诉你,你根本就不懂男人,太子那样的人,不管你做什么,他都不会多看你一眼,他这辈子就栽在那嘉氏身上了。
你毁她名声又有什么用,我告诉你,就算你毁了嘉氏的清白,太子也一样把她当宝,将来捧她登上后位。
裴永卿的面容愈发扭曲狰狞:而你呢,你自己做过的亏心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会被太子疯狂报复,你们柳家也会受到牵连,你等着瞧吧,柳家的好日子完了,你的好日子也完了,我就拭目以待,等着看你们柳家的下场。
作者有话说:祝大家中秋节快乐呀~本章评论区发红包感谢大家支持!根据当前的大纲,距离沈禁恢复前世记忆大概还有十章左右,求大家别催啦,拜托拜托!收尾阶段作者压力真的很大,感谢大家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