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2025-03-26 07:18:17

纪燃打了几通电话, 找人跟彭延川、曾骁他们交待了一下,并通知他们父母。

他会为他的行为负责,但如果重来一次, 他还是会砍了他们的手。

卢盛担心他自己开车, 硬把他送到公安局,跟他一起进去,但被挡在了大厅。

他问旁边的警员, 还上锁, 是要屈打成招吗?警员看智障一样看他两眼,现在是法治社会, 你当我们是天王老子?可以罔顾法律。

另外还有人说:天王老子知法犯法, 一样得接受法律制裁。

那卢盛就放心了,只要动嘴,那应该没人是纪燃的对手。

他这人虽然不爱说话, 但一张嘴,绝对一针见血,叫人哑口无言, 当即怀疑人生, 怀疑自己的原则和立场。

审讯室内,警官把一个破烂的笔记本扔桌上,别在扉页的笔弹出去,滚到桌沿, 停住。

说说吧,怎么回事。

他坐下来, 问纪燃。

纪燃口吻淡薄,一如平常,他跟我约架。

警官掀眼睑,睨他一眼,说人话,他是谁?纪燃:彭延川。

警官吸口气,‘嗨呀’一声,不问不说是吧?纪燃:然后我把他手砍了。

警官拍拍桌子,原因呢?导-火索呢?你是有精神病还是他戳了你脊梁骨,你废他一只手?纪燃:没别的原因,就裉节儿上。

警官把警帽摘了,捋捋头发,重新戴上,所以你就废他俩一人一条胳膊,你还挺牛逼。

纪燃:还可以。

警官抓起笔来,再重重往桌上一拍,你还挺骄傲?纪燃不说话了,他私心上,还是希望这事儿越快解决越好。

警官在他这儿什么也没问出来,走了,说是拘留,没说几天。

幸好律师来的快,取保候审,纪燃只在局子里待了一个多小时。

出来,卢盛问纪燃,去哪儿?要不要上我家?我爸上回也碰上这么一恶心事儿,他有经验。

不,纪燃说:去医院。

卢盛拦住他,去了,然后呢?你怎么跟布丁解释?她能接受你干这事儿吗?你还嫌她惊吓受到的少吗?不说,瞒着?你能对她说瞎话吗?她一问你,你就什么都说了。

纪燃活动活动脖子筋骨,嘎巴嘎巴的声响与他的烦躁相撞。

律师也是这个意思,虽然已经跟彭、曾打过招呼,但还是得为预防他们临时炸我们做准备。

卢盛不明白,怎么打的招呼?律师看纪燃一眼,小纪总的主意。

卢盛知道肯定是,但,什么主意?纪燃走向车门,律师也跟上,卢盛随后。

上了车,律师跟卢盛说:如果他们不能一口咬定只是茬儿架,那就要再背上一条□□罪。

卢盛眼瞪大,他们真的……嗯?真的对……他看向纪燃,迫切的想从他表情里挖到一些‘关于真相’,可惜,他脸上,只有淡薄。

律师说:不管是不是真的,我们都能让它变成真的,他们担不起这罪名,所以应该不会轻举妄动。

现在就怕他们白纸黑字答应了我们,却跟警察交待另外一套说辞。

卢盛懂了,现在又到了纪燃曾跟他说过的,赌的时刻。

纪燃在第一时间掌握了彭延川、曾骁所有的命脉,只要他攥的紧,这一场仗他就有百分之八十的胜算。

然而,他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布丁。

他再向律师确认,你必须保证,消息不会扩散出去。

律师拿出自己的律师证,我跟了你父亲十多年,手里有太多东西可以颠覆纪氏,可以让整个汀江变天,但我没有,我把我的命,跟你父亲的命绑在了一起。

如今我跟你,也一样。

可以把话说那么直白,毫不遮掩,可想他是有恃无恐。

纪燃信了。

只要彭延川不提女主角,只要女主角不站出来说话,我会保证,没有别人能知道这件事。

甭管别的,纪燃先吃了这一颗定心丸,他什么都可以承受,只要布丁不会受到影响。

卢盛看他眉心聚拢,繁思涌动,叹口气,这都特么什么事儿啊……律师把医院手术时间表递给纪燃,明天早上七点多不到八点,公安局的人肯定过去,问的东西跟问你这套差不多,然后就等三天后的验伤报告了。

不出意外,三级伤残,已经构成轻伤以上,需要你负刑事责任,不过我会为你争取缓刑。

卢盛听着脑袋就乱,这意思是,纪燃是指定得被判蹲荒城大狱了呗?律师紧接着,你态度一定要好,不能做到积极,也一定要有悔过之意,我发给你一份认罪书模版,现在就开始背,还有……纪燃没让他说完,这个过程需要多长时间?律师说:你这虽然是刑事案件,但并不复杂,简易程序二十天基本能完成。

卢盛又有问题了,不复杂的基础是不是双方认罪痛快?还有赔偿款这一块大概是多少?律师早在纪燃同意卢盛上车时,就知道他对他信任,那自然,他也就没什么不能说的。

他把剩余一些七七八八,都跟两人说清,最后问纪燃:这件事情,你希望你父亲知道吗?纪燃口吻淡淡,申请不公开审理,就是不让人知道。

他没什么特别的。

好的。

律师点头。

卢盛又问纪燃一个关键性的问题,既然你什么都安排好了,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去医院。

纪燃一定要去医院。

卢盛这一次,什么也没说,他知道,第一次劝不动,第二次就别劝了,劝也没用。

律师半路下车,卢盛开车载纪燃去了医院。

在病房门口,纪燃迟迟不推门进去。

卢盛五体投地,你不是吧?非要过来,就是扒门缝啊?纪燃是想看看布丁,但没说也让布丁看到他。

看到布丁安然无恙,纪燃走了。

卢盛跟他一道,他得保证他不会再脑子一热,干出什么不要命的事来。

病房内,布丁醒了,醒来发现自己在医院,没有惊讶。

闫笑给她倒了杯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布丁摇头,直接问她,纪燃呢?闫笑笑,眉眼全是闪躲,我哪儿知道,他那个人,到处跑。

纪燃呢?布丁真的不想再重复一遍,虽然清醒过来,但她还有些累。

闫笑抿抿唇,干脆往外走,我去叫医生。

布丁不放她,累也从病床上下来,拽住她,你告诉我,纪燃在哪儿?闫笑大概知道纪燃在哪儿,只是大概,我发誓,我真不知道纪燃具体在哪儿。

布丁看着她,半晌,松开。

她记得她被彭延川打晕了,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穿的并不整齐的衣服,她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唯一让她可以冷静下来说话的,是她身体并没有异样感觉,所以她判断自己没那么不幸。

闫笑扶她重新回到病床,是纪燃送你过来的,但他说有点事儿,就走了。

布丁问她,那彭延川呢?闫笑脸色突变,她真的不擅长在彭延川的问题上说谎。

布丁把她脸色纳入眼底,纪燃打他了对不对?闫笑抿唇,不说话。

布丁皱眉,很严重吗?闫笑被布丁一再追问,还是没抗住,全说了。

现在彭延川在北区医院,纪燃在公安局。

布丁了然整个事情经过,没有片刻耽搁,下床,穿鞋。

闫笑拦她,你要干什么?你别添乱了!布丁不说话,把鞋穿好,往外走,不顾闫笑阻拦。

闫笑手劲儿大,一把扯她回来,你别去!纪燃肯定会把这件事处理好的,你一去,准坏事。

布丁揉揉被她拽疼的手,谁跟你说我要去找纪燃?闫笑顿住,那你是?布丁往外走,我去做个鉴定。

啊?闫笑没明白,什么鉴定,鉴定什么?布丁没答,一边儿走一边儿拿手机搜了下医院鉴定科室的位置。

闫笑一直追着她,夜间鉴定科室工作吗?你鉴定什么啊?一直到科室门前,闫笑才知道,你……布丁扭头,如果只是绑走了我,纪燃为什么会砍掉他一只手?闫笑倏而面色煞白,像是被瞬间刷上一层白漆。

布丁又说:如果彭延川真碰了我,我会告他。

闫笑的舌头突然打了结,噤了声。

鉴定过程很简单,只需检查阴-道外口的处女-膜是否完整。

科室外的木头长椅上,闫笑心神不宁,她一面希望布丁可以拿到证据,给纪燃补充行凶理由,一面又希望彭延川没这么丧尽天良,而布丁,还是完整之身。

布丁知道她难受,但,闫笑,我也难受,所以很抱歉,我没办法安慰你。

闫笑回神,偏头看她,短短三秒的对视,叫她眼泪刷得一下接连掉落。

她一把搂住布丁,大声痛哭。

布丁任她抱着,也任时间顺延消逝。

半个小时后,她终于拿上鉴定书,上边‘处女-膜完整’几个字,叫她松了一口气。

闫笑凑过去,看见那几个字,也松了一口气。

不过,你跟纪燃,还没有……布丁摇头。

我也挺佩服他,我说不要,他就可以忍。

闫笑从没哪一刻这么羡慕布丁,他爱你。