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天洋做好饭, 叫三人,丁淮先出来,纪燃、布丁随后。
饭桌上, 纪燃眼神一直循着布丁, 就想看她。
丁淮重重咳了两声,提醒他。
布天洋以为他感冒,怎么了?嗓子不舒服?丁淮摇头, 没有, 就是烦的。
布天洋不明白,在学校又不如意了?那伙人又找你麻烦了?说到这个, 丁淮下意识看向纪燃, 有纪燃在,哪还有麻烦。
纪燃恍若未闻,没管住手, 把布天洋夹给他的一个大个儿螃蟹,又夹给布丁。
饭桌上气氛顿时变得诡异。
丁淮怕布天洋看出来,为布丁着想, 赶紧又给纪燃夹了一个, 不用客气。
布天洋被打过岔去,也没怀疑什么。
丁淮跟纪燃眼神交流:被我爸知道你打的是我姐的主意,弄不死你。
纪燃挑眉:明明是你姐打的我的主意。
丁淮哼一声,没忍住说出口, 不要脸。
布天洋、布丁都看向他,一阵懵。
丁淮尴尬的笑笑, 指了指螃蟹,我说这个螃蟹,真不要脸。
布天洋、布丁:……纪燃嘴角飞了下,吃他的饭。
布天洋看他吃的实在不多,又给他把汤端出来,来,纪燃同学,喝点开胃汤。
纪燃本来饭量也不大,半个螃蟹占了一半肚子,喝不下了。
布天洋热情,才吃那么点,怎么行?来来来,喝一点,很好喝的。
纪燃向布丁投去求救眼神,但布丁似乎没想对他施以援手。
丁淮更是幸灾乐祸,可好喝了,我爸这汤还有个名字,叫赛神仙。
纪燃没给他好脸色,想着一会儿揍他一顿。
布天洋给纪燃盛了一大碗,看着他喝完,又给倒了一杯水。
我熬了一宿的老母鸡汤,他俩都不喝,说是上火,瞎说,怎么会上火呢?他说。
纪燃给他面子,好喝。
布天洋笑,赶紧又给他盛一碗,那再喝一碗。
布丁笑了,丁淮更是把饭喷出来。
纪燃咬着牙,又喝了一碗,喝的肚子实在没点空隙了。
布天洋跟他说:以后你就天天来我们家吃饭,我天天给你们做好吃的。
丁淮说话了,爸,你的人生该有点别的事情做,不能老围着我们转。
布丁也说:嗯,我看外边跳广场舞的还挺开心的。
布天洋理之当然,我是你们的爹,我不围着你们转,围着谁转?丁淮无力,可您也不能每天都为我们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操心啊,您也该操心操心自己。
布天洋吃一口米饭,我自己有什么好操心的,只要你们好,我就好呗。
布丁给布天洋碗里添了一只鸡腿,辛苦了布天洋同志,奖励你一个大鸡腿。
纪燃看着饭桌上有说有笑,又想起自家饭桌,十天半月凑齐三人,却各怀心事。
他拿着个手机,秦笙、纪仲良亦拿着个手机,谁也不管谁吃没吃饱。
布丁一偏头,看见纪燃走神,想起卢盛跟她说过的话,心抽痛一下。
如果他喜欢,她是可以一直邀请他来她家吃饭的。
吃完饭,纪燃想表现表现,收拾碗筷,可还是抢不过布天洋。
布丁也叫他别捣乱了,纪燃只能到客厅去坐,跟丁淮看人与自然。
他问:你看的这是什么鸡-巴玩意儿?丁淮斜他一眼,我看的就是告诉你,你的鸡-巴是个什么玩意儿。
纪燃:……布丁帮布天洋收拾碗筷,在厨房,被问:有跟他好好学英语吗?有,布丁想起纪燃的长尺,他还挺负责任的。
布天洋笑,那就好,看着也是一个靠谱的小伙子。
这人啊,看面相准差不了。
布丁刷完碗,没着急走,问他,那布半仙您看,他是什么面相?布天洋朝外瞥一眼,面善啊,这样的人,要么能耐老大,要么,脾气老大。
脾气……布丁倒觉得,这一点还蛮贴切。
布天洋又说:我看他脾气挺好,那肯定就是能耐大。
布丁笑出声,他只是在你面前,收起了逆鳞。
布天洋摆摆手,我跟他又没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在我面前收起逆鳞?因为他喜欢你女儿啊。
布丁心里念了一下,没说出来。
布天洋接上,看一个人,看的就是他是否愿意为在意的人收起剑戟,愿意,就值得信赖。
布丁顿住,眼神飘向纪燃。
吃完饭,两套真题做完,纪燃胆大,跟布天洋要了布丁三个小时,说带她换换脑子。
布天洋人本来就好说话,听说是为布丁,自然没有二话。
丁淮也要跟着,纪燃当着布天洋面,给他布置了一套中考英语真题的作业。
布天洋立马说:你姐姐作业写完了,你写完了吗?你去什么?纪燃接茬,你英语考多少分你就去。
丁淮瞪着他,目光凶恶,心里想着:如何能弄死觊觎他姐姐的臭不要脸的人还不留痕迹。
纪燃把布丁诓出家门,布丁要跟他分道扬镳,我去找闫笑了。
不行。
纪燃不同意,好不容易把你掳出来的。
布丁:三熊……我一直叫大黑熊,他过生日,我助听器就是他找到的,人家邀请我……纪燃不想他们掠夺他的二人世界时间,不行!布丁瞥他,我给你的助听器就他还给我的,你要不让我去,就还给我!纪燃蹙眉,愣了愣,才说:你给我的,不是我给你买的?布丁懵了,怎么说了实话?她逃避,扭头就走。
纪燃追上去,一直问,你还给我的,是你一直戴的那只?布丁不想说话,疾走两步,想甩掉纪燃。
纪燃不依不饶,你要把它当定情信物?布丁好烦,她嫌纪燃好烦,你好烦。
纪燃不烦,追着她,你都这么喜欢我了?布丁捂住耳朵,哎呀你好烦!纪燃拿掉她的手,从身后拥住她,是不是?布丁被他抱住,属于他的薄荷香味传入鼻孔。
纪燃还在问,第一次嘴碎的像个娘们,是不是?布丁声音很小,但纪燃还是听到了。
哼。
她只哼了一声,可却有娇嗔在。
她承认了。
纪燃将她打横抱起,冷不丁的。
布丁被他突然的动作吓的惊叫一声,啊——纪燃抱着她,显得毫不费力,你之前说,要去哪儿?布丁脸埋在他胸膛,抓着他衣裳,给大黑熊过生日。
纪燃朝前走,在哪儿?布丁软软的声音从他胸腔位置传出来,瓦尔登。
*瓦尔登KTV内,闫笑正跟一哥们儿摇骰子。
哥们儿不服她,少吹牛逼,你能竖起来我等会儿跟你回家。
闫笑哼笑两声,肩膀抖动两下,一身不屑,跟我回家免了吧,今儿个酒给买了得了。
哥们儿看看满桌空酒瓶子,咬咬牙,成!闫笑跟彭延川学的摇骰子,她早掌握窍门了,卢盛那个老手都玩儿不过她。
哥们儿连输五局,裤衩儿都要输没了。
闫笑放了他一马,下回出门多穿几件衣服,这还没脱两件儿呢,你就捉襟见肘了。
康灼纠正她,成语用错了。
闫笑瞥他,干你屁事,姑奶奶我就喜欢错着用。
现场遁入阒静。
闫笑跟‘大黑熊’一块儿来的,进门朋友们就已经在了,意外的是,康灼也在。
她当时杵杵‘大黑熊’,问他什么情况,‘大黑熊’比她还丈二和尚。
生日,开心,没有轰人的道理,也就没人计较他这个格格不入的存在了。
‘大黑熊’生日流程是唱歌,吃饭,晚上去看海。
歌唱了一半儿,有人要玩儿骰子,才有了闫笑刚才的吆喝。
本来挺和谐的现场,被康灼不和谐的声音横插一杠子,差点散局。
幸亏布丁来的及时,场子又热起来。
她一进门,闫笑就把她拉到了身后,不给这帮人接触她的机会,看两眼得了,别得寸进尺。
有人说话了,我说笑笑,你这是取向有变啊,咱们布丁跟你什么关系啊护那么严实。
闫笑瞥过去,别捣乱,我是怕你们死的太难看,不知道纪燃多宝贝我们布丁吗?那不也是单方面的?他纪燃牛逼什么?能上天?那人不屑。
闫笑笑两声,你要不觉得他牛逼,哪天他在,你把你这话当他面儿再说一遍。
那人嘚啵了半天的嘴,在闫笑这一句之后,终于寿终正寝。
‘大黑熊’走过去,憨笑两声,你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布丁两手空空,怕他以为她没准备礼物,提前说:礼物在路上,马上到。
闫笑勾住她脖子,你人来就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还拿什么礼物。
‘大黑熊’也说:对啊,我还没跟学习那么好的人一块儿玩儿过呢。
闫笑朝他脑袋掴了一巴掌,瞅你丫那没出息的样儿。
‘大黑熊’被打还嘿嘿嘿,看得出来跟闫笑关系,确实是好。
他们聊成一团,康灼又过来刷存在感了。
闫笑挡在布丁前头,别找死啊我告诉你。
康灼端着酒杯,我只想跟她喝一杯。
闫笑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谁给你的脸?康灼觉得没什么,同林鸟各自飞完,见面还能寒暄两句呢,他这还没得逞,怎么就不能喝了?闫笑忍住大嘴巴子糊上去的冲动,难得好心,你现在退回去,你还能好好活着。
‘大黑熊’也提醒他,再往前,你可能会死的很难看。
康灼知道纪燃快得逞了,但快,不还是没得逞吗?他有资格替她出头吗?闫笑知道他什么心思,我听卢盛说,你之前找人修理布丁,你知道他们几个什么结局吗?康灼皱眉。
他把这茬给忘了。
远处有人叫他们了,来来来唱歌啊,KTV不唱歌瞎哨什么?正好。
闫笑揽着布丁过去,走,咱俩唱一首大花轿,就那个,抱一抱啊抱一抱……康灼不知道想什么,一把抓住布丁的手。
时间在那一刻静止,闫笑没想到他真不怕死,抄起桌上酒瓶子——就在这时,门,开了。
纪燃双手插兜,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