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 杨笛手还在抖,气的。
布丁跟纪燃并排站着,也不说话。
办公室过客一波又一波, 杨笛终于开口。
布丁, 你告诉老师,是不是纪燃打扰你的?布丁摇头,不是。
杨笛手抖的幅度又大了一些, 那你就太让老师失望了!布丁不说话。
杨笛把矛头指向纪燃, 你自己不好好上学,就也不让别人好好上学?纪燃不想当着布丁面, 跟杨笛抬杠, 没吭声。
杨笛真的是气炸了,话说起来都不带喘气的,你成为社会渣滓没关系, 你本来也不是个好东西,有爹生、没娘养就算了,没想到你还打着把别人拖下水的算盘。
我告诉你!你必须给我离布丁远一点!从下次月考之后, 你不能再挨着布丁坐了, 私下再让我看到你围着她转,我就只能把你交给学校了,你家什么背景我不管,但要说我的班, 淘汰一个学生,我还是有一定发言权的, 你要还想在11班好好待着,就给我滚远一点!别再骚扰她!纪燃搔搔耳朵,觉得她真烦,跟苍蝇一样。
杨笛看他无动于衷,把书往桌上重重一摔,听见没有!?你这种社会的败类!三中的耻辱!纪燃无所谓,这些话,在他看来,还没被蚊子咬给他造成的伤害大。
布丁却听不下去了,攥住纪燃的手,跟杨笛说:我喜欢他,是我想要离他近一点。
杨笛瞪眼,你你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现在是清醒的吗?布丁眼神坚定,我很清醒。
杨老师,在康灼的事情上,您已经小看过我一次,这次也要吗?杨笛哑口,上一次,布丁确实颠覆了她的认识,可此次,是场不能重来的赌局,她还能赢吗?布丁一字一句,我承诺,我学习不会有一丝一毫的下降,给您带来的荣誉,一丝一毫都不会少,但您也要承诺,刚才那些话,不能再对纪燃说。
还有,跟他道歉。
杨笛再瞪眼,她不知道,布丁是怎么了。
虽然这会儿,她也觉得自己刚才那番话有些难听,但又有什么关系?她是老师,她说学生两句怎么了?她不认为她做错了。
道歉?更不可能。
什么叫带给我的荣誉,你学习好,考上大学,那将来也都是你的本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是能给我钱还是怎么着?我让你学习,到底是为什么,你还不知道吗?杨笛尽量充足底气。
谁是真心为她,谁是打着为她的旗号为自己,布丁早在上次的抄袭事件后,就知道了。
当杨笛认定她抄袭康灼时,已经露出准备放弃她的神情。
那模样,如果不是对布丁嫌弃到心里,真流露不出来。
如果您铁了心要纪燃走,那我会跟他一起。
我能中途转来三中,也能中途转到别的班。
杨笛不敢说话了,布丁的话让她不得不冷静思考。
布丁这是在告诉她,她有背景。
确实,她杨笛奈何不了有背景的学生,只能决定自己要不要这个学生。
少一个纪燃事小,一旦布丁也走,那她唯一拿优秀教师的筹码也没了。
11班是高二出名的乱班,能上学校百名榜的,不超过五个,好不容易出现一个状元胚子,她可不得好好培养?所以在听学生汇报说她跟纪燃在一起时,才怒火中烧,急冲冲赶过去。
她考虑再三,还是没有坦白她的心思,避重就轻的问,你能保证你成绩不下降,但如果我是要你拿全校第一呢?全市第一呢?布丁话说的保留,我只能承诺,我会竭尽所能。
杨笛知道她有血性,既然能说出这话,就说明,她还愿意去拼一把。
好,你们在一起,我不管,但你也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杨笛最终妥协,你们去吧。
布丁不走,还攥着纪燃的手,还站在杨笛面前,老师,您忘了道歉。
你!杨笛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摩擦,嘶拉声响狰狞入耳,你也别太过分了!布丁看着她,不会有您刚才那番话过分的。
杨笛气得胸脯起伏不定,两枚水袋翻飞。
半晌,她面向纪燃,咬牙切齿,对不起,刚才老师话说重了。
纪燃还在掉线,也没应声,直到出了校门,还神情呆滞,完全不像他。
卢盛手在他眼前晃晃,嘿!怎么了你?!被电击了还是被雷劈了?今儿是晴天啊。
闫笑眼循着纪燃,问布丁,他怎么了?布丁:他傻了。
这时,纪燃突然清醒过来,在校门口,把布丁勾进怀里,深吻下去。
跟纪燃一行的,或者跟他玩儿的好的,都开始打口哨,起哄,喜欢纪燃的,眼都能滴出血来。
布丁瞪大眼,正要推他,反被他箍的更紧。
纪燃一手在她腰上,一手盖住她双眼,他不想被她看见,看见他对她有多渴望。
他难得羞耻。
吻罢,纪燃松开布丁,捏了捏她的脸,又揉了揉,我是不是没说过我爱你?这次换布丁掉线了。
纪燃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布丁说:我爱你。
我的爱,是责任,是担当,是我要跟你过完青春,还要过完以后每一个四季。
到你老,到我老。
你是我年少时遇到的惊艳绝伦。
我爱你。
布丁眼圈儿水雾越积越多,她埋首进纪燃怀里,想掩饰她的感动,可在别人看来,这个举动,把她心思出卖的更彻底。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纪燃跟布丁,原来并不是纪燃一厢情愿。
你在干什么啊……丢不丢人啊……布丁这几个字,说的很没气力。
纪燃搂着她,下巴在她发心轻蹭,嘴角笑容肆意,你是我的,我要显摆。
卢盛跟闫笑是在场遭受伤害最严重的两位。
我想哭。
闫笑看着旁边相依偎的两人。
卢盛满眼仇怨,我也是。
闫笑扶住卢盛胳膊,我还想吐。
卢盛做出两个干呕的动作,我也是。
……晚上,饭在纪燃家吃的。
他自己的家。
在校门口看热闹的熟人都在。
除了布丁,她得先回家,布天洋还在等她。
纪燃你丫可以啊,没有攻不下的城堡。
有人调侃。
纪燃手端着水杯,因为布丁说,他伤还没完全好,不能喝酒。
我只攻过我们家布丁一个。
哟哟哟——啧啧——看丫那骚劲儿——一时间,起哄声四起。
卢盛专注吃饭,纪燃叫的这些菜都太好吃了。
闫笑朝他后脑把子招呼了一下,你悠着点,跟三天没吃饭一样,不怕撑死过去?卢盛顺顺胸脯子,你以为纪燃出血的时候很多吗?闫笑数了数,好像也不少吧?倒是你,几乎没请过客。
卢盛呲牙笑了笑,没再接茬。
是实话。
吃完饭,不散场,一帮人非要玩儿酒桌游戏。
卢盛兴致高涨,来来来!我来一把庄!玩儿什么?玩儿个刺激的!带亲嘴儿的!布丁不在,纪燃不玩儿,正要把站桌上的卢盛踹下去,布丁来了。
卢盛刚好问到纪燃,燃玩儿吗?玩儿。
卢盛轻车熟路的拿来扑克牌,人手三张,三张儿会吧?用说规则吗?基本都知道,但也有说模糊,记不太清楚的,卢盛戳戳闫笑肩膀,让她给他们科普。
纪燃起身,走向布丁。
布丁跟他对上,去哪儿?纪燃:我东西掉了。
布丁挑眉,什么?纪燃牵起她,你。
布丁笑在眉间窜了窜,傲娇的说:谁是你的?而且东西是什么意思?纪燃手牵的紧,把她领到自己位置,摁她坐下。
一帮人互相飞了个眼儿,整齐的叫人,嫂子!布丁大写的尴尬,这个称呼。
真。
叫人尴尬。
纪燃皱眉,心里知道得了。
他们又异口同声,知道了,你宠的紧,怕我们吓着我们这位颜值与才华并存的小嫂子。
卢盛个马屁精都听下不去了,行了吧!你们也不怕拍马蹄子上。
闫笑拍拍桌子,还玩儿不玩儿牌啊?玩玩玩。
我再说一遍规则啊,基本投底,一人三张,一轮一轮跟注,觉得自己牌面不大的可以弃,下注封了顶就比牌,牌大的赢。
豹子大于顺金大于金花大于顺子大于对子大于散牌。
卢盛又把规则说了一遍,有人叫他娘们,真磨叽,一个规则还说两遍。
我不是怕你个傻逼不知道规则,等会儿输得裤衩都不剩嘛?卢盛瞥他。
游戏开始了,卢盛发牌,发到纪燃,纪燃说:给她。
卢盛挑眉,问布丁,状元会玩儿吗?布丁把牌拿起来,你刚不都说了规则吗?卢盛笑,成,你来。
第一把,布丁手气王,拿到一把豹子,几个人都服气她的小红手。
嫂子这手气,比我脚气还牛逼。
说吧,你要谁干什么?有人说。
布丁扭头看纪燃。
纪燃别了别她的碎发,你自己决定。
这样啊。
布丁看过去,那你就,背一下元素周期表。
那人:……卢盛:……闫笑差点没笑抽过去,布丁这个太狠了,噗哈哈——那人都要哭了,换一个换一个,我连乘法口诀表都不会背,哪儿知道什么元素周期表。
布丁想了下,那就喝杯酒吧。
那人赶紧喝了杯酒,这把算是过了。
玩儿了七八把,终于轮到有人不怕死,把目标定为布丁了。
布丁准备好了,来吧。
赢的那人说:除了纪燃,你还有没有喜欢过别人。
话毕,现场遁入阒静。
闫笑及时开口,这种问题太变态了,可以不回答。
那人不放过布丁,快说快说,我的八卦火焰在熊熊燃烧。
布丁笑,没有诶,我只喜欢过纪燃,只喜欢纪燃。
这狗粮吃的!众人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